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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子从周     回到山沟去种田txt下载     回到山沟去种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章 木瓜和西施

    “然后他又给我讲了‘韦编三绝’的故事,说是古时候有个读书人,为了穷究学问,曾经将这样的牛皮绳,翻断了多次。”

    “后来,我就跟着他开始了国学的启蒙,然后我就慢慢地觉得,这不光光是一门学问,一种知识;还是一种净化,一种修行。”

    “跟跑山射箭能够锻炼身体一样,它能淬炼一个人的精神气度,我觉得我看这世界的眼光,我思考问题的方式,我待人处事的态度,跟同龄的小伙伴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它真能有什么用我一点不了解。我就知道,舒服。那些文字,那些句子,读着是那样的舒服……”

    “读到一首好诗,一首好词,一段好文章的时候,真有一种甘霖从头顶淋下,顺着脊椎通透全身的感觉……”

    “第一次运用到这门学问,还是‘经纬’这个词,当时好多同学老是记不住经线和纬线哪种是横,哪种是竖,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在课堂上站了起来,按四爷爷给我讲的,给同学们讲了一遍……”

    “我现在都记得,同学们敬佩的目光,老师惊喜的表情,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懵懵懂懂地觉得,这门学问,或许,真是有用的……”

    “等回到祠堂,我得意洋洋地将发生在学校的事情跟四爷爷讲了一遍,你知道四爷爷干了什么吗?他摸了摸我的头,夸我聪明,能够触类旁通,然后叹了一口气,翻出《论语》,开始给我启蒙。”

    “后来我才知道,所有小朋友学《论语》,都是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或者从‘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开始的,而我不是。”

    阿音很好奇:“四爷爷教你的第一句论语是啥?”

    李君阁吁了一口气,说道:“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阿音说道:“你还愚不可及?四爷爷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李君阁叹气道:“论语原文不是这个意思,这是孔子对宁武子的推崇,他说宁武子这个人,在国家昌明的时代,他就能尽力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当国家昏暗的时候,他就装聋作哑不问世事了。他的聪明才智,很多人都能做到,而他的那种‘愚昧’,却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

    阿音困惑地说道:“四爷爷这样教你是什么意思?”

    李君阁说道:“他是希望我在这门学问中得到真正的快乐,而不是将这门学问变成自身的羁绊。他不希望我像老伯那样,为求真知,背井离乡几十年不得回来,在心里留下深深的遗憾……”

    阿音说道:“老伯是长辈,我不想说他的不是,可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几十年不返乡。这,这不是不孝吗?你们李家,最重视的,不,不就是这个……”

    李君阁抬手阻止阿音继续说下去:“阿音,你没经历过,所以实在是小看了当年那场运动的余波。当国人刚开始走上拨乱反正的道路的时候,起先难免会发力过猛,因此那时老伯的举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国人和舆情中,这就是崇洋媚外,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外表看来,跟那些人的作为完全一样!”

    “这罪名在当时是非常严重的,以四爷爷的完美的资历,最后都落得隐退李家沟的下场,这不光光是舆论,是政治,还涉及到学术上的打压……”

    “那时候国人的民族自尊心,跟现在的太极旗,阿三哥类似,脆弱敏感而神经质,直到今天,才渐渐重新找回了大国公民真正的雍容心态……”

    “即便是这样,网上的一些言论,也依然还是甚嚣尘上很有市场……”

    “好在几十年下来,当年的那些争论,总算是逐渐尘埃落定,至少在学术界是这样,因此大家才普遍接受了当年老伯的那些言论……”

    “国人奉行了几千年的圭臬,毕竟是埋没扭曲不了的。会独立思考的人越来越多,老伯的影响力就越来越大……”

    “直到去年,老伯的返乡之旅,才真正没有了阻滞。”

    “他是一个超越了他那个时代,用历史之眼看清了纷乱世界的人……”

    “他一个人和一股势力战斗,几十年顽强不屈,让自己的思想慢慢从小溪变成主流,最后将那股势力打倒在地,力而胜之。”

    “别人对他的误解我不理会,但是你以后会成为我李家的媳妇,我希望你能稍微知道这些,像敬重四爷爷一样敬重他。”

    “他做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崇高和伟大;而背后的波澜诡谲,他做出的牺牲,也远不是你所了解的……”

    阿音丢下手中清洗的紫菜,扑进李君阁怀里:“二皮,我不要你以后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们就在李家沟好好过日子。你,你把我吓到了……”

    李君阁爱怜地摸着阿音的头,笑道:“你实在太高看我了,我也没有老伯那本事啊!我这辈子就是守着李家沟,守着你。四爷爷的开蒙,难道是白教的?”

    阿音担心地抬起小脸看着他:“真的?你向我保证?”

    李君阁低头看着她:“真的,向你保证!”

    阿音这才转忧为喜,紧紧地将他抱住,说道:“嗯,只要你保证,那我这一辈子一定把你伺候得好好的,我们就学宁武子,我们就当你说过的楚国的大乌龟,在泥涂里快活一辈子!”

    李君阁在心里暗自翻白眼,这苗家妹崽对汉语的精深还是体会不到位,有这样形容老公的吗?

    两人将紫菜跟海白菜淘洗干净,就已经四五点钟了。

    想到晚上还有道菜要给阿音做,李君阁将一片**线以上的礁石打扫干净,将海苔和海白菜铺了上去,说道:“明天再来收拾吧,今晚带一点回去打打牙祭就行了。”

    阿音也没意见,两人开始返回,一路上将沿路考察的东西收进网兜和背包。

    中途李君阁还折到木瓜树那里,采了一个青木瓜。

    回到家中,李君阁将烀了一天的猪蹄从汤锅里捞了出来,猪蹄已经软烂了。

    给阿音拿小陶盆炖了个木瓜猪蹄,给自己和俩胡子弄了个紫菜龙骨木薯汤,李君阁这才去挑泥,拌营养土,种芋头蔬菜。

    晚饭就是俩菜外加一个凉拌海白菜,阿音被李君阁笑眯眯的眼神看得老不自在,说道:“二皮,你咋笑得贼腻嘻嘻的?”

    李君阁笑道:“阿音,其实这玩意儿不一定有用,而且你的我觉得可以了,再大跑山攀崖都是累赘……”

    阿音“啊”了一声,满脸的羞红:“你你……你早就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李君阁哈哈大笑:“本来还不确定的,这下知道了!”

    阿音也不好意思,低着头笑了一会,都没敢抬头,说道:“那里,你们男人不是觉得那里都越大越好吗?”

    李君阁笑道:“那要看什么人,文人士大夫从来不以丰乳肥臀为美,不然当年扬州瘦马,相公馆也不会这么流行了……”

    阿音给了李君阁一个白眼:“无耻!”

    李君阁笑道:“哪里就是无耻呢?这其实也是一种文化认可,全世界都差不多的,你看那些被捧上天的超模,那个地方是什么模样?一般都是小胸窄胯,差别不会太大的……”

    “知道紫砂壶里有一款小壶叫西施不?容量不能超过两百五十毫升,大小嘛,跟自己手掌大小相当,盈盈一握最合适,当年这款经典壶型可不叫西施,正名应该叫西施乳,这也是文人士大夫最爱把玩的壶型之一。阿音,你其实已经超标了……”

    阿音一个猪骨头扔了过来砸得李君阁满眼金星:“住嘴!你还越说越来劲了!”

    这饭没法吃了,正儿八经跟阿音讨论文化现象,阿音总以为自己在耍流氓。唉,难怪反映明代小康生活和市井民俗的千古奇书《金瓶梅》,总是遭到如此大的偏见,以后这些,还是跟许老大一起探讨比较合适……

    怀着如雪般的寂寞,李君阁收拾好了烤干的蜂蛹,将新收的辣椒摆上去,然后去给鹌鹑们加水加料。

    搞完这些,将反应完全后得到的小苏打在簸箕上摊成薄薄的一层,放到阴凉通风处干燥,然后回来开始处理猪皮。

    将绷直的猪皮取下来,拿细砂石在内面打磨,一直磨到内面露出毛孔。

    再将猪皮翻过来,去掉猪毛,重新洗刷干净,将洗刷过程中变软的猪皮拿擀面杖擀掉多余的水分,重新泡入芒硝水中二次吃硝。

    突然灵机一动,那灶边四个竹槽里的上泥,也可以通过虹吸法来除水啊!

    于是又找来几根麻布带子,通过这种方法将竹槽里多余的水吸出来。

    正在收集揉制晾了一天已经半干的中泥和下泥的时候,阿音拿着一根竹管过来了。

    揉了揉李君阁的脑门,阿音不好意思地笑道:“二皮,刚刚砸疼你了?”

    李君阁笑道:“没事,你不是常说我这脸皮比大呆都厚吗?”

    阿音说道:“谁怪你这么讨厌,这些话本来就不该在节目里说的……”

    李君阁这才反应过来,笑道:“一不小心就把那俩嗅嘴……俩胡子给忘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笛子,音乐

    阿音笑道:“不说那个了,你看这竹管能做出我想要的东西来不?”

    李君阁问道:“你想做什么?”

    阿音说道:“你能不能做个笛子?”

    李君阁大奇:“你……你还会乐器?”

    阿音笑道:“你这话才问得奇怪了,苗家人有几个不会竹子乐器的?芦笙唢呐难了点,我想着笛子比较容易些。”

    李君阁笑道:“发声原理就那样,比鸟哨难不到哪里去,难的是音孔位置,你知道音孔位置吗?”

    阿音将竹管横在嘴边,小手手指分开按着竹管做了个吹笛的姿势,说道:“音孔和吹孔的位置我记得,然后膜孔位置在第六音孔和吹孔的中间位置偏下一丝,然后背后底端还有两个横孔……”

    说完将竹管翻过来,说道:“大致在这个位置。”

    这下李君阁来兴趣了,说道:“哈哈哈,那就简单了,来,说干就干!”

    阿音说道:“这根竹管粗细长短跟我在苗寨用的差不多,不过内径还小了些……”

    说完拿起一根刮好的圆竹棍说道:“嗯,内径差不多这么大才合适。”

    李君阁笑道:“交给我,分分钟搞定!”

    说完取过一根一米多长的竹棍,刚好能伸入阿音拿来的那根竹管内部,涂上树脂抹上细沙做成砂锉。

    在陶器工作台上铺上一张麻布,将竹管放在上面,将砂锉插入竹管,然后右手前后抽动砂锉,左手掌心压着竹管滚动起来,开始打磨竹管内径。

    一边打磨一边用阿音找来那根圆竹棍放上去比对,很快竹棍就能顺利地放入竹管内,笛子的内径就算是扩到位了。

    精益求精,李君阁还用麻布裹在砂锉上,插入竹管将内部打磨,然后又用椰子油滴上去再打磨了一次,直到内孔变得光滑无比才算完事。

    阿音吐着舌头:“这么麻烦,早知道不弄了。”

    李君阁笑道:“别别!这可是雅物,阿音你太让我惊喜了,这个一定要搞出来。回去再求丁老整一幅诗配画出来,那叫一个妙绝!”

    在竹管上画出一根直线,让阿音摆好吹笛的姿势,将手指按上去。

    墨线半干,阿音手指上去后,会抹掉一部分墨线,然后取其中点开孔,就可以得到六个音孔。

    等阿音将姿势摆好,李君阁让她别动,自己拿竹笔,准备在她嘴唇正中位置前方的墨线上点出吹孔的位置。

    凑近到阿音的面前,李君阁双眼盯着阿音的嘴唇,却迟迟没有下笔。

    阿音保持着吹笛的姿势不敢动,脸却渐渐红了,不由得飞了李君阁一眼。

    李君阁这才收摄心神,赧然道:“阿音你的嘴唇真美,我手里的竹笔如果蘸的是胭脂就好了,那就应了一个词牌,《点绛唇》。”

    说完拿竹笔在笛管上轻轻一划,笛管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十字。

    阿音如蒙大赦般放松下来,将笛管交给他说道:“坏小子!就会调笑我,接下来看你的了。”

    李君阁哈哈大笑:“瞧好吧!”

    取过直尺和铁脚小圆规来,又是量又是画,将笛子各个孔位都确定下来,先用小手钻打上浅孔,再用大木钻小心将浅孔打通,一一打磨光滑。

    说完将笛子交给阿音:“完工!来,吹一个!”

    阿音笑得不行:“二皮你真是乐盲,还要上笛塞,贴笛膜呢!将刚刚那根圆竹棒给我。”

    李君阁将圆竹棒递给阿音,阿音将竹棒插入笛子吹孔一端,将竹管堵住,然后从一片生竹子内面撕下一片竹膜来,沾水贴在膜孔上,开始调音。

    阿音的记忆和李君阁的技术都没问题,至少李君阁这样的乐盲,都能听出多来米法索拉西各个音都很正。

    阿音点点头,开始将竹棒调整位置,李君阁听见音调的高低变化又不同了。

    阿音对李君阁笑道:“二皮,你喜欢听高音还是听中音?”

    李君阁痴痴地傻笑道:“跟你平时唱歌的声音相配吧,然后等你教会我,我就可以给你伴奏了。”

    阿音甜甜地看了李君阁一眼,又调整了几次,拿圆规的尖脚在竹棒上刻下深度,对李君阁说道:“你去弄一小段软木塞,填进去,这笛子就成了。”

    李君阁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翻来一段软木树枝,打磨成比竹棒稍大一丝的圆棍。

    阿音抽出小刀取下一小段,在竹棒之前刻度的位置前方,比着软木塞的厚度重新刻下一个刻度,然后给软木塞边缘抹上一层加水的稀薄树脂,将软木塞推入刚刚竹棒到达的位置。

    然后将笛子放一边,取来木薯粉调制浆糊。

    李君阁见状也不闲着,开始取来竹片切割刮制,拼成一个小匣子,还在内面都贴上麻布。

    阿音笑道:“二皮,我这是要贴笛膜,你却是在干啥?”

    李君阁一边往一根竹棍上缠麻布,一边笑道:“我虽然吹不来笛子,但是文人的讲究却是知道不少滴。刚刚做的那个,叫笛室;现在做的这个,叫笛胆。平时不用的时候,将笛胆点上油插进笛子,放入笛室,可以起到保护作用。”

    阿音说道:“哎哟,真被你整成雅物了,我们山上可没这么些讲究。”

    李君阁笑道:“开玩笑,笛子外面还要经常过过辣椒油,笛子会越来越红越来越漂亮!”

    “《乐记》中提到过,笛者,涤也。盖古之造笛,剪云梦之霜筠,法龙吟之异韵。可以涤荡邪气,纳容雅正,出扬正声者也。其制可谓善矣。”

    “这件乐器,一直以来就是我汉家宫廷雅乐正部,是跟治国安邦的美好愿景,跟国泰民安的虔诚祈盼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

    阿音又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笑道:“难怪你这么认真,不过我们只是拿来抒发情感,吹个高兴而已。”

    李君阁笑道:“没毛病啊,天心民心,天听民听,本来就是相通的。”

    阿音横了他一眼,也笑了起来:“天大地大,二皮的舌头最大,反正都有你嘟噜的。”

    浆子熬好,阿音取过笛子,在膜孔周围刷上一圈,然后取过一段芦苇切开,将内膜拿小圆规的针脚裁成小方块,那拇指和食指揉成小团再打开,苇膜上出现了一些细密的皱纹,然后重新崩直,小心地苇膜贴到了膜孔上,让膜纹和笛子的竹纹成水平走向。

    又用拇指轻轻按压了几下苇膜,调整苇膜的松紧,擦去多余的木薯浆子,抬头对李君阁笑道:“二皮,可以了,我们试一试?”

    李君阁早就巴不得了,说道:“总算好了吗?赶紧试试。”

    阿音微微一笑,左手拿起笛子,右手牵着李君阁,来到坝子尽头处的石碾旁边,让他坐在石碾大青石的一角,自己站在他身侧,面对着小湖,将竹笛横放到嘴边。

    一缕清美悠扬的笛声从石碾边响起,穿过林梢,拂过蒹葭,掠过小湖,沿着青山溪谷回荡,与云中洒下的月光相接。

    纯净无暇月光洒在阿音清丽的脸上,美人如玉,月华如水,笛音如诉。

    李君阁听得如痴如醉,心中一片安详喜乐。

    思!无!邪!

    他觉得自己化为了流水,化为了山风,最后化为了月光,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跳跃,在林梢苇叶上嬉戏,在山谷峡溪上穿梭。

    这种感觉,就如同进入了太极空间一般,在那里,身体可以随思想一起,自由地飞翔。

    悠扬清越的前奏逐渐消散在山谷之中,一曲婉转柔腻的曲声悠悠地接了上来。

    正是他们定情时阿音低回地在他面前唱过的那曲恋歌——《鸟儿窝口散》。

    李君阁忍不住随着音乐低吟起来:

    “君子徕宾,幽人其侣。

    渐步渐趋,月之朝矣。

    干鹊离窠,雄张雌起。

    忭幸曷央,清光……”

    想到此处原词不合现在的心境,鬼使神差一般随口改掉:“未已……”

    两人眼神渐渐交汇到一起,都想起了苗寨后山上那旖旎的一刻,目光中满是柔情蜜意。

    一曲恋歌慢慢消散,阿音将笛子放了下来,两人的目光却继续纠缠,似乎都停留在了这一时光,和那一段时光。

    过了良久,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两人才从这如梦似幻的场景中清醒过来。

    转头一看,大小胡子在旁边满脸痴呆,小胡子还空举着右手,手上的拾音器已经掉到了地上还不知觉。

    ……

    节目中。

    贝尔:“音乐!”

    卢恩:“音乐!”

    尼安:“音乐!”

    贝尔:“令人震惊的不仅是魔法师在竹编漆器和建筑上表现出来艺术修养!Ingris一曲悠扬的笛声,打动了我们所有人的心灵!她的优雅美丽从何而来?这就是根源,她的美不是来自于外表,而是来自于内心!这是什么?噢!她不再是维纳斯,不再是雅典娜,这一刻她就是月光女神的化身!”

    卢恩:“东方的乐器,东方的乐曲,东方的女神!我的心此刻已经醉了!这是一首什么曲子?刚刚Jungle念出的古意盎然,和谐优美的文字,就是这曲子的配词吗?”

