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出行联邦
眼看楚凡的神色黯然又落寞，洛忧补充了一句：“正视自己的缺点，别再想着当什么进化者，你有更适合的路。你不是个真正的罪犯，却能在死囚营生存下来，成为野狗的老大，和全是罪犯的兄弟会平分秋色，充分证明了你在逆境中的适应性，以及优秀的指挥能力。”
“所以，如果你想替我干活，现在就做好这些事，把你在指挥学院学到的东西用出来，帮我把这群没有纪律的杂鱼调教好，告诉他们如何在战场上作战，如何执行命令，而不是像真的炮灰那样，被敌人一冲就散。”
楚凡苦笑道：“要我躲在最后面，看着他们在前面战斗吗？”
“没什么不好的，我会把你带在边上，你会有最大的概率活下来，到时候会有无数人想和你换位置。”
楚凡撰紧拳头说：“可我的梦想...”
“醒醒吧，在这里还谈什么梦想，只有现实。”洛忧看了一眼时间，直接离去，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这不是建议，而是命令，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听，要么滚。”
当洛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时，楚凡低着头，在绵绵阴雨中，他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
骷髅城这种破地方是没有飞机场的，洛忧不得不乘车四个小时，来到临近的一座大城市。
通往联邦亚太战区总部的航班都需要严格批审，尤其是现役军人更是如此，需要上报出行原因，来回日期，身份凭证等等。
一般来说，这样的批审要提前一周上交，当天是下不来的，但洛忧非常着急，等不了这么久，差点为这个和当地守军打起来。
后来是有人认出了洛忧，并把这事上报，这才避免了流血冲突的发生。
一名当地守军军官擦着头上的冷汗，心想还好认出了洛忧，没让他们打起来，否则指不定打出什么血腥事故，他对洛忧点着头说：“洛忧上校，这边请，李瞬笙大校会负责这事。”
进入屋子后，洛忧坐到了一台电脑前，屏幕亮起时，李瞬笙的面容出现了，他打了个招呼：“下午好，洛忧上校，你的气色看上去不错。”
洛忧耐着性子说：“我要去一趟联邦亚太战区总部。”
李瞬笙笑道：“可以啊，向所属军区提交出行原因，来回...”
洛忧打断道：“现在！”
李瞬笙沉默了一会，神色轻松，打趣道：“洛忧上校，这么急着出行，莫非是要投敌？”
洛忧冷笑：“我要想投敌，还需要在这里和你废话？”
“但在我看来，你有充分的动机。”李瞬笙取下了戴着的白手套，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对碰着，眯着眼说，“三江源战役后，本是大功一件的你，被大元帅发配至死囚营，前途尽毁，民间形象更是一落千丈，一夜之间从威风凛凛的江南猛虎，变成大家饭后嘲笑的对象，想必你也怀恨在心。如果这时候联邦发出招揽，邀你投诚...啧啧啧，恕我直言，我觉得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会接受。”
洛忧发出了最后通牒：“给不给批，一句话。不给批，你等着明天在报纸上看到我劫机的新闻。”
李瞬笙爽朗地笑道：“哈哈哈，我相信你干的出来。好了，别紧张，刚才我说了，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会接受，但我相信，你是剩下的那一个。给批，但有一点，我保留向冷鸢将军汇报这件事的权利。”
“随你。”
“恩，身正不怕影子斜，挺好。你现在出发去机场吧，等你到那边，我的命令应该也传过去了。”
听完，洛忧直接挂断了视频通讯，动身前往机场。
李瞬笙是个很守信的人，洛忧到达机场时，一纸命令已经传达，一架小型的商务飞机已经给他准备好了，还专门为他特批了一条航线。
当然，特批也就意味着需要向更高级主管上报，也就是说，冷鸢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不过这对洛忧来说都无所谓，他也没打算瞒着谁。
航行的过程暂且不谈，等洛忧到达联邦亚太战区总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一个上校来访，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洛忧不是普通上校，所以得到了足够的重视。
也许是知道洛忧不太喜欢和生人相处，联邦亚太战区这边直接安排了约翰和克劳迪娅在此迎接。
约翰穿了标准的联邦军礼服，而克劳迪娅身上穿着女武神特制的乳白色作战服，上面印刻着一系列联邦军团标志，外面披了一件深蓝色的外套，看上去英气逼人。
洛忧一下飞机，约翰就迎了上来，笑道：“欢迎来到亚太战区，洛忧，等你多时了。”
洛忧点了点头，说：“阿格隆索总司令在哪？”
约翰回答：“在行政办公室等你，对了，晚饭吃了吗？如果没吃，可以先去餐厅，总司令特地吩咐顶级厨师今晚加班，就是为了等你。”
洛忧直截了当地说：“不必，直接带我去行政办公室。”
“好的。”
一路上，从种种细节可以看出，阿格隆索对洛忧的到来非常重视，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兵工厂的工作全部停了。
在平时，不论早晚，联邦兵工厂的巨大烟囱会满功率工作，向外排放着大量的工业废气，混入苍穹的阴霾，时不时传来钢铁碰撞的声音，还有坦克引擎的轰鸣，整个亚太战区就像一个巨型的重工堡垒，到处都是噪音，让人很不舒服。
但今天，兵工厂的工作全部都停了下来，没有废气排放，也没有装甲噪音，整个亚太战区寂静得如同一片旷野，工业废气形成的阴霾也都消散了，露出了原始的星空，时光仿佛在此时穿梭，回到了遥远的旧时代。
许多在亚太战区工作了三四年的联邦老兵都没见过这样的情景，他们头一次知道，原来阴霾消散后，头顶的星空会如此美丽。
第六百九十二章 阴差阳错
一路上，不管是站于两侧队列整齐的士兵，还是有序停放威风凛凛的坦克，又或是清空出来专供通行的宽敞大道，阿格隆索对洛忧来访的态度只有两个字，重视。
约翰坐在轮椅上，被克劳迪娅推着，他摸了摸鼻子，笑道：“洛忧，你最近还好吗？”
洛忧耸了耸肩：“你觉得？”
约翰身为阿格隆索的助理，肯定知道洛忧被发配到死囚营那事，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赶忙说道：“其实...那件事，我们一直觉得共和之辉的做法不妥，也有和长安那边交涉过。”
洛忧没好气地说：“免了吧，你们越是找长安交涉，高层那边就越怀疑我有问题，你们这不是帮我，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约翰赶紧笑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故意坑你的。”
洛忧不太想谈论关于自己的事，就转移了话题：“你呢，最近怎么样？”
“哎，别提了，诺薇娜准将最近忙着跟你们的冷鸢上将对接，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我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约翰说着说着，习惯性地把手搭到了克劳迪娅的手上，“克劳迪娅就舒服多了，训练，休息，训练，休息，吃饱喝足，咦，你最近是不是胖了？手摸起来肉乎乎的。”
克劳迪娅二话不说，往约翰天灵盖锤了一拳。
“唔！...”约翰被打得一缩脑袋，捂着被揍的头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我开玩笑的...女武神大长腿克劳迪娅，模特身材，永远九十斤...”
看着这一对打闹的青梅竹马，仿佛有往事在洛忧脑海中浮现，他的唇角不禁一扬，露出了微笑。
...
约翰和克劳迪娅把洛忧送到了行政大楼的顶楼，说：“就送你到这，总司令在里面等你。”
洛忧点了点头，说：“恩，你们自己去忙吧。”
约翰和克劳迪娅离开后，洛忧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宽敞的办公室中，阿格隆索背对着大门，站在打开的窗前，似乎是在欣赏夜色。
洛忧进门后，阿格隆索转过了身。
这不是洛忧第一次见阿格隆索，两人早在崩坏7年末的极北会议就见过彼此，当时洛忧还是个少校，被冷鸢选去作为副官，并经历了整个极北危机的先后，最后惊世一枪助mr.chen诛杀北海巨妖，更是铸就了历史。
阿格隆索的身形非常高大，穿着联邦之中代表最高荣耀的将领制服，犹如钢铁般坚硬的络腮胡已被风霜染白，但却无法掩盖他身上那股征途染尘的杀气，那双比鹰隼还要锐利的眼眸扫过洛忧，他坐到了总司令的座位上，对洛忧点头说：“坐吧。”
洛忧坐了下来，阿格隆索问道：“咖啡？茶？”
洛忧摇了摇头：“直接告诉我结果。”
阿格隆索也不是那种话很多的人，他往座椅上一靠，摇着头说：“很遗憾，你委托我们找的人，那个叫洛唯的人，不在联邦重工军团的任何一个辖区内。”
洛忧不自觉撰紧了拳头，问道：“所有辖区都找遍了？”
“所有，亚太战区，共治区域，北美本土，我让大小所有级别的民政官反复查了三遍，还去查了街头没有户口的流浪者，别说符合描述的女孩，甚至没有叫‘洛唯’的同名人。”
洛忧的眼中隐匿着藏不住的失落，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知道了...但还是要谢谢您。”
“没什么好谢的，极北危机欠你一次，一直没还，这次就当还了。而且我也有家人，很明白你心里的感觉。”阿格隆索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眯眼抽着，“如果诺薇娜失踪了，我就是发动十场战争，把这颗星球掘地三尺，也会去拼了命地找她。”
洛忧颇有深意地说：“世人该庆幸，你的女儿没有丢。也该庆幸，我没有你这么大的权力。”
阿格隆索冷笑了一声，看洛忧的眼神仿佛在看同类，他大口大口地抽着烟，烟头燃烧得非常迅速，没一会就烧得只剩烟屁股。
阿格隆索的肺活量非常惊人，不停往外吐着烟雾，最后将烟头插灭在烟灰缸里，沉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她已经死了。”
洛忧的眼神很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她还活着。”
阿格隆索问道：“你已经十年没见过她了，杳无音讯，何来这种自信？”
洛忧回答：“她亲口告诉我的。”
阿格隆索一愣，不明白这个“亲口告诉”是什么意思，他沉默了一会，也没有多想，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咖啡，仿佛在对洛忧举杯：“愿你们早日团聚，我这边如果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洛忧点头：“谢过，那我就...”
