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怒之力(二)
一道道鬼魅的黑气从庄邪的广袖之中波动而出,将周身的青草推倒,一环环的黑光荡漾而出,方圆之内,一股灵力正在骤然加剧。
漆黑的瞳孔之中深埋着那一抹杀气,庄邪双拳紧握,八重的灵力开始熟悉着经脉与骨骼,最后凝聚在他的掌心之上。
他毅然凌厉在草场之中,锋利的瞳孔紧紧地盯着不远之外的龙骨猿猴,但见它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一声,身躯骤然如山顶滚落的大石,越来越快,兽灵几近爆发到了极致。
双目缓缓闭合,庄邪能清楚的感知到迎面而来的疾风之中,已是充满着杀戮的腥气,脑海里,很快浮现剑三的奇妙剑诀,一幅幅图文在他脑中飞速的转动着,忽然他睁开双眼,一掠金芒闪过。
“剑三,裂剑式!”
双臂交错画圆,一环黑气在他掌间的游走中荡漾而出,转瞬凝结成一道又一道浮空的灵力之剑,剑身虚中有实,若隐若现,好似皮影一般。
下一刻,伴随他一声怒吼,数道剑影齐射而出,径直飞射,待得逼近那龙骨猿猴之时,剑尖骤然朝下,倒插入地底之中。
龙骨猿猴本已抬臂相挡,却见这道道剑影忽然剑锋调转,未等它反应过来之际,脚掌之下的土地忽然龟裂而开,裂缝之中,赫然射出微小的薄剑,剑身如蝉翼,却锋利无论,齐冲而上,纷纷刺入它粗壮的大腿之中。
“吼——!”
愤怒的嘶吼中夹杂着凄厉,而在这细如银针的小剑刺伤下,它粗大的腿部也是喷射出一道道鲜血。
“小明!”
庄邪仰天一声呼唤,周遭的草丛之中,忽然一道娇小的人影闪掠,旋即便见一道赤光在草丛之中闪耀,那小明的双翼已然抖转而出,整个身子也是咻得一声飞向空中。
“就是现在!”庄邪大呼一声。
而就在这时,但听一声巨吼!
愤怒的咆哮自其狰狞大嘴中传出,龙骨猿猴长长的猿臂一伸,竟突然抓起一块庞大的巨石,狠狠的对着庄邪甩了过来,那呜呜的破风声,显然是有着极为沉重的力量。
猛地一个躲闪,大地被轰出一个大坑、
而见那龙骨猿猴的攻势依旧猛烈,但却是停在原地,想必方才的剑诀已是让它双足重创。目光一凝,庄邪掌心灵力气旋,下一刻,身子向前冲去,一手将气旋甩出,在途中形成一道风刃,劈在龙骨猿猴稍显柔软的小腹之上。
半空之上的小明见状,双翼扑扇,两道烈焰也是辗转之下,联合庄邪的风刃一同攻向了龙骨猿猴的小腹之上。
吼!
绿宝石般的眼瞳刹那间充斥着猩红之色,这一刻的龙骨猿猴是真正的被激怒了,而庄邪脚步不停,手中黑气灵剑已然凝结,双脚一蹬,整个人腾升跃起,一个灵巧的空翻之后,双手握持剑柄,用尽之力,劈在那龙骨猿猴背脊刚硬的骨甲之上。
嗤!龙骨猿猴那犹如金属般坚硬的后背,竟是被劈开了一道裂缝,鲜血顿时流淌了出来。
吼!后背传来的剧痛,顿时让得龙骨猿猴暴怒的咆哮起来,猿臂猛的扇出,狂暴兽灵席卷而来,庄邪便再次吐血倒飞而出。
“小明!”强忍住剧痛的庄邪大吼,他吼声刚出,在半空蓄力的小明陡然掠出,身形如猎鹰般出现在龙骨猿猴的背后,双掌之上,烈火缠绕,猛然打入了它后背的伤痕之中。鲜血射出来,小明抽身暴退,一股极端狂暴的兽灵,自那龙骨猿猴伤痕处窜了出来!
嘭!
那股波动刚刚窜出,一股巨大的兽灵冲击波更是爆发而起,那龙骨猿猴的后背在火焰之中剧烈燃烧,阵阵的灼烧使得那龙骨猿猴狂躁不已,猿臂挥舞间,刮起一股强风,周遭所有的草皮连根拔起,四散而飞。地面之上的土石都是被那股冲击生生震碎。
吼!
小明躲避不及,硬是与那向后挥舞而来的猿臂,交轰在了一起。碰撞瞬间,骨头断裂的声响,紧接着刺耳的传出,小明的身子猛地倒射而出。
倒射出丈许之外,身体重重的砸在岩石之上,小明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喷射而出,星星点点的洒满地面。
“真的好强...”庄邪撑着身子,没想到这两方夹击之下已然无法将它一举拿下。
但此时此刻,那咆哮不已的龙骨猿猴也是伤得不轻,即便是烈火稍微纯熟的攻势,依然还是给它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忽然之间,那背后血流如注的龙骨猿猴,突然一声咆哮,身体毛发顿然乍起,泛着幽幽的光晕,那种光芒,温和之中带着一股极强的兽元。嘶吼声中,龙骨猿猴的气息,竟然也是陡然变强了许多。
“怎么回事!”庄邪感受着龙骨猿猴那增长起来的气息,面色顿时剧变起来。看来这家伙是要拿出真本事了,现在事情可真是麻烦了。
偌大的山谷仿佛都是在此时颤动起来,那龙骨猿猴本就庞大的身躯在此时显得愈发的凶猛,丑陋的猴脸充满着暴戾,显得极为的狰狞。
面色凝重的望着这气息愈发惊人的龙骨猿猴,谁能料到,这强大无比的龙骨猿猴,现在才使出真正实力,从这股惊人的兽灵之气看来,恐怕它已是白符一等妖兽中最无敌的存在,修为已经紧逼二等!