    尼安:“这是人生中最大的快乐,是岛上艰苦生活中的一股清泉,是人性中历久弥存的本真,是对爱与被爱的渴望……”

    贝尔:“怎么会这样?一款荒野求生的节目,怎么会这样?这样的意境,感觉就像是荒漠中突然涌来一股清泉,两侧突然滋养出绿草,然后转眼繁花似锦……”

    卢恩:“是的,世界瞬间变得清凉,风中还传来阵阵花香……”

    尼安:“这……这就是爱吧……我有些羡慕嫉妒了……”

    贝尔:“卢恩,我现在有一种感觉。”

    卢恩:“我知道,我也想我的妻子了,我现在迫不及待想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爱她……”

    贝尔:“要不我们现在就打?就在节目中打?”

    卢恩:“好!”

    尼安:“你们……你们这是在虐待……在歧视……在践踏……导演!导演我要求加钱!”

第五百一十二章 妖孽们

    ……

    李家沟论坛。

    “作为一条单身汪,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要看这一集……”

    “呜呜呜……我不想一个人看这一集……”

    “楼上的妹妹,看你跟我同一个城市啊,要不你到我这里来?啤酒鸡爪开心果都有,就差伴儿啊……”

    “是吗?哎呀还真是!啊我们还是私聊吧,不能一起喝酒,但是通过网络聊聊天分享下观影体会还是可以的……”

    “阿音姐那曲子太好听了,是苗寨的曲子吗?还有二皮念叨的是啥?光听词听不懂啊……”

    “不过看阿音姐那眼神,这词杀伤力相当凶悍啊……”

    “古音古韵,这狗日的就是用这手把阿音姐骗到手的?太可恨了……”

    “没办法,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披着文科狗皮的工科狗了,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要得公道,打个颠倒,刨开嫉妒心作祟不谈,沟主在这节目里的表现真的可以啊,阿音姐交给他,我也算放心了……”

    “噗!楼上你别把自己说得跟育爷爷似的,小心老人家一竹条镖戳飞你!”

    “嗳,你们说李家沟这个地方是不是太妖孽了?怎么出了这样一对儿?”

    “楼上的你还没去过李家沟吧?我觉得,最妖孽的不是沟主跟阿音姐啦,emm……应该是两个六七岁的小妹崽……”

    “就是就是,感谢微信,感谢支付宝,让我在下船就被俩妹崽掏空口袋的情况下还能畅游李家沟……”

    “怎么回事?兄台在李家沟被骗了?看网友们说那地方挺和谐的啊……”

    “不是不是,怎么是被骗呢?俩妹崽是靠本事把我口袋掏空的,一个背《长恨歌》,一个背《春江花月夜》加《蜀道难》,这个是硬功夫!说好一块钱一句的,大老爷们的还能拉稀摆带?!”

    “这么牛叉?”

    “哈哈哈,这算牛叉?还有深不见底的呢!祠堂里坐着那位才是真牛叉,著名汉学家李思远大家都知道吧?著名信息学家李君楼听说过吧?文学翻译评论家兰冰知道吧?旅美小提琴音乐家姚瑜宁知道吧?”

    “李君楼太熟悉了,华人之光啊,经常跟老比老乔吃饭的,可惜老乔走得早了点……”

    “我是最近才知道哥伦比亚大学有位汉学大拿叫李思远,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人都七十多了才见报导?这些人物都和李家沟有关系?等等,他们都姓李!李君楼,李君阁……一个字牌,名字还相近!”

    “当当当当!全家福!”

    “我的个去!兰冰女生什么时候来过李家沟?还有旁边站着这位这不是沟主吗?中间那老人是谁?啊我想起来了,兰冰女士在一次访谈中提到过,她丈夫是一位旅美华人,她对中国文化的热爱就是从爱上她丈夫开始的!难道,难道就是旁边坐着牵她手那位?”

    “哈哈哈哈!震撼吧?吃惊吧?国内以前少有宣传,自然有不宣传的原因,现在呢,自然有开始宣传的原因……总之,李思远就是沟主的亲堂叔,李君楼就是沟主的亲堂哥,兰冰女士就是沟主的堂婶,姚瑜宁就是沟主的嫂子!中间那位矍铄的老人,就是李思远他爹,李君楼他爷爷,沟主的四爷爷!一手将沟主带大的!”

    “我靠这消息太震撼了!楼上这照片你从哪里找出来的?”

    “就在去年李家沟过新年的新闻里啊!真相往往就在你们的面前,而你们只是没有留意而已……”

    “啊啊啊啊!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就是论坛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真相帝!上次从新闻中挖出泰国老国王和沟主的真相帝!”

    ……

    李家沟祠堂,俩混血妹崽也在闹。

    Shirly:“啊啊啊啊……李家沟的女人还要会音乐?!”

    Alice:“都怪姐姐!小时候妈妈要教我们小提琴,你却拉着我跑去当啦啦队……”

    粽粑:“啦啦队多好啊!没进啦啦队,我们还没机会认识呢!”

    芋头:“就是就是,要是去拉小提琴,就认识不到我跟粽粑这样智慧和体格兼具的男子汉了……”

    Shiely:“智慧和体格兼具?那为什么偷棵青菜都要掉粪坑?”

    芋头:“呃……不是说好再不提这事的嘛……”

    白婶:“四言诗,诗经体,这首没听过啊,李老,这是哪首诗?”

    四爷爷:“呵呵呵,这个,是皮娃的游戏之作吧?我倒是听他说过阿音寨子里的游方歌,评价很高,说跟《诗经》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被翻译给搞瞎了。他跟阿音有时间的时候也弄弄民歌翻译,嗯,这首我觉得能够算及格了……”

    白婶:“是吗?李老能不能麻烦你写下来,让我研究研究?这种创作方式跟夫子搜集诗经的情况很类似啊,我想通过研究这样的创作过程,是不是能够更加体近夫子作诗经时的感受……”

    四爷爷:“嗯,你这个思路很好,有点‘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味道了,哈哈哈,我这就给你抄下来。”

    ……

    大伯:“唉,阿音还会这个啊,还吹得这么好?看来我们李家沟有些对不住人家悬天寨啊……”

    王焕邦:“是啊,都来了一年多了,真没见这孩子一天清闲,我们日子是越过越好了,阿音却连歇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篾匠叔:“是啊,阿音比皮娃靠谱多了,思齐素芬,也不怕你们多心,村子交给她,我感觉比交给皮娃还踏实!”

    老爸:“呵呵呵,多什么心,你们听见刚刚阿音叫我们啥了没?”

    老妈:“听见了听见了,叫我们爸妈呢!这闺女,在李家沟还不好意思,在这节目里反而说得顺口!”

    老爸:“这才是真心话啊!唉,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娶进门,皮娃这个不长心的,你说在薛县长面前夸那海口干啥?简直让人等得心焦哟!”

    ……

    木楼别墅。

    刘爷正在给杜姐按摩腿脚,通过盒子连电脑,收看《无人岛》。

    节目一完,刘爷就连连摇头:“美人乡是英雄冢啊……”

    杜姐就拿眼睛横他。

    刘爷赶紧解释:“呃,老婆,我这不是在说你,说皮娃,啊,还有何二虎!”

    杜姐扑哧一笑:“我又没有说啥,你着急着解释干啥?”

    刘爷:“嘿嘿嘿,老婆的眼神就是红花大棍的响片,飞到哪里哪里就得砸出响来!”

    杜姐:“不准在孩子面前说这些黑话!胎教!跟你说话都抵消了四爷爷的胎教!”

    刘爷:“你当祠堂里那位是省油的灯?只怕他的黑话比我说得还响堂!”

    杜姐:“老公,你怎么对李家沟这么推崇?嘻嘻,我看你在四爷爷面前说话乖得跟个学生似的,跟你平时为人不同啊……”

    刘爷:“这个,我平生没怎么服过谁,可偏就巧了,服的几位,全在这李家沟!”

    杜姐:“你给我讲讲他们的事情呗,都年纪这么大了,该没忌讳了吧?”

    刘爷:“倒也不是忌讳,主要是这事情说来丢脸,夹川道上嘛,老辈儿的基本没人提,小辈儿的嘛,压根不知道……”

    杜姐:“是吗?那赶紧说说!”

    刘爷:“这事情还得从何二虎在北门口水码头支草药摊子说起,当年夹川是五个红花大棍支场子,大张二是砂石,小张二是赌坊暗窑,刘一水是上河街三个码头,艾三刀是车辆小运输,我是下河街几个车船码头幺店子……”

    杜姐:“嘻嘻,老公,你那时候叫什么小名?”

    刘爷:“我吗,呵呵,你知道的,腰肾亏得早,叫小白毛。不过这个药师作证啊,我不是亏在女人身上的,是打杀多了……”

    杜姐:“我的老公什么性子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

    刘爷:“呵呵,这不是怕你误会嘛!接着说,当年何二虎在刘一水码头上支摊子,卖些草药膏丹,皮张兽骨之类。几个不长眼的小青皮去挑事,要收他的保护费,结果三言两语不合,踢了何二虎的摊子,拎走了他的皮张。”

    “何二虎不依这个教,将一个青皮揪住,说道:‘你拿我的皮张可以,但是这些膏丹是村里药师托我卖的,给你们糟践了,得给钱。’”

    “一个青皮就说道:‘老子在这夹川码头上就没给过钱!’”

    “何二虎也不多话,只说道:‘不给钱不准走。’”

    “一个小青皮就掏出插子来,说道:‘你龟儿是不是想染点颜色?’”

    “就这一句话,三个青皮的腿就给打折了。”

    杜姐:“打得好!叫你们只会欺负人!”

    刘爷:“呃……老婆,青皮也要吃饭的。不管怎么说吧,反正这事情就闹大了,然后刘一水带了几十个人在码头上大打出手。”

    杜姐鄙夷:“你们可真能耐!几十个人打猎户叔一个!”

    刘爷:“老婆你这可就冤枉人了,是他一个打几十个好不好!”

    杜姐:“猎户叔?平时没看出这么厉害啊?”

    刘爷:“我还能骗你?妈蛋那时候没有热柱子,红花大棍手下最多就是西瓜刀,钢筋,铁管,三棱刮刀之类。可他龟儿进城用的虎叉挑挑子,当时倒提着虎叉,在北门口水码头,几十个人愣是被他打得躺出了一里多地去……”

    “这下把我们几个红花大棍都惊动了,这里有个名目,叫立旗煞威,这是有新人想出头啊……”

    “稳定压倒一切,这道理我们比谁都懂得早,于是决定几人联手,将这苗子削掉……”

    杜姐担心地问道:“结果怎样?”

    刘爷苦笑一声:“结果?五个红花大棍被他砸倒了三个……”

第五百一十三章 李家沟往事

    杜姐冷笑道:“你们不是最懂勾结吗?公安没出手?”

    刘爷笑道:“公安,来了一个啊,你猜是谁?就是现在的局长老秦,哦,那时还是小秦,过来跟二虎道了一声‘好汉子’,然后就手扶枪柄撤手旁观了。”

    杜姐哈哈大笑:“老秦也是个血性人啊!”

    刘爷摇头说道:“武的不成,就只好来文的,准备约三天之后鸿宾茶馆摆讲茶,几个红花大棍都是半吊子水货,就我还会几句切口,因此由我上前盘话。”

    “这话一搭上,才真是既丢了面子又臊了里子,原来人家二虎兄弟刚见几个小青皮的时候就已经亮了盘子,碧峰山上的跑山匠,老时间里也算内门弟兄了,奈何几个狗日的小青皮听不懂啊,这下变成捏着鼻子打不出喷嚏了……”

    杜姐手扶着肚子,笑得都不行了,说道:“活该,你们这群人,就该被这样收拾!”

    刘爷笑道:“三天后五大红花大棍聚首,然后何二虎又来了,还是一副乡下人打扮,从背篓里摸出一只兔子,一个药瓶,一根竹箭,一把连弩。将竹箭在药瓶里一蘸,往兔子身上一扎,兔子立马蹬腿毙命了。”

    “后来才知道这是苗家毒药,当时我们哪里见识过这些个,直唬得寒毛倒竖。何二虎这才开口,说是前几天切口没盘顺,挂碍了几大红花大棍的脸面,今后他也没脸来夹川城支摊子了。不过只有一个要求,我们不得去李家沟寻衅。”

    “如果答应,那就一碗跟斗酒摆平恩仇,从此后山是山水是水,各不相干。要是不答应,那就看天老爷今天收谁留谁了。”

    “内门兄弟内门清,人家何二虎依足了袍哥规矩,门内切口愣是没有一句闪失,这趟又是夹川袍哥先失了格,然后话事人全都在场,愣是给这龟儿说来架起了,只好一碗跟斗酒跟他喝过,这事情就算了清。”

    杜姐斜着眼瞟自家老公:“你们就这么听话?没想过背地里搞点小动作?”

    刘爷哈哈大笑:“还真就搞不成,这事情私下承诺背后翻脸可以,可几个大哥都在场应允了的,还各带着一帮子小老幺。谁要不放手谁就是无信失义,其他几位就能以此为借口搞事。老江湖讲究的就是这个面子规矩,所以说被他龟儿弄来架起了嘛!”

    杜姐想了想,说道:“猎户叔肯定想不出来这招对付你们,这是背后有高人啊。”

    刘爷呵呵两声:“满李家沟,能对袍哥会社老规矩如此清楚,能这样轻描淡写解决问题的人,你觉得还能有谁?”

    杜姐想了一下:“四爷爷!”

    刘爷轻轻揉着杜姐的大腿:“对呀,后来我也感觉李家沟还有高人,于是多方打听,格老子原来祠堂里坐着的这位才是真龙!当年那可是三省浑水黑道闻风丧胆的人物!到什么程度?私下都不敢直呼其名,只敢递‘跑山共四’的名号!老辈儿道上一直在传说他会请山问神,你就算躲再深的山里都能被他挖出来!”

    杜姐说道:“这个我信,四爷爷那一身学识本事,欺负你们一帮土匪流氓那是不费一丝力气。”

    刘爷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又无从说嘴,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啊,想想连何二虎跟四祖宗这样的人物,都躲在李家沟踏踏实实做人;再想想自己当时的嚣张跋扈,我是真有点心虚了,于是就渐渐收手,找机会洗白。再后来心气也越来越平了,还顺手做些善事……”

    杜姐眼里溢出了柔情:“老公,当年你随手做的那些善事,对我们这些苦孩子来说,那是天大的恩情,我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刘爷将杜姐揽在怀里,也是不胜唏嘘:“两口子说这些就过了,老天爷不计较我前半辈子作孽,给了我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现在还给了我娃儿……还能有啥说的,这后半辈子啊,就老老实实做个善人吧……”

    杜姐靠在刘爷的肩头,说道:“你刚刚说猎户叔美人乡是英雄冢,还没讲到那里呢。”

    刘爷哈哈笑道:“后来我找人来李家沟打听,原来这小子在山上被蛇咬了,遇到一个苗家妹崽将他救了回来,他就死活要娶别人,最后还真成了。独闯龙潭摆平红花大棍们那一小瓶子毒药,就是这苗家小妹崽给他的。怕我们搅扰李家沟,何二虎才和我们立下约定,也是为了这妹崽,这龟儿愣是守约几十年没有再进夹川。”

    杜姐喃喃道:“平日里看猎户叔跟苗婶说话都不多,原来还是个情种。”

    刘爷说道:“所以啊,我一朝有难,首先想到的不是别人,只有他。当时厚颜来到李家沟投奔,他二话没有就带我去了苗寨。”

    “先人板板的,他倒是有情有义,可这悬天崖真不是人爬的啊,要不是他中途拉我几把,老子都摔死几回了。现在想着那晚上的情形还脚杆打闪!”

    “不过也没有白爬,在悬天寨,见到了我平生第三个佩服的人物。”

    杜姐说道:“阿音她爷爷?”

    刘爷笑道:“正是!那真是武林高手啊。在山上解闷子的时候,育老爷子在身前三尺摆了一碗水,只要我跟何二虎踢翻就算赢,以何二虎的身手外加我这个帮衬,可特么愣是就赢不了啊!”

    “何二虎当时就羞了个面红耳赤,乖乖跪下叫爹。原来能在悬天寨闯通关娶到人家女儿,育老爷子那里是打了让手没出面而已!哈哈哈哈……”

    杜姐笑道:“原来李家沟现在这份平安喜乐,几十年来都有人在背后保着护着,代代都有能人啊……”

    刘爷笑道:“李家沟这份恩情,我们这辈子才真是还不完了,也只有加入这背后保着护着的队伍。按皮娃那滴水不漏的性子和这一年多经营出来的关系,我们其实也帮不上啥忙,不过说起消息灵通,满夹川城我还能算上一号。”

    杜姐说道:“嗯,皮娃什么都好,就是好像性子还没定下来似的。老公你不知道,阿音至今还是处子呢……”

    刘爷却大大咧咧:“这算什么事?袍哥里这叫坐怀不乱,光棍为人。顶好的德性!”

    杜姐飞了刘爷一个白眼:“你们这是作践女人!当年要不是我主动,你是不是压根就不会正眼看我?”

    刘爷一下子就麻爪了:“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还在生气这事?对女人,袍哥人家是最尊重了,作践姐妹没二话,那得开法堂三刀六洞剔招子的。”

    杜姐依偎在刘爷怀里,伸手替他整了整领口,说道:“你们男人不懂女人的心,被不喜欢的男人动,是被作践,但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不动自己,同样是被作践……”

    这样也算作践?刘爷这下子目瞪口呆,这皮是怎么嗨出来的?武二哥不受潘姐姐勾引,在女人嘴里倒成罪过了?

    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难怪四祖宗讲过那啥那啥不好养,这套路深得看不到底啊!

    破罐子破摔地往靠背上一摊:“还是你来作践我吧……”

    杜姐微微一笑,魅惑地看了刘爷一眼,在刘爷耳朵边吹了口气,手开始往他身子下边摸去:“药师叔说你已经大好了。从今天起可得把你看紧点……”

    刘爷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可少折腾吧,肚子里还有老子的种呢!”

