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临高启明TXT下载临高启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临高启明全文阅读

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txt下载     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三节 打捞沉船

    现在甲事件的厚厚卷宗就被取到了会议桌上。当时负责此事的高晓松咳嗽了一声,开始介绍事情的前后经过。八人会议听取了有关沉船的详细介绍。

    周韦森等人考察结束之后,执委会就通过了打捞沉船物品的决定。一支秘密打捞队成立起来了组成的人员主要来自海军和远程勘探队人员,也包括曾经参与过对沉船勘探的人员。

    打捞队除了打捞物品之外,还有一个就在东沙岛上建立临时支援基地,为后续打捞做准备的任务。当然,在公开的任务公报中,这次任务的目的是:“采掘鸟粪石和建立对台航行中继考基地可行性考察”

    由一艘机帆船,一艘大帆船和若干划艇组成的打捞队到达东沙岛之后,负责打捞工作的高晓松才向参加的人员宣布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有些还蒙在鼓里的穿越众惊得说不出话来。大家一致认为:这伙人是穿越集团的重大威胁,如果他们不能及时“弃暗投明”,就坚决把他们消灭掉!

    不过大家也为即将从事的任务感到期待――一艘船对穿越集团来说就是一个宝库。一艘海船是个流动的小世界,即使是艘渔船上面也有许多非常有用的工具和物资。

    而这艘船的神秘感更是引起了大家的猜测。按照林传清的说法,这艘船十有**是条干黑活的走私船,走私的货物不是毒品就是军火。

    这个猜测让大家的情绪高涨起来了,要是军火走私船的话可就发大财了!SKS步枪在很多人心目里是在太难看了,何况还是半自动射击。众人都期待在船里找到大量AK47之类的自动步枪或者更好的机关枪。

    虽然林传清说船上装得也可能是毒品,但是大家还是一致认为穿上装得是军火。

    情绪高涨的“首长”们让船队里被精挑细选出来的土著海军人员感到迷惑不解,不知道这个荒芜的小岛有什么好处能让他们这样高兴。

    在能捞取到武器的狂热情绪下,工作进行的很快。标准化制造的轻型栈桥很快就在岸边建造起来了,一个海兵排搜索了全岛,确定无人之后在岛上避风的椰林里建起了一处临时营地,随后又派人控制了水井。

    打捞工作和百多个人员在岛上生活工作都需要淡水,岛上水井里的水并非是完全的淡水。所以在水井边又设立了临时的蒸馏站专门用来进行水淡化。

    打捞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尽管缺少专业的打捞设备,也没有足够的潜水设备,堪称合格的潜水员只有两个,但是在大家的努力和狂热情绪的刺激下,十几天的打捞活动中已经逐步将船上的各种物品、工具和装备全部捞了起来,连船舷上防撞的报废汽车轮胎也拆了下来。

    被捞出来的东西先被泡在淡水中清除盐分,然后在专门的遮阴棚里风干。物品由专人检查登记造册后装入箱子收存。

    从船里捞出来的物品五花八门,但是大家最想找到的东西――军火还是没找到。

    “那些舱室还没打开,”周韦森说,“要有东西就在里面。”

    虽然在水下利用简单的工具启开锁闭的舱门困难重重,负责潜水打捞的周韦森和林传清还是设法用工具打开了一间舱室。不大的舱室里堆着绿色的大帆布,周韦森拉开帆布,下面是长条形的铁箱子,堆得整整齐齐。

    周韦森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里面拖出一只小箱子,箱子非常的重。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箱子从舱室里带来出来,用浮袋浮出水面。

    箱子一打开就引起了大家的欢呼:里面是装在单独包装盒里的手枪,一共有12支,每支配着4个弹匣。箱子一点水也没进,枪支保存的非常好。

    “是SIGP226!”围观的人当中有人叫了起来。

    “是CZ99,”周韦森在美国打枪无数,立刻就认了出来,“南斯拉夫货!”他拿起一支,拉了下套筒,再次确认。

    “南斯拉夫?”大家对这个已经不存在的国家生产的武器没什么概念。

    “这枪不错的,”周韦森熟练的装上弹匣,“15发弹匣,火力很强。”

    找到了武器,但不是大家最希望得到的自动武器,众人不由得有些失望。林传清说:“大家别灰心!,既然有手枪就会有其他武器,最少也能捞到不少9mm派拉贝鲁姆弹。”

    但是从舱室里把武器箱子带出来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沉船潜水需要很好的潜水技能,一般人干不了。连林传清这样有一点潜水经验的人也只能算是在凑数。更不用说还要带沉重的武器箱通过狭窄的甬道和舱口出来了。

    周韦森和林传清连续下潜几次之后完全耗尽了体力,勉强捞起了另外几只箱子,里面是一些军用物资和子弹。其中一箱装得是弹。这给大家很大的鼓励――多半货物里有使用这种弹药的步枪。周韦森认为很可能有FAL自动步枪或者M14。

    经过讨论大家认为这样靠潜水来取货效率太低――沉船中光线阴暗,空间狭窄,不仅无法做彻底的搜索还很危险――最好还是一鼓作气把船只整体捞起来再进行搜索。

    林传清特别主张尽快把船捞起来。他当过渔船的船长,对船上的设备很了解。这艘船上的一些专业设备已经损坏,如果能尽快捞起来,他们就能挽回很大一部分损失。特别是机舱里的设备,海水浸泡越久就损害就越严重,到时候再捞起来只能当回炉的废钢铁了。

    “海水对船身材料的侵蚀也是相当严重的,特别是船壳上已经开始附着各种海生物了,再泡上几个月这船捞起来也废了!”林传清警告道。

    高晓松通过无线电报和执委会进行了沟通,要求尽快打捞船只。执委会就这个问题进行了紧急磋商,最后决定打捞沉船。为此特意派出了一艘8154渔轮前去协助,

    打捞水深不到10米,排水量不过百吨的船只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吊机起吊,遗憾的是穿越集团没有这么大的吊机。船用的重型门吊和吊竿虽然合适,却是装在丰城轮上,无法使用。

    林传清建议采取堵漏之后再将船体内的水抽出同时吹入压缩空气的方法。船体内的空气多了之后浮力增大就能直接将船只浮起了。这种打捞法需要水下堵漏技术,穿越集团当然没有这样的技术,但是这艘船只是打开了通海阀,船壳和各处水密舱门完好无损,船只本身吨位又小,完全可以使用这种方法

    最后决定采用这种比较简便的打捞方法。从临高紧急运去了设备和备用的潜水设备。林传清和周韦森冒险几次潜入船舱深处,逐一找到和关闭了通海阀――幸亏有了林传清在美国渔船上工作的经验,对各个阀门位置和关闭方法了如指掌。

    经过差不多前后一个月的紧张劳动,这艘美国渔船终于在浪花翻腾中缓缓浮出了水面。引来了围观者的欢呼。

    船浮出水面之后抽水的速度慢了下来。有小船靠在一边时刻注意船身两侧和首尾的吃水状况变化,以免抽水过快造成重心不稳倾覆。等船身完全扶正再被牵引到大帆船旁,林传清登上沉船,用手工操作放下了锚链。

    大家都想登上这艘神秘的沉船一睹为快,但是高晓松命令除了搜索人员之外所有人都不许登船以免有人弄坏了上面的物件。众人只好在岸上继续观望。

    在林传清的带领下,几名穿越众对全船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又寻获了不少在潜水中没有发现的物资和装备,而几间锁闭的舱室里的铁箱也全部被卸了下来。

    连着打开了几个箱子,里面装得东西五花八门,除了刚才发现的手枪,还有子弹、弹夹之类。就是没有大家熟悉的AK。不仅没有AK,连步枪都没看到一支。正在失望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喊:

    “有了!”

    大家围过去一看,在一个新打开的箱子里找到了了步枪。

    “这AK吗?”有人问。

    这枪看起来挺古怪,类似AK47的枪身上插了一个直排弹夹。有点比例失调。

    “应该是某种AK的衍生型号。”高晓松觉得这枪很陌生,但是枪的形状应该是AK无疑,机匣之类的关键部件和AK很相似。

    高晓松虽然是个军人,实际对武器的了解远不如业余爱好者。对于任何非AK和M16系列的自动步枪都是很陌生的。更何况周韦森和林传清都是世界最大的轻武器市场美国的枪械爱好者,对轻武器堪称见多识广。

    “这是M77B1自动步枪。”林传清说,“实际就是使用弹的AKM自动步枪。”周韦森说,“也是南斯拉夫制造的。”

    “这么说军火贩子倒卖的居然是南斯拉夫的武器了,真是奇怪的选择。”V!~!

第三百七十四节 沉船宝藏

    “没什么,南斯拉夫制造轻武器也很有名的。”林传清说。“再说南斯拉夫解体之后武器非法流出的很多,军火贩子倒卖这玩意不足为奇。”

    “这枪挺奇怪――”高晓松提起一支枪身短短的,有折叠金属托的冲锋枪。

    “这是VZ68,”林传清提起一支比划了下,“捷克VZ61的9mm版本。俗称蝎子冲锋枪。”

    高晓松觉得这枪真够难看的。看起来类似一支放大的手枪,他试了试持枪和肩枪,摇了摇头:“拿起了手感很好,就是抵肩很难用,枪身太短了很难瞄准。不知道打起了比85冲怎么样?”

    高晓松作为海警,用过85冲,也用过56C短突,这2种枪他都不大喜欢。但是作为经常带船执行沿海巡逻警戒任务的海岸警备队队长,他很期望自己在出海的时候装备上火力猛烈能够快速压制敌人,枪身又比较短的武器,而不是现在的SKS步枪或者短管的米尼步枪。

    “当然要好。VZ61系列是国际上很有名的型号。”林传清笑着说,“VZ61枪1951年就有了。一直生产到21世纪。算是久经考验了。”

    “要这样就好。”高晓松对这枪有点不忍放手了,依依不舍的把弄了半天才放回去。

    “没错,这武器组合还真有军火贩子的模样。”林传清看着摊在地上的武器,“大部分是东欧货。”

    随后的惊喜不断,接着又发现了轻型火箭筒和机关枪,机关枪还是M240,这和大路货的东欧产品不一样,是正宗的美军现役装备。众人看得眼睛都要发绿了。开箱现场气氛热烈到极点,每个人都想一睹为快。以至于高晓松不得不反复提醒大家不要擅自离开岗位。

    经过开箱逐一清点登记,这艘船上一共有M77B1自动步枪25支,M240机枪4挺,CZ99手枪36支,VZ68冲锋枪1派拉贝鲁姆手枪弹400弹25000发。手雷120枚,M72LAW66mm一次性火箭筒25具。还有许多枪械备件和塑性炸药。

    “这只是个小贩子。”林传清说,“按这船的吨位原本可以装十倍以上的军火的,看来不过是业余顺手干干。”

    最初的狂热情绪过掉之后大家想也没太多值得高兴的地方:自动武器太少了,要是他们没有北美分舵采购的武器,这倒的确是雪中送炭的巨大的财富。现在他们并不缺少武器,手枪、SKS步枪他们人手一支还要多出来不少来。就这25支自动步枪、12支冲锋枪、4挺机枪够干什么的?至于一次性火箭筒,本时空又没有坦克给他们打,当火炮用数量太少射程也近,完全就是一鸡肋。最有价值的不过是又得到了一批补充弹药。

    从船上找到的生活用品反而更有用处一些。接着又发现了其他货物:从舱室里搬出了许多被海水泡透了的大包――原先在水里根本拿不动。现在打开一看里面全是madeinchina的运动款服装和球鞋。多数浙江和广东产的,甚至还有一批假冒的名牌:从女士坤包手袋到男士皮夹公文包一应俱全。在淡水中除去盐分之后再保养保养大概还能使。在一个隐蔽的暗舱里找到二十万支美国香烟、40箱苏格兰威士忌和好几百本各种**杂志,都用专用的包装箱和防水布封得严严实实,在海水里泡了这么久没有损坏――这走私贩子似乎什么都卖。

    “服装和鞋子是用来打掩护的,顺便赚点小钱。”林传清干过灰色勾当,对这行有点了解,“香烟、酒和杂志即能用来行贿的又能卖个好价钱。”

    船主的身份确认无疑了,但是船上有多少人,除了那个已经死掉的人之外,其他人又去了哪里,他们是如何来到这个时空的,还是一个谜团。

    对船只的搜索表明,这船上至少曾经有过五个人。这是从船员宿舍的卧具和私人物品上得出的结论。

    “有一点我不大明白。”高晓松说,“大部分私人物品都被丢在船上了,大部分是很有用的东西。就算死了一个人,其他人弃船的时候也会把他的东西带走――要知道海上遇难最需要的就是这些。”

    “和上次的救生艇问题一样,很可能弃船的时候人很少,搞不好只有一二个人。”林传清说。

    渔船上携带了两只救生艇,其中一只已经没有了,另一只还留在渔船上。做工很漂亮而且完好无损,除了上面的应急箱子已经被取走之外配件一应俱全,什么也没缺。

    最要紧的事情是,走掉的人有没有带走武器?

    从一般的思维模式来看,遇难者不可能不带武器防身,但是船上的军火显然没有动过――所有的箱子包装都是完好的,没有被打开取用过的痕迹,

    除非带走的是整箱的武器,但是林传清认为可能性不大:

    “这几个人应该有随身的轻武器,防身足够了。船舱里的武器是他们的货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取用的。”

    在船上的搜索证明了这一猜测,找到了一些弹壳和子弹的包装盒,甚至还找到了一盒拆了封用了一半的9mm手枪子弹。

    ……

    听完高晓松的汇报之后,裔凡问:“这船呢?”

    “船现在停泊在一个秘密地点接受维护,”高晓松说,“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暂时不能透露。”

    “谁能授权?”

    “执委会。”高晓松说。

    “现在我们要决定的一个事项:甲事件是否要向全体元老公开,”主持会议的马甲说,其实他也是在召开执委会的时候才知道的,“第二是对此应该采取得应对措施。”

    “这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由执委会决定吗?”陈海阳问。

    “执委会希望安全会议就这个问题进行评估。根据评估的结果执委会再考虑是否传达给全体元老。”马甲说。

    经过简短的讨论之后,大家认为此事应该传达给全体元老――以免元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遇到其他穿越者造成被动的局面。传达之后大家至少会有一定的戒备。

    谁也不知道哪些走掉的人带了什么武器:有没有携带机关枪、手榴弹之类的大杀器,对方虽然已经弃船,但是船上的武器不可能不带走一部分。无论米尼步枪在本时空有多厉害也不可能是现代自动步枪的对手。

    冉耀说:“元老只有500多人,这种事关团体和个人利益的事情应该通知到每个人!”

    至于采取的应对措施,八人会议认为原先执委会确立的“愿意投奔光明的可以收留,拒绝的一概消灭”的宗旨是可行的,但是在具体执行中建议:

    如果对方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形成一定的规模,应予以不加警告的直接打击,彻底将其消灭。

    对方只是单个或者少量人员单独活动,直接将其捕获之后“劝说”其加入。凡是拒捕或者拒绝加入的即将其消灭。

    一旦与这些人发生武装冲突就不再收纳俘虏,而是全部消灭。其在本时空的家人和有关联者应予以全部灭绝。他们的一切物品应予以收缴或者销毁。不能再本时空留下任何痕迹。

    裔凡甚至提出,既然已经发现了其他穿越者,就不排除还有其他人也到了这个时空,应该专门设置一个类似“猎巫小队”的组织专门收集其他穿越者的情报同时对其进行猎杀和灭绝行动。

    “现在没有这么多的资源做这事,何况能证明的也就只有这一伙人。专门搞个组织太浪费了。”马甲反对,“我看把这个可能性向各部门进行通报,让大家提高警惕,发现可疑状况及时汇报就是了。”

    于是“甲事件”就在OA上向全体元老公布了。本时空发现其他穿越者的痕迹这事不啻于丢下了一颗深水炸弹,一时间执委会和各部门的电话几乎被打爆,大家都在询问详细的情况和将采取什么样的对策。办公厅答复说详细的经过将公布在BBS上。

    事件经过公布之后又引来了单良等人的抨击:这样重大的,与穿越集团、每个元老都有极大利害关系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通报?而是藏着掖着前后好几个月?执委会显然严重蔑视对广大群众的“知情权”。

    随后又有人加入了这一质疑的大合唱。但是办公厅的答复很简单:此事发生在第一届执委会执政期间,第二届执委会上任伊始就公布了事件,所以藐视“知情权”一说无从说起。

    显然单良的开火靶子已经消失了――这是一种狡猾的技术手段,虽然不合理但是合法。第二届执委会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把柄。大家对这个问题也不是很感兴趣――元老们更感兴趣的是从船上获得的物资装备,特别是武器。V!~!

