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杀过人的店主
这个时间点，美食城的店铺陆陆续续的关门了，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小吃车还在摆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还好西餐厅对面的小馆子里还亮着灯。
吴大光走进去，里面已经没客人了。
“老板还营业吗？”
“已经关门了，要吃饭明天再来。”还是后厨传来的声音。
吴大光走到后厨的窗口，透过灯光朝里看去，里面的人大夏天的穿着长袖长裤。
“老板，我看你这生意不行啊，这店面是你的吗？”吴大光问道。
“不是我自己的店，这地段早赔钱了。”
“那你就没想着租出去？这是黄金地段，一年的租金也不少钱呢。”
“你说的轻巧，一年租金才多少钱，我做点小生意，也比租金多。”
这话说的是没错，房子是自己的，出点水电费，剩下的就是纯利润了，可是这么好的地段就浪费了。
“老哥，我跟你商量个事呗，你把这地方租给我，后厨你随便用，我付你租金，如果有客人来点你的菜品，都算你的，你看成不？”吴大光给出的条件相当丰厚了，吴大光在这条街上转悠了个遍，除此之外，没有一家能下得去手。
“你难道没打听过我吗？”厨房里的人说道。
“我没事打听你干啥。”吴大光笑着反问。
“我杀过人，杀的就是租我铺子的人。”
这大半夜的，听一个声音嘶哑的人说着这话，再配上空无一人的小饭馆，吴大光总觉的背后开始冒凉风了呢。
“不用扯这些没用的，您给个痛快话行不行吧。”
话音刚落，那人从旁边连接后厨的门里走出来，见到店主的庐山真面目，吴大光吓了一跳。
这人的脸上扭曲变形，皮肤一块黑一块红，眼睛是垮塌的，头发还完好无损。
吴大光下意识的往后退步，虽然他知道这么做很没有礼貌，这样一个面貌，加上刚才他说的话，吴大光信了三分，这应该是没有客人的主要原因。
吴大光退到门口，他算是胆子大的，可是面对这么号人，还是害怕：“那个，你为啥要杀了租你店铺的老板？”
“店里关门了，你走吧。”店主朝吴大光所在的门口走来。
望着那张扭曲的脸，实在太诡异了，吴大光没有胆子多做停留，随着店主的一步步逼近，吴大光退出了店内，店里的人倒有不客气，就那么关了门。
站在美食城街道上的吴大光在无风的情况下，浑身打了个寒颤，太吓人了。
看着旁边的铺子有人锁门要离开，吴大光主动走上前去搭讪。
“大哥这么晚才关门呐？”
“天天都这么晚，没办法啊，一大家子指着这个谋生呢。”
“我也是来租门面的，我瞧了个遍，也没人要转租的。”吴大光说道。
“小伙子，你也别找了，就近是找不到的，这都是最低干了四五年了，生意还不错，谁会走啊。”
“我看那个西餐厅对面那家生意也不好，还开着干啥啊？”
“我劝你别打那家的主意了，那家房东是个神经病，以前就有人租他的房子，最后那个人被他砍死了，胳膊腿都分了家，惨着呢，听说他卖的肉是人肉，你最好别吃他的东西。”
“那你们在他旁边开店，就不害怕吗？”
“害怕有什么办法，害怕就不赚钱了吗？害怕也得赚钱呐。”这人说完，摇着头离开了。
吴大光唏嘘，这竟然是个真事，难道想拿下铺子注定不可能了吗？
饭没吃到，吓了一身汗，回到农贸市场，村长几人在车后斗里打扑克。
吴大光跑到车头睡觉去了。
一夜的恶梦，全是那张丑陋的脸。
第二天醒来，吴大光顶着厚重的黑眼圈，那地方他真的是满意，地段太好了。
阳光透过车窗打进来，刺的吴大光睁不开眼睛，驱赶走了他心中所有的恐惧。
大白天应该没事了吧。
别人去过一次，都不想去第二次了，吴大光不光去了第二次，还去了第三次，连早饭都不吃，又去了美食城的那家铺子。
吴大光去的不算早，可那家铺子冷清，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吴大光站在门口，朝里询问：“老板在吗？”他不敢进去，怕在哪个角落店主就窜出来了。
“在，想吃点什么？”
“西红柿打卤面。”吴大光回答。
“好，一会儿。”
吴大光一步一步靠近后厨的那个小窗口，眼见着里面的身影背对着窗口忙活。
当店主忙活完了，转过身来，吴大光做好了准备去看那张其丑无比的脸，然而事实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店主带着口罩，额头上看上去只是烟熏的痕迹，吊死鬼似的眼睛像是个老人的眼睛，不摘口罩还能凑合。
“老板，又是我，我昨晚跟您说的事，到底咋样啊？”吴大光说道。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租。”
“为什么呢，我租下来，你照样做你的生意，我还给你多交钱，怎么就不租呢。”
“说不租，就不租。”后厨的人不想和吴大光再墨迹，继续转身忙活。
“你总有一天会租给我的，咱走着瞧。”吴大光端着面条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怎么瞅着，都觉得这个地段好，除了这个店家加房东，瞅哪都是钱。
在这家店里坐了一上午，偶尔有几个人客人过来吃饭，吴大光粗略的算了一下，像这样的生意，刚好够里面那家店的店主活下去，并不能很好的活下去。
虽然旁边的店主与他本人都说了他杀过人，可吴大光不相信，一个敢杀人的人会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杀过人到了法庭了还不能直接断定人死罪呢，吴大光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杀人不是鸡鸭，杀人需要多大的勇气。
吴大光啊吴大光，你昨天怎么就那么没骨气呢，人家也对你做什么，你就怂的吓跑了，好歹你也是从未来过来的人呐。
吴大光在懊恼着自己昨天的反应，放在包里的大哥大传出系统铃声。
是王坤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慌忙不知所措：“大光，不好了，我们的衣服出问题了。”
【196】货品出问题了
“你慢点说，出啥事了？”
“有人盗版我们的衣服，我看过了那些衣服，标签都是我们的，可是做工和布料，绝对不是我们的，而且那些找上门来人我也都不认识，我们没和他们合作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还有这种事？我这就回去，你先安抚着。”
“好，闹的连老合作伙伴都怀疑咱了，你可得快点啊。”
“行了，我知道了。”
吴大光挂掉电话，将大哥大往包里一丢，火急火燎的冲出门，走出几步，又折回来，走到后厨窗口，把钱递进去，并说了句：“我现在有要事要忙，我还会再来的，我肯定能等到你把铺子租给我的时候，再说了，我们一起赚钱难道不好吗？”
里面的人不回答，吴大光自以为是的道：“走了。”
“不送。”里面的人竟然回了一句。
直奔汽车站，坐上回厂子的班车，在路上给吴雅丽打了个电话，委托吴雅丽把他回厂子处理事情的消息转述给村长他们。
一小天的颠簸，到了厂子里，厂子里上夜班的工人还在工作，该进货的也在进货，哪里也看不出闹事的痕迹，这种事要放在以前，不仅停工，还得围上一众看热闹的人。
吴大光冲进厂长办公室，王坤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扶着太阳穴在揉搓，没发现吴大光进门。
“什么情况啊。”吴大光问道。
王坤被吓的一哆嗦，见到吴大光猴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今天上午，有几个小店的老板找到我们厂子，说我们给他们的货品质量不合格。”说道这，王坤又走回桌子前，抄起桌子上放的几件衣服，乍眼一瞧与场子里生产的衣服差不多，但不能仔细瞅。
王坤拿着其中一件夏季衣服，稍微用力一扯，‘刺啦~’一声，布料撕扯出一个口子。
“这就是他们带来的衣服，拿了几箱过来，要求我给他们换，我拒绝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给他们换了，就等于证实这些衣服是我们出的，而且万一这只是一小部分，后面要求来换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要赔死，所以今天他们不管怎么闹，我都没给他们换，一口咬定，那衣服不是我们的。”
“干得不错，他们现在人呢。”吴大光问。
“我怕安排在宾馆了，总不能让他们在厂子里闹，今个儿他们在厂子里闹，我跟他们讲不通，就随他们闹，我不过就是跟咱的老客户拿着这些假货，跟咱们的真货对比，多费点口舌，他们见没人相信他们，只能按照我说的方法先等着你回来。”
“你倒是挺会推事，我能怎么办。先去瞅瞅他们的衣服。”
在王坤的带领下，去了小宾馆，小宾馆内几个小商户老板得知吴厂长过来了，挤在一间小屋里。
“吴老板，你们厂子里出这样的衣服，让我们怎么卖？亏你们还打着国企的名号推销衣服呢。”
“这事要是不给个解释，我们跟你没完。”
“看你穿的人五人六的，干点这事，你不亏心吗？我们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好骗呐。”
吴大光不理会，蹲下身查看他们带来的衣服，连包装都不合格，运送的纸箱子都不是他们厂子出的纸箱。
王坤在一旁听的不耐烦了，本来就不是他们厂子出的，凭什么要承担他们的责任。
“你们够了，是我们厂子的衣服，我们都敢承认，不是我们厂子出的衣服，我们绝对不会承认，今天我也给你们看过了我们厂子出的衣服质量，和你们带来的是一样的吗？”王坤辩解着。
商户不信服：“你们厂子要推销服装，肯定推销好的，我们拿到的样品也是和你给我们看的一样，可交货都是次等货。”
“我看呐，他们就是专门坑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你看那些大批量进货的客户，他们拿的货和给我们看的样品一样，柿子捡着软的捏，就是看我们好欺负。”
吴大光站起身，一个一个的扫视着在场的商户，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和嘴皮子功夫上来看，是商户没错，应该不会是有人请他们来砸场子的。
被吴大光一一看过去，这些商户不知怎么的，都不开口了：“大伙不用担心，如果真是我们厂子的出的衣服，我们全权负责，既然你们说衣服是我们厂子的，我们厂子都有出货记录，每个从我们厂子里直接进货的商户都有发票，你们把发票单据交给我们，我们核对一下，核对准确了，我们给你们换。”吴大光不急不缓，避免不必要的争执。
“啥单据，我们不是直接从你们厂子进货的，我们在我们当地进货的，找不到给我们货的老板，我们只能找上你们，没单据，你不会是想赖账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吴大光轻笑一声，语气很诚恳：“为了证实我们服装厂的清白，我帮你们查查，究竟这些衣服是不是我们生产的。”
众商户不说话了。
“王坤。”吴大光招呼。
“啊？”王坤有点没反应过来。
“把他们进货的地址登记一下，然后再与他们当地的中间商核对一下，这些货品是不是从他们手里出售的。”
“好，我去核对。”
吴大光面相一众商户：“我们的货品绝对没有问题，你们的货品出了问题，要么中间环节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和你们联系的是造假商贩。我也再申明一点，衣服不是我们的，我们不会负半分责任，对于找出罪魁祸首，我也只能尽力帮你们。”