    杜姐不以为意继续微笑,眼睛看着刘爷的眼睛,先拿食指指肚点了点自己的樱唇,做了个O型,然后像只小狗一样慢慢往刘爷身下退。

    直退到刘爷两腿之间,才有无声地做起嘴型:“作……践……我……嘛……爸……爸……”

    “老子受不了你了!”刘爷立马像个少年般矫健地翻身而起:“特么这家里简直就是养了个妖精!”

    ……

    第三十七天。

    一大早起来,阿音和李君阁洗漱完毕,准备开始晨练。

    酸角已经多得箩筐都快装不下了,出发前阿音泡上了一大缸子,准备回来熬酸角酱。

    一路慢跑到海滩,两人开始收拾昨日晾晒的紫菜,海白菜。

    礁石区和沙滩之间隔着一个小滩涂,滩涂上的泥是又一条下雨时存在,雨后消失的溪流带来的。

    现在潮水还没有起来,滩涂上有一些小浅水坑,还有好些小洞洞,一看就是生物打出来的。

    李君阁将阿音唤过来,说道:“阿音,这些小洞底下肯定有东西。这种地方绝对跟山里的沼泽一样,吃的很多!”

    阿音说道:“哟,看起来跟鳝鱼洞差不多。”

    李君阁将东西放下,脱了鞋下到滩涂上,伸手往一个小洞里边捅泥水。

    结果小洞边上另一个小洞开始往外冒泥浆。

    李君阁哈哈大笑:“里边的东西跟鳝鱼一个德性!看看能不能用抓鳝鱼的办法将它呛出来!”

    阿音说道:“你小心点,听说海滩边上有毒的东西也多。”

    李君阁笑道:“这么大一片滩涂上全是洞,说明种群很大,自然界有个怪事,大种群有毒的反而少,你说都有了毒药这样的神器了,为什么在生存竞争中还占不到优势呢?”

    阿音说道:“专心点!你脑洞一开又不知道要扯多远,这里的东西我们都不熟悉……哎呀!”

    就见另一个洞里窜出来一只小动物,有着白色半透明的外壳,顺着浅水往外逃跑。

    这东西两人都太熟悉了,一起喊了出来:“皮皮虾!”

第五百一十四章 寓教于乐

    还真是皮皮虾,李君阁一把伸手抓住,然后猛地甩开:“靠!扎人!”

    两人就这样在滩涂上嘻嘻哈哈地追逐皮皮虾,搞了半天才勉强找到方法将皮皮虾抓住。

    李君阁哈哈大笑:“这又是一片养殖基地啊,我就知道椒盐皮皮虾,阿音你还吃过什么口味的?”

    阿音笑道:“这才一只呢!你就想着怎么做了!”

    李君阁说道:“跟鳝鱼一样的德行那抓法还不简单?可惜只有网兜和麻布背包,要不我们用你的背包装?”

    阿音不乐意:“不准!回去好难洗!要不用你的T恤,反正你也不讲究!”

    李君阁哈哈大笑:“算了,反正他们在这里也跑不了,我们明天再来吧!你准备回家睡午觉还是在这里睡午觉?”

    阿音看了看远处的沙滩椰林,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回家吧,回家还要清理紫菜,海白菜,不是还要研究做面包熬果酱吗?”

    将这只皮皮虾丢回滩涂,两人洗了手脚,回到了椰林下边。

    铺上一张软席,打开两个椰子,阿音取出饼干,两人开始吃饭。

    根据阿音的指示,从今天起开始调整饮食,从每天三顿改成每天两顿,姑娘开始有减肥压力了。

    老时间里夹川乡下人也常这么过,早上起来做一排活计,然后提前一点时间吃午饭,两顿并一顿,李君阁自然没意见。

    吃过这顿早饭,两人慢慢散着步,收集水果,蔬菜,一路回家。

    回到家就快中午了,李君阁让阿音去休息,自己开始喂鹌鹑,清洗海白菜,紫菜晾晒,收拾菜园子,浇花这些日常。

    现在的坝子每天被李君阁和阿音打扫得干干净净,新房子到碾槽之间还被李君阁铺上了一条石板小路,李君阁又开始在裁切竹材,准备有时间在碾槽旁边打一个凉亭,既可以收纳碾槽周边的零碎杂物,又可以看着湖景在里边做些小手工之类。

    先处理水果,将采来的带酒味和榴莲味的那种果子切成小块捏成浆子,然后将采来的怪枇杷切碎揉烂,调上水,取来一个泡菜坛子,用开水反复烫过,然后才把这些东西倒进去,倒到几乎快满的时候,盖上盖子,在口沿上加上水隔绝空气。

    这样空气跑不进去,而果肉发酵产生的气体有可以通过顶开盖子从盖沿的水下逸出,缸体内得到了一个无氧的发酵环境。

    酵母菌在有氧环境里,会分解糖类生成二氧化碳和水,而在无氧环境里,会生成二氧化碳和酒精。

    这事情没把握,比如其它细菌侵染,比如气候不适应酵母菌生长,比如混入果汁中的氧气过多,都会导致酿酒失败。

    李君阁能做的,只是尽量降低失败的可能性,人事做完,剩下的是天意。

    取过一块石头压在盖子上方,李君阁将灶台后边的四片硬木取出,挑了满意的两根,准备做弓。

    木头因为是烤干的,现在有点往树皮一面弯曲,这恰恰是李君阁希望得到的形状,顺着这样的形状做出来的弓,不但是一体弓,还是反曲弓,在比普通弓短小的情况下,力道不弱反强。

    接下来就是拿着砍刀连锯带削,然后将小刀安装到刨床上,将弓体刨光滑。

    弓稍不再打孔,而是在两稍每边两侧开了两个斜槽,用来挂弦。

    将弦挂上,仔细检查上下两个弓臂的弧度,再用小刀刨床精修,保证上下弓臂受力相同,均匀一致。

    直到一切都满意了,这才用树棍砂锉和树皮砂纸打磨棱角,麻布抛光,最后上椰油。

    这时候阿音已经起来了,看着被李君阁整理都干干净净的庭院,见李君阁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制弓,过来贴上他的后背,抱着他的腰说道:“那些事情以后留给我来做,我这都被你养胖了……”

    李君阁拍拍她的小手说道:“谁有空就谁做呗,别以为这些做完就没事儿了,今天又是大日子,该熏肉了!”

    阿音讶异道:“不是要腌两周吗?”

    李君阁笑道:“那得看什么天气,李家沟和悬天寨都是冬天杀猪,盐水渍上一两个星期没问题,可现在天气这么大,不尽快去除肉里的水分,肉还是会腐烂的,我怕那点盐顶不住,因此肉切得小块,这样可以抢在细菌繁殖起来之前入盐进去,不用花很长的时间。”

    阿音笑道:“嗯,做事你总是比我灵活。”

    李君阁笑道:“跑山匠要学不会灵活,那十次进山九次是找虐。”

    阿音笑道:“不知羞,二虎叔从来都不认你是跑山匠。”

    李君阁嘿嘿笑道:“他自己都开始不正宗了还好意思说我,现在跟着唯唯,时不时就往外嘣新词儿,一会是什么物种调查,一会是什么资源保护……哈哈哈哈,这是跑山匠的新切口?”

    两人笑过,开始在金字塔竹架上挂肉,搭熏棚,阿音找来香草树枝,开始熏制腊肉和香肠。

    腌制腊肉后留下的血水,李君阁也不打算浪费,将血水倒进锅子中搅拌熬制起来。

    待到血水熬干,李君阁换上大火,用竹铲翻炒,让血水中的有机物完全碳化得到灰盐。

    然后重新加水将灰盐调制成盐水,用棕丝过滤掉大部分杂质后,还是虹吸法,两个水盆一根麻布带,将纯盐水提取出来。

    不过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将东西归置好后,李君阁又开始处理猪皮。

    将猪皮从芒硝水里取出撑开,猪皮已经吃饱了芒硝。

    这是最后一次,等明天猪皮晾**制好,就能够使用了。

    然后李君阁又开始将灶边四个竹槽里的上泥收集到缸子里,和中泥下泥摆放到一处。

    接下来取过最早制盐时就一直陈化着的石灰膏体,放入缸中加水搅拌后静置一会,然后将最上边那一层悬浊液取出来倒入灶边的水槽里,挂上布条利用虹吸现象取水,准备提取出最细腻的石灰膏。

    诸事完毕,李君阁开始取过下泥做陶钵。

    陶钵还有盖子,盖子上留有气孔,都没有刻意做薄,内径有二十五公分的样子,呈矮圆柱型,高度有十公分,陶窑里一次能摞上六个。

    现在工具非常齐全,李君阁连做带烤,没一会就做出了九个胚子。

    又给陶钵都安上厚实的耳朵,从炉子里取来燃着的木炭在制陶台子下将陶钵烘烤上,李君阁开始着手做晚饭。

    几天下来收集的辣椒也已经不少了,除了早前丢泡菜坛子里的一些,剩下的都磨成了粉,现在也有二两。

    将辣椒粉都放到一个陶罐里,丢上一个八角,几粒香料杆,几片干香料叶子,一大勺热油浇进去,小竹勺趁热搅拌均匀,这就是一罐油酥辣椒。

    晚饭是木薯锅盔,骨头汤,水发蘑菇炒时蔬,红油拌海白菜,除了没米饭,这生活其实已经跟李家沟没啥区别了。

    吃过饭,李君阁做了两个架子,找来两个蒲团安上去,放到三十步外,对阿音说道:“阿音,给你做了把弓,来,我们玩射箭。”

    阿音将弓结过来,看着上面细密的木纹,说道:“这弓的木头可真细密啊,棕眼比寨子里的岩桑还细。”

    李君阁说道:“不光细,棕眼里边好像还填着东西,太阳下金光闪闪的。”

    阿音将弓在夕阳下调整着角度:“呀,真的呢!要是阿冲叔见到这木头,不知道得开心成什么样子!”

    这两把弓只有二指半宽,弓臂也削较薄,李君阁试过拉力,大概就二十多斤。

    真当武器,也能对付岛上除野猪外的其余家伙了。

    取来一堆筷子粗细的圆竹棍截成箭,将一头打磨尖利,又将尖头在火上轻微碳化了一下,尾部开好槽,说道:“来,开练!”

    接下来就是调教了,先摸着大腿教站,再摸着腰教扭腰的角度,嗯,臀部姿势也不对,要摸着胯部调整,是了,接下来手把手抱着教开弓,脸贴脸教瞄准……

    阿音乖乖受他摆布,这情形香艳无伦。

    等到李君阁厚颜无耻地将鼻子都埋进阿音的秀发当中,阿音终于面红耳赤,眼睛虽然看着靶子,嘴里却银牙轻咬低声说道:“坏小子!就会占我便宜……”

    李君阁一脸猪相,色色的喃喃道:“别闹,正寓教于乐呢……”

    这话阿音受不了了,不由得身子一软,手指一松,箭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然后李君阁就被赶到一边,只准看说示范,不准靠近身前一尺。

    然后两人开始你一箭,我一箭,认真起来。

    夕阳的余光下,“嘣——啪”,“嘣——啪”之声不绝,时不时就响起阿音惊喜的笑声。

    两人练习了半个小时,李君阁将弓解弦,又拿出椰子油细细保养了一遍,放到后灶上烘起来。

    两人坐到竹椅边休息,李君阁给阿音泡上花果茶,给自己泡上石斛茶,摆好棋盘,开始行棋。

    阿音落了一子,对李君阁笑道:“二皮,你实在会玩,这射箭比花弩好玩。”

    李君阁也下了一步,说道:“是吗?对了你们好像不怎么玩弓。”

    阿音说道:“弓在碧峰山里携带不方便,太长。不过弓比弩射程远多了。不是有个成语叫百步穿杨吗?”

    李君阁笑道:“要达到那个程度,是一整个系统工程。也就是说,所有东西都必须标准化,弓力在各种情况下恒定,然后箭只长短,重量,粗细,重心,尾羽大小,羽毛品类,箭头长短,都必须划一精准,不然再好的弓手也得抓瞎,练都无从练起啊……”

第五百一十五章 礼乐射书数

    阿音说道:“对哟,我的箭你还没给做尾羽呢!我们明天去攀崖找羽毛?”

    李君阁笑道:“哈哈哈,阿音看来你是少淘鸟窝。鸟窝里都是绒毛,哪里有能做箭羽的羽毛?不过办法多的是,还是你家的祖传,古书上记载的苗侗弩箭,用的就是棕榈叶子做尾羽,这东西在岛上都泛滥成灾了,随坏随换就是,不要太简单。”

    两人就这样边下棋边聊天,五盘过后,休息结束,开始收拾熏肉熏腊肠。

    熏棚打开,闻着味道李君阁就受不了了:“太香了!明天早上吃猪儿粑吧!”

    阿音笑道:“好啊!还是透明的,肯定比李家沟猪儿粑卖相更好!”

    李君阁削出一堆竹枝钩子,钩柄绑上麻绳圈,取来竹竿一一穿上,然后将系肉的棕榈叶子挂在竹钩上,将竹竿送到灶台上方的梁上横搭起来。

    一排排的油气烟色的腊肉香肠挂在灶台上方轻轻晃荡,阿音在下面拍手叫好:“真有过年的气氛啊……”

    李君阁也非常满意:“腊肉,腊香肠,猪脸尾,猪肝猪肚,可惜没皮,我最喜欢啃腊肉皮了……”

    阿音飞了他一个白眼:“哎哟,这还挑剔上了,不是还有两个连皮后腿肉嘛!那些皮还不够你啃的!”

    李君阁笑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身为儒家传人,无时或忘啊……”

    阿音哈哈笑道:“说这话前先把口水擦了,你这哪里像夫子传人,倒像是金老的门生!”

    本来阿音今天计划还要熬制酸角酱的,结果被李君阁的弓箭把兴趣弄出来了,取来麻绳和蜂蜡,改成给弓缠握柄。将熬酸角酱的活丢给李君阁做。

    看到阿音兴致勃勃的给麻绳过腊,李君阁直摇头:“这不是男女倒置了吗?”

    阿音笑道:“不管,待会我还要做练弓的手套。”

    李君阁这才想起来,说道:“那你还要做一个护臂,免得弓弦扫到手臂上。”

    阿音说道:“嗯,这个简单,缝一个类似扇形的袋子插上干竹皮,裹小臂上就能解决问题。”

    李君阁笑道:“那我明天再用猪皮给你做个箭囊,这就是当代木兰啊……”

    一边剥弄酸角,一边偷眼看阿音。

    阿音这一个多月经常劳动,心情愉快,思虑单纯,再加上饮食得当,现在越显健康诱人,面色红润,身材也比在李家沟更加丰盈了。

    看得李君阁心里跟猫抓似的。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我跟阿音相敬如宾,这礼算是有了;阿音会吹笛子会唱歌,乐也算是有了;家里现在一大两小三把弓,射也没问题;笔墨纸砚齐备,加上一些文稿,书也勉强说得过去;下棋做家具做陶器,这些跟数有关;就是这胭脂小马,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御上啊……

    一边拿竹篾搅动锅子里炖煮着的酸角肉,想着以后和阿音婚后的日子,李君阁早就魂飞天外,不知今夕何夕了……

    节目中。

    贝尔:“今天的各队生活相对简单,不过能明显地看出来,他们的笑声比以往多了起来。”

    卢恩:“生存压力得到缓解,夫妻和情侣之间开始真情流露。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留下来的各支队伍之间,感情更深了一层,今天是一个甜蜜的日子。而巧合的是,今天各队进行的事业也都跟甜蜜有关……”

    尼安:“今天又是一个虐狗的日子……”

    贝尔:“俄罗斯队今天终于在丛林中获取了收获,虽然仅仅在边缘地带,他们找到了一片凉薯,凉薯的根部非常的甘甜。”

    卢恩:“阿根廷队发现了紫薯,我的天啦,他们总算是获得了一种蔬菜!帕萨雷拉精心制作的这道烤紫薯干和紫薯嫩叶汤让劳拉倍感甜蜜,丈夫的爱让她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贝尔:“这支队伍食物最充沛,可问题是食物来源和加工方法过于单一,缺少蛋白质和脂肪的摄入,两人体型明显消瘦了不少,希望他们继续坚持,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贝尔:“今天是情人节吗?科威尔将一种海藻熬成了胶体,搅上花瓣,椰肉和水果丁,放到竹筒里冷凝后取出,制成了一种果冻。更难得的是,他这一切都是背着萨莉完成的,在椰林和夕阳下献给了萨莉……啊!萨莉将科威尔扑倒了,两人情不自禁地热吻到了一起!澳大利亚的姑娘真是充满了活力和热情……”

    尼安:“……”

    卢恩:“丹尼从水草丛中挖出了一种食物,具有清甜的根茎,看坦娅的表情非常满意,这东西就像这两人的感情,清甜而隽永,两人甘苦与共,互助互谅,这目前观众们除中国队外最喜欢的一对。”

    贝尔:“那是荸荠,只是我更希望两人在分享甜蜜的同时,还要注意卫生,淡水湖淤泥里挖出来的食物,最好清洗干净再用沸水烫洗一下,杀灭细菌和寄生虫……”

    卢恩:“呃,贝尔,你让大家瞬间出戏了……”

    尼安:“是吗……”

    卢恩:“对了,有一个情况我们需要解释一下。”

    贝尔:“收到很多观众反馈,询问中国队在猎杀野猪那天邀请外人加入宴席是否合适的问题。”

    卢恩:“经节目组多方调查,这是Jungle和Ingris家乡的风俗习惯。在丰收之后,他们会宰杀牲畜家禽,做成精美的饭菜,邀请邻居和朋友上门做客,共同分享辛劳换来的美食。”

    贝尔:“出于对各个国家民族习惯的尊重,加之食物来源全部由参赛队伍亲自获取,没有外人的帮助,我们认为,中国队和摄影师团队的做法是恰当的,不存在任何问题。”

    卢恩:“这也恰恰说明这个民族的温情和好客。”

    贝尔:“这个节目的亮点之一,还在于给我们展示出了各国民族的性格差异,俄罗斯的勇敢,法国的浪漫,美国的坚韧,英国的优雅,阿根廷的随缘,澳大利亚热爱海洋,南非亲近自然……”

    卢恩:“以前对中国我们了解得并不多,很多西方人常常会觉得神秘。但是Jungle和Ingris在节目中,淋漓尽致地给我们完美展示出了中国的魅力,中国人的魅力。”

    “他们身上融合了古典和现代,艺术与工科;沉稳却又勇敢,灵活却又坚强,刻苦却又睿智……”

    贝尔:“我对他们的美食有非常浓厚的兴趣。感谢两位摄影师,为我们在后期节目中上岛蹭饭铺平了道路……”

    卢恩:“贝尔贝尔,这句放心里就好,没必要说出来。哈哈哈……不过今天中国队的表现相对于其它队伍来说,只能给个中评。魔法师没有继续施展魔法,而女神没有继续挥洒音乐和月光……”

    贝尔:“似乎我们对中国队的要求越来越苛刻了,两把完美的木弓,几十公斤熏肉和腊肠,还有Jungle获取小苏打的工艺,回收食盐的手法,丰盛完美的晚餐,难道这些不算是荒岛奇迹?”