“等等。你妹妹的事结束了，但还有事没说完。”阿格隆索位高权重，说话往往都带着命令性的语气，他示意洛忧坐下，眯着眼说，“你想跟你聊聊，你和诺薇娜的事。”
洛忧的表情有些疑惑，问道：“我和诺薇娜？什么事？”
阿格隆索的眼眸很锐利，严肃地说：“小子，我是很欣赏你，但在我面前，不要装傻。”
洛忧左思右想，自己和诺薇娜唯一的交集，不就是上次在临安军区的宴会谈判上，出声压制了她一轮吗？难道阿格隆索很在意这件事？
洛忧心想，可能阿格隆索爱女心切，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吧，就说道：“确实，上次我们发生了一些事。”
阿格隆索心里泛起嘀咕，这小子还算有种，敢作敢当，他微微往前一靠，眯着眼说：“你们...那什么...几次了？”
洛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那次宴会去了不少联邦军官，你一个总司令，随便找人问一下不就行了，这点情报获取能力都没有？他耸了耸肩说：“就那一次，挺激烈的。”
阿格隆索一惊，挺激烈的？这还得了？他赶忙问道：“那...保护措施有做吗？”
洛忧心想，保护措施？难道是在说武器？可那场宴会，武器早都被收缴了，大家都是空手坐在桌前，他就如实说道：“没有，不让带。”
阿格隆索心彻底凉了，不让戴？诺薇娜这丫头怎么这么野？！喜欢就算了，亲热也罢了，保护措施都不做，这要不是今天追问，指不定哪天孙子都有了！
虽然阿格隆索欣赏洛忧，但突然来了这么个消息，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被拱了，换哪个父亲心里都会不乐意的，他眯起了眼，言语中也带起了压迫感：“做出这种事，你就没什么想表示的？”
洛忧心想，这阿格隆索看着威严，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宴会上吵个架也要大张旗鼓，他便淡淡地回应道：“那件事，是我自作主张，我会负责的。”
阿格隆索点了点头，心想还算个男人，敢做也敢负责，不是什么孬种，诺薇娜没看走眼，他想了想，反正两情相悦，洛忧也表示会负责，那就干脆顺水推舟把婚事定下，便深邃地说：“既然如此，挑个日子把事办了吧。”
洛忧眼神一凛，把事办了？难道是要为宴会那事找我决斗，挽回联邦的尊严？他眼神一凛，毫不示弱地说：“我随时奉陪。”
阿格隆索一看洛忧回答得这么干脆，心想，好家伙，看来是早就惦记我女儿，想当我女婿挺久了，一想到这里，他就不禁深意地扬起嘴角。
一看阿格隆索脸上有若有若无的笑容，洛忧心想，这老头这么有自信，难道是上哪雇了个超强的进化者，想在决斗中揍死我？不过不管是谁，不怕死就尽管来吧！
阿格隆索和洛忧心里各有想法，互相都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好像是在进行什么心理博弈，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从始至终，他们的电波就一直没有对上，对话能如此“顺利”地进行，简直是一个奇迹...
第六百九十三章 餐厅闲谈
眼看气氛很沉默，阿格隆索似乎也说不出什么话了，洛忧就主动开口：“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吗？”
阿格隆索看着洛忧，锐利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深意，问道：“我听说，三江源战役过后，你被发配到了骷髅城死囚营？”
“是。”
“共和之辉大元帅为何做出这个决断，是否合理，我一个外人不宜评价。”阿格隆索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桌上的报告，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却隐藏了某种暗示，“但如果你觉得自己遭到冷落，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有人为你关上一扇窗，自然会有另一个人为你打开一扇门。”
“窗关不关，门开不开，我都不在乎。”洛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眯眼看着阿格隆索，深邃地说，“洛唯在哪，我在哪。”
阿格隆索冷笑了一声，将咖啡一饮而尽，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办公室的大门为洛忧自动敞开，他的声音随即传来：“我说了，有什么关于她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洛忧转身，离开了阿格隆索的办公室。
洛忧本想连夜赶回骷髅城，可不知是联邦本身航班有限制，还是想刻意留洛忧一夜，航班控制总台那边告知洛忧，今晚已经没有航线可批了。
无奈之下，再加上洛忧并没有要紧事回去，也就顺势住下了。
晚上十点多，亚太战区总部到了日夜班换岗的时间，餐厅里多了许多来吃夜宵的联邦士兵。
洛忧晚饭没吃，也来到了餐厅，准备吃点东西。
不得不说，在亚太战区总部的餐厅看到共和之辉上校是非常罕见的事，更别说这位上校的食量出奇的惊人。
联邦的饮食习惯继承了旧时代西方饮食，厚切牛排，夹着芝士与蔬菜的牛肉汉堡，细长香脆的美食薯条，洒上大把酱汁的沙拉，冒着气泡的可乐。
对于联邦这些人高马大的西方大汉，餐厅的套餐配备都是极大份量的，专门为增肌人群定制的高热量组合，一般人能吃完一份就不错了，那种身高一米九以上，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大食量人群，最多也就吃两份。
可此时，洛忧的桌子前放着二十六个巨无霸双层汉堡，十七块厚切一分熟牛排，八斤重堆积如山的薯条，十五片糖酱煎饼，还有一整只烤火鸡。
密密麻麻的食物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和洛忧纤细的体型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不少联邦大汉手中握着咬了一半的汉堡，目瞪口呆，嘟囔着：“what...the...**？”
一开始，好多人以为洛忧点这么多东西是想装逼，一个个故意吃得慢了点，等着看笑话，可当洛忧风卷残云似的吃着桌上的食物，小小的肚子比无底洞还惊人时，这些自诩强壮的联邦大汉一个个惊得下巴都掉了。
洛忧吃了三分之二时，下班的约翰和克劳迪娅来到了餐厅，克劳迪娅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约翰，帮他要了一份常规份量的薯条汉堡可乐套餐。
而克劳迪娅也不知是饮食习惯如此，还是被约翰之间那句“你最近是不是胖了”震慑到，只点了一份纯素沙拉，连沙拉酱都没有加。
两人自然而然地来到了洛忧对面，约翰看着一桌食物残渣，笑道：“你的胃还是和以前一样大，三年前的极北会议，你在餐厅吃了那么多东西，好多人都被你吓到了，哈哈。”
洛忧看了一眼约翰的轮椅，说：“你的腿，好不了了吗？”
“嗨，一直有让医生在治，但落下病根太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治好。”约翰抓起汉堡咬了一口，舒舒服服地靠在轮椅上，“这样也挺好的，每天被人推着，享受一下当老爷的感觉。”
洛忧对克劳迪娅打趣道：“下次他再瑟，把他推到野外，让他一个人在那里睡一夜。”
克劳迪娅点头：“赞同。”
约翰赶忙搂住克劳迪娅的肩说：“诶别别别，我可是你的青梅竹马好哥哥啊，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可别被这坏家伙挑拨了！”
约翰说完，克劳迪娅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凑到了约翰身边，压低声音：“对了，那件事...”
“哦对对对！”约翰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洛忧露出了一种颇有深意的坏笑，“我和克劳迪娅一直想听你说那个故事！”
洛忧疑惑地问道：“什么故事？”
约翰和克劳迪娅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藏着些许兴奋，随即异口同声说道：“冲冠一怒为红颜！”
洛忧莫名奇妙地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嘿，你可别装傻！”约翰兴奋地放下了汉堡，就像小时候等说书先生讲故事的孩子，兴致冲冲地说道，“我早都听说了，三年前，拂晓城的晚宴上，你为了一个女仆小姑娘怒发冲冠，一拳打死执政官，还差点把查尔斯侯爵弄死！”
曾经的回忆在洛忧脑海中浮现，他没好气地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什么呢，就那事啊？”
约翰拍着肚子说：“可不是嘛！哈哈，你以为拂晓城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总部早就知道这事了！”
洛忧耸了耸肩膀：“你们当时什么反应？是不是想来抹杀我？”
“当时得知你杀了联邦执政官，统帅部确实勃然大怒，但后来你在拂晓保卫战中出了一份力，总司令就把那件事一笔勾销了。”约翰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笑道，“但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还是流传了下来，好多小姑娘花痴这件事！”
克劳迪娅这时凑了上来，好奇地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洛忧的视线微微下移，盯着桌面好一会，思索半晌后，他轻笑了一声：“普通人。”
“诶~你这就没意思了吧，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敢说，在亚太战区总部，至少有一半的联邦女孩暗恋你，可硬是没见你眨一下眼睛！拂晓城那里，能让你这么个大人物怒发冲冠的红颜，能是普通人？一定有什么很特殊的地方！”
洛忧短促地一笑：“真的是普通人。”
“啊，算了算了，不想说也不能逼你说，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真没劲。”约翰抱怨着，然而他并不知道，洛忧说的都是真话。
第六百九十四章 大公子嗣
一提到拂晓城，往事历历在目，洛忧也发现自己很久很久没有回过那里了，他下意识问道：“拂晓城最近怎么样？”
“恩？没听说吗？北美调来的三位大公入驻共治区域，其中叫英维德大公的就去了拂晓城。”约翰吃着剩下的汉堡，喝了一口可乐，慢悠悠地说，“最近也就那样吧，扩建，改革，训练立方体小队，那个...叫什么来着，拂晓保卫战的‘屠龙勇士’...哦对，阿诺，他前两年不是出任拂晓队队长嘛。”
“恩，我知道。”这些都是洛忧已经知道的情报，他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地问道，“英维德大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典型的铁腕性格，严刑峻法，但也赏罚分明，不一定是个好人，但却是个好统治者。”约翰想起了什么，凑到洛忧面前，压低声音说，“但他的儿子就很恶心了，这家伙...”
