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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染丛林     吞噬世界之龙txt下载     吞噬世界之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海底两万里

    “嗯?你就是温蒂吗?”

    那笑起来眼睛极好看的女孩,背着手,俯下身,好奇的看着面前站在罗伯茨身旁的温蒂。

    此刻仅有12岁的温蒂仰起头,看着面前的漂亮女孩。

    在她眼中,那个女孩如跃动的火焰,和身旁沉默寡言的罗伯茨哥哥一点也不像,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走到一起的人。她并不畏生,只是歪着头,迟疑的说道。

    “……贝蒂姐姐?”

    闻言,女孩不禁笑了起来,她的眼睛笑起来极好看,亲昵的捏着温蒂尚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颊。

    “好乖的小鬼。”

    “饭……饭素……”

    惨被腹黑女恶趣味蹂躏的小萝莉,不由手舞足蹈的挣扎了起来,并发出小动物般的悲鸣,试图向身旁的“哥哥”求助,但向来很呵护自己的哥哥却第一次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感到被战友背叛的小萝莉不由哀从心中来,没想到自己那个冷酷帅气的“哥哥”,居然也会轻易沦为了腹黑女胸部的俘虏,不过是蛐蛐c罩杯,终有一天,她会一定会长到比她还要大……

    “怎么了,小动物~”

    伴随着脸颊上的痛意,那促狭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心中纵然满腔“志向”,但此刻她还是不得不面对被腹黑女所戏弄的现实,这是何等的悲惨,她不得不被迫发出了令人羞耻的求饶声。

    “嘤嘤嘤……”

    过去的一幕幕记忆开始浮现。

    突然地相遇、咖啡馆的聚餐、漫步时的聊天、月下桥上的暧昧、那回眸时的白裙飘飘、第一次袒露心里话……

    那个喜欢掩嘴笑、眼睛如月亮般的女孩;那个胆大任性、敢于孤身直面狼人的女孩;那个轻轻靠在自己肩上,喃喃诉说着的女孩;那个有时看起来很孤独、不谙世事的女孩……以及,那个安静躺在自己怀中,身上白裙染血的女孩。

    记忆当中,自己拼命的呼喊着她的名字,但她靠在自己怀里,还是逐渐失去了意识……

    那握着自己的手无力滑落,唯有那脸上带着笑容,笑的很幸福。

    ……

    “贝蒂!贝蒂!贝蒂……”

    “啪!”

    伴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罗伯茨的脸上一痛,他茫然的睁开眼,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长有鳞片的脸,那竖立的蛇瞳冷酷的看着他。

    “你醒了。”

    瞳孔不自觉的微微收缩,原本昏沉的大脑如同被冷水泼了一样惊醒,身体本能往身旁一滚,待到远离了面前“人”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乌贝托。

    在罗伯茨看来,他的“蛇化”变得越来越严重了,原本鳞片只是覆盖了他的鬓角处和额头处等地方,现在就连鼻尖上也出现了奇怪的鳞片,鼻子明显的收缩变窄,眉骨、嘴唇,都在发生不同程度的异变。

    现在的他,绝对无法被人和“人类”一词联系在一起。

    而随后,他便意识到自己身处于一处不正常的地方,因为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平原,而距离他稍远的地方光线便会逐步变得黯淡下来,等到数百米开外他便只能看见那深深的黑暗,就仿佛是在黑夜的平原当中一样。

    但自己所能看见的光线又是来源于哪里的?

    他不由的抬头向上看,但同样是一样的场景,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只有那从头顶铺洒下来的不正常光线,这些光线昏暗,完全不像是月光或日光。

    没有太阳,更没有月亮和星星,仿佛不是在地球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里是哪里?”

    心中明明充满了困惑,但罗伯茨还是看似平静的问道。他的经验告诉自己,急躁和不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冷静的判断才是唯一的出路。

    乌贝托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但他还是如实说道。

    “……海底。”

    “海底?”

    这个让人出乎意料的回答,令罗伯茨不由吃了一惊。

    海底是什么世界,那是一个完全无光的黑暗世界,以及海水、高压,除了极罕见的生物可能存活外,任何地表生物都不可能存活,

    而最关键的是,既然是海底,为什么会没有水?

    “你在和我开玩笑嘛?”

    “不,根据我的仪器和卫星信号显示……这里是位于大西洋的深海处,在我利用法术传送我们离开之后,就随机传送到了这里,不过具体位置由于不明因素我无法识别。”

    乌贝托用怪异的声音说道,伴随着身体的异变,他的声音也变得很怪,浑不似人类的声音,有一种奇怪的吐字不清、含含糊糊的感觉。

    然后他抬起头向上看去,看着那头顶的深深黑暗,平静的说着。

    “在我的信号扫描当中,上方距离一千米左右处有一层不明的隔膜状事物,再往外就是水,但水无法进入到这层隔膜内。也就是说,你可以理解为有一个大罩子在这海底内,阻隔了海水进入,而我们就处于这个大罩子的保护范围内。”

    乌贝托的话令罗伯茨感到瞠目结舌。

    大西洋的海底深处有一个大罩子?这个说法会令全世界感到惊愕,但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罗伯茨便反问道。

    “那这个大罩子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吧,你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但我有一些猜测……在古代传说当中,存在着一个大西洲,大西洲上有着亚特兰蒂斯文明,但有一天亚特兰蒂斯文明沉入了海中。这个故事的起源已经难以追溯了,但我们已经找到了亚特兰蒂斯文明的遗迹,甚至还有月球上复活的亚特兰蒂斯人,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相信真的有这么一个沉入海中的亚特兰蒂斯文明?”

    说着,乌贝托沉思了片刻,然后喃喃道。

    “也许,这个保护罩便与亚特兰蒂斯文明有什么关系?”

    “我们要怎么出去?”

    乌贝托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找到了一些金属的碎片,有着明显的人工痕迹,这里如果与亚特兰蒂斯文明有关,就应该会有一些遗迹和出去的可能……从这里的氧气含量来看,可能还有一些生命存活,我不认为凭借这个保护罩就能维持整个生态的运转……应该有谁在维护。”

    乌贝托掌握了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隐秘,他似乎在思考着这个从未被人类发现的海底保护罩与亚特兰蒂斯文明之间的关系,不过,罗伯茨并不打算考虑这些,他也对于这种古老秘密不感兴趣。

    “我睡了多久。”

    “不久,从你的生物钟变化来看,两小时四十分钟左右,我也刚醒。”

    没有再问什么,罗伯茨只是冷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四肢都很灵活,身体也无出血,感觉上也无异样看起来他并没有受伤,一边问道。

    “琼呢?”

    “在你身后躺着呢,还没醒。”

    罗伯茨扭头看去,之间琼静静地躺在泥地上,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罗伯茨上前摸了摸她的脉搏,又看了看她的眼睛情况,确认只是一般的睡着了,有点类似安眠药的情况,短时间内是不会苏醒了。

    他又看了乌贝托一眼。

    在最后时,乌贝托的选择让他感到出乎意料。他本以为乌贝托会奋不顾身的去夺回世界密钥,而他也做好了自己去救回自己女儿的准备,但没有想到的是,乌贝托居然宁愿放弃世界密钥来救琼,似乎在他心中琼的重要性比世界密钥还要大上几分。

    罗伯茨不傻,他当了快四十年的雇佣兵、猎魔人,参与到了许多重要事件当中。

    冷战时的星球大战计划、军备竞赛、乃至最后的苏联解体,诸多事件当中都有他插一脚的踪迹,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他都或多或少与这些影响世界的事件有瓜葛,就算不热衷于政治阴谋,但耳濡目染也该有些了解了吧。

    如果是最初带着琼冒着这么大危险,是因为不相信地球上有什么安全地方能够躲过几方势力追捕,只能将琼带在身边,乌贝托不得不同意,那乌贝托最后宁可选择放弃世界密钥也要救琼的举动,这就很值得考虑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什么原因,会让琼在这个冷血天才心中比世界密钥还要重要?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着面前形同非人的乌贝托,罗伯茨的目光当中带着警惕,再度质问道。

    如果是其他事情,他还可以容忍,但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自己的女儿,他就绝不能容忍下去了。

    乌贝托沉默了一下,然后他张口道。

    “罗伯茨,你好好想想,我有害过你和琼吗……”

    “你把温蒂推下去了,你杀了她。”

    就在乌贝托试图反驳时,冷如冰霜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罗伯茨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乌贝托明白,温蒂的死早已让这位多年猎魔人处于爆发边缘,若是现在无法给他一个合理解释,他绝对不会再和自己合作了,他已经不再被罗伯茨所信任。

    良久之后,他开口了。

    ……

    “……你居然……”

    “……我们不得不……蛇……”

    “……你还记得……头痛……”

    耳畔,隐约有争吵声响起,头痛欲裂的琼睁开眼,耳畔的争吵声随之消失,紧接着是一双温柔的大手托着自己的头,让自己靠在臂弯中。

    “你醒了。”

    那本应该粗犷的声音此刻却轻声细语,宛如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看着身旁的父亲,女孩的身体随之放松了下来,靠在罗伯茨的怀里,用纤细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半梦半醒般的喃喃道。

    “爸爸,我们这是在哪?”

    “我也不知道,不过暂时不用担心,我们是安全的。”

    女孩望向不远处,乌贝托正在低头忙碌着什么,似乎是在检查还有什么仪器设备可用,除了这处怪异的空间以外,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但似乎又有什么变化。

    在女孩面前,爸爸和乌贝托之间的关系依然不好,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彼此之间再度重拾了部分信任。

    在这个不知名的保护罩当中,借助着淡淡的微光,三人向着前方漫无目的前进着。

    罗伯茨闷不做声的向前走,乌贝托不时的调试着身上的仪器,寻找着可能出去的方法,唯有琼看起来很沮丧,因为她感觉三人仿佛置身于地狱当中,找不到动物,也找不到有什么植物,她甚至感觉三人会就这么死在这里。

    “我们全会死在这里的。”

    终于,她停了下来,忍不住沮丧的说着。

第一百一十三章 蛇人与最古老的人类

    (金庸走了……)

    这个女孩终究只是个高中女生,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很多都还只是偎依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期盼着未来的爱情。

    然而命运无常,她却不得不跟着自己的父亲与养母以及一个略带神神叨叨的瘦弱年轻人四处奔走,在城市当中经历枪战、与操纵世界的影子政府为敌、前往南极寻找那粹基地、飞向月球与希特勒对峙、直面吸血鬼狼人等怪异物种……

    仅仅这不足半年来的经历就已经堪称传奇,但她又怎么会想要这样的传奇经历?

    就算身上有着传承自父母的倔强脾气,不肯轻易认输,但身处海底这种环境下,还是让她难免感到沮丧和不安。

    罗伯茨看着自己沮丧的蹲在地上、不肯再前进的女儿,而乌贝托则给了他一个眼神。

    要暂时休整吗?

    罗伯茨想了想,点了点头。

    乌贝托继续去琢磨自己的那些器械,而罗伯茨则坐在琼的身旁,父女两人之间因为长期疏远造成的恶劣关系,伴随着这半年来共同生死进退的经历,逐渐淡化,但像这样坐在一起的谈心依然很少有过。

    “爸爸……你为什么不害怕。”

    在乌贝托的身旁,抱腿而坐的琼忍不住开口道。

    她不明白,此刻三人身处在这深海当中,哪怕想逃都没有地方可以逃,更不知道有什么生路,那罗伯茨不感到害怕?

    罗伯茨看着身旁的女儿,虽然几经生死,她的脸上依然带着不成熟和稚嫩感,想了想之后,他将自己的手放在女儿的头上,轻声说道。

    “琼,每个人都会害怕,但光会害怕是没有用的,爸爸其实也在害怕,只是我不会表露出来而已。”

    然而,回应他的则是女儿怀疑和不信任的目光。

    在琼看来,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表露过任何的害怕,她只是困惑父亲为什么不害怕,却没有想过父亲可能害怕过。对于罗伯茨的说辞,她只认为是罗伯茨安慰小孩的拙劣伎俩。

    但罗伯茨摇了摇头。

    “琼,爸爸确实也在害怕,事实上爸爸害怕很多事情,小时候的那次记忆,略大一点后被关在训练营的小黑屋里,还有……你妈妈的事情,爸爸其实害怕很多事情。”

    当说到琼的妈妈贝蒂时,罗伯茨莫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

    望着面前的女儿,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感受着那柔顺发丝从指间划过的感觉,他的目光复杂,轻声说着。

    “爸爸当然也会害怕,但爸爸也会意识到光是害怕是没有用的,每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爸爸就会强迫自己克服这种恐惧、战胜这种恐惧。”

    “琼,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怕的人是不存在的,是人类就会害怕,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因为人类是有缺陷的。”

    “琼,恐惧并不可耻,因为这是人类的天性,但与此同时,知道恐惧的人类才能迸发出无畏的勇气。人类有着一颗珍贵的心灵,这颗心灵可以很美好,也可以很邪恶,人类会恐惧,与此同时也会感受到勇气的力量,这份力量会让人类变得崇高而伟大,超越我们天生的局限性。”

    说道这里,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忽然一动,口中不自觉的喃喃道。

    “也许,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只有无心的野兽吧。”

    但面对罗伯茨的话,琼的脸上带着困惑与不解,这个年龄的她还不太能够明白爸爸所想要表达的话。

    看着女儿脸上的困惑,罗伯茨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俯下身,亲吻着她的额头,然后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柔弱而脆弱的女儿,闭上眼轻声安慰道。

    “琼,放心吧,只要爸爸在,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

    “罗伯茨,你或许还不明白,你的女儿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卷入其中,这场绵延了千年的宿命,也许是时候结束了。”

    “千年的宿命?你什么意思?!”

    “呵呵,你哪怕对我怒目而视、再紧张也没有用,你的女儿是被选中的,不,或者说她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候选者了……”

    “……”

    “不,我不能直接说,你见识过很多东西,应该明白,有些事情光是语言提及本身就已经很危险了……”

    “……”

    “看来你也有所明白了吧,她早已被选中,她是至关重要的钥匙。”

    “我要怎么才能救我的女儿。”

    “唯有放弃嫌隙、团结一致,这是唯一的出路,希望虽然渺茫,但我必定会全力帮助你……无论是为了我自己还是这个世界。”

    ……

    脑海当中回荡着琼苏醒之前的争执,虽然出于某种顾虑,乌贝托始终没敢直接说出来,但罗伯茨也隐隐有所猜测了出来。他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也曾亲身经历过有些类似的情况,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

    “爸爸在,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罗伯茨在心中默默地许下誓言。

    而就在这时,一个嘶哑而怪异的声音响起。

    “虽然我能够理解你们父女之间有很多话要说,但我还是打扰你们一下,我可能找到了一条出路……”

    望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光亮处,三人并没有贸然前进。

    在根据乌贝托的仪器前进了约半个小时后,原本荒无人烟的荒野上逐渐多出了一些东西,诸如断裂的石碑、荒凉的建筑、类似人类的尸骸、奇异的铠甲等等,但按照那具尸骸来看,那是一个长有长长尾巴、类似四脚蛇的人型生物。

    当看到那个奇怪尸骸时,除了琼以外,两人的表情都有所异样,尤其属乌贝托的脸色异常严肃冰冷,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而继续前进之后,原本远处一片漆黑的地方却逐渐出现了些许光亮。

    “你觉得前方是什么?乌贝托。”

    “我不知道,但我不认为是什么好东西……这是身处在海底万里处的奇妙保护罩内,这个保护罩内的东西可能比人类文明的历史还要久远,我无法估量这里会有什么东西出现。”

    乌贝托沉默了一下,然后再度用嘶哑怪异的声音说道。

    “但那具尸骸……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揣测的那样,也许我们就真的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罗伯茨,为何我们会来到这里?你觉得这是命运还是偶然?”

    罗伯茨的表情不变,但目光当中充满了毅然。

    对于两人云里雾里的对话,琼有些不明所以,不由开口问道。

    “爸爸,乌贝托,你们在说什么?”

    罗伯茨没有开口,反而是乌贝托看着她,用那竖立的蛇瞳注视着她,逐渐长满尖牙的大口开合着。

    “琼,你知道蛇人的传说吗?”

    不过没等琼开口,他便摇了摇头。

    “不,也许我不该这么问,毕竟关于蛇人的传说是个很隐秘的记载,你应该不会知道。”

    “在里世界一些极为古老的传说当中,有这么一群生活在海中的生物,传说它们长有蛇一样的身躯,却长有人类一样的四肢,在海底当中它们建立起了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与亚特兰蒂斯人同时存在过,人类称之为蛇人文明。但按照传说,这些蛇人文明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本我还没有预料到,但现在来看……海底、保护罩、类似蛇的人型尸骸,或许它们并没有消失。”

    说着,乌贝托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变得狭长的气管让他的吸气行为听起来很怪异,就像是在漏风的管道。

    “罗伯茨,我想我们最好做好战斗准备,你确定我们应该继续前进吗?罗伯……”

    但身旁却没有回应,乌贝托不由转头看向身旁的罗伯茨,只见罗伯茨抬起头,似乎正在望着远处的某处,没有回答乌贝托。

    “罗伯茨?”

    “我想……我们已经不需要考虑要不要再继续前进了。”

    看着远方,罗伯茨喃喃道。

    乌贝托顺着罗伯茨的目光望去,瞳孔当中倒映出了如黑云般袭来的庞大军队……

    “轰隆隆!!!”

    伴随着如雷鸣的海中巨兽吼声,沉重如泰坦的海兽们被驱赶着前进;在军队中央,手持旗帜的将军身上穿着金色的铠甲,仅露出一双竖立的蛇瞳,它骑在鲸鱼身上,庞大如小山的鲸鱼乘着云气浮在空中,身上披着覆盖半个身躯的厚重金甲,翱翔在半空当中喷吐着云雾;那骑着海豚的美丽人鱼吹奏着笛子、拨动着弦琴,为军队奏乐;身长极高的海中巨人踩着沉重的脚步,身上的盔甲令其威武好似擎天的神灵;在空中飞翔的有翼生灵们手持弓箭和黄铜火铳,随时准备射击敌人;披坚执锐的鱼人们在地上整齐前进,它们嘴边的须子随风摆动,但其沉稳肃杀的气息却扑面而来……

    古老的蛇人文明真的没有消失,此刻,它们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

    某处的海岸旁。

    辽阔的海洋一望无际,蔚蓝接连了海天,喜怒无常的大海令人类感到敬畏,毕竟,又有谁能给在海中而不对这大海感到敬畏呢?但今天,在这最古老的人类面前,这素来变幻莫测的大海却显得异常平静,海水平静无浪,平静的甚至有些恭顺。

    那最古老的人类望着面前的大海,袒露着肌肉和躯体的他,感受着身体被海风吹拂的感觉,似乎正在出神回忆什么。

    良久之后,他朝着大海走去。

    海水逐渐浸没了他的脚踝、他的腰身、他的头发,直到将他彻底淹没。

    水下,那最古老的人类踩着脚下的细沙,长长的头发在海中如海藻摇曳,注视着面前的黑暗,沉默无声,一步步的朝着海底的最深处走去。

    在那海水当中,隐约有无数低沉的声音在恭顺的说着什么。

    “王。”

    最古老的人类,那被蛇人们所放逐的海洋之王、蛇人之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被放逐之王

    娜诺伟大的原初之城,蛇人文明的原点,传说当中最古老的蛇人便经由蛇之父的力量诞生于此,随后才有了人鱼、海巨人等诸多物种。

    蛇人诞生的最早,所以蛇人是蛇之父的长子,代为统辖着整个海洋。

    蛇人是大海的统治者,而人鱼是蛇人的奏乐人,海巨人是蛇人的守卫,鱼人是蛇人的战士,海中的精怪们都是蛇人的耳目……在长久以来的传说当中,世界就是如此的,尊卑有别,由此奠定了整个海洋的秩序。

    娜诺是蛇之父的冠冕,从古至今,诸多的海洋种族都会前来娜诺朝圣,而蛇人的祭司则会接受它们的顶礼膜拜与吻足礼,但是到了现在,这个传统已经断绝很久了……

    ……

    居住数量超过百万的娜诺城,空中的蒸汽塔正在源源不断的喷吐着蒸汽,庞大的机械构装怪物们如八爪蜘蛛般,用细而坚固的金属足爪在拥挤的城市街道中前进,运用小型蒸汽喷射飞行装置的小精灵们,在各种由钢铁和机械构成的扭曲怪异房屋之间穿梭送信。

    在娜诺的上方,那些看起来威猛无敌、好似山岳的强大浮空战舰在空中缓缓翱翔着,其内部的数千精怪奴隶正在监工的鞭挞下日夜不休的推动着强大的发动核心运转,那投下的阴影足以遮蔽自结界上投射下的微光;而那些骑着白鲸巨兽的强大海巨人们,则在各个浮空战舰所到达不了的死角处不断巡视。

    在娜诺的地下深处,众多由黄铜齿轮和金属链条构成的庞大机械们正在蒸汽的力量下不断的运作着,地下有着众多皮肤昏黑的贝壳人和岩石怪们在勤恳的操纵着,一道道地下轨道当中,带有繁复装饰和符文的蒸汽火车穿梭往来,那流线型的身躯犹如是一条条地下怪龙……这些庞大的机械怪物促成了城市当中的繁荣景象。

    这是一个独属于蒸汽的世界。

    蛇人没有去选择驾驭雷电的力量、与神灵一较高下,而是选择让火与风的力量汇聚在这个水下世界当中,以绽放出了地表上所绝对看不见的惊人魅力。

    但就在这个海底众多城国所敬畏的娜诺城最中心,却只有难言的沉默与肃穆……

    由精致贝类与宝石所装饰的圆拱房间内,一位美丽的人鱼正倚在巨大的贝壳床当中歇息。

    她的眉眼极好看,细长的眉,微颤的睫毛,柔若无骨的手腕,不堪一握的细腰,身上穿有繁复典雅的奇异衣饰,额头上有着一枚碧绿的宝石,看起来就像是人偶一样精致脆弱,只不过那长长的鱼尾显示出其非人的身份。

    人鱼。

    在古老的传说当中,这些西方眼中的“美人鱼”、东方传闻当中的“鲛人”都生的极其美丽,有时候水手们能够在海中看到这些美丽的生灵。但在数百年前,因为某种东方修士们称为“绝天地通”的巨大变故,诸多的神迹不再出现,人鱼也逐渐消失了踪迹,但在这个海底的蛇人文明当中,人鱼却并不少见。

    半晌之后,原本沉睡的人鱼渐渐睁开了眼帘,露出了竖立的蛇瞳。

    随意的伸了懒腰,长发拂动,那似梦似醒的美丽生物扬起手臂,伴随着睡醒,那酥软而慵懒的声音随之响起。

    “恩娅,现在白殿里那些老家伙们怎么说?”