    卢恩:“这个……好吧,我们都习以为常了……另外Ingris似乎对运动的爱好更胜过音乐,今晚一直在给弓缠绕麻绳,给自己制作手套和护臂……”

    贝尔:“而Jungle还做了几个大而无当的陶钵,他们的陶器难道还少吗?”

    卢恩:“总体来说,中国队今天唯一的亮点,大概就是Jungle教Ingris射箭那一段了,真是齁死人啊……”

    贝尔:“不过Ingris很快就制止了Jungle的不当行为。嗯,必须制止,这点我很支持……”

    卢恩:“咦,怎么今天尼安似乎非常安静,这不是金牌主持的风格啊……”

    尼安:“我不是金牌主持,我只是一条被残酷地反复虐待的单身狗而已……我决定了!今晚鼓起勇气给自己的女神打电话,约她出来吃饭……”

    ……

    将酸角酱熬好,找来罐子装上,李君阁又取出木薯干,笋干,蘑菇干,放到开水中泡发起来。

    然后取下一条腊肉来,细细剁成碎末,这是明天早上做猪儿粑的材料。

    想到阿音做面包光有小苏打还不行,还得有酵母菌,李君阁又烫了一团木薯粉面团,将一个带酒精味的果子捏成酱,调上一些蜂蜜揉了进去,拿湿布盖上面盆,放后灶上发酵。

    带酒味的果子,还有蜂蜜,里边一定有酵母菌,这团老面发酵出来,以后随用随加,就是所谓的“老面”。

    这时阿音将护臂和手套也做好了。

    手套只有食指和中指有指套,其它三个手指外露,方便操作,手背也空出一块透气,手心和指套都是两层麻布。

    阿音将手套戴在手上,活动了一下右手,笑道:“还不错啦,这段时间没有白跟着奶奶学手艺。”

    李君阁也笑道:“嗯,我们阿音是越来越像李家沟的女人了。”

    找来几片干竹片,李君阁拿小刀将竹皮部分取下来,用砂纸打磨得薄薄的,裁成合适的大小和形状插入护臂夹层中,给阿音系在左臂上。

    阿音挥了挥左臂,说道:“嗯,很轻巧,明天早上我们先起来练箭,然后慢跑去海滩,抓皮皮虾!”

    将东西都归置妥当,李君阁又将陶钵移入陶窑中,添上足够的炭火烧制起来,和阿音洗漱后,方去休息。

    半夜里,李君阁还没忘起来给陶窑又加了一次碳,保证炉火不断。

第五百一十六章 皮皮虾,无名异

    第三十八天。

    这天李君阁起了个大早,先将陶窑内的六个陶钵都取了出来。

    然后去了趟菜地,从营养土中刨出前些天吃饭后剩下的骨头。

    这些骨头是李君阁有意埋下的,几天下来,只剩下了白生生的骨质。

    将骨头淘洗干净,用火烤干,选出三个陶钵,里边装上草木灰,埋上骨头,重新垒放在陶窑里面。

    然后将剩下三个陶钵泥胚也放进去,再烧起了一窑。

    接下来开始烫面,切笋干,蘑菇干,木薯干,以及新鲜的野葱,南姜。

    将所有的食材切成末和昨天切好的腊肉末搅拌到一起,又烧化了一瓢猪油淋进去,搅拌渐凝后,李君阁开始包猪儿粑。

    蒸笼底上铺上芭蕉叶子,摆好一笼蒸一笼。

    这是阿音也起来了,两人先去洗漱,然后开始练箭。

    阿音的运动天赋很强,随便就能甩出没有灵泉改造之前的李君阁好几条街去,加上打小就在悬天崖爬上爬下,臂力指力相当不弱,加上抛石也跟瞄准射击有相同之处,现在玩起弓箭来上手也很快。

    三十步外十二支箭放完,九支插在靶上。

    李君阁瞠目结舌,除开钓鱼,好不容易在运动上有一项比这妞强的,结果转眼就要被超越的架势。

    阿音转身,一边取手套护臂一边对李君阁说道:“二皮,还应该有个风旗,要不是有风,我应该全部可以上靶的。”

    女朋友的命令那就是一分钟都不能耽搁的,这事情对李君阁来说太简单了,转眼就用一个竹圈,几张纸糊出了一个长筒。

    在竹圈三处等分的点上系上麻线,再将麻线系到一起,竖起一根长竹竿,将风筒挑在上边,风筒被风一吹就鼓荡飘扬了起来。

    李君阁得意洋洋地对阿音笑道:“咋样?这个能行不?”

    阿音拍着手笑道:“还真是啥事都难不住你啊!”

    两人回到工棚,李君阁舀出一些肉汤,丢了些葵菜进去,早饭就是肉汤下猪儿粑了。

    不过没有多吃,喝了一碗汤,一人只吃了一个,然后李君阁用蜂蛹粉,麻子,木薯干拌制的复合饲料拿去喂鹌鹑,阿音打扫庭院,浇花,浇菜地。

    收拾完这些,两人背上行装,开始每天的慢跑锻炼。

    一路跑到海滩,差不多上午九点,两人开始脱掉鞋子挽起裤脚,下水逮皮皮虾。

    这活动既是食物采集又是娱乐休闲,两人嘻嘻哈哈地在滩涂上一边抓虾一边打闹。

    阿音以前住在山上,很少接触到这种亲水活动,现在一玩疯了就停不下来。

    越大皮皮虾的钻得越深,像巴掌长的那种,打出的洞有手臂那么深,两人最后干脆将小的都放了,跪在滩涂上往里淘,专门搞大的。

    不过这人就没法看了,弄得跟滚过泥回来的大呆他们一样。

    不一会儿,两人就抓了十几只大虾,都放鱼篓里边,找一处干净海水养着吐泥。

    然后两人才去礁石边洗泥巴。

    阿音只穿着一件小背心,一边洗胳膊腿一边对李君阁吐舌头:“太好玩了!不过下次得带上换洗衣服才行。”

    李君阁笑道:“是吧,水边很好玩的,李家沟的孩子一个暑假基本就在水边上泡着,一个假期都不够他们把所有花样耍完。”

    收拾停当,两人这才重新背上行装,拎着行囊,一路收集着蔬菜水果,一路返回。

    李君阁今天选择了沿着溪边返回,一边在溪边挑拣石头往背包里丢。

    阿音觉得很奇怪:“二皮,今天怎么又想起找石头了?”

    李君阁说道:“还有十天假期就结束了,我准备再弄一样东西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阿音说道:“是石器吗?”

    李君阁说道:“不是,阿音你也帮我留意着,看,类似我手上这样的,硬度不高的,色泽奇怪的,或者有些晶体状的,看到都可以收集起来。”

    阿音歪着脑袋想了下,说道:“我在找抛石索用的卵石的时候,倒是发现过一种奇怪的石头……”

    李君阁一听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

    阿音说道:“是土层里边的一些石头疙瘩,外面看着跟泥球差不多,轻轻一敲就能裂开,里边是一些像外公煤砂器上那种晶体纹路,不过大很多,填得满满的……”

    李君阁心中一动,想到了一样东西,对阿音说道:“赶紧!赶紧带我去看看。”

    两人开始离开溪流,朝半山上走去。

    来到一处断崖边,阿音一指崖脚,说道:“喏,那里!”

    这是一片断裂的沉积岩,底部风化严重,岩石都已经变成了泥土状,李君阁顺着崖脚刨下去,没多深就发现了阿音说的那种泥土包裹的石球。

    石球表面是棕色,上面覆盖这一层黄色的氧化粉末,李君阁拿起一个,用刀背轻轻一敲,石头就裂成了两边,露出里边紫棕色的隐晶状结构。

    李君阁将刀子一丢,抱着阿音就转起圈来:“哈哈哈!天助我也!阿音你真是我的福星!”

    阿音被他转的头昏:“什么东西呀这么高兴!”

    李君阁兴奋地道:“这是一味中药材,叫无名异,又叫土子,我在药师叔那里见过的,不过到底是不是,嗯,回家才能知道!”

    阿音讶异道:“这也是药?我看着像矿物啊?”

    李君阁笑道:“矿物的中药很多啊,朱砂,雄黄,芒硝,滑石都是呀,不过我拿它不是当中药用了,古书上记载着,这东西还有一个用处。”

    阿音说道:“什么用处?”

    李君阁摇头:“不说,还不知道成不成呢,要是成功了再告诉你。尽信书不如无书,鬼知道这书上说的方法可行不可行。”

    阿音笑道:“你就是爱折腾,懒得管你,赶紧回家,我还要试着做面包呢!”

    李君阁说道:“等等,等我将它们都收集起来。”

    这里石球多的是,没一会儿两人就挖到二三十个,有六七斤的样子。

    两人这才开始往回走。

    回到家中,阿音先将皮皮虾放盐水里养着,自己开始热饭菜,李君阁则去开窑。

    将陶钵取出来,李君阁开始检视烧过的骨头和草木灰。

    有机物燃烧得非常彻底,骨头变成刺眼的白色,是纯净的氧化钙,草木灰变成灰白色,碳几乎都已经烧光了。

    取来今天收集到的各种石头,包括那些无名异,拿燧石锤子一一敲碎,分门别类地铺到陶钵底部,放到窑中,又烧起了一窑。

    吃过饭,阿音去休息,李君阁则将烧过的骨头和草木灰拿去石碾那里磨成细粉

    然后分别用水飞法得到最细的粉末悬浊液,放到陶盆里,搁窑上烘烤起来。

    做完这些,开始处理猪皮的最后一道工序。

    将猪皮摊在陶器工台上,洒上木薯粉,先用木方打磨,再用擀面杖一边包裹一边擀揉,各个方向都做过一遍,猪皮就已经变得很软了。

    然后将猪皮挂起来,用木棒击打,将木薯粉抖落干净。

    然后挑着水桶,去湖边打水,顺便将猪皮泡在入水口处冲洗,让多余的芒硝渗出。

    打完水回来,将收集到的植物种到菜园里,泡了两壶茶,摆上一盘小饼干,阿音也起来了。

    然后李君阁开始撤去窑火让它冷却,回来取出中泥做陶胚,阿音则拿出椰子取肉做椰浆。

    椰浆做好,加水加蜂蜜加盐烧沸,阿音取过木薯粉开始揉制面团。

    面团揉好,又将发得蓬松的老面也揉进去,取出一团来放回老面盆子盖上湿布,剩下的又浇上小苏打水,椰子油,继续搓揉。

    搓揉完毕,盖上湿布放灶台后面发酵,阿音这才洗了手,回来看李君阁做陶。

    李君阁这边这次做的是碗,但不是普通的饭碗,而是李家沟席面上最常见的斗碗。

    口径十五公分,底径八公分,高度八公分。

    工具齐全尺寸标准,做出来的斗碗整齐划一,这一会儿工夫已经做了四个,不过都还没有底圈。

    阿音一看就笑了:“二皮,你是不是打算做九个?”

    李君阁哈哈大笑:“知道我要做啥啊?九个怕是不行,烧出来只怕一半不合格,起码得做十八个才行。”

    阿音闲着没事,也笑嘻嘻地在一边玩泥巴,做了些小陶泥的尖嘴漏斗,上面用竹丝打孔,又搓了些泥丸,也用竹丝钻出眼来。

    李君阁看得好奇,问道:“这是做什么?”

    阿音说道:“将它们烧成陶,将漏斗大头朝下挂起来,一个漏斗里边悬上一个陶丸,风一吹,陶丸碰到漏斗内侧……”

    李君阁哈哈大笑:“风铃!阿音你真是玲珑心窍!”

    又过了一个小时,面团也已经发好了,阿音将面团搓成乒乓球大小,洒上椰蓉和泡过的紫菜,一一放到锅里。

    李君阁打开窑顶,用裹着厚泥的带钩竹夹子将陶钵一个个取出,将面包锅子放进去,重新盖上盖子烤面包。

    窑内温度还有两百多度,中间只需要加几块竹炭,保持半个小时没问题。

    然后两人一起蹲下身子来检查陶钵里边的石头。

    选出几块敲击形成的尖锐棱角已经变得圆润的石料,李君阁对阿音说道:“看,这几块石料熔点明显较低,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阿音说道:“那我发现那种石头呢?快看看怎么样了。”

    李君阁将另一个陶钵打开,里边的的石头经过烧制,现在已经变化成了好几种颜色。

第五百一十七章 面包,水煮鱼

    李君阁哈哈大笑:“这绝对是真正的无名异了!古书记载,‘无名异上者,出火成翠毛色;中者微青;下者近土褐。’,这一钵里头,三种都有啊!”

    说完将一块翠蓝色的拣出来,交给阿音在日光下端详,说道:“知道明代这块料子什么价钱不?‘其价每石值银二十四两’,不便宜啊!”

    留下几块低熔点的和无名异,李君阁继续他的斗碗工程。

    阿音将其余无用的石料丢到菜园外边,然后回来将李君阁说有用的石料分门别类的放到几个小竹筐里,拿出竹签剔除无名异上的杂物,按上中下分门别类放好。

    半个钟头转眼过去,李君阁又去开窑,将面包端了出来。

    李君阁拿起一个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好吃!浓浓的椰香,咦,跟一般的面包不太一样,芯子是软的……”

    掰下一块来喂给阿音:“阿音你尝尝,相当不错,干脆你以后就做西点师傅吧,绝对让李家沟的娃子们成天围着你转!”

    阿音也尝了一块,笑道:“哎哟,这哪里是面包,倒有点像良子婶做的麻糬!”

    李君阁哈哈大笑:“管它是啥!反正是好东西!今天的晚饭就是它了!”

    阿音说道:“不干,这个可以留着明天做早饭去海滩吃,你早就答应要给我做水煮鱼的,到现在都还没做过呢!”

    李君阁手扶脑门:“对哟,还有皮皮虾!那行,反正无事,你把草帽笛子戴上,我们去观鸟钓鱼!”

    将剩下的无名异全部装到几个陶钵里边,李君阁再次将窑烧起来,摇头说道:“这碳怕是不够使了,晚上回来还得烧碳!”

    跟阿音手牵手来到湖边,撑着竹筏来到对岸苇荡,李君阁下了锚,留阿音在一头欣赏风景和美丽的鸟儿们,自己拿起车盘竿来到竹筏另一头,洒了一把用蜂蛹粉,椰浆,木薯粒拌发出来的窝子。

    回来和阿音一起欣赏了一阵风景,调笑了一阵,李君阁这才回到窝子旁,在钩子上挂上蜂蜜泡着的半熟紫薯,开始垂钓。

    苇荡边水静,李君阁的钓线现在也用椰子油浸制过,更加密实耐用了。

    今天的钓法又不一样,底钓鲤科鱼类,得有中通坠子。

    那就要重新做钓组,李君阁摸出一个橄榄形陶坠,陶坠中间还粘着一根竹管,打磨得非常光滑,这样钓线不会被粗糙的陶坠磨到。

    将陶坠穿到线上,然后拿小竹钩针穿过一小段羽毛管,钩住钓线拉过来,再在羽毛管下方拿麻线打一个活结。

    麻线结可以在钓线上艰涩地滑动,这样既可以调整坠到钩的距离,又可以悬空承受住陶坠的重量。

    车盘竿的好处就是离手近,线放到底后,李君阁摸出一根细线,在钓线上又打了个绳结。

    绳结同样可以在线上滑动,用来调整钓深。

    又从兜里摸出一个浮漂,漂体是芦苇做的,上下切成锥片型后粘合到一起,成两头锥的形状,中间插着一根细圆竹棒分别作为漂脚和漂尾。

    漂脚上那细钻开着小圆孔,底部纵剖开,可以将漂脚掰开,将线卡进去,到了圆孔处,漂就可以在线上自由滑动了。

    李君阁将漂卡到绳结下方的鱼线上,重新将鱼线放下去,浮漂滑动到绳结位置便停了下来,然后被钩饵带入水中,水面上只留下一段漂尾。

    漂尾上用石灰漆涂成淡红色,然后用碳粉漆的黑色画成一段一段的目数,在绿水中非常的显眼。

    鲤科鱼类是杂食性,在任何水域都是最多的,蜂蛹的腥味和椰浆的香味和木薯的甜味,对野生水域中的它们来说,是无可抗拒的诱惑。

    因此水下很快就聚拢了大大小小的鱼类。

    下钩不到十来分钟,浮漂点动两下,然后就被拖入水中。

    没有专门针对果味鱼,那这湖里的鱼就太好钓了,李君阁随钓随放,完全是在当休闲玩。

    这一玩玩到了傍晚,还是在阿音催促之下,才收了两条两斤军鱼,又去将冲洗好的猪皮也收起来,还下到湖里,在莲花丛下面掐了一把嫩茎起来。

    阿音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君阁笑道:“这个估计你真没吃过,这是莲叶刚发出来的嫩茎,叫藕带!”

    又在水边采了一把水芹,李君阁这才撑着筏子往回走。

    阿音近看湖光中山色的倒影,远眺半山上她和李君阁建设的家,忍不住摸出笛子吹奏起来。

    音乐启迪了李君阁的灵感,不由得一边撑篙,一边朗声吟诵起来:“长忆西湖,尽日凭阑楼上望。三三两两钓鱼舟,岛屿正清秋。笛声依约芦花里,白鸟成行忽惊起。别来闲整钓鱼竿,思人水云寒。”

    阿音放下笛子,转头对李君阁说道:“二皮,你这词做得可真好。”

    李君阁笑道:“这可不是我做的,这是宋人潘阆的《酒泉子》,也算是名作了,跟我们此情此景是不是暗通?”