商户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打头的抗议：“你这是把自己摘干净了，不管哪一个环节出问题，都和你没关系了，你想的到美，这件事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跟你没完。”
王坤一个很平和的人，怒了，高喊：“不是我们的货，凭什么给你们说法？”
“就凭衣服上印着你们厂子的标签，别跟我说真的假的，谁知道真的假的，我就知道印了你们厂子的标签就是你们的衣服，我们找不到发给我们货品的人，就找你们。”
“没错，就找你们。”
“你说不是你们生产，就不是了？”
“一群大骗子，逼急了眼，把你们厂子烧了。”
【197】编码真伪
吴大光看所有人闹的起劲，不急不缓的做到一张床上，瞧这二郎腿等着他们闹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来闹的商户一看吴大光这个态度，虚张声势的架势使不出来。
“吴大光，你什么意思，当我们跟你闹着玩呢。”有人看不惯吴大光的态度，站出来点名道姓的说道。
吴大哥坐在床上空笑一声，搓搓手掌：“你们觉得你们闹下去，我就会怕你们了吗？烧厂子多没劲，要找就直接找负责人。”吴大光指指自己：“就坐在你们面前，我寻摸着你们已经准备好家伙事了吧，来吧。”吴大光平躺下去，闭上双眼，双臂摊开。
所有商户互相对视，没了主意，事先商量好的法子也使不出来。
商户没有了声音，吴大光睁开眼睛，扫视所有商户：“与其没有结果的闹下去，不如给我时间调查，如果我是你们，第一时间先报警，然后参与调查看看真假，再然后调查晨光服装厂，晨光服装如果真的造假，肯定不只有与你们拿到了次品货，又或者说，一定还有没售出去的品货。”
商户们不在言语，如果吴大光真是骗他们的人，既然吴大光敢这么说，那一定是已经把尾巴藏好了，就算他们去查夜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吴大光的话被商户听进耳朵里去，一直跟吴大光闹也没用，先报警。
反正商户们不让吴大光走，吴大光干脆就躺在小宾馆的床上睡大觉。
半个小时后，齐警官带着几个警察赶到，吴大光躺在床上已经打起了呼噜，王坤坐在旁边，警惕商户们干出一些过激的事来。
“那睡觉的谁啊？”齐警官问道。
吴大光这才懒洋洋的坐起身，伸了伸懒腰：“是我，吴大光。”
“吴大光？”齐警官作舌，自从顶替吴大光被打，他就没和吴大光有过接触。
吴大光咧咧嘴，指指一屋子的人：“他们非说我给他们的是假货，我厂子里就没有他们的出货记录，非要跟我闹，衣服不是我厂子里出的，我怎么给他们解释？”吴大光从人群中找到出一个人：“就是他，还说要烧了我的场子。”
商户们一听吴大光辩解，着急了：“警察大哥，你可别听他的，我们的衣服标签能证明是他的，衣服肯定是他的，要还我们一个公道。”
齐警官看向吴大光，一副认理不认人的样子，大声喊道：“吴大光，到底怎么回事。”
齐警官一声吼，吴大光浑身抖三抖，下意识的摆正态度：“齐警官，站在中间位置来讲就是，他们说我们的衣服质量不合格，而我们认为这些衣服压根不是我们产的，就这么一回事。”
这种没证据的事，警察也没办法，按程序走访晨光服装厂，一件这样的衣服都没有，而吴大光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找来经常与他拿货的小商小贩辨别衣服的真伪，一致认为假货不是晨光服装厂所生产的，那些商贩们也无可奈何。
经过一天的调查，当地的合作方传来消息。
那些衣服确实不是晨光服装厂出的，他们对此也有所了解，一些想赚快钱的黑心商人私底下仿造的晨光服装，那些商户也不值得同情，明知道是伪造的，却依旧进货，也是想谋其更高的利益。
经过商户与吴大光一番沟通后，上翻门默认了这件事，他们明知道服装不是晨光服装厂出的，却来晨光服装厂闹，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卖给他们衣服的人，衣服质量太差，又卖不出去，砸手里钱就打了水漂，所以闹到这来了。
吴大光还是高估了他们的人品，他原以为是黑心贩子骗了这些商户，现在看来，明摆着这些商户明知道对方是盗版贩子，明摆着想赚利润高的昧心钱。
“我们不管，反正衣服上写的是晨光，我们就认晨光。”这些商贩开启了无赖模式，吃准了晨光服装厂。
事情已经很明显，就是与晨光服装厂没关系，这个黑锅爱谁背谁背，吴大光是不会背。
在齐警官的护佑下，吴大光离开警察局，对于商户所说的说法，吴大光理都不理。
回到厂子里，王坤还在气头上，站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
“奶奶个腿的，自个明知道自己拿的不是真货，真有脸来咱这闹腾，这年头人都不要脸了，他娘的，还敢来咱厂子里闹腾，见一次打一次。”从未见过王坤破口大骂，这还是头一次。
吴大光坐在办公室里，沉思着，盗版总会有的，服装厂想要腾起，都要面临这个问题，令他没想到的是，盗版这么快就来了，晨光还是个名不仅经传的小厂子。
王坤发完牢骚，喝了一整杯水，发现吴大光一点反馈都没有。
“光哥，你到底咋想的，你说他们的提成利润是我们的一倍还多，往后谁还来咱这进衣服。”王坤终于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防伪标签。”吴大光说道。
“防伪标签？”王坤不解。
“像你的身份证号一样，世界上仅此一个，懂了吗？”
“编码，可是人家也能仿编码，到时候咋区分哪件是假的，哪件是真的？”王坤问。
“人是干啥吃的？自个出的货自个认不出。”
“哦，等会我着急场子骨干开会研究一下。”
“这还用研究。”吴大光无语。
吴大光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找出电话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拿包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给这些商户所处当地的地摊小贩去了电话，吴大光不管商户是一码事，但是自家的盗版，他不会不管。
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询问，在第十七个电话中，吴大光得到了消息。
“有个人跟我联系过，说他在你们晨光厂里有人，可以低价拿货，结果我一看货，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一瞅就知道是假货。”
“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联系方式，我好像没有，不过我可以给你问问。”
“好嘞，谢谢哥了，事后请你吃饭啊。”吴大光客气道。
“这有啥谢不谢的，吃饭就免了，我再去拿货，你多给我两件。”
“没问题。”
【198】带病上阵
得到消息，吴大光收起大哥大，王坤还在长椅上发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王坤，给我找几个身子骨健壮的工人，明天跟我出趟差。”吴大光吩咐道。
“我都听见你电话里头说的啥了，咋不带上我。”
“带上你，厂子不要了，这节骨眼，你得给我坐阵啊，一会我打个电话，让李彤刘琦他们回来。”吴大光说道。
“那些商户闹起来咋办，我咋招架？”
吴大光叹了口气：“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见一次打一次，进了局子，工资照发，还给奖金。”
王坤挠挠后脑勺，那只是他一时的气话，看吴大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玩笑话。
“光哥，你没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就说是我说的，他们来闹，打出事了算我的。”吴大光道。
离开晨光服装厂，吴大光回到吴记餐饮，找了一身干净衣服，去了大众澡堂子，为了省下几块钱，一场之长跑去了大众浴池，王坤每次洗澡还开个单间呢。
洗完澡，回到吴记餐饮，楼上楼下寻不见杏花，估摸着又不知道去哪玩了，张二赖这个货回去了还真就不会来了。
往下洼村所属的镇子打去电话，让刘琦等人回来上班。
做完这些，吴大光眼皮子开始打架，支撑不住了，想来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跑上二楼自个睡觉去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等他再次醒来，外面月亮高挂，月光折射进他的小屋里，让他不由的想起了去年的某个夜晚，为了多赚点钱，拉着板车去镇子上出摊，为了一毛钱，能跟人讲半天的价钱。
从床上爬起来去下楼吃饭，正巧看到杏花也在楼下吃饭。
“杏花，今天一天你跑哪去了？”吴大光随口一问，说话有气无力的。
杏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杏花去上学了啊。”
上学？都快忘了时间了，这时间可不就是八月底了，什么都忙忘了。
“爹爹，你咋了，杏花可好久没见到爹爹了，你越来越忙了，忙的连杏花都快忘了。”杏花扁着小嘴，走到吴大光身边，挽着爹爹的手臂，小脑袋贴在爹爹的胳膊上。
吴大光抬手摸摸杏花的小脑袋，顺着头发往后顺，头发都比去年长了不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饭没吃几口，脑袋昏昏沉沉，睡了一天还没睡饱，吃完饭，就又跑上二楼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连吴大光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体温在飙升，长时间的劳累让他感觉不到身体不舒服，他认为自己是太累了。
又是一觉睡下去，半夜的时候，吴大光醒了，他终于感觉到了身体不舒服，起床，找了一身厚衣服穿上，拖着生病的身子摸索出屋，下楼的一刻，吴记餐饮里零星坐着几个客人，熟客们见到他与他打招呼。
“大光啊，大半夜不回家干啥呢，过来喝两盅。”
“大光赶紧给我讲讲那个大嘴猴和那个情妇到底咋回事，哥几个想听听。”
“就你八卦，人家是大光员工，能告诉你？”
……
吴大光简短的回应着，回头瞅瞅后厨，就那么俩人在忙活，想想算了，生个病而已。
拖着病身子走出吴记餐饮，脑子发涨的厉害，朝着就近的小诊所走去，小诊所已经关了门，不得不走去医院。
半个小时后，吴大光一个人在黑暗中走到医院。
在医院里，一量体温，三十九度，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输液，他不敢睡觉，他怕瓶子里的液体输完了他不知道。
刚输完一瓶药水，走廊里过来几个人，这几个人看到窝在医院走廊长椅上的吴大光。
“呦呵，这不是吴大光吗？”一个男人说道。
吴大光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一天前见过，就是那一群商户中的其中一个，吴大光收回视线，不想理会。
