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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吹牛者     临高启明txt下载     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节 会议--第一次分组

    萧子山从一开始就把目光放在沿海的那些小城市上。经过半个来月的奔波,终于租定了某地的一个县海上民兵训练基地。

    穿越公司租用的这个基地,是全民皆兵年代搞的一个训练营地,大裁军之后空关了很久,因为地处丘陵地带,除了一个不大的出海训练用小港口,几乎四面环山,交通不便,唯一公路因为无甚价值,保养的很差。

    这里地处偏僻,闲人很少,容易避人耳目;营房、库房、操场之类的设施虽然破了一点,但是基本齐全,县人武部因为这地方实在地段太差,长期无人问津,索取的租金很低廉,唯一的附加条件是必须继续雇佣二位看门的退休职工,萧子山一口答应下来了――他们一人一周轮流住在传达室,除了看看大门,扫扫地也不管其他的事。

    先找清洁公司把基地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边,又找了装修公司,把破损的玻璃、堵塞的水管什么的都给修补了一下,因为这地方目前还是人武部的后备营房,里面设备都还算齐全,清洁好了再补充一些东西就能直接入住了。

    穿越公司,就在某个日子搬迁到了此地,至于广州的办公室,文德嗣还是做了保留。毕竟公司的注册地址是在那里。

    有了基地之后,第一批骨干人员开始陆续报到。这些都是从报名者当中由文德嗣通过长时间接触之后逐一圈定的。基本都是各方面的专才。

    许多人到来的时候满怀疑惑,不少人干脆就觉得这是一个骗局。

    当他们看到成堆的人民币、明代瓷器和那个闪烁着奇异光芒的虫洞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这是真得。

    有立刻就逃走了,接受不了――这太疯狂。

    有的思索了几天,还是走了。

    有的则勃发出无法遏止的兴奋,狂热的投入了自己的全部。

    有的处变不惊,简单的登记,安顿好就加入了工作。

    一个穿越组织所需要的团队,就这样初步的建立起来。

    为了便于管理和分工合作,委员会决定召集目前已经报到的人员开了一个全体会议,以便重新建构了穿越组织。

    未来穿越之后将采取怎样的政体,这个问题暂时还无法讨论,毕竟参加者还没有到齐,在召开过全体大会来讨论之前不便设立权力机构,所以会议的目的仅限设立一套相当于行政部门的架构。

    会议是在基地的大会议室举行的。会议室足够大,足够容纳得下与会的近五十人。桌椅虽然陈旧,倒也还堪用。萧子山从柜子里还找到了许多瓷茶杯,连一次性纸杯都免了。唯一增添的东西就是一块白板。

    萧子山拿出了一个录音笔,打开试了试。

    “我提议人工记录。”有一位年轻的女性站了起来,“听录音整理会议记录很难受,我五笔打字很快,我来好了。”

    “你是?”

    最经一下多了好几十陌生面孔,萧子山都不认得了,这位女性身材瘦瘦小小的,算不上漂亮,看得出肢体灵活,是个爱好体育的女性。

    “我是李一挝的女朋友,叫李元元。我过去当文秘的,做会议记录小菜一碟。”

    这个李一挝萧子山是知道的,也是学机加工的,一个狂热的枪械爱好者,展无涯的枪友,属于半天都没个闷屁的人物。萧子山猜他之所以想穿越只不过是为了不受限制的造枪而已。

    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也跟着他来了,“爱你就跟你到天涯海角”看来并不是一句空话。想到这里,萧子山不由得酸溜溜的。

    “好,不过录音笔也开着好了。”

    李元元提来了一台上网本,随手键入了时间日期,然后转向萧子山。

    “请开始吧。”

    萧子山清了清嗓子。

    “大家虽然彼此都认得,不过聚在一起还是第一次。我先宣布一下会议规范。

    “本次会议按议程逐一讨论各个议题,在未开始讨论新议题前不能离题。

    “会议可能持续时间较长,对非本专业或者不感兴趣的讨论话题,可离场。离场为每个议题结束之后,新议题未开始之前。或会议主持人宣布的休息时间。

    “每个议题结束之后,会议主持人将鸣钟一次,随后等待三分钟再开始新议题。愿意重新入场的,必须在此期间入场。

    “发言举手,征得主持人同意之后才可开始。

    “发言必须对事,不得涉及对其他发言人的评论。

    “就这么多,”萧子山看了看围坐着的穿越众们,笑容可掬的点了下头,“下面我们请文总首先介绍下目前的穿越准备活动的进行状况。”

    文总站了起来,咳嗽了一声,一屋子黑压压的人盯着他看。

    “关于目前的穿越状态,我首先来介绍一下。”

    说着文德嗣将到目前为止虫洞的现状、穿越贸易情况、与明朝人的接触、获利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刚介绍完,就有人要求发言。

    “我叫金克绶。建议文总不要再倒卖瓷器了。文物圈子我多少知道一点:都是相当独立又熟悉的,现在出手几件无所谓,如果持续不断的出手的话,没有几天整个省甚至全国的圈子都知道了。这对我们的保密来说是很不利的。到时候恐怕会惊动文保单位。”

    文德嗣探出身子,很关注,文物圈的事情的确他不大了解:“那你的建议呢?”

    “药材。”他说,“传统中药材里的许多名贵药现在稀缺得厉害,价格很高。比如犀牛角、天然牛黄、麝香这些。”

    “犀牛角就算了吧,非把工商局招来不可。”有人提出了异议,“不过名贵香料也可以考虑。”

    “好,这个建议接受了,下次贸易的时候尝试一下。”

    “下一个议题是工业方面的,首先我们从能源上……”萧子山正说着,忽然看到马千瞩举手,“什么事?”

    “我们是否先把行政架构设立起来,分成不同的专业小组?这样发言起来会比较方便。”

    “嗯,我赞成。”王洛宾说,“不然说起来没头绪。”

    “那首先是农业组,”一个健硕的男人站了起来,“我是吴南海,**农大毕业的。民以食为天,吃饭问题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好,农业组。”萧子山在白板上写了第一个组。

    “工业组!”“交通组!”“地质部!”“铁道部!”“公路局”“穿越移动!”“航空委员会!”“军事组!”“陆军部!”“海军部!”“城管局!”“契卡!”“发改委!”……

    看到分组开始变成恶搞,萧子山只好制止了他们澎湃的激情:

    “好啦好啦,分组主要是为了进行穿越的准备工作,开基地之后怎么设置机构是另外一回事。大家不要想得太复杂了。”他笑了一下,“咱们还没穿呢,先别搞升官图那套了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分出了以下这些组:

    工业、农业、建筑、能源、通讯、体育、IT、情报资料八个专业组。除了专业组,另外设置了总务、采购二个支援组。总务组负责安排协调人员的联络、报到和登记工作以及全体穿越众的日常生活及机构运作;采购负责按采购清单采购各种装备物资。

    各小组各自推举出相关的负责人,由各组负责人组成临时执行委员会。每周召开一次协调会议,协调各部门的运作。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临时召开。

    文德嗣毫无意外的成为了执委会主席,本来展无涯要推举王洛宾做工业组组长,王洛宾推辞了,说自己在机械方面不够专业,最后还是展无涯做了组长。

    总务组长无人问津,大伙都不想干。又是管吃喝拉撒,又是管人事,太琐碎。要是一般的企业单位,好歹油水十足。问题他们一年之后就穿了,攒下再多的钞票也都是废纸,最后一样得贡献给组织。

    萧子山暗示了一下文德嗣,然后就由文德嗣提名,由他取得了总务组长的位置。

    萧子山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没有专业技能,准备穿越这个阶段又必然是技术党人大展拳脚发言权上升的时期,用这个位置把自己留在管理层里是最好的。在下一次机构改组的时候,他就有了足够的从政资历了。

    不过,为了尽量避免嫌疑,经萧子山提议,在委员会内另外设置委员会直辖会计股,负责经费收入、拨给和审计。

    分组完毕,会议室内马上响起了一阵乱哄哄的拉凳子换座位的声音,没人提议,各小组就分组就坐了,新任组长顾盼左右,已经颇有领导的感觉了。

    相形之下,总务组的班底基本上是娘子军,第一批来的都是技术类骨干,所以归在总务组旗帜下的都是这些骨干们带来的女朋友和老婆――还有一位大妈,是某女性技术员的妈――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萧子山开始头痛以后怎么和娘子军们相处了。更要命的是,这些还都是“别人的女人”。他暗暗提醒自己要小心避嫌。

第十五节 会议――能源问题

    “那我们先从能源方面谈起吧。”萧子山把头转向能源组,“能源是一切的关键。只要我们拥有电力,我们就能够使用从现代机器到电脑等任何工具――这些全面超越古人的优势装备。能源组对我们的电力供应问题怎么看?”

    能源组里站起来发言的是常凯申,作为一个临时工,在某电力集团下属企业已经工作五年,属于干活最多,拿钱最少,功劳没有,黑锅你背的那类的人。

    “根据我们所要面临的状况,采取水电为主,火电、风电为辅的电力策略比较合适。

    “水电的好处很多,这里不多做说明了,对我们这个团队来说最大的好处不需要补充燃料,一次性建设,几乎可以无限期的使用。

    “目前农村小水电设备是相当简易的,安装难度低,工程投入也很小。发电使用引水渠,有5-6米水头就可以运转。这类设备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小型和微型的机组国内都实现了系列化标准化制造,维护保养方便,价格也很低。

    “同时我们还需要火电。火电的原动机可以使用多种方式,柴油发电机使用方便,不需要架设,也不受环境限制,将作为我们登陆早期采取的主要发电手段。”

    这时有人举手了:“柴油总有一天要用光的吧,到时候怎么办呢?”

    “柴油机比较容易找到替代产品的,我记得用花生油也可以。”能源组有人说了。

    “呵呵,用不用的了花生油我不知道,但是柴油机可改成煤气机。”常凯申想了下,“我在农村的时候看到很多小发电站是使用煤气机的,应该不难。”

    “我想我们以后能造出柴油的。”萧子山说,“继续吧。”

    “好的,”他继续说道,“基于不要把所有的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态度,中小功率柴油发电机、小水电和小风力发电机都是需要的。另外我们要带一些中等功率水电机组等以后有了足够的工程能力进行机组扩容。至于风力发电机,虽然有功率太小,发电不稳定的问题,但是架设简单,比较适合作为生活区、独立据点和系统的备份电源。”

    他笑了一下:“当然电力没这么简单,还涉及到输配电、变压都一系列问题,这个比较专业,我不做说明了。具体的计划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拿得出。”

    下一个话题依然是能源组回答,即石油类产品的替代。穿越众并不单单需要发电机,他们也需要使用摩托车、汽车和小型的船只。无论汽油还是柴油,都不能长期储存,如果不能燃料自给,这些东西就没有必要带得太多了。

    “呵呵,会议主持人的话我不敢赞同,”能源组接着站起来发言的是罗铎,此人在网络讨论时候就发了大量有关能源方面的长篇累牍的帖子,“不过据说主持人是文科生,可以理解。”

    萧子山的脸一下红了,他最大的怨念就是“文科生”成为一句藐视的评价。他强忍悲愤,故作镇定。

    “其实我们要谈的,还是一个原动机问题。”罗铎显然没感受到主持人的怨念,“船也好,汽车也好,摩托车也好,都可以使用非石油类的燃料进行驱动,所以石油的代用品问题,并不是我们迫切解决的问题。

    “基本上,使用石油类燃料的原动机都可以改造成煤气机来驱动,当然这个功率上会受一定的损失。不过二战末期,德国人在装甲输送车和坦克上曾经试验性的安装过煤气发生器,所以功率方面也还能接受。煤气发生器这个技术非常简单实用,实现难度很低。

    “然后我们不要忘记蒸汽机。汽油机、柴油机才问世多少年?蒸汽机才是工业革命的发动机。”

    “现在有地方买蒸汽机吗?别说打算叫我们造啊。”机械组里有人发话了。

    “你们搞机械的,做个蒸汽机还不容易?那可是19世纪的产品!”罗铎反问,“我们的原动机不可能一直靠储备运转,总有一天要消耗完的。”

    “蒸汽机还真没搞过,”机械组里交头接耳的一小会,马千瞩站了起来,“蒸汽机原理大家都明白,现成的设计资料也很多,我们有信心造出来的。锅炉是主要难点,看我们的材料能到什么样的地步,这得看冶金部门的水平了。”

    “目前冶金部门也算在工业组内。”萧子山说明了一下,“我记得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员的。”

    “不错,我们有个冶金专业的大学生。”说着几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个年轻的男生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你们组内先协调出个方案吧。请继续。”

    “暂时就想到这么多。”罗铎显得很兴奋,露出点疲惫的神情来。

    “为什么不考虑生物柴油?”有人发问了,“最近这方面的报道相当多,很多国家都进入到实用阶段。”

    “对,我记得海南有一种煤油树,割开树皮流出来的油就能点灯。”

    “也只能拿来点灯而已,它并不是真正的煤油。”马千瞩在那里侃侃而谈,“生物柴油不是一项简单的技术。虽然可用作原料的油料作物有很多种,包括油茶、臭油桐、黄连木、竹桐等等,但产出的油都不能直接做柴油用,必须进行一系列的改性处理,另外,不管你是什么煤油树还是其他什么油料植物,光有几棵或是一小片树林都没用,一般这类种植基地都在百亩以上才能形成有效的供应。”

    “顺便我要指出一点,油楠必须长到胸径到40-50厘米时才能产油。就目前的发现来看,海南只产在三亚、乐东、东方、昌江、白沙这些水温环境较临高、儋州更好的地区。”农业组有人发言了。

    “我们可以熬松根油。二战时候日本人这么搞过,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设备就能炼出航空汽油来。”

    “没错,但是这个费效比太可怜了。日本人差不多是全民动员才炼出了区区几万桶,而且海南也没这么多松根给我们挖。”

    “酒精呢?”生物燃料党继续着努力。

    “可以代用,不过酒精的热值太低,而且有发动机积炭的问题,并不是理想的代用品。”

    “关于石油类产品的代用问题,我还有一点看法。”又有人站了出来,“我叫钟利时,从事的是油页岩干馏设备设计方面的工作。我曾经为海南的儋州市的一家炼油厂设计过油母页岩的炼油设备。

    “该市有丰富的油母页岩储量,油页岩干馏出来的产品可进一步提炼出各种石油产品。这点来看制造汽油和柴油不成问题。”

    “儋州在哪里?”下面有人小声的说。

    “就在临高的西面。很近。”

    “那这个资源还真是不错。”

    “我简单介绍下,长坡油母页岩含油率5.1%,与褐煤伴生。长坡矿有两层主要矿体。厚度分别为6米、44.5米。开采方式主要为露天开采。

    “我们可以采取茂名式炉进行处理,处理能力为每炉每日50吨矿石,油回收率60%。结合长坡油母页岩5.1%含油率,每炉每日可出1.5吨原油,这还不包括汽油、氨等副产品。

    “这种炉不需要太多资源和人力就可以建造,投产一座日处理1600吨的小厂,也就是……32座炉,另外还需要瓦斯加热炉2台、通风机房1处、洗涤塔2座、冷却塔2座、烟囱2个――这些我都是现成的设计图纸,设备制造难度也不大。这样的厂一天就能获得原油48吨,还能获得汽油、氨、煤气、酚这些副产品。都是很有用的。

    “油母页岩的原油质量是很好的,可炼制高品质的柴油,所以我认为柴油机和汽油机都可以正常的运作,用不着什么煤气机。”

    “日处理1600吨!”罗铎跳了起来,“我们都去背石头也不够用啊!”