    白殿,是整个娜诺城中的权力所在,白殿当中的古老者们都是从各个城国当中汇聚而来的尊者。众多的小城国都要顺从白殿当中古老者们的意思,但这位身穿典雅衣饰的人鱼却毫不在意的直呼其为老家伙。

    “公主,我看它们现在已经是吓破了胆……”

    一旁的小精灵飞舞起来,在慵懒的美丽生物身旁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在距今很古老的时代,整个世界面临过一次巨大的危机,至于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就连蛇人文明也没能保留下来,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些幻想物种在蛇人的庇护下,侥幸生存了下来,除此之外的诸多幻想物种都在那次大灾难当中灭绝了,一个不剩。

    而这些小精灵,便是那少数幸存下来的物种之一,原本生于地上的小精灵们身材不足一手大小,却极其善于隐蔽,这些机敏却不知道背叛为何物的小精灵们深受蛇人们所喜爱,而来到这海底之后的小精灵们为了适应海下环境,也不得不沦为包括蛇人在内的诸多海底贵族们的宠物。

    作为娜诺城的公主,这极美丽的生物自然也有小精灵相伴。

    一边慢条斯理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悠然听着身旁小精灵的欢快声音,她的嘴角含笑。

    出现这种情况并不让她感到奇怪,那些尊者们坐拥偌大权势,掌控了几乎整个海底数以亿计的生灵命运,但越年老越胆小,当预言当中的灭顶之灾即将降临之时,他们自然惶恐至极。

    不过也是,又有谁能无视那临头大难呢……

    人鱼那细腻而复杂的心灵犹如琉璃般,能够察觉到对方心中的细微之处,慢慢梳理着头发,那些尊者心中的惶恐与惧怕如潺潺水流般涌入她心中……

    预言,就在三个月前,整个海底当中所有善于占卜的预言家们都不约而同的得到了一个启示:一个关于“被放逐之王”即将归来的预言。

    传说,在最古老的神话时代当中,蛇人国度有着一位尊贵的王,那个尊贵的王具有难以言喻的强大力量,它是蛇之父最宠爱的子嗣,心胸亦如大海般广博,亦如冰雪般冷酷。

    它统治着整个大海与所有的海中生灵,在诸多蛇子嗣当中它是最受爱戴的,蛇人们尊敬它,对于它的赞誉曾经多达七千首长诗,对于它的美名曾多达七百个,甚至还要超越魔法王、白蛇女莫娜。但有一天……

    王疯了。

    这位拥有仅次于蛇之父的强大力量的王,陷入了莫名的疯狂当中,强大的王摧毁了一座座蛇人城市,将那个它曾经无比珍爱、曾经繁荣强大的蛇人文明几乎逼到了绝境,谁也不能阻挡它的无上力量。

    最终,蛇人们放逐了这位昔日的大海之主,将它驱逐到了大地之上。

    在那之后,那个王的事迹被施行“遗忘之刑”,不被允许提及。从此,没有谁知道那个王的名字,也不知道它的性别,更不知道它的事迹,只有极少数侥幸未被摧毁的记录当中有着它的一个称呼:

    “乌诺伽亚王”。

    在蛇人语当中,乌诺伽亚意为虚空,空虚,而在蛇人的宿敌亚特兰蒂斯人的语言当中,虚空的读音是……“隐”。

    ……

    “……王将归来,王将毁灭,蛇父注视之下,末日已至。”

    所有善于占卜的预言家们都得到了这个启示,所有关于这一启示的结局当中,也都几乎指向同一个结局:蛇人文明的毁灭。

    尊者们能够无视一个预言家的话,但却无法无视所有预言家的话,数以万计的预言家都异口同声的提及到了这个预言,并坚称所言非虚,这在整个海底世界当中已然掀起震动。

    而近几天,两个亚特兰蒂斯人和一位蛇化者突然出现,更是让白殿尊者们震动不已……

    那美丽的生物不经意的看向了窗外,窗外不远处,那巍峨的白殿耸立,那白殿之后的宏伟白蛇女雕像漠然注视着面前的娜诺城,但看着这一切,她发出了莫名的自嘲声。

    “蛇化者……呵呵,自从蛇人们灭绝之后的这六百年来,第一次出现的蛇化者居然是个地上种亚特兰蒂斯人吗。”

    放下梳子,这位最后的蛇人血裔、蛇人公主的瞳孔当中带着复杂之色。一般人鱼的瞳孔都是正常的圆形,唯有她的瞳孔却是竖立的针型,犹如蛇瞳,这是她体内最后一丝蛇人血脉的证明。

    是的,她已是最后的蛇人了,她并非是人鱼公主,而是蛇人公主。

    在六百年前,不知什么原因的情况下所有蛇人突然全部暴毙。象征着蛇之父尊崇地位的天然君主死亡了,整个海底世界曾经爆发过激烈的内乱,最后以人鱼及海巨人为首的娜诺城终于找寻到了最后的一位蛇人血裔。

    虽然只有极少的血脉留存,但他依然是大海的王,大海勉强归于统一,这点蛇人血脉被娜诺城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但仍然在不断稀薄,直到现在,她雅安杰穆应该就是最后的一位蛇人血裔了吧。

    在她之后,蛇人血脉将彻底断绝,整个海底世界的走向亦将无从判断。

    不过突然之间的预言,和由亚特兰蒂斯人转变而来的蛇子,又仿佛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弄着这一切。蛇人是蛇之父意志的体现,重新诞生出来的蛇子又将意味着什么呢……

    “恩娅,和我一起走吧,去白殿看看那些老家伙们又打算干什么。”

    起身,在走上前的几位恭谨鱼人侍女的服侍下换上长裙,然后戴上小巧的王冠,原本淡雅的风度褪去,转而被高高在上的威严感所取代。

    这位蛇人公主看向白殿的方向,眉宇间带着几分高傲与倔强。

    ……

    “hear_me!king_of_infinite_space!_plamover!the_foundation_of_fastness!ruler_of_earthquakes!the_vanquisher_of_terror!the_creator_of_panic!destroyer!the_shining_victor!son_of_chaos_and_the_void!the_guardian_of_the_abyss!god_of_the_outermost_darkness!lord_of_dimensions!riddle-knower!guardian_of_the_secrets!lord_of_the_labyrinth!master_of_the_angles!god_of_the_whiporwills!omegapoint!lord_of_the_gate!opener_of_the_way!the_oldest!all-in-one!the_one_by_life_prolonged!umr_at-tawil!iak-sathath!yog_sothoth_nafl'fthagn!!!your_servant_call_upon_you!(聆听我的召唤!无尽虚空之王!移星者!坚固的基础!地震之掌控者!恐怖的征服者!痛苦的创造者!毁灭者!荣耀的胜者!虚空与混乱之子!深渊的监护人!原暗之神!维度之主!谜一般的智者!秘密的守护者!迷宫之主!角度的大师!夜鹰之神!最后之尖端!门之主!辟途者!太初的全能的永生之主!乌梅尔亚特塔维尔!iak-sathath!!犹格索托斯nafl'fthagn!!!您的仆人召唤着您!)”

    在古老的城堡当中,疯疯癫癫的贵族、前法国元帅手中捧着一本莫名的书,对着面前的雕塑手舞足蹈的狂热呐喊着。

    他的身后,“自己”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对于这个法兰西人所呼唤的神灵,“自己”从未听过,而这个法兰西人究竟在想什么,“自己”曾经是知道的,现在也不知道了。

    最早的他不过是个抑郁的凡人,看见他时,他功成名就却深陷迷茫,但后来,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本写满诡异符号的人皮书籍,然后专心钻研里面的奥秘,逐渐神神叨叨、最终陷入到了无法自拔的疯狂当中。

    他手上的人皮书籍似乎带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和知识,但“自己”并不感兴趣,“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已然足够强大了,“自己”对于力量毫无渴望。

    “自己”唯一知道是,他可以帮助自己制造出一个容器以封存“心脏”。

    “容器?当然了,圣女需要复活,但这个该死的、万恶的世界却不允许死者复活,但没有关系!只要唤醒永眠的蛇之父,这个世界便将会被摧毁,届时,新的圣女将会复活!”

    面对自己的话,这个疯疯癫癫的法兰西人说了一大堆自己听不懂的话,对于世界被摧毁之后,为什么他所心心念念的那位圣女便会复活,“自己”始终没明白其中的逻辑。

    “……崇高的圣女啊,我所深爱的主啊,你终将苏醒的,那天上的神也绝不能阻拦你,你势必会再度复活的,一定……一定!贞德!!!!”

    当时,那个法兰西人混乱而疯癫的话语当中,似乎是对于复数的好几个人说的,但无所谓,那个心脏被“封存”了,唯一开启雕塑用的旗帜也被自己所摧毁,这就足够了……

    足够了……吗?

    昏暗的梦境世界当中,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竖立蛇瞳在注视着自己,俯瞰着身下疯狂的法兰西人与“自己”,仿佛在讥笑小虫子的渺茫……

    缓缓睁开眼。

    梦醒。

    心中如古井般平静,波澜不惊。

    在漆黑的海底深处,在超过人类极限、乃至钢铁承受极限范畴内的巨大海压之下,哪怕是特殊合金打造的潜水器也会被生生挤压到扭成麻花,但这**着肌肤的男人却视若无睹,亦如自己是在沙滩上漫步一般。

    他莫名的低下了头,不是在注视脚下的地面,而是在注视地下更深处的“存在”。

    良久之后,他喃喃了什么,没有声音回答他。他沉默着,然后抬起头,在这漆黑的海底当中继续向前走着,只有那海水在回荡着他的声音……

    “这便是您的意志吗,既然如此,那就如您所愿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日渐逼近的崩坏

    白殿不白,相反,白殿是近乎黑色的古老大殿,之所以说是“白殿”,是因为白殿后便是白蛇女莫娜的巍峨雕像,对于这位声名显赫的蛇女,对于她的敬畏也附加在了这座古老大殿之上。

    谁也说不清楚它究竟是何时建造出来的,只知道已知最古老的古代蛇人王便在这里统治整个海底世界,一代代传承下来,白殿已经历经了三万四千年的岁月、四十三个兴衰时代,期间共计有四百七十九位蛇人王、二十三位海巨人王、十四位人鱼王、三位鱼人王、一位海妖精王在此统治大海。

    每代王的统治时间不同,长的有四五百年,短的甚至不到一天便被迫退位,但大多数时候王的统治时间都是百年,之后便会自动退位,这就是海族所说的“百日月盛世”。在此期间,显赫的白殿也曾经被著名的暴君狂妄的鱼人王乌索莫祁所焚烧过,但最终还是被后继者所修复,对于大多数海底生灵而言,能够踏入白殿便是只在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但自从蛇人全部在六百年前神秘灭绝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蛇人王诞生出来了,只有“代替蛇人王执政”的尊者议会。

    而如今,白殿之内气氛凝重,等待着三个地上生灵的迈入。

    ……

    “嗦……”

    伴随着金属环碰撞的声音,三个地上生灵迈入了这座大殿内。

    “亚特兰蒂斯人……”

    当看见那一男一女两人时,那相貌各异的众多尊者们不由发出了窃窃私语声,大殿之内变得嗡嗡作响,各种惊讶和怀疑的目光投射到了这对男女的身上。

    他们的脚上戴有黄铜脚镣,手上是黄铜手镣,虽然有几分憔悴之色,但显然是蛇人们的宿敌亚特兰蒂斯人没错。

    在古老的神话时代,在那贤明的乌诺伽亚王尚未疯狂之前,海底的蛇人便与地上的亚特兰蒂斯人为敌。

    那个时代,蛇人们驾驭蒸汽与黄铜的力量,巍峨如山的浮空战舰可以遮天蔽日、身长数十米的机械高达数不胜数、连成片的移动城塞从海底涌向大地……善于利用蒸汽力量的蛇人们甚至已经开始探索神所居住的天空。

    那是蛇人最巅峰的时代,而它们所面对的敌人则是蛇人们所瞧不起的“蛮族”亚特兰蒂斯人,因为亚特兰蒂斯人还很原始,仍然在使用原始的弓箭、刀剑和铠甲战斗。

    但亚特兰蒂斯人却擅长使用魔法,冷兵器与魔法的结合,令那些亚特兰蒂斯人用刀剑斩断千吨的机械巨人、用魔法改造的投石机与翱翔于天际的浮空战舰炮台对轰,占星术令蛇人们的侦察机械无所遁形,即使是最强大的蛇人统帅也可能被隐身术加持的亚特兰蒂斯英雄斩首成功……

    最终,长达千年的蛇人与亚特兰蒂斯人战争,以双方各退一步的妥协告终。亚特兰蒂斯人警惕海中的蛇人,蛇人亦敌视地上的亚特兰蒂斯人,千年的战争令双方成了宿敌。

    但没多久之后,一场巨大灾难结束了两个宿敌的故事……

    关于那场巨大灾难,蛇人们留下的记载很少也很含糊,之后乌诺伽亚王的疯狂也摧毁了那本就不多的记载,尊者们也只隐约知道与蛇之父有关。

    在那之后,蛇人世界待在这远古蛇人建造的海底世界当中,与亚特兰蒂斯人的后继者们之间少有接触,只隐约知道昔日的宿敌这一次失去了许多技术,堕入到了野蛮当中。

    而现在,两个活生生的亚特兰蒂斯人后裔步入到了白殿之内,令这些海族尊者们不免有些动容。

    高坐在正上方宝座的蛇人公主雅安杰穆却没有理会这些,她的视线始终投向那个身形笼罩在斗篷当中的高大人形,它站在两个亚特兰蒂斯人的身旁,没有露出自己的面貌,却令雅安杰穆有一种莫名的心动,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那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毫无理由,但异常真切。

    “那个身影是……”

    头戴王冠,高矜肃穆的面容之下,复杂的心潮早已泛起。

    而些许的骚动之后,众多尊者的目光也终于投向了这次的“主角”那个身形笼罩在斗篷当中的高大人形,大殿内的气氛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外来者,掀开你的斗篷,露出你的真容。”

    宏伟的大殿之内,主祭长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那高大的人形沉默了一下,然后掀开了自己的斗篷……

    死一般的寂静,虽然已经通过消息确认了这一点,但当真正看见蛇子时,那种原始的本能还是让众多尊者感到了难言的敬畏。

    布满全身的蛇鳞,额头的凸出,竖立的针型瞳孔……虽然只在画像当中见过,但仅仅这一眼就令所有人都确认了他的身份,蛇子、蛇化者、原始蛇人。

    原因很简单,它们感受到了那种来自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迫感。

    在蛇之父的众多眷属当中,蛇人对于蛇之父的信奉最为虔诚,因为蛇人是蛇之父的意志化身,而蛇人当中的尊贵者便是蛇子、或者说是蛇化者。

    它们往往并非是蛇人,而是由其他种族受到蛇之父的感召而蜕变成为蛇人,而它们的子嗣也将会是蛇人,因此,据说最古老的蛇人便是蛇化者,蛇化者也因而被称作“原始蛇人”。

    因为它们并非是血脉上的蛇人,而是经由蛇之父亲自感召的蛇人,所以被视为是“蛇之父的使者”、“距离蛇之父最近的生命”,这些蛇子们秉承着蛇之父授予的使命而生,数量极其稀少,有时候数个世纪都未必会有一个,而现在在它们面前便有一位活生生的蛇子。

    海族当中尊卑有序,上位种族对于下位种族有着天然的压迫感,下位种族会不自觉的顺从上位种族,这是天性。

    所以,一个带有些许蛇人血脉的人鱼也能被视为蛇人公主,令整个海底世界顺从,而当一个蛇子出现时又会如何呢?

    “蛇之父啊,那是……”

    一名长有类似海马头的海族尊者望着那个身影,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众多的海族尊者为蛇子的出现而感到激动,但有些海族却在低头沉思。

    六百年前,被视为蛇之父意志显现的蛇人一族突然之间灭亡,谁也不知道原因,而六百年后,新的蛇化者却诞生了,这是否意味着什么?

    而宝座之上,那戴着王冠的美丽生物看着面前的蛇子,目光复杂,当中有着嫉妒和不甘。

    她不甘心,自己那么的努力却因为天生的血统而输给别人,这让她平生第一次品尝到了嫉妒的滋味,但良久之后,心中却逐渐涌现出了一种重任卸下的轻松和解脱感。

    是的,自她之上的十二代王都被迫背负着“蛇人最后血脉”的责任,拼命的试图延续蛇人血脉,但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恭喜您,新王。”

    大殿之内,在众多目光注视下,那高矜而美丽的生物站起身,对着面前的蛇子微微俯身。

    ……

    “它……就这么做了海王?”

    直到身上的枷锁在新蛇人王的旨意下被去除后,琼依然有些不敢置信,如在梦里。

    前几天三人还是囚犯,突然之间自己的一个同伴就成了海底的蛇人王?没有任何的检查,也不需要什么权力斗争,甚至都没有再做询问,连乌贝托到底是什么性格都不了解,仅仅因为乌贝托露出自己的面容,那些尊者就直接承认其蛇人王的身份。旧王退位,新王登基,并将这个消息传向大海四方。

    太奇怪了吧?海底世界的王位这么胡来的吗?