第三百七十五节战利品分配

    OA上公布了在甲事件中获得的全部物资的种类目录、数量和分配意向,服装、鞋子和香烟将作为福利分批发放给每个穿越者;食品、酒类、专业服装、工具、设备和材料由企划院统一存储分配。

    这批物资虽然没有特别重大的意义,但是还是很受大家的欢迎。特别是服装和鞋子。登陆快二年了,衣服和鞋子消耗得特别快。虽然现在有了服装厂,能够自产鞋帽服装,但是在款式和颜色上总是很土气,和这批运动款休闲服不能相提并论了。至于鞋子那就更不用说了

    遗憾的是没有内衣和袜子,这是现在缺口最大的产品,本地产品在合体性和舒适度上还有缺陷。

    办公厅按人头分配了第一批服装和鞋子。虽然没有童装童鞋儿童也按人头一人一份以示绝对公平。甚至香烟也绝对平均的不论男女老幼一人一条的分了下去,不抽烟的人可以用它来交换其他东西。

    皮具用处不大暂时不做分配。公文包列入“因公配给物资”目录中,配发给需要的人员。

    酒类和**杂志不做分配,萧子山把**杂志全部交给大图书馆收藏,穿越众可以在图书馆内借阅。威士忌则留作应急使用。

    至于从船上寻获的其他零散的生活用品、服装和物件,采用标卖的方式处理,在BBS上罗列出来,想买得各自出价,价高者得。卖得的流通券归入分红专用账户,年底按照股份分配给全体元老

    处理方式没有引起争论,唯一引起争议的是这批武器。CZ99手枪是无人争夺,但是自动步枪、冲锋枪和机关枪如何分配却让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海军和陆军的军官们为了这批枪在BBS上大打口水仗,各自历陈自动武器对本军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这种讨论以心平气和的摆事实讲道理开始,最后毫不例外的以恶语相加告终,结果自然是被全部删帖。

    这个争论随后到了报纸上:

    “自动步枪、冲锋枪和机枪从来就是陆军的标准武器,陆军拥有和使用它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临高时报》上刊载了一篇署名“一个忠诚无畏的陆军军官”的文章。

    第二天,报纸上又刊载了一篇《接舷战中自动武器的应用》的文章,从战术角度阐述,目前的海战中自动武器对海军的重要性。

    海军这手很高明,不明白的人只以为这是学术性的讨论,实则搞得是“润物细无声”给大众一种“海军也是需要自动武器”的概念。

    接着海军又接连在临高时报上刊登了多篇“学术性”文章,包括:《新形式下海兵在两栖作战中的战术》、《两栖特种战》等等。

    这些文章或者相当专业或者干脆就是胡掰,但是共同点是一致的,或明或暗的点出了自动武器对作战的重要性

    “这是在造声势啊!”魏爱文把报纸拍到了桌子上。他虽然现在在总参,本质上还是“一颗装甲兵的心”,自然站在陆军的立场上。他马上给张柏林打了个电话:

    “柏林!你们这下可落了下风了!海军正在报纸上大造舆论!”

    “没错,我也看到了,这伙汉奸,尽玩阴得。”

    穿越国的海军因为在体制、称呼上一股旧日本海军的气味,特别是《军舰进行曲》被正式剽窃为海军进行曲之后陆军就给其戴上了这顶帽子,当然海军给陆军戴得帽子是“黄纳”。以至于在公开场合和BBS这两个词是不许公然谈起得,以免引起双方冲突。

    “这样下去机关枪什么的就有可能落到海军手里了,起码也给给他们分掉一半。”魏爱文很着急――这几天执委会就这个问题正在商讨,一旦他们被影响了事情就不好说了。

    “海军的笔杆子多,我们这里会摆弄这个的人太少。”张柏林也为这事情犯愁,要说打架,陆军绝对不比海军差,但是在文绉绉的骂人和写文章上,陆军明显不如海军会搞。

    “这伙汉奸欺人太甚!”魏爱文骂了一句,他想了想,“自己写写不了,你不会去抄?去图书馆检索所有和自动武器有关的战术文章,拼拼凑凑也赶快发,一定要把舆论的阵地抢到!”

    “好,我马上就办!”张柏林放下电话,找了几个人商量了下分头行动去找文章。他想,光靠抄现成的怕是不大行,最好要和本时空的环境进行结合才行。

    于是他动手撰写了篇小短文:《机枪就是炮》。写完之后觉得挺寒颤的,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但是看到报纸上一篇根本就是胡扯的海军枪手文,张柏林想反正也是彼此彼此。

    于是陆海军的“学术论文战”愈演愈烈,这股突如其来的军事学术潮的目的稍微明眼的人自然是看得明白。在持续几天之后已经没什么“学术”好谈的双方开始互相对对方的文章进行挑错,暗示对方的学术水平有问题。

    这场“学术纷争”到最后的结果是双方几乎要拳脚相加。虽然在陆海军人民委员的大力弹压之下总算没闹成更大的事件。

    “哼,为了几支枪就要闹事,当我们执委会不存在吗?!”马千瞩拍案而起,“陆海军一支也没有,全给我耍米尼步枪去!”

    最后执委会宣布甲事件中获得的枪支和火箭筒各分配一件给设计小组作为样品研究和保存;分配给特侦队12支自动步枪和6支冲锋枪。余下的武器暂时入库保存。陆海军谁也没捞到才算是了结了这场争论。

    最后就是处置这艘打捞起来的渔船。这艘代号为“甲船”的渔船,从被打捞起来之后就在深夜被秘密牵引到博铺的一处覆盖着红树林的港湾内。这里不但是海军的警戒区,土著不得靠近,而且四边都是滩涂和树林,陆路几乎无法通行,要靠小船进入。便于保密和看守。

    甲船被拖到博铺之后,就已经进行了简单的维护:清洗船身内外,清除附着的海生物。船壳暂时进行了封存处理。机密等级解除之后,如何尽快修复这艘船就成为当务之急了。

    这艘船现在被蒸汽艇拖到了造船厂码头,进了干船坞,等待全面整修。

    各方面组织了一个专门的小组,包括蒙德、王洛宾、钟利时和北美来得有使用小型船只的经验的钱水廷等人。目的是制定出一个修复利用计划。

    虽然舷号、日志等一切可以说明船只来历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毁掉,但是根据资料大致还是能知道它是一艘美国西海岸建造的110吨级的围网渔船,属于远洋渔船。但是作为走私船又被改造过。

    船上的渔业设备除了作为掩护用的外部设施之外大多被拆除了,冷冻舱还保留着,但是看情况冷冻设备很少使用。船只的动力系统被改装过,发动机被换成了更大的功率。林传清看了之后说这船能跑出每小时三十海里来,油箱也增加了容量,续航力大于一般远洋渔船。

    船上的电子设备相当先进,不仅有常规的航海设备,还增加一般渔船不会使用的高性能雷达、导航和无线电系统,可惜因为海水的浸泡,大部分设备已经不能使用的,但是钟利时认为可以尝试修复一下。

    驾驶台周边的用钢板进行过加固,驾驶台两侧和船尾安装有用途可疑的万向架,很可能是用来安装机枪之类的东西。

    “这艘船比我们的8154先进太多了。”蒙德很是兴奋,“光这速度就是头一份!连保护用的装甲都有!”

    “发动机组还能用吗?”钟利时对水泡了好几个月的发动机表示担心,“大修船用发动机我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可以的。”王洛宾对机舱研究了很久,“恐怕要落架大修。”

    “这可不行!”蒙德连连摇头,他在造船厂见习过,“拆装船用发动机是个技术活。拆下来容易,到时候要装上去就难了!这东西的重心把握要关键。”

    但这还不是最棘手的,大家一致认为船上的发动机组虽然受到了一定损害,但是机械部门的能力来说还是可以设法修复的。难得是被礁盘撞歪扭曲的螺旋桨推进器和船舵。

    “没有几年的工业技术积累和设备改造,恐怕我们是修不好的。”王洛宾看了直摇头,“船舵可以试试看,但是这螺旋桨的车叶就有点高科技了。”

    “动用储备的现代金属材料。我们有数控中心,用CAD做出图纸来直接加工。”

    “只能如此,不过这螺旋桨大概是铸造出来的,机加工出来的未必能用。”

    评估下来甲船恐怕得修上二三年才能重新服役。不过上面的各种渔业设备倒是可以和8154型渔船一样先拆下来利用起来。

    至于发动机,决定还是拆下来修理,不拆的话连海水都清洗不干净。至于电子设备,全部拆下来交给钟利时去研究,能修好多少算多少。V!~!

第三百七十六节女仆到来

    听说甲船的修复期很长,原本对甲船虎视眈眈的各方面也就卷旗息鼓了。除了势在必得的海军之外,远程勘探队、特侦队都对这艘船的归属权跃跃欲试。

    在春天到来前的这段时间里,各方面继续延续被全体大会打断的“巨人计划”的准备工作。为了确保即将登船去当苦力的劳工和移民思想上不动摇,各有关部门都开动了马力“坚定思想”。木偶剧团排演了《乐土》这出新戏:以开发荒芜,建立美好的新家园为主题,反复巡演。

    木偶剧的剧本大致上是以苏联小说《被开垦的处女地》为蓝本的,大量抄袭其中的人物和桥段,背景自然是放到了澳洲。

    木偶剧中描绘了“在澳洲广阔的荒野上,一批没有土地流落到澳洲的穷苦农民在澳洲首长的带领下开垦土地,战天斗地,建立起农庄,种上一望无际的小麦和稻子,饲养了许多牛羊,人民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当然也少不了始终把握着正确方向,时刻团结大众,教育落后分子,和敌对分子进行坚决斗争的“澳洲首长”,犹豫自私的小农、满脑子陈腐思想不思进取的老人、敢想敢干,充满理想的青年、为了集体利益和首长的安全用于自我牺牲的积极分子……各种坏分子自然也一应俱全:从盗窃公有财物造成堤坝溃决的坏蛋,到别有用心,煽动群众不满情绪,妄图破坏群众美好生活的“敌人”――敌人倒是没明确指出是谁,但是这个木偶人物说着一口标准的官话,还时不时的冒出几句“大人、老爷、皇上”之类的称呼。

    丁丁甚至仅仅渲染美好的前景是不够的,因此总是前一天演《考验》,第二天再演《乐土》,以进行充分的对比。

    文艺的感染力是巨大的,木偶剧的演出效果远远好于大家的预期。移民们大多是农民,没有多少见识,但是他们不怕吃苦,把土地和安稳的生活看得什么都重,只要能满足这点完全可以激发出他们最大的积极性来。

    在向劳工和移民描绘锦绣灿烂的南海乐园的美好未来图卷的同时,企划院却在制定着按周计算的死亡人数计划表。根据每周的工作任务和周围条件的变化定出死亡指标。

    死亡指标关系到企划院的全局规划:每周需要需要向三亚补充多少新得劳动力;决定了要运送多少粮食、服装、工具到榆林去。还影响着广州运送新得移民到临高的转运速度和是否需要扩大检疫营的规模。在这场开发三亚的宏图伟业中,人不过是文件上的一个数字而已。

    正面宣传之外,内部保卫工作也加强了,政保总局在劳工中建立了工作网,时刻反馈群众情绪以便及时作出工作调整。对某些对开发榆林散布悲观、恐慌言论的“低调分子”进行了秘密抓捕。周洞天每天都在审问,以挖出这些人当中有没有外来背景和内部串联。这是赵曼熊非常关心的一点。

    赵曼熊不认为大明的特务组织的水平高到能派人打入这批移民中来搞宣传串联活动,但是移民内部的自行组建各种小集团是要非常注意的。他在给三亚开发领导小组的备忘录中着重提及了这点。

    特别是地域集团,是非常有害的。在备忘录中他明确指明这点,以共同的方言和风俗习惯为纽带的地域集团有强烈的排外性,一旦形成规模较大的地域集团毫无疑问会对人数较少的“外地人”的权益进行侵害,这在很多地方都是屡见不鲜的。

    一旦形成了地域集团,就会出现首领人物,或明或暗的控制“老乡们”。而地域集团会强化使用共同方言的倾向,一些方言对外人来说很难理解,近乎于群体内部的“黑话”,这不仅对元老的权威将是一种挑战,同时也包含着不稳定的危险。

    在临高属于穿越集团政权的严密控制下,这种情况还能得到有效的防范和遏制,到了三亚之后,控制相对松懈,在艰苦的环境下人们势必会有“找老乡”之类的活动。

    赵曼熊提请三亚的五巨头注意,必须绝对遏制这种由同乡关系慢慢串联起成小集团的可能性,如果必要,要采用最严厉的手段来禁止,直至**消灭。在秘密逮捕的人中就有企图组织同乡会的劳工,赵曼熊不管其动机是什么,在处理意见上全部写上“无限期劳改”。

    但是政保总局最忙的时刻才刚刚开始。他们马上就要面临更为繁重的审查鉴定工作。1630年1月底,船只从广州运来了大家翘首以盼的第一批“特供商品”――女人。

    购买女人的事情是张信通过起威镖局的渠道采购的。孙可成对这个任务本来有疑虑,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是给澳洲人买得女子。给海外之外人购买妇女本来就构成犯罪,而且在传统观念,这有离散人骨肉的嫌疑。

    张信向他说明:这批妇女全部是送到临高的,保证不会送往澳洲,所以不至于“离散骨肉”,并且表示,如果女子的父母亲属愿意随去的,临高方面也会做出妥当的安排。

    张信再三保证,还专门把周士翟找回来说明,这才打消了孙可成的顾虑。

    “张大掌柜,您见谅!”孙可成有点歉意的说,“你们远道而来,又落脚在临高那个穷乡僻壤,身边的确要有个女人照料,但是万一要是把人家女孩子带了走,这里离澳洲万里之遥,家人子女再不能相见,我们实在是不敢造这个孽。”

    张信心想真是迂腐,要是卖给北京来的富商官吏,不也是相去几千里,搞不好再也见不到了,还谈什么“相隔万里”、“离人骨肉”。

    但是他知道孙掌柜这样的老派镖师有他自己的道德准则,如果和他的道德准则冲突的话,孙掌柜是宁可不赚钱也要坚持的。从好处看这样的人实诚可靠,从怀处看,有些事情就难办。

    在他再三保证和说服之下,孙可成终于答应经办这件事。不过他声明镖师不干这个,具体经办由外柜上的管事去办。张信给出的标准是:良家女子,未婚,年龄在25岁以下,不缠足。

    “最好不要人牙手里买,身价每个不超过十两银子。父母亲属愿意一起去的,给二两安家费。人全部由镖局派人护送。”

    孙可成知道澳洲人的审美趣味是高个长腿细腰大胸和一双大眼睛,便关照得力人员按照这个标准去各地外柜经办此事。

    最后通过起威的商业网络从广东、广西、江西三省采买了四百多人。这是粗选。到了广州之后再按照女仆对策委员会的标准进行二次筛选。

    在女仆对策委员会委员长文德嗣的直接关怀下,专门制作了几种专用量具分发到广州和雷州。其中一种量具是“标准身高”和“候补身高”,其实就是两根尺子,一根是1.60米,一根是1.55米。后者是在前者无法找到足够合适人选的情况下的候补尺寸。

    这种方法简单直观,很适合土著办事人员掌握,而且完全是硬杠子。另外还提供软尺三把,分别用来界定胸围、腰围和臀围。还专门提供了身高与三围的对照表,罗列了合格的标准。最后一项是身材比例尺度表:有一部分女人个子挺高,但是上身过长。

    总体来说,文总设定的标准是相当低的,不仅身高以1.60标准,胸围也不过是区区的B罩杯的水平。即使是身材比例也订的相当的宽松。至于肤色根本没做任何要求,只是笼统的规定“白净”,但这和“眼睛大”一样,属于指导性标准,不是硬指标。

    但是这套标准还是让女仆对策委员会的诸人觉得标准过高――就他们见过的本时空土著妇女的水准,几乎没有合乎大家审美标准的。如果说硬要有的话就是高露洁了。也不过是占着长腿,身材匀称这点。

    “既然要办,就要办好了。”文德嗣说,“要不然直接从检疫营地拉一批小妞分给大家就完了,何必费劲到大陆上去采购?”

    “能办来这么多吗……”

    “中国很大,人口众多,总能找合格的。”文德嗣对此并不担心。

    运到广州的三百多人中筛出勉强符合标准的大约有一百多人,再从广州的难民营里按照这个标准挑选,又挑了不到一百人,这样第一批二百多人就启运都临高去了,随行的还有一百多人的家属。

    没被选上的也不会浪费,她们作为候补人员随后启运。

    女人的到来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经过前阶段的风起云涌的大折腾之后大家对此事已经有点冷淡了。连BBS上有关此事的讨论也冷了起来。

    这批女人由办公厅直接接管。专设了一处检疫营地。和其他营区完全隔绝开。V!~!

第三百七十七节 女仆学校

    净化工作结束之后,由卫生部牵头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确认有无恶性疾病和各种慢性病,特别是后者。时袅仁亲自挂帅指挥张子怡带着护士们进行体检。

    检验的项目涉及所有穿越者卫生部门能力所及的项目,时袅仁要求尽可能做到详尽细致,同时还要询问其家族病史,时袅仁根据对移民的观察,总结出来了本时空百姓常见的家族性遗传疾病。生活秘书的用途不言自明,考虑到她们很可能会产下的穿越众的第一批子嗣,事关后代的健康不可大意。

    有隐疾、慢性病或者家族病史的一经查出就被淘汰,需要治疗的单独隔离治疗,不妨碍工作不传染的另行安排:有文化的以后可以推荐上行政培训班,没有文化的安排到办公厅役使,在各种专门为元老服务的设施里当服务员。

    这样大约淘汰了四十多人。合格的人进入特意为她们新建的专门营地中接受下一步的培训。为了与其他土著区分开并且能够堂而皇之的称呼,女仆对策委员会出台的了官方标准的称呼“生活秘书”。生活秘书的宗旨是:随时随地为首长的健康服务,为首长的生活服务。

    培养生活秘书的事情由文总亲自抓,属于特事特办的性质,不管涉及到什么全部都是一路绿灯。马千瞩对此很有烦言,在他看来这是严重浪费穿越集团的人力物力。但是“群众利益”这顶大帽子使得他无法多说什么。

    和其他营地由民政委员会管理不同,女仆服务学校由办公厅直接负责管理和供给。有真正的围墙而不是简单的铁丝网或者竹篱笆。只有一个出入口,平日里门禁森严,没有专门的通行证任何人不许进入学校。

    学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单独的浴室、厨房和食堂,还有室内体育场,即使雨天也刻意进行体育锻炼。还有一个小型的卫生所。卫生部专门配属两名土著护士为这里的学员服务。

    宿舍的标准比芳草地教育园的水平还要好,这里是四人一间,每间都配有整容镜。这在土著眼里是超级奢侈了。

    女仆们进到这里之后就彻底的丧失了人身自由,她们签下的卖身契是“绝契”,不但没有七年到期之后自动获取自由的权利,连赎身权都被取消了,即使父母亲人发了财,想赎取也必须得到主家的开恩才行。文总没有打算靠这个玩意迫使女仆为元老们服务一辈子,只是打算把这种“恩典”的权力留给元老们,将来用来收买人心。

    在学校里她们受到最严格的管束,不许和外面联系,不管走路说话吃饭,甚至睡觉都有一定规矩。由社员中选来得大户人家的管家婆、丫鬟出身的女性负责对她们进行直接管理。

    为学校服务的土著人员全部是三十五岁以上的女子,不仅要求身体健康勤劳能干态度严厉,还得是在临高本地有家眷的,文化程度不限,最后一个要求是沉默寡言,保证不在外面乱说。

    这些女人对严格执行学校的纪律是非常乐意,下手毫不留情。被高墙阻绝的院落内经常可以听见女仆们的哭叫声。

    这一手叫做“知畏”,通俗点就叫下马威。和在学员和士兵中培养的服从命令守纪律的的上下级关系不同,这里是完全不提倡任何自主自立精神,核心就是“感恩”和“知畏”,充分建立起对元老的个人崇拜和极度畏惧。

    这种做法被不少女仆对策委员视为没有必要,有人甚至怀疑文总有**的趣味。文总却高瞻远瞩的表示这是“事关穿越集团未来的安定团结”。

    “男人有各式各样的,”文总在女仆对策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说,“有人很有男人气概,也有些同志太阴柔了!不好好的整治整治女仆,让她们从心底里就产生最大的畏惧,很可能会在些元老的家庭中产生武则天式的人物!”