    “对油页岩炼油厂来说,这已经是很小的规模了,”钟利时带着高级知识分子高深莫测的笑容,“现实中是用火车、皮带机运输的,上面油厂的设计产量还不如现实中某页岩油厂的一套装置多。我提供服务的油厂有好几套比这个能力还强的炼油装置,他们一座炉的处理能力是200吨。

    “如果觉得长坡的出油率太低的话,山东黄县、蓬莱产的油母页岩品质最好,含油率达到22%。如果我们在一二十年内还不具备石油开采能力的话,可以考虑先把山东拿下来。”

    下面的人群又一阵交头接耳。体育组的几个人在翻看中国地图。

    “这个由能源组作为列入远景计划之内吧,看我们的制造业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平。”文德嗣发话了,“我们继续吧。”他看了一下萧子山,后者点了点头。

第十六节 会议――机械与化工

    议题转入了机械制造业,这个是文总的本行,这个话题主要围绕着到底携带什么设备进行讨论。展无涯已经贡献了一个小机械厂,他通报了这些设备的类型。

    “这些设备能够生产出我们需要的各种专用机械吗?嗯,比如说,锅炉?”

    “理论上完全可以的,就拿我的那个小厂子说吧,设备不多,但是只要有合适的材料,一般的机械装备都能给你整出来。当然,我的厂子主要是给人加工各种各样的零件,没有做过复杂的成套机械。还有一些小零件,我们一般是不造的,”展无涯挠了挠头,他不大习惯这样站在台上接受咨询,“比如说各种标准件,哦――”他意识到许多人并不知道什么是标准件,便解释了起来,“就是是作紧固连接用的机械零件,比如螺丝、螺钉、垫圈这些,最好使用专门的设备制造。”

    “当然要制造这些也可以,就是费事一点。我们可以做一些专门的机器来制造这些标准件。

    “还有类似各种铸造件、齿轮、轴承什么的,这个不是我们这样的小机械厂能制造的东西。涉及专门的设备,有的还需要热处理、电镀。这个我不大懂,一般都是直接买现成的件,要么就是请人加工。”

    “但是齿轮和轴承的用处很大,不能制造就意味着装备制造业没戏了。”

    “那就带专门的设备好了,齿轮的话,可用滚齿机。轴承难度比较大……”

    “全套轴承厂的设备,恐怕得过千万。”

    “过千万是小事,你哪找这么多熟练工来作做?”

    “还是要土法上马。要尽量立足现有设备使用,都上专业设备投资太大。”

    “材料需要热处理炉。轴承保持器和安装滚珠可以手工,固定的话用冲床就可以。”

    ……

    接着进入了比较复杂的讨论阶段,嘀嘀咕咕一阵之后,工业组的讨论平息下来了,大概就齿轮和轴承的制造方式和设备取得了一致意见,有人开始写单子,萧子山猜想可能是设备清单之类的东西。

    文德嗣这时候说话了:“我提议,为了统一配件,剪板机、折弯机这些就不用带了,多几台冲床就可替代。尽量多带一些刀具、砂轮,另外,机械厂没有铣床和热处理炉,这些都需要带。”

    “如果要尽量齐全点的话,还需要有拉床和镗床,另外车床数量应该更多一些。”当过八年车工的姜野说话了,“毕竟车床是最基本的机加工设备。”

    “车床准备8台怎么样?”

    “少了,12台吧。这东西用处很大。”

    “锻压机呢?这个也不能少吧。”

    ……

    一面机械上的讨论进行得热火朝天,一面许多人开始打哈欠,但是碍於议题没结束不能离场的限制,便开始自己小组的小会讨论,一时间会议室里满是嗡嗡声。

    王洛宾忽然站了起来,也没征求主持人的意见――工业组这些搞机械的彻底把会议主持人无视了――“还需要一个小型的铸造厂,这个不能忘记了。而且以后要造发动机,这个是必须条件。话说单缸柴油机简直就是万能机:下田能耕地插秧,下水能驱动船只,上山能发电,路上能运人拉货。”

    “小型的发动机问题不大。一般的农用单缸发动机用铸铁就行。HT250好了:吸震性好;铸造流动性好便于成型。加工时易切削。”

    “说到铸造,我想起制造上的开模问题,这是个专业行当,有设备不能让你做出好产品,得有模具才行。现代模具行业要的设备太逆天了:3D造型、放电加工……这事情不好办啊。”

    “没那么夸张。你说的是现在,过去都是由工艺设计员设计绘制模具图纸,然后机加工零件,最后由钳工组装――钳工的水平很要紧。”

    ……

    慢慢的机械上的讨论平息下来了,工业组的纸张也用了不少,看起来他们都有些胸有成竹的意思了。文德嗣看到王工兴致勃勃的在那里奋笔疾书,不由得担心这张采购单是不是会过长。

    “我是季思退。”一个一脸络腮胡的男人站了起来,虽然有满脸的胡子,世纪上脸型却是娃娃脸,“我代表化工组表示强烈的抗议。”他说到“化工组”这三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化工行业可是一个十分要紧的工业门类,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都给归到工业组里呢?他们都是搞机械的,和我们根本不搭界么!”

    “关于分组问题,以后再讨论,先说你对化学工业的看法吧。”

    “三酸二碱。我们的目标就是解决这些东西的生产。

    “我先普及下基本的化工常识。我们这里要谈的化工,属于重化工,是所有化工工业的基础。”

    这次轮到机械方面的人员打哈欠了,不过多数人还是饶有兴趣的看他的发言。

    “化学工业,是一切工业领域中多配性最强的一个行业。化学工业的产品本身很少是终端产品,这些产品主要是被其他工业部门所利用。举例来说:硫酸是化肥工业,纯碱是玻璃制造业,合成氨是炸药和化肥工业等等。只要我们能够解决这些基本重化工产品的制造,就能解决许多物质制造问题。

    “你们知道生活中你们是多么依赖化工吗?你们不知道,所以你们才会把化工和机械搞到一块去!”他摇着头,“悲剧啊!”

    “不要发那么多感慨了,就事论事谈化工吧。”

    “我们的化工基础设备需要一套合成氨兼联合制碱法系统和一套焦化化工系统,这二套设备大致可满足我们的基本需求,特别是合成氨设备。”

    “什么是焦化设备?”

    “炼焦炉吗?”

    “不是,简单的说就是利用煤焦油制造各种化学产品的联合制造设备。可以制造硫酸、苯酚、TNT、染料,对了,还有磺胺。”

    “磺胺很有用,这样我们就有抗菌素了。”

    “当然这个产量不是很高,但是一般情况下也够用了。”

    “合成氨呢,做肥料吗?”

    “对我们用处极大。简而言之吧,没有合成氨,我们就出不了硝酸。

    “没有硝酸,我们就出不了炸药

    “当然还有化肥工业,对合成氨的依赖性更大。”

    “除了成套设备,还要准备一些备用的化工设备:如综合塔、吸收塔、脱碳塔、精馏塔、饱和热水塔,各种反应釜、耐压管道、酸泵、加热器……我看总得有500-600吨资材才够用。”

    “这些东西,嗯,不能自产么?我们的机械工业还是比较完整的。”

    “材料问题。”季思退说,“除非能很快出不锈钢、聚乙烯这类的材料,否则我看十年之内自产化工设备是比较难的。”

    “用玻璃和陶瓷呢?八路军军工做硫酸就是用水缸做反应塔的。而且很多大跃进的土法化工设备也都是用这些东西。”罗铎又出来发言了。

    “这个我不清楚。有条件采购现代化的设备就没必要使用土法设备。至少在生产效率上会提高很多。就是生产环境也比土法强。你们谁要是喜欢去用水缸做硫酸,就得好好考虑自己的牙齿问题。”

    “我想请问,有了这些设备之后,我们能建立起有机化学工业吗?”

    “这个,恐怕很难。”季思退想,你们还真是得陇望蜀啊,这有机化工是这么好搞得么。

    “那就出不了尼龙和人造橡胶了。”有人在哀叹。

    “你要尼龙做什么,长统袜?”有人调侃起来。

    “黑丝、肉丝……一个也不能少。”

    当气氛开始变得恶搞的时候,萧子山不得不又把大家的创造力打消,拉回到正题上去的。

    “橡胶要十一年才能割胶,可是要用橡胶的地方很多。”

    “我们又不要做安全套,为什么非要橡胶不可。”

    这话又引起了一阵哄笑,会议再次陷入无限流的讨论中。

    萧子山好不容易才把大家的安定下来。

    “我想你想有有机化工是为了要塑料吧,”季思退面向那位提出建设有机化工的人士,对方点了点头,“塑料虽然是我们最常见的日用生活品,但是它牵涉到的有有机化工很复杂,我们不大可能造出来――这不仅仅是原料的问题。不过我们可以制造赛璐珞和电木。”

    “电木很有用。”

    “我们要建立电力系统的话,电木是很有用的,不过橡胶也是……”

    “关于橡胶的讨论,一会由农业组方面来阐述吧。”

第十七节 会议――娘子军

    会议途中,稍事休息,萧子山的出去看到自己的娘子军们在休息室里嘻嘻哈哈的聚堆说话,她们多半会议开始不多久就溜出来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只能聊天了。年轻一点看到他过来还跑过来叫他“组长”“组长”的,似乎是觉得很好玩。

    萧子山把娘子军们召集在一起:“里面休会了,我们总务组来开个小会吧。”

    “好吧。”“您说吧,组长,哈哈哈哈。”女人们聚在一起的疯劲都给激发出来了。

    萧子山坐在那里,等她们的嘻嘻哈哈的劲头慢慢过去――当她们的疯劲在男人那里得不到什么回应的时候就安静许多了

    “我们这个总务组呢,说白了就管后勤的。”他扫视了一眼总务组的女生们:一共八个人,除了那位五十多的大妈,基本都是二十三四岁到三十的,只有一个才二十出头,不过看起来还比较主流。

    她们填写的个人登记表他是看过的,除了那位五十多岁的大妈填的是“家庭妇女”之外其他六个都曾经就职过,李元元是文秘,其他五个也都是类似的文职类工作。从事技术性工作的女性都分到了其他专业组去了,到总务组的,不用说都是没什么技能的女生。

    也难怪这个总务组长的位置无人重视,这不等于就是“放牛班”么――换个好听的吧,就算是“庶务二课”。

    “既然管后勤,肯定要做很多琐碎的杂事。我们就先从吃饭这个最基本的问题着手吧。总务组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负责伙食的供应。”

    “我从来没做过饭,最讨厌就是做饭了。”果然很猛,一个板砖就足够砸晕没经验的男人了。

    “我也没有,”有个女生怯生生的说,“不过可以学。”

    “我倒不在乎做饭,只要你们敢吃!哈哈哈。”这位摆出一幅你们不怕死就叫姑奶奶做饭好了的架势来。

    “我倒是可以给大伙做饭,米饭、烙饼、擀条子都行。不过这么多人得准备大锅子。我也没做过食堂,不知道能不能行啊。”曹大妈扎撒着两只手,有点犹豫。

    萧子山知道曹大妈的大名叫曹顺花,初中毕业就下乡,很晚才回城。除了曾经在一家街道大集体企业做过几年的临时工之外,基本上就是当了一辈子家庭妇女。丈夫很早就去世,女儿是搞建筑的,离婚不久。生活经历坎坷,为人朴实坚韧,套用老话说就是一位“具有中国劳动妇女传统美德”的女性。

    “我们订盒饭解决吧。”一位年龄较长的女性建议着,“这么多人呢,而且以后还会更多,我们都去做饭也不够。”

    “盒饭质量不好,这个大家都知道。”萧子山笑着摇头,“当个午饭什么的糊弄一下可以,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个半年一年的,天天吃盒饭?!”他缓了一口气,带着诱导性的笑容,“大家也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家人吃好吧?”

    要是换个地方,这套说辞和对牛弹琴也差不多。但是这里不同,这些女人愿意为了感情去另一个时空,对自己男人的重视程度应该比一般的情侣高得多。

    至于他为什么要费事坚持办食堂,主要还是为了穿越之后的伙食供应积累经验。17世纪的海南是没有快餐公司的。

    女人们对视了一下,没吭气。

    “赵晓芹,你是餐饮企业里做采购的吧?”

    “对,五年采购经验。”这位年近三十的女性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那你可以负责采购,”萧子山提议道,“直接找供应商打交道,这方面你肯定专业。”

    赵晓芹迟疑了一下:“这里的供应商我不熟悉啊。”

    “没关系,既然是你的本行,换一个地方对你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吧。”萧子山知道要鼓励一个人干活,除了经济刺激,最有效的就是肯定他作为一个职业者的价值。

    “那好,我就试试看吧。不过我有个要求。”

    “说吧。”

    “我需要一间办公室,电脑我自己有,得有一门电话,对了,还要传真机。如果有条件,最好能通网络。”

    萧子山很快的在笔记本上记下她的要求。

    “网络有点问题,目前还没申请下来。电话和办公室没问题。我逐一给你解决。”

    “我需要你们订出菜谱……食谱来,这样我才能估计采购量。”她似乎在琢磨什么似得自言自语起来,“蔬菜、肉类、禽蛋……”

    好,这样就有点干活的气氛了。就是要这样。

    “晓芹姐,不用买这些吧?我们可以订购净菜啊。”

    对,净菜。萧子山想,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有人提出来说明大家还是蛮聪明的。净菜的好处就在于不需要太多的加工,直接烹调就能成菜,省去了烦琐的分拣、清洗、加工的手续。这对好逸恶劳的现代人来说是再好不过。

    要是真按办单位食堂那样采购回一堆鸡鸭鱼肉和蔬菜来,光收拾原料就会引起这群女人之间的极大矛盾。

    “哦,对,这样方便。”赵晓芹也笑了,“不然拣菜洗菜就是件麻烦事。”她脸上那种颓唐的神情不见了,“那这样我这几天就去次市区,拿一些净菜公司的产品目录,也顺便看看市场上的价格,回来就能核每个人的标准了。”

    “行。”萧子山暗暗高兴。

    “那我还要一个人帮手,可以吗?”赵晓芹犹豫了一下,“只有我一个人经手不大合适。”

    果然是职场老手,知道进退。既然知趣,萧子山也要表达出充分尊重对方的意思出来:

    “你选一个吧。”

    “我来给你帮手吧。”刚才提出净菜建议的小女孩主动请战,“我会说广东话。”

    “好,你来帮我。不过组长,我们的经费和报销流程怎么走呢?”

    萧子山说了下整个流程,在长达一年的准备期内,建立一套简易但是完善的行政和财务体系是很有必要,而且在未来有重要的借鉴作用。

    “那我知道了,所有东西都是货到就付款,对吗?”

    “对。”这是为了避免和供货商进行太多的接触,只是送货的话,到门口卸一下就完事了。

    “曹大姐,这火头军的领军人物就看您了。”萧子山用十万分的诚恳语气说,“我们年轻人实话说做饭手艺都不怎么样。办食堂得让大伙都满意。您的手艺还不错,这方面就交托给您了。”

    “看你说得,萧……组长……”大概对组长这个头衔不大适应。

    “您就叫我子山好了。”

    “那我就叫您子山了,”曹大姐笑得挺开心,“做饭也没什么难得,多看几回就知道了。就是我那手艺都是北方味的,不知道南方的同志吃得惯不,听说烧菜还得放糖?”

    “我想也没什么问题吧。”萧子山笑了笑,“现在大家的口味都不那么特殊了。我们采购的是净菜,大众化的口味,做起来也容易。你就给大家换换花样,做点主食什么的就可以了。”

    “好!这个我拿手。”

    “赵晓芹,还要添置一些厨房设备,这个你多少懂一点,也去看看吧。”

    她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了一笔,“最多要供应多少人?”

    “五百到六百吧。”萧子山似乎有点为难,“设备尽量节约点买,很多东西,象电饭锅什么的,怕到时候拿过去用不上。”

    “哦,没关系的,”她说,“厨房设备是可以租用的。目前我们就都只租不买好了。”

    萧子山点点头,果然是专业对口才是最强大的。团体的用人,就是要人尽其用。

    他把食堂的相关的工作都安排好,总务组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外,每天都要在食堂帮忙。此外,其他的穿越者,则按四人一组,轮番在食堂进行帮厨。总务组则因为专职从事后勤服务的贡献,每周单独聚餐一次,可带男友或家人,标准为每人20元。

    这点额外的福利让大家都比较满意。

    “李元元。”

    “到!组长。”女孩子做出一个立正的姿势来。

    “你还要负责全部的文书工作,包括人事材料、会议记录整理,各个组的报告、申请,财务报表等等这些都要汇总成册,作为档案保存,明白了吗?”