    年轻的琼表示搞不懂你们蛇人文明。

    但罗伯茨却显然不这么想,罗伯茨的表情沉默,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琼,按照老爸的经验来看,如果事情发展的这么匆忙和急迫,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宫殿当中,在距离白殿不远处便是海底王的宫殿,过去里面住着那位蛇人公主,现在则住着乌贝托这位新的蛇人王。

    而在宫殿内,刚刚成为新王的乌贝托靠在浴池之内,身旁的王冠被随意的抛在一旁,服侍他的一百多位侍者也被他勒令出去,现在宽广的浴池之内只有它一个。

    成为了蛇人王的它看起来并不开心,只能看出脸上的沉默与阴郁。

    “时间不多了。”

    眼前再度浮现出了那个地狱熔岩的世界,那高坐在刀剑王座上的天使浑身是血,它无视了身下的诸多怪物叫嚣,目光看着乌贝托的方向。嘴唇微动。

    乌贝托没有回答,只是先下意识的挠了一下自己的脖颈,自从它日渐蛇化以来,皮下的蛇鳞便在不断的生长,每次都会让他瘙痒难忍。

    但手触及到的地方却只是些许残存的人类皮肤和初生的蛇鳞。

    胸前挂着的天使吊坠处不断涌来力量,与他身体当中涌出的力量对抗,两股力量之间的冲突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也正是依靠这点,他还能保持自己理性不被本能所吞噬。

    “我压制不了多久。”

    仿佛察觉到了乌贝托求助的目光,那天使的嘴唇微动。

    “尽快找到封存心脏的雕像,把它带到那座……火山口,我会将它封存在这个被遗忘世界当中……”

    这是两方早已制定好的计划,被迫无法离开半步的天使,才华横溢的人类,双方为了封印那个即将解封的心脏而联手合作,但现在那个“东西”解封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但计划却迟迟无法完成。

    当拿到世界密钥时,乌贝托曾经以为自己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但最后却被夺走,如今他却有些动摇了,那种只差一步的成功,是否也是那个“东西”给它们的错觉呢?

    “真的能成功吗。”

    他莫名的喃喃道。

    “不要动摇,人类,那是个最善于蛊惑和欺骗的怪物,你确实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不要否定自己,不然你会……”

    天使尚未说完,面前的幻象随之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森冷的竖立瞳孔。

    望着那双竖立瞳孔,乌贝托恍惚间感受到了一种深沉而浩瀚的气息,好似大海、好似宇宙,那过于宏大的事物漫步而过,渺小的虫子便已经被踩成粉碎。

    非是善意,非是恶意,它只是不屑一顾……

    在那双瞳孔面前,在这过于宏大的事物面前,乌贝托感到自己赤身**的置身于宇宙当中,四周都是虚空和黑暗,人类在其中渺小的不值一提,深深的惶恐和不安充斥在他的心中。

    就在这时,一股暖流从胸前的吊坠当中传来,令乌贝托心中的恐惧被驱散。

    面前的影像,再度回到现实当中……

    “时间不多了。”

    直到最后,那天使的声音也只是如是重复道。

    乌贝托的呼吸急促而紊乱,它说不出话,只能大口的喘着气,咬紧下唇,不知不觉,身上早已渗出冷汗。

第一百一十六章归来之王

    “……天穹屏障,在第十时代的古蛇人语当中叫做皆离遮罗湛,这是最早关于天穹屏障的记载。”

    “在蛇人所经历的四十三个兴衰时代当中,第一时代是蛇人的诞生之世,第二时代是白蛇女莫娜的统治时代,第三个时代至第九个时代则都是乌诺伽亚王的统治时代,时间跨度长达两万年。”

    “海洋时代、天空时代、大地时代都是对于世界的统治与探索划分,第六时代则是与亚特兰蒂斯人之间爆发战争的千年时代,或称宿敌时代,第七时代是只有五百余年的休战时代……第八时代未知,但所有的资料都不约而同的指向了那个不知名的巨大灾难,但这个时代的所有资料和信息,几乎都在第九时代贤王的疯狂时代被摧毁,没有留下资料。”

    “在第九时代疯狂时代,那位乌诺伽亚王不知为何突然陷入到了疯狂当中,当今学者已经很难理解那个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唯一知道的是,那个强大的王摧毁了几乎大海当中的一切。所有的古代城市都遭了灭顶之灾,数不尽的古代技术遗失,制造黄铜巨人的方法消失、天空城的图纸消失、古老的机械军团彻底消失……许许多多的事物都被那位古代蛇人们所不敢提及的王所摧毁。”

    “在第九时代,古代蛇人们放逐这位疯王,将它永远驱逐到了陆地上,让它永远无法迈入大海。”

    “但纵然如此,古代蛇人们依然恐惧于这位王的力量,它们害怕不死的乌诺伽亚王有一天会挣脱诅咒,再度回到大海当中来,于是第十时代的古代蛇人们制造出了天穹屏障,这个外界所绝对无法感知到、也绝对无法进入的海底世界,试图逃避乌诺伽亚王的憎恨……”

    ……

    某座巍峨的宫殿之内,乌贝托躺在黄铜制成的座椅上,快速浏览着自己面前的资料。

    与此同时,宫殿内数以千计的机械臂正在快速检索着书籍,翻阅书籍、剔除不需要的书籍,将乌贝托需要的书籍递给他,再将已经翻阅过后的书籍整理归位,有的还会贴心的加上书签,以便下次再查找。

    蛇人文明没有互联网和电脑的概念,但善于使用蒸汽的它们也另辟蹊径,利用自己擅长的蒸汽机械造出了这种特别的机械手臂。那众多安装在这处宫殿内的机械臂善于查阅和检索书籍,只要有需要,这些繁多的机械臂便会为你检索出所有你需要的书籍资料。

    刚来到这里时,纵然是见多识广的乌贝托也被其震撼到了。

    当那数以千计根繁琐而复杂的机械臂同时工作时,那种协调与整齐,那简直就像是艺术一样富有数学美感,直到现在乌贝托才能做到了熟视无睹。

    一旁,那位前任蛇人王、现在的蛇人王副王则侍立在乌贝托的身旁,在雅安杰穆退位之后,作为仅有的两位蛇人,她作为副王来辅佐新任蛇人王。

    看着过于认真而完全忽略了自己的乌贝托,那美丽生物蹙眉。

    在她看来,乌贝托确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物,她最初还有些嫉妒和不甘心,但经过接触之后才意识到这个傲慢自负的地上怪胎是何等厉害。然而具有如此能力的乌贝托却丝毫没有蛇人王的自觉,一门心思的扑在这座藏书殿中找寻资料。

    “你就这么想离开海墟吗?”

    清冷的声音说着。

    乌贝托并没有隐瞒她什么,或者说没精力去隐瞒,他一直都试图找到离开的方法,但尊者团不会允许蛇人王离开海墟,更别说还是目前已知唯一的纯正蛇人。

    但乌贝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头也不回的问道。

    “《明虚空海异闻》在哪里?”

    那面容姣好超越人类的美丽生物不由被憋了回来,但她还是不得不认真履行着自己作为副王的义务……为蛇人王查找资料。

    “这本就是,藏书殿也只有残卷,原本很早以前就毁坏掉了……”

    “《白蛇赞歌》是哪本……”

    “这个……”

    “《疯狂诗……》”

    良久之后,感觉找到差不多之后,乌贝托挥了挥手,示意众多机械臂可以停下了,他靠在黄铜座椅上,揉着太阳穴,慢慢思考着自己刚刚找到的诸多资料。

    按照自己刚刚查到的资料,蛇人文明保留了许多从亚特兰蒂斯时代至今的历史,整整四十三个时代、超过五万年的岁月,远比人类历史要详细太多太多。

    虽然是从蛇人自己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所以难免有所倾向性,诸如将亚特兰蒂斯人蔑称为“地上的蛮族”,且多数是描绘蛇人文明自己的故事,但如果结合乌贝托自己过去总结到的信息,以及“最后的天使”偶尔的透露,也足以让他推断出许多事情了……

    不由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漫长的历史、尘封的神话时代,从那个神话时代到现在的时代,这个世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也唯有侥幸残存的蛇人世界里还保留有较为完整的记载。

    在这诸多事件当中,乌贝托意识到所有的症结都和一个反复出现的人物有关……

    蛇之父。

    蛇人文明对于它们口中称为“蛇之父”的神灵极尽推崇,关于蛇之父的诗篇每个时代都数不胜数,乌贝托意识到,自己目前所经历的所有问题都和这个蛇之父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蛇之父,究竟是什么?

    正在沉思当中,他的余光瞥见一旁的一个美丽生物,不由一愣。

    “你怎么在这?”

    自己刚刚好像没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靠近的,而在乌贝托面前,美丽生物抿起嘴唇,表情阴沉,似乎努力试图压抑自己的怒气,良久之后才莫名微笑着说道。

    “我不是蛇人王大人您的奴仆吗,您刚刚使唤我可是很轻松呢。”

    她的容颜极美,只是平时的端庄和威严让人难以直视,以至于下意识忽略了这份少女佳容,而此刻这一微笑却好似是春意来袭、百花盛放,只不过在这百花盛放之后,却是深深的寒意。

    乌贝托沉默了一下,这么明显的怨气和反讽他要是看不出就有鬼了。

    “雅安杰穆,于你们看来,蛇之父意味着什么。”

    “是伟大的父神!”

    当提及那蛇之父时,雅安杰穆的声调都不由抬高了几分,有些嗔怒的瞪了乌贝托一眼。在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之后,雅安杰穆才说道。

    “乌贝托,我知道你生于地上,没有接收到正统的经典熏陶,还不明白伟大的父神有多么的伟大,我不怪你。但你要明白,正是因为蛇之父的仁慈与宽容,才让这世上的生灵得以有栖息之地、可以生存繁衍。”

    说着,她郑重的抚着胸,肃穆道。

    “于我等蛇人看来,蛇之父是我们的起源神,它是最宽容的神灵,即使以大海的胸襟也无法形容它的宽容。它在大地之下,背上承载整个大海和陆地,从不介怀我们这些渺小生灵在它的身上建立王国、发展文明,无论是蛇人还是地上种都是因此才有了生存的空间,正因为如此,古代的蛇人们歌颂蛇之父的宽容与博爱。”

    “但是,蛇之父的宽容与博爱之后,亦有着它冷漠与暴戾的一面,当蛇之父震怒之时,海底世界就会为之崩碎、地上世界亦如水花般消逝。我等是蛇之父的子嗣,是距离蛇之父最近的生灵,所以,历代王们秉承着保护这个易碎世界的理念、安抚蛇之父的责任,尽力劝慰父神不要动怒。”

    “蛇人王的地位既然如此尊崇,为何非要让我一个地上的人类来坐呢。”

    乌贝托不置可否的说道。

    雅安杰穆莫名沉默了一下,然后咬着下唇说道。

    “乌贝托,我知道你心中还有所警惕,认为我将你推上蛇人王的位置,是心有企图,但事实上并非如此。蛇人敬畏上位者是一种天性,或许那些尊者们是另有想法,但我对你是毫无恶意的。”

    “……你可能都无法理解吧,我仅仅只是站在你面前,就已经感到很吃力了,有着忍不住想要跪下去的念头。”

    那明亮的眸子抬起眼帘,看着乌贝托。

    “你是被蛇之父选中的蛇人王,在这个世界上,你距离蛇之父最近……我知道我没有这样的力量,无法尽到一位蛇人王的责任,但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履行这样的责任。”

    这位像鱼人多过像蛇人的蛇人公主,她的话语当中似乎有所不甘。

    但乌贝托没有在意面前蛇人公主那微妙的情绪,而是若有所思,然后戏谑的说道。

    “仅仅因为这种天性的敬畏,你就甘愿服从我吗,那假如我让你现在脱下衣服呢。”

    在乌贝托看来,这种天性似乎是整个海底种族当**通的天性,上位种族对于下位种族有着天然的威严感,他在海底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深深感受到了这一点。

    只要看见他的面容,那些举止文雅、彬彬有礼的侍女们都会忍不住脸色苍白、战战兢兢,这并不是因为害怕他的长相,而是纯粹因为心中莫名有一种紧张不安感,令她们在看见蛇人时难以自抑。几乎所有的海底种族都是如此,下位种族天然会畏惧上位种族、更容易服从上位种族的命令,所谓“生而不平等”。

    但这种畏惧感大多时候并不影响下位种族的决策,蛇人文明经历了三万四千年的岁月,共计算上雅安杰穆这位蛇人王在内,共计五百二十位王,其中蛇人王只有四百七十九位,其他四十位王都是非蛇人出身,你以为这些非蛇人王是蛇人们主动让位的吗?

    只要手握权力,哪怕是下位种族也一样胆敢心生狠念。

    在乌贝托眼中,面对自己这小小的玩笑,面前这个心高气傲的蛇人公主只怕会愤怒的甩身离去,但出乎意料的是……

    在他面前,雅安杰穆低着头,乌贝托看不清她的脸庞,只能看到她的双手似乎是在颤抖,良久之后,她的手臂有些僵硬的放在了自己衣服的系带上……

    “好了,你走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已经察觉到雅安杰穆异样的乌贝托直接开口道,他可不打算真的得罪这个前蛇人王,很多地方他还需要这位前蛇人王帮助呢。

    雅安杰穆的手放下,没有抬头看着他,甚至都没有吭声,只是扭头转身离去,那细长鱼尾的身躯在地上却异常的快。

    生气了啊。

    乌贝托心中如是想着,却也不打算理会,更没有想过道歉,他可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好人。

    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虚空王的预言》,这是前段时间诸多海底预言者们的预言汇总,虽然有所区别,但内容大致都是伴随着虚空王的归来,蛇人文明的末日即将到来。

    此刻的海底可不像宫殿内这么平静,宫殿被尊者议会们所保护,自然感受不到什么风浪,但海底世界的各个邦国却已经爆发了诸多的骚乱和争斗。

    虚空王未至,蛇人内部反而先出了问题。

    而乌贝托所思考的则是,虚空王到底是什么?它和蛇之父到底有什么瓜葛呢?

    他不是没有享受过权力的滋味,他本就一度掌控了整个世界,若不是因为畏惧郇山隐修会的力量,他已经开始整合整个地球的人类了,对于这海底世界的权力也不在意。

    此刻,他只想尽快回到大地之上收回雕像,将其投入火山当中,交给那最后的天使来处理。

    而就在这时,他的脚下突然传来了些许的震动和摇晃。

    怎么回事?地震了。

    他的眉毛微蹙,海底世界多有地震,但这可是娜诺城、被诸多蒸汽机械保护的城市,哪怕真有地震,那地底下的减震机械们也足以将其消弭掉才对。

    突然,他意识到从窗外射入的光线有所不对,似乎黯淡了下来。他猛然抬起头,看向了宫殿外的天空……

    在那里,原本浩瀚如天空一般的天穹屏障,那散发出的微光正在莫名的闪烁,逐渐蜕变成那赤红如血的血色,亦如是某种危险的警示……

    ……

    天穹屏障外,昏暗的海底,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的光线。

    这里只有松软的海底泥土,**的男人脚踝陷入在这泥土当中,那种肌肤与松软泥土接触的感觉并不奇怪,反而让他莫名的有些熟悉。

    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

    男人沉默无语,只是安静回忆着久远的记忆。

    那过于久远的记忆当中有着一个画面,或者说是一种感觉,自己的脚踝陷入在泥中,但却无法理解是为什么,只感觉是那泥土似乎是什么活物,所以捉住了自己的脚踝。

    后来怎么样了呢?

    男人不太记得了,只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便将大地作为假想敌,与大地搏斗,最终有一天,那位亚当之子撕开了大地、杀死了大地山脉所化作的龙,从它的肺中取出了世界上最早的种子。

    那是一个极度冷酷而无情的荒芜世界,地上没有植被,只有偶尔出现的巨兽能够令这从伊甸园中离开的一家果腹,而从龙的体内孕育出的种子则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是那个时候最珍贵的至宝。

    于是,那个男人开始将种子洒向了地表,让深藏在大地中的生命在地上也能生长。

    它勤恳的劳作着,将那抹绿色逐步扩散开,而在那之后,地上逐渐多出了植物,才多出了食用植物的野兽,才有了他的兄弟来猎杀动物。

    兄弟说他是猎人,而男人是农夫,这片大地是天父和蛇赋予给他们父母的,将来也就是他们的,农夫与猎人会共同执掌这个大地。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好像兄弟那时候说的话成了真的,农夫和猎人确实执掌了这个大地,只不过并没有共同执掌这个大地。定居的农夫讨厌游牧的猎人,游牧的猎人也不喜欢定居的农夫。

    就像他们的子孙一样,他们的祖先们也是如此。

    于是,他杀了他。

    站在漆黑的海底当中,最古老的杀人者静静地回忆着。

    在他的脚下只有深海烂泥,没有什么隔层,男人知道,哪怕自己再往下挖几千里、一路挖到炽热的熔岩深处也挖不到男人想要找到的地方。

    过去的自己,曾经在那大地深处的岩浆当中思考,那时候他的身躯被炽热的岩浆所裹挟,在大地深处当中游荡,最终从火山当中被喷出。

    但即使思考了那么久,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挖了这么久,却始终也找不到那些家伙的踪迹了。

    直到现在……直到现在,自己才终于知道为什么。

    望着脚下的地面,男人张开了嘴,海底没有空气说不出话,但依稀能够辨识出他的嘴型变动。

    “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啊。”

    平静的面庞,说着第九时代前的蛇人们所使用的古蛇人语。

    举起拳头,亦如那时候与大地搏斗一般……

    随之落下。

    顷刻间,亿兆吨的海水迸发出开天辟地般的力量,一个为了躲避某个特定人物而设计的浩瀚屏障随之崩碎……

    “轰隆隆!!!”

    在亿万或愕然或惶恐的目光当中,浩瀚如天穹的天穹屏障破开了一个大洞,诸多的海水自大洞当中涌出,犹如一道天柱向下涌入这个许久没有见到海水的海底世界当中。

    ……

    半个月后,一边急于修复天穹屏障的尊长议会,一边请求蛇人王率领军队出征,以抵御那来袭的乌诺伽亚王。

    在诸多原因之下,乌贝托不得不选择率军前往,但他隐约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离开这个海底世界的好机会。

    “准备好离开这个世界。”

    通过那内置的芯片,乌贝托利用蛇人们所不理解的信号对不远处的罗贝茨父女平静说道。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解决掉那个“乌诺伽亚王”了,从未率领过军队的乌贝托心中有所不安。而一旁的雅安杰穆则注意到了他的不安,纤细的手掌握着他,平静的眸子望着乌贝托,安抚着自己所决定辅佐的王。

    而在雅安杰穆的安抚下,乌贝托稍微安定了几分,而看了一眼身后,那沉默如林的钢铁军队、庞大如山的空中巨舰,让他不由多出了几分信心。

    “不管怎么说,如此规模的军队即使在地表也遇不上敌手了吧,那个乌诺伽亚王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心中想着,乌贝托的心中不由安定了下来。

    “出发!”

    他的手臂一挥,这支规模空前的庞大军队便在他的喝令下,亦如凶悍巨兽般朝着目的地一步步前进。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真正被遗忘的是……

    怎么会这样。

    艰难的喘着气,喉咙就像被火炙烤一样难受,身上传来某种无形的压迫感,那种压迫感犹如实质一般,令自己不得不跪伏在那种力量面前。

    那种力量太过强大、太过美丽,**的姿容犹如神灵一般宏伟,仿佛太阳般璀璨,过于耀眼的光芒令人无法抬头直视。

    仅仅靠近本身,所有接近他的生灵都会随之死去,而所有看见他姿容的海底生灵,也无不恐惧的伏倒在他面前,口中用那晦涩而低沉的蛇人语说着。

    “王。”

    这根本不能称之为战斗,仅仅只是因为它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这支拥有着如山的浮空舰队、庞大海兽,地上近乎无敌的军队便心甘情愿的跪伏在那“王”的面前。

    “……你可能都无法理解吧,我仅仅只是站在你面前,就已经感到很吃力了,有着忍不住想要跪下去的念头。”

    直到现在,乌贝托才明白雅安杰穆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本以为那种感觉是一种生物生理上的恐惧和不安,就像其他的海洋生灵一般,就像是羚羊在面对狮子老虎时的感觉一样,原始的恐惧感。

    但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蛇人对于更上位者之间的感受,完全就是一种超出生理概念的心灵感受。亦如子女在父母面前一样,在蛇人眼中,更上位者就像是太阳、就像是神灵,天性当中就有一种仰慕和崇拜。

    所以,即使乌贝托戏谑过雅安杰穆、甚至耍弄过这个性情高傲的蛇人公主,她哪怕会生气、会恼怒,也还是越来越依赖顺从自己,以至于让乌贝托有种自己突然多出一个女儿的错觉。因为在她眼中,乌贝托是天然让她尊敬、亲近的存在。

    而此刻,在那种过于强大的力量面前,乌贝托也一样感受到了这种感觉。

    跪伏在地上的雅安杰穆,眼前一片模糊,她知道面前的就是那位乌诺伽亚王,她知道自己应该站起来号召士兵们战斗,但她却怎么也无法生出反抗的心思。

    而这时,低下头的头,勉强能够看到璀璨的太阳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那轮璀璨的太阳靠近了她。

    雅安杰穆的心中随之紧张起来,那是传说当中的“疯狂之王”,几乎一个人摧毁了整个全盛时期的蛇人文明,而且她刚刚也见识了它的力量,任何靠近它周围的生灵,无论是海巨人还是巨鲸都会直接夺走生命,只需要轻轻一挥,那如山的浮空舰队也会莫名的肢解分裂开。

    它是想要杀掉自己,以发泄被古代蛇人放逐的愤怒吗?