    阿音笑道:“这是不是就是四爷爷常说的神追古人了?”

    李君阁说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这样的日子,给个神仙也换不来啊!”

    阿音手抚长笛低首一笑,眼波流转,说不尽的风情万种,娇艳妩媚。

    ……

    回到家中,将猪皮撑起来放到窑口下风处让热风吹着,李君阁开始准备做鱼和虾。

    先将军鱼分出鱼骨和鱼片,用葱姜蒜盐码味。

    然后将皮皮虾洗刷干净,将虾背切开,同样码味。

    然后就是下油,炸虾。

    将虾壳炸红起锅晾着,炒藕带水芹,只到七分熟,铺陶盆里做底。

    然后葱姜炝锅,先煎鱼头,之后下八角,香叶,加肉汤烧沸,等鱼汤变白成奶汤后,将鱼骨挂上木瓜粉下锅,

    另一锅翻炒泡姜泡椒,炒出红油色后,淋上鱼汤再倒回煮鱼的锅子里,然后挂浆下鱼片,这口锅再烧热油。

    鱼片下锅转眼就好,调好盐味后,李君阁将鱼倒入码好藕带水芹的盆子里,在上面撒上辣椒面,葱花,青蒜,一瓢滚油浇下去,嗤的一声,这香气顿时扑面而来。

    然后再将晾上一阵子的皮皮虾回油锅复炸一遍,起锅撒上点辣椒面和盐,两道菜就算做完了。

    再摆上小面包和猪儿粑,一盆血皮菜大骨汤,这就是一道丰盛的晚宴。

    这顿明显也不是两个人能吃完的,大小胡子又美了。

    阿音夹起一条藕带来放嘴里,味道比藕还淡,但是脆嫩清甜,口感比藕细嫩,比蒲菜脆,笑道:“这么好吃!以前还真没吃过!”

    李君阁给她夹了一个虾,说道:“先吃这个,水煮鱼陶盆里装着冷不了,这个冷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吃这个就别讲究文雅了,阿音直接用手将虾肉剥出来,李君阁更是直接连壳一起嚼,海鲜的鲜甜让两人大呼过瘾。

    才吃了两个,阿音就说道:“这虾也太大了,我还是留着胃口吃鱼吧!”

    将鱼片往嘴里一抿,夹出两根鱼刺,阿音眼睛都眯了起来:“老家的味道!虽然没有豆瓣酱,但是只有泡姜泡辣椒的水煮鱼又是另一种风味!”

    李君阁说道:“川菜可以说是成也豆瓣,败也豆瓣,这东西夺味太厉害,不如泡菜柔和,顶级的食材烹饪的菜肴,一般都不放或者少放,但是要做豆瓣鱼回锅肉,又的确离不开。”

    阿音哭笑不得道:“吃过饭练习射箭,然后散步,必须活动活动,天天这样吃下去还得了!”

    旁边一桌的大胡子听到这话,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发起愁来,他加入这节目的拍摄工作,最先也是打算减肥来着,可这嘴怎么也管不住啊……

    ……

    晚上,李家沟。

    猪儿虫躺在木楼星空卧室的大床上,四仰八叉地看着最新一集的《无人岛》。

    小美刚洗完澡,穿着丝绸的睡袍,拿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问道:“老公,今天又是什么内容?”

    朱朝安摇着脑袋:“这两公母,日子简直过出花儿来了,水晶猪儿粑,木薯面包都整出来了,还抓了好些这么大的皮皮虾!不行这都看饿了,我整碗面去……”

    小美一瞪眼:“敢!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吧?忘了当年人家怎么说你的了!追个老婆都要被嘲笑,害得我都要被别人指指点点,你就这么忍心?”

    朱朝安赶紧将小美拉到床上抱住:“好好好,不吃就不吃,话又说回来了,人家二皮说的,李家沟的水土就不出胖子。”

    小美眼珠子一转,笑道:“你要是能有二皮在节目中一半的运动量,我就不管你。”

    朱朝安立刻脑袋直摇:“没那本事!你当那房子白起的?阿冲叔跟我说那种竹筒子,一根起码就是五十斤,这娃一趟能扛六根!”

    小美说道:“那还不是练出来的?阿音也厉害,爬悬崖的本事比二皮都强!我看你就是缺乏锻炼。”

    朱朝安说道:“扁担配鸳蔸,我们别跟他俩比,他俩就是变态!”

第五百一十八章 刀鞘

    小美看着电视里李君阁和阿音在竹筏上吹笛撑篙的镜头,说道:“这地方真漂亮啊,从湖面拍过去,如诗如画一样。你说要是我们也找一处没人的地方,这样过上一段小日子,该有多美?”

    朱朝安吓得面如土色:“老婆你不会当真的吧?也就是阿音二皮他们俩了,看看其余的几对,谁不是饿得半死吃糠咽菜的,过得都跟原始人差不多了,那俄罗斯那谁,满山拿着石斧赶羊呢……”

    说到这里小美也笑得不行:“还真是的,这日子也得本事才换得来,阿根廷那对自打上岛好像就没开过荤……”

    朱朝安笑得狂拍席梦思:“你看得不仔细,谁说没有,辛辛苦苦逮到几只青蛙,吃了一口立马就吐了!”

    小美哈哈大笑:“你说皮娃这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都哪里学来的?愣是什么都难不倒啊!连泡菜都起了几坛子!”

    朱朝安想了下说道:“还真是事事有根苗,听说好些事情比如树脂水桶啊,打柴找笋挖野菜啊,这些本来就是老时间里李家沟跟苗寨的日常。农事不说了,搭竹楼本来就是他的大学专业;打鱼摸虾是他打小练就的本事;咬文嚼字肯定来自四爷爷;烧陶肯定是跟他外公学的;漆器竹编那是跟篾匠叔混出的手艺;跑山安陷阱肯定是猎户叔教的;木工多半是偷师阿冲叔;草药掏蜂窝肯定学自药师叔;阿音纺线织布肯定是苗寨的手艺;女红也跟着五奶奶都学了一年多,玩竹笛芦笙苗寨六岁小娃都是行家……”

    小美赖在朱朝安怀里,那手指在他胸脯上划圈圈:“留心处处皆学问啊,我们在李家沟,平日里看到这些都当是平常事没往心里去,原来都学到手,表现出来也是不凡。”

    朱朝安说道:“这小子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啥都能说出个道道来,老子那时候被他碾压得不要不要的。动不动就说我什么‘学而不思’,什么‘粪土之墙’,你知道挨骂了还要找人翻译才懂的苦恼不?哼哼哼,以为我好欺负,老子后来打听到一个对联,一下子把他难住了,从此再不敢在我面前嚣张!”

    小美撑起身子,仰慕地看着自己老公:“这么厉害?你还能出对子难住二皮?嘻嘻嘻,良子婶的婚礼上你是什么表现我还不知道?”

    朱朝安说道:“怎么还不信了呢?我跟你说,这对子他都想了十几年了,愣是至今都没对上!”

    小美说道:“这个从来没听你说过,快讲来听听。”

    一个故事讲完,小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逮着朱朝安一顿爆捶:“流氓!打死你这个流氓!”

    朱朝安握着小美的小手:“别闹别闹,看,开始做饭了……”

    一顿饭看完,小美躺在床上看星星,幽幽地说道:“老公,我有点饿了……”

    朱朝安也看着星星,说道:“我都饿得不行了,你才看一顿,我可是看了两顿……”

    小美说道:“要不,我们下两碗面?说好下不为例。太可恨了,以后这节目就不能半夜看!”

    ……

    天黑了,李君阁点亮蜡烛,阿音在烛光下挑着烧制过的无名异,李君阁则翻出压平的半干棕榈叶子裁切,给箭装点上尾羽。

    做完这些,李君阁对阿音笑道:“好了,不过这箭只能射着玩,等有空我用竹管给你做,前边一段用硬木,这样重心搭配更适合,射鱼射鸟都没问题,阿音你要去打山羊不?要的话我再给你压上一些燧石箭头……”

    阿音打断了李君阁的话,说道:“二皮,我们已经不是刚刚上岛的时候了,不需要把箭做那么有杀伤力,有你那把大弓防身就行。我这个就用来练习,当做体育运动就好。”

    李君阁想想也有道理,让阿音亲自打猎,自己都觉得怪怪的,也就没有再说,转而给斗碗安装底圈。

    将底圈安好,将斗碗拿到架子上倒扣着阴干,李君阁又去将猪皮收起来,两人进屋休息。

    第三十九天。

    晚上又下起了雨,虽然不是暴雨,但是却一直不停,直到早上两人起来,这雨还一直下着。

    李君阁转头对阿音说道:“完了,玩不成了。”

    阿音说道:“那怎么办?要不,我教你吹笛子?”

    李君阁笑道:“嗯,我想想做什么更好玩,对了,要不你来做刀鞘吧!”

    阿音说道:“那你呢?”

    李君阁看了看棚子正中位置,喃喃地说道:“这高度应该没问题,我也不想等了,我来烧炭,这棚子里柴火都要堆不下了,消减一点库存也好。”

    阿音笑道:“你可别把棚子给烧了哟。”

    李君阁说道:“哪能呢,我就堆大半米高的柴火堆。”

    说干就干,李君阁将鱼皮和猪皮取出来交给阿音,让她按照两把刀的格式裁剪出大型,自己则将鱼胶和之前留下的一点碎猪皮一起加水熬煮,准备用来粘贴两种皮料。

    最好的鱼皮是珍珠鱼皮,珍珠鱼皮不是什么珍珠鱼的皮,而是一种魟鱼或者蝠鲼的背皮。

    这些鱼体表有钙化的突起,形如珍珠,加上没有背鳍,可以取到较大皮张,一直是制作刀鞘的上品。

    乌鱼皮则不行,太薄,然后被背鳍切割成两片,没法将刀子完全包起来,只能用作侧边或者刀鞘背部镶嵌。

    不过这活跟女红纳鞋垫类似,因此也难不住阿音。

    李君阁用木片比着两把刀削出个形状,然后交给她就不管了。

    自己则戴着斗笠去挑湿泥,和成稀泥准备大干一场。

    先在屋子中间堆出四个柴堆,主要是废弃的竹肉料,劈成两指宽的小片,夹着一些干草,堆出了四个锥形的柴火堆。

    然后在柴火堆外面又堆上一些干叶子,开始在外部敷泥。

    敷好后就是四个小土丘,顶部留出一个顶孔,每个小土丘底部开出六个底孔。

    塞入一堆干草在顶孔里点燃,火就开始慢慢往底部燃烧。

    说起来挺简单,做起来却也挺耗时间,一上午李君阁就干这个了。

    阿音那边先将猪皮裁下来一片,对折起来将小刀包住,去掉多余部分,然后打开,又将乌鱼皮裁下,比猪皮小一圈,用鱼胶贴在打开的猪皮中间,将皮子摊在木桌上,取来重物压上,然后开始裁砍刀皮。

    等到砍刀皮裁完粘好压上,又将刚刚小刀的取出,在鱼皮上又压上裁好的一圈猪皮。

    如此两个刀鞘换着做,一上午下来,刀鞘皮子就粘好了。

    做完这个,两人开始吃饭。

    李君阁一边吃饭还一边围着四个炭窑转悠,见到哪个炭窑的底孔开始能看见火光了,就用稀泥将那个底孔堵上。

    六个底孔都堵完了,炭窑里的碳几乎也完全燃烧充分了,再将顶孔也给封起来焖。

    阿音看着李君阁一会儿洗手,一会儿吃饭,一会儿又糊泥,笑道:“你就不能吃完饭再去弄?”

    李君阁转头笑道:“活不等人,我这是工匠精神!”

    阿音微微一笑,也懒得管他。

    吃过饭,阿音对李君阁说道:“工匠,刀鞘皮子已经粘好了,接下来需要你钻孔,我来纳线!”

    李君阁笑道:“那你去休息,我来做这事儿!”

    阿音说道:“今天又不累,就不休息了,我继续挑拣石头吧。”

    于是阿音继续挑拣石头,李君阁开始拿出尺子,在皮子上均匀地标记上孔位,用细钻给刀鞘皮子打孔。

    阿音还在一边提醒:“还有带扣的地方也要打上,别给忘了。”

    两人做的都是细致活,等到李君阁做完,两人换手,李君阁挑无名异,阿音拿出麻线,蜂蜡,钩针,开始纳刀鞘。

    先纳内圈,将猪皮圈子,鱼皮,底层猪皮钉在一起。

    在两侧分别缝上皮带扣,压刀的皮条,做插缝的条,然后将皮子居中对折,将刀片模子夹进去,用鱼胶涂抹边缘,将刀鞘粘合起来,同样用重物压上。

    然后用同样方式处理另外一个刀鞘。

    还是轮换着来,等这个压好,将另一个取出来,开始纳线缝边。

    将线缝好,阿音将刀模取出来,换上小刀插进去,那压刀皮条从刀鞘上方翻下来,插入侧面皮条和刀鞘的缝隙中拉紧,交给李君阁说道:“二皮,看看怎么样?”

    李君阁将刀鞘接过来翻看,刀鞘背部到两侧是带花乌鱼皮,外缘是一圈猪皮,麻线缝得密实紧凑,不由得赞了一声:“漂亮!”

    取过一条麻带,穿过带扣系到腰间,手指将压刀皮带从插缝中抽出,将刀子轻轻拔了出来,又插了回去,将压刀皮带重新穿过插缝,从另一头拉紧,说道:“这设计不错!没有金属扣子,这样就很好了!”

    阿音说道:“就是侧边底部露着四层皮子,还不太好看。”

    李君阁笑道:“这是还没有完工,等会我把这边缘打磨光滑规整,用大漆封上边,保证漂亮得不要不要的!”

    阿音笑道:“你喜欢就好啦,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李君阁笑道:“这么好的手艺,怎么能不喜欢呢?不过还得做两条腰带。”

    阿音说道:“带子是现成的啊,往腰上一系不就完事?”

    李君阁笑道:“那多难看,待会我用细藤编俩带扣出来,你用皮做!到时候我们一人一条。”

第五百一十九章 烧炭

    等到两人将无名异挑拣完毕,刀鞘做好,这就到了该做晚饭的时节了。

    阿音一看天色,不由得吐了一下舌头:“不知不觉一整天就过去了,耗这么大工夫才做了俩粗糙的刀鞘,现在总算知道篾匠叔跟石头叔的东西为啥这么贵了。”

    李君阁将砍刀插入鞘中来回欣赏,笑道:“工夫耗大了,可这品味就提升了,看看!这个跟树皮刀鞘比起来来,就是我的大布裤子跟你的女红丝绸服装的区别啊!”

    说完笑道:“趁今晚湿度大,我这就打磨出来拿去林子里漆棚那边用大漆封边,看看明天是否就能用!这雨还真是下个没完了……”

    阿音笑道:“那你弄吧,我去摘点蔬菜做饭,这坐了一天,感觉人都僵了似的,也不知道秋丫头小石头他们怎么修炼出来的这份耐性!”

    李君阁哈哈大笑:“之前我说的工匠精神那是搞笑,他们才是真正的工匠精神!”

    阿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和腰身,这才取过斗笠去摘菜。

    李君阁则取来磨石,砂纸,开始细细打磨刀鞘的边缘。

    将边缘打磨成刀刃形状的V口,李君阁也带上斗笠,去林子里的漆棚,打开封装着生漆的竹筒,挑去表层的漆膜,那竹棍调上木薯粉腻子,先薄薄地在边缘堆了一层,再刷上厚厚一层大漆,同时还给猪皮也上了一层漆色。

    将两个刀鞘留在漆棚之中,林子里今晚湿气很重,都不用单独设置漆室了。

    回到工棚,阿音正在煮木薯香菜汤,见李君阁过来就抬头笑道:“刚刚才发现木薯面包凉了变得好硬啊,我刷上蜂蜜重新烤起来了。”

    李君阁看了看锅子:“咦?今晚吃素?”

    阿音笑道:“哪能呢?煮了两根香肠,那边盘子里凉着呢,等你回来切,我切得可没你好看。”

    腊味拼盘李君阁是拿手,年夜饭只要李君阁在家,老妈都是叫他来切。

    两根香肠,被他切得薄薄的摆成花状的两盘,每盘半份川味半份广味,看得俩胡子开心不已。

    晚饭就是香肠,面包,木薯蔬菜肉汤,阿音一筷子一筷子吃得很雅致,李君阁对面包这类东西的理解从来就是认为它们不该上饭桌,于是连菜带汤舀了一大碗,将面包酥脆的外皮和一些香肠泡到汤里,面包绵软的芯子吃完后,端起碗当成泡馍享用。

    俩胡子对望一眼,似乎男主人的吃法更爽!来,老汤泡馍走起!

    晚饭吃过,李君阁开始打开四个柴窑,将里面的竹炭全部收集起来。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竹炭要占主导,无烟,热量稳定,这两点是最为重要的。

    重新和泥,又烧起了四窑。

    然后回来和阿音一起做皮活,指导阿音做箭囊,裁皮带,自己用细藤用火烤成内筋,外面缠上细藤丝,做成了一大一小两对带扣。

    带扣很简单,就是一个圆圈配一个工字。

    阿音裁出八条皮带,两两内皮相合粘贴,变成四条,然后锁边。

    先选两根,两头缝上皮圈,皮圈压扁后刚好能插入另一根皮带。

    两根皮带互相插进对方的皮圈,连到一起,再在另外两头分别将圆圈和工字头也缝进去,将皮带绕到李君阁腰上,工字头的T端穿过圆圈卡上,再调整皮圈将两条带子拉紧,一条腰带就妥妥地系在了李君阁的腰间。

    李君阁拿手整理了一下腰间,笑道:“不错不错,有点敌后武工队武装带的架势!”

    阿音抿嘴笑道:“还要往上面挂箭囊,刀鞘,要是不行,估计还得加肩带!”

    李君阁笑道:“双层野猪皮的强度,挂点那些一点问题没有,我估计水壶都能挂上去,赶紧将东西弄出来,明天我们就可以武装越野了。”

    阿音说道:“没必要啊,我的皮带就练箭时用用,跑步我还是带网兜和背包,嘻嘻,回来采集的时候我再帮你背扁担弓和大箭,采集的东西由你来背!”