    女仆对策委员们顿时笑了起来――众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笑什么?我们出发的时空是个过于阴柔的世界,你们还以为自己很有男人气概?”文总很man的一挥手,“我看你们个个都是怕老婆的料!”

    大家笑得更厉害。

    “哼,有谁敢说自己情人节没买过花?请过女人吃饭?”

    “文总,这个不是一码事吧……”

    “是男人就不需要这样花花泡泡的事情!”文总痛心的说,“现代时空的男人一个个都被女权分子洗了脑,又被韩剧减了智商,把女人当成了天使不算,还要当成女主人、女神。”

    安熙说:“文总说得有道理,历史上被女人蛊惑的事情是很多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说法了。”

    “小安同志很有见地。”文总表扬了安熙,“言归正传!这种被女人操纵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现在就要从源头上杜绝这种事情!”

    “但是女穿越众会不会有意见?现在的下马威教育法有虐待妇女的嫌疑。”

    “谁有意见可以要求开大会嘛,我们民主投票表决。”文德嗣说,“大家言论自由。”

    “我看是不会的,”马甲说,“有人狠狠的收拾‘小狐狸精’还不好?”

    除了这批女人之外,女仆学校还需要一个校长来负责全部事务。在BBS上热切表达愿意为大家教育女仆的宅男们显然是靠不住的,闹不好会监守自盗。最好还是找个女人来负责来得可靠稳妥。

    穿越众当中的成年女性人数也有近二十个,问题是除了李潇侣和杜雯是单身之外,全是穿越众的老婆或者女友――显然她们对培养自己未来竞争对手是不感兴趣的。而李杜二人,一个是逍遥分子,除了工作之外不说一句话,一个是绝对的女权派,对此更加深恶痛绝了。

    想来想去,想到了董薇薇。倒不是她表现出什么“豁达”的精神来,而是董薇薇是女仆们的健身教练。

    这份差使原先是陈思根的――作为专业的健身教练,对女人的塑体课程并不陌生,有的还很熟悉――这在健身俱乐部里是不足为奇的,某些俱乐部里甚至有男教练教肚皮舞的。

    但是陈思根对此有顾虑。毕竟这里培养的是元老们未来的小老婆。作为高大帅气的肌肉男,健身教练很容易有艳遇,不要说真有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传出些流言蜚语来他也吃不消。

    陈思根就找了董薇薇,打算采用间接教授法:先教给董薇薇,再由董薇薇去教女仆们。

    董薇薇的专长就是健美,对各种塑身锻炼方法很熟悉,为了兴趣的目的又乱七八糟的学了很多时髦的玩意,肚皮舞和钢管SHOW她也学过。再经过陈思根的指点教导,就成了女仆学校不可或缺的健身教师了。

    文德嗣认为董薇薇既然愿意当教练,说明对女仆学校这事情抵触情绪不大,可以委以这一重任。

    专门找她来谈话之后,董薇薇对这项任命有点迟疑――倒不是什么女权问题,而是她还有社会工作部的一摊子事情要干。和杜雯的合作算不上亲密无间,也还算愉快,看到农村的基层组织正在自己手中渐渐的成型,这种成就感是很难用言语表达的。

    “你可以兼职,本来你也在学校上课。”文德嗣知道她不想放弃民政委员会里的职位,“上课的当日到校视察办理下校务就好。”

    “平日里由谁来负责呢?要我干得话我肯定得干好。”

    “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文德嗣说,“会再安排一个合适的人选的。”

    “好吧,我接受了。”董薇薇坦然道,“我知道执委会也难,用男人不放心,用女人怕不愿意。您就放心吧,既然干了我一定干好。不过这个校长助理的人选能让我参与决策。”

    “很好!”文总满意的点点头,“很有大局观念。”

    “文总你谬赞了,小女子见识浅薄,只能略尽绵薄之力。”董薇薇一高兴就露出她明粉女的特色来了。

    实际上董薇薇对这个任命很感兴趣,她希望能培养出几个很有中西合璧式气质的美丽女人来――要知道当年她的大学毕业论文就是《论天启崇祯朝江南风月文化》。

    高晓松出海回来知道了妻子的新职务,开玩笑说:

    “这学校里可都是培训元老们的小老婆,你不怕自己缔造一个小狐狸精来抢你的位置?”

    “哼,我是正室原配,穿红裙子的!”董薇薇对此倒毫不在意,“再说了,她连小妾的名分都没有,不过是个丫鬟之类,想当小老婆还得我批准。敢当狐狸精剥她的皮当大衣。”

    她眨了眨眼:“我们要不要用发得女仆补贴金买个女孩子回来?”

    “当然不要。家里有你一个就足够了。”高晓松立刻义正词严的表示了拒绝,以显示其坚定的立场。

    “撒谎。”董薇薇把手臂围在丈夫的脖子上,嫣然一笑,“不过我考虑考虑。”V!~!

第三百七十八节女仆之教育

    董薇薇到任之后,首先确定教学目的。这事关女仆学校到底教什么的问题。

    元老急着要所谓的生活秘书或者女仆的目的何在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是对女仆到底需要什么技能大家有争议。有人把它设想为临高版的“养瘦马”――罗列了许多性技巧训练的要求。但是女仆对策委员会的诸公认为:现阶段可获得的女人范围很小,挑选余地不大,女仆的整体水平欠佳。穿越集团也没有太多的资源花在调教女人上。所以这个“生活秘书”本质上是生活服务员,或者象大家所说的那样是“女仆”,而非专业的小老婆。

    对生活秘书的调教应该以家务劳动方面为重点。至于性服务属于附带功能。到了床上需要她有什么技巧,可以由元老们根据自己的口味去培养,女仆学校只提供合格的原材料。

    董薇薇制定的学习内容以普通话教育为重点,以便女仆们能够和主人进行深入有效的沟通,随时了解并满足主人们的各种需求,特别是要明白许多现代词汇的具体含义。

    基本的扫盲课程,要求达到丙种文凭的水准:认得五百常用汉字,会加减乘除外加简单的打算盘记账――操持家政的基本能力。

    烹调――元老们现在还没有独立起伙的条件,不过基础可以事先打好。所有时空都把做饭作为女人的天职,但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显然不会有太好的烹调技术。更不用说明代和现代的口味差异了。

    洗衣、擦窗、打扫卫生这些最基本的家政工作也要从头教起。有不少女仆的家里就是泥地,根本不存在扫地的概念。当然更不会有保养地板,给地板打蜡,洗厕所和擦玻璃窗的本事了。

    现代人认为很简单的东西,在土著心目中完全没有概念或者概念不一样。就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也一样。董薇薇了解了下这些丫鬟们掌握的本事,感觉和穿越众的需求不大一样。她从大图书馆里找来了专门的酒店服务、家政服务课程的书籍和教学片。

    女仆对策委员会在女仆学校里建造了一个小院子,里面有按照现代式和传统式两种风格装修的全套房间,还设有现代化的卫生间、浴室和厨房,专门用来给女仆们进行家务实习。

    平日里的进退礼节,走路时候的姿态也一一加以指导。女仆们大多数出身贫苦,即使身材相貌还算不错,气质却完全为零。因为缺少营养和保养以及过度的劳作,皮肤、头发普遍很差,发质发黄,眼睛没有光泽。举止笨拙。

    董薇薇亲自给她们上形体课。每天让女仆们做瑜伽,练形体,外加一小时的肚皮舞训练。文总知道之后特批立刻在学校内装修了一间形体教室,装上了大幅的落地镜子和地板,还安装了扶杠。

    每天一长列女人就在节拍器的节奏下头顶半块砖头在这屋子沿着墙根转圈走路,然后是劈叉、下腰……

    “可惜造不了化纤,紧身衣做不出来。不然穿上了在这里一站,练练劈叉什么的……执委会真是英明。”

    运来大镜子的萧白朗看到这一幕垂涎三尺。原本在制造镜子时候的怨言全部丢到了爪哇去了。为了造这三幅大尺度的镜子,他在玻璃厂里待了二天二夜,怨言不断。这会执委会的“瞎指挥”忽然变得“英明”了。

    “干脆光屁股练!有个xiong罩、丁字裤就结了!”陈思根笑着说――他是来教董薇薇的,顺便看看自己配置的营养餐效果如何。

    “什么xiong罩丁字裤的,直接脱光了练!”萧白朗舔舔嘴唇,“把萨琳娜那大洋马抓来当教练,一起练!”他遗憾的叹了口气,“现在这衣服,太不给力了。”

    不仅没有紧身衣,连女仆学员们穿得制服的确一点引不起穿越众的遐想。

    原本女仆们的服装就是大家很感兴趣的内容,在专门的讨论帖子里提出过许多不同的方案:高开叉旗袍、带蕾丝边围裙的迷你裙女佣装……总得来说都带有性幻想的成分在内,近乎于情趣装。穿了这种衣服倒不是不能干家务,而是出门就不大方便了,众元老也没有很大的肚量愿意自己的女仆*光外露。

    实际配发的依然是这里最常见的批量制造的套头式翻领蓝色土布女学生服,配有长裙。这也是芳草地的女学生们的标准制服。作为区别,她们的胸口有“保健”二字的隶书布票作为识别。

    服装上和普通女学员唯一的区别是每个女仆学员都发了xiong罩,xiong罩是轻工业部服装厂出品的,非常简易,没有钢丝托,对ru房多少有点基本的支撑的作用。xiong罩很早就做了出来,因为不是急需物资,也不知道出口到广东地区有没有需求,只少量生产了供给穿越众内部使用,这还是第一次批量生产配发给土著女子。

    陈思根检查了卫生所的每周体检记录,他要根据其中的数据状况来判断自己的配餐是否合适。大多数女仆有程度不同的营养不良的问题,而且多多少少有微量元素摄入不足或者过多的问题,这都要一一解决。

    天气不错,陈思根就在卫生所的门廊里放了把椅子边晒太阳边看数据。这时候刘三和他的徒弟符悟本来了。符悟本推着辆紫电改,上面捆着两个大藤篓子,用绳子捆扎的密密麻麻的,框子的缝隙处还戳出很多稻草梗来。

    “这是什么?”陈思根好奇的问。

    “滋补药。”刘三神秘的一笑,“全是好东西。”

    卸下来的筐子里全部是小瓦罐,起码有上百个。盖子虽然盖得很紧,还是散发出一股药材的浓烈气味。

    女仆学校请陈思根负责制定膳食菜单增加营养的同时,还使用中医的调养方法。常师德为此特意贡献了雷州的老军医的几种滋阴养颜的秘方――包括三白汤,根据常师德的经验,这方子的确有点用处。

    这些方子转到了刘三手里――他受女仆对策委员的的委托,负责对女仆们进行身体调养。他时常把“调养”说成“调教”――充分暴露其本质。

    这样差使刘三很是喜欢,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以充分的近距离观察女仆们的姿色和身材。

    刘三研究了老军医的几张所谓秘方以后,觉得不过尔尔。无非滋阴补气之类,他过去对中医妇科兴趣不大,但是手里有许多传统方子集成类医书可以参阅,作为润世堂的股东,他又能看到药店所藏得各种秘方。润世堂本来就是以养生滋补丸药见长的,这方面的秘方存量很多。

    经过几番参酌,刘三针对目前女仆中不同的身体状况,开出了几种滋补膏方。至于药材方面,萧子山明确和他说过不必吝啬,一切费用全部由办公厅行政特别费账户下开销。

    润世堂接到这笔买卖之后听说是给首长们的小妾们吃得,从店东杨世祥到下面的管事、伙计,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精选药材炮制熬炼。每天一次,由润世堂派专人送来。每个女仆都要在管理人员的监督下吃下去,不得有误。

    今天滋补膏由刘三亲自来送,目的和陈思根一样――看看效果如何。

    效果是相当显著的。在充分的营养和药物调理的双重功效之下,即使不看数据,只要看到女仆们的气色变得红润,头发和眼睛也有了光彩就知道这番功夫没有白费。

    增加营养和锻炼身体让女仆们能锻炼出良好的身材曲线,柔韧的身体和健康的体质,即能在各方面充分的满足元老的各种需求和**,也为生育健壮的下一代做准备。

    “瞧上哪个了没有?”陈思根打量着院子里正在做跳绳活动的女仆们。

    “我瞧上也没用。”刘三说起这个问题就意兴阑珊,家里的母老虎篱笆扎得很紧,不时还要预防性发威,除了到雷州出差的时候算是偷吃了几口之外,刘三一直是规规矩矩的。

    “哦,你有带老婆来得。”陈思根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

    “这事情很难说服她。”刘三再次叹气。

    “我可以理解,”陈思根点点头,“要扭转是很难得,”他嘿嘿的笑了笑,“这就是我们单身的好处了――苦尽甘来。”

    刘三更加提不起兴致了,单身汉们未来的“性福”的前途一片光明灿烂。现在只有一个生活秘书,以后只要身体吃得消,组织一个娘子军连都可以,他的滋补药业务大约会非常兴旺,只是自己只有干看着份。

    以前身边有女友很被只有五姑娘相伴的单身汉们羡慕,自己还有点值得骄傲的感觉,现在看来这是副枷锁,刘三忧郁的想着眼睛在女孩子们的身上扫来扫去,又觉得自己白白放弃这个机会太可惜,一定得争取争取。就算一时半会只能当真正的女佣使也得搞一个回家!V!~!

第三百七十九节 家庭矛盾

    正想着该这么和老婆去开口,陈思根说:

    “不知道这个的身价怎么样?”说着他示意刘三看一个正在场地上练跳绳的女孩子。看模样大概有十七八岁,虽然头发只长出了短短的茬子,但是看起来眉清目秀,而且身材高挑,不算太小的胸部随着跳动的节奏充满韵律感的晃动着。

    “身价?”刘三因为知道自己多半吃不到,对此也不大关心。

    “你不知道?”陈思根有点惊讶,这事情应该算是尽人皆知了:按照文德嗣的指示,对女仆的身材相貌进行评级,分为S、A、B、C、D、E五级,之所以分级是因为分配采用的是现金分配,大家自由选择,既然是商品就得标出等级来。

    按照女仆对策委员会的制定的政策,一个C级女仆的身价相当于元老领取的女仆津贴,如果要买更好的,就得自己贴钱,反之也可以为了省钱买D、E级的女仆――丰俭随意。

    “反正现在流通券也没用,干脆买个好点不就是了?”

    “你只知其一,”陈思根笑了,“哪有这样的好事?C级以上是要摇号按照选择权顺序买的,要摇号的时候运气不好就得排最后了,至于S级,大概要竞价投标。”

    “NND,执委会就是一个劲的想花样捞钱啊。”刘三说,心里却酸溜溜的,老子想花钱都花不了呢!

    “要是全给评个S级就搞了。”陈思根知道这小妞被取名为赵敏――女仆学校里也有黄蓉、李珂和沐剑屏等等――照他看了这女孩子起码也得评个*级,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提前被人选走?陈思根想要不是最近大家对集体利益这四个字盯得死死得,自己近水楼台开个后门大约是没问题的……

    刘三在回家的路上想了很久到底如何开口,并且编好了一套说辞。遗憾的是家里乌云花的立场非常坚定。购买一名女仆专用于家务劳动的申请被直接打了回票。

    “人家要我是没意见的,”乌云花大大咧咧的说道,“憋得太久了也得给人发泄,不能总是自己解决不是?但是你――什么时候憋着你了?”

    “老婆您说得是啊,”刘三连连点头,“就是家务活让你受累了……”

    “家务活你可以干嘛。”乌云花嘿嘿的笑了笑,“符悟本也可以帮着你干活,学徒不都给老板娘倒马桶之类的吗?”

    “那是万恶的旧社会。”

    “我看你们这伙人想建立的新社会还不如旧社会呢。”乌云花笑着说。

    “不是‘你们’,是‘我们’,”刘三不死心,“老婆,你想你自己也有很多工作,将来我们肯定还有孩子,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家里没个贴心的人照料怎么行?”

    “不是贴心还贴身吧?”