    然而……

    那太阳伸出了一只手。

    一只手掌轻轻地碰触她的头顶。

    那手掌很冰冷,但抚着她的头顶,却莫名让雅安杰穆有种温暖和感动的情绪在涌动。

    “一个可怜的孩子。”

    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顶,那声音轻声说着。

    那声音说的并非是现在通行的蛇人语,而是只在少数仪式当中才会使用的、第九时代之前所使用的古蛇人语,而在整个海墟,雅安杰穆是少数会古蛇人语的生灵之一。

    勉强抬起头,朦胧的眼前依稀能够看见那太阳般璀璨的光辉。太阳距离自己太近了,那光辉也过于璀璨,以至于自己无法清晰的看清那似是人脸的面庞。

    不知为何,雅安杰穆能够透过那光辉,感受到那看向自己、如大海般平静的目光当中带着怜悯,而感受着那种怜悯感,雅安杰穆的内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善于言辞的雅安杰穆,唯独此刻却说不出话来。

    “我……”

    望着那如神的姿容,现在,雅安杰穆的脑海当中只有模糊的困惑。

    “古代的蛇人究竟是怎么放逐这位王的?”

    根本无法想象,只要见到这位乌诺伽亚王,所有的蛇人都不可能想要与其为敌。雅安杰穆相信,只要面前的这位“乌诺伽亚王”开口让自己自裁,自己都会心甘情愿的选择自刎以免劳烦这位王动手,更不要说试图放逐这位王了,古老的传说是真的吗?

    古代蛇人真的是击败了这位乌诺伽亚王吗?

    此刻,雅安杰穆的脑海当中开始无法遏制的怀疑起了那个流传了许久的传说。

    “孩子,你在不安。”

    仿佛察觉到了雅安杰穆的想法,那个身影也随之开口说道。

    “你……是乌诺伽亚王,还是我等的蛇之父。”

    在那沉重的压力下,雅安杰穆勉强说出了这句压在她心中的困惑,在雅安杰穆看来,面前的身影更像是传说中“蛇之父”、父神。

    这位传说被放逐的王似乎对于蛇人并没有什么敌意,也没有体现出什么愤怒的情绪,只有平静。

    那身影没有回答,而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乌诺伽亚……是了,很早以前,我曾经被亚特兰蒂斯人称作虚空王。但你们本应该知道,我的名为该隐,为何不称呼我的真名,却要用亚特兰蒂斯人对我的名字称呼我。”

    该隐?

    面前的雅安杰穆尚未有什么感觉,反而是一旁的乌贝托面露惊愕。

    他在海底的这段时间里,查阅了许多东西,也捎带学了一点古蛇人语,明白那个身影所说的话,乌诺伽亚王就是该隐?那蛇之父又是谁?

    上帝?撒旦?

    虽然他见过那最后的天使,但毕竟没有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毕竟有些不真切感,但当活生生的旧约神话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会动、会呼吸的那种时,那巨大的冲击感,还是令他不由感到头晕目眩。

    “您……的名字被施以遗忘之刑。”

    雅安杰穆艰难的说道。

    她不知道,当面前的“王”得知自己被遗忘之时,不允许被提及、不允许被记载时,它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的太阳却没有任何预料当中的震怒和不满,只是沉默。

    “我的存在依然被记载流传了下来,这就证明我并没有被施以‘遗忘之刑’……孩子,你知道蛇女莉莉吗。”

    那个身影注视着面前的半蛇人,但那混杂有蛇人血脉的美人鱼,却只是睁大明亮的眸子,眸子中只有迷茫与困惑。

    蛇女,是特指蛇之父的女儿,在古老的传说当中,蛇之父有着白蛇女莫娜在内的一百零一位蛇女。

    白蛇女是最初的蛇女,而后来的一百位蛇女则是被其接引、侍奉蛇之父的妹妹们,在某些传说当中,那一百位蛇女还有着“异世界的亡者”的称呼。

    但纵观这一百零一位蛇女,每一位蛇女都有着其名字,唯独没有一位蛇女名叫“莉莉”,这个名字的发音不像是古蛇人语,更像是个人类的名字。

    而看着雅安杰穆脸上的迷茫,那个身影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平静的说道。

    “真正被你们除名的,不是我,我依然是蛇人的王,真正被你们除名的……是你们父神最后的女儿、也是唯一的血裔被你的祖先们杀掉的蛇女、恶魔之女莉莉。”

    “不……这不可能……我的祖先们怎么敢将一位蛇之父的女儿施以遗忘之刑?又怎么敢伤害一位蛇之女?”

    雅安杰穆几乎是失语道。

    她对于蛇之父的信奉极为坚定,完全不相信会有蛇人胆敢将一位蛇女施以“遗忘之刑”、不允许记载她的名讳、不允许提及她的事迹、让她被彻底遗忘,对于一位蛇之父的女儿做出如此行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说面前的王居然说是蛇人们杀掉了这位蛇女。

    感受过乌诺伽亚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崇敬与敬畏的雅安杰穆,根本无法想象会有蛇人去伤害比乌诺伽亚王还要尊贵、一位可与白蛇女并列的蛇女。

    “是啊,蛇人对于上位者的忠诚毋庸置疑,对于上位者的忠诚可以让它们死都不畏惧,它们究竟是为什么会杀掉一位视它们如子女的蛇之女呢……”

    那身影喃喃着,似乎也赞同雅安杰穆的想法。

    沉默之后,它对着一旁的乌贝托说道。

    “我的孩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类后裔,你告诉我,你认为有什么原因会让蛇人这么做。”

    在那道身影的注视之下,乌贝托感到思维都有些迟钝了下来,但还是不自觉的顺从了那个声音的命令,开始了思索。

    蛇人对于上位者有着天生的敬畏与顺从,那么,是什么原因可能让它们杀掉一位上位者呢……

    如果说……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额头逐渐渗出汗渍,不是因为他没有想到,而是那个猜测让他也感到自己被吓到了,如果真的如他猜测所想的那样,那么……

    乌贝托不由得看了面前的身影一眼,而只是这一眼,他便愣住了。

    在他的视线当中,那个身影的脸上并没有疑问,虽然是在问自己,但似乎他早已知道了原因。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不愧是被天使路西法所选中的人。”

    那身影不置可否的说道。

    乌贝托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无论是面对任何人,他都没有失去过底气,即使失去了自己掌控世界信息的ai辅助,他也依然带有底气,因为他最后的底牌正是那最后的天使路西法。

    但此刻,他最大的底牌却被直接看穿了。

    望着他的眼神,那身影平静说道。

    “你们真的以为它不知道吗?你们所有的手段……其实都已经被看穿了啊。”

    说着,他绕过两人,朝着军队的后方走去。

    而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乌贝托突然之间意识到离去的该隐可能要做什么了,他几乎是惊怒的咆哮道。

    “不!!!!你不能……”

    但尚未说完,他便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迫使自己开不了口、更动弹不得,犹如是浸入树脂当中的昆虫一般无力动弹。

    而那股力量,正是源自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果然,他真的是为了……

    乌贝托开不了口,因为那道身影的主人不想让他开口,但他随即便启动了那体内内置的信号发射器。

    这位乌诺伽亚王或许很强大、也很聪明,但他显然没有见过现代科技,并不知道现在的人类并非只能依赖声音来喊话。

    “快逃……”

    就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乌贝托只来得及向目标的两人发送了这最后的一条信息。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话的回归

    王曾经是贤明的,他是蛇女莉莉的配偶、蛇之父最宠爱的孩子,有着不老不死的躯体,有着仅次于蛇之父的强大力量。许多蛇人都坚信王其实是蛇之父的子嗣,不然在那世间不计其数生灵当中,为何王的姿容最像蛇之父?

    是的,在所有生灵当中,王最像蛇之父。

    王感受不到感情,心比铁石还冰冷,那铁石还会被热血所捂热,但王的心永远是冷的。正因为无情,所以最为公平,所以只选择最正确的方案,所以令众多蛇人敬畏为王。

    也正因为如此,能够令无情无性的王也另眼看待的蛇女莉莉,才会看起来是那么不可思议,许多的蛇民们都将蛇女莉莉视为主掌爱情的蛇女看待。

    那是无比辉煌的神话时代,贤明公平的王与被蛇人们敬爱的蛇女,共同缔造出了一个伟大的时代。

    蛇人的浮空城升到了天上,令天空不再是飞鸟与天使的专属;庞大的黄铜巨人行走在亚特兰蒂斯人的陆地上,为蛇人们开扩新的殖民地;醉心于魔法与星象的学者们,正在追逐着禁忌的永生奥秘;蛇人与蛇民们歌颂着蛇之父与蛇女与贤明的王,它们相信一个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

    然而……

    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亲手缔造了这一切的王亦亲手摧毁了这一切,此刻,他只是破坏与暴戾的疯王。

    “为何……”

    平静的面庞无喜无怒。

    在他的身后,只有无数的尸体和城市废墟,面前,仅存的蛇人们跪伏着,虽然畏惧死亡却也无法回应王的问题,只是乞求着王的宽恕。

    它们已是最后的海底生灵了。

    如今,蛇人文明的存亡,仅在王的一念之间。

    ……

    “呼……”

    罗伯茨骑在抢来的飞鱼上,耳畔的疾风快的像刀子,面前几乎睁不开眼。

    飞鱼是海墟这个海底世界当中最快的坐骑之一,这种自远古时代便受到蛇人们青睐的有翼之鱼,型容如同它们在海中的亲戚一般,却要更大巨大。

    长有六对如蝉翼般的羽翼,修长的身躯,速度快的惊人。

    猎豹也不如它们迅猛、飞鸟也不如它们灵巧,只需要一昼夜就能飞出万里之远,速度超越了人类制造的大多数飞机。在这次出征的军队当中有一些飞鱼坐骑,罗伯茨也有,但事发突然,他只能临时抢一只飞鱼做坐骑。

    然而……

    “轰隆隆!!!”

    伴随着身后迸发出来的巨响,从身后袭来的巨大气浪令正在以近音速前行的飞鱼亦为之摇晃起来。

    “爸爸……”

    正竭力抱紧身前罗伯茨的琼不由惊呼了起来,飞鱼摇晃的太厉害了,几乎要让人以为它快被掀翻在地。

    但此刻的罗伯茨却听不到她的声音,飞鱼太快了,接近音速的飞鱼完全不是给人类驾驭的,即使有附加法术也难以骑乘在这么快的生物之上,对于自己女儿的声音,罗伯茨根本听不清。

    “抱紧我!坐稳!”

    他努力的坐稳飞鱼、驾驭住这一生性易受惊的生物,一边对着身后的女儿大吼道。

    但就在这时……

    “无意义。”

    那如附骨之疽的冰冷声音在身旁不远处传来。

    罗伯茨不由扭头向身旁看去,却看见一个人正在他身旁飞行。

    不,那不是飞,他的身型犹如是炮弹一般,身上因为与空气之间发生剧烈摩擦而燃烧出了火焰,头部、肩部、后背……所有相对突出的地方,与空气之间的摩擦都形成了近乎虹光的火焰燃烧。

    他的面容冷峻而平静,没有看向身旁的罗伯茨,而是注视着前方。

    不过相对于罗伯茨,他的位置还在慢慢的向后,随即消失在了罗伯茨的视线当中。但随即,身后又是一声轰鸣巨响……

    那个“人”再度追了上来,并且这一次,他的目光看着罗伯茨。

    这一次,罗伯茨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动作,他并不是在飞行,而是直接蹬着地面向前跳跃,但过于强大的力量让他的速度直接抵达到了音速,让他看起来像是飞一样。而地面承受不了如此庞大的力量便直接粉碎开,所以才会有身后的巨响。

    罗伯茨的面容铁青。

    一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仅靠蛮力便可以直接突破音障又如何不是怪物。

    而此刻,这个怪物正在看着罗伯茨,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平静到冷漠。

    “这样的逃跑有什么意义吗。”

    吐出的声音在高速移动之下发生了些许的变化,让他的声音不像是人类的声音,而是近乎电子音一样震颤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英语,只不过似乎有点法国口音。

    而面对着怪物的话,罗伯茨选择了用枪来回答。

    “砰!砰!砰!”

    但飞出的弹丸轻易便被那手掌抓捏住。

    冷漠的面庞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勇气虽然可嘉,但终究只是无用。

    但就在这时……

    “抓住!”

    怒吼声中,罗伯茨身下正在高速飞行的飞鱼骤然扭头一转,做出了不可思议般的急速转向,朝着右侧飞去。

    嗯?

    尚未等冷漠的面庞想明白,面前突然之间蒙上了一层黑暗……

    ……

    “嘭!!!”

    在罗伯茨的注视下,身后那座巍峨的山体轰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在巨大冲撞扬起的漫天尘埃中,那座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高山开始崩塌。

    罗伯茨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子弹会对这种怪物有用,但是这只是用来吸引他的注意力,被子弹所吸引的怪物并没有意识到前方便是一座巍峨的高山,然后他便一头撞向了那座山体上。

    但是,那个怪物真的会因此而死吗?

    “他……死了吗?”

    身后,面色苍白的琼喃喃道。

    罗伯茨也不知道,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着女儿逃离这个对着他们紧追不舍的怪物。

    “所以说,实在是无意义。”

    但耳畔却再度响起了那平静到可怕的声音。

    浑身上下的毛孔都仿佛炸裂开一般,但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下的飞鱼便在往下坠落。

    发生了什么?

    罗伯茨不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是……

    就在下坠的那个瞬间,他本能的抱紧了身后的女儿,然后身体开始往下掉。

    当身体重重的摔在那坚实的地面与岩石上时,那巨大的冲击力,亦如是被成千上万柄尖刀刺穿身体一体。

    “呃……”

    痛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浑身上下都感受到了剧痛,让人几乎晕厥过去,但唯独他的双手牢牢的抱紧自己的女儿,避免她受到撞击。

    预想当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身上的女儿似乎在呼喊着什么,罗伯茨强忍着剧痛,勉强睁开眼。在他的面前是**站立的冷峻男子,以及被拦腰斩断成两截的飞鱼。

    那冷峻的男子不知为何,只是漠然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女孩,她逃不掉,你的行为毫无意义。”

    低沉的声音平静说着。

    罗伯茨感到口腔当中一阵铁锈味,想要吐出却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痛,更别说说话了,但莫名的倔强让他依然冷眼瞥向面前的男人。

    他微微喘息着,吐出一口血,然后艰难的看着**男人冷笑道。

    “他是我的女儿……父亲保护女儿可是理所当然的……”

    **男人陷入了莫名的沉默当中,不置可否,只是说道。

    “父亲保护女儿,是理所当然的吗……也许吧。”

    伴随着他的声音,他缓步走向了一旁的琼,罗伯茨不知道男人想要做什么,但他能够感受到男人的攻击意图。

    “你要对我的女儿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

    浑身剧痛的罗伯茨又惊又怒,他奋力的试图爬起,但剧痛的手脚却怎么也使不出力量,似乎是在刚刚的掉落当中摔骨折了。

    但**男子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漠然的向着他的女儿走去,琼想要后退,却被**男子轻易的擒住手脚。

    在琼惊慌的眼神中,男子平静的眸子无喜无怒,平静到可怕。

    “安心,我会尽量让你死的没有痛苦。”

    那低沉的声音如是说着,一只手举起,手掌逐渐泛起奇异的光华。

    罗伯茨已经重伤,难以动弹,他的女儿被名为“乌诺伽亚王”的男人所抓住,此刻又有谁能够救琼呢?

    望着面前的这一幕,罗伯茨的眼神罕见的露出了绝望。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不在乎别人的性命,唯独不能不在乎自己与贝蒂唯一的女儿琼的生命。

    此刻,他多么希望即将被杀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这个女儿,他一生已经失去了太多了,家人们、贝蒂、温蒂,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要再失去自己的女儿?

    难道这是神对他杀戮过多的惩罚吗?那为什么惩罚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所爱的人?!!

    赤红的瞳孔望着眼前的一切,脑海当中却莫名的开始了回忆。

    ……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的……”

    那夜,温蒂喃喃低语着。

    “……罗伯茨,我提醒过你,这个女人不值得你信任……不是吗,隐修会守护人……”

    面对刚刚见到自己的罗伯茨三人,乌贝托冷笑着道。

    “……罗伯茨,你或许还不明白,你的女儿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卷入其中……”

    在琼昏迷的时候,面对罗伯茨的质问,乌贝托不得不说。

    “安心,我会尽量让你死的没有痛苦。”

    ……

    “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女儿?!!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浑身剧痛的罗伯茨,几乎疯了一般的试图蠕动着,此刻就连呼吸都异常艰难的他,却发出了凄厉的悲鸣声。

    而听着那凄厉的声音,男子平静的脸上却毫无波动。

    手,即将挥下……

    “吼!”

    从天际远方,突然响起了一种奇异的吼声。

    男子的手莫名停下,看向了天际的远方,自那天际远方,逐渐浮现出了一个黑点。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个黑点便在几人视网膜当中迅速扩大……

    庞大的双翼如蝙蝠,尖锐的角,锋利的獠牙,结实有力的前肢,竖立的瞳孔,那是一个本应该只在神话当中才会出现的生物。

    “呼!!!”

    犹如惊雷掠过,在突如其来的狂风当中,那翱翔的巨龙掠过男子身旁,将罗伯茨与琼一同抓在爪中,朝着天空的方向飞去。

    **的男人本可以伸手阻拦,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莫名的慢一下,以至于没有成功,而仅仅这一慢,那从神话当中跑出来的巨龙便从他的手中夺走了两人。

    而在夺走两人之后,那翱翔的巨龙便径直朝着天穹屏障的上空飞去,丝毫没有停留,似乎也是在畏惧地上的男人。

    望着那逐渐飞远的巨龙和两人,男人并没有追赶,只是沉默的望着,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他对着面前的虚空平静道。

    “刚刚是你阻拦我吧,路西法。”

    在他的视线当中,恍惚间浮现出了一个宛如地狱般的世界,在那遍布熔岩的世界当中,旧世界的怪物们呼啸咒骂着,而在上方则是高坐于刀剑王座之上的断翼天使。

    那天使的身上,伤口又多了几分,而它的目光也同样平静看着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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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解开的封印

    “你不是想要活捉那个女人,你想杀了她。”

    在那被遗忘的旧世界当中,望着面前的亚当之子,曾经的天国副君梅塔特隆、后来的堕天使路西法如是说道。

    天使的目光犹如火焰,所有直视天使目光的凡人都会直接焚化为盐,但在路西法面前的人却是例外,因为他的父母曾是神之子、居住在伊甸园当中的最古老人类,他的父母曾与天使为伴,与神相居。

    原人,最原始的人,生活在伊甸园内不知生老病死为何物的神之子。

    亚当、莉莉丝、夏娃都是如此,莉莉丝能够轻易的攀爬上象征万事万物地位阶梯的卡巴拉山,与那天使拉结尔交谈,寿命无止境、欢喜无止境、力量无止境。

    唯有在逐出伊甸园之后,最古老人类的力量才被一点点削弱,但纵然如此,亚特兰蒂斯人依然有千年寿命,而该隐的力量更甚于亚特兰蒂斯人。

    他被神所诅咒,无法感受到感情却也不老不死;他被蛇之父所宠爱,顺从黑暗以获得了移山倒海的力量。

    望着那亚当之子,梅塔特隆能够感受到在其体内蕴藏的强大力量。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什么,在这个神魔沉睡、天使离去的时代,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拦他,但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你并不是在帮助撒旦脱困。”

    望着他,天国副君如是说道。

    **的男人没有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微风拂过身体的微凉触感,感受着脚下松软泥土的湿腻,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美好一切,但那如坚石般的心灵却怎么也无动于衷。

    自己一定是缺了什么。

    他的理性告诉着自己,但他的心却对于理性的话无动于衷。

    一个感受不到情绪变化、像石头一样的人,真的还是人吗?依稀间,他隐约记起自己好像曾经如此问过自己。

    在失去感情之前的记忆依然清晰,那些自己或喜或怒时的记忆好似昨天发生的一般,他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笑得很开心也怒的很直接的,但默默感受着那些过去的记忆……却只像是在翻一本旧书,虽然看见了,但也仅仅只是看见了,毫无触动。

    “为什么要助它脱困?”

