第393章 温文的温柔杀
下一盘大活棋，这就是杨贵平昨晚冥思苦想的结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尽管这个想法还没完全成型，但他还是决定先跟戴博艺商量一下，毕竟这个计划要想实施，必须得到戴博艺的大力支持，否则就只是一个空想。
面对戴博艺的询问，杨贵平再次仔细斟酌用词。
“企业改革能否成功的关键因素，依我看最重要的有三点，一是要有明确的思路，二是要有政策支持，三是要有足够的资金来运作，咱们湘水县的亏损企业基本上都是面临这样的情况。”
“政策的问题还好吧，只要我们有明确的思路，我们可以尽量向上面争取，就好比供销公司那样。”
“资金的问题就不好办了，毕竟现在全省的国企改革都面临严重的资金短缺问题。但如果我们东打一枪、西打一枪，在单个企业上碰到问题就向上面要资金，就更加有难度……”
按照杨贵平的看法，如果湘水县每对一个企业进行改革，碰到资金问题就向上面伸手，这样要到资金支持的可能性基本很小，哪怕他杨贵平再有背景。
毕竟站在他姥爷的角度来说，他考虑的是全省的这盘大棋，依他的性格，如果湘水县的动作对全省的大局无益，他是不太可能徇私舞弊的。
而争取一部分资金的唯一可能，就是把整个湘水县当一盘大棋来下，针对湘水县所有的亏损国企拿出一个统一的解决方案，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并且能让这种统一解决方案成为全省深化改革的典范，才有可能获得一定的资金支持。
戴博艺不得不承认，杨贵平的这一看法又非常正确。
对于深化企业改革来说，最大的难题其实既不在于思路，也不在于政策，而是在于资金。
基本上湘水的每个企业都面临这个严重的问题，才导致改革无法顺利实施下去。
应该说，全省甚至全国都在面临这种情况。
“这样吧，你先弄一个完整的方案来，咱们先集体讨论一下，如果可行，我们再往上报，征求一下上级领导的意见再考虑实施。”
戴博艺拿出了一个比较稳妥的主意。
“行。”
杨贵平准备告辞。
但临走之前，他觉得有个问题还得提醒戴博艺一下：“戴书记，如果真正实施起来，恐怕又有一批企业领导会掉乌纱帽啊！”
杨贵平说得尽量委婉。
靠，这小子在威胁我，看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戴博艺差点就想骂娘了。
在玻璃厂的问题上，职工们要求最强烈的就是严查祝文，但戴博艺怕又来一场官场大地震，始终没敢轻易松口。
没想到现在杨贵平却提起这事来，这不是在很委婉地表示不满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要是杨贵平的这盘大棋如果真正可行，一旦动起来，那湘水县在这方面的任何动作，都会成为上面关注的焦点，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捂盖子恐怕会出更大的问题啊！
“你先去弄方案吧。”戴博艺无奈地挥了挥手。
杨贵平之所以刻意提醒戴博艺这一点，他自然是有意的。
在他看来，很多国企之所以走向衰落，一方面有外在的原因，另一方面却是企业领导人的不作为和贪腐，供销公司和玻璃厂都是这种情况。
对于这种情况，杨贵平是深恶痛绝的，如果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也就罢了，一旦成为了他所管的事，他就会零容忍，以免让这些贪腐领导带坏了风气，让其它企业的领导有样学样。
他不希望大家辛辛苦苦改革而来的成果再次被那些蛀虫破坏。
可以说，未来的杨市长即将露出他狠辣的一面。
……
这一天，吴小正这边也没得消停。
温文实在是太有责任心了一点。
她现在基本上是以班为家，除了上课、备课之外，她的时间基本上就泡在初二（1）班，早也来，晚也来，随时都可能在班上发现她的身影。
对此，初二（1）班的同学痛并快乐着。
温文并没有因为当了班主任而改变她对同学们的态度，她还是那么温和，还是能和同学们闹成一片，同学犯了错，她也很少有批评，要么只是笑笑，碰到实在有点过分的，她会耐心地跟人讲道理。
可同学们偏偏吃她这一套。
也因为吃她这一套，调皮捣蛋的事也少干了很多。
吴小正又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温和的杀伤力。
今天一早，吴小正就赶到了学校。
他到得确实有点早，大部分同学此时都还在食堂吃早餐。
可让吴小正感到惊讶的是，温文竟然已经在教室了。
一见到吴小正，温文就笑嘻嘻地问道：“正憨，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哦，还好。”
教室里还有一些同学在，吴小正并不喜欢当众提自己父母的事。
温文对吴小正的敷衍不以为意，继续笑着走到了他跟前，然后侧身在他前面的座位坐了下来，继续说：“你上次说，班里有事，你不会撒手不管的对不对？”
吴小正顿感不妙。
机智如他，立即就转移话题：“温老师，你年龄也不小了，为啥不去找个男朋友拍拍拖之类的，何必每天耗在教室浪费光阴呢？”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立马就哄笑起来。
温文也不生气，笑道：“我没男朋友啊，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
“行，没问题，我认识一大把优秀男青年。”
在吴小正看来，温文的条件其实还不错的，有学历，性格又好，除了脸上多了几颗雀斑之外，人的身材长相也还不错，这样的姑娘理应又不少人喜欢才对。
他突然想到了沈默。
咦，是不是可以介绍温文给沈默认识呢？
“行，我等着。”
温文看似爽快地答应了，不过马上就冒出了另一句：“下周学校马上要开始班级篮球赛、排球赛了，你能不能牵头把咱班的篮球队给组织起来？”
吴小正：“……”
我可以不答应吗？
可是面对温文的笑脸，他似乎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拒绝这一请求。
第394章 伸向刘翼飞的手
在这个年代的一中，学校的文娱活动并不算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但为了展示学校丰富多彩的文娱生活，有几项活动还是雷打不动的。
在运动方面，每年都会固定举行的，上半年是班级球类比赛，下半年是校运会。
而温文现在所提的自然就是班级球类比赛。
所比的项目也不多，男同学也就一项篮球赛，女同学则是比排球。
这个年代的问题活动就是这么贫乏。
比如说男同学们所喜欢的足球，在一中却缺少用武之地，因为一中现在连一个标准的足球场都没有。
别说标准足球场，连小型的七人场、五人场都没有，想踢球的同学，只能随便找个小空场踢野场。
这活吴小正就这么接了。
他明白温文的意思。
现在在班上，男同学里面最有号召力的自然是自己，温文肯定是担心，如果把组织权交给其他人，其他人恐怕是指挥不动自己。
突然间，吴小正隐隐又猜到了温文的另一层意思。
在班上，还有一个没几个人能指挥得动的人，那就是刘翼飞。
吴小正记得，刘翼飞篮球的准头很不错，还打得一手上佳的快攻，他在一年级的时候曾经向大家展示过这方面的天赋。
准确地说，和刘翼飞的球技相比，吴小正的球技只能算是一般，就算是重生后的他，顶多在身高、力量和反应速度具备一点点优势。
而且，现在在班上能指挥动刘翼飞的，也许就只有吴小正了。
我去，温柔的温文好算计啊！
一想明白这一点，吴小正忍不住赞叹起温文来。
温文这一招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可这一招吴小正还不得不接。
吴小正虽然心为一个成年人，但毕竟是在一个班集体里面混日子，那集体的活动他就得参与，哪怕是这种他看起来有点幼稚的初中部篮球赛。
至于现在的刘翼飞，早已对吴小正没了威胁，在经历过一些事之后，吴小正早已没把他放在心上，更谈不上还有任何仇恨。
而且，在经历过换班主任之事后，吴小正隐隐觉得，有些事如果能放下，那就最好放下。
他既不想当圣母婊，也不想成为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
那就给刘翼飞一个参与的机会吧！
快到上课的时候，刘翼飞匆匆走了进来。
“刘翼飞，你过来一下。”
他刚想坐下，就被吴小正叫住了。
“啊？”
刘翼飞很是感到惊讶。
他记得吴小正已经很久没理会他了，因此他一直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可现在……他不会又要欺负我吧？
带着一点担心，刘翼飞走向了吴小正。
“下周有篮球赛，你跟教练请个假，到时一起参加一下。”
“啊？”刘翼飞一时没反应过来。
吴小正不是要欺负我？而是要拉我一起打篮球赛？
刘翼飞颇感意外。
这段时间，在吴小正的压制下，刘翼飞一直过得小心翼翼。别说再去欺负其他同学，就算回到班上，他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不小心惹到吴小正。
他真的是怕了。
但这样的日子也是过得很憋屈的，要不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刘翼飞真的想转学。
可现在吴小正竟然要拉我一起打篮球赛？
刘翼飞的心情很是有点复杂，但他还是立即应了一声：“好。”
“行，那就这样。”
就这样？
刘翼飞见吴小正似乎没有打算继续理会自己的模样，有点惊疑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其他同学也惊讶于吴小正的态度。
大家没想到，吴小正竟然会主动向刘翼飞伸出友谊之手。
对于他跟刘翼飞之间的不和，大家是知道的，而且大家肯定也是站在他这一边。
这次班级篮球赛，如果不是吴小正主动邀请，大家原本是没指望有刘翼飞参加的。
可现在吴小正的友谊之手已伸出，刘翼飞应该是参加定了。这样的话，到时打起比赛来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吗？
大家不敢确定，也稍稍有点担心。
唯有班长姜涵的反应跟其他同学有所不同。
在第一节课后，她主动走到了吴小正跟前。
“正憨，我发现你越来越爷们了。”
“加油，到时候我带领全班女生来为你们加油！”
吴小正：“……”
短短的两句话，让吴小正又一次看到了姜涵的大气。
毫无疑问，她的第一句话是冲着吴小正向刘翼飞伸出友谊之手这一行为而来的。
在她的眼里，任何恩怨都是可以化解的，而她也很乐意来充当化解恩怨的润滑剂。
难怪她在几十年后还能得到所有同学的认同！
吴小正发现，姜涵这短短的两句话，竟然让他的心荡漾起来。
他似乎开始对这个比赛有所期待了，他很期待自己跟男同学在场上挥汗如雨、而女同学在场边大喊加油的场面。
也许，这是一种久违的记忆。
这样的氛围，也许只有在学生时代才有机会经历。
而在前世，这样的场面他经常是错过的。
可吴小正也不得不承认，姜涵的这两句话，似乎也给他注入了一种魔力。
很多时候，男人之所以对一件事充满动力、充满激情，往往就是来源于女人的鼓励和青睐。
这不禁又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萝莉养成计划。
毫无疑问，在他的计划里，姜涵自然是主要养成目标之一。
可吴小正发现，最近似乎对这个计划缺少激情。
这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吴大厨那边的事情太繁琐？还是因为家事的烦扰？
似乎都不是。