    “明白!组长。”

    “方忆静你负责各种生活用品的配给工作,还有就是宿舍管理和卫生包干的分配。”

    “我?”被点到名的女人吃了一惊。

    “你不是曾经当过保育老师吗?”

    “那是小孩子啊。这里很多都是男人――”

    “没关系的,呵呵,有女人在,他们会比较注意自己的形象,不会搞得太邋遢。”

    短暂的半小时休息时间,萧子山大体把总务组的各个环节都建立起来。采购:赵晓芹;食堂:田顺花;宿舍:方忆静;文秘:李元元。每个人配一名助手。萧子山想,这样穿越之后,如何组织后勤也就有章可循了。

第十八节 会议――吃与住

    一旦穿越到另一个位面时空,穿越众首先要面临的主要是三个方面的问题:

    一、基本的生活保障:吃穿不愁。

    二、免受暴力威胁的保障。无论这威胁来自人还是野兽。

    三、抵御自然界侵害的保障。恶劣的天气、疾病。

    显然,较之于前面过于专业的工业体系问题,多数人更关心这些切身的问题。

    现代社会是一个高度发达,社会分工极度细化、特化的社会,人们习以为常的每一种生活便利――哪怕是最简单,最不起眼,都需要整整一个工业体系才能维持。一滴自来水在从水龙头里放出来之前,支撑它的有电力、化工、钢铁制造、水泥、建筑等等许多产业。

    在17世纪的海南,这一切都没有。

    米,是以稻谷的形态存在的。水,简单的沉淀之后,唯一的消毒方法是煮沸。衣服,没有成衣的概念,有钱人可以雇佣裁缝,老百姓就靠自己的老婆裁剪缝补。

    一切生活用品,哪怕我们最习以为常的东西,走进任何一家小店铺都能廉价获得的东西,在那个时空都是不存在的,或者说,以极原生态的方式存在着。

    作为负责民生事务的内务组长,萧子山提出的一份设备目录引起了争论。

    “碾米机、磨面机,这些粮食加工设备,有必要带吗?备件的问题,还有电力消耗……古代已经有水力的碾米作坊了,磨面,中国老百姓到五十年代还有不少农村人口是自己碾麦子的。”

    “嗯,我觉得就算真要采用机械化的生产,也完全可以由机械部门自制,从本时空带过去,有点浪费吨位的感觉。”

    “还有缝纫机、拷边机、裁剪工具……萧组长,你准备去开服装厂还是怎么的?”

    “农业组坚决支持要粮食加工设备!内务组不提的话,农业组也会要求购置这些设备。”吴南海站在他这边,“加工速度啊!传统的舂米磨面方式效率非常低下,我们几百号人吃饭,靠手工操作太消耗人力了。”

    “可以用水力磨坊啊,中国也有,欧洲也有……”

    “那还得专门造一个磨坊。消耗的人力物力就不算了?有电力的话,直接可以驱动这些设备,很快就能加工好足够的粮食了。”

    “这些机械备件问题,可以由机械部门解决。”萧子山对这个问题可能引起的提问做过预想,现在有吴南海的解释,就省力多了。“农村一般都是储存干谷的。我们这样一个穿越集团,定量按计划经济时代的标准:成年人每月12公斤大米。如果有500人,每月至少供应6吨大米。

    “这个12公斤定量还是一般市民、职员的标准,重体力劳动者的配给量还要增加。穿越之后会有许多体力劳动,消耗的量就得按14公斤这个数字来计算。如果我们还要引入当地劳动力,供应量还要上一个台阶。

    “机器加工出来的粮食质量好,不会掺杂进杂质。石磨对石料有很高的要求,石质不好,加工出来的面粉就会有大量的碎渣,对大家的牙齿很不利。

    “至于说缝纫机,道理是一样的。衣服迟早会坏了要更换的,你们指望谁来做衣服?你的女朋友吗?(笑)

    “或许你可以讨个本地的女子,她不会做我们这样的衣服,教她作衣服是不难,但是一件纯手工缝制的衣服,再熟练也得做好几天。

    “当然你或许等得了这几天。问题以后我们要招募工人、甚至,”他压低了声音,“军队。”他提高了声音:“这些人的统一着装也依靠诸位的老婆一针一线的缝出来?(笑)”

    “照你这么说古人的军队都不穿衣服了,几十万大军不也每年换装?”

    “那是建筑在拥有大量廉价,甚至免费的劳动力的基础上的。我们没有。”萧子山做痛心疾首状,“我们的生命是有限得,生产力要更多的放在爬科技树上面。这样一些必须的机器设备还是直接带过去为好。也可以为未来的仿制提供一个工程样品。”

    住房问题是另外一个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内务组原计划采购大批的帐篷,建立一个帐篷营地作为正式建造房屋前的过渡。搞过建筑组的提议是采购简易房进行直接组装,这样的简易房屋在工地很常见――作为宿舍和办公用房。板材质地多种多样,可以根据需求选购。重量小,搭建容易,有一定的保温性,较帐篷要舒适的多。耐用性也好:如果维护得当,使用七到八年不成问题。

    “我们公司一个部门,用最简单的彩钢活动房做仓库和办公用房已经快十年了,现在使用状态依然很好。”做介绍的正是田大妈的女儿李潇侣,是个瘦小的北方女性,差不多三十岁,皮肤白皙,戴着一副细边眼镜,“也可以做成楼房,不过要加轻钢结构。”

    “因为我们要面对的环境比较恶劣,”她的声音又轻又细,“可以采用高档一些的材料,比如磷镁活动房。

    “这种活动房的墙体与顶板用的是聚苯乙烯泡沫塑料荚芯的菱镁复合板,钢质门窗,房架为轻钢龙骨。安装不需要特别的机械,熟练工人使用简单工具4个人4小时就能组装一个标准房,大概是60平方米。

    “它的组合性比彩钢房要好,在纵向上可以任意加减若干组,面积可以随意扩大或减小,房屋中的门、窗和前后墙板的位置都可以任意互换。在加强结构之后,它也能用来搭建楼房。

    “这种房子的密封性好,隔热保温,房屋材料均为防火材料。耐潮、防腐、抗震、重量轻,一个标准房重量只有2200公斤。预期使用寿命在十年以上。

    “宿舍、办公室、小型仓库都可以使用这类房子。”

    “做厂房呢?”工业组对这个问题比较在意。

    “如果是大跨度的厂房库房是不行的,不过可以用水涮石的简易房。”李潇侣继续她的介绍,“实际就是角钢结构的水泥板简易房。它比一般简易房要重得多。好处是寿命可达二十年以上。能组装大跨度的房屋,也可以用来建造2-3层的楼房。”

    “水泥板啊……”有人在迟疑中。

    “建筑组刚才讨论过,认为我们的工业体系下自产水泥和角钢问题不大。如果厂房不是特别急需的,可只带图纸和必要的模具工装材料,用当地的材料自建。”她的面色有些苍白。“不过安装简易房是一项技术活,我建议要派一些人去这类简易房公司实地学习一下。”

    文德嗣点点头,在备忘录上记下了一笔:“实用技能培训”。

    “住这样的房子能安装水电吗?”

    “可以的,虽然不能在墙体内开槽埋管,但是做墙面安装没问题。不过我们建筑组的看法是,宿舍、办公室用房内不安装单独的供排水系统,以节约材料。

    “用水的需求,我们认为最好采取独立公共盥洗房,包括三个部分:浴室、洗脸间和厕所。这样便于集中安装上下水系统。考虑到海南多雨的问题,从宿舍、办公室到公共盥洗室都将安装封闭式的走廊,以便大家在雨天使用。海南冬天温度不低,所以在初步设计里没有考虑浴室供暖这样的系统。”

    “制冷呢?海南夏天可是很热的啊。要有空调。”

    此人的发言虽然招来了一片白眼。但是许多人的内心其实还是挺巴望有空调的:自己用惯了空调,到了明朝的海南可是连电扇都没有啊。

    “传统的空调肯定不可能了。”李潇侣看了一眼萧子山,见这位会议主持人没有反对,就谈了下去,“传统空调要大量的电力,还要化学的冷媒。对我们来说是奢侈了一点。要是执委会最终决定要使用空调的话,我们有二个方案可用。”她似乎有点眩晕,又打了一个恶心,扶着桌站了一会,才继续下去:

    “一种是湿帘式冷却空调,实际上就是使用蒸发式换气扇,省掉了内机风扇和压缩机,冷媒是水。用电很节约,缺点是湿度大,而且这个换气扇的制造也有相当的难度。”

    “一种则是地下水制冷空调,原理类似暖气供暖,只不过蒸汽换成了用水泵抽取的地下水。这种方法的初期投资比较大,要打深井,蒸发器需要用铜管。”

    “我个人比较倾向第二种,它的效果比前一种好的多。系统也相对简单一些。”

    “这种空调国家是不允许的吧?说浪费水。”

    “靠,另一个位面没这个规定。”

    “嗯,这我知道。但是浪费水还是一样的,不环保啊。”

    “那时候还管环保?”

    “可以把地下水回注的,这样就不存在浪费了。”她解释道,“如果要更高级一些,还可以采用地能空调。方式和第二种差不多。地下十米深处一般处于20度左右恒温状态。先通过钻孔达到这一深度,再将水作为热交换媒介在地下和建筑中循环就可以做到冬暖夏凉。冬天从地取热,夏天向地放热。当然,我们的营地得在一个地质结构比较稳定的地基上才行。如果太活跃,就只能供热了。”

    与会者的目光都看着萧子山――他是负责内务的,萧子山则看着文德嗣这位主席。从内心来说,他是赞成一切提高穿越者生活条件的做法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基本道理他是明白的,一群多半都是养尊处优的城市人,到一个荒芜之地重新开始,生活条件过于艰苦会造成士气低落。

    但是他又不敢公然表态,这样的生活系统要涉及到运用大量的工业资源,他实在没勇气拍这个板说出赞成的意见。

    文德嗣和他目光交流了好一会,又把各个组的组长都看了半天,最后说出了一句经典的台词:

    “这个问题我们再研究研究吧。”

第十九节 军事问题

    会议持续了差不多一整天,直到天黑才结束。还有许多事务有待解决――具体到细节操作和规划安排――但至少他们已经达成了初步的人员分工,建立起一个粗糙的框架,确定了准备工作的方向。大家也大体知道了要做什么。

    即使这样,一种亢奋的心情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委员会明确说明,出了办公楼就不能再谈任何关于穿越的事务,但是实际上沿着荒草丛生的操场跑道散步的三三两两的人群依然在小声的谈论着会议和不同的看法。其中也不乏某些意气相投之辈正在通过谈话增进感情――当然主要是倾诉不满情绪。

    不满的缘由是各式各样的:对某个产业的发展方向,某个设备清单,或许只是对某人的相貌。但是只要有不满便会增进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度,这个世界上又没有哪件事情是大家都能满意的。微小的不满,从事业的开端便开始积攒起来了。

    沉浸在“胜利的大会,团结的大会,成功的大会”的气氛中的执委会自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此时执委会的成员正在单独和体育组的骨干们密谈。

    所谓的体育组,虽然它目前承担着对穿越众的体能锻炼任务,实质却是未来穿越者的暴力机构的雏形,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起了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名字。

    在整个会议中,体育组基本上没有做任何的发言,实际上这也是执委会三头之一的文德嗣会前特意和他们打的招呼。体育组的业务范围过于敏感,不宜公开讨论,即使是穿越者的骨干人员。

    目前的体育组组长,乃是一名销售经理――当然他成为体育组组长并不是因为这个职业――他曾是部队的一名军官,步校的科班出身,在野战部队当过连长,也在机关里干过参谋。是穿越众目前最好的军事班底。

    他有一个很牛B的名字,叫席亚洲。

    席亚洲和他的体育组同仁,多数是退伍转业军人。人不多,但是从军经历带给他们的军人气质依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文总,这是北炜,原XX军区侦察大队转业。”

    “这是赵德,原海军XX水警区转业。”

    “这是何鸣,”席亚洲带着点崇敬的态度介绍着年龄最长的那位,“曾经作为步兵连长参加两山轮战,在战斗中荣立过……”

    这个介绍让在场所有人都肃然起敬。这位年近五十的老同志皮肤黝黑,略有花白的寸短发型,腰板笔直的坐着。

    听到席亚洲的介绍,何鸣挥了下手:“小席,说这些做什么!军人打仗有什么好吹得。”

    看起来老一辈的军人里还是实诚人多。萧子山想。

    “穿越者中的多数人,对军事都是外行。”文德嗣斟酌着语句,“不少人对武器装备和军事理论了解很多很深,但是毕竟都是纸上谈兵,真正当过兵,摸过枪得人不多。所以想听一下体育组的想法,你们毕竟是专业人员的。”

    “嗯,我想先确认一下大概会有多少人来参加穿越?退伍转业军人、基干民兵比例是多少?”

    “目前不大好说,最终可能有五百到六百人。有你说的资格的人大约还有十名。”

    “那我们还是要走全民皆兵的路线了。”席亚洲说,“这样的人口基数不可能维持一支稍具规模的专门武装的。”他顿了一下,“十四个人,哪怕都是蓝波也不够用。我们得全面军训。所有人都参加。”

    “连女人?”

    “对,连女人,不过那位田大妈就不用了。男人不分年龄,女人四十以下的。”

    “训练什么呢?”萧子山想不会是大学军训的那些内容吧。

    “这个我们会定一个训练计划的。”席亚洲想了想,“毕竟我们要面临的环境完全不同。所以科目要做一些删改。初步就是队列、简易土工作业、长、短各一种轻武器的拆装和实弹射击,还有简单的格斗术。

    “先组建一个以退伍军人为主的15-20人小队,负责前期的警戒和侦察工作――这个算我们的常备军。体育组再吸收一些身体条件比较好的年轻人做全面一些的军事训练。规模大概为五十人,作为基干民兵。”

    “这些人不能脱产。”

    “当然,”席亚洲说,“所以说是基干民兵,训练内容多一些而已,战斗的时候作为骨干力量。”

    “时间呢?”

    “基本训练是三十天,基干民兵九十天,如果有好苗子我想一直训练到穿越。”席亚洲拿铅笔算了算,“另外体能训练要一直开展――至少每天进行长跑锻炼。体育组专门负责做这些事情,就是武器拆装和实弹训练得另外找地方,这边射击俱乐部多吗?”

    “好像本县就有一个,专门吸引香港人来玩得。”

    “那好。可惜枪不好搞。”席亚洲叹了口气,“俱乐部里的子弹又太贵了,只能让大家熟悉下感觉,根本练不出什么来。”

    萧子山不安的移动了一下身子,他预感到下面要谈一些极敏感的问题了。一瞬间他想自己是不是该借口上厕所溜出去。

    “武器上的问题的确很困难,这东西太敏感了。”

    “能搞到真正的枪么?”王洛宾不死心,虽说他号称做过N支枪,但这毕竟都是一般钢材做的,和真正兵工厂出来的枪支还是有极大的区别。

    现代的枪支使用的材料种类繁多,仅不同型号钢材就有十多种之多。

    “可以。”席亚洲稍微有点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不过还是别去动这样的脑筋,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只能指望工业组自己造了。”王洛宾有点失望。

    “就在本时空造么?”