吴大光不理，不代表这几个人会放过吴大光，一名中年妇女：“吴大光，你也有今天，啧啧，还有钱输液呢，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看呐，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给你个惩罚，平日里少干点缺德事。”
一名商户往吴大光所在的长椅上一趟，还差那么一截：“吴大光，你那么有钱，行行好，把这椅子让给我成不？”
不给吴大光说话的机会，几名商户你推我搡，将吴大光推离长椅，他们舒舒服服的躺上去。
吴大光从架子上拿起吊瓶，去了其他长椅旁，都有人占着位置。
找了一圈，没找到位置，吴大光只好蹲在一个输液架旁边输液。
后半夜三点，吴大光输完液，身体的灼热与头昏脑胀压制下去，吴大光裹紧衣服，走出医院，去了就近的服装厂。
王坤如往常一般在加班，此时他正在长椅上打着呼噜，门一开，惊醒了他，趁着月光，见到吴大光过来，他以为吴大光过来是要找人出差。
“光哥，你咋来这早呢，县里车站都没开门。”王坤边说边从长椅上下来，拉开灯。
不只是这个季节天气转凉还是生病的缘故，吴大光衣服还是觉得冷，浑身打了个寒颤：“我刚从医院输液回来，想找个地方迷一会儿，这近，就过来了，我在办公室睡，你再找个地方睡觉吧。”
吴大光不想多说一句话，坐在躺椅上顺势一趟，裹着棉被闭上了眼，然后还不忘说一句：“把灯关了，门带上。”
王坤是完全懵逼的，自个暖的暖烘烘的被窝被人占了，他算是没脾气了，吃瘪的退出办公室，在隔壁专供李彤他们所用的设计室里翻出李彤的被褥，继续着他的美梦。
吴大光一直睡到六点半，门外上班下班的工人将他吵醒，浑身的难受减退了一半。
七点前，吴大光将自己收拾妥当，与王坤借了一辆自行车回到吴记餐饮拿到自己的包，八点前，亲自在车间找了几个体力健壮的员工，踏上了那群商户所在的行程。
这次是半天的车程，等他们赶到商户们所在的县区，按照规矩，见了几个与晨光合作的大合作商。
【199】反盗
见完大客户，吴大光找到与之联系的地摊小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地摊小贩赵老四在县城内市场租有摊位，得知吴大光要来，早早的站在市场门口等着。
赵老四在市场门口候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一个看似像吴大光的身影，说起来他与吴大光只见过一次面，认识王坤要比吴大光多一点。
赵老四不敢认来人是不是吴大光，走到吴大光身边打量吴大光的周身：“请问老板是不是吴厂长？”说话别扭带着客气。
“我就是，您是电话里的赵老四？”吴大光问，他眼前这个男人二十来岁，体重不敢估量，圆圆鼓鼓像个大皮球。
赵老四咧咧嘴：“对着哩，对着哩，我瞧着像你，愣是不敢认，王坤王厂长咋没来呢？”
“厂子离不开他，就我和几个兄弟一起过来了，咱找个地方聊吧。”
“上我家去吧。”
在赵老四的带领下，吴大光等人在县区左拐右拐，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赵老四的家，虽说是县区边界，但赵老四家里盖了二层小楼，有着独门独户的小院。
走进院子，院子里栽种着各种花，一楼的窗台上也放着几盆还未开放的花，二楼就是则是挂着各种女人内衣什么的。
“吴厂长，别见怪，我这小楼有三家租户。”赵老四说道。
赵老四将吴大光等人迎进自家的客厅，客厅明显是刚擦拭过的，能见的到的地方干干净净，见不到的地方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落座后，吴大光直接说：“赵先生，我们都是朋友，也就不客套了，我们这次来呢，目的电话里已经跟您说了。”
“知道知道。”赵老四在电视柜下面翻找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了密密麻麻的电话：“我记了他们的电话，你们可以试着找找，不过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他们这些人，啥都干得出来。”说着，赵老四指着本子上其中的一个电话。
“放心吧，我们的事不会牵连到你。”吴大光掏出自己的电话本记下号码。
此时，赵老四的媳妇走进屋里：“老四，饭都做好了。”
赵老四摆摆手，招待吴大光等人：“哥几个还没吃饭吧，饭都做好了，吃口饭。”
接下来一阵客套，吴大光最终是被赵老四连拉带拽坐上了饭桌。
吃饭间，趁着点酒劲，吴大光听出了赵老四帮他的理由，每次厂子出新品，他想最先知道，像拿到他们县城第一手新品，赚头份钱。
赵老四的要求在情理之中，也不用琢磨怎么还赵老四这个人情了。
酒足饭饱过后，赵老四已经喝的晕乎乎的，吴大光带着一同来的员工告辞，在小县城谋了一个宾馆住下。
在宾馆里，吴大光想要拿起大哥大打电话，摁下号码后，又放弃了，他的号码所有商户都知道，万一对方是自己的客户呢。
想来想去，在宾馆门口花钱打下了这个电话，电话那头许久才接听。
“喂？”声音懒洋洋，似在睡觉被吵醒了。
吴大光：“哎，您好，请问你们是晨光服装厂吗？”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咋地，你是要货的吧。”
“对着呢，我听朋友说，你们是直接从厂家走货的，价格比我们从市场批发下来的便宜多了。”
“那是，吴厂长就在我边上呢，给的都是内部价。”电话那头说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也就是你，换做别人，我他娘的才不会给货呢。”
全是套路……
“我能不能看看货？咱约个地方啊。”
“行吧，今天我还要出货，明早九点，市场门口见。”电话那头说道。
“好，您忙您忙。”
挂掉电话，吴大光那股晕乎乎的尽头又上来了，摸摸额头，那股滚烫的劲又上来了，大概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
吴大光看看时间，快五点了，与员工打了声招呼，找了一间小诊所开始输液。
时间消磨的很快，一夜过后，大哥大巨大的铃声把吴大光从睡梦中拉回现实，来电显示是赵老四。
“吴老板，你们找到人了吗？”赵老四还挺热情。
“一会准备会会呢。”吴大光回答。
“昨个我喝晕了，你们走了我都不知道，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开口，我赵老四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你可千万别不说啊。”赵老四慷慨说道。
“谢了谢了，要是有什么事，我肯定会开口，我跟王厂长交代了，你下次要货，多给百分之十。”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事，千万别客气，都到家了，这么着，晌午来我家吃饭呐。”
“客气了，真不麻烦了。”
一阵客套后，吴大光挂掉了电话，空笑着摇头。
电话那头拿着听筒，也是许久没回过神，想不要吴厂长比王厂长还大方，就提供了个消息，就给这么大的报酬，实在是想不到。
九点钟，吴大光指派了一名员工装作小商贩与这些人接头，吴大光本人远远的观望那个这，不适合露面，他们既然冒充了晨光服装厂的衣服，肯定也认得他着张脸，就说昨个电话里套路自己的吴大光，声音还有那么点自己的韵味。
吴大光坐在市场对面的小吃店里，眼见着自己的员工在市场门口骷苦苦等待。
市场门口的小工等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有人上前主动搭讪。
“哥们，你昨个是不是给我们打电话了？”那人说道。
“没错，你是吴大光？”小工反问道。
“那哪能，吴大光一个大厂长能跟你个批发小贩碰头？”那人从自己包里掏出出几件衣服。
小工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厂子里出的，人家除了做盗版，真没有骗人，去晨光服装厂闹的商户他们心知肚明是假货。
“你这货怎么出？”小工问道。
“四块一件。”
“我要百件，给我便宜点呗。”
小工似乎对讨价还价有些不耐烦，但又懒得砍价：“三块，爱要不要。”
“成交。”小工回答。
【200】没出息的孙福
吴大光在马路对面，打量着来人，上身穿的黑色夹克还是晨光出的，虽然距离远，但能看得出来是真货，手里头还拿了个比他的大哥大还小一号的大哥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做生意的样子，脸上还故作成熟姿态的留了一撇小胡子，站没个站像，虽然不知道两人交流的语气，从眼神就能看出他看不起摆地摊的小贩，眼神中那种掩盖不住的不屑。
这是一个混混啊，看此人没有什么经济头脑。
吴大光扬起手，示意员工把人抓住。
市场门口的小工第一时间仅抓那人，藏在市场里的其他人也赶紧上手抓住了此人。
吴大光慢慢悠悠的付账，走出小饭馆，来到市场门口。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人挣扎着大喊，引来了不少人观看。
吴大光打了个饱嗝，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开头语，想了一阵，只说了一个字：“打。”
接下来，一顿拳打脚踢，对于这群小混混，用文的不行，直接来武的，打到服为止。
“尼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娘的不想在这混了。”
“知道老子是谁吗？”
噼里啪啦一阵后……
“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
“大哥……”
那人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吴大光才制止员工停手。
谁知，那人一看不打他了，快速从地上爬起来要跑，奈何吴大光这边人手足够，没跑出两米远，被踹了回来。
“还是不老实，打。”
又是一阵暴揍，终于老实了。
“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大哥，你究竟是要干什么，我不知道哪惹着您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叫什么？”吴大光问。
“孙福。”
吴大光从孙福包里拿出那几件仿造的衣服，丢到孙福面前：“从哪来的？”
孙福感到为难：“大哥，这事我真不能说。”
“看来还是打轻了。”
“从市里一个人手里拿来的。”孙福说道。
“市里的谁？”吴大光问。
孙福咬了咬牙：“我不能说，打死也不能出卖哥们。”
兄弟义气在这个年纪看的极为重要，从他身上穿的黑夹克就知道一定看过古惑仔。
吴大光伸手摸摸孙福的衣兜，没有几毛钱，全身上下就手里的不知道几手的大哥大还值点钱。
吴大光皱皱眉，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进孙福的衣兜里：“说不说？”
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孙福明显做了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吴大光继续往孙福口袋里塞了一百块钱：“是要两百块钱，还是让我们哥几个撬开你的嘴？”
孙福在犹豫。
吴大光想要拿回自己的钱。
“我说，我说。”孙福赶紧说道，生怕那两百块钱从自己口袋里溜走。
“是市里一个叫扬白林给我的，他自己开了个小作坊，专门做这些衣服。”