最主要的原因，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心根本就没放在这上面。
也许是因为她们年龄还太小，也许是我还在慢慢等她们长大！
吴小正暂时只能这么来安慰自己。
他又想起了一句话：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也许感情的事，真的是不能强求的，它需要经过很多事件来发酵，然后让人突然有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没错，怦然心动的感觉，那样才算真正的感情。
可吴小正又在怀疑：我还能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第395章 奇怪的相处模式
从戴博艺那里离开后，杨贵平开始为他的大活棋计划准备完整的方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可是他忙碌了大半天，却发现自己在一些关键环节还是缺少思路。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想到了吴小正。
也许那小子能给自己灵感！
于是他干脆丢下了纸笔，又跑往了一中。
他似乎到得有点早，此时的吴小正还没下课。
于是他干脆进了张颖的店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杨贵平跟张颖也比较熟悉了。
“杨哥，你又来找小正？”
见到杨贵平后，张颖的反应一如往常，既不疏远，也不至于太亲近，很平常的招呼。
可杨贵平最近有点学坏了。
他来吴小正这边蹭饭时，经常会打趣吴小正，说他是在跟张颖在过小两口的居家日子。
很可惜，在吴小正那边他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对于他的打趣，吴小正经常是摆出一副不予理会的架势，让他的完全找不到方向。
现在看到张颖，无聊中，杨贵平的恶趣味又犯了。
“张美女好，我来找你的小男友，他啥时候下课？”
张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横眉竖目、毫不客气地说：“杨哥，你堂堂国家大干部，啥时候变得这么低级趣味了？”
很显然，杨贵平话里的那点小圈套，被她准确地抓住了。
杨贵平一下就尴尬起来。
他没想到张颖竟然如此不假辞色。
不就是开个玩笑吗？至于跟我的职务挂钩吗？难道国家干部就不能开玩笑了吗？
杨贵平觉得自己好冤。
不过他也承认，自己现在的形象确实与自己惯常所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并不相符。
一想到这个，他又有点羡慕吴小正。
其实就他的本意来说，他并不想活得那么认真、严肃，也希望能向吴小正那么轻松。可他身处体制内，却不得不常常表现出一副成熟稳重的姿态，免得被人说是毛头小子，做事轻浮。
久而久之，他发现自己似乎有点不知道开玩笑了。
唉，这美女比吴小正还不好惹，一会再拿那小子开刷去。
其实杨贵平如此恶趣味，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受吴小正的影响，他现在跟那小子相处越来越放松。
另一方面，他一直很好奇吴小正跟张颖之间的这种奇怪的关系。
在他看来，吴小正对张颖来说，绝对算得上是英雄救美了，按照正常的发展，张颖理应以身相许，这样才符合故事发展的逻辑。
很可惜，两人的年龄差距实在是有点远。
如果不是实在没法把吴小正当小孩看待，杨贵平真想笑话他毛都没长齐。
可两人的那种相处模式，却又让杨贵平很是看不懂。
在杨贵平看来，两人的这种相处模式，就很像是一起过了很多年的小夫妻，没有激情，但很温馨，很融洽。
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两人既不是情侣，又不是亲人，却能用这样一种模式相处，真的很让人感到奇怪。
这也正是杨贵平如此八卦的原因。
很快，他又见识了这种奇怪。
没多久，吴小正放学了，他径直走来了张颖这边。
见到杨贵平后，吴小正来了一句：“咦，你怎么又来了？不会是又来蹭饭的吧？”
然后他直接无视了杨贵平，对张颖问道：“今晚想吃什么？”
“我买了一条鱼，你把鱼做了，其它的你看着办吧。哦，对了，刚才杨哥说你是我小男友，今晚你可以考虑不给他饭吃。”
杨贵平顿时一脸黑线。
这就是那两人的相处模式，很平淡，但却很像一对相处多年的小夫妻。
最为过分的是，当这两人在一起时，经常直接把杨贵平无视了，似乎他根本就不存在。
真是气人。
现在好了，张颖更是直接告起状来，这让杨贵平情何以堪？
更过分的来了，吴小正竟然回道：“哦，那就让他吃点剩菜剩饭吧，反正我们也没养小猫小狗，丢了也是浪费。”
这就是蹭饭蹭多了的后果，也是关系亲近了的后果。
当然，越是这样，杨贵平才越觉得轻松，觉得跟吴小正相处起来没压力。
两人的关系已开始向损友的关系跨越。
吴小正并没有理会杨贵平的反应，转身就走。
这是要去做饭了。
杨贵平又赶紧跟上，边走又边开始八卦：“你真的就打算这么一直给她做饭做下去？”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自己也要吃的，你不是也经常来蹭吃蹭喝吗？”
杨贵平顿时又无话可说。
这就是吴小正和张颖最近的相处模式，一种很奇怪的相处模式。
吴小正发现，张颖虽然在上次逼他接受了做饭的不平等条约，可张颖自己却并没有较真。
如果吴小正做了，她就开开心心地吃。
如果吴小正没做，她也不得理不饶人。
要是吴小正在外面有事没回来，她根本就不会call他，催促他，回来后也不会追问他干嘛去了。
……
这是一个很明事理、懂分寸的女人。
在代言广告的拍摄方面，张颖也非常配合，只要不过分影响她上课，就会非常配合，至于报酬方面的事，她更是问都没问。
吴小正喜欢这样，喜欢两人之间这种融洽的关系。
所以只要他没事，一般他都会准时赶回蜗居，随意做上两个菜，把饭给张颖送过去，然后开始他的看书时间。
也许是前世太过于折腾，吴小正很喜欢这种平淡和安宁。
当然，因为两人年龄的差距，吴小正并没有把两人的关系往更深处去想。
之所以不想，一是因为忙，二是他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暂时没太强的**，三是不想去破坏这种难得的安宁和温馨，尽管他不知道这种关系到底能延续多久。
珍惜眼前，这是吴小正的想法。
他所不知的是，张颖却不是这么想的。
对于自己要养成小正太的计划，张颖可没打算放弃。
不过她发现，吴小正在这方面的反应真的很木。
这应该是他还小的缘故，那就等他再长大一点吧！
可能是没太多经验的缘故，张颖竟然没发现吴小正在这方面一直是在装糊涂。
两人就这么奇怪地相处下来。
第396章 如何下刀？
等吴小正把饭给张颖他们送过去后，两人斟了点酒，边喝边吃边聊了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因为心里装着自己的大计划，杨贵平已经无心来调侃吴小正和张颖之间的那种奇特关系。
“小正，我又遇到麻烦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个主意……”
“打住，你一开口说正事，准又没好事。”
杨贵平刚一开口，吴小正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他现在已经有点怕未来的杨市长了，一有麻烦就来找他。
杨贵平忍不住笑了。
确实，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碰到麻烦，就是过来找吴小正聊。
如果只是单纯的聊聊，把他当成顾问也就罢了，可问题是杨贵平一碰到实在解决不了的办法，或者是吴大厨有能帮到自己的地方，便习惯性地提要求。
比如说前山村那边，在思路明确后，杨贵平一口气就扶持村集体开办了三个养殖场，一个养鸡场，一个养猪场，还有一个水产养殖场，这些他都一一“逼”着吴大厨签署了保价报销合同。
签合同也就罢了，如果吴大厨没把握，那吴小正肯定是不会签的。
可问题是签了以后，也还是麻烦不断，一遇到一点小难题，杨贵平便会过来找吴小正商量，顺便蹭吃蹭喝之类的。
自己这样的客人确实有点烦人。
“放心，这次我只咨询，保证不提过分要求。”
“你确定？”
“我保证。”
在获得了吴小正的谅解后，杨贵平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整盘大活棋计划。
吴小正听得有点入神了。
他不得不承认，杨贵平这一想法，格局不是一般的大。
这样的格局就算放在几年之后，在深化国企改革已有成功参考案例的情况下，很多地方领导也未必有这样的大格局。
看来，未来杨市长之所以能快速升到市长的位置，除了其深厚的背景之外，他个人在主政方面确实有几把刷子，比大多数官员要强得多。
同时，吴小正又意识到，自己这只重生的蝴蝶，翅膀在杨贵平这边扇得有点重了，好像已经大幅度影响了湘水县的发展轨迹。
他记得，在前世的这个时候，以及接下来的几年里，湘水县在国企改革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倒是因为下岗失业生存困难而集体上访的职工越来越多。
看来，自己重生后所造成的蝴蝶效应效果确实有点大。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
如果杨贵平的大活棋计划真的能顺利实施，这对湘水县的好处肯定是大大的。
身为湘水人，吴小正自然希望自己的家乡发展越来越好，乡亲们因此也会大大受益。
“说吧，有什么难题？”
既然是对湘水有益的大好事，吴小正终于不再推脱。
“第一个问题，不同状况的企业自然应该区别对待，但这个区别对待的标准应该怎么来定呢？”
杨贵平先说出了第一个让他头疼的难题，这也是最困扰他的一个问题。
对于杨贵平而言，为了这个全盘大活棋计划，尽管他已做好快刀斩乱麻的心理准备，可真正怎么下刀这事却难住了他。
对他来说，制订出一个计划只是一件纸上谈兵的事，可对那些企业来说，却是一件伤筋动骨的大事，动不动就涉及到成百上千职工的生存问题。
这事必须得慎重。
吴小正也快速思考起来。
他明白杨贵平的意思。
对待这些亏损国企，所谓下刀的意思，无非要么就是忍痛挥刀腰斩，将无法挽救的企业直接关停；要么就是刮骨疗伤，将腐肉坏肉彻底割掉，再注入新鲜血液，让其重新焕发生机。
这事确实该慎重才对。
“这样，我们先按企业亏损的原因来分一下类，然后逐步加入其它的因素来分析。”
在吴小正看来，这其实是一个理清思路的过程，在没有足够时间来思考的情况下，他也只有边分析边思考。
“领导班子水平不足、不作为，企业包袱太重，缺少资金这些原因暂时就不说了，基本上来说，亏损国企都普遍存在这样的情况。”
杨贵平点了点头。
这些确实是普遍现象，基本上每个企业都存在这样的情况。
“依我看，更为重要的原因还有几个，一是企业的市场意识跟不上，二是技术和设备落后，生产的产品已经无法满足市场的需要，或者在激烈的竞争中无法生存，这两点才是决定怎么下刀的关键因素。”
“怎么说？”杨贵平虚心请教起来。
吴小正再次斟酌起来，这个问题要解释清楚，还真得费一番口舌。
“既然到了市场经济时代，我们先来说一下市场的变化。”
吴小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找到了一个更有大局观的角度来说事。
“在计划经济时代，大部分地方企业面对的是区域市场，而到了市场经济时代，效益良好的企业，已将目标放眼全国大市场。”