    平静到可怕的声音说着,毫无起伏波动。

    “它早已决定好了一切,又有谁能够违抗它的意志。”

    “它已经死了。”

    那坐在刀剑王座上的残翼天使再度说着。

    是的,那条大蛇陷入到了永眠当中,它已经变成了地球本身,永眠即是死亡,那条大蛇已经死了,只是死掉的东西蠢蠢欲动试图活过来。

    该隐不置可否,他用平静到毫无起伏的话说道。

    “梅塔特隆,你真的认为它死了吗?”

    在那被遗忘的旧世界当中,残翼的天使没有再说话,在那永远躁动不安的旧世界残骸当中,新一轮的叛乱再度出现了。

    眼前的影像随着叛乱的爆发而消失,而该隐却依然沉默着。

    不知沉思了多久,男人感受到了来自地上的一阵感应,那是那名为天使拉结尔、撒旦、大蛇的怪物的气息。他明白,那个被封印的容器终究还是被解开了。

    恍惚间,亦如是再度回到了那一天。

    ……

    “为什么不将这个雕像永远封印,要留下一个钥匙。”

    自己看着面前的法兰西人,那个法兰西人正在对着那个装有魔王心脏的戎装少女雕像虔诚祈祷着。

    对于自己的话,那个过去荣光无限的法兰西人却没有回应,而是依然虔诚向着他的圣女祈祷着,当漫长的祈祷结束之后,他才莫名发出了痴痴的低笑声。

    最终低笑声变成了莫名的疯癫狂笑,那疯疯癫癫的法兰西人睁大了他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发出了咏叹般的声音。

    “永远封印?亚当之子、吸血鬼的始祖、我等的祖先啊,又有谁能够将这蛇之父永远封印?便是全知的门之主亦不能。世上不存在能够封印那蛇之父的力量。”

    “并非是我要留下一个钥匙,而是这个钥匙必然存在,因为这个雕塑总有一天要被开启,这是必然。”

    明明是他亲手封印了那个心脏,但那个疯疯癫癫的前法兰西元帅却不这么认为。

    而看着面前疯疯癫癫的法兰西人,自己则看着手中的“钥匙”一面精巧的旗帜,只要将这面旗帜放入那戎装少女的手中,那雕像便会被打开,这是唯一开启雕像的方式。

    于是……

    “啪!”

    自己折断了这面金属的旗帜,开启这个雕像的钥匙消失了,雕像也就成为了不可能会被开启的事物,没有钥匙,又要如何开启这个封印了魔王心脏的雕像。

    永眠的大蛇,便如此永眠吧。

    但在一旁,亲手打造出这把钥匙的法兰西人却只是瞥了一眼,看着断裂的钥匙无动于衷,便又转过头去,望着面前的戎装少女雕像。

    在他的眼里,那圣女的英姿是如此令人向往。

    那雕像绘制的正是那年他所见到的,那个十七岁的少女高举手中的旗帜,然后缔造出了一个宛如神话的传说故事。

    看着那雕塑,他喃喃着。

    “没有意义的,一切都已经决定好了,那伟大的蛇之父安排好了一切……你毁掉了一个有形的钥匙,但也会因而诞生出一个无形的钥匙,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无用,因为蛇之父终将醒来。”

    “该隐,你帮助了我,我便以这源自异世界的知识来帮助你,但不要以为这真的能够实现你所想要的。终有一天,这个看似是封印的东西将会被揭开,届时,永眠的蛇之父将会醒来。”

    ……

    男人曾经以为自己将它永远的封印了,但达芬奇、乌贝托,以及刚刚揭开那封印的人类,似乎那雕像上有什么魔力一般,在吸引着那些惊才艳艳的人们奋不顾身的试图揭开那封印、以唤醒那沉睡的魔王。

    “非是人在追逐知识,而是知识在追逐人,它的追逐残酷而无情,亦如鹰隼在追逐地上的兔子。”

    不知为何,男人想起了那个法兰西人经常说的一句话。

    也许,从来不是那些惊才艳艳的人们在追逐雕像,而是雕像在追逐那些惊才艳艳的人们,它的追逐冷酷而残忍,那些惊才艳艳的人们,谁也没能逃过它的追逐。

    这才是真相吗?

    男人思考着,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低下头,身旁已经跪伏着数不尽的海底生灵,从脚边到视线的尽头,数之不尽、无穷无尽的生灵伏倒在他的面前。

    它们在恳请王的回归。

    王并没有拒绝,因为在很久以前的过去,曾经有一个美丽的身影嘱托他要善待这些孩子们,王曾经违约了,但现在,他应该履行自己当初的承诺。

    无关其他,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当初向那个身影许诺过。

    即使这个承诺只能延续短短的一段时间,便会因为那个注定到来的末日而消散,但至少,在那末日到来之前给予这些生灵们以最后的繁荣吧。

    末日前最后的繁荣,仅此而已。

    当那沉睡的力量苏醒之时,一切都将画上句号。

    “……曾经有一个巨人,有一天它睡着了。而在它睡着的地方有一群蚂蚁,蚂蚁不能理解巨人为什么不再动弹,于是蚂蚁们认为巨人死了。在那之后,蚂蚁们一代又一代的繁衍、死亡,过了百年之后,长眠的巨人再度苏醒,在蚂蚁们眼中发生了什么?它们认为巨人复活了。”

    在得到了那本书之后,那个疯疯癫癫的法国人曾经对男人念叨着这个故事,他说,亦如那在拉莱耶中长眠的伟大克苏鲁一般,蛇之父不会死去,死亡只是它的一次长眠而已。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奇妙的万古之中,即使死亡亦会消逝。

    ……

    伦敦,地下教堂内。

    这座地下教堂曾经记述了郇山隐修会的过去,达芬奇的一部分尸骸埋葬于此,牛顿曾经在此成为隐修会的导师,从这里曾经发出过改变世界命运的决定、令里世界第一次与表世界联合起来对抗当时的纳淬德国。而现在,在这里的只有众多尸体。

    “你们必将……”

    “咔!”

    一个愤恨的怪异声音尚未说完,回应它的只有刀斧落下的声音。

    到处都是尸体,人类的尸体、吸血鬼的尸体、穿着隐修士服饰的蛇人尸体,宽广的地下教堂内,众多的血液混杂在一起,形成了诡秘的颜色。

    身穿西装革履的男子面色苍白,看着面前的驼背老修士,露出了笑容。

    “克劳文修士,怎么,你还不打算放弃吗?”

    而看着他的笑容,被他称呼为克劳文修士的驼背老修士却只是漠然的看着他,不同于之前在北极的时候,此刻的老修士看起来越发怪异起来。

    他的头部趋近于蛇头的三角形,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让人不寒而栗,身上遍布蛇鳞,过于苍老的身躯即使是在转化为蛇人后也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反而驼的越发厉害了。

    “吾主已经赐予了你以力量,为何你要背叛。”

    怪异而嘶哑的声音说着,但在他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却露出了微笑。

    “力量?我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很强大的力量,但是……既然力量源自那个雕塑里,我为什么不将这股力量直接据为己有?”

    “克劳文老修士,看来你真的是老了,对于下属组织的控制力都变弱了,以至于没有意识到下属组织的不满和抗拒。我只是稍作鼓动,像彼得之手这些对于郇山隐修会忠诚近千年的组织居然都投向了我,这次的突袭你们毫无察觉,看来现在是真的没有谁支持你们了。”

    “吾主即将苏醒,凡人却在为这些蝇头小事而争执,实在是吾等无能。”

    对于西装革履男人的嘲讽,老修士平静如常,只是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仅有老修士一人了,众多的吸血鬼和人类士兵们都慢慢围了上来,西装革履的男子也不担心有什么意外,反而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在我出生的时候,我就注定不会平凡。我的父亲是荷兰国王路易波拿巴,我的叔父是法兰西皇帝拿破仑波拿巴,所有人都在称赞和敬畏我的那位叔父。最初,我也一样很崇拜我的那位叔父,因为他的战无不胜,但后来我变了,我不愿仅仅如此,我不应该只是‘拿破仑的侄子’,我不应该只是活在我叔父的阴影下,我应该超越他。”

    “我成为了法兰西的皇帝,成为了拿破仑三世,我拼命的试图超越我的那位叔父,但最后却意识到这根本不可能……”

    他一边说着,并看向面前的克劳文修士。

    “但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只是‘拿破仑的侄子’?我不惜成为吸血鬼以获取永生,只为了找到一个机会,终于,我找到了这个机会。”

    他的目光注视着克劳文修士手中的雕像。

    “我的叔父曾经得到过世界秘钥,他因此建立了难以想象的功勋,但我即将要做的,是远远超越我叔父拿破仑波拿巴之上的无上伟业。”

    他缓步走向老修士,老修士试图抬手做什么,可随即无数的子弹射向他,将他的身体如同一块破布般撕的支离破碎。

    雕像从克劳文老修士的手中滑落,掉落在血泊当中,西装革履的男子……不,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这位拿破仑三世皇帝从血泊当中拾起沾满鲜血的雕像。

    那染血的戎装少女仿佛在看着他,那英武的面庞亦在血的沾染下多出了几分邪性与狂热。

    望着手中的雕像,拿破仑三世喃喃着。

    “其实打开这个雕像的方法,真的很简单啊,需要的就是你们这些转化为怪物的家伙的血而已。”

    在他的声音当中,封闭许久未曾打开的雕像从身体两侧出现了一条小缝,雕像缓缓打开,露出了深藏在其中的一颗心脏。

    那心脏仿佛活的一般,依稀还在隐约跳动。

    注视着面前的心脏,虽然在梦境当中已经见过了,但男人确实是第一次真正看见那颗心脏。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像梦境当中指引的那样让心脏的主人苏醒。

    他不会唤醒心脏的主人,他要夺取深藏在这颗心脏当中的强大力量。

    “我将会成为新世界的神。”

    望着手中的心脏,男人的瞳孔当中闪耀着狂热与贪婪。

    ……

    与此同时,在海墟的某处,抓住父女两人的巨龙朝着天穹屏障破开的大洞飞去,那无数的海水灌入这处海底世界当中,也给予了出入的方式。

    巨龙直接顶着庞大的水压朝着出处飞去,即使是在海水当中,它亦是如此的矫健,它的体表覆盖了一层淡淡的光圈,将海水排斥在光圈外,令手中的父女也不会被海水所淹死。

    一千米、两千米、三千米……

    飞快的朝着海洋的上方飞去,良久之后,面前终于出现了光亮。

    “嘭!!!”

    伴随着巨大的水花,跃出水面的巨龙在空中翱翔着,又朝着不远处的陆地的方向飞去。

    而当巨龙停留在沙滩之上时,它挥舞着自己的翅膀,将爪子所抓住的父女二人轻轻放在了沙滩之上。

    罗伯茨已然痛到昏厥过去,而唯一保持意识的只有基本没受伤的琼,琼艰难的从沙滩上站起,望着面前那只在影视和神话当中才会出现的庞然大物,望着那双望着自己的竖立金色瞳孔,呐呐不能语。

    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感觉面前的庞然大物对于自己和爸爸并没有恶意,似乎还很有善意。

    “你……”

    话音未落,面前的巨龙身体似乎有些站立不稳,然后突然开始了缩小,并最终在琼的面前变成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形。

    那是一个全身**的女人,微卷的长发、身材高挑,看起来是个典型的美人,只是在她的腹部是一个巨大的伤口,正在不断地流血,以至于她昏迷在了地上。

    而当看见面前的人形时,琼不禁长大了嘴,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惊讶了,但任何一次惊讶都无法与现在的这一幕相比。

    “温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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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龙的末裔

    梦境,仿佛再度回到了坠落大海的那一刻。

    冰冷的海水,呼吸不了,本能的试图在水中抓住东西,但眼前的光还是在不断地远离,逐渐向着海水的更深处坠落……

    在那一刻,脑海当中的记忆仿佛在不断地回现。

    ……

    “孩子,你将继承古老的使命,守护隐修会最大的秘密,你将是隐修会的最后一道锁。”

    懵懂不知事,仅出生一岁的自己连走路都还摇摇晃晃,但在自己面前,那苍老的老修士却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

    很不可思议,虽然仅一岁,但当时的自己似乎就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理解能力,能够理解面前的老修士在说什么,只是有些词汇还不太理解是什么意思。

    在她面前,老修士喃喃的说着。

    “现在,包括隐修会在内的很多人,都误以为保存世界秘钥才是隐修会的目的,但不是这样的,早在世界秘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之前,隐修会就已经默默地延续了千年。保管世界秘钥仅仅只是隐修会后来的指责之一,隐修会始终有着一个神圣的责任……”

    “这个神圣的责任,世上仅有五个人能够知道,隐修会的大师、隐修会的三位长老,以及……”

    老修士停顿了片刻,然后望着面前的幼小孩子,轻声说道。

    “隐修会守护人你与你的历代祖先们。”

    祖先?

    幼小的孩子还不太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老修士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只是将苍老的手抚在她的头顶,轻声念诵着那个在历代大师继位时,隐修会众人都会致上的古老颂词。

    这段颂词,达芬奇曾经听过,牛顿曾经听过,雨果曾经听过……这段颂词的意义,只有历代大师和长老们能够真正理解。

    “神灵欣喜,神灵欣喜……汝是知天命之人,汝是窥见秘密之人,传承古老的血脉,保守亘古的忠诚。汝需谨记,不可言不可言之事,不可听不可听之声,不可见不可见之貌……”

    那颂声,亦如是在说着自己的一生。

    ……

    在那之后,一个英国长大、名叫温蒂的小女孩凭借其聪明才智与其清白的出身,被隐修会下属一个叫做“约翰兄弟”的组织所吸纳,成为了后勤情报人员,学习着介乎于里世界与表世界之间的知识。

    也因此,遇上了那个年轻冷漠的青年……

    漫长的记忆,在此之前始终都是枯燥乏味的训练、训练、训练、训练……苍白的像是黑白照片一样,唯有在遇上那个青年之后,苍白的世界才逐渐多出了鲜艳的色彩。

    他是冷漠无情的人,但只有很少的时候,在无人时会流露出那种孤独的悲哀感,在其心底当中,始终有着一个难以填补的空缺。

    在那个青年眼里,她不过是一个年龄很小的小女孩,只是一个小妹妹,然而天生的早熟让她的心智更像是青年的同龄人。

    多少次,她想要靠近那个内心空缺的男孩。

    想被他拥入怀中、想与他耳鬓厮磨、想嗅着他呼出的浓郁气息、想与他薄薄的嘴唇亲吻、想舔舐他的耳垂、想被他强健的手臂搂着腰肢、想抚摸他后背上的一处处伤疤、想被湿热的嘴唇亲吻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想做各种各样大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她爱他,但他却不知道。

    很多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早生十年、哪怕只有五年,那该多好啊。

    ……

    一幕幕的记忆在脑海当中回想,最终在模糊的意识当中一一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耳畔才响起一阵低沉的声音。

    “……太好了,还是有后裔活了下来……”

    “……虽然已经不再是龙的身躯,但依然是龙的血脉没错……”

    “……我等最后的末裔……”

    不知为何,那些不似人类的声音所使用的语言自己明明听不懂,却能够理解这种语言的意思,就像是本能一般。

    奇妙的力量渐渐充盈在自己的身体当中,体内,死去的心脏重新有力的跳动起来,将带有远古力量的血液输送到全身四肢。

    缓缓睁开眼,眼前是淡淡的微光,上方隐约是无尽的黑暗。张开口,却意识到自己依然是置身于水中,但奇怪的却是自己并不需要呼吸了。

    吃力的站起,四周遍布着众多巨大生物的尸骸,那些长长的肋骨、翅膀的骨骼都已经在漫长岁月当中变成了化石,但这些巨兽的骨骼却在散发出淡淡的微光,这些淡淡的微光得以将这漆黑的海底世界照亮。

    在那些骨骼当中,自己能够感受到从那些尸骸当中正在传来细微的声音,那些尸骸仿佛正在呼唤着自己。

    迟疑的伸出手去,当触碰到那些尸骸之时,一股庞大力量连带着众多的影像直接涌入自己体内。

    恍惚间,那些死去的尸骸仿佛都在自己面前活了过来,失去的血肉被重新填补、折断的骨头也被重塑,并最终一个个站了起来,在自己的面前翱翔……

    仿佛回到了那个神话时代,宽广的龙翼遮天蔽日,咆哮的龙吼震撼天际,万千的巨龙翱翔在天际之上,所有的生灵都胆颤于龙的强大。

    那些体长超过数十米、如同小山一样庞大的巨龙们挥舞着宽广的龙翼,扇动的龙翼在空中形成了风暴,数不尽的巨龙翱翔在天际,庞大的身影遮蔽了天空,发出震动天地的龙吟,低沉而震撼的龙吼汇聚在一起时,就仿佛是群龙所歌颂的史诗。

    然而,天上下着难以形容的滂沱暴雨,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前所未有的雨雾当中。

    群龙的龙息能够摧毁任何一个强敌,却烧不干这个大雨滂沱的世界,巨龙们每振翅上飞一尺,整个世界的海水便要涨上一丈。

    在这汪洋世界当中,唯有那摇曳的巨大船只是唯一的希望,但却没有任何龙能够飞上这艘船。

    一天又一天,一头一头的巨龙因为力竭而落入海水当中被淹死,悲伤的巨龙们却没有放弃,因为它们已经看见了希望,死去群龙的幻影在天际当中发出一阵阵龙吼声,向着看着这一切的龙之后裔,吟颂着龙的史诗、龙的故事。

    “……最后的末裔,最后之龙……”

    ……

    恍惚间醒来,眼前是简易的棚顶,稀疏的阳光透过棚顶射入其中,身上只披了一件衣服,从腹部则传来一阵痛感,正欲起身,却有一只手将自己按住。

    “你腹部的伤口还没有好,就不要动了。”

    顺着那只手,只见琼正在她的身旁,而一旁则是被粗糙木板所固定好手、腿的罗伯茨,罗伯茨醒的早,正在扭头看着她。

    两个伤者,一个腹部受了重创,一个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只有琼一个姑且完好无损。

    要不是罗伯茨经历过多次生死,也遇上过类似的情况,细心指点琼如何固定自己的伤口,恐怕琼已经是手足无措了。

    “这是座孤岛,暂时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在确认温蒂没有大碍之后,琼识趣的离开了这个小棚子,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养母之间有很多话要说。

    一男一女,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半晌之后,还是罗伯茨首先开口了。

    “温蒂……我刚刚又头痛了。”

    温蒂没有开口,她只是平静的倾听着,这是两人之间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而一旁,罗伯茨则缓缓说着。

    “在那一次之后,我就患上了头痛症……温蒂,你告诉我这是那次事情引发的,我要经常吃药,一直以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但温蒂,你现在告诉我……”

    罗伯茨的眼睛看向了一旁的温蒂,他的目光异常严肃。

    “我真的有头痛症吗?还是因为你的那些药?”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药了,就在头痛的时候,我的脑海当中响起了一些模糊的回忆……一些我完全不记得的回忆。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什么是隐修会守护人?为什么那些家伙会冲着琼?你为什么会是巨龙?为什么……为什么你从始至终都在瞒着我?”

    罗伯茨还欲再说些什么,但硬生生停了下来,他咬着牙,看着面前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却意识到这个他以为熟悉的女孩竟是如此的陌生。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一切了吧。”

    面对罗伯茨的质问,温蒂沉默了一下,她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吃力的站起,比起浑身上下都有骨折的罗伯茨,她的伤口相对轻些。

    身上披着的衣服随即落下,美好曼妙的身躯裸露在罗伯茨的面前,但对此,温蒂却丝毫没有什么羞耻的感觉。

    棚子距离海滩并不远,望着不远处的海洋,以及更远处的海天交界处,微冷的海风吹拂在**的身上,温蒂莫名沉默着。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手升起,将散乱的长发微微挽在耳边,清冷的声音如是说着。对此,罗伯茨只是回答道。

    “我必须知道。”

    “那么……我便告诉你这个郇山隐修会最大的秘密吧。”

    那曼妙身躯的主人转过头,绝美的面容上,那双格外显眼的金色龙瞳看着身后的罗伯茨,她轻声道。

    “这一切,都和贝蒂姐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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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把二十一章 隐修会最大的秘密

    1986年,美国旧金山,金门大桥。

    两侧是蔚蓝大海,长长的大桥一路延伸到雾中,想要走完这条大桥往往就要半个小时,更别说看到更远方了。

    浅色的帽子,身上是灰色的大衣,修长的身材让女孩看起来略显高冷,但其火红色的长发让其又多了几分跃动,而在女孩身后不远处就是俊美冷漠的青年。

    与青年看来,此处过于开阔,如果有什么危险人物根本无从躲藏,是适合狙杀的地方,却不是一个适合安全行动的地方。对于这种可能潜伏杀机的地方,青年向来不会来,但他的女伴却对于这里格外感兴趣,几乎是强行将自己拖到这里。

    “罗伯茨,你看那里,好像是海豚!”