    李君阁翻着白眼:“朱羽和玄牙!两兄弟立了大功的!咋就改不过来了呢……”

    然后阿音继续缝自己那条皮带,李君阁开始封各窑的窑口,弄完后才去休息。

    节目中。

    贝尔:“收到一条非常令人意外的消息,俄罗斯队昨天被中止了比赛!”

    卢恩:“为什么?”

    尼安:“因为他们试图加工凉薯藤作为食物,凉薯的根部是非常甘脆清甜,但是枝叶有剧毒,俄罗斯队对这种植物的特性不了解,试图用加工紫薯藤的方法加工凉薯叶子,经节目组讨论,决定中止了他们的比赛。”

    贝尔:“非常可惜,俄罗斯人的勇猛和顽强,在节目中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还期待着切尔斯基的巨型石斧发挥威力呢,实在是太可惜了。”

    卢恩:“这个事件提醒了我们,在野外,如果对植物的特性不熟悉,最好不要胡乱食用,同时也希望其它幸存的队伍,不要有了生活基本保证就盲目放松,意外事件层出不穷,随时都会遭遇。”

    尼安:“说起意外事件,这场持续时间长达三十个小时的中雨,将所有队伍都困在了营地,这是节目开始以来最大的一次考验。”

    贝尔:“所幸的是这场雨没有发生在节目开始的时候,要不然……”

    卢恩:“既然都困在了营地里,那今天的节目是不是就没有惊喜了?”

    尼安:“惊喜不多,惊吓倒是不少。”

    贝尔:“阿根廷队和南非队的柴棚是保不住干燥了,漏雨严重,而两支队伍都在忙着休整自己的遮蔽所,只能放弃对柴棚的紧急维护。”

    卢恩:“是的,阿根廷队的食物储备对他们来说是重中之重,因此他们的第一选择是保住存放于遮蔽所里的食物。”

    尼安:“南非队也是,最重要的几样东西,肉干,果干,木炭,坦娅和丹尼首先选择的是保住这三样。”

    贝尔:“澳大利亚的土洞帮了他们的大忙,虽然非常的逼仄,但是好歹可以容身,火对于常常生吃海鲜的他们来说,短时间内倒不是十分重要,而且科威尔一直在土洞里保存着干燥引火物。”

    卢恩:“总之,虽然情况不算那么让人舒服,但是各队好歹算是有了应对措施,这场雨扛过去,岛上的生存应该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们的了……”

    尼安:“等等,还有中国队我们还没有评价……”

    贝尔:“呃……好吧……我们已经在潜意识里将中国队和其它队伍区别开来了……我只能说,勤劳的Jungle和Ingris,中国人总能给自己找出事情来做,那两把刀的刀鞘,即使是用艺术品的目光来挑剔,我也是非常满意……”

    卢恩:“等等贝尔,不是只有那把砍刀是你预定下的吗?怎么现在变成了两把?”

    贝尔:“我有说过吗?这两把难道不是一套的吗?我一直都是在说这一套刀具啊……就好像Jungle和Ingris这一对,你怎么能将他们残忍的分开?”

    卢恩:“呃……好吧你赢了……”

    尼安:“哈哈哈哈,好吧,这套刀具的归属暂且放过一边,我们继续看看魔法师和女神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贝尔:“Ingris的作为我能理解,刀鞘,箭囊,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在打造这两样东西。”

    卢恩:“Jungle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像一个魔法师了,简直是匪夷所思,这几天他在烧制草木灰,各种石头,甚至是动物的骨骸,调制各种泥浆,每次在镜头里看到他做这些事情,我总是给他脑补上一件黑袍,一个高帽和一根扫帚。”

    尼安:“看来这又是一个大魔法的前奏,还是那句话……”

    贝尔,卢恩,尼安:“憋得越久,魔法越大!”

    ……

    三十个小时的大雨,对李君阁和阿音几乎毫无影响,反倒是省却了挑水的劳累。

    竹屋的竹墙和工棚里四个炭窑,将湿漉漉的空气逼在了两人活动空间的外围,李君阁只在早晚检查了一下鹌鹑棚子,蜂巢,陶窑,就算完事。

    清晨起来,看着雨后秀丽的湖光,李君阁也不由得暗暗感慨,这已经是上岛的第四十天了。

    在打扫鹌鹑棚子,添水加料的时候,李君阁发现了惊喜。

    通往鹌鹑遮蔽所的土埂竹筒旁边,多了好几个圆形的蓬松小窝。

    小窝由草叶,软羽毛构成,这是鹌鹑要生蛋了!

    生命的诞生总是让人惊喜,李君阁赶紧去拉阿音过来瞧西洋景。

    鹌鹑现在对人的脚步声已经不怎么怕了,只要不出现在它们面前,躲在棚子后边通过缝隙往里瞧,它们也不太在意。

    两人头碰头蹲在棚子后边,直到看到一个个母鹌鹑都趴窝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然后李君阁开始给阿音收拾行头,皮带,箭囊,十二支长箭插在箭囊中,手套,护臂,一整套行头下来,英气勃勃。

    拿晾衣服的竹叉子将风旗重新挂在竹竿上,两人开始练习射箭。

    十二支射完,两人走近靶子观看战果。

    李君阁看着阿音的成绩有些咋舌,干脆拿出石灰浆子,用刷子在蒲团最外边刷了一个白圈,对阿音说道:“提高要求,一个圈一个圈地画进去,我倒要看看剩下这些天里,你能到达到什么程度!”

    阿音抿嘴笑,说道:“这不是增加了尾羽和风旗嘛,有点进步是正常的,这是技术带来的提升,跟我自己没什么关系,以后每天早晚一次好好练!”

第五百二十章 笛与歌

    将箭囊撤下,李君阁取来两把刀子,给阿音的皮带上装上小的,自己装上玄牙箭囊和大的,带上水壶吊床朱羽弓,两人开始晨练。

    到了海边,两人开始吃早饭,又挂上吊床美美地休息了一会,这才开始返程。

    回来的路上,两人开始一路收集各种作物和昨天选定的那些石头。

    今天没在海边多耽误,回到家时间尚早,李君阁将昨天的骨粉膏和草木灰膏收起来,开始在碾槽边将各种石料敲碎,放入碾槽碾成粉末。

    然后用水飞法取出细末,剩下的继续反复研磨。

    整整一天时间,除了烧竹炭,李君阁都在干这个,得到了三种矿石细料泥浆,三种无名异细料泥浆。

    在灶侧加了两根竹槽,一一放进去用布条吸水烘烤。

    阿音则负责做饭打扫浇花种菜等日常,然后今天收集到的辣椒太多,干脆加姜蒜全部剁碎和上盐,取来椰子大小泡菜坛子装上,做成辣椒酱。

    下午闲来无事,就拿剩下的猪皮裁制,准备弄一大一小两个挎包出来。

    晚间,李君阁又做了十几个饭碗,然后开始被阿音调教,学习吹笛子。

    不过这个李君阁实在是弱爆了,一曲《敖包相会》,开头那句“十五的月亮”愣是被他吹成了“跑马溜溜的山上”。

    气得李君阁都想把笛子给摔了:“这玩意儿就不是我的菜,这要多久才能给你配曲啊?”

    阿音想了想,说道:“也不是那么难啦,这样,你就按照《敖包相会》的节奏,专门练习中音的米索拉和高音的来这四个音就行,记住四个音刚好两拍。”

    这难度一下子就降低了一大截,李君阁练习了一会,觉得熟门熟路了,对阿音说道:“成了,没问题,除了单调难听一点外没毛病……”

    阿音微微一笑:“来吧,我们一起,你就按节奏吹那四个音,我不停你也别停。”

    李君阁笑道:“这是什么花样?”

    阿音笑道:“你只管照着做就是了。”

    李君阁依言行事,阿音站在他的身边,用小手扶着李君阁的肩膀,食指轻点,给他打节奏。

    四个米索拉来之后,阿音的清亮柔美的歌声加了进来。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

    “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

    “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呵——”

    歌声神奇地和李君阁吹出的四个音结合得异常完美,笛声明明非常单调,但是现在成为歌声的背景和弦,一下子显得动听了起来,将歌声也渲染的更加优美清扬。

    李君阁似乎又重返少年,找回了那时读到一首好诗时那种从头顶酥爽到尾椎尖上那种感觉,自然地在手法上随着阿音的歌声加上了抑扬顿挫,两者配合得更加完美起来。

    见到李君阁找到了感觉,阿音一边唱一边移步到李君阁前方,手扶着工棚的竹柱子,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心爱的情郎,眼光里尽是柔情,樱唇轻启。

    “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哟——”

    “海棠花儿不会这样开——”

    “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哟——”

    “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呵——”

    笛声如同波光跳跃的湖面,歌声好比掠过湖面的清风和月光。

    如水的月光照在阿音脸上,让她显得那么的纯净无暇。如同她的歌声,令万千守在屏幕前的观众心神俱醉。

    节目中。

    不光三位主持人,全场观众都被轰燃了,不约而同全体起立,如雷般的掌声和整齐的欢呼声几乎掀翻了演播大厅的屋顶。

    “女神!女神!女神!女神……”

    贝尔:“女神!”

    卢恩:“女神!”

    尼安:“女神!”

    贝尔:“这绝对是神奇的音乐!它来自Ingirs的灵魂深处!噢!她居然让不会音乐的Jungle在这么短时间里完成了和弦配合,效果还是如此的出色!太绝妙了!”

    卢恩:“这悠扬的乐曲,以及Ingris这种发声方式,绝对是他们这个民族自己独有的东西!跟西方音乐大相径庭!却一样如此的优美动听,直击人心!”

    尼安:“配合上月光皎洁的画面,这一刻,她就如同林间走出的女神!发自内心深处的歌声,唤起了我们同样发自内心的回应!”

    贝尔:“一天平淡无奇的生活,在我们以为就要平淡无奇的结束的时候,Ingris突然给了我们这么大的快乐!”

    卢恩:“在一个荒岛生存的节目中,一个表达人和大自然相抗争的节目中,涌入这样一股清流,让我突然意识到,对抗和争斗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顺应与和谐才应当成为我们和大自然间的相处之道。”

    尼安:“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和感染力,它在唤醒内心,启迪希望!”

    贝尔:“它告诉我们,生活虽然艰辛,但人类心灵中对美好和安宁的追求无时或息!”

    尼安:“让我们向音乐致敬!”

    卢恩:“向Ingris致敬!”

    贝尔:“向女神致敬!”

    ……

    李家沟论坛。

    “燃爆了我的阿音姐!”

    “阿音姐歌唱得这么好?这是艺术家级别了吧?!”

    “阿音姐是少数民族啊,唱歌真的好像是她们的天然属性啊……”

    “醉了……哪里还有阿音姐唱的其它歌?”

    “我知道我知道!《阿音》那部纪录片里,有山歌招雨的镜头……”

    “那个我也知道,但是不是完整的曲子啊……”

    “哎哟妈也!一首老掉牙的民歌怎么就听得我热泪盈眶……”

    “是摄影师营造出来的气氛吧,果然没白请那俩胡子吃一顿杀猪菜,这一段真的拍得好唯美啊……”

    “二皮上辈子是和尚吧?这是烧了多少香做了多大功德啊,对了好像这次在泰国他还得到了一个木鱼!”

    “啊哈哈哈哈,还真的是木鱼!红木大木鱼!”

    “二皮几个打屁一样的节奏,愣是被阿音带成了优美的和弦,阿音这是深藏不露啊……”

    “泰国观众全体起立鼓掌,几个主持人都疯了,哈哈哈哈,原来这民族的当真就是世界的!”

    “阿音看二皮那眼神太动人了,电视剧里最好的演员都演不出来,我觉得这才是这首歌打动我的原因,唉,哪一天我女朋友也能这样看我就好了……”

    “楼上的哥哥加油吧!相信会有那一天的!”

    “等等,我们不是在讨论荒野求生吗?”

    “哈哈哈哈!荒野求生是其它几队的事情,我们现在玩美食,玩运动,玩书法,玩音乐,玩艺术,早甩他们几条街了!”

    ……

    第四十一天。

    照例每天早上的日常,洗漱打扫巡查后,两人带着行装跑步,去海边休闲。

    这次阿音带上了弓箭,两人在海边做游戏,将椰子摆到一棵倒伏的椰子树干上,谁先射到椰子,谁先拔掉箭杆插进草管喝椰子汁。

    没一会,阿音就捧着椰子,小嘴吸着吸管,站在旁边笑盈盈地对李君阁说道:“二皮,加油哦!”

    李君阁咬牙切齿地跟椰子们较劲:“这老二就是比老大调皮!要是用朱羽和玄牙,几个破椰子早都拿下了!”

    阿音笑道:“那椰子也没法喝了,一拔箭还不就得漏光,你慢慢射吧,我去看日出了……”

    在礁石上坐下没一会,李君阁也捧着椰子过来了:“谁说朱羽玄牙射的就不能喝?看我厉不厉害?”

    阿音一看,李君阁正拿手指堵住一个眼,另一个眼里插着草管,那洞大得能放进阿音的食指尖。

    阿音笑了,说道:“哎呀你还是作弊!”

    李君阁赧然道:“家里事情还多着呢,总不能跟几个破椰子死耗吧?”

    阿音拍了拍身边的礁石:“来,我们一起看日出。”

    李君阁坐到阿音身边,阿音将头歪到李君阁的肩膀上,低声说道:“二皮,我是不是太好强,让你丢面子了?”

    李君阁笑道:“你想多了,两口子哪来面子里子一说?要面子那就是一起有面子,要没面子那就一起没面子。”

    阿音说道:“我小时候一直在想,长大后会看上的男人,一定是山一样的性格。比我更高,比我更犟,比我更坚硬。应该像爷爷那样,只有天才能比他高。没想到真正爱上的,却是宽容润泽,随性洒脱,水一般温柔的你。”

    李君阁说道:“我还真没有想过另一半会是什么性格,只要理解我,包容我就行。直到遇到你,才知道,世间上真有山一样的女孩,敢于将责任扛起来,让我这个男人都感到惭愧的女孩。”

    阿音说道:“并不是,现在回头想来,我就如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一样可笑之极。事情都还没计划没主张呢,就在爷爷面前夸下海口要带着苗寨脱贫。不像你,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做在了前面。还在大学时就已经画好了一张蓝图。二皮,你那时候真没有想过有一天去实现它?”

    李君阁笑道:“想过,不过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能够实现它的人肯定不是我。我当时只想着如果有一个真爱李家沟的人,然后又觉得这蓝图可行的话,我就将蓝图交给他,为家乡尽一份心力就可以了。如果没有这样的人,那就留着当成自己年轻时白日梦的纪念也好。因为自己的能力实在是有限。兴趣嘛,更是有限。”

    阿音笑了:“你说要是你这样的人,有我这样性格,会不会做出一番大事来?”

第五百二十一章 准备

    李君阁说道:“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这样的性子,有三分把握就敢出击;而我这样的,七分把握了还要思前想后,做事风格本来就完全不一样。也说不上谁好谁差,能否成事,还都得看际遇如何。”

    阿音说道:“还是你看得真通透,那以后我牵着你,你拉着我,我们一起把要做的事情做好!”

    李君阁笑道:“这些等回到李家沟再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放松心情好好玩,养好身体,要不然等回到李家沟发现你瘦了,老爸老妈还不把我揍死!”

    阿音不好意思地吃吃笑了,低声说道:“本来就是我硬拉着你来的,这锅怎么好意思让你来背?”

    李君阁笑道:“这锅还是我来背吧,这种在老乡心里有些出格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二皮的风格。你呀,就就继续做他们心里的镇妖石,镇住我这个妖孽,要不然他们对我们的事业又该担心了……”

    阿音点了点头,脸羞得红红的:“这次似乎玩得有点过了!”

    李君阁说道:“什么过了!应当的!自己媳妇会吹笛子当老公的都不知道,这是把你忙累成啥样了?你就当将以前的加班都累到一起休了!我看谁敢说闲话!”

    阿音这下不依了:“哎呀谁是你媳妇!还没过门呢!”

    李君阁哈哈大笑:“新房子都一起住了这么久了,没过门你翻窗进去的?”

    这下阿音更不依了,两人嘻嘻哈哈地追打了一阵,又腻在一起回家。

    回到家中,两人继续做手工。

    阿音翻出昨天的皮活,开始纳线做挎包。

    李君阁先将竹炭收集到一处,两天下来,工棚里堆放的废竹料全部被李君阁烧成了竹炭,两天十二窑,这就是一两百斤的炭料。

    然后将灶侧的矿石泥浆和无名异泥浆收集起来,一一摆到自己面前,凝视良久后,李君阁闭上眼睛,开始搜索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

    ……

    “泥瓮坚而醴酒欲清,瓦登洁而醯醢以荐。后世方土效灵,人工表异,陶成雅器,有素肌、玉骨之象焉。掩映几筵,文明可掬,岂终固哉……”

    “……呵呵,皮娃,你可别小看外公家的煤砂罐,老祖宗就是从这里头发现陶器可以上釉的,那时候老祖宗发现热陶遇松烟会挂上黑亮的一层,行家嘴里有个名目,叫‘落灰釉’……”

    “……凡饶镇白瓷釉用小港嘴泥浆和桃竹叶灰调成,似清泔汁,泉郡瓷仙用松毛水调泥浆,处郡青瓷釉未详所出,盛于缸内。凡诸器过釉,先荡其内,外边用指一蘸涂弦,自然流遍……”

    “……皮娃,所以这东西你也别以为就多神秘。哈哈哈,所谓‘无灰不釉’,草木灰就搞得出来……”

    “……凡釉质料随地而生……其草乃居民供灶之薪……陶家取来燃灰,布袋灌水澄滤,去其粗者,取其绝细,每灰二碗掺以红土泥水一碗,搅令极匀,蘸涂坯上,烧出自成光色……”

    “皮娃,这草木灰加山上的釉果,挂上一层,烧出来的东西虽然是乳色中泛青,也不太透明,但是一样有宝光,这就是最早的草灰釉……”

    “外公,什么是釉果啊?是树子上接的果子吗?”