“这样是有很大区别的。”
“已酒厂为例，在计划经济年代，它所面临的竞争对手主要是省内的企业，大家的规模差不多，品质也差不多，价格也相差不大，因此，它只需要守住湘水这一亩三分地，再稍稍在湘南地区拓展一下，它的日子就过得很好，效益也不差。”
“可到了市场经济时代，几十上百种产品同时涌入了它原有的市场，相对而言，人家的包装做得更精美，市场营销做得更到位，而酒厂还在抱着原有的方式在原地踏步，这样一来，自然就竞争不过人家了。”
“像酒厂这种，技术和设备上有没有落后我还不好说，但市场营销手段肯定是已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杨贵平点了点头。
“再说印染厂。它就是技术和设备落后的典型。”
“印染这一行，技术在飞速发展，设备也是日新月异，可咱们的印染厂，用的还是七十年代末期的技术和机器设备，这样的企业如何有能力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来生存？”
……
吴小正渐渐进入了状态，他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杨贵平敏感地意识到，这次又有收获了。
怎么下刀的思路很快将会清晰。
第397章 生态的意识
身为重生之人，在市场发展趋势这一块，吴小正肯定是有很大优势的，尤其是在他逐渐理清思路后，杨贵平的难题对他来说，就完全不是问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如何下刀的问题，从本质上来说，一是刮骨疗伤后，企业是否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顺利生存并有所盈利；二是综合考虑治疗的成本，也就是钱的问题。”
杨贵平又点了点头。
经吴小正这么一说，思路确实要清晰很多了，到时在所有企业进行摸查时，也有了明确的方向。
吴小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还有一个非常值得考虑的因素。”
“什么？”
“环保问题。”
杨贵平有所不解。
“像印染厂、造纸厂、化工厂这种，本身就已亏损严重，又靠近县城周边、对环境污染严重的企业，就算有救，我也建议关停，或者要重点考虑一下环境综合治理方面的成本。”
“环境治理成本？”杨贵平疑惑地问道。
由不得他疑惑。
在这个年代，国人的环境保护意识还是很低的，包括大部分地方的政府官员。他们对于企业的关注，更多的是关注效益问题，而非环保问题。
这跟国人的环保意识觉醒进程有关。
受国际方面的影响，也因为国内很多地方污染越来越严重，中国的环保意识开始慢慢觉醒。
在1989年，中国首次修改了环境保护法，但这一举措并没有引起地方政府的注意。
在之后的时间里，中国在飞速发展，工业化成为了中国飞速发展的重要标志，但中国也为工业化付出了严重的环境代价。
在工业化过程中，以废水、废气、废渣为代表的工业三废，给国内的环境造成了严重污染。
在很多地方，原本清澈的河流变成了黑水河，空气中也弥漫了废气和粉尘，废水、废渣污染过的土地也开始变得寸草不生，国人的心身健康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一直到2002年，党的**召开，这才提出了“科学发展观”、“生态文明”、“和谐社会”等理念，其中的“生态文明”指的就是环保意识。
从那开始，国内才真正开始重视环保问题。
作为湘水人，吴小正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家乡为环境污染付出太过于沉重的代价。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的力量很有限，大的趋势他无力改变。
但在湘水这一亩三分地，杨贵平已经把改变的机会摆在了他面前，吴小正岂肯放过？
当然，在发展的过程中，经济效益和环境保护向来就存在着巨大的冲突，吴小正要想说服杨贵平，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为了让这位未来的市长能在环境意识方面深受自己的影响，吴小正不得不花费了一番口舌，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他不得不拿国外的反面例子来给杨贵平举例。
在环保意识的觉醒方面，国外比中国要快得多，尤其是那些工业化进程要早的国家，比如美国，从70年代起就已被逼开始重视环保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杨贵平又好奇地问起来。
吴小正又想用书来找借口。
很可惜，国内现在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书，国外与环保相关的书籍也很少，被翻译过来的更是没有。
“英语杂志上关于这样的文章很多啊，还有，如果你看得懂英文原著的话，这方面的书籍也有一些。”
“英语杂志？你怎么还看那个？”
“我们那个变态的英语老师呗，之前逼我看各种英语杂志，现在更是逼我看英文原著了。”
吴小正翻了翻，抽出一本书来：“你看。”
杨贵平接过一看，确实是一本英文原著，封面上写着“silent spring”。
“寂静的春天？”
“嗯，别以为它是一本散文或者简单的故事书，它其实是一本与环境有关的书，主要是讲化学药品对环境的影响的。”
杨贵平随手翻了翻，还是放了下来。
看英文原著对他来说，是有一定难度的，他所学的那些英文，已经差不多还给老师了。
这小子竟然看起英文原著来了？
这逼格有点高了啊！
和吴小正相处时间长了后，杨贵平也了解了逼格这个词。
“你们当官的，发展经济很重要，但保护环境也同样重要，如果只发展经济而不重视对环境的保护，以后会被老百姓骂娘的！”
“相比发展经济，给子孙后代留一片干净的土地更为重要。”
“还有，既然湘水县是整个湘南地区甚至全省的蔬菜生产基地，在这样的情况下，确保环境不受污染、生产绿色无污染蔬菜更为重要。”
……
为了向未来的杨市长推广其“生态”理念，吴小正在不遗余力地对他施加影响。
由于一时说得太多，听得杨贵平都有点不耐烦了：“行啦，我知道啦，要重视环保问题。”
吴小正这才在满意地在这个问题上放过他。
可杨贵平却感到为难了。
按照吴小正的说法，一家企业要想通过改革来获得新生，既要割腐肉、甩包袱，还要考虑环保问题，又要在技术和机器设备上更新，还要在市场营销等方面跟上市场的潮流，如此一来，符合标准的企业整个湘水县都没剩几家了吧！
他毫不犹豫地又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这下轮到吴小正为难了。
他为难的地方不在于方法，而在于他所了解的方法，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太过于前卫，一有不慎，就会影响到杨贵平的前程。
作为重生之人，他自然知道国企改革的发展轨迹。
比如说，在现在的92年，国企的改革还只是以下岗分流为主，直到五六年后，才开始大规模的变卖、改制。
到了最后，像湘水县这样的县属国企，最终能生存下来的屈指可数，大部分都倒闭、改制了。
可问题是，在现在这个年代，一下子让杨贵平对国企进行大规模的变卖、改制，他敢吗？
稍有不慎，导致国有资产大量流失的帽子就会扣到他头上来，让他前途尽毁。
唉，杨贵平这是自己弄了个烫手山芋在捧着啊！
第398章 棋的不同下法
同样的一盘棋，在不同的人手里就会有不同的下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跟人的性格有关系，跟人的背景有关系，跟思维的局限性也有关系。
比如说杨贵平的这盘大活棋，如果交给吴小正来下，他的思路绝对是只保存最重点的几颗子，其它的统统兑掉，以保存最后的实力，赢取最终的胜局。
而按照杨贵平现有的思路，肯定是弃几颗，然后活大部分，以保存整体的实力。
只有吴小正才知道，杨贵平的这盘大活棋，想法是大胆，格局也很大，可最终结果却是很难如愿的。
原因在于四个字：大势所趋。
吴小正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杨贵平，信不信、要不要采用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依我看，咱们湘水的这些国企，不管你怎么改革，能以国企的形式存货到最后的，最终很可能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
吴小正先把这一残酷的结果告知了杨贵平。
“这么严重？”
杨贵平不肯相信，惊疑地看向了他。
吴小正点了点头。
“为啥这么说？”
“在市场经济形势下，竞争日趋激烈，这种激烈的竞争势必会对企业造成巨大的冲击，企业很自然地要面对一个优胜劣汰的淘汰过程。”
“现在市场竞争还刚刚开始，咱们湘水的国企就已经扛不住了，你觉得它们还能继续面临更残酷的竞争？”
吴小正说得非常直白。
杨贵平的信心一下就动摇了。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确实是想放弃少数几家实在没法挽救了的企业，来存活更多还有救的企业。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跟这个年代的大部分官员一样，始终不愿相信，已经存活了几十年的国企，竟然会扛不住市场的冲击。
说白了，是官员们的思维还或多或少地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还未能完全适应市场经济这种转变，更没有做好迎接市场冲击的心理准备。
杨贵平同样也或多或少地存在这样的侥幸心理。
这是一个充满变化的年代，尽管变还只是刚刚开始，但历史的车轮谁都挡不住。
“在市场经济时代，能存活的企业主要有三类，第一类是小快灵型的，第二类是大广全型的，第三类是有较大区域优势的。”
吴小正还在继续给杨贵平造成更大的冲击，这也是在帮他明确思路。
所谓小快灵，是指企业规模小，适应市场快，应变灵活。
这样的企业，能快速适应激烈的市场竞争，也能准确地在激烈的竞争中很快找到自己的机会，“人家吃肉我喝汤”、在生存中求发展就是这种企业的生存方式。
而大广全，是指企业规模大、市场份额大，资源广，产品种类齐全。
这样的企业，一般来说是行业的翘楚，是属于市场霸主级的存在。
这样的企业，它们稍微一点变化，就能引起整个行业的波动。
至于区域优势就更好解释了。
比如说吴大厨食品加工厂，它在生产原料上就具备一定的区域资源优势，比如说一些大型建材厂，它们在一定地域就拥有运输成本优势……
吴小正的这些解释，实际上就是后世总结出来的经验，杨贵平听了后，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
但他不甘心地说：“既然咱们湘水的国企规模小，那往小快灵的方向发展总可以吧？”
“可能吗？”吴小正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身为国企，上面有这么多婆婆管着，稍微大一点的决策，又要请示又要打报告，快和灵这一点可能做到吗？”
吴小正的理由又让杨贵平无力反驳。
就以供销公司为例，能管它的婆婆就有国资办、企业办，再加上管人事的组织部门、劳动部门，管它的婆婆实在是太多。
就算出售一个仓库这样的小事，也得又请示又打报告，获批后才能执行，想要做到快和灵，在现有的政策下，确实无异于天方夜谭。