    “我们有设备、有人才,材料也不难买到。做出来的东西比起化隆造只好不差。”

    文德嗣连连摇头:“这太危险了,黑枪是重点打击的对象。真搞起来,用不了几天警察叔叔就得找上门来”

    “那怎么办?我们没可能弄到武器的。”

    “从射击俱乐部用狗换一些真铁出来怎么样?”有人异想天开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去偷人武部!”萧子山不得不强烈的表示反对。

    “文总,现在能搞到多少武器,你交个底吧。我好心中有数。”

    文德嗣犹豫了一下,眼下藏个狗都保不定要吃官司更不用说这样的真铁了。不过席亚洲是未来的军事班底,这点信任度的表示还是要有的。

    “东西很少。”这些数字文德嗣从来不记在本子或者笔记本里,全凭脑子记。

    目前能够确认的一共有十多支不同牌子、口径和型号的猎枪,有老式的单发猎枪,也有经常上社会新闻的五连发,口径有12号、16号和20号的。全是国产的老牌子,如鸽、鹰、飞龙和双环之类的,都是过去的狩猎爱好者的留存,弹壳、底火、子弹装填器之类的配件齐全,就是枪龄普遍较老,有的甚至有三十年以上的历史了。

    真正可以算是步枪的,是二支峨嵋牌小口径运动步枪,枪况良好,比赛用瞄准具之类的配件一应俱全,还有少量的弹药。

    不知牌号东德产线膛猎枪一支,使用一种8*57mm弹,有几个弹壳,无弹药。

    另有上海牌和工字牌气枪若干支,其中一支上海牌气枪是比赛用枪,有瞄准具。

    “没一支真正的枪。”有人比较失望。

    “很不错了。猎枪霰弹可以打35米,用独头弹射程70米,比起燧发枪来毫不逊色,比火绳枪更是超越了不止一个时代。而且发射速度是我们的优势。”席亚洲显然没有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武器失望,“小口径运动步枪精度很好,又有瞄准具,可以作为狙击枪使用,远程压制敌人重要目标。我记得小口径步枪有效射程200米是完全能达到的。”

    “杀伤力不大吧?敌人多半是全身铠甲啊。”

    “哪有这么多铠甲,就破号衣一件。”

    “那是满清,我大明可没这么寒碜……”

    有人要为盔甲的问题开始争论而且很没干货的立马扯到了明粉清黑上去的时候,墙角边传来一句不高的声音:

    “打脑袋就行。”

    这是北炜――一个身材敦实的前侦察兵,从会议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此刻大家都打了个寒颤。

    席亚洲点点头:“敌人是什么样的装备水平,这个要历史爱好者去考据了,情报组要给我们一个明末的各方势力武力状况表:包括各自的战力、武器装备、战术战法、经典战例之类,这样我们能作有针对性的方案。”

    “没问题。”情报组的人立刻答应了。

    接着大家把细节再复了一遍,武器的事情比较复杂,决定先做一些情报收集再考虑解决的方案。

第二十节 北美分舵

    随着“第一次机构体制会议”的结束,穿越计划终于进入到实质性准备的阶段。.这些专业小组分工负责筹备本专业方向的计划、预案和采购清单。被通知来报到的人员也逐渐增多。

    每个到来的人员,在登记之后,都必须接受为期30天的全天基本军事训练,训练内容包括队列、土工作业、越障、格斗和基本生存技能。

    训练随后,按其能力所长和有意从事的行业,由总务组安排,或者调入各专业组进行策划准备工作,或者进行相关的培训学习――重点培养动手能力。展无涯的小机械厂现在基本成了一个技工学校,堆满了报废的零件。根据各专业组的建议,另外选送一些人由穿越公司出钱,去职业培训学校进行相关的短期技能培训。

    从前的IT精英,现在在学习砌墙铺瓦;从前的办公室文员,此时在学踩缝纫机;更多从来就没进过车间的人,却围绕着机床或者工作台,笨拙的学习着手艺。

    原来就从事技术性工作的穿越众们,除了忙于每天的文件和会议,还不得不承担起培训的责任。

    吴南海的责任更大,他负责把一群从没下过田的人教育成农业科技工作者。虽然某些穿越者家庭也是农村出身,但是下地干过农活的人基本上是没有的。能分辨麦苗和韭菜的已经很好了。

    有一点雷打不动,就是所有在基地生活的人,无论从事什么工作,每天早晨都必须进行长跑锻炼,以强壮体魄。正如文总指示的那样:“打不过,起码也得跑得过土人”。

    体育组还搞了不少军体游戏,每天晚饭后进行,作为锻炼身体和反应能力的重要手段。

    不是每个人都会来,来的也不会都留下。有人迟疑了、反悔了――毕竟这个社会对多数人还是有太多的可留恋之处,把自己投身到那异空间的世界里,去博取不可知道的未来,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另外有些人,认为穿越是一种摆脱社会约束为所欲为的机会,现在要面对长期的训练培训,还要受到严格的作息制度和各种规章的约束,感到不耐烦,坚持不了几天就走人了。

    留下来得人,继续着他们的工作。受到将要篡改历史这一前所未有的冒险的狂热情绪所影响,这群人几乎不眠不休的起草着各式各样的计划和方案。每天晚上萧子山走过走廊的时候,都可以听到各个办公室里的吼叫、争论和敲打键盘的声音。总务组每天都得散发许多茶叶和咖啡――不提供香烟,这是奢侈品。

    大量的组织和协调工作对穿越者的组织管理能力提出了极大的挑战,如果这不是一个为了另一个时空而组织起来的群体,初期表现出来的混乱状况足以让它的财政损失惨重。当萧子山把一个个红包上交给财务股的时候,虽然知道这些钱对他不再有什么意义还是觉得十分肉疼……他啥时候拿过这么多的红包啊。

    执委会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参与组织了一个多么复杂的系统工程。准备工作中涉及到的物品有成千上万种,许多只有专业人士才知道它有多么重要的作用。现代工业体系的庞杂系统,让每天都过手许多采购清单的萧子山惊叹不已。

    幸好IT组为整个系统架设了一套OA系统,这套设置了不同权限的OA系统使得执委会能够清楚的知道人员状况,工作进度,物品储备情况和各种方案。文德嗣的办公桌上终于不再有大堆的文件了。

    每一个项目的准备工作进展都很顺利,唯一没有变化的进展就是体育器械。一直保留在原有的状态下。

    所谓体育器械和那俺人耳目的体育组的性质是一回事,实际就是代指武器,尤其是枪支。刀具,虽然属于管制物品,能正常获得的渠道还是不少的,通过网络,能买到各式各样的刀具:从文总自己不惜重金自己花3万买来的柄长80公分,刃长120公分的明代倭样北方边军式折叠钢步兵长刀,五六半那著名的三棱枪刺,到日军剑形军刺,欧美的M9、D80……简直应有尽有。关于选什么样的刀具,还引发了多次激烈的争论。但是枪的问题,满腹经纶,数据张嘴就来的人不少,真真正正搞到枪的人却是没有。

    不过世界上总有金手指,正如穿越者总能被雷劈一样。

    这天,在文总的办公室里来迎来了一位神秘的来客。

    好吧,这话其实不确切,来人其实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平淡无奇的很,类似知识分子的模样,穿着简单但是很考究。席亚洲被叫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和文德嗣说什么,周围几个执委会的委员都是一脸兴奋。

    “难道是军火贩子?”席亚洲的警惕性忽然上来了,最近执委会讨论最多的就是搞武器的事情。难道他们自己找来了这么个人物。太孟浪了!这行的人物不好招惹啊。他不由对文总的轻率感到有些恼怒。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文德嗣注意到了席亚洲的神情变化,“这位是时袅仁。一位医生。”

    “时大夫您好。我是席亚洲。”

    “幸会!”时袅仁握了手,“我们马上就是战友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时大夫是从美国特意回来参加我们的行动的。”文德嗣解释道,“他可是北美分舵的舵把子。”

    “可不敢这么说。”时袅仁挥了下手,“我们这次在北美一共有四个人,下了决心参加穿越行动。小瑞把房子都给卖了,准备给大家买枪!”

    “买枪!”这个词让席亚洲打了个激凌。他本来对搞枪的事情并不太热衷,因为知道希望不大。最多通过网络渠道能高价再搞一些五连发来。现在居然有人能直接买到现代化的枪支――这对穿越众的战力提高可不是一个台阶的问题,而是飞跃啊。

    “对,买枪。”时袅仁实际是个传染病学的大夫,因为也长期泡网,所以知道了这次行动。这次单独回国,就是知道了穿越者武器匮乏的问题,特意来商议。

    “说说吧。买什么枪呢?”

    “当然是五六半了,价格便宜,量又足。”时袅仁介绍说SKS系列的半自动步枪在美国虽然已经涨价了不少,还是相对比较便宜的武器:南斯拉夫的还不到300美元,北方的400美元。枪店里货足够,有钱买的话,想买多少买多少。

    “能买AK吗?机关枪呢?”王洛宾兴致勃发起来。

    “AK的半自动可以买,自动武器没戏。”时袅仁有点遗憾。

    “不会吧?有的州会松一点么?美国合法持有自动武器的人也不少。”

    “对,买自动武器要有三级照,还要每年缴税。这倒问题不大――有的州比较宽松想搞没问题的。问题是这类自动武器必须是1987年以前就在市场上销售的。这是受1986年通过的FirearmsOwners`ProtectionAct法案的限制。所以现在的自动武器不但价格奇高,而且普遍枪龄老,状况比较差。”

    “这样……”大家有点失望。对他们来说,似乎机关枪才是最最保险的大杀器。

    “没关系,有半自动武器也很厉害了。”席亚洲显然并不太在乎全自动还是半自动。

    “我们现在就是想请示一下执委会,到底买什么枪比较好。”时袅仁有点尴尬,“实际上我不玩枪的,小瑞虽然比较熟悉,也不算专业。这里有军人、有资深爱好者,应该会更清楚我们的需求吧。”

    “那就五六半吧,”王洛宾有点失望的说道,“这里多数人军训的时候都打过,也分解过。算是比较熟悉的武器。”

    “不,我倒不这样看。五六半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说这话的人,却是部队出身,理论上对五六半有着深厚感情的席亚洲。

第二十一节 武器问题

    “选择什么样的武器,首先要看我们身处的环境和面对的敌人。”席亚洲停顿了一下,大概为了组织语言,“我们的主要对手有三个:以大量简易火器+冷兵器混装步兵为主力的汉人武装,代表是明朝军队,也包括包括李闯之类的明末流寇,他们的主力基本来自明军的叛卒逃兵,装备战法基本都一样;以骑兵为主力,配置有少量火器的满清军队;以各种火器为主的在中国沿海极其活跃的中外海盗。

    “我们不但人数偏少,而且基本都是没有实战经验的人,在心理素质上未必有这些古人强,所以我们的武器要坚持二点:

    “足够大的射程,在尽量远的射程上就能开火压制敌人冲锋,也可以用来打击敌人的火炮炮手、指挥官。拿破仑战争时期的8磅和12磅野战火炮,有效射程不过900米,17世纪的水平更低,估计最多有400米。步枪至少应该有这个射程。

    “我们的前二个对手在作战中都会以骑兵作为突击力量,所以武器得有瞬间大量投射弹药的能力才能压制骑兵的冲击。最好是用机枪了,不过暂时看来不可能。刚才听了介绍,北美分舵恐怕也没法搞来机枪或者自动步枪。”

    “那为何SKS不符合呢?我看都符合么:400米有效射程,10发弹仓,最大射速每分钟40发。性能不算出众,好在构造简单,大家基本又都摸过。”

    “我对7.62*39的M43弹没好感,”席亚洲嘿嘿的笑了笑,“这种步枪弹用的是腐蚀性底火,对身管腐蚀性很大,要经常擦拭保养。海南这个地方本身就环境恶劣,这里多数人即没有从军经验,又对枪支不了解,很可能因为不勤擦枪而让枪锈成一块。没多久就报废了。”

    “连枪都不擦的废柴,还能当兵么?这理由太站不住脚了吧。”

    席亚洲不理会反对的声音:“腐蚀性底火对弹壳也有很强的腐蚀性。对子弹复装有很大影响。”

    “这倒是要考虑一下。复装子弹是我们早期唯一补充弹药的方法。”

    “华约系统的武器,是以好用够用为出发点的。换句话说,有能力把武器做得更好,但是它首先考虑的是成本问题,从这个角度来说,一支经久耐用,但是消耗过多资源不符合他们的军事原则。”

    “在本时空,当然没关系,枪坏了换一支就是,而我们没有途径去补充新的现代武器,所以武器的全使用寿命就必须考虑。”

    “你的意思是说SKS的使用寿命太短么?”

    “不错,不仅是SKS,也包括包括AK这类武器。”他舒展了一下坐麻的腿脚,“另外,SKS是一种标准的半自动步枪。是标准的半自动。”席亚洲着重说了这个字眼,“也就是说,它不能变成自动步枪。”

    会场上的人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了,原来对他的发言不以为然的人也展开了眉头。

    没错,美国民用枪支市场上是没有自动武器的,但是那些以军用自动步枪为蓝本制造来的民用AK\AR的半自动步枪,其实都能改装成全自动武器。当然美国法律是严禁这样做得,触犯者是重罪。但是FBI管不到大明啊!

    AK47啊,M-16啊,这些大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眼顿时在会议室里飞舞,每个人都幻想着自己挥舞一支AK或者M16的英姿。

    “那就大批买入民用AK吧!”时袅仁也兴奋起来了,“这枪2004年之后上市很多,货挺足的,我们的机械能力,改枪不成问题。”

    “为什么要AK,我要M16!”

    “你懂什么,那叫AR15。”

    “改了不就成M16了。”

    “呵呵,我还是那话:不看好M43弹。”席亚洲很满意自己这番话的效果,“同样我也不建议用M16之类的小口径步枪。不仅是停止作用的问题,还涉及到最大射程上的威力。另外小口径步枪弹对生产技术要求也高一些。我推荐使用7.62mm北约弹的半自动步枪。如M-14、FN-FAL这类步枪的民用版。直接改成自动步枪也就没必要很迫切的装备机枪了。”

    “M-14?听说精度很不错,就是威力过剩,而且重量也大。”

    “这枪是不是复杂了点?貌似美国人的枪都是结构复杂,保养困难。”

    枪支的争议持续了半个小时,把时袅仁闷坏了,眼看这样的争论没什么结果,他就提议直接在网络上和小瑞谈谈,毕竟小瑞对美国的枪市比较了解,对民用枪里的古怪东西看得也多,不象国内打死了也就知道个AR15是M16半自动民版。

    结果小瑞在网上提出了另外一种枪:谁也没听说过的Saiga-308步枪。这是一种使用7.62mmNATO弹的俄制民用半自动步枪。

    能打5.56子弹的AK不稀罕,连北方工业都出口过用5.56弹的五六冲。但是这种AK血统的半自动步枪却是一种使用美帝全威力步枪弹的武器。这就比较少见了。

    Saiga-308是是卡拉什尼科夫枪械的主要制造企业伊热夫斯克的工厂专门为国际上AK步枪爱好者而开发的民用运动和狩猎型步枪。在外观上它几乎保留了所有AK步枪的特色,内部零件基本来自AKM和AK74。膛口采用了专为SVDS狙击步枪设计的膛口消焰器,侧面导轨可安装各种苏制、俄制光学瞄准器。Saiga-308有着不错的射击精度:在100m距离上射击10发枪弹,散布圆半径仅40~45mm。武器可靠性也较普通AK更高。针对7.62mm北约弹能量过大的问题,枪托后面装有专门的缓冲垫,效果比较好,第一次打长枪的普通成年男子都没问题。

    “这枪性能不错,威力足够,有效射程也远。空枪重量3.6KG,标配为8发弹夹,也可以配用20发弹夹和大容量弹鼓。”时袅仁转述着小瑞的提议,“价格不贵,单价500美元,如果大批量购入,还能打点折扣。当然也可以买M1A――就是民版M-14,那就贵多了,市场价格都1000美元以上。”

    “这么说小瑞建议我们选Saiga-308了?”