    女伴似乎发现了什么,兴奋的拽着俊美青年的手,纤细的手指指向海中。

    而青年只是瞥了一眼,看见那些水中精灵之后,便随口回了句。

    “哦。”

    说着,他再度观察起四周,时刻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份子。

    越是观察,他越是感觉这里实在不安全,再度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贝蒂来这里。

    “罗伯茨、罗伯茨,你看,那里好像是鲨鱼。”

    “哦。”

    几条鲨鱼算什么,他在孤岛上吃过的鲨鱼比女孩见过的都多。青年一边敷衍着,继续观察起地形。

    “罗伯茨!你看你看!那里居然有鲸鱼!”

    “哦。”

    鲸鱼……海里……下方……对了,如果有人从大桥下发起袭击怎么办?这点自己居然忽略了。

    若是现在有人从桥下方发起攻击的话,自己能否保证全歼他们呢?如果不是带枪械而是rpg一类单兵火力呢……青年思索了一番,发现自己居然一时没想出办法。

    不过,敏锐的直觉让他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

    猛一转头,只见一双不满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那小嘴嘟的可以挂酱油瓶了。

    “罗伯茨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只是……”

    看着那写着“不安慰我就生气”的眼睛,不知为何,平时说话少言寡语的罗伯茨,突然间男性的求生本能突然觉醒,他几乎是张口就想要反驳。

    “撒谎!骗子!大骗子!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

    但孰料对手秀眉一挑,根本不听语言解释,直接伸出两只手,便朝着罗伯茨的腋下、肚脐、两肋等容易感到痒和痛的薄弱地方快速戳去,两只手一边戳还一边恶狠狠的说。

    那并不有力的两根手指却戳的罗伯茨上蹿下跳、狼狈至极……

    一番打闹之后,体力不佳的女孩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红晕。

    “该回去了吧。”

    在她身后,青年催促着女孩回去,但女孩望着面前的大海,却摇了摇头。

    “罗伯茨,让我再看看吧,你看,多美啊。”

    夕阳渐渐落下,在那静美的晚霞衬托之下,大海被映衬的如血如虹。

    在罗伯茨面前,那个素来爱笑、一喜一嗔都格外自然的女孩,此刻望着那夕阳,脸上却露出了她过去所从来没有过的忧虑。

    在夕阳下,女孩扶着栏杆,那微微震颤的睫毛、纤细到近乎透明的手指,长而柔顺的散乱发丝,亦如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罗伯茨,你说太阳为什么要落下呢?这么美的景象为何就不能停留在这一刻呢?”

    女孩侧身望着那夕阳,轻轻挽起被风吹乱的头发,那黯然的声音喃喃道。

    “难道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只能消逝吗?我们眼下的快乐时光,最终也会像这夕阳一样消逝吗?”

    就在女孩黯然神伤之时,她的柔荑被轻轻牵起。

    抬起头,那俊美的青年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轻声安慰道。

    “当然不会,我们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贝蒂,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看着面前心爱的男孩,女孩的嘴角翘起,脸上的阴霾逐渐散去,女孩相信他。只是望着那夕阳,女孩的眼神当中还是带着几分莫名的忧虑。

    ……

    “贝蒂?这一切和贝蒂有什么关系?”

    罗伯茨不由哑然道。

    温蒂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开始说起了一段看似不相关的事情。

    “罗伯茨,你知道圣杯的传说吗?”

    “知道。”

    罗伯茨点了点头,圣杯,传说当中在耶稣基督最后的晚餐中被使用的杯子,被视为最尊崇的圣物对待,在众多欧洲传说当中,高贵的骑士都以找到圣杯视为最高目标。

    “其实……圣杯被找到过。”

    温蒂缓缓道。

    “在耶稣基督升天后,一群虔诚的信徒保留下了那个传说当中的圣杯,在那之后,信徒们流离失所、一直迁往了当时的高卢以躲避罗马帝国的追捕。在那之后,一群信奉耶稣基督的战士们找到了它们,将传说当中的圣杯保护起来,为了保护这传说当中的圣杯,战士们组建了一个军事团体以保护圣杯,这个军事团体就叫锡安(郇山)会。”

    “在那之后,罗马帝国将基督教奉为国教,锡安会一度考虑过将圣杯公开,但因为种种宗教分歧问题,这个想法最终没能实现。”

    “主后四百年,日耳曼人入侵罗马帝国西部,占据了高卢等地,并称呼自己为法兰克人。锡安会将圣杯奉给法兰克人,法兰克人的领袖墨洛温家族因此皈依了基督教,向教宗臣服。又百年之后,查理曼的父亲丕平取代墨洛温家族,由法兰克宫相成为法兰克国王,立誓保护圣杯的墨洛温家族失势,锡安会不得不再度独自保护圣杯的安危。”

    “在那之后近千年的岁月里,锡安会由军事团体变成了修道士为主导的修道会,但神圣罗马帝国、十字军、圣殿骑士团……围绕着圣杯的争夺持续了千年时光,从未断绝。”

    “郇山隐修会有时强大、有时弱小,大师死去、长老们死去的情况频繁发生过,有好几次险些丢失圣杯,但最终还是保护住了圣杯的安全。”

    “而我……”

    温蒂抚着自己的胸口,面容变得庄重起来。

    “我是守护圣杯的圣杯守护者、圣杯骑士、郇山隐修会最后的一道锁。”

    圣杯骑士……

    传说中,拥有圣杯的高贵骑士便会被赋予这样的称呼。

    罗伯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居然会拥有着如此不为人知的身份。

    他沉默了一下,说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出生的时候。”

    温蒂知道罗伯茨在想什么,他感到自己被最信任的人所欺骗了。

    “圣杯守护者,这是血脉传承的职责,无关性别、无关强弱,每代只有一个人被赋予这样的职责。除非圣杯守护者死去且未留下新的子嗣,不得不从旁系当中选择,不然只会选择其一位作为圣杯守护者。”

    “在我懵懵懂懂之时,我便被赋予了这样的使命,以保护圣杯为一生的职责。”

    说着,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莫名喃喃道。

    “过去,我一直有些不理解,圣杯守护者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规则。圣杯守护者不知道为何,似乎是基因上的问题,都比常人更加聪慧、强壮,但即使如此,郇山隐修会让一个家族来作为保护圣杯最后一道保险,未免有些过于奇怪了。”

    然后,她看着自己的手,看着那双看似与常人无疑、实则觉醒了巨龙力量的手,若有所思道。

    “但现在想来……也许真的就是如此,我和我的祖先们也许都是因为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血统而被郇山隐修会所看重,也许在很早的过去,我的祖先便与郇山隐修会合作,承诺永远守护圣杯。”

    最早的锡安会是一群骑士构成的军事团体,也就是说,一群骑士并没有像传说当中那样去选择屠龙,而是选择与自己那疑似巨龙的祖先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时光荏苒,巨龙的后裔变得和常人无异,但这个古老的使命却一直传承了下来。

    或许去世的老大师知道这个使命的原因,郇山隐修会的历代大师们似乎也有着自己传承的特别秘密,所以从来没有哪位大师质疑过这个古老的使命,但真相如何,也已经不得而知。

    而一群骑士与自己的祖先之间,那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传奇故事,恐怕也永远没人知道了。

    “那这一切,又和贝蒂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罗伯茨还是没有明白贝蒂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温蒂闭上眼睛道。

    “圣杯不是指一个杯子,圣杯是活的,圣杯是个活生生的人类。”

    “人类???”

    愕然的听着这个说法。

    面对罗伯茨的惊愕,温蒂反问道。

    “你认为,圣杯是什么?”

    圣杯是什么?

    罗伯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之后回答道。

    “盛有象征耶稣基督血液的葡萄酒的杯子。”

    这是关于圣杯最广泛、最基础的的解读,在那最后的晚餐当中,耶稣基督让门徒们分享象征自己血液的红葡萄酒与象征自己**的圣饼,而装有这葡萄酒、一一分享给门徒享用的杯子便是圣杯。

    温蒂点了点头。

    “是啊,盛有耶稣基督血液的杯子,圣杯是带有耶稣基督血液的容器,也就是……一个怀有耶稣基督血脉的女人。”

    “圣杯,就是耶稣基督的后裔。”

    罗伯茨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反而是温蒂轻声颂着那隐修会传承千年的古老颂词。

    这个颂词,达芬奇颂读过,牛顿颂读过,许许多多的人颂读过,这众多之人只为保护那神圣的血脉。

    “……汝是知天命之人,汝是窥见秘密之人,传承古老的血脉,保守亘古的忠诚……”

    ……

    “1968年,在英国出生了一个英裔红发女孩,这个女孩被叫做贝蒂,对外,她被宣称是郇山隐修会大师的孩子。从出生起,她就被郇山隐修会所保护起来,郇山隐修会内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女孩在孤独当中度过了十八年,她衣食无忧、去专门的教会学校学习、享有公主也无法享受的待遇、生活优越至极。但她没有朋友、不被允许做任何危险的事情、外出必须要封锁街道、所有接触她的人也都是被精心筛选过的,孤独到了极点,只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朋友的家伙陪着她。”

    “她很羡慕那些能够踢足球、攀岩、旅游的孩子们,但她只能这么看着。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公主,但只有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枷锁的囚徒。”

    “于是有一天,她央求我、这个即是看守、也勉强算是半个朋友的人,希望她能够带自己逃出这无形的囚笼当中……”

    说着,温蒂看着面前的罗伯茨,一字一句的说道。

    “然后……她遇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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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圣杯

    1986年,底特律,出租车上。

    “哇哦,好多人。”

    兴奋的女孩趴在车窗上,泛起红潮的脸上睁大了眼睛,注视着车窗外的一切。

    行人、汽车、小孩、闲聊的朋友、亲昵的情侣……

    犹如是刚出世的婴儿般,这一切都让女孩感到新鲜和好奇。

    瞥着一旁的女孩,她的红发犹如是团跳动的火焰,带着旺盛的活力。在她的身上看不出女性对于异性的戒备心,此刻的她背对着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是个成熟男性。

    “有这么好看吗?”

    瞥着身旁的女孩,俊美青年微微压低了帽檐,他也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同意这个神秘的女孩上车、躲避那些黑衣人的追捕。

    虽然仅遥遥一望,但他也能够从那些人的站姿、站立方位等方面,意识到那些都不是泛泛之辈。会被这样的人所追捕的,又哪里会是什么普通人,多半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吧。

    自己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可不能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富家小姐而失败。

    “嗯,很好看。”

    扭过去身去,女孩看着身后的男人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灿烂,如同阳光一样耀眼,根本看不见任何的黑暗之处,睁大的眼中则闪着光。

    在过去,她根本看不到这么多的人,她不是不能外出,只是每次外出的时候,隐修会都会动用行政和经济力量,将整个街区都给封锁掉。

    还记得年幼那一年,那时候她只有四岁,那时候她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最终隐修会的大师同意了。那一夜,她期待的几乎睡不着觉,还是女仆长好声哄着她、给她讲睡前故事才渐渐入睡的。

    而第二天,当她兴奋的牵着女仆长的手,第一次踏出了隐修会的大本营时……

    看见的,却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街道、整洁无人的一家家商店、一辆辆静止的汽车,一切都宛如时间静止了一般。

    唯独没有一个人。

    她抱着自己的小熊玩偶,牵着女仆长的手,迷茫的走过蛋糕店、走过服装店、走过肯德基餐厅、走过游乐园……

    这些都是她只在电视当中所看到过、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的东西。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无论是她想看到的身穿笔挺燕尾服的店员、穿着圣诞老人衣服的工作人员、被父母牵着的同龄孩子、驶过街头的汽车……

    什么都没有。

    她想去游乐园、想去动物园、想玩摩天轮、想穿那些好看的衣服、想吃那些看起来很好吃的零食……如今,这一切都被隐修会奉送在她的面前,但当得到这些时,她却觉得自己并不快乐。

    最后,只是一个人吃着肯德基,一个人试穿那些衣服,一个人去动物园看那些动物,一个人骑转马,一个人坐上摩天轮……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过要外出。

    她的生活当中几乎没有异性。仆人都是女性、教师都是女性、保镖都是女性、教会学校也是女校、女同学们都不敢和她走在一起、就连自己养的鹦鹉都是雌的。

    少有几次能够看到的异性,也只有隐修会几个知晓她身份的老人。

    他们称呼她为公主殿下,她却觉得自己是那童话中被囚禁在高塔当中的长发公主,一个没有枷锁的囚徒。

    而如今,她终于来到了“外面的世界”,看着那些过去根本看不到的人群,她几乎兴奋不已。

    有这么好看吗?

    当然有这么好看!

    “到了。”

    一旁的男人推开门,便要下了车,女孩便也想要跟着下车。

    “等等,孩子,你还没给钱呢。”

    前方的出租车司机突然回头道。

    女孩有些迟疑的用手指指着自己,不由睁大了眼睛。

    “付钱?”

    “当然了,这是两个客,当然是要分开算钱了,那小子又不是和你一伙儿的,多了你一个重量,我这油也要多耗啊……”

    前方的司机张口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司机无非是想要多赚点,若是遇上其他客人,脾气暴的说不得就直接甩门而去,但要是脾气好的,可能也就给了。

    女孩听的晕乎乎,但隐约感觉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说起付钱,她还真是没有经验。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付钱这件事,过去她想要什么只要向女仆提就是了,从来没有过付钱的概念。

    不过,她又不傻,当然想过逃离之后应该怎么办。“外面的世界”要花钱才能买东西,这点自然也是学过的,她逃离前可是拜托温蒂给她办了几份银行卡,温蒂还特意给她伪造了几份英裔美国的证件。

    低下头,女孩翻着自己大衣的口袋,因为害怕自己记错银行卡是什么样的,还特别仔细辨识了一下。

    最后,女孩胸有成竹、故作淡定、装作很熟练的样子,将自己手中的银行卡递向了前方的司机。

    “嗯。”

    而前方的司机低头看着女孩手上的银行卡,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位女士,你在耍我吗?”

    这个完全出乎女孩预料的回答,让女孩顿时傻眼了。

    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吗?

    温蒂不是告诉自己,银行卡里面是钱吗?

    “这……这是银行卡啊,温蒂说,里面应该有几十万美金吧。”

    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女孩,有些弱弱的回答道,从她看的电视来看,几十万美金应该是常人眼里比较多的一笔钱了吧,至少温蒂是这么说的,雇佣这辆汽车应该没问题的……吧?

    但她的话,在司机的耳中却仿佛是在故意戏弄自己一样。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便欲要发火。

    “你……”

    “咚咚。”

    就在这时,他的车突然被人敲了一下,然后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以及递过来的钞票。

    “她的钱我来付。”

    ……

    “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街头,女孩对着面前的男人不停的道谢,而那冷漠的男人看着她,却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去。

    他走远还没几米,就听到了车里两人的话。

    在他眼里,这个无知又单纯的富家小姐,除了那张脸长得好看外,简直是蠢到让人看不下去,帮完她这次之后,他是再也不想理会这个疑似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了。

    女孩看着远去的男人,身处在这人群当中,却不知现在应该去哪里好。

    温蒂说好她这次有任务,会在这座城市某处等她。但下了车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路,虽然带了银行卡,但似乎出租车并不收银行卡,那她该怎么去温蒂说的地方呢?

    犹豫了一会儿,女孩望着男人的背影,然后便追了上去。

    她觉得,他帮自己上了车、又帮自己付了雇佣出租车的钱,一定是个好人,既然不知道该去哪里,那就跟着这个好人吧。

    “好人、好人,你等等我……”

    繁华的城市街头,霓虹灯旁,女孩向着男人的背影追去。

    ……

    “圣杯是什么?如果按照圣经所言,只是两千年那个被用来盛有象征耶稣基督血液的葡萄酒的杯子,那这个杯子早就毁坏了,以土铸成的杯子又怎么可能不会毁坏,这个圣杯早已消失了。”

    望着面前的罗伯茨,温蒂摇了摇头。

    “但被信徒们所保护起来的圣杯却不是这种东西,它名为圣杯,却只是引用了后来基督教当中对于圣杯的解释。若说盛有葡萄酒的杯子是圣杯,那怀有耶稣基督血脉的那位妇人抹大拉的玛丽亚,岂不是更有资格称之为圣杯。”

    “基督教对于圣经曾经多次修改过,去除了众多关于耶稣基督的事迹,隐去了耶稣基督的凡世名字,但历史终究是历史。”

    “什么历史?”

    罗伯茨追问道。

    温蒂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道。

    “罗伯茨,你知道抹大拉玛利亚吗?”

    “我依稀记得是圣经里的一位妓女,但我对于圣经不是很了解……”

    对于宗教并不感兴趣、圣经也没有翻过的罗伯茨只能是回答道。

    温蒂不以为意,她也大概猜到了,便继续说道。

    “在圣经当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始终左右着耶稣基督的故事。经中,抹大拉的玛利亚是一位妓女,耶稣基督拯救了她,在向耶稣忏悔时,她用忏悔的泪水为耶稣洗脚、用密软的黑发将它擦干;在耶稣钉上十字架后为耶稣日夜哀哭、喂他喝水;在耶稣死后,她进入停尸的墓穴当中亲自为其用油脂净身、却意外地发现了耶稣死而复活……”

    “若无她与妇人们宣称看见耶稣基督死而复活的景象,基督教将可能会籍籍无名。”

    “如此重要的人物,却只是一位寻常的妓女?真的如此?在《腓力福音》当中,曾经如此记载‘抹大拉的玛利亚,是耶稣的同伴,耶稣经常亲吻她的嘴唇,爱她,胜过其他的门徒。’在1943年出土的《拿哈马地文献》当中更是记载了耶稣对抹大拉的玛利亚的深情一吻。”

    温蒂一边说着,一边在罗伯茨的身旁走来走去。

    最后,她低头看着面前的罗伯茨,反问道。

    “一个妓女,真的会得到耶稣基督如此的宠爱吗?会如此的重要吗?”

    “抹大拉的玛利亚从来不是什么妓女,那只是教会的污蔑,她是耶稣基督之妻、基督教会的领导人,却因为她坚信自己是真正理解耶稣基督教义的人而被污蔑。”

    “还记得我说过吗,信徒们保护了最初的圣杯,圣杯其实就是耶稣基督的血脉,那么历史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在耶稣升天前,抹大拉的玛利亚已经怀孕,在她诞下子嗣后,坚信抹大拉的玛利亚的信徒们,保护着她的孩子逃往了当时的高卢。后来,一群信奉耶稣基督的战士找到了他们,这些战士们找到了那真正拥有耶稣基督血脉的圣杯。”

    “主后四百年,日耳曼人入侵罗马帝国,当时的耶稣子嗣与墨洛温王朝的王婚配。由此,墨洛温王朝的血脉当中融入了耶稣之血,因而信奉了基督教。”

    “墨洛温王朝衰落之后,锡安会保护着耶稣的子嗣四处躲藏……”

    “等等!”

    突然之间罗伯茨意识到不对,张口打住了温蒂的话,看着温蒂,他说道。

    “我记得墨洛温王朝是有其他子嗣的吧,而且不说别的,查理曼的母亲就是墨洛温王朝的公主,他难道也是耶稣子嗣吗?而且墨洛温王朝开枝散叶那么多,支系血脉众多,耶稣血脉应该多到不行啊?”

    对于罗伯茨的话,温蒂点了点头,肯定了罗伯茨的话。

    “若是从常理上来说,确实是如此,但耶稣血脉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圣杯之所以是圣杯的原因……罗伯茨,你见过琼流血吗?”