“依你看，那湘水县的这盘棋该怎么下？”
“按照未来的发展趋势，国企的改革只有三条路走，一是下岗分流减负担，二是关门倒闭甩包袱，三是改制换婆家……”
吴小正再次解释起来。
所谓下岗分流，这是湘水县正在走的一条路，目的是为企业减轻负担，让其轻装上阵，以降低成本适应激烈的市场竞争。
但根据前面的分析，这种方式并不是对所有企业都有效的。
关门倒闭就更好理解，就是让企业直接关门、倒闭，不再让其成为地方政府及国家的负担。
这种方法比较残忍。
所谓改制，就是把国企通过变卖、合作等方式，将其变成合营企业甚至是民企，完全改变其国有企业的性质，不再让其受体制内的条条框框所限制，从而做到快和灵，以适应激烈市场竞争的需要。
杨贵平倒吸了一口凉气。
按照现有的政策，下岗分流的路是他主要的选择，关门倒闭这条路他也敢尝试，但改制这条路，他暂时是绝对不敢轻易尝试的，因为没有政策，也没有先例。
“那你的意思，我的这个计划根本就不具备可行性？”
杨贵平已经被吴小正说得很是气馁了，可他还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这确实是一件很让人丧气的事。
“也不是，你这个计划大方向是对的，但要讲究方式方法。”
吴小正的话又给杨贵平一线希望，他急切地问：“什么方式方法？”
“九个字：甩包袱，抓重点，找机会。”
吴小正现在越来越有体制内人的风范了，很善于提纲挈领说几字真言。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通解释。
在吴小正的九字真言里，最核心的就是甩包袱。
对杨贵平来说，现在想要针对湘水县的所有国企来下一盘大棋，这是很有难度的，最大的难度不在于政策，而在于资金。
所谓甩包袱，就算关停几家完全没了挽救必要的国企，让其不再成为国家和地方政府的包袱。
再把这些国企的资产变卖，变卖所得的资金，一部分用来安置这些企业的职工，剩下的部分则可以用来重点扶持几家还有挽救希望的企业。
又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第399章 吴小正的大棋
按理说，吴小正作为一个企业界人士，对于体制内的这些事情，理由不该参与。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但吴小正有自己的考虑。
他知道，在国内，甚至是在全世界，一个成长中的企业想要与政府不发生关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像吴大厨食品加工厂这种做实业的更是如此。
很多时候，政策上的一点点变动，或者是主政者的一点点小动作，往往就能让一家企业损失严重，甚至倾家荡产。
反过来，一家与政府往来密切的企业，善于利用资源的话，往往也能受益良多。
基于这个考虑，吴小正是主要自己的政治背景的。
在他自己没有从政**的前提下，寻找一位可靠、有背景、有前景的合作伙伴是最好的选择。
而按照吴小正谨慎的性格，他在挑选合作伙伴方面，也是比较挑剔的。
比如说，以现在的职务来说，戴博艺这个县委书记应该是吴小正更好的选择，可吴小正信不过他。
吴小正知道，体制内的人，因为大环境的影响，很多未必是长期可靠的，当他们能用上你的时候，可能会对你很好，一旦用不上了，很可能就翻脸无情。
这就是所谓的政客。
所以，合作伙伴的选择也是要看人品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往，吴小正对杨贵平的人品还是非常认可的，再考虑到他的背景和发展潜力，杨贵平便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既然是合作伙伴，那就需要相互扶持，吴小正更应该尽量帮助他尽快取得业绩，以坐上更高的位置。
因此，帮杨贵平是吴小正义不容辞的事。
“小正，抓机会又是什么个概念？”
“机会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打个比方说，供销公司的事，因为职工分流的需要，你能通过向上面要政策，用下岗职工就业税费减免的办法来解决，这就是创造并抓住机会。”
杨贵平一点就通：“你这里所谓的抓机会，指的是国企改制的机会？”
吴小正点了点头。
在现在的形势下，对于国企的改革，职工下岗分流是主流，关停倒闭这事，只要主事者胆子大一点，有魄力一点，也并不是难事。
唯有改制这一点，在国内暂时都没有先例，因此要想采用这种办法，又只有采用试点的形式，这样的话，就一定要选择一家合适的企业来作为典型案例，向上面申请政策来当试点。
因此，在改制这种模式上，动作不能太快，太快了的话，一有不慎，就会影响杨贵平的前程。
但反过来说，如果杨贵平胆子大一点，采取稳打稳扎的方式，确实干出了成效的话，那就是大功一件，在全省甚至全国都会成为改革先锋，那样功劳可就大了。
“还有一件事我弄不明白，为什么国企一定要改制才能有生存和发展机会呢？”
为了自己的大活棋计划成功，杨贵平更加虚心了。
“打个比方说，如果吴大厨是一家国企，它能有现在这样的发展速度吗？”
“不可能，可原因呢？”
这一点是杨贵平不得不承认的。
“第一点，如果吴大厨是国企，它在决策方面就不可能像我这么大胆。”
这是吴小正的骄傲。
在短短的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吴大厨之所以有如此飞快的发展速度，除了产品方面有一定的优势之外，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吴小正把机会利用到了极致。
在吴大厨还是一个家庭作坊的时候，吴小正就敢胆大妄为地用分期付款的方式签下20亩工厂用地，并租下了村小学作为临时工厂，让其完成了家庭作坊到小工厂的跃迁。
然后他又利用了农商合作这个原本不是机会的机会，把事情弄大了，从而让吴大厨这个小工厂有了在市场上扬名的机会，并顺势扩大了市场份额。
再接下来，他又说服了熊国平，再次用分期付款的方式，签下了临时工厂的小型加工设备。
与正德公司的这次小规模合作，最终又被吴小正玩到了极致，再次用分期付款的方式签下了新工厂的设备订单，让吴大厨食品加工厂有了从小工厂向中型工厂跃迁的机会。
再加上供销公司的仓库事件，让吴大厨在人才上又补足了短板，并顺势推出了连锁餐饮企业。
至此，吴小正已经为吴大厨的腾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是幸运和不可思议。
可熟悉内情的杨贵平却知道，这完全是因为吴小正的眼光和大胆决策。
这样的魄力和眼光，杨贵平相信在整个湘水县都很难找到第二人，而这种大胆的决策方式，放在国企绝对是不可能的。
正如吴小正所说的那样，就算国企有吴小正这样的人才，但他的那种决策方式肯定会被众多婆婆否决。
也许这就是吴小正所说的国企很难做到快和灵的原因。
杨贵平又有所悟。
“第二点，因为是国企，所以企业的管理者最先想的不是企业的发展，而是怎样不犯错误以保住自己的位置，在此基础上才会稍微考虑企业的发展问题。”
杨贵平又不得不承认，吴小正的这点也是对的。
对大多数的体制内人来说，因为大环境的影响，他们先想的不是业绩，而是自己的乌纱帽和升迁机会。
很多人抱着一个想法：企业发展好了，受益的是国家，而自己一旦犯错，吃亏的是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缺少主人翁精神是必然的，能真心为企业发展着想的人确实不多。
民企就不同了，民企发展了，最终获益的还是民企所有者本人，因此他们会更加站在企业发展的角度去考虑事情。
杨贵平想明白了。
既然想明白了，接下来他该考虑的就是吴小正的那九字真言如何去具体实施。
“那依你看，咱们湘水县应该把其当成包袱甩掉的企业有那些？”
杨贵平的胆子也是不小的，他决定按照吴小正的方案来往下走了。
只不过，他这样把湘水县这些国企的命运，交给吴小正来抉择，这样真的合适吗？
第400章 忙不是白帮的
杨贵平在下棋，吴小正也想下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刚才的那盘棋，他是在帮杨贵平在下，只是顺带用自己的思维稍稍影响了一下棋局的走势而已。
现在他想尝试下自己的棋。
准确地说，吴小正心中有很多盘棋想下。
只是下棋是需要实力的，在实力不足之前，没有好的机会，还是不动为妙。
现在其中一盘棋的机会好像来了。
他开始回答杨贵平的问题：“如果非要我给个排名，一选印染厂，二选造纸厂，三选化工厂。”
三家企业的生死就这样被吴小正排了出来。
原因很简单，这三家企业都是既亏损严重还污染特严重的企业。
其中造纸厂的效益还稍微好一点，但污染却是最严重的。
至于印染厂，不仅污染严重，还技术和设备都严重落后，属于砸巨资也无法挽救的那种。
杨贵平稍稍沉默了一会。
他知道，吴小正的意见里肯定是掺杂了环保的因素在里面，但他并没有反驳。
当然，他也不能真的因为吴小正的一句话，就将这几家企业宣布死刑，还得经过重点的摸查才行。
当然，重点两个字表面了杨贵平自己的态度。
“那重点要保的企业你又选那几家呢？”
这个问题在吴小正的意料之中。
“第一家我首选玻璃厂。”
杨贵平大吃了一惊。
他立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是不看好玻璃厂的前景，才不愿意跟它合作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
吴小正开始摇头晃脑地卖关子，气得杨贵平想抽他。
“玻璃厂如果交给别人去折腾，那怎么折腾都是个死，但如果是你负责跟进，再加上我的帮手，咱兄弟联手，还整不活一个玻璃厂？”
这话说得很牛气，也让杨贵平听得很舒坦。
确实，依吴小正在企业运作方面的能耐，再加上自己的认真，两人联手的话，让一家玻璃厂死而复生确实应该不难。
不过杨贵平相信还有原因：“还有呢？”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吴小正说：“玻璃厂就是我跟你说的区域优势很明显的那类企业。”
道理真的很简单。
玻璃制品属于重量重、均价低、易碎的产品，因此它的运输成本非常高，除非高档制品，一般很少出现跨地区销售的情况。
因此，在市场竞争上，玻璃厂需要面对的只是相邻县市几家规模相近的企业，竞争并不算太激烈。
而且玻璃制品生产设备的更新换代并不频繁，因此湘水县玻璃厂其实并不存在设备严重落后的情况。
这个道理一说就通，杨贵平立马就认可了。
但杨贵平立即就提出了另外的隐忧：“玻璃厂的三角债问题很严重，另外它的几个大客户市场也在严重萎缩，估计需要新的客户才能维持玻璃厂的正常运转。”
杨贵平这是要把吴小正利用到极致的意思。
言外之意还很明显：玻璃厂需要吴大厨的订单。
吴小正终于松口了：“只要你把祝文这伙人查了、换了，吴大厨立即提供订单。至于三角债的事，那得你们政府自己想办法，我也无能为力。”
吴小正还是坚持自己的条件，要求查撤祝文。
他真的不信，那样人品的厂长本身没有问题，一旦有机会，他不可能放过如此品性的一家人。
杨贵平无奈，又只好表态：“行，我会重点照顾的。”
关键还是在重点二字。
“你确信吴大厨的订单能维持玻璃厂的生存？”
既然要把玻璃厂当成重点整改的对象，杨贵平还是有所不放心，这可事关他的政绩，他不得不慎重。
这下吴小正不乐意了。
开玩笑，一旦食品加工厂的新厂落成，产能跟上了，吴大厨的营销渠道再扩大，他的玻璃瓶需求岂是原来的酒厂、罐头厂、汽水厂等加起来能比的？
若不是吴小正看不上玻璃瓶这种蝇头小利，他差点都想自己新建一家配套玻璃厂了。