    “他可没这么说,”时袅仁是何等人物,早就是滑不留手的职场精英了。这类选武器的事情算是国之大事,选得合适不过是个合理化建议,要是选得不好日后出了麻烦,错误就都是你的了,就算领导能谅解,群众也不会理解。“就是给大家一个建议。具体怎么决定,还是看执委会。”

    这等于把皮球又踢会执委会了。这边都在议论纷纷,委决不下。与业余人员激情澎湃的讨论相比,体育组除了一个席亚洲之外,根本没人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在他们看来五六半就足够用了,何必扯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玩意。

    “栓动步枪不行吗?”文总想起过去在美国旅游的时候去看过一次枪展,那上面各式各样的古董步枪多如牛毛,毛瑟、春田、莫辛-纳干……应有尽有。而且价格很便宜。这样的步枪配上长长的刺刀,配黑色高帽,红黄色毛呢制服的士兵们排成横列缓步前进,那才叫壮观。

    不过他知道要穿越众去干这事情是没可能的,这个小爱好就不提了。

    7.62北约弹VS7.62华约弹在这次会议里依然没有任何结果。最后归纳出来六种不同方案:

    采用SKS半自动。

    采用M1A(M-14)半自动

    采用Saiga-308

    采用AK47/74或者M16的民用半自动版,以后改全自动的。到底是AK还是M16,又有不同的意见。

    同时采用一种大威力远程步枪和一种中间威力步枪或者小口径步枪。

    采用栓动步枪

    显然每一种方案都有支持者,每一种方案都有其优劣。正当讨论开始向不友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文德嗣及时的把话题转向了个人自卫武器上。

    体育组本来为大家准备的个人自卫方案是匕首,但是此时有了北美分舵这个金手指,不免要奢侈一把。手枪在美国民用市场上非常大众化,可选择的型号很多。不过出于简化装备,便于修配和零件互换考虑,只能选择一种手枪。

    使用9mm巴拉贝鲁姆弹没什么异议,毕竟这是一种主流的手枪弹药,至于手枪本身,多数人倾向M9――原因是它长得帅知名度又高,小马哥的英姿是这一代人难以忘怀的。M1911也有人支持,奈何略重了一些,不讨多数小资的喜欢。至于PPK、S&W左轮、Glock,都有人捧场。

    出于好用,轻便、易维护多种考虑,执委会本来意愿是选择S&W的9mm左轮手枪,它有左轮手枪的一切不利之处:漏气,射程近,弹药少,装填慢的问题。不过从执委会看来,这东西反正也是在二三十米之内防身用的,无需太出众的性能,关键就是简单耐用。

    问题是体育组显然不喜欢这种武器,PLA从来没有使用左轮枪的传统,大家对这东西不够放心,而且左轮枪的造型显然不够酷,一看到这枪就让多数穿越众想起了火力贫乏的皇家香港警察。最后平衡的后果就是M9和S&W的M337都列入了采购清单。

第二十二节 北美分舵的第五个人(修改)

    时袅仁第二天便美国去了,至于到底采购什么武器,因为主见实在太多,一时间委决不下。北美众便说听候他们的消息再行动,反正购买武器也不宜储存太久,到出发前几个月再买也来得及。

    对执委会的人来说,目前的讨论并不能让大家满意,许多人都觉得如鲠在喉,至于为什么,又说不清。几种方案好像都不合乎自己的心意。如果是讨论军用武器,虽然没玩过,大伙了解的还不少,能说出一套一套的人不少。但是民版武器,对广大城市宅男来说完全是茫然的。想谈也没个理论基础,甚至可以说是一抹黑。

    姜野这几天天天盯着执委会的各位包括席亚洲,四处游说推销他的一揽子武器计划:半自动步枪+栓动莫辛-纳干步枪,文总被他说动了心,一时间还去查了三八大盖的资料――这东西加了刺刀可以摆华丽的长枪阵。奈何体育组的一伙人根本不想继续革命传统拉大栓。他在广大群众中的活动也没得到太多支持――群众喜欢的还是能“扫射”的武器,至于是自动步枪还是冲锋枪倒并不在乎,但是拉栓步枪坚决不干――这东西让人没安全感。

    没想到没过几天,就接到时大夫打来的越洋电话,说北美众又添了一位,马上就回国内来和大家谈武器的事情。说起这位比小瑞玩得枪还多还杂,对北美的民用武器市场了如指掌。属于地上打过炮,天上飞过马(野马)的主。一番经历说得大家肃然起敬,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多数人都以为来得必是一浑身肌肉,五大三粗的MAN。

    没想到接回基地一瞧,乃是一翩翩少年,略有油头粉面之感。大家多少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对时大夫这人是不是说话靠谱有了疑心。

    来者自称姓林名深河,乃一枪械爱好者,拜腐朽落后的美帝之福,在美国多年,不单玩过无数有名的无名的枪械,连诺登飞机关枪、拿破仑12磅青铜炮都自己造过(当然是参与制造)。听得周边一群军迷口水淋漓。他听了执委会关于枪支的相关介绍后,便先悠然的笑了一下,把大家搞得莫名其妙。

    萧子山看到他的笑容不由得想起了电视里唐国强演的诸葛亮的笑,可惜边上没个凑趣的说:“军师为何发笑?”

    “大家对北美的民用武器市场不了解吧?”林深河开口说话声音不大,吐字却十分清晰,“民用武器其实和军用武器的差别是非常大的,性能更是因厂而已,”他停了一下,继续解说,“比如AR-15吧,大家都知道它是M-16的民版,知道它不能连发,是个半自动步枪。实际上,美帝市面上各种大小奸商生产民用货非常狡猾,完全不能和美国大兵手里拿的家伙相提并论。AR-15的枪管,那些比赛型的精度枪管是另一回事不说,就是普通的也有很多连镀铬都不做。

    “再如席亚洲推荐的M-14民版M1A,是大名鼎鼎的春田厂出的,很多人都喜欢,实际上它的机匣都是精铸的,不像当年军用合同的M14是锤锻机匣。相形之下我们的北方厂出的M-14倒是锤锻机匣的,就是质量不大好。

    “原来米帝奸商是靠美军打广告赚钱,搞伪劣产品欺骗米帝劳苦大众?”

    “也不算是欺骗,北美的民枪市场很大,各个阶层和收入的人都有需求。这和军方订单不一样。所以有有走简化工艺低价的公司,也有做高价精品的。就比如还说民用版M14,LRBArms的就是锻造机匣,比春田厂的就贵很多呢。反正任何收入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心目中性价比最高的东西。”

    经过林深河的一番介绍,大家才知道美国的民枪是如此的复杂。不由得都肃然起敬起来。

    “那你的武器选择意见呢?”

    “嗯,这要看执委会对武器持什么样的需求了。关于半自动步枪的选择,我是赞成席组长的看法的――我们要面临的环境最好还是选择半自动。有200支半自动足够应付开始时候的任何复杂局势了。”

    “我们也没什么意见。问题是选择什么样的半自动成了个难题。”

    “如果说到要比较好的性价比,SKS的确是很好。零售价400美元即可,北美的M43弹还非常便宜,适合大规模的列装。而且这枪的存货很足,大批购买容易到手。”

    “那小瑞不是说莫辛-纳干才80美元一支吗?400美元可以买5支了!”栓动步枪党依然不离不弃的坚持着。“而且子弹更便宜。”

    “你们中谁用过莫辛-纳干呢?”林深河的脸上带着无所不知的笑容,“栓动步枪里,以莫辛-纳干的枪栓最难开,人称要拿脚揣的。而且栓动步枪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形成战斗力。”

    “那还可以选择其他的……比如Lee。”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照我看来,栓动步枪日后作为一种土著部队的装备还是不错的,我们这些穿越者还是装备的精良一点更有信心。”

    “我还是反对华约体系的武器。”席亚洲继续坚持其理论,“整枪寿命太差了。”

    “哦,这个不尽然,华约的武器的确有很差劲的。关键看是哪里制造的。就我所知:北美民枪市场上,俄罗斯IZMASH等厂生产的AK系列全部都是冷锤锻造的枪管和镀铬膛线,寿命为80000发以上。而AR15系列使用冷锤锻造枪管的只有HK416。保加利亚ArsenalL生产的AK系列,枪管号称15000发以上,这个是以前我问过美国Arsenal代理得到的说法。”

    “那我们就大量的买AK吧!又能改自动的!”AK党人开始趾高气扬。

    “我比较赞成席亚洲的想法,至少要有一些是使用全威力枪弹的半自动步枪。”林深河不紧不慢的又夸了一句,“考虑到作战的需求,席组长的想法还是蛮全面的。这倒不在于射程,而是全威力弹对旧式的房屋有一定的穿透力,在对付树丛中的敌人方面也很有优势。穿越众在植被茂密地区需要这种能力。”

    ……

    经过林深河的一番洗脑之后,被忽悠的两眼放光的执委会最终选定了一种混合方案:

    少量俄国制造使用7.62mmNATO弹的AK半自动步枪:Saiga-308作为军事组人员的专用武器。

    使用M43弹的SKS半自动作为穿越众民兵的武器――SKS虽然性能上略有缺陷,但是胜在弹药非常便宜,不象7.62mmNATO弹那么价格惊人,经济性毕竟也是一个考量的目标。

    林深河提出的SKS是SKS-D,这种型号的优越之处是能用AK的弹夹,也就是不再限于其本身10发弹仓限制了。火力持续性有了很大的提高。

    “至于手枪,M9纯属样子货,还是选Glock好,价格便宜量又足,美国警察都爱它。价格不到50美元。”

    林深河乘胜追击,把执委会原来定好的手枪也给改成Glock。M9虽然很帅,但是Glock一样骚,所以没引起反对意见。不过采购比例由多数下降为少数。自动手枪仅仅少量装备给军事方面的专业人员,多数人都改用S&W的左轮。左轮比较适合劣质的复装子弹。

    然后林深河又做出了许多建议:如要购买大量俄制的4倍光学瞄准镜――如果想要步枪能发挥出其超过400米以上的远射功能,瞄准镜必不可少。还有少量的高倍率狙击用瞄准具,作为狙击手的配备。

    “还有就是我们可以少量多种的采购各种轻武器,作为以后逆向仿制的蓝本,至少也能作为一种参考资料。”

    这场讨论中,体育组除了席亚洲,全体都保持了沉默。不过会议结束之后,几个人就提出要去下射击俱乐部打一打M-14,体会下全威力弹药的作用。

    “可以,这个你安排吧。”文德嗣看了下萧子山,“那个什么308如果有的话,就安排体育组的都去打一下,熟悉手感。”

    怎么把钱送到美国又成了一个难题。仅这200支步枪就得10万美元,去银行兑换显然是不行的,好在文德嗣最近为了掩护资金流动又开了好多家公司,其中一家有进出口贸易权,便通以出口电子产品的方式用货柜发了几公斤黄金过去。

    “你就真信得过那个什么时大夫,还有林深河?”萧子山有一次在操场上散步的时候问文德嗣。

    “不信得过,又能如何呢?”文总反问了他一句,“我们的武器只有靠他们,除此别无他法。”

    “倒也是。”萧子山默然了。

    “实事求是的说,我们整个行动,都建筑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文德嗣深深的吸了口气,“你和王工要不是信任我,怎么会和我一起穿虫洞?这些人如果不相信我们有虫洞,又怎么会来这里呢?就算了走了的那些人,如果我们不是信得过他们保密的诺言,”他的脸色一冷,“就该把他们……”

    萧子山打了个寒颤:“慎言!”

    “嗯,”文总点了下头,“席亚洲最近怎么样?有没有闹情绪。”

    “没有,再说他的主张也没被完全推翻么。好像他还和那个林深河一起喝酒,好几个人都去了,气氛挺热烈的。那个林深河的实践经验很丰富。也是一人才。”

    “嗯,体育组的其他人呢,有什么看法?”

    “认为我们小题大做,多此一举。”萧子山苦笑了一下,他手下的家属越来越多了,从家属们的聊天里,他能知道许多人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有枪用就好,其他都是扯淡。所以用什么枪他们倒没什么意见。”

    “这就好,大家情绪得稳定一点。说真得,现在是千好万好,什么都好,就怕过去之后……”文总的话意犹未尽。

    “胸怀利器,杀心自起。”

    “不错,特别是大家都有枪……”

    “我们还得有一套管理枪械弹药的办法了?”

    “对,一定要有。起码从长远来看,一定要有。”

    “不过这其实是技术方面的细节。大处着眼的话,还是需要有个完整的政治体系,换句话说,得有政治纲领,行动准则什么的。”萧子山说。

    “嗯,所以我们应该有一套完整的体系了,……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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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关于枪支和北美民枪市场的资料全部来自某论坛诸公的讨论。在此感谢。

第二十三节 高青的烦恼

    五羊城的春天渐渐的进入尾声,天气却一点不见热。高青坐在院子里,两眼呆呆的望着天。自从成为澳洲老爷们的奴仆,到现在已快二个月了。

    当初拨过去的事后,高老爷特意吩咐过他,要他把澳洲老爷们的一举一动都回报过去,还许了诺,若是澳洲老爷们一去不回了,或是出了什么差池,依然把他这一家人都收回去,断然不会叫他们流落街头。

    他和老婆也商量了几回,万一要是澳洲老爷们要带他们回澳洲又如何。那时不知道能不能求老爷留下他们一家。

    这些澳洲老爷,待下人倒是宽厚。知道他家苦难,又额外给月米,又给儿子月钱。可他们终归是外国的海商,总有一天要回去的,若真要把他们带回澳洲去,又当如何呢?按情理来说:这几位老爷是他这一家的主子,主子要去哪里,奴才也得跟着去哪里,天经地义。可他不想再一次的离乡背井――当初从家乡逃荒卖身,已经是离了故土,若要真去了那万里之外的澳洲……那澳洲不用说便是蛮荒之地,即使有些奇巧淫器的物件,又怎么能比得上中华呢?这广州城市虽不是他的家乡,住了这些年,也还是很眷恋的。

    想来想去,十分的苦恼。他在高老爷家多年,知道佛郎机海商们到了六月便要候着风扬帆而去。澳洲海商多半也是这个时候走吧――会不会要带他们一家走呢?

    他又叹了口气,眯起眼睛来看着后院的门,一会阎管事就要过来了,算起日子来,最近几天便是澳洲老爷们要来得日子。

    这二个月,每隔半个月左右,三位老爷便会来一次,住上好几天。每次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进的房子,总是天光大亮的时候,便看到老爷们住的院子门已经打开了,成堆的货物堆放在厅堂和廊檐下。

    这让他总是觉得很神秘,神秘中又带着些许的恐惧。虽然高老爷或暗示或者明示,又许了他好处,要他把澳洲海商的底细都探出来,他都没敢去做――潜伏到院子里自然不难,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得东西……

    高青知道当奴才最要紧的一点就是不该知道的事情一定不要知道。不管老爷是大明的、还是澳洲的。

    高弟却不了解父亲的心思,一路小跑过来,问:“大,娘问你呢:老爷们什么时候来,她好预备起饭食来。上次王老爷还说要做顿好的,尝尝大明的菜肴。”

    “总就这几天吧,日子差不多了。”高举掰着指头算了好半天,“你的账册子都预备好了?”

    “都预备好了,上次月底的时候,老爷们都看过,还夸我记得全,细心呢。”高弟有点骄傲扬了扬脖子,“王老爷还帮我改了错白字,那位萧老爷说日后还会教我什么阿拉伯数,算起来比账房先生们还快。”

    “好,好,老爷们喜欢就好。”高青含糊不清的说着。孩子们中老爷的意,本来是好事,若老爷们都是中华人士,倒也算给儿女们找了好去处,可是――唉!他们是外藩人,即使不带他们全家走,只带走一双儿女们中的一二个,他也舍不得。

    “我看那文老爷很喜欢姐姐,每次都叫姐姐去说话,还赏了姐姐些东西,会不会把姐姐收房?”