    罗伯茨摇了摇头。

    他本来就见琼很少,往往一年才会见一次,而在这件事情之后,琼始终在他的保护之下,更不可能让琼流血了。

    即使这次自己摔到近乎全身骨折,处处都是伤,他也从未让琼受过什么伤。

    当看到罗伯茨摇头时,温蒂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柔色。

    “你确实将琼保护的很好……过去,隐修会也曾经遭受过严重的打击,以至于失落了圣杯的踪迹,但最终还是能够确认圣杯的下落,在那个年代,没有现代的dna鉴定,你以为隐修会是如何确认圣杯是真的,而不是冒充的?”

    “因为圣杯永远只会有一个。”

    “你知道吗,琼的血液和其他人不同,她的血是带有金色的,带有金色血液的圣杯永远只有一个。”

    “当上一代圣杯生下孩子之后,它的血液便会随之恢复常人,失去那神奇的力量,而诞下的孩子则会拥有着独一无二的耶稣之血。”

    “圣杯,带有耶稣血脉的容器,不断传承的亘古血脉,隐修会的最大秘密!”

    “琼是你和贝蒂的孩子,琼就是那唯一的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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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入大海

    这一连串的重磅信息震的罗伯茨脑海当中一团糟,他躺在树枝和树叶临时做成的床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那年,贝蒂去世……你说你不想再背负这些秘密了,于是让我找了个巫师,调配了这些药剂让你遗忘这些记忆。”

    “琼……为什么那些人要追逐琼。”

    众多的话在他的脑海当中,但最终,他还是问了那个他最想问、也最关心的人。

    温蒂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也许正和琼身上所有的基督之血有关……罗伯茨,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埃及遇到的木乃伊大祭司吗?”

    “记得。”

    罗伯茨点了点头,他的一生经历了无数危险,但那次依然是他生命当中最惊险的几次经历之一,那个能够呼唤风雨、驾驭亡灵和怪物的古老大祭司,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最强敌人之一。

    那从古老诅咒当中苏醒的埃及大祭司,明明已经成为了木乃伊,却依然妄图复苏成活人,最后险些被他成功。还是罗伯茨和温蒂联手,费了好大力气才阻止了他的复活。

    “你不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和那一次有些相似吗?”

    罗伯茨沉默了一下。

    那一次事件当中,死去的埃及大祭司妄图寻找到自己仅存的一个后代子嗣,借用两者之间的血脉联系,以夺取后代的身体以让自己复活。

    “你怀疑,琼因为她体内的基督之血而成为了某种祭品之类的什么东西?”

    罗伯茨说着他的推测。

    而在他面前,温蒂则点了点头。

    “郇山隐修会得到世界秘钥的时间远比其他任何组织都要长,从15世纪以来,郇山隐修会一直试图挖掘世界秘钥内部的秘密,但那个雕像却具有某种特殊性质,不会被任何外力所破坏。不过,虽然无法得到直接的证据,但郇山隐修会大都认为里面封存了某种东西。”

    温蒂说着,沉思了一下,然后喃喃道。

    “正如那个乌贝托所言,或许,正是因为里面所封存的某种东西才引发了这诸多的事件。”

    “你觉得那些家伙试图利用琼干什么?”

    当涉及到琼时,罗伯茨总是如此紧张。

    “就目前来说,琼的身份依然是个秘密。你忘记了这些记忆,又很少和琼见面,在这十八年间,我一直都在小心保护琼的秘密,从来没有让琼去过医院,即使偶尔有感冒也是用家庭药品,严密保护这个秘密。”

    “除了那个乌贝托外,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我……和海底下的那个家伙知道吧。”

    当提及海底下的那个家伙时,温蒂的声音不由顿了顿,脸上露出了几分忌惮。

    “那个家伙……是我所见过最强大的怪物。在我坠入海中之后,我意外落到了一片龙冢当中、唤醒了我的巨龙血脉。但是那个家伙的强大却远远超乎想象。”

    “它的力量之强大,你即使说它能够把天上的太阳击碎我都信。”

    当提及到海底下的那个乌诺伽亚王时,就连罗伯茨也对于她的忌惮感同身受。

    那是个强大到可怕的怪物,整个地球上恐怕都没有能够战胜它的办法吧。

    “也许,我们能够带着琼躲起来……”

    温蒂摇了摇头,否决了罗伯茨的想法。

    “已经不可能了,琼已经被盯上了,即使我们试图躲起来也无用。就像是那次埃及大祭司一样,我们已经被盯上,无论如何逃都是无用。”

    后退的道路早已被封锁,当琼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命运,似乎唯有前进、粉碎这一切的阴谋。

    罗伯茨明白,此刻试图妥协的妄想都是不可能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牵动了自己尚未痊愈的伤口,疼的他脸上肌肉不由抽动。

    而看着他脸上的肌肉抽动,温蒂俯下身,查看他身上被树木勉强固定的伤口,柔声问道。

    “很痛?”

    在罗伯茨点了点头后,温蒂俯下身,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罗伯茨身上的伤口。

    “你……”

    罗伯茨又惊又急,正欲做什么,却被温蒂摁住他的手。

    “别动,会牵扯到伤口的,龙的唾液可以让你好的很快。”

    柔声在罗伯茨的耳畔响起。

    看着面前浑身**、却俯下身为自己舔舐伤口的曼妙女体,罗伯茨的眼神当中复杂无比。

    “温蒂,我们这样做,你难道就不想想贝蒂……”

    “贝蒂已经不在了!”

    回应他的只有那竖立的龙瞳与倔强的声音。

    在那依稀有些熟悉的瞳孔当中,罗伯茨看不到过去的那温柔、体贴,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野性的强硬与固执,似乎在唤醒血脉之后,也对于温蒂的性格有了些变化。

    “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相识也好,结伴也好,还是爱上你也好,明明都是我先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还帮助自己的朋友脱离了牢笼。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们却遇到了一起,为什么最后是贝蒂?”

    看着面前的男人,龙的声音有些低落。

    然后,她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眼睛直视着身下的男人。

    “若是贝蒂还在,我便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永远也不说出来,但贝蒂已经不在了,那现在你就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我的心里只有……”

    但尚未等罗伯茨说完,嘴唇便被强行堵上……

    那青涩的嘴唇,明明正是女人最成熟的年龄却懵懂如少女,丝毫不懂技巧,但唯有那贪婪与渴望胜过任何人,那股强势与渴望亦如要让人窒息般。

    良久之后,唇分,带出一道透明的丝线。

    抚着自己湿润的嘴唇,那过去温柔却隐约有些不自信的女孩仿佛彻底成熟般,脸上带着某种自信与天然的强势,龙俯视着身下的猎物如是宣告道。

    “现在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想法,我是在通知你!”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是龙,是恶龙,任何人都别想阻挡龙的贪欲。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会把你绑起来逼你同意。”

    ……

    三天后。

    海滩边的两人一龙。

    不知道为什么,罗伯茨的伤口愈合的特别快,本来骨折起码也要几个月才会好,但仅仅三天罗伯茨就好的差不多了,这点让琼感到特别奇怪。

    但不知道为什么,问她老爸,老爸却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原因,最后也只能放弃问题。

    “准备好了吗?”

    温蒂、或者说巨龙扭过头去,看着背上的两人用低沉的吼声问道。

    坐在巨龙身上的两人点了点头。

    “坐稳了,出发了!”

    巨龙的宽广龙翼展开,后足一跃而起,伴随着卷起的狂风、那龙翼飞舞,随即翱翔于空中的巨龙一头钻入海中。

    无形的屏障阻隔了外界的海水,望着那身下越发深邃黑暗的海水,罗伯茨却莫名出神回想起了三天前……

    “我怀孕了。”

    偎依在罗伯茨的身旁,女人说道。

    之前任何的重磅消息都不如这轻轻地一句话。

    “就是那天的时候……还在月球上的时候,我的身体逐渐开始蛇化,于是便让乌贝托在我蛇化失去理智之前把我解决掉。我那时以为我没救了,所以便想圆上最后的遗憾。”

    “没想到似乎就是那一次之后……我发现我好像怀孕了。”

    说着,躺在男人身旁的女人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对于这一切的事情,乌贝托知道的最多,他知道怎么解决世界秘钥,几天后我们去海里把乌贝托救出来,之后再找到世界秘钥,然后就让那个傲慢自负的家伙自己解决。”

    “然后等这次事情解决之后,我们就回英国结婚吧。什么世界秘钥、郇山隐修会、圣杯……我们再也不要管这些事情了,好吗?”

    ……

    望着身下的海水,深邃黑暗可怕,仿佛潜伏着数不尽的怪物在对自己虎视眈眈,亦如自己即将面对的困境。

    但握着女儿的手,罗伯茨看着面前的漆黑海水,他明白,不管是为了琼、为了温蒂、为了那未出生的孩子……自己都必须要冲破这重重黑暗。

    ……

    海底深处。

    娜诺城宫殿内,一位蛇人扶着栏杆,仰望着那天穹屏障。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吗?这里就有这么不好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美丽超越凡俗的蛇人公主看着面前的乌贝托。乌贝托瞥了一眼身后的蛇人公主,什么都没有说,继续仰头看着那上空,等待着那似乎不可能再出现的同伴。

    雅安杰穆看着那道身影,目光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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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合适的身体

    海底世界,宫殿内。

    四人面对着那人身鱼尾、面容绝世的蛇人公主,脸上的表情不一,但却都做出了戒备姿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它们并不是担心这位蛇人公主,而是担心她一旦开口,便会引来整个娜诺城的注意,这样一来整个逃跑计划也就失败了。

    而雅安杰穆并没有在意其他人,那地位尊崇的蛇人公主,目光只是望着那已经完全蜕变为蛇人的乌贝托,面露哀伤。

    “乌贝托大人,你就这么不喜欢这里吗?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里?难道地上世界就有这么美好吗。”

    她的声音充满深情,不像是对一个试图逃走的人,似乎是在地下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乌贝托只是摇头道。

    “这里很好,比地上世界更好。”

    “那为何……”

    那如梦幻般的美丽生物急切的试图说什么,但乌贝托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穆,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当说到穆时,他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但最终还是变得坚定起来。

    他的决心不可动摇。

    少许的沉默之后,那美丽生物只是张开口,从口中吐出一枚圆润的珍珠,然后双手捧着。没有理会罗伯茨等人的警惕,她只是走向乌贝托,低声道。

    “这是能够自由通行宫殿各个门户的钥匙,乌贝托大人,你拿着它离开吧。”

    望着那明亮的眸子,乌贝托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如野兽爪子般布满鳞片的手,伸向了那枚珍珠,正欲收回,但那纤细的双手却突然牵住他的衣裳。

    “乌贝托大人……你还会回来吗?”

    恳切的目光望着自己,乌贝托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

    长发缥缈,如纱如雾,拖着那长长的鱼尾,面容姣好的蛇人公主望着那头顶的天穹屏障,眸中只有复杂。

    “雅安杰穆。”

    伴随着脚步声,那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如是说道。

    扭头看去,看着身后那如太阳般璀璨的男人,蛇人公主不由惊呼。

    “王。”

    不似最初**着身体,他身后的长发用发箍束住,腰间仅有一件不知名的兽皮,那身上的肌肉块块分明,高大挺拔的身躯有着无形的力量美感,顾盼间,给人一种沉默的强大气势,如同是一位自远古时代走来的蛮荒英雄。

    如果说**身体、袒露身躯的乌诺伽亚王如是天地间生出的古老神灵,那此刻,如凡人般穿上衣物的乌诺伽亚王则是神灵走下了神坛,成为了人世间中的王者。

    这其中,蛇人公主隐约能够感受到在其沉默内敛的外表下,那其中微妙的内心变化。

    正欲俯身行礼,王却只是一挥手,示意不用。

    他走到那美丽生物身旁,亦如她般,抬起头望着那上空。

    在那看似天空的地方实则是一处无形的屏障,古代的蛇人畏惧他的力量,因而创造出了这么一个近乎于小世界的地方。

    “他已经走了吗。”

    低沉的声音说着,蛇人公主心中一惊,以为是自己哪里没有掩饰好,但那仿佛蕴藏着恒星的瞳孔当中,却让她感到自己无所遁形。

    原来他早已知道了,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出手阻拦。

    美丽生物并没有回答,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不跟着一起走吗。”

    王没有去看身旁的雅安杰穆,目光望着那上空,只是开口道。

    雅安杰穆摇了摇头。

    她不是一个人,若是只有她一人,她或许便不顾一切的追随那身影走了,但她不能,自她出生时,她的身上便肩负有责任。

    “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王不置可否。

    而看着身旁的王,雅安杰穆欲说什么,却又忐忑万分,最终她还是咬牙道。

    “王,为何你非要选择杀掉那个亚特兰蒂斯人小女孩?”

    从出生起,她就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别人的心思,犹如一面镜子般倒映出世人的想法。但王的心中却从来没有过感情,他的内心犹如干涸的沙漠,死寂一片,不过王却依然有着自己的想法。

    她能够感受到王对于那几人其实并无恶意,但不知为何,却非要杀死那个名叫“琼”的地上种小女孩。

    为什么?

    她不明白。

    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瞥了身旁的美丽生物一眼。

    “雅安杰穆,古代蛇人们设下了天穹屏障以躲避我,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找到这里吗?”

    雅安杰穆茫然的摇头。

    王望着天穹屏障,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是因为它们意外地传送进来了,所以我才察觉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这难道是什么巧合吗?从来没有什么巧合,是它们必须来到这里、引我来到这里,这一切都是被精心安排好的。”

    “我想过阻止这一切,但我意识到我阻止不了。”

    “它快要醒来了……”

    “谁?谁要醒来了?”

    一旁的雅安杰穆听着王的话,不由疑惑道。

    王没有回答。

    看着那巨龙消失的方向,它的目光仿佛能够洞穿这天穹屏障一般,对着那骑着巨龙逃离的几人,无声说着。

    “地上的凡人,我的子嗣啊,若你们真能够逃离这命运的话,那就逃离吧,不然迎接你们的必是绝望。”

    ……

    美国,纽约,某座大厦内。

    “所有血族臣服于你?”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那活了四百多年的血族长老笑了起来,非但如此,就连他身旁的几位长老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在圆桌旁,唯有那路易波拿巴拿破仑拿破仑三世皇帝没有笑,而是好暇以整的看着面前的众多血族长老们。

    “年轻的孩子,你还以为你是那个法兰西皇帝吗?成为血族的那一刻起,过往的一切就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亦曾经是王,你过去的权力在我眼中毫无意义。在血族当中,你已是一位长老,但却像个孩子一样无知,向我跪下,我可以宽恕你的狂妄无知。”

    在路易面前,那最年长的血族长老睁开眼眸,漠然的说道。

    伴随着他的话,那众多的吸血鬼长老们掏出了各式各样的枪支,或长或短的枪械对准路易的脑袋。

    它们可不是什么冥顽不明的老古董,对于枪械这种威力巨大的新时代武器,血族拥有比人类更加强壮的身躯、更敏锐的反应,凭什么不用?

    血族过去能够利用刀剑、现在又为何不会利用枪械。

    在那最年长的血族长老看来,这个无知狂妄的孩子,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跪下、恳求自己的原谅。

    但在他面前,被无数枪支所指着的路易却坐在位置上毫无惧色,平静如初,反而是露出了某种戏谑的笑容。

    “向你跪下?不不不,我想你们还没有意识到你们究竟在面对什么。”

    他缓缓站起,扫了一眼身旁的众多枪支,面露讥讽。

    “血族就只会用这些人类的武器了吗?只会在人类的身后亦步亦趋?实在是可笑。”

    他伸出手,抓向身旁的一支枪械。

    “杀了他!”

    没有任何的犹豫,那最年长的血族长老睁大眼,怒声道,但下一刻……他便看到他所从未见过的一幕。

    “当当当……”

    连绵不绝的枪声响起,却只有仿佛金属碰撞的声音。

    在众多血族瞠目结舌的目光当中,那路易无视那众多的子弹射击,伸手将那钢铁铸成的枪械轻易扭成了麻花。

    地上,众多的子弹残骸撒落一地,而路易除了身上的西装有所破损外,除此之外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血族的身体素质远胜人类,但血族一样会死,古代的骑士们能够用骑枪刺死血族,现代的枪械子弹自然也能做到。在这个人类昌盛的时代,任何敢于轻视枪械威力的血族都已经死了。

    但此刻,他们却见到了一个连子弹都无法伤害的怪物。

    是的,怪物,即使是同为血族的血族长老们看来,这也是一个怪物。

    而看着面前的众多血族或惊或骇的表情,路易的脸上面露怜悯,轻声说道。

    “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伴随着这句话的吐出,他的瞳孔逐渐放大……

    片刻之后,众多的血族长老们跪伏在这新生的血族之王面前,是的,血族之王,虽然还有一些氏族没有到来,但这一步也不会遥远了。

    可他的野心又岂止是一个血族之王。

    ……

    路易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总有一些人不愿意顺从,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闭嘴就好了。

    当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之后,路易才感受到了那比权力还要致命的诱惑力,当你的身躯可以无视子弹、甚至无视火箭筒之后,你就会陶醉在这种原始的强大力量当中。

    耳朵能够倾听到方圆数十里内的全部动静、眼睛能够看到那太空当中的卫星标识、触觉能够察觉到任何可以吹起颗粒的微风变化、速度可以与那天上的飞机赛跑、力量足可将单纯的碳生生捏成类钻石物质……

    在数十里内,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过他的掌控下,生死全在其一念之间。

    人类的国度、政府,在这种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只要自己愿意,轻而易举便能够摘下世界各国首脑的人头,再多的军队、再多的士兵也无法阻拦自己。

    这种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感觉是任何权力都无法给予的。

    再高的权势也难免要算计他人的想法、警惕他人的野心,但这种力量不需要,一得永得、一证永证,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的想法,虽举世皆敌莫能胜。

    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这些力量远远不过是从那心脏提取出的亿万分之一都不到。

    “就不能找到更好的方法提取其中的力量吗?”

    看着那个被高置于整个研究室最显眼处的心脏,路易不满道。

    心脏只有极少数的力量被自己吸收了,但那些力量只是其数百年间外泄在表面的些许力量,真正暗藏在其中的力量却是无法被直接吸收的。

    如果还想要继续获得力量,只能试图吸纳那外泄的些许力量。但那外泄的力量太少了,虽然仅这微末力量也足够轻易塑造出一个个强大战士,可对于此刻的路易而言,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无法让他满足。

    如同是进入了金山当中,每次却只能用双手带走一点点黄金一样,路易想要的是将这座金山彻底占为己有。

    “陛下……恐怕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年迈的老研究员赶忙走到路易的身旁,脸都挤成了苦瓜脸,无奈道。

    路易的眉头微皱。

    “不过,非要提取其中力量的话……也不是不行。”

    眼看路易要动怒了,老研究员不得不继续道。

    自从路易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之后,他的脾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暴戾,令这些研究员们也是畏惧不已。

    “什么办法,说。”

    瞥了一眼身旁的老研究员,路易意识到这个办法肯定有什么缺陷,不然这个家伙肯定不会这么吞吞吐吐。

    “根据我们的发现,这个心脏似乎还是活的,也就是如果将其移植到某个人的身体内,或许能够利用其成为核心动力,让身体发生彻底的蜕变,但是……”

    老研究员一边说着,一边无奈摇头道。

    “想要移植这个心脏的话,自身也需要极其强悍的体魄。可以其蕴藏的能量来看,世上没有任何物质能够承受其释放出的能量,从计算来看,恐怕只有中子星物质构成的机械能够利用其充当能量源而勉强不会损坏吧。除此之外,任何**、机械试图强行提取其中的能量,都会被其释放出的能量所摧毁,哪怕是磁约束技术等等都无法控制住如此庞大的能量。”

    “我也不行?”

    路易询问道。

    老研究员摇了摇头。

    望着那个心脏,路易皱紧了眉头。

    “一具合适的身体吗?”

    他的脑海当中浮现出了那个梦境,难道必须这么做吗?

    或者说……

    平心而论,他实在不想这么做,未知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但在某种莫名的意志催动之下,他不由的开口问道。

    “我若是能够找到这么一具身体,能不能通过利用其作为中转的方式,提取其能量来吸收?”