“专门做晨光服装厂的衣服？”吴大光反问。
“不是，只要能卖的好的衣服，他们都做，我出晨光服装厂的衣服是因为晨光服装厂的衣服卖的好，我前段时间还买过富贵服装公司的衣服，有点落伍，不好出手。”
想不到晨光服装厂被市场接纳，吴大光竟然是从一个盗版贩子嘴里听到的。
“小子，你认识吴大光？”
“认识，我见过一次。”孙福说道。
吴大光觉得好笑，凑近孙福：“你瞧瞧我像不像？”
孙福摇摇头：“人家比你胖多了，手里拿着鳄鱼皮的钱包，脖子上挂着金链子，那才像是个大老板样。”
“我要是说，我是吴大光呢？”
“大哥，你说你是你就是，您能不能放了我，您该知道都知道了。”孙福求饶。
吴大光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在孙福眼前晃晃。
孙福一看身份证上的名字，瞪大了双眼：“吴大光？晨光的大厂长？”
“我有权告你侵权，你等着吃几年牢饭吧。”这个年代的法律相当的严重。
吴大光看周围看热闹的人太多，招呼着员工：“架起来，去公安局说道说道。”
员工驾着孙福离开人群，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孙福以为吴大光真的把自己送去公安局，心里开始害怕。
“吴厂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见到的吴大光不是你，吴厂长，我错了，求你了，别把我送去公安局，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了。”一离开人群，孙福内心彻底瓦解，真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闭嘴，看我心情。”吴大光打算找个没人的地界。
孙福立马闭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找了个僻静地方，吴大光从孙福身上摸出身份证，随后孙福被丢到地上，二十来岁，经常在社会上晃悠，没干过正经营生，一直小打小闹，被这么一吓唬，没了主见。
“孙福，不把你送去公安局也行，不过你愿不愿意投靠我？”吴大光说道。
孙福抹掉哭大劲儿留下来的鼻涕：“跟着你？”
“不愿意？”
“愿意愿意。”孙福满口答应，他发现，自己就像是古惑仔里的人，属于投靠实力队伍。
“跟你那个杨百林的联系联系，说你手头上接到了大单，要五千套……”不行，看孙福这小子，撑死了也联系不到五千套大单的老板：“跟他说，你接到了一千套的大单。”
孙福坐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土，强忍住抽泣，抹掉脸上的泪珠子，在大哥大上摁下一串数字，在摁下通话键前，吴大光拦下孙福。
“你小子能不能兴奋点？”吴大光说道，按照常理，孙福这种人如果能拿到一千套的大单，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孙福勉强挤出笑脸，情绪上刚被打，崩着呢。
吴大光从包里掏出一千块钱：“给你了，给我好好打。”
见到一千块钱，孙福过饭转悲为喜，一手攥着钱，一手拿着大哥大摁下通话键。
很快，电话那头：“白林，你那有多少货？”
“你要货啊，你要多少，我有多少。”那头说话与孙福一个走向，要说区别就是没有孙福这么小家子气。
【201】追根究底
“我刚接到一单大的，一千套有没有？”孙福声调中掺杂着一些兴奋之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卧槽，你小子可以啊，这都能让你捞着。”
“别墨迹，一千套到底有没有？”
“有啊，啥时候要，我让工人加班加点。”
孙福看看吴大光，等着吴大光回应。
吴大光脑子想了想，比划出三个手指。
孙福对着电话那头说：“三天，能交上不？”
“哎呀，三天啊，着时间有点赶……”
“墨迹个啥，给个痛快话，到底行不行啊，磨磨唧唧，还是不是大老爷们。”孙福不满道。
“成，三天就三天，等着。”电话那头爽快的回答。
“有准话就行，我这头还忙着，回头请你吃饭。”
就这样挂掉了电话。
吴大光从头到尾没听明白交货地点，习惯性的给了孙福一个脑瓜瓢。
“你小子该不会是耍我们能吧，交货地点呢？”吴大光问。
孙福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吴厂长，我们以前都是一块混的兄弟，我哪知道地方，我出的那点货，还是去市里玩，碰上他，知道他干这行的，我就试着出出手，赚点辛苦费。”
“你对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对他了解，但是对他家里不了解，我连他住的地方都不知道。”孙福坦诚的说道，一帮子小混混交朋友都不问出路。
吴大光点点头，也是服气这些没脑子的混子，不管在哪一行，不带脑子都是炮灰。
“行了，这三天就跟我们混吧。”吴大光拍拍孙福的肩膀。
孙福攥着手中的一千块钱，有钱的就是老大，这老大出手阔绰，指不定哪一天心情好，再甩给他千把块呢。
看到孙福见钱眼开的德行，吴大光轻哼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吴大光就在宾馆与小诊所两头跑，晚上吃饭的时候，吴大光又接到了王坤的电话。
“大光，这回不好了，现在咱的假货越来越多了，在其他地方也开始流出假货了。”王坤很焦急的说道。
“又有人去闹了？”吴大光反问。
“闹倒是没闹，已经有不少的经销商打来电话，他们当地都出现了假货。”
“我会解决的，对了，还有那些商户有没有再去闹？”
“天天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能用的戏码都用上了。”
“你怎么解决的？”
“扫地的大扫帚哄呗，还能咋解决。”
“就该这么干，要是再有其他地方的商户去闹，还这么干，自己的货从哪来的，没点逼数吗？”
“光哥，究竟是谁这么缺德？”王坤说道。
“这不是正查着吗。”
“行了，你忙，我也快下班了。”
“你小子终于肯离开服装厂了。”
……
仅仅几天的时间，各地盗版层出不穷，应该和这个叫杨白林的小子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前脚刚挂掉电话，后脚接到吴记餐饮的电话，张二赖这货终于在吴大光将刘琦调回厂子后肯从老家滚回来了。
“光哥，我回来了，跟你打个招呼，我跟你说啊，我要是和刘琦好上了，你肯定是大功臣。”
“你就断了这个念想吧，你找我有啥事，不是通知我你回来上班了吧。”
“光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和刘琦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电话是杏花让我打的。”
之后，听筒那头传来杏花甜甜的声音：“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咋又出去了，杏花想你了。”
“杏花乖，在家怎么样？无聊找小朋友玩去。”
“爹爹，杏花的铅笔用光了，本子也用光了，还有橡皮擦，书包也被磨坏了……”
“等杏花开学前爹再给你买新的。”
“爹，我都开学了。”杏花那头萌萌的说道。
开学了？吴大光一直以为杏花还在暑假中，时间过的这么快吗？
“那明天让你二赖叔带你去买。”吴大光安慰道。
“我不要二赖叔，二赖叔挑的东西太土了，我想让小智哥哥带我去，小智哥哥挑的好看，杏花喜欢。”
“那你自己和小智哥哥说，爹爹回去把钱给小智哥哥。”
电话那头兴奋回答：“好。”
吴记餐饮里，杏花挂掉电话，脑袋被张二赖轻拍了一下：“小杏花，现在嫌弃我土了？”
杏花不满的摸摸脑袋：“二赖叔不要拍杏花的头，杏花会长不高，你的眼光本来就土，你看你给刘琦姐姐买的手绢，小碎花的，真土，怪不得人家不要，我拿去幼儿园，小朋友都说我带的是抹布。”
“抹布？我说你最近怎么不拿了，那叫土？人家老板都说是今年最时兴的，你个小毛孩子懂个（屁）……啥？”
杏花翻翻白眼，跑上楼。
第二天，杏花求着老二去买东西，临走前，张二赖屁颠屁颠的凑过去，死皮赖脸的要一起去，一辆摩托车本来位置就小，前面坐着一个杏花，后面坐着小智新交的女朋友，张二赖就坐在最后面放物品的地方，位置尴尬。
一挨三天后，吴大光的病情没有缓解，医生交代吴大光要多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但事实上，吴大光哪有这个时间去休息。
三天后的一大早，孙福就给杨白林去了电话，那头已经把货准备齐全了。
一行人踏上了去市去的汽车。
辗转一天，到达市去已经是夜幕，吴大光安排了两名员工与孙福去与人交接，他则在后面跟着。
在市区的汽车站，有人接应，孙福和那个人应该很熟，两人勾肩搭背的聊着，跟亲兄弟似的。
这几个人进了一家餐馆吃饭，貌似喝了不少，最后还是孙福结的账，之后，几人去了夜总会，迟迟不见要货的事，生意场上有些事是身不由己，吴大光没追究。
这几个人一玩，就是一晚上，凌晨三四点，才散去，天边开始泛白，重头戏终于上场了。
只见孙福几人被领进市区的城中村，城中村环境与市区的发展显得格格不入，老旧落后，一排排破旧的二层小楼。
几人在城中村兜兜转转，走进一户破旧的大门内。
【202】鸡蛋碰上石头
吴大光安排人在胡同口等着人出来，约莫过了十分钟，这些人就出来了，晨光服装厂的员工给在门口给胡同口的同事打了一个手势，胡同口的同事又给城中村口的吴大光发送了手势，那意思就是二层小楼内有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吴大光示意身边的同时一会跟着那个与孙福看货的人。
在城中村口，孙福与那人分别，通过孙福的介绍，吴大光得知那就是杨白林，那二层小楼其实就是杨北林的小工厂，不仅只有一户，那整条胡同他都租用了，专门用来盗版各大服装厂的服装。
想来想去，吴大光有一点想不通，服装生意并不是薄利多销的物品，衣服这种东西利润不高，像孙福这种社会的小痞子，干什么都比做服装生意来的快，这些小痞子应该琢磨快钱的门道。
安排了两个人跟着杨白林，他则远远的跟着那两个小伙计，一路跟到了市区的一处别墅区。
吴大光更纳闷了，别墅区里的人都趁的很，他们仿造他的衣服有点不可能啊，这一片做服装生意的老板不少，能住在这的老板，随便倒腾一个月，比吴大光仨月赚的还多，若是走一单大的，那可比吴大光忙活一年的，人家压根瞧不上晨光那个小破厂子。
不解之余，吴大光在别墅区不远处看到吴清泉拿着公文包在往外走。
或许他知道呢？
但是人家能告诉他吗？
不管告诉不告诉，杨白林仿造晨光服装的服饰已经坐实。
吴大光独自走上前打招呼：“吴老板，这么巧啊。”
吴清泉听到声音，寻声望去，见到消瘦不少的吴大光：“大光啊。”
吴大光走上前去，客气的打招呼：“早啊吴老板。”
吴清泉老板做派，双手交叉在前，腰杆挺得笔直：“大光，好久不见了，你这是来找我的吗？”
“我顺路来找个人，正好在门口见着您了，打声招呼。”
“找人？”吴清泉不解，瞅瞅别墅区，要说这里边，不是他瞧不起吴大光，别墅区里人大老板一个个坐拥百万，能瞧得上吴大光？那群人心早就不知道飘哪去了。“大光啊，你这是找的谁啊？”
“一个叫杨白林的人。”吴大光说道。
“杨白林？你和杨白林在做生意？”听到杨白林三个字，着实让吴清泉吃了一惊，杨白林在他这里的定位就是好高骛远，不是做生意的料，那就是一个败家子，他觉得吴大光与杨白林不是一类人，两人不会有交集。