约翰还没把话说完，餐厅大门被打开了，在四名侍卫的跟从下，一个留着长头发，美髯胡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上穿着准将军服，但额外披了一件印有家族标志的外袍。
联邦的政治生态和旧时代不太一样，旧时代财团操控政治，进入崩坏纪元后，总司令阿格隆索独揽大权，但为了政治稳定，他利用爵位制册封了一系列家族，稳固从废墟建立的政权。
其中最大的无疑是三位大公家族，他们拥有独立的领地，军队，原则上服从阿格隆索领导，但享有极高自由度的政治权力。
一位大公家族出来的准将，和平民家族出来的准将绝对不是一个概念，就好比阿格隆索的独生女诺薇娜，虽是准将，但实际地位不下于三位大公。
此时走进餐厅的这个男人，从印有家族标志的外袍看，应该是隶属三大公之一的英维德家族。
约翰一看到这人，顿时暗骂：“damn it！说着说着人就来了。”
餐厅中，原本正在吃饭的联邦士兵纷纷起立，面对着走进来的男人，敬了标准的联邦军礼。
约翰抓住克劳迪娅的手，说：“克劳迪娅，扶我起来。”
克劳迪娅搂住了约翰的肩膀，想把他从轮椅上拉起来，然而约翰还没彻底站稳，那个男人就来到了约翰身后，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长胡须，慢悠悠地说：“放下他吧，克劳迪娅，我不会强迫一个残疾人给我敬礼。”
克劳迪娅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约翰就用力地撑住桌子，把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给这个男人敬了个军礼，淡淡地说：“帕奇准将。”
“手掌别太往外翻，胳膊抬高一点。”约翰因为腿部不变，敬礼动作难免变形，帕奇就像摆弄一个玩具般折腾着约翰的胳膊，弄了半天才说，“恩，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约翰站得太久，腿有些撑不住了，他的额上冒出些许汗，但还是沉稳问道：“帕奇准将，我是否可以坐下了？”
“不，你站着，标准军礼是最基础的要求，这个都摆不好，怎么当总司令的助理？”帕奇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不停发抖的约翰，散漫地说，“站半个小时吧，就当刻苦训练，你连极北危机都能闯过来，这个一定难不倒你。”
眼看约翰额上汗越来越多，撑不住了，克劳迪娅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搂住了他的肩，想让他靠自己身上，分担一点压力。
可谁知，帕奇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拉着克劳迪娅的胳膊，轻佻地说：“约翰是个男人，这点小事让他自己来就行。克劳迪娅小姐，训练辛苦吗？我和女武神第一大队指挥官布伦希尔德准将认识，和我去散个步，聊聊你的晋升如何？”
克劳迪娅和约翰虽然在极北危机大放异彩，但和这种大家族子嗣在地位上仍有很大差距，不敢，也不能顶撞帕奇，否则可能面临一些不好的后果。
再加上克劳迪娅比较内向，遇到这种事不知该怎么处理，只能紧紧靠着约翰，一言不发。
“恩，不愿意去也没事，但你接下来的训练量恐怕...”帕奇说到一半，突然僵住了，目光看向了桌子另一头那个坐着进食的身影，眯着眼问道，“等等，你为什么没有站起来给我敬礼？”
现在整个餐厅里，所有联邦士兵，包括发餐的厨师，乃至残疾的约翰都站着给帕奇敬礼，只有洛忧一个人仍坐在那里吃东西，视帕奇如无物。
洛忧吃完了手中的汉堡，又将可乐一饮而尽，拿湿巾擦着手，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僵硬了，有一个侍卫甚至想上来教训洛忧，但帕奇拦住了他，昂起头短促一笑，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北美英维德大公家族，军校首席毕业硕士，拂晓城统治者之子，联邦重工军团准将，帕奇。”
“知道了，你叫帕奇。”洛忧直接无视了一连串的头衔。
“我的父亲参加过北美本土的叛军剿灭行动，赢得了二十多场胜利，并在崩坏3年成为松江战役总指挥，歼灭40余万共和之辉部队，战功赫赫不计其数。”帕奇如数家珍般不断道出父亲英维德大公的功绩，仿佛这些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最后俯身看着洛忧，轻佻地说，“你的父亲呢？”
洛忧默默地说：“我的父亲是个普通人，为了保护我，死在了崩坏元年。”
帕奇轻蔑地一笑：“平民家族往往都是这个下场。”
洛忧抬头看了一眼帕奇，目光落在了他的美髯胡须上，洛忧指了指他的胡须，淡淡地说，“你的胡须，让我想起弃誓者的一个人，黑胡子理查。”
帕奇漫不经心地说：“哦？你们发生了什么故事？”
洛忧平静地说：“理查有和你一样的胡须，我看着很不爽，所以我打断了他的鼻梁。”
帕奇的一名侍卫抽出了腰后的甩棍，恶狠狠地说：“没有人能威胁准将。”
“嘭！”毫无征兆地，洛忧揪住了帕奇的胡须，将他的脑袋按进了桌上吃剩的汉堡堆里，另一只手抽出黑耀，顶在了他的头上。
不顾帕奇的挣扎，还有侍卫们惊愕的眼神，洛忧拉动了黑耀的扣环，手指搭在了扳机上，冷笑着说：“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这名准将的命值多少钱？”
第六百九十五章 城内清理
帕奇的脸被按在桌上，撞得鼻血都出来了，几次挣扎都没有挣开，几个侍卫也想不到洛忧如此暴躁，一言不和就拔枪，这里是亚太战区总部，可不是什么混乱的荒野，做这种事是要承担后果的！
帕奇的脸贴着桌面，他强行扭过头，呲了一下沾着鼻血的牙齿，说：“我的命，恐怕没人买得起。”
“真可惜，那就没人能把你的命赎走了。”洛忧将手指扣到了扳机上。
帕奇本以为洛忧是在装狠，可这位准将从小参军，非常熟悉枪械的声音，当他听见扳机扣动的弹簧声时，整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才反应过来，洛忧不是在开玩笑！
“嘿！等...**！住手！”帕奇将双手摊到桌子上，做出了一个示弱的姿势，整个人大喘着粗气，“我们没必要走到这一步，我能给你很多钱，多得超出你的想象！”
洛忧的黑耀依旧顶着帕奇的后脑勺，他很干脆地说：“五千万，转我账户上，现在。”
不管是联邦还是共和之辉，对于军官来说，为了避免审查，他们的账面上不会有巨大的流动现金，5000万这个数字跟帕奇的家族资产比起来连一根毛都算不上，但从现金流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足以让他折腾一番。
帕奇的头被黑耀顶着，生怕这疯子走火，他又是又是让手下转账，又是打电话找人借钱，甚至还临时找商行抵押了自己的车子，这才凑够五千万现金，一股脑转到了洛忧的账户上。
洛忧确认收款后，将帕奇一把推了出去，微笑道：“学到了吗？这才叫威胁，你那个不算。”
帕奇踉跄了好几步，这才被侍卫们接住，他的模样很狼狈，鼻子被撞破了，脸上沾着不少血，头发被揉得一团糟，最搞笑的是胡须，下颚的美髯一直是帕奇最引以为豪的地方，但刚才被洛忧一揪，至少有一半胡子都掉了，杂乱得像毛草窝。
不过，帕奇倒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在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和一个进化者动手，无疑是自讨苦吃。
帕奇抹了一把鼻子的血，随手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带着深邃的眼神看着洛忧，说：“我们会再见面的，很快。”
帕奇说完，准备带人离开，然而洛忧却是叫住了他：“等一下。”
只见洛忧抓起了桌上揪断的胡须，给帕奇递了过去，笑道：“你忘了你的东西。”
帕奇的侍卫们一个个目露怒意，帕奇也是面无表情地注视了那些胡须好一会，这才伸手将其接过，带人离去。
洛忧冷笑了一声，在其它联邦士兵复杂的目光下，重新坐回位置，吃着剩下的东西。
约翰在克劳迪娅的搀扶下坐回了轮椅，他的目光也是很惊悚，嘀咕道：“洛忧...那可是英维德大公的嫡长子啊！诺薇娜跟他说话都会留几分面子，你把他最喜爱的胡子揪了...”
洛忧平静地说：“讨厌我的人很多，不缺他一个。”
“讨厌你的人是很多，但至少我和克劳迪娅不是其中之一。”约翰无奈地一笑，摸了摸头，唏嘘道，“不管怎样，刚才真解气，我一直希望有人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家伙，想不到亲眼看到了。”
克劳迪娅突然凑过来，小声说了一句：“你觉不觉得，刚才的事和拂晓城那次有点像。”
约翰汗颜：“别别别，这我可受不起。”
...
在亚太战区总部住了一夜，洛忧本以为帕奇会找人来报复，但不知是这位准将吓破了胆，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他这个晚上没有来烦洛忧，让洛忧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洛忧乘坐专机回到了共和之辉，一路转着返回骷髅城。
楚凡没有让洛忧失望，按照骷髅营的一惯作风，如果前一天酒肉狂欢，必然会嗨个通宵，次日绝对所有人都睡得像一头猪，不到下午起不来。
但今天，楚凡一大早就以洛忧的名义拉响了集结号，天还没亮，所有人就被叫到了集结场，1900多人以连为单位，分成了19个部分，进行军事训练。
楚凡军校硕士毕业，虽然在死囚营多少磨灭了知识，但稍加回忆后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把军事上的理论传达了下去，让众人开始操练。
这是死囚营从没出现过的场景，这些罪犯出身的士兵听话得像训练有素的军犬，让干啥就干啥，毫无怨言，在训练场上排成了整齐的队伍，动作与口号整齐划一，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正规军营地。
这其中固然有楚凡的指挥有方，当然，更少不了洛忧的暴力威慑，如果不是他短时间内大规模处决不服者，又恩威并施，收买人心，断然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洛忧回来以后，看到这样的场景也非常满意，并将这事全权交给了楚凡，虽然他自己也学过一些军事理论知识，但主要都是在临安军区那边学的，和楚凡这种军校硕士显然没得比。
专人专事，才能让整体的效率迎来顶峰。
洛忧这边，他很快又去找老蛇对接，指导了一下运货那边的事，保证老蛇的理解没有出错。
紧接着，洛忧亲手开始整顿骷髅城的生态问题。
酒吧保留，人们需要一个能释放情绪的地方。
黑帮铲除，洛忧不希望死囚营以外的人能拥有杀伤性武器，造成治安问题。
桃色巷保留，死囚营士兵基本都是男性，有生理问题需要解决。
吸毒角铲除，洛忧不需要这种既消磨意志，又难以带来正面经济效益的东西。
当然，要处理好这些事情并不轻松，里面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军火贩，毒贩也往往神出鬼没。
洛忧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从老蛇那里获取了足够的情报，并暗中抓捕了一部分黑市常客，逼问买家来源以及同伙名单。
这些黑市常客一开始都很嘴硬，不肯招供，也非常狡诈，总是透露假情报，干扰洛忧的判断，当然，在洛忧以极度熟练的逼供手法击破他们的心理与生理防线后，想要的情报自然也就水到渠成地到手。
情报已有，名单已掌握，剩下的就只有血腥的执行。
...
第六百九十六章 收尸队伍
骷髅城的天空一如既往的阴沉，低气压的天气让人胸闷得喘不过气，似要看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场景。
骷髅城外，已经有一支百人队伍靠近了城门，他们的成员身穿麻布斗篷，分布坐在二十辆马车，牛皮革盖在厚重的货物上，隐约可以看见铲子，干草料，甚至还能闻到某种消毒水和汽油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马车上，一个黑衣人看了眼阴沉的天空，问道：“老大，这次怎么突然来这么大一笔生意，汽油几吨几吨地运，这是要烧多少人？”
为首者摇着头：“说不清，骷髅城这地方，也是我们收尸队的常客了，但我还没处理过这么庞大的生意。”
黑衣人本想取根烟出来解解闷，但余光又瞥见马车上载着的汽油，只能将其放回，淡淡地说：“卡斯那老头，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要大开杀戒？”
“不是卡斯。”为首者的眼中冒着丝丝冷光，语气深幽，“如果是处理几个人，几十个人，那可能是卡斯，但这次死囚营预定的东西可以处理至少一万人，卡斯干不出这种事。”
“嘶...一万人...”黑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皮肤上冒起了鸡皮疙瘩，“这他妈什么概念？”
为首者冷笑了一声：“说不好，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尸体，哪怕有时候替正规军打扫战场，也没见过这种规模的死法。”
黑衣人搓着发寒的胳膊：“一万人啊！别说是人，就是一万头猪，一头头杀，那也得杀个昏天暗地...”