    老研究员和其他几人一番嘀咕之后,然后肯定的回答道。

    “可以。”

    望着那颗心脏,路易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贪欲占据了上风,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

    “我们必须拿到那个心脏。”

    孤岛上,已经从该隐口中知道心脏被取出的乌贝托,严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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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灵之血

    当那带有淡淡金色的血液自伤口当中流出时,所有正在战斗的人与非人都莫名的停了下来。

    吃痛倒在地上、沾满泥土的女孩,在她的手肘处则是一道浅浅的伤口,而自那伤口当中流出的淡金色血液却格外的刺眼。

    望着那金色的血液,对于所有的吸血鬼而言,那浅浅的金色血迹仿佛是有着某种致命吸引力,让它们几乎转不开眼睛。

    是绝无仅有的佳肴、是充满魅力的罂粟。

    “咕噜……”

    不只是谁,咽了一口唾沫。

    而罗伯茨与乌贝托则是咬紧了牙,巨龙则是停下了攻击,望着那金色血液,竖立的龙瞳当中带着某种本能畏惧。

    身穿西装革履的路易望着那血液,则是莫名的喃喃道。

    “神灵之血……真的是神灵之血。”

    望着那倒在地上的女孩,他的嘴角翘起,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畅意,迈步走上前去。

    但巨龙又启肯如此轻易地放他过去,那宽广的龙翼展开,仅仅一挥便卷起了大地上的尘土与狂风。

    “轰!”

    庞大如小山的怪物挡在了他的面前,俯视着身下的小东西,那竖立的龙瞳睁大,带着某种暴戾的气息。

    “停下!”

    怪异的龙吼声吐出,吹飞了附近的众多吸血鬼,唯有那西装革履的路易纹丝不动,自从获取那强大到近乎无敌的力量之后,他便感到身旁都不过一群小虫子而已。

    没错,就是一群小虫子而已,小虫子是不值得在意的。

    不过,面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大一点的虫子。

    “龙?有意思,传说当中的怪物也跑出来了吗。”

    望着面前的巨龙,路易咧嘴笑了起来,毫无畏惧。

    为什么要畏惧?

    他是谁?他在人世间的名为夏尔路易波拿巴拿破仑,法兰西总统、法兰西帝国的皇帝、拿破仑三世皇帝、如今的神。

    他是现世的神,他将要开创的是一个神灵的时代、他将令里世界和表世界彻底统一、成为那唯一的皇帝、唯一的神。

    在他的手下,全人类将会前所未有的统一在一起,所有的物种、所有的人类都将歌颂他千年、万年、直到永远。至于他的叔父?他所创下的功绩,在这样的伟业面前也将会不值一提。

    而他的未来也绝不会只是这个狭小的星球,这个星球太渺小了,他的野心应当是整个亿兆星辰的宇宙。

    如今,他唯一的阻碍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虫子,神为何要去畏惧一只大一点的虫子?

    猩红色的瞳孔逐渐扭曲成针型蛇的瞳孔。

    “以我夏尔路易波拿巴拿破仑之名,龙,给我让开。”

    在庞大的巨龙面前,那低沉的声音如是呵斥道。

    “吼!!!”

    暴戾的巨龙张大血口,朝着面前的人类咬去。

    “不自量力!”

    盛怒的声音响彻战场。

    战斗再度开启,罗伯茨泼洒着对于吸血鬼有着奇效的圣水、乌贝托则举起枪支、一边口中喃喃着神秘咒术……

    但最终,寡不敌众、身负重伤的巨龙勉强载着两人逃离,而那女孩则落入到了吸血鬼们的手中。

    ……

    林中,花海。

    摇曳的花丛当中,腹部受到重创的红发女孩倒在血泊当中,外表俊美的男人跪在她的身旁,双手是血,睁大眼,茫然无助的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与绝望,一旁的小女孩也已是泣不成声。

    “贝蒂,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男人的心中惶恐至极,只是颤抖的重复着同一句话,他的手能够杀掉所有来犯的吸血鬼,却救不了自己所爱的人。

    他们逃过了隐修会的追捕,却没能逃过吸血鬼的追杀。

    “贝蒂,你还记得吗,你说过你很喜欢这里的花海,我们会一起在这里和我们的孩子过一辈子,你还记得吗?你难道要抛弃我吗?”

    颤抖的声音,哽咽的说着。

    那女孩的红发亦如昔日,鲜艳如火,带着无限的热情,但头发的主人却无法再如此热情的看着这个世界了。

    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抚着爱人的脸颊,她轻声说着。

    “罗伯茨……帮我照顾好琼,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成长,不要让她像我一样这么乏味无聊,过着囚徒的生活……”

    望着那脸上满是泪痕,绝望无助犹如孩童的面庞,抚着这张脸,她的眼神中满是喜爱与留恋。

    “对不起,罗伯茨……”

    伴随着那微弱的声音,以及未能实现诺言的愧疚。

    芳魂已逝,独留一人。

    ……

    “贝蒂……贝蒂……贝蒂!”

    在梦魇中,罗伯茨猛然惊醒。

    没有花海,没有那红发女孩,木制屋顶和身下的床,以及一旁给自己手臂绑绷带的温蒂。

    “你醒了。”

    那纤细如葱玉的手指,轻轻撩起散乱的发丝,女人低头说着,继续给自己的手臂绑上绷带。

    混沌一片的大脑当中逐渐清醒,才意识到那是十几年前的回忆。

    自从停了药之后,过去的记忆一点点的苏醒,但正如温蒂所言,那都是一度令自己痛苦不堪、不得不试图遗忘的记忆。

    “这是一处伐木工人的屋子,姑且能够修整一下。”

    “我……琼呢?”

    罗伯茨想了起来,在他们试图前往寻找世界秘钥的时候,被吸血鬼所伏击。

    最终一番大战之后,自己虽然干掉了十余吸血鬼抢手,但也身中多弹,最后的记忆就是温蒂所化成的巨龙载着自己逃离,而琼却被抓了。

    “琼现在怎么样?”

    当想到琼时,他急忙问道。

    但温蒂的沉默,让罗伯茨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她……乌贝托正在用电脑搜查。”

    当听到这句话时,罗伯茨感到脑海当中一阵晕眩,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扎着便要起身。

    “等等,你伤……”

    但没有理会温蒂的话,罗伯茨忍着身上的剧痛,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在温蒂的搀扶下勉强走出了门。

    在他面前,撒落一地的包装纸箱,全新部件所拼凑起来的奇怪电脑,完全蜕变成了蛇人模样的乌贝托蹲在凳子上,啃着手指,不安的扫视着面前的显示器。

    “琼……在哪里。”

    看着面前的乌贝托,罗伯茨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乌贝托的蛇瞳怪异的瞥了他一眼,他看起来有些怪异,似乎是过于紧张了,正在不断地啃咬着自己的爪子。

    “她……还算安全。”

    不知为何,乌贝托的声音有些艰难,瞳孔不自觉的在莫名躲闪。

    这种异样太过于明显了,罗伯茨怔了一下,便看了身旁的温蒂一眼,面露询问之色。

    而温蒂搀扶着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乌贝托,只是说道。

    “他快要撑不住了。”

    这句话并没有避着乌贝托,乌贝托同样听到了这句话,但他没有理会,只是啃着自己的爪子,另一只手握着胸前的天使吊坠。

    “我……扛不住多久了……你们……尽快……”

    吃力的说着,从吊坠当中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微弱。

    他感到脑海当中仿佛有两个自己在打架一般,那残存不多的理性,正在无意识的向着那最后的天使寻求帮助,但天使没有回应他。

    无论是他,还是那最后的天使,都已经快到绝境了。

    怪异的看着一旁的两人。

    “等下……去纽约……世界大厦。”

    他知道,此去若是能够成功,或许琼和那颗心脏都可以夺回,那时候一切都还能成功,倘若失败……

    ……

    纽约,世界大厦。

    这座始建于1930年的世界大厦,被誉为现代建筑七大奇迹之一,据说最早本来打算叫做纽约州大厦,又或者说是帝国大厦,但多番考量之后还是选择了世界大厦这个名字。

    在前几年,这座世界大厦曾经属于一个名叫川普的美国商人,但后来他将其出售给了一家跨国集团,而很少有人知道,这座世界大厦的幕后老板并不是一个人类。

    “每次从此处向下俯视,都感觉人类是如此的渺小。”

    站在玻璃窗旁,向下俯视,正值正午时分,炽热的太阳将世界大厦内照的通明一片,但在这阳光之下,路易却全无不适。

    完美日行者,血族眼中的最高成就。

    但对于路易而言,完美日行者亦不足以描述此刻的他。

    望着身下的渺小世界,路易又摇了摇头。

    “但换言之,在底下向上仰望的人类眼里,我亦是渺小的吧。”

    “那只是愚人的看法而已。”

    身旁的老研究员笑着,并小小的拍了一下老板的马屁。

    路易不置可否。

    在获得强大的力量之后,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比权势还要更有吸引力的存在那近乎于神的力量。

    但他没有疯,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要做的是一件超乎所有前人的伟业,这件伟业前无古人,亦将后无来者。

    所谓血族之王,不过是这种凡俗的理解而已,亦如此刻站在这里的自己,虽然高矣,但也仅此而已。

    “在这最顶层向下看,下方只觉得渺小;但在底层向上看,上方亦一样的渺小。这世间,唯有一种事物能够让所有人都无法忽略,那就是天上的太阳。”

    森冷的蛇瞳当中,带着炽热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归来之蛇

    “神灵之血……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在他的面前,红发女孩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它,但还是不禁茫然道。

    对于自己身上的秘密,无论是温蒂还是罗伯茨、乌贝托,都没有告诉她,因为这不是一个应该让她操心的事情。

    而对于她的茫然,路易只是低笑一声。

    “女孩,你就没有困惑过,为什么你的血是淡金色的吗?”

    琼咬着嘴唇,最终不情愿的开口道。

    “温蒂告诉我,我是因为一种天生的血液基因病。”

    路易双手抱拢,摇了摇竖起的食指,叹息道。

    “看来他们没有告诉你吗……也是,毕竟就算是郇山隐修会自己,对于‘圣杯’所蕴含的耶稣血脉也是知之甚少。”

    “耶稣血脉……呵呵呵呵,哪里有什么耶稣血脉。耶稣不过凡人,他子嗣体内的血脉可不是什么耶稣血脉,而是神血,是证明神灵降生于人世的神灵之血。”

    “在那众多古老的传说当中,巨龙都守护着稀世的财宝。如今,那被巨龙所守护的神血终于落入了我手中。”

    他的瞳孔莫名放大,竖立的蛇瞳绽放出摄人心神的恐怖。

    那个梦境告诉了他许许多多的秘密,那些远古的秘密已被他所知晓。他明白,在这个神魔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无法现身的世界当中,拥有举世无敌力量的自己能够筹划太多事情。

    只要筹划顺利,他就将会夺取那恶魔撒旦、乃至神的力量。届时,他就不只是一个所谓的“血族之王”,而是真正的神。

    而这一切,都很快会实现。

    在其骇人的目光面前,红发女孩的面色苍白,她听不懂路易的话,却能够感受到那深沉的不善,不由试图后退,却被身后的两位强壮保镖所抓住肩膀。

    “恩格,脱下她的衣服,在她身上刻上咒语、钉上钉子、锁住她的骨头。”

    冰冷的声音如是说道。

    他可不傻,倘若真的将心脏移入这个身上具有神血的女孩体内,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东西方法术当中都不乏封印怪异力量的法门。

    西方喜好以钉子锁住四肢、东方则有锁琵琶骨之说,都是强调困住要害。但路易还觉得不够,他要将这个女孩全身上下都刻满咒语、用钉子钉满她所有的骨头、以一切恶毒诅咒来困住她的灵魂,让她绝无挣脱可能。

    在他的身旁,老迈的研究员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自己这位老板似乎有些过于激进了,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在现在冒这么大风险,慢慢来不好吗?但是他也不敢劝阻,上一个劝阻的同事已经死于路易的暴怒之下了。

    而看着面前的红发女孩,女孩已然意识到了她接下来会承受什么痛苦,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挣扎着想要后退,但却被保镖强行捂住了嘴。

    “呜……啊啊啊啊啊……”

    在那世界大厦的最顶层之上,无人能够听到女孩的惨叫声。

    ……

    天边的太阳缓缓落下,世界逐渐暗淡。

    纽约街头,上下夜班的行人脸色匆匆,每个人都在追逐金钱和利益,无暇顾及其他。

    “……”

    一个正在等红灯的人,突然感到耳畔仿佛隐约听到了什么,他有些困惑的抬起头,却不知道那奇怪的声音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

    他看着周围,大多数人依然在等红灯,但也有几个像自己一样左顾右盼的人

    “吼……”

    声音又一次响起,那声音隐约能够意识到正在逐渐靠近

    这一次,许多的人都开始抬头,茫然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轰!”

    轰鸣的狂风声中,众多的人群几乎站立不稳、乃至摔倒在地上,而一个巨大的阴影从他们的身上飞过。这一次,看着那挥舞宽广翅膀的空中怪物,那许许多多的人都愣住了……

    “dragon!”

    有人惊愕的说道,人群望着那飞向世界大厦的神话生物,或是逃离、或是有人掏出手机拍照。

    而那引起巨大骚乱的巨龙,则只是振翅朝着那高耸的建筑物顶层飞去。

    “啪!”

    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破裂声和撞击时的巨响,数十吨的庞然大物一头撞向了这座世界大厦,巨大的冲击力令那楼层外壳被撞成粉碎。

    摇晃着自己微微发晕的硕大头颅,出现在温蒂面前的是一幕令她怒不可遏的景象……

    宽广的大厅内,众多人侍立在各处,中间则是手术台,几人围绕在手术台上浑身**的女孩旁。她的身上满是伤口和依稀可见的钉子、裸露的皮肤上绘满各种意义不明的青色咒语,淡金色的鲜血流满了一地,目光呆滞……

    那个已然被摧残到近乎失去意识的红发女孩,不正是自己的养女吗?

    “琼!”

    但尚未等巨龙爆发出自己的愤怒,那巨龙的背上却传来了罗伯茨又惊又怒的声音。听着那声音,那呆滞的目光仿佛动了动,看着罗伯茨的方向,死寂的瞳孔当中生出了一抹亮色。

    而与此同时,则是罗伯茨所泼洒出的圣水瓶。

    圣水,这种东西对于吸血鬼的伤害远胜任何枪械,在稍微精通法术的猎魔人手中都是吸血鬼大杀器,这次同样也不例外。

    “啊……”

    伴随着爆发出的一阵强光,众多吸血鬼或逼或逃或是直接消散在当场,即使是自誉为神的路易也不得不试图躲避。

    那种蕴含奇妙力量的东西,对于任何超自然生物都有着莫名的克制,这种克制并不会因为力量的强大而有所改变。正因为如此,在当初的猎巫行动当中,众多普通人亦能令这些自誉不凡的生灵为之色变。

    “胡闹!此刻正是重要时刻,岂能让你们在这里放肆!”

    躲避在布后,未来得及躲避的身体部位被圣水散发出的光辉所灼烧的路易勃然大怒,他自视为人间神,却被区区凡人逼的不得不躲避,岂能不怒。

    但回应他的只有巨龙的愤怒咆哮。

    “你该死!”

    轰鸣的吼声震动了整个楼层。

    那巨龙强行钻入这相对狭小的空间当中,龙翼一挥,上面摇摇欲坠的楼层便稀里哗啦的往下掉落,而另一半龙翼则护住了那床上的红发女孩。

    “罗伯茨!心脏!”

    而就在此时,乌贝托则敏锐的看见了那被医生模样的人捧在手心当中的心脏,他急忙大喊。

    只要能够同时夺回琼和心脏,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此刻的罗伯茨,比起那神秘的心脏更关心的是自己女儿,他一边避开那些朝自己射来的子弹,一边靠近女儿的身旁。

    可路易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快!取出那个女孩的心脏,将心脏放进去!”

    他一边抵挡着来自巨龙的愤怒攻击,一边朝着医生的方向大吼。

    那医生并非是吸血鬼,也没有面对过这种战斗情况,只是一个普通人,此刻已然是手足无措。但听到那命令,他看着那朝着自己冲来的罗伯茨,竟是吓的面容失色,将手上的心脏一丢,跌跌撞撞的便要向门外逃。

    “你……”

    几乎气到炸裂的路易正欲说什么,但迎面便是那巨大龙爪的挥击,硬生生将其憋了回去。

    “琼!”

    勉强爬到琼的身边,当碰到琼时,他的手上满是干涸的淡金色血迹,几乎令这位父亲心碎。

    “爸……爸,我知道……你会来的。”

    那饱受摧残的红发女孩,勉强朝着面前的父亲笑了起来,她挣扎着想要起来。

    但就在这时,罗伯茨的余光却看见了女孩身旁的冰冷枪管反光……

    “小心!”

    “哒哒哒……”

    一梭子弹射来,却硬生生射在了他的身上。

    膝盖跪在地上,手死死抓住那手术台,骨节被抓的发白,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在地上。

    腰腹中弹,之前本就受了伤,如今加上为琼挡的子弹,罗伯茨已然难以支撑了。

    在琼的身后……

    那原本要逃走的医生却出现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惶恐,眼球拼命的试图转动,但那手脚却仿佛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一般。

    “不……这不是我干的。”

    他恐惧的说着,但那手脚却不听使唤般拿起了刀。

    罗伯茨目呲欲裂,试图伸出手去阻止,但早已中弹的身躯却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

    “嘭!”

    乌贝托开枪了,但那枪射中了那医生,却仿佛毫无作用一般,那身体虽然晃动了一下,但却依然在僵硬的行动。

    不远处,那路易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所获得的力量可不只是**力量,也有着那奇妙的精神力量。

    刀,挥下……

    ……

    就在罗伯茨的面前,女孩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淡金色的血液从她的腹部喷涌而出,瞳孔却一直注视着身旁的罗伯茨。

    她就在自己的身旁,但此刻,跪倒在地上的罗伯茨却什么也做不到。

    那蔚蓝色的瞳孔当中闪动着,虽然正在承受着剧痛,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莫名的笑容,而就在女孩身旁的罗伯茨则能够清晰地看见那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爸爸……我爱你。”

    细若游丝的声音,传入了罗伯茨的耳中。

    ……

    “从小到大你都没怎么回来见我,一年才见一次,你从来就没有管过我,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管我!”

    那倔强的目光,毫不畏惧的看着自己……

    “难道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只能消逝吗?我们眼下的快乐时光,最终也会像这夕阳一样消逝吗?”

    女孩的脸色黯然神伤……

    “对不起,罗伯茨……”

    躺在自己怀中,那爱恋的目光当中带着留恋与愧疚……

    无数的回忆在脑海当中闪现,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人,却都死在自己的面前。

    “啊……啊啊啊……”

    嘴唇颤抖着,心中仿佛缺了什么一般。

    而在他茫然之际,那浑身中弹的医生,则将手中的心脏捧入那刨开的女孩胸膛内……

    ……

    巨龙停下了攻击。

    那竖立的龙瞳望着那面前的尸体,本该感到悲伤的心中却涌现出了本能恐惧,以至于她不由想要逃跑,仿佛那尸体就是世上最恐怖的事物一般。

    而路易望着那个女孩,这位自誉为神者的心中却莫名的浮现出了深深地不安,仿佛自己做下了什么错误的决定。

    “咕噜。”

    不知为何,他莫名的咽了一口唾沫。

    乌贝托望着被安放在女孩胸膛内的心脏,却是面如死灰,牙齿忍不住的在发颤,这位人世间最聪明的人在恐惧和害怕。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的身体不由瘫软在地上,无意识的喃喃着。

    在某个遍布岩浆的世界当中,那看守旧世界残余的最后天使身下,那无数武器铸成的王座已然摇摇欲坠,望着那人世的一幕,天使默然。

    而那诸多的怪物与魔神则发出了狂枭,那轰鸣声震动着整个旧世界。

    海底,王看着上方,脸上无悲无喜,只是轻声说道。

    “它回来了。”

    ……

    “嘭……”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从女孩的胸膛内开始传来了一个清晰的心跳声。

    缓慢而平静。

    “嘭……嘭……嘭……”

    那心脏的跳动声一点点的变大,最终震动了整个大厅,伴随着那跳动声,一股深沉而恐怖的压力逐渐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中,他们仿佛看到有一双森冷的瞳孔睁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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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世界之龙介绍:
在北欧神话当中,北欧维京人崇敬的称呼我为缠绕世界之蛇——耶梦加德;在基督神话当中,基督徒们厌恶的称呼我为古龙、古蛇——撒旦;在希腊神话当中,诸神敬畏的称呼我为百首巨龙——提丰;在昆仑神话当中,巫祝们狂热的称呼我为烛龙——烛九阴……玛雅神话、佛教神话、斯拉夫神话、凯尔特神吞噬世界之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吞噬世界之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吞噬世界之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