可做企业就是这样的，不要想把所有的赚钱行业都吃下，而是应该集中精力和资源去做自己最熟、最擅长、利润最大的主业，配套的事情交给其它企业去做。
这个道理汽车生产类似。
再大的汽车厂，它也不是自己亲自去生产所有的零部件，而是把一些配套零部件的订单交给其它企业。
这并不是那些配套零部件不赚钱，而是那样会分散厂家的精力。
未来的杨市长被吴小正毫不客气地鄙视了一通。
竟然看不起吴大厨的发展前景，活该被鄙视。
“玻璃厂整改后，我建议你们将技改方向重点放在建筑玻璃这一块，门窗玻璃、大型钢化玻璃将很有前途。”
吴小正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
这才是他把玻璃厂列为首选整改企业的原因。
如果整改后，玻璃厂还是只能勉强生存，那就白瞎吴小正的心思了。
“这一块的市场潜力很大？”杨贵平惊疑地问。
“当然，经济的发展，必然伴随着建筑业的兴起，到时全国上下都会成为一个大工地，未来的趋势，将是门窗玻璃大型化，钢化玻璃也会大量应用到建筑、装修中。”
吴小正又举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例子：“事实上，我们的吴大厨食府就将用到大量的钢化玻璃和门窗玻璃。”
他其实是在剧透。
按现在的建筑风格，大部分的门窗都还是木制，窗户也是在木制小方框内镶嵌小块的普通玻璃，因此这一块的市场前景并不被玻璃厂所重视。
而未来的建筑风格则是铝合金门窗大量应用，玻璃也会变得更大更厚，钢化玻璃更是大量使用。
到时，这部分的市场需求将大大超过玻璃瓶制品的需求，利润也会更加丰厚。
对此，杨贵平则是半信半疑，他决定再好好调查一下。
“还有呢？第二家重点护持的企业你选哪家？”
吴小正慢悠悠地说：“要是我来弄，我肯定是选酒厂，不过我担心酒厂你们折腾不过来。”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标，而且是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的。
湘水县酒厂，事关吴小正的一盘大棋。
第401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在事业方面，吴小正是有梦想的，他的梦想是先构建一个食品王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这个梦想里，食品加工厂是一块，连锁餐饮业又是另外一块。
餐饮餐饮，有餐没有饮怎么行？
在饮品这一块，饮料这一块他暂时没打算碰，因为没有优势，但白酒这一块，他是很想碰的。
后世的人都知道，国人离不开烟酒，而烟酒也是暴利行业。
暴利加与自己的主业相关，想让吴小正不心动都难。
吴大厨来做这个真的很有优势。
白酒的推广渠道基本上和零食食品业重合，因此吴大厨在零售食品的基础上来经营白酒，在渠道建设成本上将省去一大块。
还有，如果吴大厨食府真能开遍全国，它的白酒消耗也是巨大的，如果吴大厨有自己的白酒产品，那自家渠道的销售都将很了不得。
可白酒企业跟食品加工企业又有所不同。
食品加工企业可以从零起步，然后逐步发展。
可白酒企业却不行，它一开始就得上规模、创品牌、做大面积的宣传推广。小打小闹的话，跟民间米酒没啥区别，根本就没前途。
如此一来，吴小正要想涉足这一块，那就只有打现有白酒企业的主意。
湘水县酒厂无疑就是最合适的目标。
之所以合适，是因为吴小正了解湘水大曲的品质。
他知道，湘水大曲除了在口感方面稍稍差了一点点之外，在不辣喉、不上头、没后劲等方面，绝对是粮食酒中的一流。
至于口感这东西，是有办法改进的。
吴小正还知道，浓香型白酒这一块，到了后世，很多酒的价格跟品质并不成正比。
而且还有一点，现在的湘水酒厂的规模不大不小，对吴小正来说正合适，方便他改造。
……
此时的杨贵平还不知道吴小正有蛇吞象的心。
“你这话说得……按你这说法，所有的国企都没救了。”
杨贵平有点不乐意了。
“你还别不乐意，酒厂跟玻璃厂不一样。”
因为有自己的目的，吴小正必须把预防针打起来，因此再次出言驳斥。
“在现在的社会，酒厂要想生存，首先规模得起来，既要面对全国大市场的竞争，也要让自己放眼全国大市场，咱们县政府这边有这么大的本钱来投入？”
吴小正的第一条理由就让杨贵平没法反驳。
以湘水县现有的财政实力，就算想挽救酒厂，顶多也就是稍稍投入一点，以勉强维持其运转，再加大投入扩大再生产基本是妄想。
“再说经营方面的人才，体制内的人，大部分想的是不犯错保自己的位置，就算是有点本事、有点责任心的人，稍稍干出一点成就，很快就要把其升上去，经营者又得换人……”
又一条弊病被吴小正毫不客气地指了出来。
这其实是国企最大的弊病。
不是说国企没人才，而是体制内有体制内的游戏规则。
一名管理者被上级安排到企业后，一般是有任期的。
秉着现行的官本位游戏规则，管理者到企业后，他首先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然后再寻求可能的升迁机会。
基于这一出发点，管理者首先所想的是如何在任期内不犯错误，然后再干出一定的可向上级交代的成绩。
而对于一位有“上进心”的管理者来说，他是不甘心在一个企业干一辈子的，因此他必须想方设法在任期内干出成绩，因此他的经营策略会侧重于见效快的措施上，企业的经营策略也就谈不上长远。
若要是碰上品行不端的管理者，比如说肖荣华、祝文这样的，他们的心不是放在经营上，而是放在如何捞钱上，捞了钱再去做关系求升迁……如此一来，企业就惨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企业碰上了一位负责任、有雄心的管理人才，并且很快就干出了一番成绩，那也未必能长久。
道理很简单。
管理者出了成绩，就必须得奖励，而对体制内来说，明目张胆地奖励财物是不可行的，政策不允许，那就只有提拔。
这意味着管理者就算把企业发展起来了，企业还是得面临更换掌舵者的命运。
能干的管理者就算不提拔，企业也还是有风险的。
企业的效益一旦起来了，就会成为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这时，如果管理者没背景，或者赏识他的上级领导一旦被调走，那就惨了，你乖乖地给其他有背景的人让路吧！
体制内的游戏规则对企业来说就是这么残酷，而且越是小地方，这种现象就越严重。
杨贵平又一次哑口无言。
对于体制内的游戏规则，他比吴小正更清楚，他也知道，吴小正所指的弊端确实存在。
“按你这么说，酒厂算是没救了？”
“如果我不接手的话，确实是没救了。”
杨贵平：“……”
我知道你小子很厉害，可你这话也太狂妄了一点吧！
还有，这家伙竟然在打酒厂的主意？
杨贵平有所不知的是，按照原有的发展轨迹，湘水县酒厂在两年之后，就会因为严重的资不抵债而倒闭，湘水大曲从此也将在市面上绝迹，成为大多数湘水人的遗憾。
吴小正也是遗憾者之一。
“把国企变卖，变成民企，这样真的好吗？”杨贵平问出了第一个疑惑。
他的思维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
和大多数体制内人的思维一样，在杨贵平看来，国企的经营再怎么糟糕，那也是国家资产，一下子就将其从姓“国”改姓“民”，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
“有什么不好的？继续勉强维持的话，国家不仅没收入，还得不断砸钱下去。一旦倒闭，国有资产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如果将其转卖给我，国家也不会有损失，一旦我将其经营好了，反而又会成为湘水县的利税大户，国家也再次受益，有什么不好的？”
杨贵平：“……”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又说得很有道理。
可酒厂就算再糟糕，市值也起码也还是上千万啊！这小子吃得下吗？
他不会是想官商勾结，占国家便宜吧？
“你有这么多钱吗？”杨贵平直接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第402章 真正高明的棋手
吴大厨现在到底有没有钱？
这是一个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最起码杨贵平已经摸不清了它的底细。
可吴小正是清楚的。
吴大厨现在不仅没钱，还负债累累。
吴小正算了算，吴大厨现在的负债真的是了不得。
最大的债主自然是正德公司，新工厂的设备加吴大厨食府的后厨设备，总的采购订单高达近400万。
好在这笔钱是按一年来分期支付的。
可就算是这样，每个月也要支付30多万。
还有很多地方也要花钱，比如说新工厂的建设，吴大厨食府的改制，办公楼宿舍楼的改制等，都得用钱砸。
好在这个年代的建设成本还不算高，吴大厨还勉强承担得起。
可就算是这样，吴大厨暂时是没有多余的闲钱了。要不是每天的销售毛利在日益增长，吴小正差点就要用土地去银行抵押贷款了。
所以说，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吴大厨，现在其实是在使未来钱。
这种疯狂的玩法，也就吴小正这种胆大妄为的家伙敢做。
当然，吴小正自己是有把握的。
在他看来，企业刚起步的前期，把资本手段玩到极致，让企业有快速发展的机会，这是非常重要的。
比如说，别看吴大厨现在资金紧张，可新工厂一旦建成并投入使用，那就会立即变成赚钱机器，到时吴大厨的经济压力就会大大缓解。
还有吴大厨食府。
按照吴小正的设计，在这个机会大好的年代，一家食府在开始经营后，是需要在三个月内回本的，快的甚至会在一两个月内赚回本钱。
回本后，这些本钱和后续的盈利又会去投入新的店铺，以形成滚雪球的良性赚钱效应。
这是一个疯狂的年代。
其实在这个年代，能把资本运作玩到极致的远不止吴小正一个。
如果吴小正没记错的话，这些年，四川万县出了一个已经闻名全国的人物，那就是牟其中。
牟其中是个传奇。
在80年代，仅高中文化的牟其中以400元起家，很快就通过倒买倒卖的手段赚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第一年就赚了8万元之巨。
后续的两年，他的赚钱之路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他很快就倒霉了。
在1983年，牟其中因倒买倒卖罪被捕入狱，可11个月之后，他却用非常传奇的方式从狱中走了出来。
出狱后，牟其中又成立了公司。
让人惊讶的是，一个进过监狱的犯人，将原有的公司复业后，竟然能从银行贷到250万元作为创业资金。
这种资本运作的手段非常的神奇。
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在又遭受了一番小挫折之后，牟其中的公司做起了国际和国内贸易，走上了飞速发展之路。
到了89年，牟其中更是创造了一个贸易界的神话。
他竟然通过倒卖小商品，从苏联倒来了四架总价值超过2亿的图154飞机，并将其卖给了川航，一下子就让牟其中进入了亿万富翁的行列。
因为此事，牟其中举世闻名，并且借势继续创造神话。
到1995年2月，《福布斯》杂志将牟其中列入1994年全球富豪龙虎榜，位居中国内地富豪第4位。
很可惜，神话注定是要破灭的。
因为在资本运作上尝到了甜头，牟其中越玩越大胆，甚至玩到了疯狂的地步。
到2000年后，牟其中终于出事了，他和他的南德集团涉入信用证诈骗案，他因此再次入狱并被判了无期徒刑，后因表现好，改为有期徒刑18年。