“卡斯当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杀了不少人，这才把死囚营镇压到自己麾下。”为首者看着地平线尽头渐渐显露的骷髅城，眸中满是寒意，“这骷髅城还真是个鬼地方，一直在杀，一个比一个能杀。”
黑衣人也将目光眺望了过去：“你说，骷髅城这次又是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敢做这种事，要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不懂杀一万人是什么概念。要么是嗜杀成性的怪物，人命对他来说只是数字。”为首者看着越来越近的骷髅城，那股明显的压迫力也越来越重，他冷笑了一声，说，“不管怎么说，卡斯算是后继有人了，他镇压了死囚营，没能镇压骷髅城，导致这里成了黑暗的不法地带。但这一次，怕是有人要替卡斯完成他当年没完成的事了。”
二十分钟后，这一支收尸队的人马抵达了骷髅城外的接头地点，而这里早已有人在此等候。
从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为首者就能辨认出对方是死囚营士兵，但这些人此时都没有穿着军装，而是刻意穿了隐蔽身份的衣服，总共有四十多人。
为首者看了一眼最前方的三人，一个是体型大得不正常的巨人，不用猜就知道是高阶进化者。
第二个是颇有英气的青年，昂首而立，仪表不凡。
最后一个是身披斗篷，皮肤上缠绕着绷带的少年，人很纤细，个子不高，模样上没什么威严，但一双瑰红眼眸让人很不舒服，下意识想避开。
因为之前都是书信联系，为首者也不知道是谁联系得自己，他只能从外貌上判断谁是这一行人里的老大。
很快，为首者跑向了那个身高超过三米的巨人，谦卑地说：“您好，我是收尸队首领，叫我‘屠’就行。”
巨人双手抱在胸前，轻蔑地俯瞰着屠，冷漠地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认错人了？
屠讪讪后退，看了另外两人一眼，又走向那名昂首而立的青年，谦卑地说：“不好意思，小人没什么眼力劲，这位才是贵客吧。”
青年瞪了屠一眼，往旁边使了个眼色。
屠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猜错了，身强粗犷的巨人和气质傲然的青年都不是老大，中间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才是。
屠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刚想赔个不是，对方直接开口了：“东西都准备齐了吗？”
不知为何，虽然少年看上去并无杀气，但却有一种诡异的压迫感，让人下意识想远离，屠不动声色地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谦卑地说：“都准备齐了...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具体打算让我们收多少尸体，可否给个具体的数字，多久收完？”
洛忧：“不好说，有时多，有时少，初步预计总共8000人，一个月内处理完。”
屠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月弄出8000具尸体，平均下来一天超过200具，这简直是屠杀啊。
洛忧的话听得收尸队众人毛骨悚然，他们见过很多杀人狂，有些是被逼无奈，杀人时苦不堪言，有人是天性残暴，杀人时满脸兴奋，但像洛忧这种面无表情，说起杀人就像杀虫子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时间，屠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收尸队这一行，在外人看来应该看淡死亡，事实上也是如此，死亡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一具具令人望而生畏的尸体在他们眼中都能和金钱画上等号。
然而，在收尸队干久了的人，都会有一种共性，看了越多的死亡，看得越淡，他们对死者也会越发敬畏。
凡人皆有一死，无论是千载功名，又或是毕生粗茶，死后都是一缕云烟，魂归魂，土归土，白驹过隙一场梦。
看了越多的死亡，就会越敬畏死亡，因为这是所有人的谁，每一个人都逃不掉，每一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收尸队在处理尸体前都会进行一些特殊的仪式，点招魂灯也好，上香摆贡品也好，他们是收尸者，也是送死者上路的最后一人，更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上路时，也能有人来送他们。
所以，对于收尸队来说，洛忧这种在死亡面前心冷如铁的人，是他们最不愿意碰到的，倒不是反感，纯粹是害怕。
一个连死亡都不敬畏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甚至说，连死亡都不敬畏的人，还算是人吗...
然而，纵使心里百般抗拒，但屠知道这里没有回头路，如果他敢说一个不字，只是在那8000的数字上再加个1罢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清洗名单
屠不再敢直视洛忧的眼眸，支支吾吾地问道：“那...我们的工作...什么时候开始？”
“城里传来惨叫的时候。”洛忧转过身，留给屠一个充满深意的眼神，“没有呼吸的人，不论身份，全部收走烧掉。”
...
骷髅城中，市民的生活一如既往，灰暗，懒散，百无聊赖，没有人意识到可怕的事情正在酝酿。
这不奇怪，这种清洗必然要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进行，洛忧可不希望有什么漏网之鱼。
此时，洛忧手上拿着一份厚厚的名单，上面罗列出了所有骷髅城的毒瘾者，药瘾者，暴力团体，黑帮，以及任何可能会骷髅城造成负面影响的人。
洛忧并没有打算隐瞒或者减少影响，也不在意任何可能带来的报复，那只是为他加快进度罢了。
所以，洛忧这次带出了死囚营里战斗力最强的人，准备挨个上门，挨个弄死，直到名单上的人全部被消灭干净。
如果是平时，死囚营人马出动倒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这一次，队伍里注射了大猿王血统的拉布尔极其显眼，再加上其他人不太懂得隐藏情绪，一个个凶神恶煞，满脸杀气，谁都能看出他们不怀好意。
众人路过的地方，摊主和市民都避之不及，走到哪哪就关店铺，没一会就躲回家里，透过窗户缝隙偷偷打量着洛忧等人。
率先被洛忧盯上的是骷髅城内的一个黑帮，据调查，这是个跨地域黑帮，骷髅城是他们的总部，总共有200多人，藏匿有大量军械，毒品，在骷髅城的地下市场混得风生水起，据说阿鬼的商队在以前都要给他们三分面子。
200多人的黑帮，在洛忧眼里只是数字罢了，但要在短时间内消灭掉这种数量的人，光靠他一个人会浪费大量时间，可能这边杀了一个，那边已经跑了十个，如果都分头跑，他可有的忙活了。
所以，洛忧把死囚营里的帮手都叫了过来，准备直接围剿，也算是看一下这些人的战斗力到底是怎么个水平。
洛忧带着人来到了下城区，这里是黑帮的聚集地点，到处都是喷着鲜艳涂鸦的残破建筑，外面也有密密麻麻的铁栅栏，将这里隔绝成了一个禁区，甚至还能看见路边的旗杆上挂着几具腐烂的平民尸体，似乎是在告诫外人：生人勿入。
洛忧看了一眼被挂在旗杆上的平民尸体，冷笑道：“还挺嚣张的。”
楚凡解释道：“这个黑帮一直很嚣张，之前也不是没和死囚营发生过冲突，后来各死了不少人，一直僵持不下。”
洛忧皱眉问道：“你们死囚营之前至少2000人，干不掉一个200人的黑帮？”
楚凡无奈地说：“我们是人多，但死囚营只有在任务期间才能拿到武器，你看我们平时打架，能拿到个叉子刀子都不错了，这些黑帮个个都有重武器，卡斯少将多次向上级请求解禁热武器，扫除祸患，但一直没得到允许，我们赤手空拳还真搞不定。”
拉布尔的虎眸扫过前方，重拳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这次，我，第一个！”
“去吧。”洛忧也很想看看拉布尔的大猿王血统，堡垒，古老龙牙的三重组合能到怎么个地步。
拉布尔按下腕带上的按钮，沉重的堡垒铠甲刹那间附着在了三米高的身躯上，紧接着，在大风呼啸中，古老龙牙应声而出，残留的龙血源源不断地滋润着他的筋脉，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不可阻挡的坦克。
“吼！”拉布尔一声怒吼，实质化的声波掀起了汹涌的气流，将除了洛忧之外的同伴震飞出去三四米，犹如巨人般踏着让大地颤动的步伐，轰然向前走去。
“轰！”庞大的古老龙牙横扫而过，密密麻麻的路障全部被打得稀烂，连地皮都被掀掉了十厘米，石屑纷飞，力量极其惊人。
拉布尔的表现震惊到了所有死囚营士兵，一个个憧憬地看着前方横扫一切的巨人，暗暗发誓以后要好好表现，争取也得到洛忧的奖励，一想到自己以后也有机会成为强大的进化者，他们就不仅兴奋异常。
一行人中，只有楚凡黯然叹气。
拉布尔的古老龙牙猛地一挥，直接砸塌一栋矮房，暴怒嘶吼：“出来！！面对我！！！”
原本按照预想，拉布尔弄出这么大动静，黑帮必然会全员出动，哪怕现在迎头来了几发肩扛火箭炮都不稀奇。
不仅是死囚营众人，连洛忧都是这么想的。
可奇怪的事就这么发生了，拉布尔一通乱砸过后，整个黑帮营地一片死寂，除了建筑倒塌的声响，没有传来任何其它声音。
楚凡愣了一会，试探性问道：“怪事，以前打架的时候可热闹了，动不动就是子弹招呼，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洛忧眯眼扫视着黑帮营地，突然黑耀出鞘，他按照以往的丰富经验，射击了几个可能隐藏埋伏的狙击点。
然而，纵使洛忧把所有狙击点打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整个营地死寂如坟。
一时间，洛忧眼中满是冷意，那双瑰红眼眸带着杀气扫过众人：“除了在场这些人，你们有没有和外人透露过这次行动。”
如果黑帮此时已经逃离，那就证明早就收到了情报，而这次行动只有死囚营内部的一部分人知道，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有内鬼！
一时间，在场者人人自危，纷纷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他们都是见识过洛忧手段的人，非常明白，如果自己被怀疑上，下半辈子就毁了，不，直接连下半辈子都没了。
“恩？”拉布尔突然沉吟一声，大步走向了一个完好的建筑，古老龙牙一挥，直接掀掉了半截房屋，探头往里一看，大声喊道，“这里，死人！”
洛忧眼睛一眯，快步走了过去。
众人也面面相觑，赶紧跟上，当他们来到拉布尔打烂的房屋，开门往里一看，顿时屏住了呼吸。
第六百九十八章 神秘杀戮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
拉布尔所砸开的房子里，密密麻麻躺着一地的尸体，一眼扫过去，初步估计200具以上，刚好和黑帮的总人数符合。
洛忧走进房屋，眼睛扫过地上的尸体，将细节收入眼底后，他低沉地说：“老手...”
楚凡也跟着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还真是。”
这些尸体死得有早有晚，有些皮肤上还有血色，而有些连尸斑都有了，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全身上下只有一道伤口，唯一的致命伤在喉部，全部都是割喉而死，从尸体的面容上看，基本都是在睡梦中被割喉，而且伤口的深度和痕迹都极其相似，是同一人所为，没有第二个杀手。
一时间，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起一个场景，月黑风高的夜晚，黑帮成员们熟睡之际，诡异的黑影潜入营地，利刃一个接一个地划过他们的喉咙，全部都是一击毙命，没有任何声响，从深夜杀到天明，在无声死寂中宣告了这个帮派的覆灭。
最可怕的是，在这个死亡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一个都没有，全部都是在睡梦中被杀死，在察觉到死亡前就已经上了黄泉。
洛忧站了起来，眼中泛着些许冷光，沉默片刻后，他说道：“先让收尸队的人过来，把这些尸体全部处理了，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收尸队的人专业素养很高，工作时坚持三不问原则：不问谁杀的，不问怎么杀的，不问为什么杀。
收尸队只是熟练地把尸体搜集进裹尸袋，装上马车，拉到郊外已经挖好的坑里，放上干草，浇上汽油，点一盏招魂灯，点香摆贡品，送完最后一程后全部烧掉。
洛忧等人则是按照预定的计划，去了下一个拥有武装力量的黑帮，然而接下来的事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一支黑帮也已经覆灭，所有成员的死法都和之前那个黑帮一样，睡梦中被割喉，无声无息就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剩下。
拉布尔见此急得暴跳如雷：“谁！抢拉布尔的好事！”
洛忧看着眼前的一地尸体，陷入了沉思，突然，他问道：“按照我们的计划顺序，除了这两个黑帮，下一个要处理的是谁？”
楚凡不假思索地说：“北城的军火贩，枭龙。”
洛忧继续问道：“名单上最后要处理的呢？”
“最后要处理的...”楚凡思索了一会，回答说，“应该是贫民窟的那些底层吸毒者。”
洛忧点了点头，说：“拉布尔，你带二十个人去枭龙那里，先别打，看到人向我汇报情况。楚凡，跟我去贫民窟。”
“是。”
“遵命！”
...
洛忧带着楚凡，还有十几个死囚营士兵来到了贫民窟，但还没正式走进去，他们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凄惨的哭喊声。
楚凡立功心切，直接抄着家伙，一头冲了进去，洛忧也随即跟上。
展现在洛忧等人面前的是一副非常震撼的画面，混乱的贫民窟中，不断有尸体从枯黄的茅草屋里抬出，女人抱着死去的丈夫，子女趴在死去的母亲身上，哭得昏天暗地，周围时不时有肥胖的老鼠跑过，闻一闻这些尸体，张口咬下一块肉，躲到阴暗的角落里开始享用。
楚凡看了一眼那些尸体，一个个干瘦异常，血管干瘪得几乎看不见，一看就是典型的吸毒者，无一例外，而且作为曾经的骷髅城地头蛇，他能叫出城里每个人的名字。
在一一确认身份后，楚凡转过头，沉声说：“上校，全都是清洗名单上的人，每一个都是。”
洛忧淡淡地问道：“有无辜者被杀吗？”
楚凡摇头：“没有，一个都没有。”
洛忧点了点头，说：“去问问情况。”
楚凡走向了一个哭喊的女子，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女子蓬头垢面，哭得眼睛都肿了：“不知道啊！我的老公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起床就没了！我们家就他一个男丁，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楚凡连续询问了几个不同的人，情况基本一致，昨天人还在，今天一早起床发现已经死了，都是一刀毙命，但谁也没看到过凶手。
听了汇报后，一个死囚营士兵倒吸了一口冷气：“妈的...该不会是什么幽灵吧...”