    这话重重的打在高青的心上。他沉着个脸,想了半天,才说:“看她的造化了。”心中却并不情愿。

    正闷着,却听门响,这是阎管事来了。高青忙迎了上去,请他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又打发儿子去取茶水干果。

    “老高啊,这几天澳洲海商又要来了,老爷吩咐你的事情呢?”阎管事也不客套,开门见山。

    “回您的话,小的实在是探查不明白啊。”高青知道这番话又是免不了的,“那几位老爷,可机警着,从不叫人跟去房里伺候。每次又是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都二个月了,掰来掰去还是那么几句话,你真他妈的是个废物。”阎管事一直是高老爷的心腹,从来也没把高青这号连进内院资格都没有粗使奴才放在眼里。开出口也是肆无忌惮。

    “是,是,小的愚钝。”

    “你叫我怎么和老爷回话?”阎管事翻起了眼睛,“老爷可是对你很不满啊……”

    “那都要请阎管事您多担待,多美言……”高青有点慌了神,在腰里摸了半天,摸出二钱银子来――这是他这二个月结余下来的,准备给二个孩子扯点布置件衣服。此刻阎管事一番半真半假的话,让他害怕了,虽说他已经不是高家的奴才了,但他也并不敢把自己的命运交托在澳洲的老爷们身上。

    阎管事顺手接过来,稍一掂量就塞进了袖子:“老爷那边,我先帮你应付一下。可是这事情,躲得了初一,可躲不过十五,不管怎么的,都得把这几个人的底细给查清了!”

    “是、是,小的明白。”

    “海商们一到,便立刻请他们过去。随时。”

    “是,小的知道。”

    阎管事说罢扬长而去。高青擦了擦头上的汗,眉头皱得更紧了。帮高老爷探查,终归是要得罪本主的,且不说澳洲老爷们的仁德,他这么做是忘恩负义。单单就是窥探出卖主秘这一层,就是背主之罪,大约不管到哪里都是重罪,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若是把高老爷的吩咐置若罔闻,日后想要再投靠就没门了,更不用说高老爷要对付他这么一个奴才,那是不费吹灰之力。

    正胡思乱想着,却见自己在高家的一个结义兄弟高常过来了,提着个大食盒,都是高老爷送给澳洲老爷们的熏腊小食。高青强打精神,叫自己老婆女儿出来领了,去厨房收拾。

    “阎管事这厮又来讹兄长了?”高常二十五六的年纪,是个精壮小伙子,他和高青是同乡,也是家乡生活无着逃荒来得广州,托高青作保才卖身到高家来。都在外院打杂使唤,两人即是同乡,又互相照应,便私下结义成了兄弟。

    “唉。”高青倒头哺语。

    “兄长你也太懦弱了,”高常愤愤不平道,“你如今都是澳洲老爷们的人了,去理他作甚?老爷们仁厚,给你积攒下几个钱,你倒去塞这个狗洞!”

    “兄弟你就别说了,我是一言难尽啊。”高青望着院墙上的天空,“这一家人……怕日后还是要投靠高老爷。”说罢又不肯多言了。

    “奇了,兄长全家的身契都给了澳洲老爷们,为何又要投靠高老爷,难不成老爷们不要你了?”

    “那倒没有,老爷们对我们一家,可真没说得。待人宽厚说话又和气。都是好人。”

    “那你想回高家作甚?兄长在高家不过一打杂的奴下之奴罢了。哪比得上现在是半个管事呢。我都羡慕兄长有这样好的运气。”

    “可他们总是外藩的海商啊!”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红毛绿眼的佛郎机人,毛草草臭哄哄的。”高常不以为然,“老爷们说话虽然听不大明白,穿得又古怪,怎么说也是中华人士呢。”

    “他们总有一天要走得吧,万一要带这一家人走呢?”

    高常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义兄担忧得是这个。他倒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他从小就是孤儿,光棍一个,无牵无挂,去哪里都是一样。不过义兄拖家带口的,设身处地的想也的确瞻前顾后了。

    “兄长顾虑的是。不过照小弟看来,走也就走了罢。这大明虽好,又不是我等的大明。在这里是当奴才,到澳洲也不过是当奴才,又能坏到哪里去?这几位老爷心地又好,兄长全家跟了去,断然不会吃亏。”他笑了笑,“我若是兄长的话,要去便跟得去,也好见识见识这澳洲海外小中华的风情。”

    “兄弟说得也是,不过我不想客死他乡啊。”高青长叹了一声,“当年家乡闹饥荒为了求条生路,弃了老宅祖坟逃荒,蒙高老爷收留到了这里,一晃都已经十多年了。房子、祖辈的坟地,也多半都湮灭了……我已经断了回乡的念头……”他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满声哽咽,“兄长我都过了四十,山高水低就是要走得人,老来还得埋骨海外,那真是死不瞑目了。”

    高常见义兄伤感,忙劝慰了几句。心中却并不以为然。这高家的奴才死了,只有那些有头有脸的奴才,还能仗着主子的赏钱和平时的积蓄,做个道场佛事买块地下葬。一般的奴才不过是赏一口薄皮棺材,抬到城外的义冢地上胡乱埋了了事。义兄想留在这里,难道就是贪图身后的这些?不由得觉得异常凄凉。

    这个混混沌沌当奴才混日子的青年,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在内心闪过了一缕闪光:这世界,或许不该是这样的……

第二十四节 高举的烦恼

    天气一点都不热,现在又是早晨,可是高举却在流汗。

    别误会,高老爷虽然人到中年,身材难免有些发福,却还是很健壮的一个男人。并非虚乏得要进补才能应付小妾的那类面团团富家翁。

    胳膊上不一定跑过马,不过也曾经面对过几十柄刀剑火枪面不改色,这么个人物,却在一个并不炎热的晚春午间流冷汗。

    早一个月间,就接到杨公公的信,说已经派了义子――杨天梁来广州,有要事和他相商。高举实在吃不准这要事是什么事,心里直打鼓。

    白白给这个太监剥去一半的出息,每每让他肉痛不已,但是这些年来也是靠了杨公公的庇护,一路有惊无险的过来了。因此每年利息分红,他都是一文钱都不少的送去京城里或是按他的吩咐存进广州的当铺里。

    每年他夏送荔枝,冬进珍味,一天也没敢怠慢过这位大太监,怎么忽然派来个小杨公公来和他商量什么大事?

    大事?高举苦笑起来,他一介商人而已,有什么大事能和这种宫里大爷商量。无非又是要他拿出一大笔款子来“暂用”、“报效”。而且数目十分巨大,否则不过是一纸书信的事情,巴巴的派了个“义子”过来――看来杨公公是急得很!他唉叹了一声,几个月前天上掉下来的外财,又得吐出去了。

    破点钱财不是他最害怕的事情。自从天启年来九千岁得势,宫里的事情就得愈发深不可测。他的靠山杨公公出自高时明的门下,这位高太监天启元年为为了自保很识相的自动辞职了。杨公公眼下在宫里也属于靠边站的人物。

    假如九千岁看杨公公不顺眼?高举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他一点都不喜欢杨公公――奈何这么多年来彼此的利用关系已经把他们栓在了一起――就好像一根绳上的二只蚂蚱。杨公公今天完了,明天东厂的番子就会来撞他家的大门,破家灭门的奇祸立至。

    这回,别是为了这事吧?高举又开始出汗,不由得吼了一声:

    “打扇!”

    书房里伺候的丫鬟赶紧在旁的罗扇轻摇,微风轻送,还夹杂着一缕脂粉女体的香气,要是平时,多烦躁的心情也能平和起来,这会却不成,只觉得浑身燥热,猛得从榻上竖其身来,骂道:

    “都给我滚出去!”

    屋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吓了一跳,赶紧缩脖弯腰的退了下去。

    正耐了片刻,却听有人禀报:

    “阎管事来了。”

    “叫他进来。”

    阎管事是来通禀说高青时才来报,澳洲海商们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高举眼睛一转,这还算是个好消息。多少给了他一些欣快的感觉。必竟看见送钱来得总是愉快的。最近他们已经不再要瓷器,多要各种名贵药材香料,也有采买各种硬木檀木料的。很让高举疑惑:东西不难买,广州城里多的是――问题是这些货物十有**是西洋(郑和下西洋的西洋,非后来的意思)所产,但凡外国海商都有贩运,为什么巴巴的又要他去代买?这让他对这群海商的来头愈发感到奇怪。

    这高青也是废物,过去伺候了二个多月,什么东西也没探查出来。不过他本来也没指望这个木呆呆的汉子能探听出什么来。

    眼下顾不得这许多,哼了一声,问:

    “货收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新货么?”

    “回老爷的话,没有新货,小的们正在点看数字。”

    “好,请他们过来叙话吧。”

    “澳洲的老爷们还带了一位……嗯,客商过来,”阎管事不知道怎么称呼这次多出来的人,也不知道算是从人伙计还是平起平坐的商贾。

    “一并请就是。”

    “小的明白,”阎管事踏上一步,小声禀道,“这次新来的人貌似是练家子。老爷是否?”

    “嗯。”高举略一沉吟觉得无此必要,不过阎管事这番思虑也是忠心护主,便吩咐,“你传话,叫赵教头带几个护院在院子里伺候。不可露相。”

    “是,小的明白。”阎管事见他并无其他吩咐,便要退了出去。

    “慢着,去韶州的人还没传回消息?”

    “没有。小杨公公是三月初二才出得京城,这会估计还没到南安府地界。左右再有十天也到了。”

    “叫书启上的师爷们,把所有和杨公公有关的来往的书信都找出路拆看一遍,查查小杨公公的路数,年龄多大,哪年认得义子,有什么嗜好,统统给我找出来。”

    “是,老爷。”

    “有新的朝报来了么?”

    “书启上的师爷们没说,应是没有。四月的只有一份急选报。都是任官的消息,便没呈进来……”

    “什么混帐话,快传人去取来!”这急选报不同于一般的邸报,乃是吏部调补官吏的名单,虽然没什么方面大员,不过叶落知秋,小官吏的职位变动或许也能看出些朝廷的风向来。

    吩咐完事情,又喝了几口茶,定了定心神。便起身去外书房会客了。

    北炜是第一次穿过虫洞,眼下在这明朝人的屋子里,恍若做梦一般。

    当侦察兵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退伍之后不管干什么,都还努力的保持着过去学到的技能。他这次参加穿越贸易,重点就是对未来广州的地下活动进行一次简单的参谋旅行。

    高老爷是他们的合作者,但还仅仅是合作者。既然是单纯的趋利的合作,在任何时候他都可能背叛穿越众,这事不可不防。

    如果有其他势力介入其中,出于自己的目的要危害到高老爷,造成他们的合作不能持续,出于保护合作者,保护这条渠道的目的,也要事先做好准备。

    北炜从离开广州分部的后门开始,一直到走进高宅,便以一种奇特的僵硬步伐走路,每一步都是标准的八十厘米。他的随身包里装着一台便携式的摄像机,自动拍摄走过的环境,而比这个更可靠的就是他的眼睛和大脑:记录着走过的每个门户,每个院子,哪里转弯,哪里有门……

    府里无关的仆佣都被阎管事差遣开了,这个新来的澳洲人的奇怪做派却还是让几个带路护送的家丁窃窃私语。不过他们也很羡慕那健壮的体魄――一般的家丁,怕都没法在他手下过三招吧。

    宾主双方此刻正在客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应酬,出发前便已定好:北炜是作为澳洲海商带来的护卫身份,因此只端坐在文总的身后,双手扶膝,纹丝不动。眼睛却在审视四面八方。

    虽说叫外书房,实则乃是一个完整的小院落,这个厅也不小。北炜眼神一扫,知道厅内共有十一个明人:那个高老爷、一个带路的管事、一个护卫、二个伺候的丫头、二个小厮,另外有四个家丁在厅内四角。

    四个家丁身材匀称,个小而健壮,不问可知就是高家的护院了。他们的衫子稍嫌肥大,怕都是内藏铁尺之类的家伙。

    这还只是一部分。北炜从进到这个院子就发现,在院子里的假山、树后,还不起眼的站着另外四个护卫。

    真正的高手,恐怕就是那个站在高老爷身后,控制着通向侧面厢房门的护卫了。一身青色箭袖衣,垂手默立,身上却有一股微露的砺气。

    不知道这些明代武林高手到底有多厉害。北炜心痒痒得,若有机会和他们搏击一回他是不会错过的。他对中国传统武术很有兴趣,在部队里学习的格斗以现代搏击为主,传统武术涉猎不多。他也去观摩过一些武术表演,总觉得不过瘾:里面花拳绣腿的成份太多,真正的实战技术没有表现出来。

    高老爷和文德嗣继续着他们的生意经,二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一个是在想杨公公的事情,另一个,则在考量广州分舵的扩展。

    文德嗣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扩建这个广州分舵。

    目前的打下的基础已经不错,但是还是太封闭。他们的全部对外交流全部是通过高举进行的,这种态势对未来的贸易和情报工作开展不利。执委会的一个想法就是要尽量的“走出去”,发展更多的代理人――不仅是高老爷这样的商贾,还包括官吏、读书人、普通百姓。

    当然此时还做不到,他们的样子古怪,语音奇特,出去就是被人围观的命,不过高举送给他们的一房家人,却给了他们另外一个机会。只要能收拢高青一家的人心,以后的道路,就会越走越宽广。

    会谈很快便结束了,交割了双方的货单,这笔交易就算成了,货物银两,自然有人会运送,不劳他们费心。高老爷急于要去书房看书启师爷们整理出来的资料,也无心客套留饭,便命人送了一桌酒席过去。

第二十五节 恩威并重

    这一天的余下时间,来的四个人过得很充实,高老爷送来的一桌酒席,上的是“大四件”,十二道菜。

    菜式和现代的粤菜不大一样,但胜在原料天然,又精心烹调,甘鲜腴润,特别是一味西施舌浓羹,吃得几个人连连点头。

    北炜想这当领导就是好啊,这样到明朝**的机会一般群众哪里享受得到。正想着,高青的妻子高纤从厨下端了重新热过的主菜上来,却是满满一盘鸽蛋大小的肉丸,浸在浅浅的清汤里,柔脂晶莹,上面洒了碧绿的葱花。

    文德嗣先拿起勺子,送了一个在口中,一咬下去,清鲜满口,回味中还微微带着花椒的麻辣。文总在本时空也是场面上厮混过的人物,虽不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吃饭的经验却是穿越众里数一数二的。这一口却吃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感觉上去即有鸡肉的又有水产。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水陆珍。”高纤轻声说,“是用黄甲肉、大银鱼、鸡肉、田鸡、白虾一起拌和了做的。老爷可喜欢?”

    “好,真是好味道。”

    “嗯嗯,的确不错。”

    “地主就是过得腐朽啊。”说这话的王工一脸羡慕,明显属于欲腐朽而不得的表情。

    “做个丸子也这么得瑟!”北炜撇了下嘴。

    “这些菜里几乎每个都放花椒,把本来很好的味道都有些破坏了。”文德嗣摇摇头,似乎觉得可惜,“原料那么新鲜,又是纯天然的……”

    “这好像是明代烹饪的习惯。东南亚香料出口贸易里,大明也是重要的市场。”

    “这个转口贸易可以做。”

    正说着话,高纤又端来六个小碟,都是一些熏腊小食之类,用来助酒之物。过来烫酒,却见随酒席送来的一坛子金华酒动也未动,迟疑了一下问:

    “老爷们不用酒?”

    “不用酒。”因为怕喝酒误事,他们在明朝时空是滴酒不沾的。

    “老爷们即不愿用酒,奴婢自己蒸的花露,点了水用可好?”

    “花露,花露水?”大家一征。

    “是,都是奴婢自己蒸得,眼下只有稻叶和紫苏二种。老爷们若不嫌弃,请先尝尝。”

    端出来一看原来就是用植物叶花蒸馏出来的香精油液体,明代的蒸馏酒工艺已经成熟,小型的蒸馏甑除了做烧酒,做花露也是一个重要的用途。

    兑上清水饮用,的确别有一股清香雅致的味道。

    萧子山心里却起了疑惑。这个高纤明明是佃户的老婆,在高家又是做粗使的女仆,却知道做花露,又懂做菜的食谱……他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个女人来,发现她进退之间,举手投足都有一番风范,不象其夫那么笨拙。

    有心探查一下,便叫住她问道:“高嫂子,你在府里当过差吧?”