“这个杨北林您认识？”吴大光反问。
“杨白林，跟雅丽一个学校的，就是杨万里的儿子。怎么？你不知道吗？一个不知道人，你和他做什么生意。”
杨白林，杨万里，这俩人牵扯到了一起，这让吴大光为难了，杨万里，他儿子赔了一百万，那就跟没事人似的，他呢，为了一百多万，贷款，经济实力悬殊，这要是两方闹起来，杨白林顶多做几年牢，他呢，以杨百万的本事，真的是破产再无翻身之日了。
“大光，你怎么了？”吴清泉见吴大光不语，追问道。
吴大光回过神来：“没事，我最近生意上和他有点冲突，想化解化解，我不知道他是杨万里的儿子。”
“回去好好做生意吧，这种人不要理，我看好你啊。对了，雅丽在家，到家里坐坐？”吴清泉越看吴大光越像以前打拼的自己，吴大光比他所认识的小伙子都有上进心，怎么看都是女婿的料。等着吴大光真混出点样来，再给两人撮合撮合，到时候在事业上帮衬一把，怎么也比杨白林那败家子强上一大截了。
“不了，我厂子最近遇上点事，我有的忙了。”吴大光说道。
“行，我就不留你了，你也别太累了，你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瘦了不少。”吴清泉说道。
道别之后，吴大光一个人站在别墅区门口站了许久，他第一次有种无力的感觉，他还不够强大，虽然明知道人家卖了自己的假货，却也无能为力，自古鸡蛋碰石头的案例数不胜数，鸡蛋最后撞得头破血流，人家石头一点事都没有。
一路追上来，真的追到了罪魁祸首，又不能对人家做什么，总是心有不甘。
吴大光将员工遣散回县，他独自坐在市区马路牙子上想办法，他可不想就这么过去了，他心有不甘，人家做假货做的这么大摇大摆，不爽。
最后，吴大光给张二赖打去了电话，让张二赖快速赶到市区来。
等了一天之后，张二赖到了市区，身上穿着新衣服，少了一分淳朴。
“咋了光哥？听说有人找茬？”
“我一个人搞不定，这不是请你来了嘛。”吴大光说道。
“咋回事，说说。”
夜色刚起，市区的城中村偶尔有路人路过，在路灯稀薄的黑暗中，藏匿着两个身影，两人带着口罩。
杨白林与朋友聚会回来，拿着大哥大一边打电话，一边抽着烟，走起路来吊个郎当的样子。
“我跟你说，绝对是正货，富贵服装厂出的，质量有保证。”
“哎呦，我这人你还信不过吗？你兄弟我啥时候给过你亏吃，你真的再也找不到这么低的价了，明个我就要出大单了，一千套。”
“咋地，我还能骗你，孙福那小子踩了运了，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看上他了，这小子拿的大单，你怎么也拿个百十来件啊……”
吴大光借着路灯，看清杨白林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一表人才，要个有个，要长相有长相的，白瞎了这么皮囊。
吴大光拍拍张二赖，示意他要动手了。
杨白林没有一点警觉性，大摇大摆的路过两人的所在的路边。
张二赖瞅准时间，紧攥着的麻袋一挥，麻袋从头套到脚，吓得这小子直呼：“救命啊，救命。”
大哥大从麻袋掉出来，吴大光第一时间挂掉了大哥大，将杨白林往黑暗中拉，杨白林大喊大叫，张二赖连招呼几拳：“你他娘的再喊一声，老子捅了你。”
【203】出手就是打
杨白林不敢在大呼小叫，乖乖的缩在麻袋里求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大哥，你们绑架我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给你们钱还不行吗？”
“老子多喜感你那点钱，你是不是在这开了个小作坊？”吴大光问。
“是是是，大哥，我是小门小户，你们把我放了，我帮你们找个更有钱的行不行，我就一个打工的。”
吴大光往麻袋上踹了一脚：“我们主家说了，要是再在市面上看见你盗版他们公司的货，下次就不是打你一顿这么简单了，主家让我告诉你，就是你这条狗命，人家也买得起。”
“你们主家是谁，我停了还不行吗？”杨白林回答。
“你他娘把厂子停了，事就说一遍，你作死试试。”吴大光招呼着张二赖在麻袋上连踹好几脚，撤离了，这里毕竟是市区，人来人往，被人瞧见了不太好。
“哥，我也得赚钱呐，要不这么着，你们主家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还不行吗？”
无声……
“三倍，我出三倍，我就像知道你们主家是谁。”
无声……
在麻袋里的杨白林发觉身边没了动静。
“哥？哥你们还在吗？”
无人回答。
杨白林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从麻袋里爬出来，刚才梳的溜光水滑的头发，现在炸开了毛，衣服皱皱巴巴的裹在身上，身上看不出伤。
杨白林四下张望，不见一人，气得他一脚踩在麻袋上：“他娘的到底是谁干的，活腻歪了。”
然后，秒怂的跑进城中村。
某个黑暗中，吴大光与张二赖两人勾肩搭背的看着杨白林的一举一动。
“光哥，就这怂小子，我一个人就能给他干了。”
吴大光斜了一眼张二赖：“你试试？”
“开玩笑的，别当真。”
看看时间，刚刚入夜，夜生活才开始，肚子开始发起了抗议。
“光哥，我一天没吃东西了，你看着肚子？”张二赖摸摸肚皮说道。
“请你吃饭。”吴大光朝着一哥方向走去。
走了一路，期间路过了好几个餐馆，吴大光都没有停留，吴大光直奔美食城的那家不起眼的小餐馆，他就是认准了那一家，正好张二赖来了，有个人壮壮胆儿。
张二赖一路跟着，进入美食城，张二赖左观右看，对于吴记餐饮行业的负责人，张二赖带着同行的眼光去看待这些餐馆，最后总结出，市区的餐馆真他娘的大气，幻想自己是这些店铺的负责人，得多霸气。
一切的幻想过后，吴大光停在了一家西餐厅门前，张二赖还瞎紧张自己不会吃西餐，搓着手掌想应对的办法，谁知，吴大光背道而驰，走进了对面那家不起眼的小破馆子，也到不能说是破旧，这小餐馆与吴记餐饮差不多，但区别就在于位置不同，同样的装修，在这地方，就相当于凤凰里的鸡，还他娘的是小柴巴鸡。
吴大光走进店里，熟悉程序似的，走到窗口朝里喊：“师傅，来两份饺子。”
后厨的店主听声音眼熟，扭头一抽，吴大光的一张大脸占满了出饭的窗口，一张大嘴快咧到了耳朵根，两排整齐的牙齿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么诡异。
“怎么又是你，我都说了多少遍了……”
“老板放心，我就是来吃饭的，对你这小店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吴大光说道。
这句话别说是老板不信，就连吴大光本人都不信。
走到张二赖所选的位置对面坐下，正好靠窗的位置。
张二赖对吴大光十分不解：“光哥，你认识店老板？”
吴大光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店内装修差就不说了，这也是有目共睹的，要说这饭价，和其他平价小馆差不多，一点吸引人的特色都找不见，这生意能好才奇了怪了，这吴大光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找了这么个破地方吃饭。
“我是觉得好吃，带你来吃吃，别多想。”
张二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吴大光，以前的吴大光做事有理有据，他还能猜个一二，现在的吴大光，他真是猜不透了。
“算了，我也不问了，那个啥，张宝栓回去了，咱村的玉米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吃食，张宝栓让我告诉你，看你啥时候有空回去一趟，咱村里摆了一桌，说要好好谢谢你。”
“谢啥，乡里乡亲的，我又这个能力就帮一把呗，放谁都会这么干。”
“你可别这么说，你现在可是下洼村的功臣，张宝栓已经把任务交给我了，说完不成，我就不用回去了，光哥，都是乡亲们一点心意，东西都准备了，不去不合适。”
“行吧，啥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吧，主要时间还得看你，不过你可别太久，东西都买好了，晚了回去该臭了。”
“行。”
这时候，窗口喊：“饺子好了，谁的？”
吴大光伸出一只手：“我的。老板有没有蒜，来两瓣蒜。”
“不光有算，还有醋要不要。”
“您只要给，我就吃。”吴大光走上前，端出一盘饺子，回头一瞅张二赖等着自己端给他呢。“你小子吃白食呢，过来端饭。”
窗口里的店主拍出两瓣蒜，话有外意：“蒜管吃饱。”
“那就谢谢您了。”吴大光笑着回应。
张二赖总觉得店主与吴大光认识。
酒足饭饱后，吴大光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张二赖呢，眼里嘴上嫌弃这家小破店铺，可吃的比吴大光还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普通的就韭菜大肉陷饺子，吃着跟别人做的就是不一样。
离开小饭馆之后，时间还早，在市区的大马路上瞎逛，路过一家儿童玩具店，吴大光走了进去，杏花现在都开学了，生日也快到了，买个礼物送回去。
吴大光对杏花真是没的说的，一个芭比娃娃礼盒，一个音乐盒，还有当前小孩最喜欢的书包文具，只要吴大光能给的，吴大光尽量满足杏花。
张二赖在儿童店内，也与吴大光一样，挑选了一套芭比娃娃的礼盒，他觉得，吴大光的眼光应该不会错，而他，却忘了，他要送的是一个成年女性。
【204】误会了
第二天，吴大光没有急着离开，他要看看杨白林的小作坊到底关没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上午，吴大光去溜达了一圈，还有人在小作坊里进进出出。
中午，派张二赖去查看，依旧没有关门，张二赖在城中村的小卖部点里玩游戏机，跟小作坊里的一个员工聊天，得知他们加班加点赶制衣服，貌似最近还接了一单大的，吴大光已经撤单了，就是说，杨白林就没有打算要关小酌坊。
这一点惹毛了吴大光，买了几挂鞭，分结成多个小部分，在晚上的时候，他与张二赖两人来到小作坊的门口，点燃了那几挂鞭炮，算是给了一个警醒的作用。
杨白林不敢再去小作坊，甚至连门都不敢出了，缩在别墅区，用电话指挥别人去干。昨天被打之后，与老爸杨万里一说，杨万里对他一顿责骂，要不是老爸出的馊点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这个见不得光的黑作坊，他有心想关，老爸不让关，害的他只能躲在别墅区不敢有动作。
小作坊门口有人放鞭炮的情况，杨万里得知后，也不急着与对方硬碰硬，只是下令暂停一段时间，等这阵子过去了，小作坊继续运营。
第三天，等吴大光在去的时候，小作坊关了门，门口也象征性的贴出了房屋出租，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切都是假象。
第四天一早，吴大光与张二赖踏上了回去的班车。
拿着给杏花的礼物，第一时间跑去了吴记餐饮，张二赖则是第一时间去了晨光服装厂，张二赖要扑了个空，因为刘琦与几名设计师在吴记餐饮吃饭。
杏花见到爹爹回来，手里拿着很漂亮的娃娃，开心的跑到爹爹身边。
“爹爹，你拿的是什么？”
吴大光把东西往杏花怀里塞：“这算爹爹提前给杏花买的生日礼物，芭比娃娃，好多小朋友都习惯，杏花看看，喜不喜欢？”
坐在店里的刘琦看到那盒芭比娃娃，问道：“这娃娃还不便宜呢，吴厂长你对闺女真好。”