虽然很扯，但事情发生得如此诡异，也难怪这名士兵会这么想，到底是多么精湛的杀手，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一夜之间杀掉这么多人，而且手法完全一致，仿佛经过千锤百炼，天生为杀戮而生。
洛忧第一个想到的是墨骨，鹰旗军幽灵部队首席乌鸦，天生为刺杀而生，当年北伐战争中，正是她悄无声息地割喉北方叛军许昌首长，才有后来的血染许昌一事，如果是她，确实有实力做出这样的事。
但一来，墨骨的武器是蓝殃，刃斩成冰，必有痕迹，再者，墨骨怎么可能没事跑骷髅城来杀人？临安离这里可有千里远！
就在洛忧沉思时，楚凡接了个电话，他说了几句后，愣了半晌，对洛忧说：“拉布尔那边已经到了，枭龙那批人还活着，都没事。”
洛忧沉默半晌，短促地冷笑了一声，说：“知道了，让拉布尔动手吧。”
楚凡一时间不明白洛忧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传达了命令：“动手，一个不留。”
待楚凡通完电话后，洛忧的声音传来：“楚凡，看出什么了吗？”
楚凡一愣，思索了一会后，说：“从手法和伤口看出...是一个人所为。”
“还有呢？”
“恩...黑帮那里，能一夜之间将那么多尸体搬到一起，而且只靠自己一个人，从体力和力量上看，必然是进化者。”
“还有呢？”
“还有？...”楚凡皱眉回想着之前的事，试探性地说，“死者和我们的清洗名单一致，应该不是巧合，凶手肯定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我们的内部情报。”
楚凡本以为自己的回答已经够详细了，可谁知，洛忧继续问道：“还有呢？”
“啊？...”楚凡绞尽脑汁地在想，把这个当成了一次立功机会，然而他这聪明的脑袋瓜子再也想不出什么，只能低头说，“我想不出别的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行为模式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洛忧视线缓缓下移，看向了地上的死者，玩味地说，“这个人很了解我，甚至专门研究学习过我的行为。”
楚凡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洛忧举起了手上的这份名单，说：“这份清洗名单，我相信你们没有人对外告密，你们没这个胆。而我在书写这份名单时，如果有人监视，一定会被我揪出来。所以我可以确定，这份名单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
楚凡想了一会，非常不解地问道：“那对方为什么能做到如此精确地杀人？”
“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洛忧冷笑了一声，视线在街道上扫着，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想要不留痕迹地跟踪我，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在吵闹的街道进行跟踪，利用人群混淆视线，不让我发现。”
“也就是说，在我外出，搜集情报的那段时间，不仅只有我在暗中列名单，这个凶手的心里，也列了一份名单，而且与我心中的名单完全一致。”洛忧眼中的寒意冷到了极点，深邃地说，“换句话说，当我看向一个人，这个凶手只要看一眼我的眼神，就知道我想不想杀这个人。我的一次眯眼，一次皱眉，这个凶手都能读出其中的含义。”
楚凡听得毛骨悚然，如果他和洛忧换个位置，有这种幽灵般的杀手在暗中注视着他，他恐怕会惊慌得觉都睡不好，楚凡咽了咽喉咙，颤声问道：“那...这个凶手为什么要帮我们杀人？”
洛忧冷笑了一声：“这是我唯一没弄明白的，我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帮我清理这些人。但我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杀贫民窟这些人。”
楚凡思索着：“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从前面的杀人情况看，凶手的杀人名单顺序上和我们完全一致，也就是说，按照正常顺序，接下来要消灭的应该是城北的枭龙那批人，可为什么会突然跳到名单的最后，来杀贫民窟的吸毒者呢？...研究行为...等等！难道说？！”
“没错，你反应过来了，这是专门杀给我看的。”洛忧的瑰红眼眸中满是冷光，视线不停巡视着周围，似乎想把这个幽灵从黑暗中揪出来，深沉地说，“凶手对我的行为和心理了如指掌，这个人知道，自己在消灭名单上的两个黑帮后，我会心生疑惑，来到名单最后的地点，以此验证真相。所以，这个人特地赶在我们之前，将这里的人先处理掉，让我看到‘成果’。”
“换句话说，凶手刻意地想引起我的注意，让我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并通过这种手段告诉我：你的行为，我一清二楚，我对你了如指掌。”
楚凡搓了搓发寒的胳膊，嘀咕道：“这是在向您挑衅！”
洛忧冷哼了一声：“挑衅，或者某种宣告。”
楚凡思索了许久，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洛忧最后扫了一眼周围，这里人实在太多，凶手可能已经离开了，也可能还在某个角落阴冷地注视着他，只不过发现不了。
这就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然而，这个凶手到底是身处暗处，捕猎老鼠的猫？还是被猫盯上，只能躲在暗处的老鼠？
洛忧不是一个喜欢玩猫捉老鼠的人，不管这个凶手是男是女，如果哪天被他揪了出来，他一定会让这个人好看的。
洛忧将思绪移到了当下，他把手搭在了下巴上，沉吟道：“我们这边计划不变，该怎么做怎么做，继续清理名单上的人，如果提前被这个人杀了，那就顺延去清理后面的人。”
楚凡面露疑惑，有些不安地说：“不用管这个凶手吗？”
“不用，这个人会大费周章做这些事，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什么都不用做，等这个人来找我就好。”
楚凡担心地说：“这个凶手的技艺这么精湛，如果来找您，会不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洛忧冷淡地说：“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了。”
楚凡心想，也是，就自己这点水平，哪来的资格替洛忧操心？操心今天晚上吃什么，都比操心洛忧的安全更有用。
回去以后，洛忧把收尸队的对接工作交给了楚凡，名单上的清理工作交给了拉布尔，让他们两个互相配合，完成对骷髅城生态的全面清洗。
而洛忧自己则是长时间的泡在对立方体的研究中，一方面，他有了无限承兑能力，立方体就相当于一个敞开的宝库，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他需要对立方体的兑换列表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把每一个物品都吃透。
另一方面，洛忧试图在立方体中找一种高性价比的物品，最好是没有技术壁垒，可以量产的那种，到时候交给未来拆解研究，以最低的成本武装死囚营士兵，把这群残兵败将武装成可观的战力。
与此同时，洛忧专门去盯住了老蛇那边的工作，一味靠无限承兑去立方体兑换生活用品不是长远之计，这只能算是临时弥补空缺的开销，必须要让骷髅城有自给自足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洛忧让老蛇更改了行商重心，骷髅城这种烂地方，想要扭转它的生态不是容易的事。
杀毒贩，杀黑帮，杀军火商容易，可就算击溃了这些黑色产业，如果不给予产业上的弥补，杀再多也没用，那些无所事事，好吃懒做，混吃等死的人，难不成也一起杀了？那杀到最后骷髅城怕是一个人都不剩了。
想要改变骷髅城生态，必须要从基础建设上抓起，一手击溃黑色产业，一手扶持基础产业。
在除掉腐朽现状的同时，必须让骷髅城的人看到新生的曙光，让他们知道，只要自己投入生产，物质生活就可以得到改善，未来也是有希望的，不必一辈子当蛆虫。
就这样，几重工作同时展开，洛忧在骷髅城同时投下了血，还有希望。
...
第七百章 城内生态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骷髅城的生态清洗基本已经完毕。
原本，洛忧预定了一个月的时间消灭黑色产业，清理掉名单上的8000余人，但实际上半个月就完成了。
这倒不是拉布尔等人行动迅速，纯粹是那个凶手一直在暗中杀人，不断地处理着名单上的人，大大加快了效率。
没有人知道这个凶手目的为何，也没有人见过真面目，只知道杀人技艺精湛，处理人命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
渐渐地，死囚营士兵对这名杀手由恐惧变成敬畏，由敬畏变成寻常，到后来，他们已经习惯在处理地点提前看到一堆死尸了。
这给死囚营士兵省了不少事，但收尸队那边可就苦了，本来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够紧了，现在有这名杀手的帮忙，再加上拉布尔的冷酷执行，完成时间直接缩短一半，这些收尸人一个个忙的死去活来。
清洗进展很顺利，反倒是洛忧这边亲自把关的地方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此前，洛忧所列的清洗名单中，一般不是整户整户灭口，有可能一家三口里只有男主人贩毒，将其杀死后剩下妻子和孩子，那这孤儿寡母就不乐意了，每天堵在死囚营门口哭天喊地，今天大喊不活了，明天就抱着汽油威胁要**。
其它的许多居民也是，他们已经习惯了骷髅城的黑色生态，现在突然要这么大幅度整改，没有几个服气的，一个个拒不整改，联合起来闹事。
对于这些人的强硬态度，洛忧的手段更加强硬，拒不整改的全部列入清洗名单，而且不是单独列入，一家人里如果有一个人抗拒法令，那么他的妻子孩子全部连坐，抓到一个直接灭口全家。
而且在楚凡的建议下，洛忧出台了举报制，如实举报密谋暴乱者，赏一笔足以开启新生活的巨额现金。
通过楚凡提出的举报制，洛忧轻而易举地将矛盾转移到了民众内部，让他们互相争斗，无止尽地内耗，最后恪守约定，如实举报者重赏，虚假举报者灭门。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在8000人的清洗名单外，又有超过11000人被处决，见惯大场面的收尸队都一个个心理发寒，面对堆积如山的尸体不知所措。
骷髅城总人口十余万，这两轮清洗过后人口直接下降了将近20%，城内到处都溢满了血的铁锈味，哪怕是洗刷过一百遍的地面上，还是可以看到无法褪去的暗红色血迹。