因此，在这样一个疯狂的年代，吴小正并不觉得自己的玩法过分，他唯一需要吸取教训的是，要懂得见好就收。
……
面对杨贵平的询问，吴小正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没钱。”
见杨贵平脸色不悦，他马上又加了一句：“不过你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可以轻松收购湘水县酒厂，而且是正价收购。”
又是魔一般的自信。
吴小正从来就没想过不择手段去占国家的便宜。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知道这种便宜占不得。
国家的便宜真的不是这么好占的。
在这世上，有一种说法叫原罪，还有一种说法叫改朝换代，更是有一种说法叫秋后算账。
一个企业再有背景，一旦犯了原罪，当企业的背景被更换掉时，就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
这样的例子在后世很多。
吴小正不想给人秋后算账的机会。
因此，就算他想占国家的便宜，也必须占得名正言顺，比如说供销公司改革案这种。
杨贵平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他跟吴小正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但他不希望吴小正变成一个贪得无厌、没有底线的奸商，那样与他的原则不符。
愿意正价收购就好办！
在他看来，湘水县酒厂再勉强维持运作一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确定上面会同意国有企业改制这种方案？”
又一个问题被问了出来。
吴小正早已有所准备。
“所谓的找机会为的就是这个啊，咱湘水县不是有好几家糖水罐头厂吗？你可以选择一两家规模不大的作为改制的试点，看看改制的效果如何。”
“效果好的话，一年后再用这种方式运作酒厂也不是不可能啊。”
唉，这小子真是鬼精鬼精的，真的好算计！
杨贵平又服气了。
今天明明是他在向吴小正请教工作方面的问题，原本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参谋。
可这小子硬是活生生地从中找出了壮大吴大厨的机会，并且还把其布成了一个大部分人都难以拒绝的大局。
最起码，杨贵平觉得自己现在是无法拒绝吴小正的建议了。
这才是高明的棋手啊！
自己明明没给他丝毫准备的机会啊！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理清思路，并且还从中找到机会呢？
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他的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如果有可能，杨贵平真想掀开看看。
摇了摇头，杨贵平站了起来，准备告辞了。
一下子又被灌输了这么多东西，他还得好好消化消化。
还有，这事应该再跟姥爷协商一番才好。
第403章 目标祝厂长
离开吴小正的蜗居后，杨贵平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躺办公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事干系太大了，必须得跟姥爷好好请示一番才行。
这个电话一打就是个把小时，而老爷子那边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实在跟不上时代的国有企业关停倒闭这一思路是可行的，据我了解，国内很多地方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这是老爷子的第一条意见。
“抓重点这一思路也是对的，湘水县地方小，资源有限，确实应该集中力量保重点。”
吴小正的九字真言，又有一条被老爷子认可。
“改制这一思路，也可以尝试，但尝试的方式应该多一点，承包经营、公司合营这些形式也可以大胆尝试，具体情况应该根据具体企业的情况来定，但一定要谨慎，准备工作必须做到位。”
另一条也被老爷子肯定，并且做了重要补充。
杨贵平又被惊到了。
吴小正的意见得到老爷子的认可，这意味着这个方案在湘水县将是切实可行的，而且还会变得没有太大的阻力。
唉，真是一个神奇的家伙。
老爷子那边却还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又继续问起来：“这些意见真的是那神奇小子想到的？”
“我确定，而且我去征求他的意见时，完全是临时起意的，根本就没给他准备的时间。”
“你觉得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老爷子又对那家伙起了好奇之心。
想了想，杨贵平回道：“我觉得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应该是知识的积累。在他的房间，现在堆满了各种书籍，有相当一部分是经济和管理方面的，有很多书连我都没看过，现在这小子竟然还看起外文书来了。”
杨贵平把吴小正看silent spring（寂静的春天）这事提了一下。
老爷子感叹道：“厉害，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方面你要向他学习。”
杨贵平说起了第二点看法：“第二方面，我觉得这小子的思维真的异于常人，特别的清晰。”
“我对这小子越来越好奇了，真想跑来湘水县看看他。”
老爷子又一次起了爱才之心。
杨贵平开始妒忌起吴小正了。
能让老爷子动心亲自来见的，连杨贵平自己都做不到。
妒忌归妒忌，老爷子的心愿还是得尽量满足。
杨贵平说道：“据我所知，这小子五一准备来省城。”
他赶紧把吴小正准备到省城考察分店选址的事说了一遍。
“哦，那你把我私人电话给他，让他到了省城就立即来见我。”
杨贵平：“……”
那小子又有大造化了！
和老爷子通完电话后，杨贵平开始伏案疾书。
既然老爷子已经认可了吴小正的思路，那他就得尽快将其变成正式的方案，以供县领导集体导论，完善后再往上报。
这里面还有大量细致的工作要做，加班加点是必须的。
可这个方案实在是有点大，杨贵平加班熬到深夜，也只不过先完成了一个大纲。
第二天，杨贵平并没有继续针对方案进行完善。
他觉得此事最好还是先找戴博艺汇报一下为妙。毕竟这是针对整个湘水县所有国企的一盘大棋，如果不能获得戴博艺的支持，那所有的心思都白费了。
看完杨贵平的这份方案大纲，戴博艺又陷入了沉思。
他不得不承认，相比昨天的提案，杨贵平今天的这份大纲又要完善了很多，可操控性也要强了很多。
也许这真的是湘水县的一个机会！
戴博艺认为，如果这份方案顺利实施下去，并取得一定的成效，那政府在国企亏损严重这个沉重的包袱上面，负担一下子就会减轻很多。
可问题是，里面的一些思路也实在是太大胆了一点，可不可行，戴博艺实在没把握。
“这份方案你有没有跟张老汇报过。”戴博艺试探性地问道。
按理说，跟老爷子那个层次有关的是，戴博艺是不应该随便打听的，这是大忌。可戴博艺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这份方案真的事关重大，如果没有没有上面的认可，这个责任戴博艺承担不起。
“这份方案已获得了老爷子的认可，还有一些意见是老爷子亲自补充的。”
杨贵平并没有提吴小正。
这既是吴小正自己要求的，也是杨贵平特意避免的。
毕竟吴小正已经在打湘水县酒厂的主意，这种事不适合公开，更不能这么快就拿到台面上来谈。
戴博艺放心了，又问道：“如果要执行的话，你准备重点从哪里着手？”
在杨贵平的方案大纲上，暂时只明确了总体的思路，并没有提到具体的企业。
杨贵平在这一块思路已非常清晰。
“摸查的话，我准备分批进行，第一批的重点会放在玻璃厂、印染厂、造纸厂、纺织厂、罐头厂这几家企业。”
这个分批计划，是杨贵平结合吴小正和他姥爷的意见，再加上自己的意见，慎重决定的。
对此，戴博艺并没表示反对，毕竟如果这个方案真正实行起来，具体做事的人还是杨贵平，在这方面没必要太多去干涉他的想法。
杨贵平补充了一句：“不过第一家执行的我还是首选玻璃厂。”
“哦，是因为玻璃厂职工的职工正在上访的缘故？”
“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更重要的，是针对玻璃厂下手更容易出成效。”
杨贵平把吴小正所说的玻璃厂的优势、改革前景复述了一遍。
这一说法又得到了戴博艺的认可。
不过他也是有顾虑的，追问道：“先动玻璃厂没问题，可整改资金的问题你怎么解决？”
玻璃厂真的不是这么好动的。
按照杨贵平的方案，针对玻璃厂的动作并不是直接关停，而是通过改革让它起死回生，这样一来，周转资金、职工下岗安置费等，这些都是需要钱才能办的事。
没钱啥事都办不了！
这正是戴博艺的顾虑。
杨贵平缓缓地说道：“吴大厨那边表态了，只要先查处了玻璃厂现有班子的贪腐问题，吴大厨愿意向玻璃厂提供大额订单，这样资金的问题就可以临时缓解，后续的措施就可以一步步来实施。”
说完后，杨贵平很认真地看向了戴博艺，他想知道，戴书记这次还会不会捂盖子。
戴博艺：“……”
靠，吴小正那小子，这次又要整到一位科级厂长啊！
第404章 改革和反腐先锋
戴博艺现在对吴小正那小子是又爱又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爱的是，那小子和他的吴大厨最近可是给县委县政府帮了大忙。
供销公司就不用说了。
有了吴小正的搀和，供销公司的改革已接近收官阶段。
在现在的情况来看，效果相当不错。
新上任的总经理宋年华最近已进入状态，表决心说，一旦职工分流的事全部完成，他有信心带领供销公司在很短的时间内摆脱亏损的局面，让供销公司重现生机。
这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很显然，吴小正和他的吴大厨，在这件事上是起了关键作用的。
现在看来，玻璃厂改革的是也还是离不开吴小正和他的吴大厨。
如果没有吴大厨的订单，在缺少资金的情况下，玻璃厂这潭死水根本就搅不动，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乱子。
可那小子也有可恨的地方。
那家伙绝对是个惹事精！
先是肖荣华的事。
可以说，肖荣华的出事，绝对就是那小子所弄出来的供销公司仓库案直接引发的，那小子差点还唆使供销公司的职工集体上访闹事。
还有谈仲海的事。
如果不是那小子把肖荣华弄倒，再把谈啸天给揍了，估计谈仲海还没这么快出事。
也可以说，谈仲海就是因为那小子倒的霉。
现在看来，又有一位正科级干部要因为这小子倒霉了！
其实戴博艺也知道，玻璃厂之所以弄成今天这个模样，要说祝文没责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而且以祝文那张扬的德性，要说在他身上查不出问题，基本上也是不可能。
如非必要，戴博艺真的不想在这种事上深查。
他知道，如果严格按照党纪法纪去查，这些当领导干部的，相当一部分或多或少都能查出一些问题来。
水至清则无鱼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只是单个干部有问题，那查便是了，可戴博艺还知道，这种事情查一个，往往就能牵扯出一堆来，就像肖荣华案一样。