杏花听到有人夸爹爹，一副小大人模样：“那是，爹爹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杏花伸开双臂夸张的比划着：“全世界，爹爹是全世界最好的爹爹。”
刘琦嗤鼻：“知道了，你爹爹是全世界最好的爹爹。”
吴大光把玩具书包给杏花，简单吃了几口饭，就去了晨光服装厂，李彤刘琦等人，在吴大光回去不久后，也回了厂子。
一场误会就此开启。
张二赖去了晨光服装厂，没有找到刘琦，就把芭比娃娃放在了刘琦所用的办公椅子上，人就走了。
吴大光回到厂子，就去找王坤了解最近几天的情况，得知李彤他们设计出了几套衣服，已经做成了成品，就在李彤他们的办公的屋子，前去查看。
恰巧李彤刘琦等人回来，吴大光就在屋内，刘琦回到自己位置上，拉开椅子，正好看到芭比娃娃，与杏花的芭比娃娃一样，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芭比娃娃是吴大光给她的，再去看看同事都没有，只有自己有，心里就萌生出了多个想法。
吴大光夸赞完设计的衣服后，对应上刘琦呆呆的眼神，气氛有些尴尬，客气的道了句：“设计的不错，辛苦了。”
一句话让刘琦以为是刻意对她说的，浮想联翩，一颗埋藏在心底的种子，感受到了春天的到来，在萌芽期。
吴大光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查看这些人才所设计出来的成品，内心感叹，专业的果然不一样，设计出的衣服就是有美感。
刘琦坐在椅子上，内心如大涛大浪般翻滚，礼物只有可能是吴大光给她的不假，但是总想矜持一下。
“光哥，我……”
刘琦话还没说出口，吴大光手中的大哥大不合时宜的响起。
吴大光拿出大哥大，对刘琦说：“我先接个电话，你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刘琦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害羞起来了，低着头还在不住的点头。
吴大光接下电话，是下洼村村长张宝栓在镇子上打来的电话。
“大光啊，是你不？”
听声音就是张宝栓的声音，吴大光：“是我，是我，村长怎么了？”
“还不是村里人想要谢谢你的事，二赖那小子，我还是信不过，我还是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啥时候有空啊。”
“这事啊，二赖已经告诉我了，我今天怕是回不去了，明天我赶回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大光啊，我们也知道你是开饭馆的，咱乡下菜肯定不能跟你饭馆的比，这好歹是村民的心意不是，理在这呢。”
“我知道是这个理，我也不推了，再说了，家常饭菜吃的香呢，你们就给我做点家常饭就成。”吴大光。
“那哪成，我们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那我可挂了，明天我在村里等你了，电话费挺贵的，明天见面聊。”
“好嘞好嘞。”
挂掉电话，吴大光问向头压的低低的刘琦：“刘琦，你刚才找我什么事？”
刘琦双手交叉，紧张极了：“没，没事，我就是想说，光哥，谢谢你。”
这话让吴大光纳闷了，不过没多想，反嘴道：“有啥谢不谢的，好好干吧。”
说完离开了专供设计师的屋子，回到了办公室里。
直到晚上下班，其他人都下班去吃饭了，刘琦才偷偷的拿出芭比娃娃的礼盒，她想去拆开，又犹豫，犹豫的是要不要把芭比娃娃退给光哥，她貌似不应该要人家的礼物。
通过一个礼物，刘琦想了很多很多，两人的关系都没确定，他都想到了以后生活，想到了杏花，想到了他们今后组建的家庭，想到了自己父母为了阻止他嫁给一个二婚还带个孩子的男人的画面。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刘琦脸蛋火烧一样的热，摇摇头，想把这些思绪从脑子里清空出去。
指尖刮过礼物的包装，自言自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送我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125】扩大生产
吴大光坐在办公室里，连连打喷嚏，不禁让他想起了去年的某天凌晨，他拉着板车离开家，也打了个打喷嚏，就是杏花被欺负那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吴大光感觉浑身一哆嗦，反正不像是好的预兆。
“光哥，你这病还没好呢？”王坤看吴大光喷嚏不断问道。
吴大光抹抹鼻子：“可能是吧。”
吴大光在桌子上查看账目表，这几个月的收益翻了一番：“这几个月销量不错啊。”
“是呢，我还想扩大生产呢，再招一批新人进场子。”王坤说道。
“人找好了吗？”
“还没呢，到时候我在厂子大门口贴个招聘，来应聘的人少不了。”
吴大光赞同王坤的说法，现在的厂子发展的不错，有目共睹，进厂工作已然在这个小县城里算是体面的工作，就连县长都找他解决困难。
县长？想起县长，吴大光何不送个顺水人情。
“王坤，你先别急着招人，先把设备进回来。”吴大光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好，我这就联系缝纫机厂家。”
吴大光点头：“嗯，你问问刘彤他们缝纫机的型号和款式，咱厂子里的缝纫机我看了，很多都是几年前的旧款了，时代在变化，那些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就跟打仗一样，缝纫机就是在咱服装厂的枪杆子，一定要选好的。”
“好，我这就去问问。”王坤接到指示，走了出去。
吴大光坐在办公室里，手里头握着大哥大，越琢磨越觉得自己英明。抬头看看外面天色，时间太晚了。
想起曹操，曹操儿子就来了电话。
老二那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声音嘈杂，老二刻意大声喊道：“光哥，你可是接电话了，咱哥俩都多久没碰过面了，上个月的钱我还没分给你呢，你人呢？”
“我能去哪，服装厂呢，听说你找了个女朋友？”吴大光问。
电话那头似乎没听清楚：“你也别说了，我听不清，你在服装厂等我，我现在过去。”
十分钟左右，吴大光的账目还没看完，老二就冲过来了，与他一起的还有个爆炸头的女的，鼻子上还穿了个鼻钉，这个年代这就是时髦。
老二嘴里嚼着口香糖，痞子味道更浓了，搂着女朋友对吴大光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行啊你小子，都有女朋友了。”
老二从自己包里那出上个月的分款，还有一张钱数分单：“服装店的钱，学校才开学，上个月没收益。”
吴大光没客气的，将钱点了点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
“老二，你家老爷子没说我啥？”吴大光旁敲侧击的问。
“你？你简直就成了我的榜样，我家老爷子以前总数落我，现在总让我跟着你学，那话的意思就是让我给你当跟屁虫，说什么我能跟着你学东西，对我以后有好处。”老二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你老子在家呢？”
“他不在家能在哪，今天还跟我说喊你去我家吃饭呢，让我给撅回去了。”
“还有这事？你咋不告诉我呢，正好我晚饭还没吃呢。”
“你还真上我家去？”老二难以相信，以前没少喊吴大光去他家吃饭，都是拒绝。
“不欢迎算了，我回吴记餐饮吃。”吴大光撂下款项单。
“欢迎，没说不欢迎。”老二说完，吊个郎当的看了一眼女朋友：“我还有事，你先回家吧。”
女朋友有些不满：“你跟我处对象时间也不短了，啥时候带我去见你爸妈？”
“着什么急，咱那叫不短了，有半个月了吗？赶紧回去，懂点事。”老二低头亲了一口。
老二女朋友气哄哄的走了。
吴大光着实被撒了一把狗粮：“你小子决定终身了？”
老二哼了一声：“决定什么终身，就这，我领回去说要结婚，我老子不打断我的腿。”
“那你还耗人家姑娘青春。”
“你不懂，青春就是来消耗的，趁年轻该疯狂就疯狂。”老二一拍脑门：“你看我，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你同意去我家吃饭了。”
晚上七点快八点的时候，吴大光与老二出现在一处小区门口，据吴大光了解，这里头住的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房子都是国家分配的。
老二将摩托车停在一栋楼下，只听不远处一个男声：“大光来了。”
吴大光循声望去，他原以为是县长，看到人并不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两鬓因为愁劳增添了几丝白发。
“我来找朋友。”吴大光指指老二。
“小智啊，有空家里坐坐。”
“行，那您忙，我先去了。”
吴大光与老二进了楼道，小智主动凑吴大光身边：“刚才那人你认识？”
“不认识，人家都和我打招呼了，我能不回答嘛，你住在这，你还能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不喜欢跟这片的人打交道，说话不痛快。”
来到老二家门口，老二粗暴的敲门后，吴大光被县长迎进了家门，家中饭菜已经准备好。
吃饭期间，聊了一些吴大光最近的情况，可每句话吴大光都听出来有打听的成分，让他有种说话说一半的错觉。
饭后，老二妈进了卧室，把客厅留给男人们，县长明显有话要讲，话明显不能对儿子讲，可老二呢，就是个没眼力见的主，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话，时不时的还与吴大光探讨探讨剧情。
“小智啊，你先进屋待会，我跟大光说点话。”县长将话说的明明白白。
“你们有啥话还背着我，有啥话就直接说呗。”
吴大光插话：“我也有事找你爸，你这看电视，我们还咋聊。”
吴大光说一句话，比老子说八句都强，老二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行动上乖乖的进了屋。
见到儿子进屋，县长无奈的摇摇头：“我跟他妈都拿他没办法。”
“同龄人好说话，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吴大光问道。
县长拍拍大腿，叹了口气：“上次我不是跟你说咱县区各大工厂纷纷停业，还不是这些工人的工作问题，真让人发愁啊！”
【126】县长交谈
“社会在变化嘛，想要与时俱进，就要吸收新生事物，不然就会被淘汰，这也是大势所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吴大光说道。
“哎，大势所趋我是不懂做生意那一套，眼下最让我发愁的就是这些人的就业问题。”县长低下头，指指泛白的头发：“你瞅瞅，一想到就业问题，脑袋就疼。”
话说到这，吴大光听出了矛头，这些话不应该对他一个小厂长讲，但是既然是讲了，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这原因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来。
“您这是给我下套呢吧。”吴大光问道。
县长一怔，和聪明人打交道话都不用多说一句，跟老二说话说透了也听不懂。