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洛忧在整个过程中一直封锁城市，但血腥清洗的消息依旧不胫而走，传向鹰旗北境，传向江南故乡，也传向了西域中央，引得全国上下一片震动，有人佩服洛忧以铁腕镇压腐朽的骷髅城，此事应该记入史册，也有人觉得此子真如传说中那般冷血无情，一纸帅令流放真是罪有应得。
不管外面怎么传，其他人怎么想，洛忧一直没有停止对骷髅城的清洗，他不懂政治，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手段，也没有足够的时间一步步去探寻试错，他所采取的是最简单高效的手段：顺者生，逆者死。
不断有人揭竿而起，又不断有人惨死在镇压中，血，火，又是血，在绝对恐怖的铁腕下，最后一缕反对声消失在了骷髅城，这个常年被黑暗笼罩的城市终于是向一个更黑暗的人臣服。
清理完不和谐的声音，洛忧也就完成了最难的一件事，接下来便是老蛇的商队入场，分配资源与任务，让整个城市进入了最基础的建设。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然而在3月下半旬，骷髅城死囚营却接到了鹰旗军的一纸命令，有战事需要，需要死囚营配合出动。
卡斯少将的办公室中，洛忧拿着命令文件看了一眼，又透过窗户，皱着眉头看向了操场上训练的士兵，说：“军事化训练才刚开始几个月，士兵们可能还没准备好。”
“恐怕你弄错了一件事，洛忧上校，鹰旗军的文件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卡斯少将似乎对前苏联情有独钟，之前在读《战争与和平》，这一次又在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他用手指在盲文上摸索着，默默地说，“我们在鹰旗军眼中不是士兵，而是炮灰，没有拒绝的权力。”
洛忧这才想起，自己早就不属于正规军行列了，这里不是中央戍卫军，不是城防建设军，也不是荒野远征军，而是死囚营，地位与畜口无异，人类驱赶畜口需要征求畜口的同意吗？
洛忧沉默了片刻，冷哼一声说：“算了，没关系，他们已经整改过了，不是以前那种没有战斗力的杂鱼。”
“你会失败的。”卡斯少将很突兀地出声了，他依旧在摸着盲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读书，但却还是嘟囔着，“你做的一切，最终都会失败。”
洛忧冷漠地看着卡斯少将，讥讽道：“至少好过一个每天窝在屋子里看书的人。”
卡斯少将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说：“如果注定失败，一开始为什么要去做呢？”
洛忧冷笑：“城内生态已经好转，黑色产业全灭，所有人投入基础建设。死囚营中，士兵们吃饱喝足，刻苦操练，一切都在好转，到你嘴里就成了失败？”
“是的。”卡斯少将给了一个很惊人的答案，他摸完了本章的最后一页，合上书，那双无神的眼眸微微下移，仿佛是在看着洛忧，“当你沉浸在虚伪的成功中，失败会悄然降临，将你的努力全部击碎，化作一地的灰烬。”
洛忧听这句话很不舒服，他冷酷地盯着卡斯少将，视线移向了办公桌。
那枚洛忧“赠送”的子弹一直被放在桌上，洛忧看着子弹上刻着的卡斯二字，又看向卡斯少将本人，阴森地说：“你已经够老了，好好安度晚年，别让所剩无几的时间再缩短。”
卡斯少将颤颤巍巍地将书放到了一旁，摸过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自顾自说：“差不多了，洛忧上校，是你们奔赴战场的时候了。”
第七百零一章 战争前线
北境，临时部署的战略营地中，罗汉林身背霹雳双锤屹立于军帐中，皱着眉头看着一封封军报传来。
不多时，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说：“镇北将军，骷髅城死囚营的人已经到了，洛忧上校正在帐外。”
罗汉林仿佛没听到，依旧盯着军情战报，不做回应。
旁边，罗汉林的副官给传令兵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将洛忧请了进来。
洛忧走进来后，原本直奔桌上的战略地图，可罗汉林却是大手一伸，撑在了桌子一角，这个动作看似是站久了调整姿势的无心之举，但那高大的身影却是阴差阳错地挡住了洛忧，让他不能靠近桌子。
罗汉林背对着洛忧，什么话也不说，副官见此，把洛忧带到一旁，压低声音说：“洛忧上校，上个月立方体爆发了第134次崩坏，凶兽冲破了雪城尚在建设中的生命之墙，城防守军的内部防线岌岌可危。”
洛忧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雪城有40余万人口，是北境重要的交通枢纽，绝不能被毁坏。冷鸢上将特此下令，命我等驰援雪城，协助城防建设军扫清入侵的凶兽。”副官直视着洛忧的眼睛，沉声说，“我等进城后，为防止腹背受敌，需要骷髅城死囚营在外布置一道防线，至少坚守30分钟，直到城内清扫完毕。”
“话说在前头，我们鹰旗军自己可以搞定这事，用不着你们。”罗汉林依旧背对着洛忧，冷哼了一声，说道，“但冷鸢将军点名要骷髅城死囚营协助，我是奉命而行，你们最好别帮倒忙。”
罗汉林把战略地图一合，与洛忧擦肩而过，大步向外走去，大声道：“行军！第一支进城的部队重赏！”
...
雪城，一座因雪得名的城市，因其冬天有独特的雪崖与梅花，故成为了游览圣地，它原本被北方叛军管辖，后在崩坏7年的北伐战争中被冷鸢夺下，并由共和之辉进行战后修复工作。
这次雪城的生命之墙被攻破，纯属人为事故，一名负责夜班的城防建设军偷偷饮酒，呼呼酣睡，导致凶兽潮来袭时没有及时发出警报，巨型凶兽轻而易举冲至城下，进入重火力武器的射击盲区，肆无忌惮地破坏着尚未修复完毕的城墙，短短十分钟就将其撞破。
凶兽破城，市政府不得不拉响最高警报，将全城居民往内部疏散。
因为崩坏7年出现了拂晓城沦陷的惨剧，当局对城市居民进行了安全方面的大力培训，教导了他们如何在灾难中生存，这虽然起到了一定成效，让雪城的居民们不至于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乱成一团，而是配合守军有序疏散。
然而，当凶兽狰狞的面目出现在视线中的一刻，所谓的理智在短时间内崩溃，拂晓城那般的踩踏混乱初现雏形，雪城守军无力回天，只能致电京首鹰旗军最高指挥部，请求火速驰援。
此时，一头高达二十余米的巨型猛犸已经冲至城内，在震天的嘶吼中，一对攻城巨角撞塌高楼，碾碎工事，几乎是横扫一切。
“七号！你们离猛犸太近了！赶快脱离接触！”防御工事后方，指挥官一手拿着望远镜，一边冲对讲机里吼着。
很快，对讲机里传来了决然的回应：“报告指挥官，这种生物正面防御力强大，弱点在腹下，我们必须从下方发起攻击！”
远处，只见一辆战术机车从正面向猛犸迎去，左躲右闪，灵活地避开了猛犸的撞角，直接突入腹下，车载机枪往上方发动了猛攻。
猛犸的腹下肌肉与脂肪层稀薄，皮肉过后既是内脏，在车载机枪的大火力倾泻下，顿时被轰得血肉横飞，撕裂的豁口中，不断有被打烂的器脏掉落下来。
弱点遭到攻击的猛犸不停嘶吼着，左右横冲，巨足踩踏，试图把身下的战术机车甩出来，然而驾驶员技艺极佳，就像牛皮糖般黏在安全区域，一次又一次地避开猛犸的攻击。
火力持续了足足三分钟，猛犸的腹腔几乎被整个掏空，这只无坚不摧的巨型凶兽发出了最后的哀嚎，轰得一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在猛犸彻底倒下前，战术机车已经脱离接触，在街道上一个甩尾，漂亮地停在了猛犸的尸体前。
指挥官愣了半晌，把自己的帽子一掀，扔在地上，冲对讲机里吼道：“齐子！你他妈等着被关禁闭吧！”
对讲机发出了沙沙的响声，士兵的笑声传来：“哥，这不没事嘛！卧靠，你说这凶兽什么级别，这么大！这可是我一个人干掉的，大功一件！哥，你说我会不会被冷鸢将军接见，来个亲手授勋什么的！”
“授尼玛！你当打仗闹着玩呢？！老娘每天叮嘱我，让我看好你，别出什么岔子，你赶紧给我...”指挥官说到一半，话语像是被凌空斩断，他的脸上飞速失去血色，撕心裂肺地喊道，“齐子！！！小心边上！！！”
远处，独自击杀猛犸的士兵还在回望自己的战果，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异动，一只迅捷的螳螂型凶兽突然从土墙破出，急速凌空掠过，削铁如泥的利刃精准环割而过，刹那间，士兵的头颅离体而去，在血箭的喷射下飞到半空。
士兵的无头尸体仍在战术机车上坐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拿着通讯器的手颤抖了一会，往上移了移，仿佛想和哥哥说话，但很快就没了气力，手指一松，永远瘫在了战场上。
“齐子！！！！！！”指挥官虎泪纵横，抓起枪冲出了掩体，不顾一切地冲向了螳螂凶兽，不要命地向其开火，“操操操！！！！”
一名士兵见此，焦急地喊道：“快！帮我火力支援！我去把连长带回来！”
然而，救援还没来得及展开，螳螂凶兽在挨了数枪后又张开了薄翼，发出振鸣快速移动，刹那间切断了指挥官的左腿。
“啊...啊！...”指挥官倒在血泊中，胡乱地丢掉了笨重的步枪，拔出腰间手枪不停射击螳螂凶兽。
但是，这种射击对螳螂凶兽造不成任何威胁，轻而易举就被躲避，双镰当头砍下...
...
第七百零二章 死囚阵列
当一条腿离体而去，凶兽双镰迎头砍下时，指挥官闭上了眼，他生前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弟弟，那就只能死后再兄弟相伴了，就是可惜了身后的战友们，自己这一冲动走了以后，不知他们还能在凶兽面前撑多久...
然而，死神却是与这名指挥官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的万分努力没有换回弟弟生的希望，可就在他坐以待毙时，却是震天惊雷响起，一道炙芒从远处高速袭来，精准地掠过螳螂凶兽的身躯，在刹那间将其电成了灰。
守军阵地左方，在弥漫的硝烟中，罗汉林的身影率先走出，冷眼扫视战场，手中霹雳雷锤一举，战意沸腾：“不是人形的全剁了！”
刹那间，罗汉林身后出现了成群的黑影，不断有鹰旗军士兵和祖国卫士坦克部队自废墟冲出，从侧翼击穿了来袭的凶兽群，一刀阻断了它们前进的道路。
罗汉林命医官前去治疗指挥官，又看了一眼远处小山般大小的猛犸尸体，问道：“这种级别的巨型凶兽，你们居然能将其击毙？”
指挥官的断腿血流如注，疼痛也在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的意识还算清醒，情绪低落地闭上了眼，说：“齐子...我的弟弟，一个人冲进了猛犸的腹下...”
罗汉林沉默半晌，恩了一声说：“接下来就交给鹰旗军吧，冲进城内的凶兽，我们都会快速扫清。”
一名传令兵在此时遥遥喊道：“镇北将军，死囚营的防线布置完毕。”
“哼。”罗汉林不做回应，提起霹雳双锤，冲向了凶兽群最密集的地方。
...