身为官场老狐狸的戴博艺知道，查多了、查深了，这对当地的稳定和发展未必会是一件好事。
对于主政地方来说，稳定和发展才是硬道理，其中稳定又是最重要的。
一旦官场不稳定，主政者控制力稍差的话，官场内就会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这对发展是很不利的。
可戴博艺现在却没招。
在他把杨贵平扶上国资办专职副主任这个位置起，他注定就已经和杨贵平绑在一条船上。
而且，杨贵平背后的能量又不是他戴博艺能惹得起的。
罢了，在国企改革这事上，既然杨贵平想当一个改革先锋和反腐先锋，那我也跟着做一个改革先锋和反腐先锋。
反正出了成绩，也绝对少不了我这位领导者的份，万一出了什么乱子，杨贵平背后的势力应该也不会放任不管！
官场老油子戴博艺很快就想通了。
湘水县的又一场小波动注定很快就要来临。
而身为“肇事者”的吴小正，此时却并没有关注这事。
对他来说，祝文这样一位国企的小厂长，根本就不值得让他去费心。
他不是纪委！
如果不是祝翔惹他了，如果不是当初玻璃瓶订单的事惹他不痛快，如果不是杨贵平把整人的机会送到了他面前，玻璃厂那点破事，吴小正根本就懒得理睬。
当然，一旦有机会，吴小正并不介意再去狠狠地踩上一脚。
不过吴小正暂时是没去管这些破事了，他要利用难得的空闲时间，来享受学校的悠闲时光。
其实不只有享受，还有折磨。
折磨来自于可爱的马老师。
自从上次月考，马老师让吴小正做了一套超难的英语试卷之后，她在这方面似乎上瘾了，时不时就带一套来给吴小正做，都是相对初二年级超难的那种。
“马老师，你老让我做这些破试卷干嘛啊？”吴小正终于做得不耐烦了。
“破试卷？你知道这是啥吗？这些都是往届地区初中英语竞赛的比赛试卷。”
“那又怎样？”
马老师不乐意了，她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等着吴小正说：“五月中旬在地区有个英语比赛，我已经给你报名了。”
吴小正：“……”
这种小儿科的破比赛，我去参加干嘛？
在吴小正看来，学习最重要的是学知识，而他之所以被迫接受马老师的各种安排，一方面是不忍心驳斥马老师的好意，另一方面，是英语在未来确实很重要，他趁现在有时间，好好学一下，说不定以后就能用上。
至于比赛什么的，他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可他能拒绝马老师的安排吗？
后来吴小正才得知，马老师给他报的是一个叫“全国中学生英语能力竞赛”的比赛，组织方的来头很大，一个是国家基础教育实验中心外语教育研究中心主办，一个是《英语辅导报》社。
《英语辅导报》吴小正并没少看，知道这是一份在全国都很有影响力的学生英语教育类报刊。
至于另外一个组织者，从名头来看，好像更牛逼。
“这是去年才开始举办的一项比赛，有英语奥林匹克竞赛的美誉，在地区比赛成绩好的话，还会有省赛、全国赛。加油，我看好你！”
吴小正：“……”
一个地区赛已经够我烦的了，还想让我去参加省赛、全国赛？
我参加地区赛的时候，是不是该低调点，故意做错一些呢？
吴小正心里已悄悄有了这个打算。
在接下来的时间，马老师不仅让吴小正继续做试卷，还把她自己心爱的aiwa随身听和大量英语磁带贡献了出来，让吴小正抓紧时间练听力。
吴小正心想，若是比赛还要比口语的话，马老师会不会天天拉着自己练口语呢？
这事已经由不得吴小正了。
他知道，在这个年代的老师都很看重荣誉，一位老师如果带领学生在各项大型比赛中获得优异成绩的话，是会有优秀导师奖之类的，这对老师也是一种很重要的资历。
吴小正不在意这样的荣誉，可马老师在意。
只是吴小正没想到的是，因为这项比赛，还会给他带来一场天大的意外。
第405章 一切为了荣誉
对于未来的遭遇，吴小正暂时还一无所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有另外一件事也需要他稍微忙碌一下，那就是学校里的班级篮球赛。
对于这项比赛，吴小正原本是抱着重在参与的态度应付一下的。
可他发现行不通。
在温文把组织任何交给他后，他并没有组织练球的打算。
可到了第三天的体育课，温文竟然跑来了大操场。
“正憨，我来看看你们练球练得怎么样，顺便为你们打打气。”
“不要在意名次，赛出我们的风格，重在参与就好。”
……
温文的嘴里说得非常漂亮。
可吴小正知道，她说的不在意成绩绝对是假的。
对于年轻的温文来说，能当上这个班主任，绝对是她职业生涯的一个机会，而她带的班级若是在各项比赛中能有一个好成绩的话，那就会成为她的工作业绩和资本，她在学校的前途就会好很多。
这是一个重视荣誉的年代，尤其是在学校。
一切以成绩说话。
所以吴小正知道，温文嘴里说得漂亮，但最起码，她是不希望初二（1）班在比赛中垫底的，更不喜欢初二（1）班被其它班级打得还手之力。
这应该就是温文出现在体育课的原因，而她那些说得很漂亮的话，又是她的温柔杀。
这搞得吴小正不组织练球都不好意思了。
唉，让人难以拒绝的温柔杀。
那就练吧！
这种班级比赛的练球别指望体育老师帮忙。
在这个年代的体育课，除了一些大纲规定的教学内容之外，大部分的时间是学生们自己在打球玩。
所以组织练球还得靠吴小正自己。
吴小正把准备参加比赛的10个人叫到了一起。
怎么练？
初中部的比赛是初中全部六个班分在一组的，比赛场次不算多，总共也就五场小组赛，以及一场可能的前三名的排名赛。
排名赛有没有得打，那还得看初二（1）班能否不在小组赛中垫底，成为最后两名。
稍稍有点难度！
这是因为初二（1）班除了要跟同年级的二班比之外，还得和初三的两个班相比。
在初中时代，差一年，就在身体条件和技术水平方面相差一大截。
最起码，在平均个头方面就差不少。
比如说吴小正，他现在的个头大概1米72左右，到初三就会窜到175以上。
必须得想想办法。
吴小正开始认真起来。
这是他的风格。
很多事，他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尽力做到最好，哪怕这只是一次很小儿科的初中部篮球比赛。
他准备先把包括自己在内的10人分成两队，打一次全场以看看大家的水平。
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试试。
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
对于班上的这些初中生尤其是住校生来说，他们呆在学校是没啥娱乐活动的，因此他们放学后大部分的时间就泡在球场上，以篮球为主，乒乓球和足球也有一部分人。
因此，班上很多同学球技并不差，并且相互间的配合还相当默契，吴小正自己跟刘翼飞两人反而不怎么熟悉其他人的打法。
不是太菜就好。
吴小正发现，球队的这些人里，不少人是各有特长的。
比如说刘翼飞，他的特点就是速度块，打得一手好快攻，从中场几步就能冲到篮下，然后准确上篮。
此外，他的三分线附近远投准度也很好。
稍微弱一点的是变向带球，还有中投的力度把握好像也稍稍有点差。
再好比说曾被赵月容冤枉过的丁星文，球打得也还不错，又一手好中投。
更让人惊奇的是，还有一位只有一米六左右的矮个子同学，却运得一手好球，带着球在人堆里钻来钻去都很难丢球。
至于吴小正自己，他的个头在初中部里面绝对算高的，在力量、反应速度、灵活性等方面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因此他抢篮板、拦截、抢断的水平都还不错。
还有，他的突破上篮水平也很高，本班同学基本上防不住。
稍显遗憾的是，吴小正的中远投有点臭，这是这世练得太少的缘故。
各有特长就好办，吴小正很快就有了主意。
他开始重新分边，把自己、刘翼飞、丁星文、那个矮矮壮壮的叫潘壮的同学，以及还有另外一个攻防都比较平均的同学分成了一个队。
这是吴小正心目中的主力阵容。
他先把主力阵容拉到了一边，安排起具体的打法来。
在这个时候，威信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尽管吴小正的球技并不是班上最好的，但他的吩咐没人质疑、没人反驳。
就算是刘翼飞，他现在对吴小正的安排都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对抗重新开始。
按照吴小正的吩咐，半场防守时，刘翼飞直接在对方的三分线附近防守外围，吴小正则进入到了对方三秒区附近。
对方一投篮，吴小正便高高跃起，一把就将未进的球捞到手。
刘翼飞见状，撒腿就往己方的半场跑。
吴小正甩手一丢，球便飞向了刘翼飞的方向。
刘翼飞接住球，带球拍了两下，便到了罚球圈附近，他一个三步上篮，球便进了。
这是预定的快攻打法。
奏效。
一连几次都是如此，吴小正和刘翼飞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成功率自然也就越来越高。
对方根本就没得防。
篮板优势不如吴小正，速度优势不如刘翼飞，这怎么破？
在连丢了几个球之后，对方不得已，开始采用犯规战术。
刘翼飞刚一准备启动，就有专人拉住他的衣服。
让吴小正感到惊讶的是，这家伙现在脾气出奇的好，被连拉了几次也没恼。
可能是吴小正在场，让他有顾忌的缘故。
那就该换战术。
换定点攻防战术。
按照吴小正的安排，在己方进攻而又没法打快攻的情况下，球统一交道了潘壮手上，他是组织后卫。
到了己方半场，吴小正还是往内圈三分区附近钻，刘翼飞还是流走在三分线外围，其他两人则到了底线附近。
定点进攻的战术也很明确：刘翼飞在三分圈附近找机会远投，丁星文和另一人负责中投，吴小正有机会就突破上篮，潘壮则负责分球。
几次配合之后，这套打法也基本熟练了，主力阵容又一次把替补阵容打得没脾气。
吴小正有数了。
他把大家叫到一起，豪迈地说道：“我们的目标，是初中部的冠军。”
大家看到，此时正站在场边观战的温文，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几颗雀斑很明显的点缀着。
在这个注重荣誉的年代，在更加注重荣誉的校园，大家准备为荣誉而战。
一切为了荣誉！
第406章 原谅比记恨快乐
吴小正发现，参与这次他原本觉得很幼稚的篮球比赛，似乎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么无聊，他反而享受到了快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是一种集体活动的简单快乐。
吴小正发现自己似乎错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再次回到校园，就应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享受校园的快乐。
现在他才发现，亲身参与进去才是更大的快乐。
也许，自己现在这具年轻的身体，就应该配备一颗更年轻的心。
吴小正彻底放开了，他不再觉得这种比赛幼稚。
为了预定中的冠军，吴小正又宣布了一项决定：“从今天下午开始，咱们再好好练一下，找高一的同学打比赛。”
大家都纷纷表示没问题。
唯有刘翼飞弱弱地说道：“我下午还要训练，除非温老师帮我写请假条。”
按照体校的规定，体育生平时的训练是不能中断的，除非学校另有任务。
很显然，从刘翼飞现在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更加喜欢来练篮球。
吴小正看向了温文。
温文此时已经笑出花了，痛快地表示：“没问题，一会我就给你写。”
然后她又对吴小正说道：“那下午我也过来，继续帮你们加油助威。”