县长有点小心思被戳破的不好意思，用干笑化解：“大光啊，你的厂子发展趋势，已经是县区发展水平最好的了，其他厂子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别说塞人了，都在裁人呢。”
“这次是多少人？”吴大光小心翼翼的问，人不能多要，上次要了几个人，被王坤一顿说道，那几个就不是做衣服的料，在服装厂打打杂还不乐意，说自己是铁厂出来的，端着架子，这一次来找县长，目标就是那群快毕业的学生，年轻人学的快，初入社会，也听师傅话。
“你能要多少就要多少吧。”县长说道，目光落在吴大光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的神色。
“其实我来也是想着帮着解决就业的事，本来想着高中学生快毕业了，就业也是一大难题，我正好要扩大生产，把学生统一招了，您这么一说了，那我就先考虑这些下岗工人吧。”
县长无奈的摇摇头，谁让本县是贫困县，人多，工作少。
“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让我那副厂长选人，上回那几个，压根进不了车间，我那副厂长给我好一顿说，这事我是答应了，选人还得我的副厂来。”
“你能要人就行，大光，晨光到你手里头发展挺快啊，都要扩大生产了。”
吴大光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你可别谦虚了，我准备向省里举荐个体经营，就是晨光了，往年举荐的时候，咱县里都是最差的，今年咱们终于不用垫底了。”
“这个有什么好处吗？”吴大光现实的问道。
县长点点吴大光：“你啊，还是朝利益看齐，上报上去，可以扶持个体经营，这算不算好处？”
吴大光脑子里盘算着，这肯定是好事啊，往后市里有什么跟服装有关系的，第一时间能被想到，就像九月底的服装展览会，这就是被特殊待遇了，不然吴大光怎么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个活动。这后台，可以有啊，简直太可以有了。
“这敢情好，可是我是不是还差了点？”吴大光该谦虚的时候还是得谦虚一下，虽然很想大笑，他得憋着。
县长看着吴大光那副想笑，憋着不笑的脸：“行了，你也别抻着了，想乐就乐吧。”
吴大光听到这句话，嘎嘎乐了起来，
县长看到吴大光像是得了小便宜的小人模样，感到无语，却并非瞧不起，反而很欣赏吴大光，他家老二什么能跟吴大光学到点小皮毛。
等吴大光乐够了，县长继续说：“大光啊，你看你和小智也是兄弟，那食堂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听说他又和你开了个服装店，大光你别误会啊，我是这么想的，想让他跟在你身边多学习做生意，比他天天窝在小服装店好，我可不想他整天在那小服装店混日子。”
“跟我学，我怕把不好的东西交给他。”吴大光说道。
“不能，叔信你，老二走正道还是你领的。”
“那我试试吧。”吴大光答应，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嫌弃现在的小生意小了，不过想想也是，这好歹是个县长儿子，在小县城里开个小服装店混日子哪像话。这个老二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心想要摆脱有个县长高帽的老爹，却一直活在老爹的庇佑下，吴大光能理解这种人之常情，就像吴大光要护杏花成长一样，不管孩子多大，在当爹的眼里都是禁不起风雨的幼苗。
与县长聊起了其他，小县城的建设，摆脱贫困的帽子，让偏远村落与外界相关联，聊了很多，越聊越起劲，吴大光的很多独特见解，是县长在会议上听不到的。
等两人意识到时间是老二半夜起夜，看到两人还在聊着，一看时间，都快一点了，通过今天这番聊天，县长与吴大光算是彻底熟识了，在家里县长的架子不再端着，就像他改口自己为叔一样，招呼着吴大光在家里住下。
县长热络的让吴大光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一番好意，加上一番挽留，吴大光实在不好说什么，就顺坡住下了。
几小时过后，天色亮了，大老早老二就起了，这或许是干部家庭的毛病，人家主家都起了，吴大光哪好意思继续睡，早饭在老二家吃的，县长精神头也是够足的，也睡了几个小时，早饭前还去跑了个步。
吃过饭，身为百忙的县长最先去上班了，老二妈也去了，就连老二也要去服装店，吴大光就只能会吴记餐饮了，他也是个大忙人，他答应村长张宝栓要回村子吃饭的，就连杏花也要去上学，吴记餐饮里也忙忙碌碌，所有人给他呈现的都是忙忙碌碌的。
经村长张宝栓要求，一定要把司机小刘喊上，由于货车要留给厂子用，吴大光与小刘两人是坐着班车回的镇子上，到了镇子上，赶上集市散摊，村长找村民kia拖拉机来接吴大光与小刘，结果拖拉机上坐了满满一车的人。
回到村里，吴大光被请到了村长家，村长家摆了两桌子，坐在桌子旁边唠嗑村民的都是村里说话算是的人，院子里几个妇女在刷锅洗碗烧火做饭。
“大光来了，请你吃顿饭可真不容易啊，刘师傅赶紧坐，就跟到自个家一样，饭菜还得等会，桌子上有瓜子跟糖，都是啊。”村长声音传出，就是看不到人。
【207】交谈
“村长人呢？”吴大光找不见村长不解的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有村民起哄：“村长，把你**漏出来，让咱们吴厂长瞧瞧。”
说完这话，在做饭的大铁锅胖探出一个脑袋：“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把你脑瓜瓢给你开了。”
这些都是玩笑话。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开席了，开席前，作为一村之长的张宝栓举着碗。
“今个呢，就是为了感谢吴大光帮咱了一个大忙，要不是人家吴大光啊，咱赚的钱可少了三成，我也不会说啥感谢的话，反正都在酒里。”村长仰头喝下那一大碗酒。
接下来就该咋样咋样，就跟到了自个家一样。
农村的菜肴没有那么多讲究，就是为了吃的舒心，大鱼大肉齐上阵，小酒一杯接一杯，吴大光身为客人，不给灌趴下，誓不罢休。
所以，最后的吴大光喝的不省人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等吴大光醒来，是被剧烈的头疼疼醒的，脑子里有一根筋像是要崩断了一样，喝酒后遗症。
他所在的地方应该是村长家里，借着月光看，身边是小刘，小刘旁边还有一个人，他是睡的炕头，身下的炕烧的发烫。
吴大光不想动弹，仰头躺在看上，从敞开的窗户朝空中望去，月牙斜挂在空中，周围零星的散布着几颗星星。
屋外的蝉鸣和蛙叫，怎么都不觉得吵，反倒是觉得安静祥和，偶尔还会有几柳小风从窗口吹入，凉飕飕的感觉，让吴大光觉得很舒坦。
呆呆的望着窗外许久，吴大光闭上眼睛继续睡，他用了一年的时间，让村里人对他刮目相看，不光是村里人，在镇子上他都成了唠嗑的话头了，可以说镇子上只要是出过家门口，都知道他吴大光了，他活成了别人所希望的样子，一种成就感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转天早上，吴大光睡到自然醒，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拿起大哥大瞅瞅时间，还没电了。
看看外头的太阳，日上三竿了。
起来给大哥大充上电，走出屋，村长家中只有村长的小儿子张满福坐在门槛上在玩弹珠。
“满福，家里头的人呢？”吴大光问。
小满福扭头瞅瞅吴大光：“他们下河摸鱼去了，娘说中午做鱼汤喝，大光叔叔，早饭在锅里。”
吴大光走到灶台旁，接下锅盖，昨天的剩菜剩饭，吴大光将这些饭菜扒拉到一个盆里，搅和搅和，跟着张满福坐在门槛上看他玩弹珠。
“满福，可以啊，弹珠玩的挺溜啊。”
张满福腼腆的笑笑，漏出两个小虎牙：“我玩的不好。”
吴大光往嘴里扒拉一口饭：“多大了？”
“八岁了。”
“八岁了咋不上学呢？”吴大光问。
“我爹说等我再大一点，可以自己去上学的时候，再让我去上学。”
“那你想不想上学？”
“想啊，我爹说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我就不用像他一样在黄土地里刨食吃了。”
这些话是张满福笑着说的，这话也不像是从他嘴里讲出来的，八成是听父母说的。虽然孩子还不知道他口中的将来是什么，这些话让吴大光听来心中莫名的心酸，这个县是贫困县，这个村是贫困村，别说是挣钱，每年的吃食都要看老天爷的脾气。
张满福的衣服比他的身材大了一号，衣服上扣了一层又一层的补丁，小脸被晒的泛黑。
吴大光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递给张满福：“给叔买几个火腿肠回来。”
张满福收起弹珠，接过钱，小跑出自家的院子。
不一会儿功夫，张满福回来了，手里拎着装着火腿肠的塑料袋。
就这么着，一大一小坐在张家门槛上咬着火腿肠，对于孩子来讲，吃东西是拉进关系的最好桥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贩子会用糖糊弄小孩子。
十分钟后……
“大光叔，你给我讲讲大山外面是啥样的呗。”张满福眨着眼睛，睫毛很长。
“大山外面呐，人们都住着小高楼，出门坐着小汽车，人很多很多，卖东西的人也有很多很多，有卖棉花糖的，也有卖火腿肠的，还有卖玩具的……”
“那杏花的幼儿园呢？”
“杏花的幼儿园，有很多很多小朋友，他们在一起上课，在一起做游戏，杏花交了很多个小伙伴。”
“外面可真好，我也想出去看看。”小满福的眼中充满了希望。
吴大光摸摸张满福的脑袋：“你呢，要好好学习，将来才能走出大山，去看外面的世界。”
张满福重重的点头：“我一定会去看的。”
“你一定可以。”吴大光肯定的说道，孩子需要鼓励。
“嗯……大光叔，我过年能不能去看看杏花，我现在就想去看看县城到底是啥样的。”
“可以啊，等过年了，叔接你去县城玩几天。”
一大一小聊天的空档，抓鱼去的几个人回来了，张宝栓听到吴大光最后一句话：“小孩子说的话别当真，这孩子还想吃天鹅肉呢，他也得吃的着啊。”
吴大光起身：“你们抓鱼怎么不喊上我。”
“光哥，你睡的那么死，我们咋喊的醒啊。”小刘笑道。
村长人不错，不然吴大光当初也不会把村长的位子交给张宝栓，张宝栓和王坤是一类人，没有个人牵头，那就本本分分的干着自己的事，这种人要把他们架在火上烤，知道烫了，才会被逼着干点事。
在嫂子做午饭的空档，吴大光拉着村长坐在院子里唠嗑，唠着唠着，唠到了张满福上学这事上。
“我也不是不想让他上学，大光你也知道，咱们村到镇子上要多久，这么大的娃自己走我不放心呐，村里几个上学的娃都比他大，一块出去玩，还能玩丢，咋个放心嘛，等过两年再让娃去上学，到时候懂事了，也知道学了。”
“咋着也不能耽误娃的前途，要我说，有娃上学的家长促织到一块，商量着一家轮一天送娃上学，娃再大也是娃，这几年娃被人贩子拐走的事没少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吴大光说。
【208】去晨光吧
张宝栓点头：“对着哩，满福还小，我就是怕出这事，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家大娃跟二妮呢，还上学了吗？”这年头越是穷，孩子越是一大堆，这也是导致穷的主要原因，一大家子，就指望着一两个劳动力。