    “呵呵呵……你这小馋猫。釉果就是山上的各色石头,但凡能烧化的,都叫釉果……”

    “……无名异……不生深土,浮生地面,深者掘下三尺即止……上者出火成翠毛色,中者微青,下者近土褐……如上品细料器及御器龙凤等,皆以上料画成……凡使料煅过之后,以乳钵极研,然后调画水。调研时色如皂,入火则成青碧……其制为琉璃瓦者……成色以无名异、棕榈毛等煎汁涂染成绿黛;赭石、松香、蒲草等涂染成黄……再入别窑,减杀薪火,逼成琉璃宝色……”

    “后来大家发现,光用釉果和草灰光泽不强,为啥呢?入火融化不充分,知道老祖宗怎么解决这问题的不?”

    “外公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老祖宗找到了一种助溶剂,能够让釉果粉在较低温度下就融掉,厉不厉害?”

    “真厉害!外公,你说的这个助溶剂是不是很珍贵?”

    “小憨包,要是珍贵,瓷器就不是现在这价钱了!一点都不珍贵,就是常见的石灰!草灰釉就变成石灰釉了!哈哈哈哈……”

    ……

    幼时在外公家的经历交谈和古籍中的历史记载,两相交映,在李君阁的脑海中翻腾,直到方案成型,李君阁倏然睁开眼睛,开始调制泥浆。

    先用石灰膏,草木灰膏,猪骨膏,淡青色的釉果膏,一点点中料的无名异膏,加清水搅拌,调制出一缸白中带淡青色的泥浆。

    泥浆调制完毕,李君阁取来一块长长的平木板,在上面摆上一个个泥饼。

    每个泥饼有三个钉脚,钉脚朝上。

    将饭碗胚取过来,三个手指捏着底圈在泥浆中划圆圈转荡,泥浆挂满后,将碗翻过来搁到泥饼上,拿手指轻轻在碗沿内侧上划上一圈,泥浆在碗口变得稀薄,碗内形成一些自然流注的花纹。

    然后拿毛笔沾上泥浆,沿着碗底外侧底圈上画了一圈,将手指那几个没有泥浆的地方填上。

    很快,木板上就摆放了十几个变得白生生的饭碗。

    前两天雨后地面还有些潮湿,敞坝上空气也清洁,李君阁丝毫不担心空气中的灰尘污染。

    然后从架子上取下阿音那天制作的风铃胚子,拿麻线穿过,同样放入泥浆中挂浆,然后一一悬挂起来。

    阿音正在做皮包,看到李君阁过来,笑道:“原来你是想做这个,有把握?”

    李君阁哈哈大笑:“百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不过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哎哟那窑还得弄一弄。”

    首先是保温,李君阁给窑外边缠裹了厚厚一圈竹刨花,然后用竹丝圈子包上一层笋壳,最后将外面又抹上一层稀泥隔绝空气。

    这一弄下来,陶窑变成了一个矮胖子,以前给它挡雨的棕丝斗笠都不够大了。

    然后修整内面,关键是底面要平,要不然陶器在半融化状态下会因为重力的关系产生变形。

    然后将内壁休整光滑,虽然竹炭几乎无烟,但是李君阁还是决定杜绝一切因窑璧不光滑导致串烟污染的可能性。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李君阁叫上阿音,两人小心翼翼地将放着陶碗的木板抬到工棚内,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托着陶碗的泥饼放到搁物架上。

    阿音看着那些大斗碗,对李君阁努嘴:“这些你怎么不弄?”

    李君阁说道:“还没想好怎么弄,先用小件试手,要是方法可行,再认真考虑它们的事。”

    阿音吃惊道:“你还能弄出很多花样?”

    李君阁说道:“呵呵,小看你老公,也小看了中国数千年的陶瓷史,即使在现在的条件下,能玩出的花样那也多得不要不要的。随便举个例子,那些小碗,太阳下晒到滚烫后,入冷水一激即出,烧出的东西就会出现冰片!不过这一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最基本的东西能成型,才说得上升级。”

    阿音说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李君阁说道:“我们得两班倒了,书上说这火要烧足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个小时,到时候你守白天,我守晚上,饭碗斗碗,起码有两天时间玩不成了。”

    阿音说道:“这是很难得的宣传我们国家的途径啊!别说两天玩不成,就算接下来全部时间都耗在这上面,哪怕只能成功一个风铃,那也值得啊!”

    李君阁说道:“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将我们能做的做完,剩下的,老天爷和祖宗保佑吧!”

    阿音说道:“那我今晚做点干粮,然后炒点酸笋酸菜,蒸些腊肉香肠,加上肉汤,就别在吃上边讲究了,专心做事。”

    李君阁说道:“行,我先把盐熬了,你绷一个布筛子,我们要做就做到最好。”

    两人提前草草吃过饭,李君阁开始熬腌腊肉回收的盐,阿音则开始做干粮。

    之后李君阁继续改造陶窑。

    为了减少温度随热空气从窑口上方流失,李君阁做了一个巨大的烟囱,高达两米,同样是竹丝刨花笋壳为芯,内外糊上泥做成。

    东西很沉,李君阁还用竹竿和木头滑轮制作了一个吊机,用它来取放烟囱。

    有了隔热墙,高烟囱,窑内温度可以很好地得到维持了。

    阿音看着李君阁的大工程,说道:“二皮,被你这么一弄,窑温能得到多高?”

    李君阁说道:“这些只是保温措施,木炭平时在空气中燃烧,也就是八百度左右,要达到做瓷的一千三百度,那就需要将木炭的燃烧情况提升到白炽状态,也就是接近纯氧燃烧的状态。”

    “白炽状态下的木炭,温度在一千七百度左右,不过要达到那程度,就还需要另一样物品……”

    这东西阿音太熟悉了:“风箱!咦,那我们祖先烧瓷器也是这样吗?那一大窑得多少人力啊?”

    李君阁说道:“祖先用的是顺着山坡修造的龙窑,用的是松柴,体量大,距离长,利用窑顶和窑口的温差吸入空气,然后在燃烧区燃烧后,利用热空气传输热量,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达到这个温度,甚至因为温度过高,在接近燃烧区的几层,还要安置空钵隔温……”

    阿音钦慕的道:“那他们真是太厉害了!”

    李君阁呵呵笑道:“是厉害,不过燃料耗费也惊人,一窑下来耗柴几十吨!所以我们能做到这样也不差了,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把自己能想的想到,能做的尽量做好,剩下的,交给老天爷吧……”

第五百二十二章 熬窑

    ……

    李家沟论坛。

    “要干啥沟主这是要干啥?我靠这是要放大招了啊!”

    “离节目结束还有八天!是到了该放大招的时候了!”

    “石灰釉!这东西要能弄出来,这节目就真改版了,妥妥的《我在荒岛做非遗》!”

    “艾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老子咋感觉比高考前还紧张?”

    “那窑能不能成啊?瓷器的烧制到底需要多少炉温?有没有懂行的出来说说?”

    “温度问题不大,你当这几天沟主的炭白烧的?烟囱保温白做的?瓷器烧制需要一千三百度的温度,相比大窑口来说,沟主这个一立方的窑体,控温性能只能更出色,别忘记了这个窑出来的陶器质量很好的!”

    “刚刚查了一下,一个瓷杯需要那么多工序,沟主这里有多少道?这……属于简化再简化了吧?”

    “也不是啊,从最早陈化陶泥开始算起,到现在这工序也不少了啊,光制泥就是多少道工序了?只是匀到一个多月多时间里不显山不露水而已,这二皮是早有打算要搞这个?”

    “不像,要是早有打算搞这个,上岛后几天就该找石头了,我看倒像是闲得无聊了想搞事情。”

    “emm……搞不好就是昨天被阿音姐的音乐,今天被阿音姐的箭术刺激了,想要来个猛的……”

    “不管怎样,只要能搞出来,从此就是二皮粉!他再虐我一千遍,我也待他如初恋!”

    “噗……二皮虐过的都是男人吧……”

    ……

    当天晚上,李君阁就做风箱,阿音做完干粮,开始做菜,蒸肉,顺便洗沙,烘沙,筛沙,直到休息前,两人都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和兴奋当中。

    风箱李君阁是仿照李家沟老时间里偶尔使用的汲水车建造的。

    两边分置两个台子,台子中间是一根树干制作的木轴,木轴上钉着供脚踩的四个踏板。

    汲水的水槽和挡水板被李君阁替换成了六扇树皮桨叶,被包裹在扁圆柱型的竹编风箱箱体当中。箱底一头固定到地上,贴着地面通着一段竹筒作为出风口。

    风口连接向几段陶管连接成的风道,风道下边垫着干沙,笋壳,竹刨花,然后又是笋壳,干沙,用来隔绝地面的散热。

    风道周围,用石块碎陶片围出了一个火塘,到时候升上炭火,用来给风箱吹入的空气加热。

    这样空气进入陶窑时,不会降低陶窑内的温度。

    风箱前还立了一个架子,方便李君阁扶在上面操作。

    阿音看得眼花缭乱,这个立在工棚旁边这么多天的土窑,现在已经变得有那么点威严的架势了。

    第二天早上,李君阁睁开眼睛,不由得哑然失笑。

    阿音也醒了,问道:“二皮,你笑啥?”

    李君阁笑道:“我笑我们魔怔了,这不是石头叔雕石头,篾匠叔做鱼竿时的心境啊!心态不对,事情就别想做好。”

    阿音这下也明白了,笑道:“还真是,太兴奋太紧张,像被翻了窝的螃蟹似的……”

    李君阁笑道:“这就叫得失心太重……哈哈哈哈,起床,该挑水挑水,该喂鹌鹑喂鹌鹑,该玩耍玩耍,今天好好玩一天!保持平常心,下午烧窑!”

    今天的阿音格外小意,什么都依着李君阁,被他占了好几次便宜也不恼,就连比赛射箭的时候也大失前两天水准,让李君阁赢了个爽。

    中午两人在海滩后面的树林边吃过饭,便挂上吊床午休。

    这还是上岛以来,李君阁第一次午睡。

    午睡起来,两人这才回家。

    回到家中,李君阁又取出一些泥饼,不过这次的泥饼上没有泥钉。

    将饭碗胚取下一个翻过来,用细砂纸将底边打磨平整,在圈口内填上细海沙,然后将泥饼放上去旋转,直到将多余的细沙都挤掉,这才将饭碗连同泥饼一起翻过来,小心翼翼地摆放到陶钵之中。

    每个陶钵摆上四只碗胚,李君阁将陶钵端到陶窑那里,又小心翼翼地摆放进去。

    古书有云:“……钵以粗泥造,其中一泥饼托一器,底空处以沙实之…………过釉之后,装入匣钵,装时手拿微重,后日烧出即成坳口,不复周正……”

    真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给最上边一层陶钵盖上顶盖,李君阁将窑顶也盖上陶板。

    陶板上中间有个大洞,周围有五个小洞,可以通过小洞观看窑内的温度情况,也可以封上控制进氧,需要时除了底部送炭外,顶部的大洞也可以往里面送燃料。

    然后李君阁去洗澡,洗完后换了身干净衣服,挑着一挑竹炭过来开始烧窑。

    阿音也过来帮忙。

    先柴后炭,窑火逐渐大了起来。

    等到李君阁踩动风车,炭火瞬间变成了蓝色,从竹炭的缝隙中直直的喷了出来。

    烧旺之后,李君阁让阿音接手,自己拿陶板将顶上的大洞封上,只留下周围几个小孔过气,然后将大烟囱移到窑顶安置起来,用湿泥敷上烟囱周边,让炭火在里面尽情燃烧。

    然后接手阿音的工作,阿音去做饭。

    天渐渐黑了下来,阿音给李君阁送来饭菜,两人吃过之后,阿音坐在李君阁身旁吹起了笛子。

    笛音悠扬婉转,随着阿音的笛声,李君阁有节奏地踩着风箱,心情越来越平静。

    旺旺的炉火照着两人的脸,阿音掉头看着李君阁专注的神情,觉得这个时候的爱郎特别吸引人。

    李君阁从笛音的停止中醒了过来,对阿音说道:“阿音,你去休息吧,今晚不能陪你了。”

    阿音小脸一红,啐了一口,说道:“谁稀罕你这臭小子陪!”

    说是这么说,等自己洗漱完毕,阿音给李君阁拎来一个小篮子,里边有水壶,饼干,果干,又拎来一桶水,上面搭着一条湿毛巾,说道:“二皮,那就辛苦你了,我先去睡了,明天早上再来换你。”

    李君阁点点头,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笑道:“感觉又回到玉米成熟时守野猪的日子了。不过你别担心,风箱也不是一直踩,这窑要烧出好颜色,还需要还原焰的环境,一味鼓风充氧还真不一定好看!”

    阿音也是微微一笑,自己去了。

    第四十三天。

    一夜无言,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阿音便起来了,先去喂了鹌鹑浇了花,然后自己洗漱,这才赶李君阁去洗漱吃饭。

    李君阁还在咯吱咯吱地踩着风箱,笑道:“今天怎么起来得这么早?”

    阿音赧然道:“睡得不怎么好,一个人睡在里面突然有种陌生感。”

    说完又赶紧转移话题:“山里晚上露气重,我给你熬了生姜橘皮蜂蜜水,待会儿记得喝点。喝了就去睡觉去!”

    李君阁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家里有女人就是好啊!那我去了,等我中午起来一起吃饭。”

    站起身来,又对阿音说道:“现在的火色比昨天你离开的时候要暗,不用管它,这是还原焰,石灰釉需要这样烧,感觉有什么不对了就来叫我。”

    回到屋子里睡了几个钟头,李君阁睁眼起来,出门察看情况。

    见他起来了,阿音扭头说道:“要不你来看火吧,我去做饭去。”

    李君阁看过窑火之后说道:“没事,你烧得挺好,饭我来。”

    说是做饭,其实就是取了些肉汤加一把碎蔬菜,将几张饼热过,和凉菜腊肉一起端来,两人就在窑前对付了一顿。

    最后两个小时了,李君阁又加了一些竹炭进去,重新将火烧旺,直到下午两点,李君阁才将烟囱移开,把窑全部封死,让窑慢慢自行熄火冷却。

    阿音看着陶窑,痴痴地说道:“好想现在就知道结果呀……”

    李君阁笑道:“结果已经定下来了,就等开盅而已,也不慌在这早晚。反正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也想不出哪里有啥毛病,趁还有时间,我们就去湖上玩玩,傍晚再来开窑。”

    也不管阿音是不是愿意,李君阁给她戴上草帽,自己拎上渔具,去湖对岸苇荡边观鸟钓鱼。

    只要有鱼钓,李君阁更不急了,小鱼一直随钓随放,就图一个乐。

    不一会儿浮漂再次没入水中,李君阁一抬竿:“又中!”

    这鱼个头不小,一个猛子就往苇荡里钻,李君阁赶紧起身控线,朝竹筏另一头走了几步,远离苇荡范围:“你给我回来!”

    大鱼在苇荡边缘转了个身,又开始往深水区游过来。

    几次来回,车盘竿子收放了三次,这鱼才不情不愿地侧躺在了水面上。

    阿音跪在竹筏上,伸出小手去摸大鱼的体侧,惊喜地喊道:“哇!红鲤鱼呀!这兆头可真好!”

    李君阁自己老钓鱼的,五六斤的红鲤鱼见得多了,知道就是遇到一个白化的而已,倒是没有想过这层。

    听阿音这么一说,只得说道:“呃,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把它放了吧,反正鲤鱼也不好吃……”

    阿音给了李君阁一记漂亮的白眼球:“就知道吃!有了这好兆头,赶紧回去开窑去!”

    李君阁哈哈大笑,看时间也过了四个多小时了,便探手将鱼钩从红鲤鱼厚实的嘴唇上摘下来,又往大鲤鱼腮边泼了些水,大鲤鱼这才缓过劲来,身体一晃消失在了绿水中。

第五百二十三章 CHINA

    第五百二十三CHINA

    回到家中,李君阁放好东西,将窑顶取开,扫去陶钵顶盖上的竹炭,将顶盖轻轻地揭开。

    阿音在一边都紧张得抓衣角了,一见到陶钵内四个晶莹剔透的小碗,不由得哇的一声惊叫起来:“太……太漂亮了!”

    李君阁将陶钵放到陶艺台上,拿起一个,放旁边清水桶里洗净擦干,这才捧在手里细细端详。

    小碗碗边一圈薄釉,隐隐可以看到底下的陶色,淡青加红褐,变成了一圈紫线。

    紫线周围是淡淡的天青色,碗外向碗腹部逐渐加深,转成淡绿,翠绿。

    上下渐变过渡柔和均匀,一望而生山野之思。

    而碗内有一些自然的流淌纹,就像山上的小溪往山底汇聚,经过淡绿的碗腹,最后在碗底凝成一圈翠绿色。

    翠绿的一圈围绕着色浅一些的青绿色碗底,就像一汪望不到底的湖水,美轮美奂。

    整个小碗,被这色彩素雅的玻璃体和晶体的混合层包裹着,散发着晶莹的宝光。

    不光是李君阁,连阿音,俩胡子,都被这美丽的瓷碗夺去了魂魄一般,呆立原地,迟迟没有反应。

    良久之后,李君阁伸出手指,在碗边一弹,“叮嗡”一声,惊醒了所有观看这个节目的人。

    ……

    节目中,三个主持人和所有观众同时站了起来,疯狂的鼓掌。

    卢恩几乎是在吼叫:“China!ChinaChinaChina,我的上帝!他们成功了!这绝对是瓷器!毫无争议的瓷器!夺人心魄的瓷器!”

    尼安也是激动得挥舞着双臂:“China!这个古老帝国的名字,随着一件神奇美丽的器物传到西方,传遍世界,为所有人所熟知。而这个名字,直到今天,依然代表着这个伟大的国度,这件伟大的器物!”

    贝尔:“今天我们亲眼看到,Jungle和Ingris怎样将它制作了出来!在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岛之上,用火,泥土,清水,木灰,矿物,造就了这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卢恩:“这绝对是造物主对中国人的恩赐!这也是东方哲学思想与美学的完美统一。金,木,水,火,土,是古代中国人认知中构成世界的五种基本元素。他们用自己的聪明和智慧,完美的诠释了这个古老的理论,并运用这个理论,创造出了属于自己民族的独有标识!”