雪城外，洛忧这次总共带来了600余名死囚营士兵，每120人组成1个连队，防线上共飘扬着5面死字旗。
洛忧并没有出现在最前线，而是站在后方残破的城墙上，将前方视野收入眼中，俯瞰整个战场。
洛忧的左手边，楚凡站立于此，旁边有两名侍从，不远处既是各种颜色的传令旗，令旗起，则对应死字旗连队应声而动，令旗落，则就地厮杀。
洛忧的右手边，拉布尔高大的铁躯身披堡垒，手持古老龙牙，横眉怒目，杀气沸腾，他被洛忧预留在了后方，孤身自成一军，随时准备驰援战场薄弱点。
防线最前方，5面死字旗所属连队已经就位，身穿黑衣的死囚营士兵黑压压列起了整齐的队伍。
这是洛忧进死囚营以来第一次带队出征，对这一次战斗，他志在必得，因为这不仅仅是保护雪城的问题，也是对死囚营改革，以及自己几个月以来努力的肯定。
鹰旗军把死囚营派到这个位置，无非是想让死囚营变成人肉缓冲带，说白了，就是拿命去堵凶兽的嘴，让鹰旗军能够专心清理城内的凶兽，最后再出城迎战，最大化减少人员伤亡。
但洛忧的目标可不止于此，鹰旗军看不起死囚营，把他们当炮灰，洛忧今天就是要打碎这种偏见，给鹰旗军展示一下自己努力了几个月的成果。
这也算是洛忧给自己出一口恶气，他要用这场战斗的成果告诉外人：不管在哪，我都能打破禁锢，谁也压不住我。
洛忧指了一下楚凡，说：“筑防。”
楚凡听后，命身旁的侍从长吹号角，预示此令是向全军下达，随即举起蓝色大旗，远方的死囚营军队应声而动，纷纷从怀里取出了一些小零件般的东西。
城墙上除了洛忧等人，还有罗汉林派来的督战监军，在他们的惊呼下，死囚营士兵将这些小零件丢到了阵线前方，这些原本渺小的零件迎风而长，不断展开变形，有的化作了低矮的掩体堡垒，有的化作了坚硬的冲击屏障，还有的变成了全自动无人机枪，重炮，刹那间形成了一道完整的军事火线。
“塔楼核心？！”一名鹰旗监军凭借丰富的经验认出了那些由小变大的东西。
没错，这次出战，洛忧为了保证胜利，投入了很大的本钱，他积攒了几个月的无限承兑能力，大批量兑换了立方体中的塔楼核心，为了保证能形成一片完整的阵线，他兑换的都是c级到ccc级之间的低级塔楼核心，但数量足有几十个！
这些塔楼核心里，一半是掩体类的塔楼核心，可以在平原上快速展开防御工事，保护作战人员，一半是攻击类塔楼核心，可以展开机枪或者火炮，对凶兽群展开杀伤。
而在防线后方，士兵的武装方面，洛忧早就抛弃了死囚营分发的垃圾制式武器，而是通过老蛇的商业渠道，大规模购入了一批高端军械，全都是重火力武器，甚至给前线的医官分发了大量应急药品，其中不乏在荒野上非常流行的凤凰血清！
眼看死囚营士兵们手中不断出现一些立方体物品，鹰旗监军们一个个傻眼了，这还是以前那支穷酸废物的炮灰部队吗？怎么装备比鹰旗军的一线作战部队还要好？！
在鹰旗监军们震惊时，楚凡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得意洋洋地昂起了下巴，大拇指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感觉这几年来受的轻蔑与鄙视全都化作一口恶气出了。
楚凡刚得意没多久，洛忧的声音传来：“凶兽群来了。”
楚凡赶忙转过头，拿起望远镜一看，顿时发现了地平线尽头冲击来袭的变异生物，小至血狼，丧尸，夜魔，大至坦克虫，山怪，各式各样的凶兽都有，源源不断地袭来，其数量之大就像潮水般令人头皮发麻。
这一次袭击雪城的凶兽群规模极大，哪怕是隔着遥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在震颤，和这600余人的死囚营部队比起来，凶兽群的规模至少在二十倍以上！
死囚营阵线中人头攒动，面对这种规模的冲击，坚固的防御工事似乎没有带来什么安全感，士兵们的心理有些动摇，楚凡也观测到了这一幕，但他把这看作了正常现象，毕竟远离战场的自己都是手脚冰凉，有些紧张，更别说前线士兵。
楚凡压下了心里的悸动，不待洛忧下令，便给侍从下达了指令：“凶兽来了！快！一声号，三声号，五声号，举红旗，准备迎战！”
...
第七百零三章 风云突变
侍从吹响了一，三，五声号，分别命令一连，三连，五连，并举起红旗，示意这三个连队的成员解禁火力限制，自由开火。
这一刻，所有压抑得到释放，塔楼核心的防御系统被全面激活，大股大股的能量沿着粗大的线路传入了展开的炮台中，系统激活的鸣响犹如引擎加速时的尖啸，将闪耀着寒芒的炮口对准了远方呼啸而来的怪物。
下一个瞬间，塔楼核心防御集群开火了，无数的炮弹从炮膛中呼啸而出，在其离开炮口的一刻，恐怖的动能把空气压出了层层无形波浪，刺鼻的硝烟味眨眼间弥漫在了阵地中央，巨大的闷响犹如一只挑拨心弦的大手，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炮弹撕裂空气，发出苍鸟般的尖啸，剧烈的摩擦让它们发红发烫，轰鸣着向自地平线尽头出现的变异生物袭去，在落地的一刻便将凶兽的先头部队消灭得一干二净。
在弥漫的硝烟中，后续的大型凶兽冲出，硬顶着塔楼核心的炮火，向死囚营阵地冲杀而来。
塔楼核心组成的防线与生命之墙要塞防御无法相提并论，不可能将凶兽消灭得一干二净，很快就有凶兽突入了士兵的火力范围。
这些士兵早就压抑了许久，此时一见有凶兽进入射程，立马不要命地倾泻着子弹。
这些死囚营士兵此前已经习惯了没什么用的制式武器，打一会就卡壳什么的，有些时候甚至打着打着就会炸膛。
可此时，当众人手握洛忧采购的顶级军械，随便几发就能将凶兽打得血肉横飞，而且出膛手感流畅无比，他们顿时感觉自己化身战神，杀得无比起劲。
一三五连火力倾泻非常迅速，开始进入换弹空档期，楚凡立刻发布号令：“二，四声号，举红旗！”
军令传达后，很快，等待已久的二连与四连开始阻击凶兽，填补了换弹空缺。
俯瞰战场纵览全局的感觉，和在最前线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种将整个战场收入眼中，所有局势看得一清二楚，凌驾全军，运筹帷幄的霸气，让人感觉自己是神，仿佛整片天地都捏握在自己手中！
今天是楚凡第一次成为指挥官，而且是指挥部队击杀凶兽，虽然初次接手兵权的紧张让他时不时忘记要领，但那种坐镇兵马的豪情却是让他如痴如醉！
就在楚凡像一个棋手，手持棋子在局中大杀四方时，意外出现了。
塔楼核心防线的最前方，一头体型巨大的暴龙浑身浴血，在十多台塔楼核心的猛攻中硬是撞碎了防御工事，带着最后的嘶吼咬烂了离自己最近的cc级塔楼核心，和机械残骸一同轰然倒地。
暴龙的尸体与塔楼核心的残骸倒下时，正巧借助惯性压进了死囚营士兵的防线，有七名士兵来不及逃离，直接被压成肉泥，还有十几名士兵被余波震得满脸是血。
这次冲击来袭的凶兽中，有不少等级超过b级的高级凶兽，它们都是拥有智慧的生命体，一看暴龙冲出一道口子，顿时仰头朝天嘶鸣，发出了具有规律性的嚎叫。
一个接着一个，延绵的规律嚎叫蔓延在了凶兽群中，原本混乱冲击的凶兽像是被一只大手操控，对着防线的薄弱点发起了突击。
被暴龙冲碎的薄弱点位于战线最中央，正是三连驻守的位置，整个战场的压力在刹那间摊到了他们身上。
凶兽的冲击密度毫无征兆地变高，原本被士兵们视作安全屏障的防御工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裂痕，一个接一个被冲碎，巨大的塔楼核心也开始被蚕食，一座又一座地被咬烂，哑火，爆炸。
战场局势风云突变，前一秒，楚凡觉得自己掌控了整个战场，这一次终于可以在鹰旗军面前出一口恶气，然而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防线便岌岌可危。
洛忧眼看形势不妙，当即决断：“快！吹冲锋号！让三连往前顶，和凶兽近距离交火，把战线推出去！二连四连交叉火力掩护，一连和五连分出人手搬运塔楼核心，重新构筑三连的防线！”
局势变得太快，虽然楚凡是指挥学院出身，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可第一次上战场接手指挥，经验不足，头脑有些空白，但他还是凭意志力压住了自己的恐慌，在脑海中整理了洛忧的命令，转达侍从，化作了军旗信号。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楚凡彻底手脚发寒。
洛忧下达的命令是三连冲出掩体，向前推进，在二连和四连的火力掩护下，把凶兽逼出塔楼核心区域，同时一连五连过来重构防线。
这个命令本身是没问题的，想通过牺牲一部分三连士兵去换回防御的主动权，楚凡也精准地明白了意思，把军令传了下去。
可在三连的阵地中，他们虽然已经看到了城墙传来的军令，但士兵们刚从坚固的碉堡掩体中走出，目光就看见了离自己咫尺之遥的凶兽，这场景是如此清晰，到处都是塔楼核心的残骸，地上还有同伴的尸体，爆炸燃起的烈火甚至点亮了凶兽们的獠牙，映射着獠牙上沾着的血肉。
之前，死囚营士兵通过顶级军械杀得凶兽节节败退，一个个觉得自己天神下凡，可在此时，当凶兽突破阵线，他们内心最原始的恐惧被彻底唤醒。
一时间，三连防线停滞不前，谁都不敢冲出掩体，成为冲锋的第一人，这样的后果就是全连没有一个敢冲锋，全部龟缩在了后方。
战场瞬息万变，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仅仅是几秒钟的停滞，却给了凶兽破阵的绝佳时机，一只敏捷的血狼高速冲入阵地，扑倒了一名死囚营士兵，在绝望哀嚎下将其咬得血肉模糊，一口下去直接半张脸撕裂，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啊！！救我！兄弟们，快救...”被扑倒的士兵凄惨地喊着，血肉洒了一地，他试图往安全区域爬，然而血狼一口咬下，将那颗嚎叫的脑袋直接咬碎。
“吼！...”血狼呲起了站满鲜血的獠牙，凶恶的眼瞳中倒映着死囚营士兵恐惧的身影。
这一刻，士兵们的思绪终于被唤回了现实，他们这才明白，一切都没有变，面前的嗜血怪物都是地球上的顶级掠食者，而自己不过是它们的食粮罢了...
...