“大娃都十七了，早就不上学了，二妮十五了，在家干两年活，该嫁人了。”
吴大光点头没说什么，他也没什么好唏嘘的，这就是这么个年代，吴大光不就是没成年就结婚了，导致吴大光二十刚出头，几有这么大一个杏花，早婚早育，父母都还是孩子，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杏花的下场，都是孩子哪会照顾孩子，最后分开，孩子就成了野孩子。
“我看满福在家也没事做，就跟我去县城玩两天吧，正好杏花放两天假，两天后，我再送回来。”
“这太麻烦你了，还是算了，小孩子就是三分钟热度，过两天就忘了这茬了。”
“没事，都是一个村的，你还怕我把你儿子养瘦了啊。”
“那哪能，你在县里有小餐馆，吃剩下的都比我们吃的好。”张宝栓挠挠脑袋，憨憨的说。
“就这么说定了，去县里玩两天。”吴大光笑道，转头对一边玩弹珠的张满福喊道：“满福，跟叔去县里玩两天咋样？”
张宝栓不好意思麻烦吴大光，赶忙打住：“别了别了，这孩子淘气。”
张满福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我愿意去。”
“你这孩子。”张满福责怪道。
吴大光转头继续对赵宝栓：“大娃和二妮不是辍学了，真让他们一直在家里头种那几亩地了？”
“家里头就那么几亩地，不守着这几亩地过日子，还能咋办。”
“去我厂子里上班吧，年纪轻轻学东西快，找几个师傅带带他们，不出一年，啥都会了，赚点钱也能贴补家用，大娃往后娶媳妇也好娶，二妮能赚钱找人家，也能太高点眼界。”吴大光是真想帮一把，一大家子这么混日子，吴大光作为一个外人，都觉得累得慌。
张宝栓在吴大光说完这些话后，眼眶泛起一层雾气：“这让我们一大家子咋感谢你才好，我没出息，让娃跟着我吃苦，我也不舍得让娃往后过生活像我一样，我这不是也没法子嘛。”一个大男人落泪，是说到了心酸处，说到了软肋。
张宝山一双大手从下巴往后脑勺擦过，农村人习惯性的动作掩盖着抹去泪珠。
“就这么说好了，明个我回县里，要是没旁的事，让俩娃收拾收拾，一块去，吃住就和我请来那几个大学生一块。”
“这不好吧，人家大学生，还是大城市来的……”
“没啥不好的，就这么说定了。”吴大光站起身，双手背后，懒洋洋道：“哎呀，我这才吃完早饭，午饭就做上了，我得出去溜溜食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我这家里挺长时间没烧炕了，我再住一晚上不介意吧。”
“那哪能，大光你净瞎说八道。”张宝栓说道，压在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是移开了，都快给他憋出心病了，他之前有想过朝吴大光开口，但一想到上次一村的人趁着人家不在家，跑去他家欺负一个几岁的小娃娃，其中就有他，那想法就在脑子里打住了。
吴大光跟大爷一样走出张宝栓家门。
张宝栓媳妇好奇两人聊了啥，咋还给她家男人聊这么伤感，一见到吴大光离开自家，拿着一根大葱凑到自家男人身边。
“宝栓，你俩在这聊啥呢，我咋瞧见他在笑，你都快哭了，住咱家的吃咱家的，还欺负咱家人，这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吧。”
“你知道个啥，人家可帮了咱家的大忙了，咱家大娃和二妮的工作有找落了，去他服装厂上班。”
女人一听，比张宝山还兴奋：“真的，吴大光真这么说的？我早就让你跟他说说，你就是不听，今个咋说了？”
“不是我提的，是人家大光提的。”
“大光是有良心的人。”女人点头评价道，随即转移话锋：“那给咱娃多少钱呐？”
“你就知道钱钱钱，咱娃会个啥，到那得去学，先学点手艺，就是大光看咱面子给钱，咱也不能要，等学会了，踏踏实实的拿工资，咱心里舒坦。”
“我看你就是傻，人给工资还不要。”女人道。
“头发长见识短，你赶紧让俩娃从爹家回来，收拾收拾，明个跟人家大光进城。”
……
吴大光在村里的小路上溜达着，路过的村民见到吴大光都主动打招呼，就连村里人家的亲戚都认得吴大光，可谓是风光极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个白天一个黑天，眨眼闭眼就过去了，凌晨为了赶上最早一班车，吴大光与小刘跟人贩似的，带着仨娃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板车晃晃悠悠到县区，刚好中午，在吴记餐饮吃了午饭，张二赖看见吴大光领回来的仨个娃是村里的，忍不住打翘，刚到县城的三个孩子对县城感到陌生，都不敢大声说话。
吃了午饭，张二赖死皮赖脸的以帮忙拿行李为借口，要去晨光服装厂见刘琦。
这次带来的两个孩子，在过了王坤的眼之后，还算满意，男娃与李彤在一间宿舍，女娃就和刘琦在一间宿舍，没有出现张宝山所担心的被嫌弃。
住所安排下来了，吴大光交代李彤与刘琦：“这俩娃才十六七，生活上多照顾照顾，头一次出很远的门，有啥做错的，担待点。”
俩人都是大学生，这点思想觉悟是有的。
安排了哥姐，还有个小的，杏花还没放学，把他留在吴记餐饮不合适，今天就让他们姐弟三人熟悉一下晨光服装厂。
在办公室里……
“王坤，咱厂子一个月的纯收益是多少钱？”吴大光莫名的问。
“我前两天不是看过账了嘛，纯收益在三十万左右，你啊哟是真闲的没事干，就去厂子里绕绕。”王坤头也不抬的忙活自己的事，吴大光这么问，就是闲的没事干了。
“我想盖几间房子。”吴大光说。
【209】我要建学校
“盖房？你不是在乡下盖了新房子吗？再说了，你在县里买一套不就行了，还盖啥啊，家里头就杏花跟你，要那么多房子有啥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王坤不解道。
“我琢磨着在我们村子盖个小学，你瞅瞅今天来那俩，还没成年就到厂子里上班了，在看看那小的，都八岁了还没上小学，盖几件平房，用不了什么大钱。”吴大光说道。
“盖小学，做的善事，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钱厂子里肯定出的起，那你得跟政府言语一声，小学不是咱想盖就盖的。”王坤说道。
“行，我先知会你一声，趁着县政府没下班，我再去找找县长，那三娃你先盯着点，尤其是刚到厂子上班的俩娃，有点自卑，不太敢说话。”
“放心吧，交给我了。”王坤道。
吴大光像个暴发户似的，夹着公文包往外走，没走出几步，回头：“对了，九月底的展览会，没剩下多少时间了，还有市区的摊位，得租下来。”
吴大光主大事，王坤主小事，也算搭配得当。
吴大光在路过停车亭时，瞄见了一排排的自行车，其中一辆三八大杠他认得，就是王坤的座驾。
“王厂长，借用你的座驾一用。”吴大光说完，也不等王坤回应，骑上王坤的爱车潇洒的离开了晨光服装厂。
等王坤从办公室里出来，吴大光早没了影，回去之余嘴里嘀咕：“哪个厂长像你一样，穷酸像，谁不配个小车开开。”
确实，吴大光骑着大粱自行车，也在琢磨这个问题，得买辆小车，一来去哪方便，二来，也是个脸面，吴大光不怕，晨光得要脸，他不能太寒酸了。
一路想着买车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县政府，县政府看门的老头认得吴大光，给县长打了个电话，吴大光就被允许进去了。
在县长办公室里，县长与吴大光仅有一桌之隔。
“大光，你们厂子想好收多少人了？”县长问道。
“这事先不急，王坤会走程序，我来还有件事。”吴大光脸上带着笑，经过在商场上的摸爬，他变得圆滑，也变成了被上一世的自己厌恶的小老板姿态。
“你还有什么事？”县长夹着眼睛看向吴大光，商人面前有的只有利益，这一点他不得不小心。
吴大光看穿了县长的小心思一般：“县长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是请您办事，前段时间您不是说怎么促进贫困县的发展吗？”
县长点点头，忌惮的回答：“是说过，怎么了？”
“我还想补充一点，想要发展起来，绝非一朝一夕的事，要抓就要从根上抓，从小抓起，从娃娃抓起。”
县长越来越不明白吴大光要说什么了，这小子该不会给他下套呢吧：“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
吴大光收起铺垫：“县长我琢磨着我们村太穷了，村民们也没什么文化，我就是想给村里建一所小学，瞅着村里的孩子**岁了，还在村里晃悠，耽误了他们最好的年华，搞不好就毁了他们的未来。”
“你跟我这絮叨了半天就是因为这事？”县长反问，心道这事好事，用得着说一大堆没用的嘛。
吴大光摇摇头：“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来建学校，你们给审批一下，都是为了祖国的下一代，您应该不会反对的吧。”
“学校这事呢，是好事，可是我好像也了解过你们那个村，总共就没几个人，镇子上还有小学。”
“那不是远吗，一个到年龄七八岁的娃娃入学，要一个人走大半天的时间赶上镇子上上学，就意味着他们要凌晨出发，晚上放学完了，还要走半天的时间回来，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大人都顶不住呢，何况一个孩子，就这条件下还想教出个人才，那就是痴人说梦。”吴大光点明道。
“建学校是好事，可老师不好找，哪个大学生肯来那穷山沟子。”
“我的服装厂穷，不照样把大学生勾搭来了嘛。”吴大光低声反驳着。
恰巧这话被县长听了去：“你那至少能看到发展，你厂子发展了好了，人家大学生也有发展不是，你再看看那些进山的老师，能有啥发展。”县长算是给吴大光交了底，未来的发展他看不到，眼前的实际困难确是真实的残酷。
“那还不是你们给人家的工资少。”吴大光嘀咕着：“我还就不信了，我还不能用钱砸出个老师来，反正我把我的提议放在这了，老师也不用你们操心，我来找，只要你们批准，一切我负责，我只有一个要求，学校一定要放在下洼村，其他地方免谈，投资算我的，名算你们的，这笔买卖划算。”
吴大光看着县长，四目相对，许久后谁也没有说话，吴大光收回眼神，夹着公文包离开了县长办公室。
吴大光头一次说话这么硬气，更是头一次在大人物面前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这就是吴大光的转变，开口闭口的就是利害关系，从一个小商贩的转变成一个商人。
县长坐在办公室里，脑海还停留在吴大光与他对望的眼神，他仿佛看到了吴大光的另一面，吴大光真的很会做人，该和和气气的时候和气的就像是朋友亲人，该表明立场的时候坚定不屈。另一方面，他又对吴大光充满信心，吴大光可能是一条出路，带动县里经济水平的出路。
县长秘书在走廊里见到吴大光，以前的吴大光见到他总会打声招呼，今天见到他后，只是看了一眼，扭头就走了，情绪上有些激动，看来是县长与吴大光聊的并不愉快。
秘书走进县长办公室，见到与吴大光神色如出一辙的县长。
“县长，怎么了，你和吴厂长聊什么了。”
县长这才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啊，他来找我在谈建小学的事。”
“这是好事啊。”
“好事是好事，可人家有一个要求，必须在他们村里建学校。”
“在村里？他们村才几个人。”
“我也是这么说的，村村都在大山里，一个村就那么几个孩子，我们还能村村建学校？”
秘书同意县长的说法：“也是啊，咱县穷就是人不聚堆，还有些地方连电都没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