    “绝没有这个意思。”刘三打得是曲线救国的主意,先把人搞进来,再徐徐图之,慢慢的软化对立情绪。最终达成目标。

    只要打开了一个突破口,打开第二第三个突破口就容易多了。现在看来老婆的壁垒森严,不肯松一点口。

    但是男人的天性使得他依然对这件事情也很热衷――他还抱着一点幻想,说不定老婆未来会答应他搞几个生活秘书之类的――要知道社会环境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听说你最近工作很忙?”乌云花忽然关怀的问。

    刘三心存警觉:“是的,有点忙,有点忙。”

    “这么忙你就到部里去睡觉吧。”

    五分钟之后刘三就背着个行李卷出现在百仞城的街道上。有知道他的人打趣:“怎么?又要奉嫂夫人之命去为穿越集团做贡献了?”

    “工作忙,工作忙。卫生部要开会。”刘三掩饰着赶紧溜走了。

    卫生部当然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因为卫生部的办公室就在总医院里,二者实际上是一体的。里面消毒水的气味很浓,地下室里还有一排排新鲜的人体标本。刘三不太喜欢这地方。去制药厂的话药味又太大,而且去了之后肯定会被职工们拉住请教各种中成药方面的技术问题,平时他倒是愿意指点,今天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想来想去,干脆到润世堂去住一宿。杨世祥是他的结义大哥,对他这个重振家业的义弟很是看重,去润世堂少不得会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多少能享受点家庭气氛。

    润世堂在县城里,现在执委会已经将临高县城撤出了“慎重前往地点”的名单,列入了蓝区范畴。对县衙接管之后,县城实质上已经完全被穿越集团控制,属于相当安全的地方。

    刘三带了符悟本出了百仞城,在城门口登记了去向――这项制度是由政保总局提出的,每个人离开百仞城都要登记去向,以保证安全。在东门市的商店里买了些水果糖、彩球糖之类的糖果作为给自己“侄儿”的礼物,随后上了去往县城的牛车。

    作为一个元老,刘三是有配车的,配车当然不是吉普之类的机动车,也不是数量稀少的红旗马车,而是俗称28大杠的农用自行车、山地车或者电动自行车。刘三属于经常要外出的人,不时还要带东西,就选了一辆农用自行车。

    通往县城的道路已经完成了路面硬化,骑起自行车来毫不颠簸,很是舒服。从百仞城到县城不过五六公里路,二十分钟就够了。

    公路沿线的正在大兴土木,这是第一个五年计划中的重点工程:文澜河综合整治工程。每天都有几千民工在沿线挖土筑坝。挖出来的泥土、运来的石块、木材、竹筋和各种其他建材堆得到处都是。

    刘三经过的时候,这段河道的两边已经被堤坝堵了起来,露出了空荡荡满是石头的河床,有的标段已经清除了石头,正在深挖河床。计划是将文澜河的径流深度增加到1.5米,不仅增加河道的蓄水容量,还能通行较大的驳船。

    成群的民工正在劳作,刘三想起了前几天卫生部召开过一个会议,是关于人群密集地区夏季防暑防疫工作得――特别是田独开发方面。时袅仁要求避瘟神和诸葛行军散的库存保证一定的储备量,以备急需之用。

    “每天把现代医学挂在嘴巴上,到时候不还得求教中药!”刘三很不服气――卫生部里他属于另类,时博士和艾大夫这两个海龟干脆把他当做“巫医”一类的人物。刘三对中医的兴趣有限,对那套神叨叨的五行理论也持怀疑态度――他主修得是中药学,中医不过是附带而已。但是在卫生部里他却身不由己的当起了中医捍卫者的角色。

    牢骚归牢骚,事情还是得做得,中成药效果愈好,他在卫生部的发言权就越大。好在现在的常用药几乎全是靠中成药在顶,他在卫生部的地位也日渐重要起来。

    自行车到了县城西门外,学田庄外,手持标准矛的民兵正在庄门前站岗,盘查可疑分子,学田庄的门楼上还有一个专门负责观察县城内和周边情况的瞭望员。

    县城门口原本衣衫褴褛,獐头鼠目的民壮变成了精壮的小伙子,他们穿着簇新的公服,手持长矛,这些都是从陆军中抽调来的士兵――县城里有一个步兵连的驻军。

    县城里的状态大有改观,为了保证进驻县城的人员健康,在接管县衙控制全县之后不久,民政委员会就对县城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清理整治工作,内容包括清理街道,登记户口,绘制全县详图……还整修了一部分公共设施――临高县城里第一次有了不积水的道路,县里的一些公用建筑也得到了修缮。

    批着临高快班外衣的临高县派出所进行了几次大规模整肃活动,拘押了城内全部流民,全部送检疫营地净化准备安置。卫生部也进城来大规模的搞了几次卫生运动,清理了成吨的垃圾,喷洒了大量的消毒水。

    没有做太多的基础建设,但是城内的气象已经一新。刘三经常出入县城,对比感受尤其强烈。

    “这样的地方,经常来走动走动,住上几晚还差不多。”他对自己说。

    杨世祥对他的突然到访有点吃惊――很快就要到关城门的时候,刘三很少在这样的时候来拜访。

    “小弟要叨扰兄长几天了。”刘三苦笑道。

    “哪里,”杨世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满口答应,“就当自己家里一样。”

    当下将他迎了进去,安置在一座小院内――杨世祥的外书房。润世堂有专门的留客用的客院,安排他住外书房是视他为自家人一般。刘三不懂里面的道道,不过杨家到底也是有点底子的老人家,父亲又是从佛山迁徙来得,见过大世面,书房布置的整洁雅致,很是舒适。

    当下拨了两个小伙计过来伺候,收拾屋子,又备洗澡水。洗完澡免不了要和义兄一家见个礼。一套繁文缛节完毕。杨世祥才命人在书房里摆开一桌酒席,两人一同吃酒议事。V!~!

第三百八十节义兄

    酒席很精致。杨世祥家是从广东富庶之地来得,享用上的见识比本地的士绅财主要高得多。最近手头大为宽裕,享受方面也水涨船高起来。一桌酒席上菜肴不多,做得却很精致,酒也是从大陆上特意买来得兰陵酒――这可是大明有钱人常喝的高级酒。

    杨世祥让伺候的学徒烫好了酒之后就打发他出去了,书房里只留下他和刘三两个――他有些紧要的话要和刘三谈。

    杨世祥自从和刘三结义合股之后,买卖越做越大,堪称日进斗金。正因为此,他对穿越集团内部动向愈发关注。澳洲人不仅是他的投资人,大客户和技术指导,实质上也是他的靠山。澳洲人的兴衰成败从某种程度上也决定了润世堂的前景。

    刘三因为中成药制造和销售方面的事情经常到润世堂来,但是很少有机会能够坐下来随意的聊天打听消息。

    杨世祥急于想了解“女仆**”的详情。这件事情并不象穿越众想象得那么保密的密不透风,实际没有几天就有传闻出来,说澳洲人为了女人的事情自己内部闹了起来。甚至有人言之确确的说,之所以闹起了是因为里面的头目每个都讨了几十个老婆,下面的人没有。还有人说澳洲人不缺女人而是因为大家争抢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争风吃醋才闹将起来。

    杨世祥对这个消息很是惊讶,因为他没想到澳洲人会没有女人!博铺港每隔十天半月就会运来一二船难民,里面不乏女子,澳洲人充其量不过千人,每人一个总能分得到的。

    自己的结义兄弟刘三是有老婆的,当初他还专门送了一份礼给乌云花,很为澳洲女人的健壮和气势所震摄。他有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位义弟大约是有点惧内。

    酒过三巡,杨世祥终于隐晦的问起这件事情来。

    刘三一怔,这事情居然都传到县城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轻轻点点头:

    “确有其事。”

    “结果如何?”杨世祥赶紧问道。

    “皆大欢喜。”刘三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没有皆大欢喜的模样,让杨世祥摸不着头脑。

    “看兄弟的样子,并无欢喜啊。”

    刘三几杯酒下肚,不由得把对女友的牢骚说了出来。这样的牢骚只要是个男人都能体会。

    “原来是不许纳妾。”杨世祥看着有点颓唐的义弟,心想这是在不算个事。便道,“这有何难?既然不许娶回家去,在外面再置办一处家业就是了。”

    刘三一怔,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建议来。迟疑了下才摇摇头:

    “不行的,眼下还不许在百仞城外置办住宅,再说――”

    再说这种胆大妄为之事要是给老婆知道了,还不立刻打上门来闹得满城风雨。想到这里他觉得完全不可行。

    这里当然没有妇联之类机构出来给乌云花撑腰,穿越众中的女人不但人少彼此之间也谈不上有多团结和谐,真闹起来除了个杜雯之外大约不会有谁来帮助乌云花。刘三发现,在两性关系上,其实他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不过真要这样,这些年来的两人的感情就会彻底毁灭,刘三对此很是不忍。

    “算了,还是让小弟徐徐图之吧。”他没精打采的说。

    杨世祥原本已经有了主意:若是刘三真有这个想法,他老婆娘家在漳州有门亲戚最近渡海来投奔他。家中有几个到了适龄的女孩子,说一个过来给刘三做妾不难。

    刘三既不愿意,杨世祥也不多提了。他急于想知道:澳洲人在这次骚动中个有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影响?

    要知道外面的谣言很多,有说澳洲人之间打起来了,百仞城里尸横遍野;有说澳洲人的头目摆了鸿门宴,把闹事的人骗来之后掷杯为号,两厢里放火枪,一下杀死了几百人;也有人几个主要头目已经全部被杀,现在掌权的是另外一批人……

    有一个传闻特别接近事实:管着东门市的东门大官人造头目的反,带着手下的人企图冲进百仞城去,在城门口双方互放枪炮,东门大官人寡不敌众全部被打死了。还有人绘声绘色的说百仞城里的枪声响了一晚上……

    土著对独孤求婚这个人不太熟悉,张冠李戴到了东门吹雨头上,而东门吹雨调走之后从东门市上消失给这个谣言添上了可信的色彩。

    刘三听闻外面谣言如此的厉害,不觉皱眉――政保总局是干什么吃得,这种谣言不是严重影响穿越集团的伟光正形象么!

    他不得不花了很大的力气来向杨世祥说明:这些全部是谣言。至于游-行之类,这种事情算不了什么,穿越集团的力量不但没有受到损害,经历这次风波之后还会更加强大。

    为此他不得不解释了下选举制度和穿越集团的基本政治制度,免得义兄无法理解。

    好一番解说之后,才让杨世祥安下心来――他对政治制度不感兴趣,不过从刘三的话语中知道这只是场“文斗”,没有大打出手伤及元气。不由得松了口气,笑着说:

    “那是我多虑了。没有伤到元气就好。”

    刘三又向他提起了开发新的药品的计划。他打算下一步开发制造十滴水和藿香正气水这两种夏季药物,另外尝试制造风油精。都是开发榆林急需的药品。

    杨世祥对刘三提出试制的每种新药都信服的五体投地。现在中成药的生意好到他已经不得不考虑把制药工场从城里搬迁到百仞城外“民营企业园”去了。润世堂的工场已经忙不过来了。

    “这当然好了。”刘三想原本就有这个打算,过去只是为了图方便才把厂继续设在润世堂里的,现在既然你要自己提出来那是再好不过。

    “如今手中有了几个钱,哥哥想盖象你们澳洲那样的大作坊!好好的干一番大事业。”杨世祥对澳洲人的工厂印象极其深刻。几杯酒下肚,他有点兴奋起来了,最近他的心情很是愉快:堂兄杨世意现今态度大为转变,不仅经常写来信件,馈赠礼物,言辞上也客气许多――连对他派去驻在佛山照料生意的老管事刘本善也非常客气。而且还屡次向表示进货不必再用现钱,放账额度更可以加大。常年被亲戚看不起的杨世祥算是扬眉吐气。

    和澳洲人合作能干大事业这种印象已经在他的大脑里深深的留了下来。现在既然听得澳洲人元气未伤,在临高还有得待下去,还能和这义弟干一番大业。

    “愚兄想在厂里装你们的那种,嗯,机器,”杨世祥说,“上次愚兄去磨坊,看你们的水磨,真是又快又好。大家都说你们澳洲人最为机巧,大约做药也有机器吧?”

    “机器的确是有得。”刘…头,他早就想开办一家使用机械辅助加工的制药厂,而不是象现在这样的手工操作,现在润世堂用了二十多个药工,还有十几个散工和学徒。如果使用机械辅助生产就能减少三分之二的人员。节约下来的人工就能用来扩大再生产。

    老药工长期接触药材,熟知药性药理,这种人才让一直做这样简单的手工劳动显然是浪费。

    “不知道要哪些机器?”杨世润对机器生产极有兴趣,但是加工药材需要什么样的机械他心里完全没有概念。

    “机器有许多,种类也是各式各样的。”刘三想这得自己出面打申请。制造药品的设备应该会得到制造的优先权。不过润世堂算是合资企业,不知道价格上会怎么核定?只好先打个伏笔:

    “价钱上可能不便宜。”

    “贵不要紧,只要好用――银子赚了白放着又不会生出小银子来!”杨世祥手里有钱,说起话来不免露出纨绔的味道来了。

    “大哥有这样的意思,我回去就办。”刘三很兴奋,这可是典型啊,土著资本家和穿越集团合作的典范。执委会那帮人肯定会好好的给点政策以备将来宣传之用,说不定还会树个“典型”出来。

    成了正面典型,那真是样样事情都好办了。

    其实润世堂的能不能成为“典型”,本质上和刘三没多大关系――刘三这个股东是挂名的,真正的股东是穿越集团本身。但是他还是很希望润世堂能越做越大,越做越强。成为新世界里的医药巨头。

    刘三和杨世祥的结义开始不过是出于加强合作的目的。然而大半年来和杨世祥之间切磋药理,交流医术,还一起出门采购药材,经营业务,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而且义兄全家对自己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犹如真正的家人一般。这让刘三感到温暖。对这位义兄的利益他自然是要关注的了。

    “这就有劳贤弟了。”杨世祥兴奋的说,“我这就关照刘管事,从佛山再找些工人来――”

    刘本善现在是润世堂驻佛山的管事,总揽一应润世堂在广东的事务。V!~!

第三百八十一节 春梦(一)

    “人暂时不要招了,机器用得人少,一般的散工招多了不好安排。”刘三说,“药铺里的伙计、药工有本事的不妨再招几个――医局能用。”

    刘三关照他最近不要再招人了,等工厂落成之后再按照需求扩充人员不迟。

    其实是邬德和他打过招呼,要他把好中药厂的人员关――现在润世堂里的工人有穿越集团招募来得,也有润世堂自己从广东招来得。成分复杂,也不容易管理。邬德希望刘三尽快把人事权收回来,以后制药厂的工人准备从检疫营的难民中统一调配。

    “贤弟说得是,”杨世祥没想到其中还有弯弯绕,他对如何组织机器生产一窍不通,对刘三说的一切都是言听计从了,“以后这厂子的事情,就要全部拜托兄弟了。”

    刘三满口应承,便谈起润世堂开设分号的事情了。李梅出任商业部副部长兼任合作社主任之后立刻对中成药这个获利丰厚的拳头产品发生了极大的兴趣,专门和卫生部开了几次协调会,就扩大药品销售的问题进行协商。而对外情报局也希望增加新的驻外据点。

    药店不比奢侈品,那是人人都需要的东西,开在哪里都不会惹人注意。润世堂就成为一个合适的对象了。

    杨世祥不知道其中原委,但他也是极有野心的人。暗自盘算了一番,却连连摇头:“分号还是暂时不开为好。”

    他接着解释原委:“开分号就要涉及到用人,我这里有本事又信得过的,只有一个刘本善,其他人都没当掌柜的本事。再说,润世堂这块牌子在广东一点名气也没有,药店讲究是老字号,越老病家医家越信。”

    “我倒是有个想法,”刘三说,“润世堂能重整旗鼓靠得是什么?”