第七百零四章 沙舟入海
“我们...我们打不过它！...”离血狼最近的一名士兵脸色惨白，不停后退，甚至腿软摔到了地上。
“掩体...掩体在哪？！”另一名士兵恐慌地四下寻找着，很快，他在阵地上找到了得以藏身的碉堡，恐惧地喊道，“大家快回掩体！”
此话一出，三连的阵线彻底崩溃，死囚营士兵们恐慌地逃散着，试图进入地面的碉堡藏身，或是爬上哨塔，躲避凶兽的冲击。
从保命的角度说，这样的做法没什么问题，但这同时也就意味着正面火力消失了，再加之凶兽们已经突入塔楼核心腹地，这些展开的机枪与炮台失去掩护后完全是固定的活靶子，一个接一个地被拆烂，爆炸后化作烈焰与残骸。
“这群狗东西！冲锋号！给我吹冲锋号！让他们都出来！”楚凡急得嘴唇上冒出了血泡，扯着嗓子大喊，侍从们也是拼了命地在吹军号。
然而整个场面就像沙舟入海，摧枯拉朽！
三连的阵线彻底崩了，凶兽成功冲过塔楼核心防御群，突入到了阵列腹地，就算士兵们侥幸近距离打死一只，马上又有十只冲进来，拼了命杀死十只，那里又来了一百只。
崩溃的不仅是三连，连带着一二四五连也全部被冲散，整个战线碎成了十几块，人兽混杂在一起，前线指挥早已失灵，士兵们被凶兽包围，恐惧地哀嚎着，都争先恐后地想躲进碉堡，但要么是来不及爬进去，被凶兽直接撕碎，要么就是门一开，发现里面早已挤满了人。
“让我进去！挪一挪啊！快让我进去！”一名士兵打开了离自己最近的碉堡，发现早有人在里面了，他拼了命地想往里挤，但里面已经没有空间可以容纳。
“草！滚出去！”
“快把门关上！凶兽来了！”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再关门！”
“滚啊！我操！血狼过来了！”
“打他！直接打他！”
在枪支的开火声中，这名试图挤入碉堡的士兵被同伴直接射成碎尸，不明不白就死了。
踢出他的尸体后，其它士兵想要关上掩体的大门，然而一头血狼却是用脑袋撞开了空隙，把头卡了进来。
“吼吼吼！”血狼的眼中满是血丝，不停做撕咬状，凶恶的吼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中，每个士兵都能闻到唾液的臭味！
“啊！别松手！把门按住！千万别松手！！！！”士兵拼了命地喊着，不停推搡着同伴往铁门挤，想把血狼的脖子直接卡下来。
然而在血狼的挤压中，它的嘴离士兵的手越来越近，最后那湿漉漉的鼻子甚至都贴到了士兵手腕上，冰凉湿腻的触感就像触电，让他不自觉松了手。
“啊！！！！”血狼破门而入，一片血肉横飞。
这样的惨状只是战场一隅，在近距离接触下，死囚营士兵毫无还手之力，全面败退，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有人丢掉了枪械，哭喊道：“大家快跑啊！！！”
刹那间，死囚营士兵丢盔弃甲，把赖以为生的军械一丢，脱掉厚重的制服，丢掉身上繁琐的弹药，撒腿就跑。
一个接着一个，死囚营士兵纷纷跑路，武器不要了，阵地不要了，塔楼核心也不要了，任由它们被凶兽破坏，到最后，连阵中的死字旗都不管，所有人开始哭喊着往雪城跑，甚至故意打伤自己的同伴，让他们成为诱饵，好让自己逃离。
溃不成军！这支训练了好几个月，拿着最精良的军械，甚至有各种立方体物品加持的死囚营部队，连十分钟都没能坚守住，直接被杀成残兵败将！
“不许后退！后退者死！！！”楚凡的嗓子都喊哑了，甚至自己抓起冲锋号，拼了命地在吹，却是丝毫没有成效，他绝望地喊道，“拉布尔！快上！”
拉布尔早已热血沸腾，等得浑身燥热，他直接跳下城墙，身披堡垒，手持古老龙牙，一双恶瞳散发着嗜战的光芒，面对着溃退而来的死囚营士兵怒吼着：“回去！！！！懦夫！！！！”
然而，兵败如山倒，不管是冲锋号还是拉布尔，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死囚营的溃退，哪怕拉布尔当场用古老龙牙拍碎几个逃兵，最多也就是让其它逃兵绕开他，从另外的方向逃离罢了。
远处，没有人坚守的阵地上，五面死字旗一面接一面倒下，最后倒得一面都不剩，哪怕拉布尔奋力冲进凶兽群，古老龙牙的每次挥击都能带走二十只凶兽的性命，但架不住凶兽越来越多，它们的利爪獠牙在堡垒铠甲上不停挠着，抓出一道道白痕，就算很快被拉布尔捏碎，但随着一只又一只巨型凶兽冲了过来，他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杯水车薪，无力回天。
阵线全面溃退，指挥也就失去了意义，楚凡只感觉口干舌燥，颤声问道：“洛忧上校...我们该怎么办？”
洛忧没有传来回答，楚凡扭过头一看，看到了永生难忘，且在日后反反复复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一幕。
洛忧的眼睛圆睁着，脸颊一下又一下地抽搐，白皙的皮肤下，毛细血管因怒火而不断爆裂，形成血斑，却又在ips超速再生下不停修复，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并非他不愤怒，而是愤怒到了极点，远超曾经的每一次怒火，以至于愤怒到不知到该用何种表情来表达情绪。
洛忧身后，鹰旗监军一看大势已去，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果然是这个结果...快！发信号！让我们的人过来！”
鹰旗军对此早有准备，信号一发射，立刻就有机动部队赶了过来，他们以极其熟练的战法与配合突出城墙，娴熟的火力交织成一片又一片巨网，哪怕有同伴被咬碎，却没有丝毫惊慌，很快又有预备人员踩着尸体顶上，就像为战争而生的机器，将险些冲入城中的凶兽又一点一点推了出去。
鹰旗军的战线直接推到了死囚营原本的阵地上，他们熟练地消灭着凶兽，将其赶出阵地，并激活了残存的塔楼核心，依托掩体残骸进行防御，彻底钉死了防线。
到最后，鹰旗军甚至还救出了死战不退的拉布尔，这个北欧巨汉虽然战力极强，身边凶兽的尸体堆得像小山那般高，古老龙牙和堡垒上全是碎肉，但怎奈凶兽实在太多，其中不乏b级乃至a级的高级凶兽，打得气力衰竭，要不是鹰旗军援助，这个维京后裔恐怕会直接死在凶兽的车轮战中。
至始至终，洛忧都站在城墙上，一动不动，就像凝固的雕像，直到身后传来罗汉林的冷笑和掌声：“不错，长见识了，江南猛虎亲自带出来的‘精锐’，守了防线长达十分钟之久！佩服！老夫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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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全员处决
面对罗汉林的嘲讽，楚凡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调教了好几个月的士兵，又有洛忧那么多装备的加持，堪称死囚营有史以来配置最强的部队，最后居然会以全军溃败收场。
除了利用先进武器稍微多杀了一点凶兽，战后结果和曾经废物般的死囚营没有任何区别，最终都是以逃跑收场，被人耻笑，甚至还额外损失了一大批军械和立方体物品。
这些洛忧专门弄来的好宝贝要么是被凶兽破坏，要么是在鹰旗军重夺阵地时被他们笑呵呵收入囊中。
到头来，洛忧几个月的努力付之一炬，兑换来的好东西反倒给鹰旗军做了嫁衣。
罗汉林扫了一眼狼藉的战场，看着洛忧的背影，冷笑道：“有什么话想说吗？如果你怕丢脸，损害自己在冷鸢将军眼中的印象，我可以让人修改下战斗报告，给你留点颜面。”
洛忧一言不发，转身走进了城墙的运载梯，向城内行去。
楚凡赶紧跟上，离去前，他沉默了一会，最后咬着牙对罗汉林说：“如实报告便可！”
...
死囚营600多人里，最终溃退逃回来的只有200多人，其他人要么是被凶兽咬碎，要么就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枪下。
这200多的逃兵已经回到了城中，城里的凶兽已经被鹰旗军肃清完毕，没有危险，他们一个个仍处在劫后余生的惶恐中，久久没能回过神，失魂落魄地在接受鹰旗军医官的治疗。
不远处，洛忧带着楚凡，向这一批聚集的逃兵走了过来。
很快，洛忧手一抬，以伤员聚集地为中心，周围的地面飞速隆起，在震天的嘶吼中，12只体型庞大的坦克虫出现在了不同的方向。
凶兽的突然出现不仅把死囚营逃兵拖回了噩梦，让他们一个个惊恐大叫，连鹰旗军医官都是脸色惨白，城内的凶兽不是早就被消灭干净了吗？
这一批鹰旗军中有不少参加过三江源比武大会的人，也都看过洛忧在和高胜的比赛上使用虫群召唤能力，再加之这12只坦克虫没有狂乱地发动攻击，很快就明白这不是野生凶兽。
鹰旗指挥员对医护长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带着大小医官撤了出来，这个过程中也有死囚营逃兵想一起逃出来，但坦克虫的巨角一伸，直接拦截住了他的退路。
“哒哒哒...”在冰冷的脚步声中，洛忧踩着坦克虫坚硬的背部，站到了它的头顶，冷漠的瑰红眼眸不带一丝温度，从这些惊慌的逃兵脸上扫过，问道：“有什么遗言？”
一面死字旗倒下，幡下全员不论战功地位一律处决！
这条铁律，洛忧几个月前就已经和他们说过。
“我们很害怕...”一名浑身是伤的死囚营逃兵痛哭流涕地抱着头，嘶哑地说，“我第一次离凶兽那么近...我真的好害怕...当时我什么都思考不了，看着同伴一个个被吃掉，我只是本能性地想逃...我想活下去，这有什么错吗？”
洛忧连看都没有看这名逃兵一眼，视线依旧冰冷如铁，问道：“遗言？”
“我们...不想死...”一名衣衫褴褛的逃兵走了上来，这是个上了年纪的死囚，脸上已经有了岁月风霜的痕迹，他颤抖着手，从衣服最深处取出了一个小怀表，将其打开，把一幅温馨的合照对准了洛忧，哀求道，“我的孩子还在等我回家...求求你...我不想让他们没有爸爸...”
“吃。”洛忧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他踩了一下坦克虫的头，随即从它身上跳了下来。
在死囚营逃兵的惨叫与哭泣声中，12头坦克虫应声而动，堵死所有可以逃生的空间，将这200多名逃兵围剿在中间，一个接一个咬碎，无论他们怎么哀求，哭泣，也不管他们有怎样的家庭与故事，最终都变成了凶兽口中的食粮。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除了坦克虫咀嚼血肉的声音，附近已经没有人声了。
现场的鹰旗军都是见过市面的，不会被血肉模糊的场景震慑，满地尸骸也无法引起他们的什么呕吐反应，只是，当洛忧路过，他们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眼神复杂又忌惮地盯着他。
楚凡站在远处，遥望着满地尸骸，这些尸体基本已经辨认不出模样了，里面或许就有他曾经的战友，但此时连谁是谁都分不出来。
走到一具破碎的尸体旁时，楚凡看到了什么东西，他俯身将其捡起，打开一看，赫然是刚才那名求饶士兵的怀表，合照上是一家四口，这个士兵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楚凡重重地叹了一声气，看着洛忧的背影，低声道：“上校，这些士兵的抚恤金...”
“没收，充公。”洛忧给了一个非常冷酷的回答，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指着这一地尸体，说，“去找收尸队，让他们把这些碎尸拼接起来，挂在骷髅城里。”
楚凡在洛忧身边有一定地位，但在很多事上是没有发言权的，不管是没收抚恤金，还是悬尸示众，他只能照做。
这次雪城之行，死囚营在出发前有600多人的队伍，但最后回到骷髅城的只有洛忧，楚凡，拉布尔三人。
当楚凡回到死囚营时，几名士兵跑了过来，凝重地问道：“咋回事，其它人呢？”
楚凡叹息道：“打到一半，五面死字旗全倒了。”
一名士兵愣了半晌，不可置信地说：“不是...真杀啊？”
楚凡苦笑着说：“你以为那条铁律是在和你们开玩笑？”
士兵颇为无奈地说：“哎，人死了，也算落叶归根，有抚恤金发下去，他们的家人也能好过点。”
“落叶归根个屁！洛忧找了收尸队，要把尸体挂在城里示众，不许入土。”楚凡神色颇为幽怨，嘴唇哆嗦着，“抚恤金也没了，全部没收。”
士兵发出一声惊呼，诧异地说：“那不是白死了？”
“何止白死，还会写入个人档案，按逃兵处理，连带亲属全部挂上政治污点，后代子女不能去公立学校读书，不能从政，不能当兵，一辈子全废了！”
士兵的声音明显开始颤抖：“这...祸不及家人！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楚凡惨笑道：“要不你去给洛忧提个意见？”
此前已经有兄弟会士兵提意见被枪杀的事件，借这个士兵一百个胆也不敢去，他沉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上战场以后别逃，千万别逃！宁愿死在凶兽嘴里，也别当逃兵，没活路的！”
“知道了...我去给大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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