    尼安:“多少东西,早已堙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可直到今天,瓷器仍然在我们身边随处可见!这绝对是这个民族对世界的伟大贡献!”

    贝尔:“这一刻,我感觉这个古老民族的神灵和祖先,正带着微笑,从苍穹以外,将他们的目光投注于这对璧人身上,就如同那美丽的夕阳,正在给他们满满的祝福……”

    卢恩:“Jungle!Ingris!给了我们太多太多的惊喜,可在我们感觉已经赞无可赞的时候,更大的惊喜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贝尔:“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在节目开始的时候,他们手里仅有一把手锯,在五金店里,标价五美元的手锯!”

    尼安:“而到了今天,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家园,自己的生活,如果他们愿意继续待下去的话,他们甚至可以拥有自己的未来……”

    卢恩:“这一刻我相信,即使宇宙重回洪荒,也总会有人带领我们走出那亘古的黑暗,带领人类重新开启伟大的文明征程!”

    尼安:“这些技巧,或者说这样的生活方式,已经被现代工业大潮冲击的七零八落,甚至是荡然无存。但是今天,有人给我们一一展示了出来,人类,没有忘却!”

    贝尔:“这是这个节目一个新的高度,一个之前所有人从未想象到的高度!”

    卢恩:“回顾他们岛上的历程,就如同在回顾人类的文明史……”

    尼安:“曾几何时,我们的先祖,就是像他们这样,一步步从蛮荒中走了出来,走到了今天……”

    贝尔:“从生火,打渔,狩猎,采集;到耕种,畜牧,纺织,养殖;再到摆脱生存的压力,开始追求音乐,舞蹈,科学,艺术……”

    卢恩:“这个历程,是宇宙中最为繁复,最为壮观的进化历程,它甚至超越了宇宙和生命本身!”

    尼安:“是的,这就是思想的历程,有了它,人类才能超越所有的生存竞争对手,站立到进化之巅!”

    卢恩:“人类不灭!”

    尼安:“思想永存!”

    ……

    李家沟论坛,一下子访问量激增,服务器差点因为流量峰值瘫痪,所有人,不管新的老的,都在论坛里尽情狂欢。

    “啊啊啊啊啊!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我靠!青瓷!窑变青瓷!”

    “这是一个古老的瓷种!不讲胚体只讲釉色的话,原始青瓷在商周时期就已经出现!二皮和阿音姐这是在和我们的祖先对话!我的天啦!李二皮!你狗日的逆天了!”

    “就这一条,我以后再不说他的坏话了,也再不说他配不上阿音姐了!二皮将我大天朝的神器在无人岛上复原了出来!这逼装大发了啊!”

    “哈哈哈,几个主持人都激动的哆嗦了,再让他们说下去,李二皮都要成星宿下凡了!”

    “别说他们,老子都看傻了,换你们谁上,弄得出来这玩意儿?”

    “关键是东西漂亮啊,事前谁想得到,二皮随手在碗边上划一圈,就整出来那道紫线,外加流淌纹,还有底下那个绿圈来?再一窑变,嗯,果然自然的才是最美的啊……”

    “好多料子还没用呢,还有那些大碗,还有那什么无名异的粉粉……这这这……好期待啊……”

    “老外们这下都傻了吧?这第一名还抢得走吗?哈哈哈哈今天的南非队打到一只羊,这玩意儿在我们的大青瓷面前简直都埋汰到家了……”

    “我算算还有几天,还有一个星期,就算二皮跟阿音姐任事不干天天游山玩水,他们也拍马都赶不上来啊……”

    “二皮是那种人?你看他哪次是带着阿音纯玩?怎么都要带点东西回去!这娃就是强盗进门连灰都要抓一把走的性子……呸呸呸,我怎么又开始习惯性说他坏话了?”

    “我咋越看二皮越觉得他顺眼呢?竟然觉得他有点帅酷了……”

    “那你去找个陶艺师结婚吧……”

    “emm……要是这陶艺师会造房子会做饭会运动会写诗还会哄我开心,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啦……”

    “噗……楼上你这要求也太高了点……”

    “高吗?没觉得啊?以前二皮哥在论坛混的时候,感觉他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啊……”

    “我的个去,二皮哥都喊出来了,妹子你这毒中得有点深了啊……”

    ……

    李家沟祠堂。

    王东方:“能整,太能整了,你说你烧个土碗就是了嘛,那东西是乡下人用的?”

    王焕邦:“这娃,跟着城里人学花样学多了,那个城里来的许胖子,还有那个瘦猴小准,好像都是这套路。诶这瘦猴小准的连续剧到底啥时候播啊?也不知道给个准信,我还等着看自己个的演技呢!”

    王东方:“抖个簸箕扫个地也叫演技?焕邦你就别搞笑了。”

    王焕邦:“怎么就不是演技?我扫地的时候被闯进门来的唐会计一刀砍倒在地那次,瘦猴小准说我抽抽那几下特别到位……”

    李思信:“说起像城里人,皮娃算好的了,游客中心上班那群小妹崽,就说跟万大力处对象的小刘,说是以前盘鳌乡小学读出来的谁信?”

    王东方:“我家那两个不省心的也是!一个成天一身白,整俩肩章还戴个白帽子,你说你开个船整得这么不吉利干啥?那儿媳妇呢,三天两头不见人,回夹川了比在宜州还忙,裙子边都到膝盖上,鞋子跟又细又高,开口闭口就是百万千万,听得我这心里头一阵咯噔接一阵咯噔的……”

    王婆婆:“都是我给牵的线搭的桥!庆国跟凡梅这对当时就觉着他俩般配!现在一个当船长一个当官,东方你今年打开春走路都带着风,就别在我们面前得意了……”

    王东方:“我那儿媳妇就是个财务,当什么官哟,王婆婆你不要逮着风就是雨……”

    王婆婆:“这又不是我说的,我看过凡梅的名片,叫车佛哦,皮娃跟我说你儿媳妇不开口,他都不敢动公司帐的……”

    李思信:“那叫手写财务官!英国话要读成哪个来扶我!王婆婆你不要搞成拼音好不好?话说回来皮娃给凡梅定的这职称有点古怪哈,不是都要搞电脑化吗?阿音管那个网站听说都砸进去上千万了,咋财务还要用手写呢?”

    王焕邦:“自己都是半碗水还教人!我看你硬是有点焦人!那叫谁来扶我!不懂不要乱求扯……”

    李思信:“是是是你硬是懂完了,你学问比祠堂里头四叔都深沉!那我就要请教了,‘谁来扶我’跟‘哪个来扶我’,意思上有啥子区别喃?”

    王焕邦:“……”

    王婆婆:“你几爷子就是屁话超过文化!看一哈哈儿电视这龙门阵硬是多得卖麦!这毛病从当年在公社看《霍元甲》起就没改过!”

    ……

    听见瓷器清越的声音,阿音这才如梦方醒,一下子倒在李君阁的怀里,小身子都软了,声音里也带着哽咽和颤:“成功了……二皮我们成功了!!”

    李君阁说道:“呃,我本来只想能够烧出带点梅子青色彩的就好,这个……这个恐怕属于窑变了,这是祖师爷给脸,让我再烧一次不会是这味道……”

    阿音将小碗接过来,爱不释手地翻看,喃喃地说道:“这碗怎么能美到这个程度?这简直就跟我们这里的环境一模一样啊,上面是蓝天,周围是青山,底下是翠湖,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天意?只是借我们的手表现了出来……”

    李君阁哈哈大笑:“你这可有点入魔了,巧合,巧合而已!”

    将几个陶钵都取了出来,将碗洗净,十六个雅致光洁的小碗出现在陶艺台上。

    阿音放下这个,又端起那个,一会两手端着抬起来上下观瞧,一会拿手指弹着听声音,眼里净是惊喜和爱惜。

    李君阁将碗翻过来,说道:“底下就不好看了,碗底这圈还是盖不住,能看到陶色,要是白泥就好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风铃

    阿音喜滋滋地笑道:“够漂亮了!二皮你要求别太高!”

    李君阁心头一动:“阿音,你跟奶奶学了这么久的女红了,描红你会不?”

    阿音说道:“我跟秋丫头一起整理的女红图样,有时候也帮帮忙搭搭手,基本图样没问题。”

    李君阁问道:“缠枝莲纹会不会?”

    阿音说道:“会呀,缠枝莲纹,万字纹,福寿纹……还有图案也会不少,和气生福,金玉满堂,本固枝荣,福寿万代,喜得连科,和合如意……”

    李君阁哈哈大笑:“那可太好了!九斗碗我们就这么搞!”

    阿音说道:“什么意思?”

    李君阁笑道:“你来画,我来烧,没有白泥,我们就搞釉上彩!”

    接下来两天,除了每日日常,李君阁重新配置釉料,配方和前一款差不多,不过去掉了中料无名异,仅用草木灰膏,骨灰膏,石灰膏和颜色最浅的釉果膏,调成白色的泥浆。

    将十二个斗碗用做小碗的手法,烧出了十二个瓷碗。

    烧制手法与前一批又有区别,顶上五个小孔全开,大孔也开出大半,尽量让燃烧充分得到氧化焰,排除还原焰,以减少烧制瓷器中的青绿色。

    斗碗烧出来颜色还是白中发青,颜色比龙泉窑影青釉色淡,又比哥窑影青釉色浓,以李君阁现有的材料,是不可能烧出纯白釉来的。

    不过李君阁已经很满意了,因为温度极高,所以光洁度非常好。

    取来竹鼠毛和细竹管做成小毛笔,然后开始用两份上品翠青色无名异膏和一份上泥泥膏加水,和成乌黑色的墨料。

    然后将所有东西交给阿音,让它往影青斗碗上填画。

    阿音看着黑乎乎的画料,担心地说道:“二皮,这个黑乎乎的,画上去,能好看吗?”

    李君阁笑道:“现在是黑乎乎的,烧过后就不一样了,不过别画在碗的内面,那面要装食物的,就在碗边画上一圈蓝线,然后在外层做装饰就好。无名异虽是中药,但是是药三分毒,釉上彩可没有釉下彩保险。天天吃难保不出问题。”

    阿音笑道:“这都第四十六天了,节目转眼就结束,做这件事情只是为了留下一段记忆,给我们的假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而已。还真能拿这碗天天吃啊……”

    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天两人就取消了外出活动,从起床开始,阿音便一直在斗碗周边描绘各种传统图案。

    李君阁也没闲着,去烧制了一堆带孔白青瓷片准备用作试烧,然后回到阿音旁边出谋划策,尽量将图案绘制精美。

    到了晚间,李君阁想起阿音说过的念想这个意思,又取来墨料,在碗底开始描绘起来。

    ……

    李家沟论坛。

    “咦,阿音姐还会画画?”

    “这不像画画哟,这有点像描红吧?听说李家沟女人都会这个,做女红用的……”

    “还真是,阿音画的那些跟女红板块里边的图案都差不多……”

    “这是……这是要做青花瓷?”

    “颜色太深了吧……”

    “青花瓷都是釉下彩……”

    “楼上是行家,青花瓷基本都是釉下彩,到永宣青花常有釉上釉下相结合的方式,但也是釉下为主,沟主和阿音姐制作的这种瓷器,称之为釉上蓝彩更合适……”

    “你确定是蓝彩?不是黑线?”

    “呃,这个嘛,的确是一项考验,看沟主怎么变戏法了……”

    “等等,沟主这是在碗底下干啥?”

    “一个圈圈加一点,我知道了!他在写字!这是甲骨文的日字!”

    “没错没错,第二个是月!”

    “这个字是啥?在乎的乎?”

    “不是在乎的乎啦,这个字是平,取的是水流冲破拘束的图案。”

    “原来平字的字型是这个意思呀?我一直以为是来自天枰的象形呢!小朋友的识字教学卡片上,平字后边不是都画着一个天枰吗?这是被误导了多少年啊……”

    “那是,没来论坛混之前,我都一直以为‘青青园中葵’是向日葵呢,真是见鬼了……”

    “接下来这个又是啥字哟?这死二皮简直就是不搞事情不舒服……”

    “这是一个会意字,字型是一个人走路的步态,人走路是一步接一步,姿态不断重复,这是一个复字!”

    “我的个去……老祖宗这脑洞是怎么开的……”

    “别说还真妥帖,一点毛病没有啊……”

    “楼上科普那位兄台,你是文科的?”

    “是的,我平时也喜欢这个。”

    “佩服佩服,今天得亏是有你在,不然大家伙儿又被二皮碾压了……”

    “没有没有,我也是听说这节目展示了我们国家以前的传统生活方式,所以来这论坛跟大家学习……”

    “谦虚,您太谦虚!哎呀接下来这个字就又烧脑了,文兄,这个字是啥?”

    “能不能别这样叫我!嗯……这个字下面是一个大鼎,上面是占卜用的草杆,用神鼎占卜获得神灵真实的指示,这是真字。跟贞在古代是一个字,大家可以参考贞字来理解字型。”

    “哈哈哈,真的也,跟贞字几乎一个样……等等,这个也是字?好像两个树枝杈……”

    “这不是树枝杈,这是两只手,两只手向对方伸出,准备握到一起,大家猜猜是什么字?”

    “搅?”

    “基?”

    “噗……不是搅基!是爱!”

    “哈哈哈,这居然是爱字!跟现在的爱字相差也太大了呀……不过爱字上面那个爪爪的来历算是搞清楚了……等等,我们把爱猜成搅基也不算全错啊……”

    “emm……楼上这话一点毛病没有……”

    “这个字一看就知道了,蝎子嘛!”

    “呃……这么说也没错了,不过这个字不是象形,而是会意。蝎子成群生活,这个字形容数量众多,不是蝎,是万!”

    “哎呀妈呀!我大天朝的文字还真是博大精深!”

    “这个字真看不懂了,好像是个人,扛着啥玩意儿,这会是什么字?”

    “大家猜猜?”

    “扛?”

    “背?”

    “收?”

    “猜不出来,你赶紧解释解释吧,不然我可又要叫你文兄了……”

    “别别别!我是古汉语爱好者,不是女装大佬!其实这字型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人在背东西,背的什么呢?那是一个禾字!整整一年的辛苦劳作,为的就是这丰收的一刻,老祖宗用这个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刻,来表示这一整个时段。这个字,是年!”

    “这字设计得好!”

    “点赞!”

    “简直对先人们五体投地,服了!”

    “面对这样的祖宗,作为炎黄子孙龙的传人,我突然感觉压力好大啊……”

    “噗……那你还在上网混论坛?”

    “二皮停笔了?这就写完了?还有三个碗没写呢……”

    “别忙,先连起来读一下……日月平复,真爱万年!我靠!死二皮又在洒狗粮!”

    ……

    第四十七天。

    一大早上起床,天才刚蒙蒙亮,李君阁就开始烧窑。

    第一窑先用随意画过的瓷片做实验,他和阿音昨晚拿着墨笔,小鱼,小花,文字,想到哪里画到哪里,将五层陶钵全用上,使用中火焙烧。

    用无名异烧制釉上蓝彩其实难度还挺大,不是怕温度达不到,恰恰相反,而是怕温度太高。

    如果温度太高,或者还原焰太强,蓝色会变得太深,成为一种黑青色甚至纯黑色。

    不过因为复烧只是为了固色,好处就是时间不用太长。

    将瓷片在每个陶钵里装了五片,垒了五层开烧。

    然后将烟囱复原,点火三个小时后熄火,然后拖出竹材到碾槽旁边造竹亭子去了。

    中午才取出陶钵检查。大体还算过得去,除了最下面两层大色块的地方还是偏深,变成了一种蓝黑墨水的颜色外,其余三层的颜色都比较纯净的宝蓝。

    要知道上品无名异当年的效果是能够和回青料相媲美,属于皇家专供的,这要是烧制失败,真怨不着材料,只能怪手艺不行。

    实验做完就好办了,吃过饭,再起一窑,炭火撤去四分之一,还是烧三个小时。

    然后继续竹亭工程,等到竹亭搭好已是傍晚,开窑检视,除了最下一窑颜色还是过深外,其余的已经趋近完美了。

    晚饭后,李君阁正式开工,开始烧制斗碗。

    阿音则挑选自己喜欢的蓝花瓷片,用麻线和之前烧制的小青瓷漏斗,小青瓷球一起制作风铃。

    在一个圆木片上打上孔,孔上穿入麻线,然后在麻线上穿入漏斗,打结,穿入瓷球,再打结,最后在下面缀上一小一大两块瓷片,连成葫芦型,串完后提起来,漏斗便将小瓷球罩进了空腔内。

    将风铃挂到新亭子正中,微风吹过,美丽翠绿的风铃下面挂着白底蓝花的瓷片,叮叮当当,传出悦耳的声音。

    阿音将一张竹桌,两把竹椅搬到亭子里,又从菜地边搬来两篓兰花,闻着花香听着风铃,开始用蒲黄染过色的麻线和瓷片编起了绦子。

    李君阁拎着一个竹编食盒过来,里边是两壶茶,两个杯子,一小瓷碗点心。

    过来将东西放到桌上,抬头欣赏风铃:“阿音你真是蕙质兰心,这风铃做得漂亮!”

    阿音抬头笑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李君阁说道:“底下那层陶钵空着,一次烧四个碗,再烧两次才能收工!你这是在干啥?”

    阿音说道:“我准备给笛子,皮挎包都编条绦子挂上。”

    李君阁拿手搓了搓细麻线,说道:“麻线档次确实差了点,这要是在春夏之交,我们就去林子里柞树上找柞蚕茧子,烫出柞蚕丝来,用无名异和蒲黄染成蓝色黄色,编出来绝对好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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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322/ 第一时间欣赏回到山沟去种田最新章节! 作者:二子从周所写的《回到山沟去种田》为转载作品,回到山沟去种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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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沟去种田介绍:
文案一:
3D魔幻城市逼死导航狗!只有回家去种田!种树,养鱼,遛狗,培兰,下河,跑山……在山沟里也能玩出多彩的人生!
文案二:
回岭新云认雨痕,
到溪老叶缱乌村。
山梅冷彻疏香寂,
沟李夭秾乱雪陈。
去尽远山随柳日,
种开新菊待词魂。
田中紫陌今何岁,
也问桃溪避世人?
文案三:好吧其实不会写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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