    “当然是贤弟你的两张方子。”

    “没错,这就是叫一招鲜吃遍天下。若是卖生药饮片,自然是字号老得好,但是我们只要有几种特效的丸散药剂,不愁买卖不上门,饮片不卖也罢。”

    杨世祥一怔,不卖饮片还能叫药铺么?他到底是商家,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不卖饮片只卖成药的话,成药直接从临高做好了运去,店里无需储备大量生药,也用不着雇佣许多药工炮制药物,更用不着很大的房屋作为储存和加工之用。只要一所柜房,再雇佣几个伙计当柜卖药就好,掌柜只要老成可靠就能用。能缺省一大笔的成本。

    这个主意很妙,杨世祥想了想,又摇头:“可惜没这许多成药可卖。”

    “有了药厂还怕没有药?”刘三胸有成竹,其实刘三和李梅打得注意是类似屈臣氏的连锁药店。

    两人商量了一番这个药店该如何开,成药的方子来源等等。计较稍定,杨世祥便打听起澳洲人什么时候准备“分女人”。

    “不瞒兄弟说,大哥这里颇有几张滋阴壮阳的秘方,”杨世祥说,“王师爷用了都说好!”说着他站起身来打开身后的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些坛坛罐罐来。

    “这是药酒,这是滋补膏,”杨世祥指点桌子上的几个罐子,“都是按照家传的方子炮制的。”他指着其中的一个罐子,“王师爷吃得就是这种,很是见效。”

    “他是中年活鳏,纳了妾当然要用这个。”刘三笑道,“这个买卖能有多少,不做也罢。”这五百号人现在的问题是没地方发泄,而不是发泄过头需要滋补。再说穿越众几乎全是青壮,吃这个恐怕只会上火。

    “这些滋补药剂大哥愿意全部报效。”杨世祥说。

    刘三一怔。这份礼物可不轻。虽然滋补膏里噱头不少,真材实料的名贵药材也是要用得。而且滋补膏不是吃一份就完事了,至少也得吃上一二帖的,算来也是很大的开销。

    “使不得。”刘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是药三分毒,穿越众里还有许多中药黑,万一有点什么不良反应,就会成为攻击的把柄,影响到他和润世堂之间的合作关系。

    但这话不能直接说,他想了想说:“大哥的心意小弟领了,但是我们那里多半是青壮,吃这个未免早了些。”

    “贤弟不必担心,”杨世祥说,“其中绝无虎狼之药,不过是温补而已。”

    “使不得,使不得,”刘三回绝的很是坚决,见义兄的态度很是恳切,只好提醒他一句,“大哥,滋补膏也是药,既然是药就不是一般的吃食……”

    杨世祥是个聪明人,立即明白了他内中的意思,心道兄弟果然想得周到!当下点点头。

    “若是有人需要,小弟自然让他来买。”刘三说,“如此妥当些。”

    “还是兄弟想得周到。”

    这顿晚饭吃到深夜,两人又议了许多要办的事情。末了,刘三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满面通红。杨世祥要丫鬟送来酸笋韭芽汤,汤里又下了二十只鸭肉馄饨,即醒酒又饱肚,刘三吃得浑身酣畅。觉得在这结义兄长家过得日子比在宿舍好太多了。

    杨世祥见他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叫了丫鬟扶他到里间安歇下。刘三还有几分清醒,先将自己的手枪套取下来放在里床,才躺下来任丫鬟替他宽衣。不觉立刻酣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半夜,猛然觉得心口闷热难忍,身上大汗淋漓,连衬衫领子都湿了。口舌干燥异常

    刘三伸舌舔了下干涩的双唇,睁开双眼,咽下一口唾液,更是觉得口干的紧,屋子里很亮,月光从纸窗户里投射进来,给屋子里带来一种朦朦胧胧的光晕。一时间他几乎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愣了片刻方才想起这是在杨世祥的外书房院中。

    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手枪:枪弹俱在才放下心来――以后不如把手枪留在宿舍里,县城里有步兵连有警察还有特派员,和绿区也没甚两样,带着枪走来走去真是白白给自己找麻烦。

    渴的难忍,便自己起身准备倒杯水来喝。窗前桌子上放着茶具。借着月光下床走进桌边。窗户外面的月光极亮,就是在窗下看书勉强也使得。

    然而虽有茶具,却没有茶水。茶壶茶盏全是空得,触手冰凉。刘三有些失望的坐回到床沿上。忽然想起大明是没有热水瓶这样玩意,要喝茶得现烧水现泡,考究的人家也不过是有茶房里时刻滚着水备用而已。

    只是酒醉之后口渴难耐,急需要喝水,刘三也不知道这院子中还有没有其他人,一时正没奈何。忽听门帘一响,室内烛光摇曳――有个女子举着烛台走了进来。

    “老爷怎么不叫奴婢倒茶?”

    开口出来是广东白话,这是刘三能听得懂的方言,知道大约是个丫鬟之类的人物,当下说:“不妨事。”

    “您不叫奴婢,奴婢不就没用了?”女人的声音很清脆,说着把烛台放在桌上。刘三不觉定睛看去,只见来人大约二十七八年龄,穿着青布裙袄,外罩背心,梳着双丫鬟。生得眉清目秀,又透着成shu女人的风韵来。

    刘三暗暗奇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还梳着少女的发型,看她的一举一动中透出的妩媚也非青涩处子说能有得。

    而且此人他不认识:杨世祥家中的仆婢不多,他差不多全见过,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女人。

    他警觉道:“姑娘是哪里来得?”

    “奴婢是新近投到这府里来得,”女子落落大方,“婢子叫萱春,是从漳州来得。”

    “你是福建人,怎么说一口广东白话?”

    “奴婢是广东人,早先的主家是漳州的。”她边说话边从外屋提进个小铜吊来,取了茶壶茶盏在那里沏茶。

    “不用沏茶,我不过是口渴,有口温水喝就好了。”

    萱春却不答话,忙活了一阵端了茶盏过来:“三老爷喝茶吧。”

    “三老爷?”刘三奇怪,忽然想到这是在称呼自己。自己是杨世祥的结义兄弟,就是他老婆也得叫自己一声“叔叔”,这丫鬟当然得叫他老爷了。

    茶盏外面是温热的,即不冰也不烫,喝到口中那个只觉得茶香清润入口甘甜,刘三抬手拭拭嘴角的茶水,萱春递上块手帕,让他擦嘴。刘三心内暗道:“难怪驻外站的人个个乐不思蜀,这样的享用可比住集体宿舍吃公共食堂好多了。”

    萱春收拾了茶具吊子又摸了摸他的被褥。刘三酒后即睡,被褥上又是汗水又是酒渍。她返身离开,一会又抱了被褥进来,替他将床上的被褥收起,重新铺设。

    “这是新洗晒过得,极干净的被褥。”萱春说。

    “不用,不用。”刘三有点尴尬,这也太铺张了,书房里的被褥原本就是干净的,自己没有酒吐,上面不过是有些酒渍,又出了一身大汗而已。

    萱春双膝跪在床沿上替他铺床,褥子上加被单,还要掖好,很是费事。萱春撅着个浑圆饱满的屁股,移到东,挪到西,刘三的双眼也不觉得跟着移动起来。V!~!

第三百八十二节 春梦(二)

    萱春谈不上好看,但是身材丰满,凹凸有致。这是比较对现代人胃口的。刘三不由得有点心猿意马。不觉得搭话道:

    “你的主家怎么会到这里?”海南岛在本时空的人看来是典型的穷乡僻壤,瘴疠之地,一般人若非过不下去或者获罪发遣是不会到这里来得。

    “主家过不下去了,不得不到此投亲。”萱春说话很是干脆利落,“我家老爷原是个举人,不合为了件古董被对头害死了,一下子家破人亡,漳州站不住脚。我们太太和这里的太太是表姐妹,只好来投亲了。”

    “原来如此。”刘…点头。心想这家进了生人,不知道政保总局有没有暗中审查他们的来路?润世堂现在可是重点合作对象,“路上还好走吗?”

    “出门在外总没有家里方便。”萱春似乎不愿多说路上的事情。铺好床说了声“好了”,从床上跳了下来说:“三老爷请稍待。”一会又端来了放满了热水的铜盆。

    “奴婢替三老爷抹身子,换身衣服。”

    “不必了不必了,”刘三下意识的拒绝。

    “三老爷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容易受风寒。”萱春的话股干脆利落,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决断,“奴婢帮你擦一擦,换身干得,睡着也舒服。”

    被她这么一说,潮呼呼的领子还有汗衫贴在身上的确不好受。不过自己没打算在这里久住,没带替换的衣服。

    “老爷早就给您预备下了。”萱春说着拿过了一叠棉绸的贴身裤褂,“这是姑太太亲手给三老爷做得。”

    刘三不觉为这样的温情所感动,义兄一家待自己真是不薄!虽然其中不乏有笼络的成分在内,但是这份关心体贴是其他地方享受不到的。

    萱春正要替他解纽扣,刘三不让她动手了:“我自己来。”

    “让奴婢伺候您就是,换衣服要快才不会着凉。”说着不由分说将他的衬衫纽扣逐一解开――看得出她对这衣服很是好奇,特别是上面的白色半透明的塑料纽扣。

    “三太太一定很贤惠吧。”萱春把衬衣放到一边,绞了毛巾过来,边替他擦边问。

    毛巾是新得,加上微微发烫的热水,擦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何以见得?”刘三奇怪的问。

    “这衣服裁剪的真是规整,针脚又密又整齐,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针线活计。”

    刘三笑了起来――乌云花连个扣子都不会钉,更别说做衣服了。

    “这是厂子里做出来的,机器缝得!”

    “没听说过,做衣服还有用机器的?”萱春显然对机器还是有点概念的。

    “当然是有得。”

    萱春替他前胸后背都一一抹到,连腋窝都擦了,简直是拿他当病人用。闹得刘三好不尴尬。萱春手脚很麻利,抹身,绞毛巾一气呵成,随后马上抖开一件贴身小褂替他穿上。

    褂子很合身,又薄又软又滑的织物贴在身上,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萱春又端来了新木盆,帮他洗脚。刘三也不再推三阻四,尽情享用服侍。萱春的手指很有力,不时还在脚上按摩穴位,经络。

    “你还会按摩?”

    “奴婢过去服侍老爷的时候学过些导引按摩。”萱春说,“三老爷觉得舒服么?”

    “很好。”刘三满意的吁了口气――让人伺候,尤其是让个还算顺眼的女人伺候真是不错。

    “裤子请三老爷自己到床上去换吧。”萱春抿嘴一笑。

    刘三换过衣服,浑身舒坦,坐在床上看萱春把他换下来的衣服并脸盆等物收拾起来拿了出去,她身材丰韵,动作又灵巧看着很是惬意。

    过了片刻萱春又进来,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招呼?若是要夜宵,外面五更鸡上暖着粥,随时可以用。

    刘三经过这番折腾,睡意全无。眼见萱春收拾了并不去睡,只在一边候着,问:“你怎么不去睡?”

    “奴婢给三老爷上夜,怎么能自己去睡?没这个规矩。”萱春说,“老爷要是没别得吩咐,奴婢就去外屋躺一会。”

    “你若是不困,先陪我说会话。”刘三已然对这丫鬟有了意思。

    萱春犹豫了一下,她被派来服侍刘三,姑老爷的意思不言自明:满足这位三老爷的一切需求。虽然杨世祥严格说起来并非她的主人,但是现在自家的太太小姐也是寄人篱下的食客,更遑论自己这样的丫鬟了!

    再说自己虽然还是梳着丫鬟,其实早非黄花之女,不过是因为和老爷的关系一直没能过明路才保持着少女的装束。为这“澳洲老爷”侍寝伴宿也算不了什么――总不过自己命苦罢了。想到这里眼睛不由微微发酸,拨亮了烛火,又倒了热茶过来。自己委委屈屈的在床沿上坐下。

    刘三见萱春双眼微微发红,似有委屈,心想她莫非是被强迫来伺候自己的?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只好没话找话:

    “姑娘多大了?”

    “奴婢二十五了。”萱春其实是二十八了,隐瞒了三岁。

    “倒看不出!”这是常用的恭维女人的话,古今通用。

    萱春果然露出些笑意来:“老爷不要拿我们下人寻开心了。”

    “真得看不出。”刘三想古人总觉得过了二十的女人都是老太婆,非得十四五的小姑娘才好,难道全是萝莉控?削瘦肩膀,平胸脯的小姑娘,他看都不要看。哪里有眼前这女子风姿绰约。犹如熟透的水蜜桃。

    然而要勾搭却无话可说。刘三对本时空的女子喜欢什么,想什么一无所知。泡妞技法一概无效,只好找些话题来问:

    “在临高过的还习惯么?”

    “还好!”萱春略有笑意,“姑老爷姑太太人很好,对我们很照应。”她接着又说,“太太原本觉得临高是个荒蛮之地,瘴疠又重,怕待不下去,没想到这里这么好!”

    “呵呵,”刘三有点得意,这其中也有他的功劳在内,“总比不了漳州吧。”

    “不一样!一上岸太太就说;这里是一副太平景象。日子过着都觉得安心。”

    “你家里有几口人?”

    “太太、三位小姐和小公子。还有个姨太太,路上发痧死了,”萱春大约想到一路上的艰辛,眼圈又红了,“上路的时候有老总管和即个家仆丫鬟的,路上走得走,死得死,到临高只剩下三四个人了。这家算是彻底散了。”

    “我是问你自己家里。”

    “我?”萱春一怔,“家里有爹娘还有姐姐哥哥和妹妹。不过有十年没回家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主家既然散,你为什么不回去?难道你们太太还不肯放人?”

    “她是愿意放得,凡是愿意回去的都放了。奴婢是不想回去。”

    “回家总是好得。”刘三说。

    “回去做什么?”萱春苦笑道,“难道还去嫁人?”

    她既非处子之身,有过了适婚之龄,主家遭到变故,也出不了一份丰厚的嫁妆,除了穷得讨不起老婆的人之外还有谁会要她?这样的人她当然是不肯嫁得。

    “为什么不嫁?难道没有人娶。”

    萱春面又愠色――这是故意埋汰人还是怎么的?许久才道:“人老珠黄不值钱,人家瞧不上。”

    “哪里人老珠黄了?我看是风华正茂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萱春果然脸上露出了笑容:“老爷又拿我们下人取笑。”

    “一点不开玩笑。”刘三说,“我老婆和你一般大,还一天到晚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呢。”

    萱春一笑,她原本就失了困,这位三老爷愿意说话也好解闷,但是老爷的夫人如何她不便评论,只好说:

    “三老爷的太太大约很外场。”萱春问。她到临高不久,知道澳洲人中的女人地位颇高,有当官的有经商的,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

    “岂止外场,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刘三说,“不过能遇到你,也是托她的福。”

    萱春不解其意也不便相问。不过刘三说话耐听,也没有动手动脚的出格行为,她心中大有好感,不似刚才那般勉强了:“老爷是澳洲人吧?”

    “是的。”

    “大家都说澳洲是个民丰国富的好地方――为什么要到临高这么个荒蛮的地方来?还就一直住下去了。”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刘三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底为何而来?他自己也有点模糊了。似乎就是为了有个全新的开始吧。

    萱春却以为另有难言之隐,大约也是“不得已”才来到临高的。倒有了同病相怜的心境。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好。就在这默然相对之中,只听“扑”地一声,抬眼看时,蜡烛上的一个灯花爆了。远远得出来了汽笛的鸣放声,一长一短,一共十二此。

    “时候不早了!”萱春柔声问道:“老爷恐怕累了?”

    “你也累了吧!”刘三乘机握住了她的手,萱春的手皮肤有些粗糙不细腻,但是很柔软。

    握女人的手在现代不算什么,在本时空就有调戏的意思了。萱春面皮涨得通红,又不敢劈手躲开。

    “你的手很软。”

    “丫鬟的手,能好到哪里去?”萱春小声说,“老爷放手――”

    刘三却不放手,又捏一捏她的手臂,隔着小夹袄,臂上的肌肉很结实,捏着很是受用。

    萱春大窘,只是低头不语――她对这“三老爷”已经有了几分好感。

    “你的手很冷。”刘三忽然说。现在已经是交三更时分。夜深露凉,萱春穿得单薄,被他一说更觉得手脚发冷。

    刘三乘机将她一拥,便已美人满怀,萱春稍一挣扎,脖颈上已被他深深一吻,顿时全身都软了下来。

    “老爷――”她低低的叫了一声。

    蜡烛火顿时灭了。

    第二天一早,刘三醒来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室阳光,赶紧摸了摸枪――还在,再看手表,已经是将近十点。萱春早已不在身边,只在枕边落下了几缕长长的发丝。刘三不觉得有些惘然,同时也觉得对女友有些歉疚。正在玩味间,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萱春端了洗脸水进来,服侍他盥洗。

    “三老爷的昨晚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晾着,到晚上大约就干了。”萱春说,“三老爷预备着在这里住几晚?奴婢好和厨房去说了预备。”

    “今日就要回去。”刘三说。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么平白无故的躲在土著家里,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萱春并无任何留恋的表示,也没有私情蜜意。难道这是古代的“一夜*”?刘三有点失望。正在这时,杨世祥进来了,萱春赶紧退了出去。

    杨世祥挂着愉悦的笑容,意味深长的拱了拱手:“昨晚睡得可还安稳?”

    刘三面色一红,愈发肯定这是义兄的安排了:

    “睡得极好,做了一场*梦!”

    杨世祥兴致很高,觉得又把彼此之间的感情加深了一步,当下说:“萱春可还合贤弟的意?”

    刘…头。萱春在床上婉转承应,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令他大男人感充分的满足了一回。

    “要不是弟妹不许贤弟纳妾,愚兄本当是要配送副嫁妆亲自她送到府上的,”杨世祥说,“如今就不给贤弟找这个麻烦了。”

    刘三原本就为这段露水姻缘发虚,听到他提起乌云花,更加不安了。

    “贤弟不必挂念,大哥我会好好待她。贤弟以后来还叫她伺候。”杨世祥说。

    刘三无法拒绝,杨世祥算是为他考虑到十二万分了。只好说:“多谢大哥费心!”

    “哪里,自家兄弟,何用客气。”

    从润世堂告辞出来,刘三觉得心里很没底――他对杨世祥的好意甚是感激,也怕就此背上了包袱。在润世堂里**固然安全,但是往来多了自然是要露出风声去得。到时候乌云花知道了怎么办?他为这事情感到极大的苦恼。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刘三这样宽慰自己,他想起下午在卫生部还有个关于中药厂的会议,赶紧往办公室而去了。V!~!