可以看得出来，她比任何人更渴望拿到这个冠军，如果目标能实行，这将是她上任后的第一项荣誉。
既然她如此渴望荣誉，吴小正决定让她再出点力。
“这样吧，在训练和比赛期间，我请大家吃喝，温老师你就带几个同学，负责给我们打饭买水吧。”
温文笑着答应了。
队员们则欢呼起来。
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土豪的概念，而普通人对先富起来的仇视心理也并不强烈。
对于班上的同学们来说，更是如此。
现在包括温文在内，班上的人都知道了吴大厨就是吴小正家的，他姑姑还是总经理，所以知道他真的有钱，平时花销起来挺大方的，因此大家并不介意占他一点便宜。
换做是在后世，吴小正一定不敢这么高调。
那样很容易就被人认为是在炫富、晒优越感。
这真的是一个还算纯真的年代，人与人之间还没那么多猜忌。
吴小正一高兴，又豪兴大发，表态说：“我干脆再赞助每人一套队服吧，这样看起来稍微正规一点，女排队员也一人一套，温老师你安排人去采购吧。”
在吴小正看来，有些事迟早会被同学们知道的，因此他还不如大方一点。
很多时候，在熟悉的人面前装低调反而是一种虚伪。
温文又开心地答应了。
在场的同学们又雀跃起来。
下课了，大家一起回教室。
吴小正看到，可能是还没跟大家亲近的缘故，此时的刘翼飞有些落寞，他一个人走在了最后。
也许该跟他好好和解一下了？
吴小正停了一步，等上了刘翼飞，然后揽上了他的肩膀。
刘翼飞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吴小正，稍微显得有点紧张。
“怎么样？跟大家一起玩是不是比欺负人更开心？”
刘翼飞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做声。
吴小正向刘翼飞伸出了另一只手：“欢迎加入我们。”
这是友谊之手。
这也表示，吴小正将主动和刘翼飞化解恩怨，并且欢迎他加入大家的圈子。
刘翼飞迟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吴小正能感觉出来，此时的刘翼飞有点激动。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做对了。
在他看来，在刘翼飞这个年纪，他做的很多事情，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在他这个还没定性的年龄，他做的一些事情其实是值得原谅的。
最起码，现在的吴小正自己是快乐的，心里是轻松的。
从没有过的轻松。
也许，对待某些人，原谅比一直记恨要让自己更加轻松快乐。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放学铃一响，吴小正就带着大家往操场奔。
因人多场地少，一到放学，篮球场经常都是满的，现在又到了篮球比赛期间，很多班已开始练球，场地资源会更加紧张。
在这种情况下，先占一个场地很重要。
要是吴小正不在，一班的男生是没胆子去占场的，因为初中生往往只有被欺负的份。
现在好了，有吴小正在，大家占场的信心十足。
事实证明大家的自信是对的。
因为去得比较早，大家顺利占到一个半场。
按照以往的规则，如果是初中生占了一个半场，很快就会有人来合场，合着合着，场地就会被高中生占据，慢慢地，初中生就没了上场的份。
今天完全不一样。
吴小正往场地中央一站，还是有人过来，不过是过来跟吴小正打招呼的。
“吴小正，你也打球啊？”
“吴小正，你们班练球吗？”
……
根本就没人提一起打或者要求让场的要求。
现在的吴小正，在一中的江湖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不仅如此，吴小正很快就联系上了高一年级的一个班，愿意跟初二（1）来一场友谊赛，吴小正还顺利地把对面的半场也调换了出来。
可以打全场了。
不过一班的队员开始忐忑。
对方比自己高两个年级，实力应该强很多，这样的比赛真的有得打吗？
至于对方，现在正是自信满满。
他们之所以答应一班的挑战，一方面是看在吴小正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他们也想在赛前从弱队方面找点自信，顺便再磨合一下队伍。
这似乎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赛。
可吴小正却不满意了。
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比赛可以输，但缺不能输了气势。
他赶紧安抚道：“大家别慌，有难度才有挑战，我们比赛的真正对手是初三的两个班，所以我们要找更强的对来磨合我们的战术。”
大家明白了吴小正的用意，稍稍安心。
“输是正常的，但我们一定要把我们的战术打出来，也一定要把我们的气势打出来。”
这还是吴小正一贯的风格。
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要想磨练队伍，逼出大家的潜力，就一定得找强的对手。
比赛就这样开始了。
第407章 23号归你
在校园内的篮球场上，永远不会缺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特别是有比赛的时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如果只是一场很普通的高一班级和初二班级的比赛，一般是没多少人看的，因为球场上还有更精彩的高二、高三班级的友谊赛。
可今天有点不一样。
现在学校的牛人吴小正出现在了篮球场上，很多人很好奇，这位打架特牛的牛人，打球是不是也很牛？
一些没比赛练球任务的打球学生先围了过来。
接着，一些拿着饭盆等食堂开饭的学生也围了过来。
再加上初二（1）班大部分同学原本就来看热闹，这个场边的人开始有点多了。
比赛还没开始，围观的羊群效应就已经形成。
等温文带着姜涵等几个同学抱着一堆崭新的队服赶到时，这个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正在练球的一班同学有点紧张了。
丁星文笑着说：“正憨，这么多人看，我腿都有点打颤了，完蛋了。”
这一点吴小正已经发现了。
确实，在满场人的围观之下，有好几个同学的动作已开始变形，其中就包括丁星文。
当然，也有镇定自若的，比如说刘翼飞，在田径比赛场上，比这还大他都已经见识过，自然已习以为常。
还有属于人来疯的，比如说平时话不多、不显山不露水的潘壮。
这个只比二矮子高出一点点的敦敦实实的男生，此时正把球玩得让人眼花缭乱，在人堆里穿来穿去，嗨得很。
矮子都是人精？
吴小正不由得想起了这句话。
“正憨，分衣服了。”
温文终于带人抱着一堆崭新的篮球服挤了进来。
她先给吴小正递过来一套球衣。
吴小正狂汗。
这是一件山寨版的火红色的公牛队的队服，温文递给吴小正的还是23号。
吴小正这才记起来，大名鼎鼎的芝加哥公牛队，正是在迈克尔乔丹的带领下，在91年的nba总决赛中，以4:1击败了洛杉矶湖人，夺得了当年的nba总冠军。
并且，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乔丹又带领队友连续夺冠，以第一个三连冠开始了nba历史上的公牛王朝，并且，他们还在1996-1998年第二次获得了三连冠。
而乔丹个人，也通过他个人的出色表现，成为了nba历史上前无古人的王者。
可以说，现在正是公牛热开始兴起的时候，温文她们选择买公牛队的队服作为班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吴小正忍不住想，到时比赛场上会不会全是火红色的公牛队队服呢？那样岂不是撞衫了吗？
很显然，他多虑了。
姜涵的话音响了起来：“正憨，你破财了，我们买的是质量最好的公牛队队服，一套要20多块呢，我们还买了一个最好的篮球，哦，对了排球也买了。”
一套质量上佳的山寨版篮球服，价格要近30元，这差不多相当于很多同学大半个月的生活费，这个钱对城里的学生还不算什么，但对于来自农村的学生来说，是舍不得花这么多钱买队服的。
而一中起码有一半的学生来自农村。
并不是每个班都有吴小正这样的冤大头的。
篮球队的同学们又一次雀跃起来。
打一次比赛，能混到一套心水已久的公牛队队服，这是一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
“正憨，23号就归你了。”
23号正是乔丹的号码，在温文看来，这个号码归吴小正再合适不过了。
无人有异议。
“刘翼飞，给你33号。”
33号是斯科蒂皮蓬的号码，作为球队的主要得分手，刘翼飞拿这个号码也正合适。
刘翼飞也笑嘻嘻地接了过去。
有了吴小正的友谊之手，现在的刘翼飞也放松多了。
丁星文拿到了霍勒斯格兰特的14号。
他把上衣往身上一套，顿时觉得自己一下就自信了很多，没那么紧张了。
至于潘壮，他则拿到了约翰帕克森的5号，这是一个代表组织后卫的号码，他也非常满意。
吴小正这才记起来，号称公牛队铁三角的大虫罗德曼此时还没到公牛队来，而库科奇、科尔等大家更为熟悉的外线投手暂时也还没进公牛队。
大家纷纷把上衣套到了身上，至于球裤，暂时是没法当众换了。
这阵势看起来有点威。
与一班一比，平均个头起码高了四五公分的高一（4）班，看起来反而像杂牌军。
高一（4）班的队员们有点吃味了。
带头的队长笑着挑衅道：“正憨，队服是很威武，不过一会不要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啊！”
一般来说，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是不敢喊吴小正正憨的，因为“憨”代表憨包的意思，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玩笑式地叫这样的小名。
不过吴小正脸上总是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悍，高一（4）班的队长胆子也大了起来。
在篮球场上，为激起斗志，这种挑衅是很正常的。
吴小正毫不在意。
对于正憨这个名字，他早已听习惯了，他并不觉得有被侮辱的感觉。
至于挑衅，那就更好，他想要的就是对方认真。
越认真越好！
这样才能磨合本班的队伍。
“那你们要加油哦，别到时候被我们打趴了，就丢人了哦！”
吴小正反唇相讥，但脸上还是人畜无害地笑着。
没办法，这应该是来自童秀丽的遗传。
比赛快要开始了，吴小正开始给本班同学打气：“大家不要慌，按照我们既定的战术来，输了也没关系，但一定要打出我们的气势来。”
崭新的球衣套在身上的一班同学，此时已自信了很多，大家握了握拳头，准备为荣誉而战。
大家真的不慌了，因为有吴小正这根定海神针在。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大家纷纷走回了各自的半场。
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一位高二年级的男生主动请缨当了裁判。
这是球场上一位很有水平和威望的高年级学生。
场边的温文率先为本班加油：“一班，加油。”
本班的同学也跟着喊了起来，很有啦啦队的架势。
围观的人也开始凑热闹了，不过他们喊得比较特别。
“乔丹，加油。”
“正憨，把他们干趴。”
……
比赛就这样开始了。
ps：大家还记得当年的公牛王朝吗？大家现在明白老黑为啥要写篮球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