    却见高纤一抖,低声道:“是,奴婢一直在高宅里……”

    “不是吧,你在高宅是作粗作下人,怎么知道这水陆珍的食谱?又从哪里学来的做花露呢?”

    高纤愈加慌乱,支吾道:“都是……都是姐妹们教的……叫老爷见笑了……”

    “你多大了?”

    “奴婢三十岁。”

    萧子山看着她那张虽然已经变得黝黑却依稀还能见到少女时的风韵的面孔,联想到高露洁的相貌,再想到这对夫妻相差的年龄,心里已经明白了**分,不过此刻无需说破。

    沉吟了一下,望了望厅外。并无其他人,高青大概在后院做活。便道:

    “这些日子,高青经常去高老爷那里么?”

    “……”高纤猛得一惊,却不言语。萧子山知道没错:高老爷一定常向高青打听他们的消息。

    “那阎管事也常来吧。”萧子山只慢慢的问话。

    “没来过……只偶然……”

    “到底是没来过,还是偶然?!”

    “是……偶然来过,只是熟人走动……”高纤硬着头皮撒谎道。她在这一波逼问下已经张皇失措。萧老爷的话暗示他什么都知道,包括她过去的事情,这,这怎么可能呢,正彷徨间,见萧子山的面色渐渐拉了下来。心知不妙,扑通一声跪倒在桌前:

    “奴婢该死,不该欺瞒老爷的……”

    北炜曾经是红旗下的革命军人,怎么看得惯这样的事情,刚要说话,被文德嗣拉住了。萧子山的这番问话虽然突然,却也是他们收拢人心计划中的一部分。

    “是来过不少次吧?怕我们住的院子,他也进去看过了。”

    “没有,没有。”高纤吓得脸色都变了。

    “还和你们许诺了,说要是有一天我等回澳洲去了,便收你们回高家,可是么?!”

    高纤浑身哆嗦――老爷们什么都知道!她不由得暗暗怨恨自己的男人没个主见。每次被阎管事连哄带吓就答应带他去搜检,虽然没察看到什么,但这可是背主的罪名!

    “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男人不好……”高纤被萧子山这番话吓得伏地请罪,一五一十把他们不在期间阎管事来的事情、说的话都讲了出来。

    “奴才男人耳软心活,不合误听他人的混话,”高纤说着说着已带了哭腔,“求老爷看在他年龄大了又有腿疾,饶了他的家法,奴婢愿身受倍偿的。”

    大家听了和事先估计的也差不太多。见她为了丈夫苦苦哀告,也不由得内心恻然。不到旧社会真不知道新社会的甜啊。

    萧子山有意等了许久,方才故意长叹一声:

    “高大嫂,你们全家自拨到我们名下,我等可有对不起你们之事?”

    “折杀奴婢了。老爷们的仁厚,奴婢全家感恩不尽。”

    “你家食用不足,我们给月米,孩子们大了没花销,又给了月钱。不求知恩图报。只图万里涉波到这里落脚能有个安稳之地休憩。可不想给人纤毫毕见的。”

    高纤也不答话,只边抽泣边连连磕头。

    “起来吧。”

    “奴婢不敢,请老爷对奴婢重重用家法以肃家规。”

    萧子山想这女人还真是一套一套的,看来果然不是一般农民的妻子。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事情你和高青虽有错,不过事前我们也没定过规矩,就算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谢老爷恩典。”高纤听出老爷的话已经转了口气,估计不会把他们赶走了。挨一顿扳子她是不怕的,就惹火了老爷怕被赶走,即使高老爷愿意收留,以后也不会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以后的事情,你可明白?”

    “是,奴婢知道了。”

    “我知道你不是小门小户的出身,见事明理比高青强得多。日后要好好的教他,知道进退!”

    “奴婢知道,知道。”高纤连连点头。

    “只要用心办事,忠心事主,不管我们日后是不是回澳洲,都不会让你们没个结果。好自为之。”

    “奴婢谢……”高纤又要跪下来谢恩,萧子山阻住了――地主老爷的威风还是在大家面前少摆为好,“去把高弟叫来。”

    待到高纤出去了,萧子山方转过头来,对大家说:“我的演技如何?”他急于扭转这厅上的气氛。他可不想给人留下作威作福的印象,演技,对,只是演技而已。

    文德嗣张大了嘴:“子山你祖上真是贫农?”

    “当然是。”

    “你简直是金马影帝啊。”王工也赞叹起来。

    “把人家女的吓得。过了吧。”北炜有点不忍心了。

    “是过了,不过要恩威并重,这点程度是起码的。”萧子山点点头,“我们四周都是眼睛。不扭转这样的局面以后开展不了工作。”

    文德嗣说:“过去给他们好处是‘恩’,现在是显示‘威’的时候。”

    “是的,”萧子山解释着,他们既然现在还不能把这些“眼睛”挖掉,就只能把“眼睛”扭转过来。

    “这样就行了吗?”

    “只是开始吧。忠心这种东西,光凭几句话是建立不起来的,收小弟很难啊。”

    获得忠诚,第一是有力量――没人会忠于一个软弱的个人或者组织;第二是要有利益,有了利益才会有奋发的动力。过去他们已经给了利益,下面就得表现自己的力量。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我看穿越前辈们都很容易,几句话小弟们就倒头就拜了。”

    “俺们没王八气吧?”

    “你有好了,我可不想要……”

    饭桌上的气氛又活跃起来,萧子山暗暗舒了口气,其实这次谈话他也没有很大的把握,不过他利用了女人对往事的害怕心理。

    说了片刻话,高弟来了,他人虽小却很机灵,见母亲眼睛红红的心知有事,赶紧带了账本过来参见。

    文德嗣随意问了问家中情况,又看了账本――这账本不过是流水账而已,宅子里的出入又简单,用不了多久就看得明白,便又夸奖几句,见他不安之色渐渐消退,才问:

    “最近高家的人常来吗?”

    “常来!”男孩子倒毫不隐讳,用力点点头,“那个阎小帽经常来,每次都找爹嘀嘀咕咕的。”

    “阎小帽?”文德嗣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阎管事――他是经常戴一顶**一统小帽。

    “都说些什么?”

    高弟略一迟疑,萧子山道:“你尽管说就是。”

    “好像那阎小帽总是打听老爷们的消息,”高弟说,“不过爹不许我在身边听他们说话。”

    “高家的人对你好么?”

    “好?”高弟对这个问题不大明白,“不知道好不好,我……没当过高家的差使,账房里几个先生待我还好,还有几个孩子,我们常一起玩。”

    “都是高家的奴仆么?”

    “是,有家生子,也有我这样的。”

    “那些孩子们里有和你特别好的人没有?”

    “有好些呢,小李、小钱、王家哥俩……”

    “好,一会你到书房来,开个名册。”文德嗣吩咐道。

第二十六节 羊城暗哨

    从一开始执委会就把高家的两个孩子作为工作的重点。成年人的观念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改变。相形之下,少年儿童的思维活跃,对权威有着天然的蔑视心态,容易被新奇的东西所打动,他们又热爱冒险,急于证明自己有不输于成人的能力――这些都是穿越者可以利用的。

    每次穿越他们都花了很多时间与两个孩子相处,以观察他们的个性能力。相对于高露洁,作为男孩的高弟更有价值――女孩子的交际范围小,很少有机会出头露面。高弟的年龄更小,观念性格的可塑性比姐姐要大得多。

    高弟聪慧机敏,萧子山教他些记账算术之法,都是一教就会,有时候文德嗣特意叫他去做几件小事,也能办得妥贴。赏给一些现代的糖果零食总是会拿回去和姐姐共享,可见品性不贪不独,是个有责任感的人。

    进得书房来,却见这一对姐弟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北炜眉毛一挑,似乎是要发火,文德嗣知道他见不得这些,忙止住了。

    “起来吧,平白无故的跪在这里做什么,当我们是城隍老爷么?”文德嗣微微含笑抬手。

    “请老爷们恕奴才们母亲之罪。”两个孩子并不起来,齐齐的说着一起磕头。

    “前面已说了,不知者不罪,”文德嗣说,“你们都起来吧。”

    “谢老爷恩典。”姐弟两人对视一眼,面露欣喜之色,忙站了起来。

    “高露洁你先出去,有话和高弟说。”

    “奴婢知道。”高露洁轻快的应着,退了出去。北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到高露洁已经退了出去,这才点点头。

    萧子山问道:“对广州城熟吗?”

    “熟,以前高宅里的人常差我去跑腿,去一次给几文钱。”

    “时才问你那些伙伴,现在还常在一起玩耍?”

    “有几个被挑了差,其他的都歇在家里没事做,常约我出去玩耍。”

    “这里面有靠得住的人吗?”

    高弟猛一抬头:“老爷要收家人?”

    果然是聪明的孩子,萧子山暗暗点头。

    “眼下还不需要,”他故意把话说得很活,“这和选家人不是一码事,不过也有些关系。”

    “那请老爷示下,要什么样的人。”

    “要几个对广州城熟悉的孩子,每天把街面上的新闻和行情报来,”萧子山根据事先讨论好的内容一一告诉他要哪些商品的行情。

    “这个容易,去各行的茶馆看水牌就知道。”

    “每天把这些东西都汇总成册,按我教给你的记账法做好。”

    “小的明白。”

    “每月额外给你一两白银,作为活动费用。人由你选,可得好好的挑,不可靠的,爱乱说话的人一律不要。另外,高家的消息要时刻注意着些。”萧子山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有什么事情不要记,待我们来了说来听。”

    萧子山说一句,高弟应一声,他看到这男孩子脸上有些惶恐,但是兴奋之情却溢于颜表。

    “你家在高宅可有友好的人?”

    “有,常叔叔,我爹的义弟。在外宅打杂的。”又七七八八的说了不少,这个高常是他爹的同乡,投进府六七年了。他力气大又有点武功本来可以挑家丁的,不过说话太直,又没钱孝敬管事,闹得上面都不待见,打杂打到二十五六了连个粗使丫头都配不到。

    “是光棍一条?”

    “对,不过常叔叔倒是很看得开,不大发牢骚。”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这倒是个合适的发展对象:在原单位不得志的人会乐于跳槽,说话直是人耿直没心机,不爱发牢骚说明此人的心态平和,最后力气大又有武功也有用处。

    当然这话都是他的侄儿说得,未免有溢美的地方。不过现在是用人之际,不用抠得太细。再说人是否合适,也得用了才知道。

    “要传常叔叔过来吗?他今天不当差值。”

    “好,你去请他。”

    “我就说爹爹请他喝酒,他自会来的。”

    好高的悟性,不用吩咐保密,就心领神会了。不过这孩子如此的聪明,日后如果驾驭不好反而是祸害。萧子山的想法一向比较阴暗。

    不多会高常来了,在高弟引见下过来磕头相见。打量他身材不高,体格颇健壮,行走举止间的动作颇为灵活。

    萧子山只问些身世背景和在高家的当差的事情。

    “……在外宅当杂役六年了。”高举禀道。

    “我看你仪表堂堂,身手也还不错。怎么一直当杂役?”

    “小的生性笨拙,说不来话,故此一直当杂役。”

    “可曾娶妻?”

    “没有……”高常脸红了,“太穷了,没女人肯跟我。”

    “你给他们家当差这些年,高家也不给你配个丫鬟?”

    “实在是小人太穷,配了女人怕也留不住。”

    萧子山想这人不错,主家对他没什么恩典,他在外人面前也不说主家一句坏话。

    “高家待你如何?”

    “小的一介奴仆,主家给衣穿给食吃,便是恩典了。”说话不卑不亢,进退自如。

    萧子山看了一眼北炜,这个前侦察兵猛得跳起来,将用力一推,高常猝不及防,猛得后摔过去,连退了七八步才站住。虽然满脸诧异,却只敛了下衣服,继续垂手而立。

    北炜点了点头,这人的下盘很稳,果然是有功夫在身的。

    “你会武功?”萧子山问。

    “乡间的功夫,练了防身健体,叫老爷们见笑了。”

    萧子山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叫高弟送他出去吃酒。

    高弟退了出去,这次面试的结果是大家都比较满意,不过如何招罗这个人过来还得另外想办法。几个人就下面要在广州城内开展的工作进行了讨论。眼下他们已经发展了第一个情报网,这个情报网的作用并不在于收集什么情报,只是看看高弟作为这样一个角色是否堪用,同样也可以印证高家是否会忠诚。

    如果高青执迷不悟的继续做高老爷的探子,那么下一步就得尽快重新寻找新人了。

    “我觉得高青对高老爷的态度也是暧昧的。”北炜说,“看他老婆孩子的样子,不大象死心塌地的模样。”

    “我赞成这样的说法。”文德嗣点了点头,“高青不过是慑于高举的权势,实际上他对这个旧主没多少忠心。”

    “其实他更怕的是要跟随我们背井离乡,我们现在顶着个澳洲海商的头衔。他可不是来自出洋漂海习惯了的粤闽之地。”

    “我们先争取他老婆孩子,今天之后,他以后再去汇报之前就会好好想想了。”

    “他还会去吗?”

    “我想还会的,只不过会少很多。高青胆小没主见,旧主的积威犹在,他还存着一条留后路的想法,不脱离高举的影响范围这个人就没法信用。”

    “我们要尽快有自己的宅子。”

    “对,眼下我们图的是贸易方便,但是在最后一次穿越之前,一定要搞到新的宅子。”

    “高弟倒是不错,可惜是个孩子。买宅第、奴仆这样的事情都做不了。”

    “高常呢……”

    “有人!”北炜忽然喊了一声,闪到了窗边,随手捏起盆景里的一块石头飞了出去。外面一声闷响。似乎打中了什么。

    三个城市宅男一时都慌了神,瘫倒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回事?”文德嗣战战兢兢的问。

    “对面院角有个黑影晃过去了。”北炜忿忿然“天还没黑就来潜入侦察,好大的胆子。”

    “偷听的?”

    “应该是。”北炜说,“路线是曲折向窗下来的。”

    “是高举的人?”

    “不象,高举在这里已经有耳目。我们和他的生意做得这么顺,他根本没必要再来做这种会触怒我们的事情。”

    “那会是谁?”