第一节安游乐市的最后一夜

    天快要亮了,夜幕依然浓重。沿街店铺和住家的油灯和火把的光线幽幽的投射在沙砾路上。酒店、小饭铺和ji馆里还有灯火,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错过了风信在这里歇冬等待季风的海船上的商人、管事和水手们困在这个偏僻的“天涯海角”之地,成天无事可做,唯有把精力和时间花在酒和女人身上。

    胡逊穿着一件罗袍,披着斗篷,不顾凌晨的寒意,昂然走在安游乐市惟一的一条大街的中央,后面跟着一个奇怪的队伍。一个清俊的僮仆托着只套着锦缎面棉套的茶壶,旁边是穿长衫留胡子的师爷模样的人,再后面,有个家丁杠着一张交椅。另一个拿着一根毛竹片――这是刑具。然后就是一队手持棍棒刀枪的丁壮了。

    胡逊正在履行他作为本地的保正的职责――巡夜。盘诘任何可疑的人员。安游乐市虽然不大,治安问题却是很突出的。这里经常聚集着大群海上讨生活的人,脱离了海上劳累无聊的生活,在陆地上一放松,偷盗、争吵、斗殴乃至白刃相交都是常见的事情。在最**的时候,每天都要在斗殴中死好几个人。

    死人的事情,胡逊是不上报到县里的――纯属自找麻烦,县里也解决不了。这地方出了城就是荒山野岭,离城几十里就是黎人的地盘了,上哪里去追缉凶手。

    但是作为地面上的头面人物,起码的秩序还得保证。胡逊每天晚上都要亲自带人在街上巡视,看到有喝醉吵闹的或者带着刀棍的,一律先扣押起来再说。顺便也得些花销――船主要放人少不得要花钱具保。若是无人具保的穷光蛋也没关系,等下一波海船到了之后再把人卖了就是――船上死人极多,一次航行死掉三分之一的人不算什么,管事很乐意多预备些人的。

    今天的安游乐市很安静,但是安静不代表太平。作为下南洋前的最后的一个驻泊地,安游乐市在某些人眼中也有很有油水的。胡逊平日里防盗最要紧的一件事情就是清查可疑人员――海盗很可能会派出探子进来,找机会“开门”。

    特别是天快亮的时候,天色即黑,守夜的人又困倦,最容易被偷袭所乘。所以每到这会,胡逊总是要亲自出来巡夜。

    从街尾走到街头,他登上了面朝海湾的西门门楼,几个寨丁睡眼惺忪的站着,守望着大东海的海面,几盏气死风灯在海风中摇曳。胡逊扶着木寨墙向外眺望,寨墙下的码头上的灯光亮着,各条船只上的风灯也亮着,船只随着海水起伏着,侧耳听去只有海水的撞击礁石和船只的浪涛声。

    海湾的对面能看到几点灯火,那是去年来这里的临高海商筑得寨子。虽然双方买卖物品互相交往,彼此笑脸相迎,一直相处的不错,但是暗地里他非常戒备,生怕对方别有企图。

    然而这许多日子以来,寨子里的人始终也没超过三十个。每天早出晚归,不是种菜养鸡打渔自给,就是去采椰子,伐木。他们的活动给安游乐市带来了活力,安游乐市里的贫苦寨民很多都受雇于他们去伐木采椰子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按日取酬。而对面寨子不时也到安游乐市来采购物品雇佣匠人。

    不过胡逊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初那位王掌柜说他们是专跑南洋贸易的商人是假话。几乎每周都有船只停泊到“临高寨”的前的栈桥上,运走椰子、原木和其他本地的土产,运来一些尺寸一致的箱子。

    胡逊没下过南洋,过路的客商可是见过无数,南洋的情形也知道点。那地方原木和椰子更不值钱,显然装了不是运到南洋去得。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伙人干得是违禁的买卖,至于到底是什么,他并不关心――大家相安无事就好,管人家闲事做什么?

    “有什么异状?”胡逊问门楼上的头目。

    “没有异状,平安无事。”

    夜里的海风有些凛冽,胡逊不由得掖了掖斗篷。月亮已经快要下去了,海面上海火时隐时现,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状。

    “叫大家小心,别又打瞌睡了!”胡逊说着从门楼上下来,自会去抱小老婆睡觉去了。

    离开这里不到十海里的地方,“榆特04”特务挺的艇长阮小五通过望远镜观看那一长列在他后面破浪前进的船只。足足有五十艘之多。

    在他前面,是快速单桅帆船,轻快的船身在风浪的作用下倾斜的几乎要贴近水面,有几次阮小五甚至以为这船要倾覆了,但是每到关键时刻,船头总会即使的转动。让看得人时刻捏着一把汗。

    驾驶这种单桅帆船的全是士官生和水手中最胆大也是技术最熟练的人,他们操纵这种速度快又灵活的小船走在船队的前面和两翼。时刻探查异常情况。在单桅快帆船后面是一长列各种杂型船只组成的特务艇编队,船上除了武器和水手,舱室里塞满了各种补给品。

    然后就是蔚为壮观的五桅大帆船三亚一号了,它的五根大桅张满了巨帆,在船队中特别的显眼,它和周围不那么壮观的其他帆船一起,运载着数以千计的劳工、士兵、建筑材料、工具、车辆和粮食。

    但它还不是核心,真正的核心在后面:那些在一般土著中神秘异常,不用帆不用桨的船。迅鲸号自推驳船、大鲸号平甲板驳船、67式登陆艇和2艘8154渔轮。迅鲸号广阔的甲板上堆满了用油布严密包裹着的奇形怪状的大型物件。而登陆总指挥部就设在其中1艘渔轮上。

    在所有这些船的右舷,是另外一支编队,以镇海和伏波两舰为首,6艘三桅风帆炮舰成纵队航行,炮门关得紧紧的。

    阮小五对自己在如此壮观的船队中航行而感到自豪――不错,论及船只的数量比澳洲首长船多的海主多得是,但是他们的船算得了什么呢?破烂肮脏的甲板、拼凑起来的船帆、粗糙的大炮少得可怜,而且是用绳子捆在船上的,一开火大炮甚至会跳起来来个空中翻滚!火药乱七八糟的堆在甲板下面,充作炮弹的废铜烂铁装在筐子里,里面甚至还有石子和碎掉的瓷片!海军士官生们参观的投诚来的海盗船上就是这么一副模样,每个士官生都露出了藐视的笑容――一伙土包子。

    在旗舰上,未来三亚特区的主要领导挤在用原来的冷冻舱改装成的指挥室内,8154的排水量不大,船身在风浪中显得很是颠簸。卓天敏晕船晕得厉害,干脆躺在长椅上开会

    这几个人挤在一张小桌子旁,再过二小时天就亮了,登陆行动也就正式展开了。

    虽然这不是敌前登陆,岸上也没有大炮、雷场和机关枪,但是协调一支如此规模的队伍登上陌生的海岸依然是件艰巨的任务。船队满载着各种物资、设备和人员,光他们平平安安的送上陆地就是件复杂精细的工作。

    为了准备这次关系重大必须全力以赴的登陆,细致的计划进行了差不多一个月。由总参谋部和企划院的组成的联合小组在王洛宾的直接领导下,为登陆计划制定了详细的步骤。

    他们所面临的问题无比复杂――这种登陆在军事上有很多先例,但是穿越集团是在17世纪,在极其有限的现代支援能力下进行登陆。甚至与D日相比更为复杂。D日他们不过500人,现在他们要让3000人登陆!

    他们有一大堆的疑问需要解决。应该在何处登陆?何时为宜?第一批登陆应该有多少人?劳工多少,士兵多少?运载这些人员需要多少交通工具?干粮需要准备多少天的份额才能支持到流动厨房能够充分的供应热食?多少人通过小艇登陆,多少人通过栈桥,怎么来组织他们分批上岸?从船上下到栈桥或者小艇上需要绳网梯,需要多少小艇?这些小艇该怎么运输?

    这些仅仅是制定计划的人必须回答的大量问题中的一小部分。问题还有许许多多。最后他们的方案在定稿的时候已经成为一部厚厚的大书,巨人计划的每个细节都做了详尽的规定,对可能遇到的问题也制定了相应的预案。

    “制定计划的时候先不要想打胜了怎么办,先想失败了怎么收拾残局。”王洛宾在小组会议上这样要求。

    “有谁能打败我们?”参与制定的计划的人感到匪夷所思,“难道是安游乐市的寨丁?”

    “要考虑到各种可能的情况,”王洛宾说,“比如船队遭遇大风,沉了一半的船;或者我们正在登陆,郑芝龙的船队来袭击……都要考虑进去怎么应对。”

    “真丧气,没开始就想这个……”

    “做什么事情都要把最坏的可能性考虑在内,”东门吹雨表示支持王工的看法,“怎么应对突发*况是我们制定的计划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大家想得越周全越好。”V!~!

第二节 在船上

    现在,这份计划已经贯彻到所有指挥官的脑子中,每个人都被训练成本能的按照计划去做。保证绝对不会走样。

    不过,比起敌前登陆来,他们有充分的优势,那就是榆林堡的接应。榆林堡的规模太小,不足以作出充分的保障性接应,但是在情报上能够提供足够的支持。从建立榆林堡那天起,常驻榆林堡的王涛就按照指示,不断的将当地的水文潮汐和气候状况用电报和书面的方式发回临高。

    测绘队在20世纪的地图基础上重新勘探绘制出了更精确的地图来,远程勘探队勘探了周边的水源和自然资源状况。不久前一个气象预报小组也带着设备来到榆林堡,设法进行当地的短期天气预报。

    在情报方面,他们的准备是够充分的,除了从榆林堡搜集,还专门从大图书馆的资料库里找出了所有关于榆林-三亚地区的水文、地理、资源和民情资料。这些资料被分类整理送到企划院的巨人计划行动办公室来。

    现在他们比本时空的任何土著对榆林地区的了解都多,在规划图上,哪里建设宿营地,哪里停泊船只,哪里修建第二条栈桥……已经全部做好了具体的规划。

    现在,三亚地区军事委员会的四个人――暂缺田独矿务局局长,正在等候天明的曙光,按照计算,天亮前后他们将正好抵达榆林港地区。

    一名通信兵敲门进来,送来了榆林堡的电报。

    电报里是最新天气预报:今日榆林地区,晴,东北风3~4级,海面阵风5级,浪高1.5米。席亚洲看了一眼说:“这是谁做得预报?他从哪里得来的基本信息?大明的气象卫星吗?”

    王洛宾说:“这是榆林堡气象小组的发来得。可靠性很高。”他是这么说,但是到底是不是可靠心中无底。这里比临高的条件更差,临高好歹有丰城轮上的气象雷达可用,这儿大概就是靠着自己念小学的时候见过的“简易气象站”在搞预报。

    “不管高不高,天亮我们就行动,船到门口了不能不进去。”李海平说。

    “再不上岸,就算上岸了这三千人也没法用了。”卓天敏发出呻吟声,他晕船折磨得很痛苦,“今天能上岸的话还能休整一下。”

    再不尽快实施登陆,船上的人的士气和体力就要耗光了。这是企划院和总参没有预料到的问题。他们把输送人员看做电脑游戏一般:人员只是一个数字。没有一个人估计到帆船时代长距离航渡的严酷性。

    起航三天之后,在三亚一号上,在所有的人员运输船上,挤挤挨挨的吊床上躺满了因为晕船而呻吟的人。

    不管做多少天的适应性训练,依然有许多人在长达6天的航渡中晕船,呕吐物的气味和海水的腥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船只在航行的时候,海水从舱盖口的栅栏孔里冲进来,舱室里始终是湿漉漉的,每个人的衣服都不干。因为人太多,上甲板透气要轮着进行。每人只有十分钟,从这点来说还不如小一点的船。

    伙食是草地系列干粮:人太多,厨房无法同时为这么多人提供热食,士兵和劳工只能啃坚硬的草地系列海军专用饼干:用水、盐和面粉烤制出来的耐储食品,味道古怪――这个味道只有那些还能吃下东西的人才能体会,大多数人根本无法吃下任何东西。

    少数人不在乎风浪:胡五妹和几个人正打叶子牌。他已经被证实任命为安游乐市的市长了。他手下有一支三百户的移民队伍。

    派遣他带领移民到榆林去建立一个新市镇的任务是征求过他的意见的,胡五妹表示愿意去,条件是给他一千亩上好的土地,山地也行,只要是能种树的。

    他在学田庄当庄头日子不长,但是显露的农田经营能力和理念让吴南海颇为刮目相看。胡五妹在本时空堪称一个成功的经营地主,当初他在广东种靛蓝,养鱼,在山上种植果树和药材。要不是世道不好,他原是可以在农业上大展宏图而不是半路出家来当海盗。

    “可以。”邬德毫不迟疑的答应了,“给你三千亩都可以,不过必须是你自己管理自己雇人种地,不能佃给佃户。”

    “我才不要佃户,用长工好了。”胡五妹说了之后忽然拍了下大腿,“崖州那地方没地方去雇长工……”

    “放心,会有得。”

    胡五妹原本是想当个地主,现在发觉自己要当官了,兴奋之余不免有些惴惴,自己可从来没当过官儿。

    他被安排上了一个短期行政训练班,学习如何按照《行政手册》进行管理,为了确保这个前海盗能够正确的履行自己的职责,民政委员会另外委派了一套班子来辅助他,包括秘书和会计。自然也少不了政保总局派遣的工作

    胡五妹原本跟着他当海盗的兄弟子侄还有听说他洗脚上岸之后来临高投奔的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想跟着他移民上榆林去了――有亲戚当官这种好处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但是民政委员会不批准这批热心的“积极分子”――要让他们去了,这安游乐市不就成了胡家寨了!去了个胡逊来个胡五妹而已。最后胡五妹只带着至亲的几户兄弟子侄出发了。

    坐在胡五妹对面的人是郑二根,郑二根经历那次惊心动魄的夜晚之后就被抓了起来,在被连续询问了三天三夜,他以为自己大祸临头的时候忽然被释放了,没多久就被宣布成为安游乐市的派出所所长。即日收拾准备上任。

    随同他去的,还有东门市派出所的几名同僚。而且每个人都晋升一级。众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升调搞得摸不着头脑。内中有人稍有头脑的,猜到多半和当晚独孤所长要他们装备起来向百仞城进发有关。

    只是这是赏是罚却闹不清,说是赏,从临高突然就被打发到崖州的荒山野地里去,说是罚,郑二根当了所长,大家都提升一级加了工资。

    土著警察一时间虽然闹不清其中的原委,但是知道自己十之**是卷入了澳洲首长之间的阴谋之中。能留得一条命已经算是不错了,所以人人言行谨慎,绝口不提当晚的事情。胡五妹在打牌的时候打听了好几次,全被郑二根以“忘记了”、“记不清”敷衍了过去。闹得胡五妹很不高兴。拍也越打越臭,四圈打完,胡五妹已经输光了他本月的工资和下个月的工资。

    “**,”胡五妹咒骂着,把充当筹码的几张纸条递给他,“继续。继续。”

    “要打可以,”郑二根说,“不耍钱。”

    “不耍钱还打个屁牌。”胡五妹骂骂咧咧,心想你赢了钱就想抽身啊。

    “你的钱我一元也不要,”郑二根把胡五妹输给他的代充筹码的纸条全还给他。“要让上面知道我赌钱我就完蛋了。”警察的纪律中有一条就是严禁赌博。这是冉耀再三抓的纪律。

    “真没劲!”虽然自己的工资又回来了,但是不来钱的打牌对胡五妹来说就好像美味佳肴不加盐。没了兴致,他的小肚子倒有点热烘烘的,有心想拿小老婆去去火,但这里是船上,全是一个挨一个的吊床,根本没地方干这事。

    林功劳躺在吊床上,他家是船匠,自然不会晕船。然而林功劳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从过去百图村里横着走得“功劳哥”、“功劳小爷”,沦落到百仞公社里一个普普通通的社员,每天早晨听着汽笛出工干活。而过去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和他打招呼的百图村的散工们,现在混上了正式工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个落差让他的心理极度的不不平衡。

    林显明几次想把他弄进造船厂当正式工人,但是林功劳的手艺毫无长进,在造船厂越来越多的运用机械设备,使用新的生产流程之后,新培养出来的学徒无论从知识结构还是动手能力上都超过了原先的手工业工匠。连林显明自己的地位都变得岌岌可危,更不用说引入手艺一塌糊涂的儿子了。

    他就这样继续当着最普通百仞公社社员。有的不安分的林家子弟不想干活的,就去保安团报名当了兵。林功劳虽然喜欢舞枪弄棒,对当澳洲人的兵却没有兴趣――他觉得那是很傻的兵,排得整整齐齐的走路放枪也叫兵?再说他压根就不相信澳洲人能在临高待得长远。

    吊床随着船只的摇摆晃动着,舱室里气味浑浊。有人因为晕船而呻吟,也有得睡着了,发出鼾声。还有人在说话聊天。林功劳睡不着,他百无聊赖的望着头顶的舱板――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把他和许多族里的人给送到崖州来呢?这是哪个混蛋出得主意?临高好歹还算繁荣。崖州这地方,可不就是所谓的“天涯海角”,专门流放犯人的所在嘛。

    移民队伍中除了林功劳和他的一部分族人之外,还有陆家的一些族人。

    这两个宗族被拆分开之后,穿越集团对他们依然不放心,林氏家族光男丁就有近二百人,不成丁的孩童和妇女还有三百多人,在本地是一股很大的力量。百仞和博铺之间距离很近,林家的人时而还经常在一起聚饮,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要举行全族活动。特别是今年除夕林氏全族聚集在一起祭祖吃酒的场面让穿越集团的人对此心生警惕。

    政保总局在调查中发现,林家的宗族体制还维持着,林显明等人在宗族中依然有很大的影响力,而且一些人正在试图发起建造林氏宗祠。不但在全族人中间积极串联,还在临高的其他林姓人中间大肆搞“连宗”,有扩大宗族的企图。

    林家族人很多在工厂上班,收入不少,经济能力比一般劳工要好得多。许多刚到临高不久,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林姓穷社员就贪图宗族里的接济,纷纷和他们连宗。

    这里面最为活跃的,就是林家的几位“二代”,包括林功劳、林功勋兄弟,这两个人因为技艺不精,始终进不了工厂,一直当社员,心怀不满之余对这种事情即显得特别热衷。

    穿越集团一直对宗族势力始终保持极大的警惕性。时任民政人民委员的邬德决定立刻对这种宗族集团死灰复燃的状态进行遏制和打击。

    第一个措施就是将林家进行第二次拆分,不安定分子林功劳和林功勋两人成了移民。林显明大吃一惊,通过李迪苦苦哀求,李迪也觉得一下子把人家的二个儿子都弄走了似乎不大好。最后给他把林功勋留下了。

    林氏家族被迁徙走得还有一批人,大约有十几户。其中即有林功勋这样不忘过去的辉煌岁月的人也有只想好好干活有个好日子的人。邬德专门和胡五妹谈过话,要他特别注意这十几户。除此之外,邬德把过去在林家备受欺压的王三狗也派来了专门用来监视这伙人。

    陆家同样被迁走了几户。一方面是为了进一步削弱陆家在临高的工业企业里的影响力,另一方面榆林也的确需要铁匠。

    胡五妹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但是这几个月来已经有了个明确的概念,那就是首长的话就是绝对的圣旨,甚至比圣旨还可怕,因为皇帝不是什么都知道,首长可是什么事情都清楚。

    他还清楚的记得一同来投临高的海盗头目中有人后来企图带着自己的船一走了之,这件事情还在策划阶段就被首长们知道了。这人某天被人客客气气的请去,把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准备干什么全给说了一遍。最后什么也没干就把他放了出来。这海盗头目从此以后彻底变了,首先他再也不要管船了,彻底“献纳”给澳洲人,其次他赶紧把身边的子女全部送进了澳洲人的学校以示自己的忠诚。V!~!

第三节 D日

    天色这会已经蒙蒙亮了。在大东海外驻泊的平静的船队开始骚动。船上的人忙碌着:士兵们在检查武器,劳工们被叫了起来,现在多数人都不怎么感到晕船了,肚子开始咕咕叫。水手们开始分发早饭。

    有条件的船上尽量供应了一顿热饭。水兵们分发了木制的一次性饭盒。众人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雪白的米饭,饭里夹杂着蔬菜末,还有一整条鱼和鸡蛋。

    劳工和士兵们高高兴兴的吃起早饭来,原本低落的情绪稍稍好转。吃完饭的人可以从热气腾腾的铁皮桶里舀一碗热汤:用蚕豆酱做得酱汤,里面有鱼干和海菜,暖呼呼的暖胃又舒服。

    无法供应热饭热菜的船只上也分发了比较好的干粮:分发了甲1号口粮。一种坚硬的饼干,用米粉混合了猪油、果仁、鸡蛋粉、盐和糖做出来的。属于最高级的应急口粮。除了特侦队和少数海军水兵之外,其他土著部队连见都没见过。热汤是从大船上用小艇送过去的。卓天敏坚持要让每个人至少要喝到一碗热汤。这不是无意义的福利――劳工们需要补充这六天来晕船厌食所消耗的体能。上了岸还有很多活计等着他们去干劳工队的组长、中队长和大队长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一边给大家鼓气一边督促劳工们收拾好自己的装备。马上就要开始登陆了。

    穿越众们一个个神情紧张,但是又不乏兴奋――D日T时就要到了!

    六十多艘船,花费六天环绕了半个海南岛,现在就要展开穿越集团最大的海上行动,这是日后无数次登陆中的第一次。他们策划准备和训练了好几个月的成果到底如何,就看这一刻了。

    船只在海面上排开了队形,等待依次逐批进入大东海。

    “开始行动!”站在8154渔轮驾驶室里的王洛宾下达命令,随后他宣布,“现在我把指挥权交给李海平,直到我们在岸上建立前进指挥所为止。”

    接着,船队里的电台和通信兵全部忙碌起来,一道道命令通过无线电波、信号旗和旗语发布出来,传达到每一艘船上。

    迅鲸和大鲸号上,吊机开始隆隆作响,钢丝绳绷得笔直,笨重的木制机动艇从甲板上缓缓的吊入海中,这是4艘交通艇,安装了小型蒸汽机,每艘艇由4名水手操纵,运输12人和若干物资。

    机动艇上运载的是要在鹿回头和田独河河口建立登陆场的先遣队员,每处2艘――登陆将在多个地点同时展开,以节约航渡和转运的时间。鹿回头和田独河口将各自先建立一个临时哨所,便于及时展开工作。

    先遣队员将在登陆场设立灯光和发烟标记,以方便后续的船只日夜识别,而且还携带了不同颜色的大幅识别布板,前往不同登陆地点的船只都有任务卡片:上面除了任务内容之外,最简单的一点就是运到哪个登陆点,卡片就是哪个登陆点的颜色。这种方法及其简单直观,非常适合水手们的普遍教育水平。据说这套体系是文德嗣发明的――他醉心于标准化建设。“未来的国家是一个ISO体系的国家!”这便是他的名言。

    看到机动艇的烟囱里已经冒出了黑烟,开始启动,队列中间的67式登陆艇发出了巨大的咆哮声,白色的水花从尾部喷涌而出,这艘老旧的登陆艇再次充当了突击先锋的角色。

    登陆艇上,是二辆装上了推土铲的的东方红履带式拖拉机。拖拉机两边的空隙里,见缝插针的挤着越野摩托车、新组建的特侦大队三亚分队的侦察兵和海军的一个海兵排的全体人员。后者正半是羡慕半是惊讶的看着前者的装备。

    侦察兵们穿着美国海军陆战队BDU,全套美式装具,除了脑袋上的头盔是80钢盔――合成纤维头盔有保质期,在一开始选购物资的时候就被摈弃了。

    特侦队的装备原本就是穿越集团中最好的。发了沉船的财之后更是鸟枪换炮。普通队员每人一支SKS,一名枪法最好的队员装备了装备瞄准镜的M44莫辛-纳甘步枪,一名担任火力支援的队员使用MB77B1自动步枪。还有两名队员使用霰弹枪。站在驾驶台上的钱水协肩膀上挂着一支VZ68,胸前挂着俄罗斯产的望远镜,腰间插着一支GLOCK17,屁股上挂着美军多用途刀具和一把丛林砍刀,戴着墨镜,左手持无线电对讲机,右手一支12号口径泵动霰弹枪,脚下还趴着一只捆上了专用救生衣的拉布拉多犬。嘴里要是再叼上根雪茄。活脱脱就是一个南美游击队里的小头目。

    钱水协原本不在特侦队,他是被薛子良拉去的。钱水协的专业是开重型卡车跑运输,D日之后没安排什么正经工作,时而在这里干活,时而在那里帮忙,基本上不是开车就是操艇。组织处考虑这么一个人才继续在新世界当司机未免太过浪费。一直想给他搞个更能发挥作用的地方当差。

    薛子良因为玩枪的原因和北美系的人关系都不错――北美系几乎人人爱玩枪。在薛子良的建议下,钱水协决定加入特侦队。

    北炜对这个新战力的加入很是欢迎――愿意当军官的穿越众不少,但是愿意到特侦队来的人寥寥无几,谁也不傻,这特侦队的训练岂是一般军队能比得?多数人觉得犯不上受这个罪。

    钱水协觉得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是当个普通群众不等于白来这个新世界了?出人头地才能在以后得到更大的好处!

    他自持体力好,有参加野外活动和射击比赛,特别是PPC(petition)和IDPA(InternationalDefensePistolAssociation)的经验。就在薛子良的蛊惑下正式参加了特侦队。

    钱水协在八周内就通过了正常十二周训练大纲的基本训练项目。很多项目只用了几天。这让北炜刮目相看。难怪米国这么狂妄:米帝人民对武器、机械的掌握没有一个国家能够与之相比。

    当然十二周训练是远远不够的,接下来的进阶训练就不大容易了,钱水协仗着自己体能好,多年开长途重卡能吃苦把训练课程也支撑了下来。在巨人计划开始之前,钱水协被任命担任三亚分队分队长。

    北炜考虑再三:其他分队长――特别是陈思根和薛子良。薛子良是很有用的教官;陈思根,穿越集团里需要他的地方太多,而且他还是“卫生部营养及健身处主任”。不宜派遣得过远。

    至于叶孟言,北炜是在不放心把这年轻人单独放出去独当一面――天知道他会干出点什么来。

    相形之下,钱水协就是最好的人选了。唯一有问题的是钱水协是个已婚人士――登陆之后的最初几个月总没法家属随军,搞成两地分居总不大好。慎重起见,北炜专门征询了他的意见。

    “没事,我现在也算是个军人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么。”钱水协毫不犹豫的表态。

    “你老婆――”

    “没事,她现在也找了份外派工作,正好我也不能跟着去。”

    钱水协的老婆郑尚洁已经正式被调往广州站任职,职务是商务代表。郑尚洁在美国干过无数代理:机票代理、化妆品代理、保健品代理、保险代理、旅游公司代理、山寨机代理……等等等等,擅长推销宣传。到广州站去属于专业对口。

    “你也够放心的,让老婆到敌占区去干活。”

    “没事,她很行得。”钱水协嘿嘿的笑了笑,“这个,我们特侦队的女仆福利费什么时候发……”

    任命一个加入特侦队不久得人――而且还是北美分舵的人――当队长引起了某些高度警觉的民族主义分子的异议。有人提出现在特侦队里的美国色彩太浓了,不算钱水协,现在的三个分队长里陈思根和薛子良都是美籍华裔,再加上钱水协,四个分队中有三个就掌握在“美国佬”手里了!

    然而对钱水协的任命还是下达了――据说是得到了文总的大力支持。

    钱水协指挥的十五个人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土著侦察兵,他们不但战技术高超,在忠诚度上也是完全能够保证的。

    特侦队在榆林没什么作战任务可言。登陆指挥部授予特侦队的任务是:在榆林港外围设立远程警戒,对任何往榆林地区来得陆上人员进行拦截和预警。任务本身很简单:榆林这地方在古代社会差不多就是与世隔绝的地方,除了内陆的黎民和采药打猎的人之外,几乎不会有人通过陆地往来于榆林。与其说是作战,倒不如说是一次ya热带野外适应性训练来得合适。

    至于钱水协本人,他要直接指挥一个小组护送一个采矿小组到田独去。

    “全体检查装备!”钱水协大声喊着,“穿上救生衣!”

    所有人取出临高制造的木棉填充的救生衣,迅速的套在身上系紧。

    “全体都有!”队伍里的士官们检查着每个士兵的装备,一个接一个的吼叫着汇报。

    登陆艇的越开越快,浪花开始飞溅进来。

    “注意保护武器!”钱水协把冲锋枪枪口用个套套迅速套好。

    “慢车!瞭望哨注意观察!”登陆艇的船长是蒙德亲自掌舵――大东海的入口处颇有些暗礁,让经验不足的土著海军学员驾驶他放心不下。

    蒙德看了看手表,现在是5点不到十分钟,T时是6点正开始。根据登陆计划预案,T-1时榆林堡会派出一艘引水艇来接应登陆先头部队。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小艇从视线内出现。蒙德有点焦急,67艇上有电台,但是他不知道榆林堡的呼叫频率。

    “前方3点方向有划艇接近中!”瞭望哨大声叫到。

    “拉响警报,全船戒备!”蒙德按照流程下达命令,在汽笛的警报声中,右舷的机关枪对准了3点方向。

    “船上有旗帜,”瞭望哨继续汇报,“黄色旗帜。”

    “警报解除!”这是榆林堡的引水艇,黄色的旗子是当天的识别联系信号。

    艇上为首的是石进喜――驻榆林堡的海兵队的一个下士,他本身是渔民出身,在榆林的这些日子里驾着船打渔捞海菜,不仅丰富了食品供应,还把整个大东海沿岸的礁石、暗沙、浅谈和潮汐水流情况全部摸清了。勘探队正是在他的带领下绘制出整个大东海地区的海图的。

    现在他受王涛之命,来引领第一批登陆船队进入大东海。

    第一批登陆编队在划艇的引领下向大东海海湾内驶去。大东海的一连串暗礁上已经设置了浮标。这里的海况不算复杂,稍加留心就可以避免出错。

    这会在榆林堡里,所有人都在忙碌的工作为迎接第一批船队做准备。从一周前开始,海兵们就在白国士的指挥下在榆林堡前的海湾里用浮标标记了航道,划分了停泊区――为此提前一个月就从临高运来了整整一船的浮标,每个浮标上都有一面旗杆6米高的旗帜作为识别。穿越众还无法制造出色彩鲜艳的油漆来,只好用土法染成的红旗作为识别标记。

    为了在夜间也能正确的识别航道、登陆区和停泊区,有一部分是灯光浮标,上面装备了煤气灯,浮标的底部是个小型的煤气发生炉,一次装填燃料可供使用六小时。

    在临高建筑公司的先遣人员的协助下,榆林堡还做好了其他的准备工作,包括扩大了引水渠,修建了一个水泥结构的蓄水池作为淡水供应站。还挖好了公共厕所的化粪池。第一批劳工登陆之后只要组装船只运来的构件就行,用不了1小时就能修建完毕投入使用。!~!

第四节 T时

    胡逊正搂着小老婆睡得香甜,忽然被人叫了起来。

    “什么事?”他立马就清醒过来――手下胆敢闯进他的卧室把他叫醒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不好了,海湾里来了――来了――好多――”仆人气急败坏的边说边比划,“好多船!”

    “海盗?!”胡逊一凛,赶紧披衣起床,“你赶快敲锣,全体操家伙,准备干仗!”说完他跳下床,头也不回的对还在床上发愣的小老婆吼了一声,“快,更衣!”

    外面的锣声紧一阵慢一阵的敲打起来。寨子里顿时乱哄哄起来。丁壮们抛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朝公所那边跑。里面管事的人早得了胡老爷的命令,把刀枪弓箭发给寨丁们,还有十几杆单眼铳、三眼铳。两门小炮也被推了出来,急急忙忙的往寨门口拉去。

    胡逊匆忙从家里出来,左手提着一柄大刀,右手拿着一支短火铳――这是个船主送给他的西洋玩意,火绳还没点着。

    在安游乐市歇船侯风的船主和管事们象没头苍蝇一样在街上打转,逢人就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知道有大队海盗来到的时候,许多人面如土色,也有人嚎啕大哭,寨子下面码头上的船只肯定是保不住了。

    胡逊刚到西门门口,就见着百十个人正堵在门口嚷嚷着要出去。寨丁们拼命拦阻也不济事。闹哄哄的只听得他们是船主和水手们,要出寨去开船逃走。寨丁们人少,被红了眼的人拼命的推挤,渐渐的就给挤到了一边,有人便要去取门上的顶门杠。看守西门的头目急得直叫唤――门一开,万一海盗乘机冲进来怎么办?

    胡逊猛得冲进人群,手起刀落,便将在取顶门杠的两个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你们一个个都得了失心疯是怎么得!”胡逊把沾满血迹的大刀一甩,“外面几十条船等着,你们一条船也出不去!白白的送了性命!”

    众人被他血淋淋的大刀震摄住了,一个个不敢说话。

    “安安生生的给我待在寨子里,听我号令!”胡逊冷哼了一声,“船货你们是不用想了,起码能保住条性命!”

    胡逊命令寨丁们把人全赶回旅店去,自己登上了西门的门楼,只见海湾里已经出现了不下五六十艘船只,有的正朝临高寨方向而去,有的还在向海湾深处航行。

    胡逊倒吸一口冷气,船队里面有很少见的五桅大船。但是更让他吃惊的事情在后面,他看到好几艘模样怪异的船只居然无帆无桨的在海湾中破浪航行。这让他呆了几分钟――这也行?!

    但是很快就有更可怕的事情了,三艘双桅大船呈纵队向安游乐市岸边驶来,很快就到了安游乐市码头附近。船身侧对着寨子。他清楚的看见侧舷上一个个方型的窗板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来。胡逊不由打个寒战:这一面就是十二个窗户,这条船上装了多少炮?。

    “总爷,要不要点一炮?”有寨丁说。寨墙上的几尊铁炮铜炮充其量也只能打到海滩上,只能算是放个大炮仗,壮壮胆。

    “放你的炮!”胡逊这会顾不得冒充什么水南村胡氏了,抬手便是一嘴巴,“放炮放炮,你以为你家出丧放鸟铳听个响?”