    “恐怕是那些眼红他的人吧。”萧子山想到送给他们宅子的时候高举说的话:“只是最近这些奇货上市,我这里颇受人关注”。这应该就是那些“关注”的人了。

    事情,倒越发错综复杂起来。联想到今天高举心神不宁的样子,他们的思绪都有些紧张。

第二十七节 来了新人

    南雄州码头上,停泊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此处是广东交通南北的水陆码头,凡是南下广东的客商,从江西的南安翻过大庾岭,在南雄州换船,便可一路直下广州。

    从北京一路过来的小杨公公――杨天梁一行,坐的是二艘起楼船。一条他和伺候的家人婢仆为主,另外一条,则是随来的师爷、管事、清客、护卫等等。两条船都没亮出旗、牌、纱灯等标示。因为杨公公在宫里非但不是什么红人,自保都快堪忧了。亮出牌子除了招人忌讳之外没别得好处。纵然有些官吏愿意应酬,小杨公公的脾气又最怕迎送。所以,一路或坐轿或行船,到了下处,即不惊动驿站也不投贴。只是默然赶路而已。此刻上了船休息了一天,旅途劳顿已经消失了一半,清客相公们便在船上打牌消遣,也邀了杨天梁去,他一概都推辞了。

    不是他厌恶这雀战之戏。实在是这次南下,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杨天梁是万历晚年选进的宫,拨在杨公公的手下,颇受他的器重认了义子。杨公公又是高时明的亲信之一,本来他靠着这可二棵大树,在宫里算是前途光明。没想到九千岁一用事,高时明公公去职养老,义父不是给打发到陵工上挖坑,就是在宫里闲置居住,自己也有三四年没正经差使,幸亏过去的人脉尚在,得了一个经厂掌司的职掌。

    平日里这父子见面都很少,公事之外就是或是经营自家的产业。对宫闱朝廷的事情不置一言,力求避嫌。

    然而这些年九千岁的权势滔天,他们父子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难过起来。眼看着朝堂上的酸子们不是战栗归命,就是去职贬官。从去年闰六月开始,以浙江巡抚潘汝桢上疏为魏忠贤立生祠为发端,各地官吏纷纷请立,一时间已经有了四十余处。这让一直闲曹冷差的杨公公动了心。

    眼下请立生祠都是朝廷和各地文武官员,宫中太监还没有发端的,若是自己也参与一脚?且不说有可能让九千岁的观感大变咸鱼翻身,至少也能留个恭顺的印象。

    但是再一想又不妥当,他不是九千岁的亲信,这么搞不但突兀,而且大大冒犯了魏忠贤宫中亲信――拍马屁也不能抢人家的风头。思来想去,官吏士绅早就有发起修祠堂的了,只有商民这一块还没什么动静,可以发动。自己在广州有高举这个棋子,最近他又孝敬了不少海外新奇之物,想来发了不小的财,就借他的财由他出面去做这事情好了。

    杨天梁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打发到广州来的。按他义父的吩咐,这个准备建在广州的生祠,不但要规模闳丽,还得表现出商民“发乎至诚”的诚意。照眼下的局势,只要高举起头联络一批商人上书,这事情广东地方官员决不敢拒绝。

    至于这个“规模闳丽”的生祠要用多少钱,杨公公是管不着的,反正高举受他的照顾这么多年,出点血也是应该的――他们总是共荣共损的一体。

    不过,杨天梁却不这么看。他想得比义父要深一层。世间的荣枯轮回从无例外,九千岁如今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态势,这点子锦上添花他也不在眼里;万一败落下去,对景可就成了洗刷不掉的铁证!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四处张望了一下。他很怀疑自己的随行人员里有东厂的番子,就算想想这样的事情,也都会让人冷汗直冒。

    一路上虽然埋头赶路,杨天梁每天都在想这事情该怎样进退才能两全其美。他感到自己的义父在目光太过短浅,总想个钱的事情,觉得叫高举出钱办事就完了,这事情办完了呢?堂堂的九千岁生祠,到底是丰碑还是铁证,就得看造化了――皇上是万岁,皇上的身子骨,可不象是能千秋万代的样子……

    如何呢?他疲乏的按了按眉心,靠在椅子上养了一会神。

    一个伺候的小监,蹑手蹑脚的进来,见他正闭目养神,不敢说话只静候着。杨天梁却知道有人进来,哼了一声:

    “什么事?”

    “回老爷,高大官人的管事在码头上候见多时了。”

    “叫他进来。”

    管事的进来给他磕了头,杨天梁认得这是经常到京里给他们送东西高也高管事,人年轻,说话做事漂亮,是个交际上的人物。

    高也除了替高老爷在这里迎候问安,还随带了一船的酒食和用具,精洁华美。另带有几个男女小伶以作路上消遣。

    最最奇特的,却是一个细木盒子,高也是最后呈送上来的,说是高老爷的一点心意,特意重金从澳洲商人那里买的。

    澳洲商人这个名头,杨天梁早就耳熟能详了。开春的时候,高举就在书信里说:广州城内新来了一些澳洲海商,颇有新奇之货。还进了一些东西过来:水晶镜子、一拨弄就能起火的打火机……

    揭开这个螺甸雕漆的小木盒,里面镶着二个金黄色的小盒子,光芒灿灿,却又非金非玉,盒子中间有三个怪异的花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中间另外镶着一个小蜡烛台式的东西,似乎是乌银镶嵌,不过雕工很拙劣,纹样也简陋。

    他探询了一眼高也,只见他轻手轻脚的取出一个纸盒,小心的翻开盖子,里面是一张亮晶晶的银纸,剥开纸,却是一排整整齐齐的白色小棍。一股香气飘逸出来。

    “是烟?”杨天梁的一个小嗜好就是抽烟,立刻就辨识出这是烟草的气味。

    “这是澳洲来的纸烟。我家老爷特意孝敬您的。”说着恭恭敬敬的抽出一支,送到他面前。

    杨天梁托着这烟,见其通体雪白,一端露着口,是淡金色的烟丝,一头却是雪白的,类似丝棉一般压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抽烟用烟袋杆,西洋人贩运来的鼻烟也闻过,就没见过这样的。

    在高也的演示下,才算把烟卷衔在口中,用那个烛台般的打火机引着了,吸了一口,觉得烟丝极普通,气味偏淡不说,还夹杂着不知什么的香气。只是那纸卷烟丝一明一灭,不熄不掉,着实稀奇。

    “不过是纸卷烟丝罢了,还这么乔模乔样的。和上次你家老爷进的澳洲打火机一个德性。”杨天梁虽这么说,对纸烟还是喜欢的紧。爱不释手的摆弄着烟盒:这东西若是能进给当朝的达官贵人是件好礼物。

    “高管事,这纸烟澳洲海商那里还有么?”

    “有、有。海商们带来的不少。”

    “那好,到了广州替咱预备上个几十盒的,那个打火机也得配上。”

    “小的明白。”

    见小杨公公不再说话,又闭起了眼睛。高也才慢慢的退了出来。

    小杨公公的船慢慢的沿江而下的时候,穿越众又倒卖了一批货物,纸烟便是新开发的品种。文德嗣乘机向高老爷提出要求,把高常也买了过来。这件事情虽然大家也想过各种瞒天过海的计划,考虑来考虑去,总是无法瞒过的,与其搞这样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徒然遭忌,还不如堂堂正正的阳谋。高老爷有些意外,但想来这是高青的请托――给这个不成气的义弟谋个出路――高常也不是什么心腹人物,很痛快的答应了,连身价银子也没要。

    高常带了个铺盖自己过来,见过主人便说要改姓文。穿越众对这类问题根本没想过,现在高常提出来了,倒意识到改姓很要紧,是奴仆对主人产生归属感的手段。不过改姓文不大妥当,毕竟穿越行动是大家的。正商量着,萧子山提议:与其改什么莫名其妙的姓,不如干脆恢复他的本姓好了,这样能收买人心――中国人对祖宗的事情一向看得很重,失掉自己的姓氏,那是奇耻大辱,认祖归宗则是极大的荣耀。

    问了他的想法,居然让这个大小伙子跪下了乒乒乓乓的磕了好几个响头,眼泪流了一脸。

    “蒙老爷们恩典,复了奴才的本姓,我孙常自此就是老爷们的人了,水里水里火里火里,但凭老爷们吩咐!”

    “我等若要回澳洲去,一去不返呢?”

    “老爷们去到哪里,孙常就跟到那里,天涯海角,绝无二辞!”孙常说得斩钉截铁。

    原以为收小弟很难,这么容易?俺们的王八之气终于冒了出来!

第二十八节 黄雀会

    广州的南城面临珠江,是海商洋舶停靠之地。.宋代南城已成商业中心,有东西雁翅城保护。元代毁于兵乱。入明以后这里商业繁荣,但经拓林兵变,城南居民受害,官府即依雁翅城旧址筑新城。《广东通志》谓:“嘉靖四十二年甲子都御史吴桂芳以拓林兵变,躁践城外居民,创筑自西南角楼,以及五羊驿,环绕至东南角楼新城,以因防御。”

    有了城墙的保护,新南城虽然面临珠江,三面临濠,在广州府三城之中面积最小,但洋舶区、码头区、商业区、富人住宅区均集中于此,成为了广州市商业经济中心地。

    此时南城的靖海门外的珠江堤岸上,站着几个人,身披蓑衣,头戴笠帽。似乎在巡视着什么。

    阴霾紧凑,烟雨朦胧。江面上隐隐约约停泊着十来艘帆船,水雾浓处只见着黑簇簇的轮廓。远眺拾翠洲,白鹅潭,藏匿在烟波深密处,仿佛与云天连接一片。

    “操蛋,哪来的澳洲海船。”内中一个人吐了口唾沫,愤愤道。

    “王头儿,我们都找了十来天了,这沿江的各式海船也都看了个遍,哪有什么古怪的大船。”

    那被唤作王头儿的人并不答话,望了半日,默默无语。江中心涟沦圈圈,老鱼吹浪。岸堤下怪石嶙峋,浊浪击拍。离他们不远处一条洋船正在卸货,一群脚夫肩着货物从船舷边下来码头趸库。

    “王大哥,我真不明白。老爷在中左所好好的,怎得又发了兴头要我们来寻什么澳洲海商?我跟随老爷这些年,东洋西洋都走过,何曾听过劳什子的澳洲!”

    那王头儿冷哼了一声,斥道:“你们瞎掰个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脑袋不要了?”

    众人听了,都默然了。

    半晌,才听得王头儿说道:“澳洲虽是我等从未停说过的地方,但是那濠畔街上高家的铺子里卖得东西总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吧?广州城眼下举城若狂,谁不知晓澳洲的奇货。这等发财的买卖,既然从海上过得,我等兄弟怎能不好好的生发一笔。”他狞笑起来,“这次一定要探出这伙海商的底细来。”

    原来这些人,乃是眼下寇略福建,震动闽粤二省的“巨寇”郑芝龙的部下。眼下他伙同李魁奇,聚众三万余人,占据着闽南的中左、鼓浪屿、大担、烈屿、高蒲等一系列沿海重要岛屿和海口,或寇掠商船,勒人报水,或突入内地,烧杀掳掠,已然成闽南沿海海面的一霸。

    一行人沿码头边向城内走去,渐渐见行人货贩增多。过了龙王庙,便看见的靖海门城楼了。进得城来,沿着路一直往五羊门去,前面巍峨壮丽的一座大庙观,是洪武年间建的天妃庙了。这里是南城的交通中心,五方杂处之地,各色人等夹杂着轿子骡车熙来攘往,商贩荟集,市场热闹,只见人声嘈杂,货摊连绵,一片买卖兴盛的市面。

    这王头儿显见十分的小心,只沿着墙根走,拐过弯,行到巷子里去,城根便有一爿小酒店。挂着油黑乌糟的半挂竹帘。一众人踅进店堂。店堂间悬着几盏油灯,即是白天也十分昏暗。吃客们闹哄哄一片,地上湿吱吱,滑漉漉,弥漫着菜香酒香油烟汗臭混杂的怪味。

    企堂见有人进来,忙上来招呼客人。王头儿要了一间单间空座,叫了些许酒菜。帘子并不完全放下,拴起一半来,坐在门口的兄弟便能纵观全店。

    等了片刻,店门口又走进个街面上游手混混般的人物,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双方眼神相遇,新来的人便自进来落座,也不寒暄,一众人只自顾自的吃喝起来。那王头儿见店内并无便衣的快手番子,才悄声问道:“濠畔街上的兄弟有什么消息?”

    “盯梢快半个月,没什么有用的。只见那高府里的货色一担一担的挑运出来,送到铺子里,就是没见有特别的货物进去过,也不曾见到什么古怪人物。”

    “真是见鬼了!”这王头无心吃菜,盯着一盘热腾腾香喷喷的葱爆蛇丝,“这么多货物怎么进去的?”莫非是障眼法?这澳洲的货物不是从高家运出来的,只不过用这个手段来掩饰?

    “高家在码头上的栈房呢?”

    “也打听过了,”他摇了摇头,“高家铺子里规矩很严,根本打探不出什么东西。兄弟们打听了多日才知道栈房的管事有个相好是半掩门,花了些银子才从那女人嘴里打听到点消息。”说着便住了口,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王头知道这个地面上的社鼠又在借机讹钱,心里骂了一句,只说:“银子好说,打听到了什么?”

    “管事的说,澳洲货从来不在栈房收发,全部从高举的本宅私栈内发出来。每次发出也不多,只有几箱货色。不过件件都价值不菲的东西。”那中年汉子说着,眼光里流露出贪婪之色。

    “多久发一次货?”

    “没个准,一般总在十天上下。”

    这说明货物的确是从高宅里出来的,但是怎么进去的呢?高家又不是大海边,船是开不进去的。难道从天上掉下来?

    “高家运进府的东西,可探查过?”

    “这事情请了脚行的飞脚老三帮忙,他可要了不少钱……”

    “好说。”王头儿嘴上这么说,却摸了下袖子里的短刀。

    “他可要了十两银子,”中年汉子眯起眼睛看着王头儿,试探他的反应。王头一脸呆笑,并不答话,扫过周边几个人,都在冷笑。这汉子忽然想起了面前坐得是谁的人,赶紧接了下去,“飞脚老三吩咐人偷偷查验过高家运进的东西,的确有古怪!”

    “哦?货色是夹带进去的?”

    “不是不是,而是运进运出的东西有点古怪。”

    他们买通了脚行的上下,私下察看了一个月来高宅运进运出的大宗货物,运进去的东西,过去都是以瓷器、铁器之类为主,运出来也大致相同。可这个月就不同了,除了这些,又运进了许多麝香、龙诞香、紫檀这样的进去――最奇怪的是从来没运出来过,仿佛一进去便石沉大海了。

    查了半天,还是没查明白到底是哪里来的。王头儿失望的叹了口气。以这些地面上城狐社鼠尚且打听不到什么东西,靠自己恐怕就更难查清了。

    掏出十几块洋钱,打发了他。一行人都觉得难以置信。他们潜入广州城一个月来,费了无数周折,打听到现在,虽然知道这些海商大致落脚在那里,但是他们的船停泊在何处,货物如何运来,依然一无所知。眼下,也只有等几天前派出准备潜入高家去的人的回报了。

    等了许久,昨天准备潜入高宅的两个人才回来,其中一个脸上擦青了一道。王头看其神气变幻不定,知道事情不妙。

    “那边的后街都有栅,不便进去。我等就上了城墙绕了个圈子过去,在上面潜伏了几天才发现蹊跷的。”这二个人在过去前都是道上有名的飞贼大盗,因为犯了人命官司,被海捕缉拿才去投靠海寇,这次要带他们来广州涉险,郑家是许了重金的。

    他们在城墙上观察到了高宅后门出入的人和货担,发现都是从另外一家的后院出来的。便设法进到院子里察看了一番,看到了澳洲海商。

    “一共四个人,都穿着本朝的衣冠,可是髡发,象和尚。”

    知道这个院子有蹊跷,又察看了二天,发现这原是高家的秘宅,如今做了澳洲海商行馆。所有货物都是从这秘宅里搬运到高家去的,高家也搬运货物到秘宅里。

    于是问题又绕了回来,还是没发现这群海商的货物是哪里运来的。

    “本来还想听听他们的说话,可惜!”脸上有瘀青的狠狠道,“内中有练家子,刚想靠近就给他发现了,丢出石头来又快又狠。”

    “我看,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内中有人低声道,“干脆来个‘掏被窝’。把高家的阎管事或者干脆就把高举本人抓出来,还不都问个一清二楚!”

    王头哼了一声:“抓出来?这濠畔街上的商户哪个是好惹的?不说他们手眼通天,就是府里养得护院家丁,也够你喝一壶的。”

    “那把海商抓一个出来。”那人嘿嘿笑着,“就算我们不惹高家,惹这几个没根底的海商还不是问题吧?听何大哥说,这里面也就一个练家子,又没高家的护卫。他就算满身是铁,能打几根钉?我们多召集几个身手好的弟兄,进去绑出一个来,带上船去,别说澳洲来的,就算是昆仑山上来的也得说个明白。再说,”他贪心的笑了起来,“要放人,还不得拿点好东西出来?”

    众人一听轰然叫好。都看着王头。王头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绑个海商不是什么大事,高举也不见得为此勃然大怒,日后还能留个余步。

    想到这,几个人埋头谋划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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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介绍:
穿越到乱世不是被雷劈,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有人想称王制霸,有人想解民于倒悬,有人想以己之力,阻止最后一次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从而改写中华民族的历史。
当然也有人想得只是三妻四妾,过现世过不上的极度腐败的生活。
这群三心二意,各怀抱负的普通人,没有虎躯、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弱智光环道具。乱哄哄的挤在一艘旧船上,有的只是现代机器、科技还有各式各样的理论。穿越者们怀着现世无法达成的野心、梦想和理想,向着明末的乱世进。
目标: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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