    头目说:“总爷!我看他们没有打寨子的意思,最多把下面的船货都抢去了。”

    “也不能不防来攻寨。”胡逊说,“叫大伙小心把守,不要乱放炮。”说着他赶紧提着刀下得寨墙。关照把寨子里所有男女都动员起来,丁壮上寨协守,妇女老人准备滚木砖石,必要的时候就拆房子。

    但是胡逊没有傻到认为自己全寨这几百人能够抵挡进攻的地步。他这样如临大敌的准备起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告诉这股人马――不管他们是谁,安游乐市不是个软柿子,而是硬核桃,谁想吃下去就得费点牙口。

    “准备五十坛酒,二只汤羊,二百两银子和一百匹布。”胡逊吩咐管事的,“都运到东门那边预备着。”

    “总爷,这点东西怕是不够。”一直紧跟着他的师爷小声说。

    “我也知道不够。”胡逊有点不耐烦,“先探探路,试试口风再说。”

    登陆行动犹如一次完美的表演,一切都按部就班的按照时间表进行着。

    第一艘人员运输船靠泊在榆林堡前,舱门被打开了。

    收拾整齐的劳工们按照顺序,一个小组一个小组的爬上甲板。再在水兵的引导下,从舷梯上下去到栈桥上。

    多日的航渡让很多人踏上陆地之后依然是步履蹒跚。栈桥上一多,稍有推挤就有人摔倒了,还有人直接从栈桥上掉进了海里,周围的小艇赶紧过来把人捞起来,体力消耗过大的人来不及挣扎就被身上的行李拖到了水底,等到被捞起来的时候已经送命了。在一开始的混乱中淹死了几个人,但是大多数人还是顺利的登上了岸,许多人一踏上沙滩就瘫软在地,大口的喘息着。他们很快就被组长和队长们赶了起来,一批一批的往企划院设立的分配中心走去。那些怎么驱赶也爬不起来的人被收容队收容。

    能够来到分配中心的人被带到热气腾腾的大锅旁。几个炊事员模样的人从锅子里舀出一碗热乎乎的汤倒在他们的搪瓷杯子里。是一股说不出什么味道的香气。

    林功劳喝了一口,味道有点苦有点甜,还有点药草的味道,并不难喝。大概是什么汤药,专门解晕船的。汤药不冷不热,正好适口,林功劳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奇怪的是,他很快就觉得自己因为坐船太久有点发软的腿脚有了力气,身体中似乎源源不绝的冒出活力,精神更是好了许多。他有点诧异的看了看四周,身边的人也差不多,那些晕船特别厉害,勉强走到分配中心的人喝了一碗汤药之后精神一下好了许多。

    “真邪门,这是什么灵丹妙药?”林功劳嘀咕着。

    锅子里熬煮的是由卫生部配置的“精力补充剂B型”,是刘三、陈思根等人几番修改试验之后才定下的配方。它之所以有如此灵验的效果是因为里面的主要成分是古柯。

    古柯叶在中南美洲是一种被劳动阶层广泛使用的软性毒品,在西拔牙征服之前,印第安人就用来来消除疲劳、口渴和高山反应。形成了所谓的古柯文化,并且一直延续到了21世纪。

    穿越集团当初带来古柯树,其目的也正是看中了它的作用和相对较小的毒副作用。不过元老中的许多人对这种东西依然是心存疑虑,要求对其使用采用最严格的管理制度。

    但是实用主义倾向终于占据了上风。卫生部预备了大量这种药剂――几乎把已收获的古柯叶储备全部用上了――就是考虑到开发田独工程将会艰苦异常。必须有一种能够快速恢复劳工精神的东西。和“精力补充剂”一起运来的还有大量的香烟。“大生产”敞开免费供应,只要愿意抽,每人每天最高供应三包。

    喝过药之后稍事休息,就有人来喊他们的小组编号。每个十人小组都有一个单独的编号,这个号码用布条缝在他们的工作服和行李上。对企划院来说,劳工甚至连无名的个体都不是,他们只是构成一个个劳动小组的部件而已。

    林功劳的小组被派去为建筑公司的安装小组打下手,修筑第二道栈桥。

    两艘装着吊杆和打桩机的工程船被机动艇拖了过来,在机械的帮助下,临高寨前的码头上很快用船上运来的组装式栈桥修起了第二道栈桥,两艘装载了锅驼机的机动发电船在栈桥旁下了上面的八个锚,升火发电。

    按照计划,榆林寨原有的栈桥成为一号栈桥,作为人员通行栈桥,新建的二号栈桥专用于货物装卸。

    四台钢制吊杆快速的安装起来。这种吊杆相当奢侈的采用全钢管结构,用螺栓连接。整体重量轻,强度大。使用电动葫芦吊运货物,可以完成大多数重载货物的卸货。

    成捆的铁轨从船上被卸了下来,道路工程队的劳工们开始铺设铁轨。轻便铁轨将从二号栈桥上一直延伸到榆林堡外新开辟的货物堆场上,沙滩上无法铺设铁轨,单道谦就使用了预制的框架式的路基,砂石被填充到框架中去。铁轨就在上面用螺栓固定起来。采用分段施工的,两头向中间并进的模式,几百米的复线轨道花了不到二小时就完工了。轨道车从大鲸号上被卸了下来,投入到货物运输中去了。

    罩着绳网和防水布的货盘被一个个的卸到平板轨道车上。然后用人力推动到货场去。这时候从大鲸号上吊下来一个奇怪的大家伙,在一伙人的前后跑动指挥下算是安安稳稳的落到了铁轨上。标准的平板轨道车上装着一台一人多高的机器。这是机械厂用量产的小型蒸汽机制造的小火车头,因为时间紧迫,蒸汽机和锅炉差不多是完全裸露在轨道车上。这种小蒸汽机的马力小的可怜,不过它是目前唯一能够装在平板轨道车上的蒸汽机

    几个技工爬上去,七手八脚的给机器加水升火,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从排气阀里开始喷出白色的蒸汽。气压表显示已经有了足够的压力。

    单道谦看了下手表,比时间表提前了三分钟,是个好兆头。这个奇丑无比的所谓火车头是铁道上的第一台车头,由临高车辆厂和机械厂联合试制,克服了不少困难,在临高本地的测试中获得了通过。被取名为“流星”号。

    “启动!”他挥舞着手里的绿色小旗。

    站在车上的梁信满脸乌黑,他身后堆满了装满了优质鸿基煤的大筐,几个土著工人正在蒸汽机周围忙活着。

    看到绿旗举起来,他立刻搬动杠杠,流星号发出一声呜咽,嘶嘶的冒着蒸汽开始起步了,挂在车头后的十节平板车出发钢铁相撞的铿锵声。

    流星号往前走了几米,忽然停下不动了。这下单道谦着急了,三步跨作两步的跳上了车头。

    “怎么了?”

    “不知道。”梁信满头大汗,工作服已经被汗水浸得发黑了,他手里拿着大扳手,“压力突然下降了,又没见到有地方漏气……”

    “快修!”单道谦很着急。这次的登陆计划是详细到分钟的,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就会延误到下一个环节,虽然计划有后备预案,但是谁也不希望问题出在自己负责的这块上。

    “好好,”梁信这个在核工业企业当技工的人围着这蒸汽机忙开了,一会敲,一会拧,好一会气压又恢复过来了。流星号牵引着车皮,缓缓的启动起来。对这台**版的车头来说,它的马力实在是太小了。简陋的小火车喘息着向货场而去。速度慢得只有5公里。

    不过,好歹是机械化运输!这一列火车拉得东西,够劳工们用紫电改推上几百车的,更别说有的大件还得靠人杠

    单道谦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还好,延误了不到二分钟。项目的总协调人孙笑不必调整计划实施进度表了。

    这次登陆建设采用项目制,每个项目由一名项目经理负责。由企划专员孙笑负责协调。

    孙笑根据文德嗣的标准化思路,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实施进度表:哪个劳工队几点上岸,哪些设备应该在几点被卸到指定堆场都有专门的计划。所有的项目制定出了开始和完成的详细的时间表。项目到几月几日几点结束,孙笑手下的企划院文书们根据表格和卡片就能很快判断出截止到几点有什么设施可以启用,有多少劳工小组和设备空闲下来可以调用。最大限度的发挥人员和机械的作用。

    采用计划进度表还明确了项目轻重缓急,安排正确的时间顺序,以免不要紧的项目反而得到优先的人力和物资供应。E!~!

第五节安游乐市的陷落

    王洛宾等人在派遣营的陆军士兵的护送下,乘坐机动艇在一号栈桥登陆。这艘机动艇上威风凛凛,挂了四面指挥旗。

    王涛换上一套整齐的作训服,佩戴了全部荣誉标记:海南岛环岛航行纪念章、博铺保卫战袖标、榆林堡开发纪念章、集体三等功袖条。带着榆林寨的海兵队在榆林寨前恭候,枪刺如林,旗帜飘扬。场面很是庄重。

    众人寒暄几句,王涛向李海平办了交接手续――这里实际上属于海军管辖,他不是海军军官,只是代管而已。

    随后陆军三亚派遣营营长兼任三亚特区卫戍司令席亚洲和海军三亚分遣队司令兼三亚根据地队队长李海平在榆林堡门前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交岗仪式。陆海军两名号手的吹奏声中,一个步兵班和一个海兵班在堡门口列队接受了检阅,随后李海平敬了个礼大声喊道:“本官交出榆林堡指挥权!”

    “本官接受榆林堡指挥权!”席亚洲回礼。随后双方交接榆林堡的文书材料。

    “好了,仪式搞完了。”王洛宾说,“指挥部布置好了没有?”

    “布置好了,请大家入驻吧。”

    新的指挥所就设在原先的榆林堡内,原先的人马已经全部迁徙出去,至于王涛和他的徒弟王德纲也要在第二天正式调离榆林堡另有任用。

    除了几次短暂离开,王涛基本上是一步也没离开过这里。现在要离开苦心经营了快一年的榆林寨,王涛当然有些不舍得,不过这里并非他的理想家园,榆林堡不过是他短暂的停留地而已。

    接收榆林堡的席亚洲向他保证,他留下的一切都会维持的很好――榆林堡将作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一个样本永存。但是王涛对自己留下的土鸡能否还能活过明天感到怀疑。

    榆林堡里的原本作为指挥部的大凸角堡里已经提前好几天被重新装修分割成办公室和会议室,连各位主要长官的卧室都布置好了,床桌一应俱全,属于拎包入住的水平。

    几位大佬看了之后纷纷点头,觉得这次办公厅在保障方面做得还是很到位的。

    不过来榆林堡的穿越众还有不少,要是他们的居住环境太差,不用说是要闹起来得。王洛宾问:

    “元老们的宿舍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王涛说,“陆海军军官住帐篷或者船上――这是条令规定的,其他人住东西两个凸角堡,条件还行。最后一个凸角堡留给警卫班住。”

    “我就不用住这里了,”李海平说,“我可以睡船上,再说住这里鹿回头基地炮台工地上没人现场指挥了。”

    王洛宾关照赶快架设电台构建起通讯网络来,***在这里没有基站,对讲机的发射范围有限,只能先依靠无线电台进行指挥了。好在现在土著报务员的业务水平差不多已经够用了,随队来的绍宗只需要负责维护机器就可以。

    在会议室里,一张桌子被架设起来,随后一张详细的大比例地图被铺了上去,几块大玻璃板被小心翼翼的抬了进来,覆盖在地图们拿来了墨笔--用来在透明片上的书写和标记。

    “现在由我指挥。”王洛宾宣布。几名文书按照第一批报告开始在桌子上摆设各种纸制的标记物:每一艘船的泊位、物资的堆场、建筑的地基位置、部队和劳工队的位置一一表示出来。现在榆林港周边的形式图一目了然。

    四大头目围着桌子,席亚洲清了下喉咙,阐述安全形势:

    “目前来说,我们的开发工作是有安全保障的。海军有能力击退中等规模的海上侵袭活动。”船队中几乎每条船都装备有数量不等的火炮,有的还装备了不用说二艘8154渔轮的镇场了。

    “至于陆地,”席亚洲说,“崖州州治所离此地陆路直线有60公里,根据情报部门查阅史料得出的结论,没有任何像样的道路在两地之间连接。甚至可以说是没有道路的。我认为本时空不可能有哪支武装力量愿意或者有能力穿过没有道路的高山密林,长途奔袭60公里来袭击我们。所以我们无需担心敌人的武装讨伐。”

    “这么说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王洛宾说。

    “基本是这样。”席亚洲说,“唯一有可能造成损害的是内陆的黎人,按照王涛的报告,黎民有时候会到海湾这边来和安游乐市进行贸易。不排除他们可能在路上伏击抢劫我们的小股队伍的可能性。”

    “对策呢?”

    “这样的小股袭击很难防御,不过黎人很少到这里来,要来也只有极少数人,纵然发生几起事件也不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损害。”

    “匪患情况怎么样?”

    “这鬼地方连土匪都待不下去。”席亚洲说,“几乎没有城镇和村落,而且进入内地几十里就是黎人的地盘,土匪没有生存空间――要在崖州这样人口相对稠密的地方才可能有土匪活动。”

    席亚洲说着拿起墨笔,在玻璃上画着,“派遣营一连的三个排分别布置到田独河口、安游乐市和鹿回头地区作为警戒。二连留在榆林堡垒码头,即进行警戒也充当预备队。其他部队作为机动劳动力使用。海兵全部集中到鹿回头半岛负责警戒。”

    “我同意。”王洛宾点了头,其他人也表示同意。

    “最危险的时候是护航队撤走之后。”席亚洲补充说,“特务艇火力不错,但是数量少了点,容易被优势敌人淹没。”

    “鹿回头的炮台一定要抢先完工。”李海平说,“有重炮就安全了。”

    “实话说,这两门炮三四分钟能打一发就不错了。”席亚洲说,“与其指望这大炮能以一敌百,还是指望敌人会被炮火吓跑。”

    “只要防御体系不被攻破,郑芝龙也无可奈何。”李海平说,“三五天之内海军主力就会南下,正好逮住敌人。”

    防御体系的核心就是榆林堡。榆林堡将向北、南、东三面进行扩建――西面是码头,没有扩建潜力――新得榆林堡将由内外两道防御墙、10个凸角堡和12座塔楼构成,能够容纳一个满编的步兵营驻扎,同时还能安全可靠的储存大量的物资和装备。新榆林堡的南区将被规划为一个巨大的仓储区和露天堆场。专门用来储存输出的矿石和物资。

    榆林堡除了作为输出码头,还要承担整个三亚地区的防御体系的核心的任务。

    几个人正在会议室里谈事,忽然有人来报:从对面的安游乐市出来了几个人,要求见“海主”。

    “要不要见他们?”

    “不见。”王洛宾很干脆的说。安游乐市里的土著想什么,做什么他一概不感兴趣。他只知道按照时间表,再过一小时安游乐市就应该开城投降了。

    “我已经下过命令,十五分钟之后开始炮击。”李海平摩拳擦掌,“水兵直接上岸,一个冲锋就拿下了了,连海兵队都用不着。”

    “慢,”王洛宾想了想,“请王涛来。”

    王涛原本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搭乘今天就要返程的三亚一号回临高去。

    “你去说服胡逊投降有把握吗?”会议室里,王洛宾问他。

    “没有,”王涛很直白的说,“我和他的关系是泛泛而已。这种老地棍很难搞。”他想了想,“能许诺给他什么好处吗?”

    “保证他和他的家人安全,”王洛宾说,“还有他的名下财产――不包括土地和除了他自己住宅之外的房产。”

    “这个――”王涛想这条件不算差,但是对方是不是这么想就不知道了。

    “我试试看吧。”

    “他们的人已经来了,你尽量去说服。”王洛宾看了下手表,“给你45分钟。”

    王涛剩下的最后任务就是说降胡逊。王洛宾并非忽然大发慈悲,而是觉得要是能够无血开城,不仅可免火药炮弹的消耗,同时也避免损失太多的财物和人命,安游乐市的一切资源,从瓦片到ji女都在企划院的算计之中。里面的人口虽然有限,却有很多工程指挥部急需的后勤服务人员。

    “我这就去。”王涛接受了命令。

    胡逊听到派去的师爷得到了这么一个答复,气得手足冰冷。这王老爷看上去倒是个好人,没想到居然如此的狂悖。这伙临高来的海匪,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正在发怒,外面有个巨大的声音在吼叫:“安游乐市里的人注意了,注意了。顽抗是没有好下场的,立刻开城投降,保证你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如若执迷不悟,后果自负!”

    声音是从一艘船上传来的。但是这样巨大的说话声,胡逊从来没听到过,顿时吓得面色都白了――这是妖法吧?

    “总爷,您看――”派去送“犒劳”的师爷问。他是热切的希望开城投降:眼前的形式明摆着,要是打,安游乐市区支撑不了多久的。师爷虽然和胡总爷相处得不错,心里可没打算为胡逊陪葬。

    “没事!”胡逊说,“他们的炮再多也打不到寨墙上――这里离海边有二里多地,我们怕个球!告诉大家,准备厮杀!”他强壮胆气,“告诉弟兄们,一天给一两银子,伤一次给五两!死一个抚恤五十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胡逊能用得也只有这手了。

    但是寨丁们对他的“重赏”没有兴趣,许多人已经被快船和装满了黑洞洞炮口的大船吓坏了。都在盘算着怎么能逃出条性命来。

    胡逊又是许愿又是威吓,但是众人对打仗还是没兴趣,寨丁的头目也觉得真打起了本寨必亡。纷纷劝说胡逊投降。

    在最后通牒到期前几分钟,胡逊带着师爷出来交出了安游乐市。安游乐市毫无悬念的按照时间表陷落了。

    胡逊浑身发抖,眼见着海湾各处一队一队身穿紧身短褂的海贼从船上下来,海湾里密密麻麻都是船只,这阵仗他何曾见过!不知道这伙人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这地方值得他们出动如此多的人船么?

    “王兄!看在我们这大半年来相处不错的面子上,你得多美言几句,小弟我的身家性命可就都拜托了。”胡逊一看到王涛就连连作揖。

    王涛和他虽然谈不上有多少交情,但是榆林堡能够顺利的运作,胡逊的支持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当初许多生活物资和人力都是从安游乐市获取的。尽管当初他意图拉拢胡逊入伙未能成功,也不希望他的下场太糟糕。

    “我一定尽力而为。”王涛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少不得要委屈胡老爷和宝眷几天了。”

    “是,是,只有请王老爷多多出力了。”胡逊说着将一只小首饰箱塞到他的手里,“还请多多美言。”

    王涛稍一掂量,沉甸甸的,好大一笔横财!不过这笔贿赂他不需要。他转手就交给了身边的符悟本。

    当下命人将胡逊、师爷和寨丁头目等人押到安游乐市内的公所关押。这几个人的住宅也派人看守起来。郑二根率领警察队背着步枪雄纠纠气昂昂的进入安游乐市。

    安游乐市在开城投降的短暂混乱中发生了一些抢劫事件。警察对当场就拿捕了几个正从店铺里拿东西的人。原本已经跃跃欲试的乱民们顿时一哄而散。

    郑二根关照手下打着锣在街上喊叫:“各处良民居停家中,不得外出,街上见人格杀勿论!”

    警察队收缴了寨丁们的武器――严格的说是捡起来,寨丁把武器丢了都跑回了家。控制了各处要点。

    一切平静之后,孙笑按照预定计划就来到了安游乐市,随同前来的还有企划院的特别搜索队――俗称“抄家队”。

    在王涛的的建议下,胡逊的浮财和住宅部分得到了保全――他毕竟是本地的老土地,周边情况了解很多,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让他出面和官府和当地人打交道。是值得利用的对象。胡逊全家满门良贱和财产都在穿越集团的手中,不怕他不就范。V!~!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532/ 第一时间欣赏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作者:吹牛者所写的《临高启明》为转载作品,临高启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临高启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临高启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临高启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临高启明介绍:
穿越到乱世不是被雷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有人想称王制霸,有人想解民于倒悬,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后一次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从而改写中华民族的历史。
当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过现世过不上的极度腐败的生活。
这群三心二意,各怀抱负的普通人,没有虎躯、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弱智光环道具。乱哄哄的挤在一艘旧船上,有的只是现代机器、科技还有各式各样的理论。穿越者们怀着现世无法达成的野心、梦想和理想,向着明末的乱世进。
目标:海南。
临高启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临高启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临高启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