真不愧是三层守护灵兽,这家伙太可怕了!
一时间的波动也是让得草丛之中那两双美眸惊恐不已,但小蛮与秦岚月此时只能是躲在暗处,并不能插足而入。
而下一刻,庄邪脚边的草丛之中,颜胖子肥大脸也是探了出来,用草根遮住脸上的赘肉,他一脸惶恐:“现在怎么办。打是打不过了,想个法子逃吧。”
庄邪想了想,旋即摇了摇头,咬牙道:“这一路来就是为了这龙骨猿猴。刚刚愣子又是死在它的爪下。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你...你说什么?...愣子他!”颜胖子猛地一怔,面容惨白:“愣子他...死了?”
吼!
突然之间,那龙骨猿猴突然发出暴怒的咆哮,那充满暴戾的猩红眼瞳。死死的盯在了庄邪身上,看来它对于先前重伤它的庄邪耿耿于怀,记得分外的清楚。
此时,巨大的猿臂抓起一块数丈有余的巨石,直接将其当做武器,对着庄邪,忽砸而来。
面对着如陨石坠落一般的巨石,庄邪脚尖一点地面,身体敏捷的后跃而出,将那暴冲而来的巨石攻击避开,眼瞳瞬间放大,咬紧牙关,一道飞剑如龙的剑诀抖转而来,旋即刺入那龙骨猿猴的胸脯之中。
吼!
龙骨猿猴一声剧烈的咆哮,双拳敲打着如钢铁般坚硬光亮的胸脯,大嘴裂开,似是庄邪这一攻击对它来说,宛如蚊咬。
轻落地面,大口的喘着气。庄邪的面色愈发的难看起来,方才的剑诀已经耗费了体内所剩无几的元气,此时的丹田气海处,已是火辣辣的疼,若在这么耗下去,恐怕没被这龙骨猿猴打死,也会灵力耗尽而亡!
吼!
又是一只长臂袭来,带出尖利的破风之声,挥向了李青。
“看来只能再使一次了。”咬着嘴角,庄邪目光一时凌厉起来,大喝一声,旋即腾空而起,两掌之间飞快的结印,两道剑气再一次的打向了龙骨猿猴。
长臂与剑气在下一刻碰撞一处,荡起阵阵波动。不得不说,再愈发熟练运用灵力后,这剑气的威力也愈发的强势,愣是将那凶猛的猿臂,反推了回去。
见着庄邪敏捷的闪避,及那诡异的剑气。龙骨猿猴也是愤怒起来,突然发出极为尖锐的啸声,那啸声回荡在山谷中,余声不断。
霎时之间,庄邪见着那龙骨猿猴的气势似是又强上了几分,赶忙朝不远处的小明看去,他瘦小的身躯毅然立在那里,眼瞳之中布满着猩红的杀戮,周身已是盘旋着赤红色的气流,一环接着一环,凝结到他的掌心。
目光便是再次凝聚起来,庄邪黑色的灵力缠绕双腿,速度也是提升了许多,身形犹如箭矢般对着草丛深处急掠而出,似要引起那龙骨猿猴的注意。
果不其然,在其后方,那龙骨猿猴几乎没有丝毫的停留,便是咆哮着追了上去。
而就在另一侧,小明抹去嘴角血迹,双眼如鹰般瞄准了奔跑中摇摇晃晃的龙骨猿猴,眼神中急掠而过:“去死吧怪物!”
咻!
草场之上,大地抖动,两道极为强劲的烈焰气旋,携着锋利的气刃暴射而来,所及之处,草根齐断,沙石粉碎,瞬间轰入了龙骨猿猴的背脊。烈焰一经进入龙骨猿猴的后背之中,便急速旋转起来,带着极强的风刃,将它坚实的后背风刮得血肉模糊。
吼!
一声凄厉的咆哮,鲜血四溅,龙骨猿猴仰天长啸,痛苦不堪。
“就是现在!”眉头一锁,庄邪整个身子犹如弹弓一般,朝那龙骨猿猴暴掠而去。周身腾起一股黑色灵力,旋即汇集两掌之中,一个灵巧的移动,来到龙骨猿猴的后方,两掌齐齐打出,将那烈焰气旋再一次推入龙骨猿猴那仿佛被炸开的伤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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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怒之力(三)
这一次,烈焰的气旋撕裂磐石般坚韧的骨甲,全然进入了龙骨猿猴的身体之中,伤口之处已有原先的半米左右,急速的扩大到了一丈之长!
伴随着龙骨猿猴从始至终最凄厉的一声哀嚎,那个庞大的身躯最终无力的倒向了地面,震得大地摇晃,青草飞扬。
目不斜视的盯着龙骨猿猴一起一伏的身躯最终化为平静,庄邪才大松一口气,无力的倒下,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待得一切归于平息之后,几道身影才陆续出现在庄邪身后,眼瞳中尽是不可思议。
一个修为达到白符一等巅峰的妖兽,就这么在两人联手之下击杀了?而且还是一名刚刚突破达到八重灵力修为,另一人还仅仅只是个年仅八岁的孩童!
在任何人的眼中,这几乎都是件无可能完成的事实,但真相却是如此直接而又真切的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但这真相除了令人诧异外,更令人欣喜,小蛮与秦岚月美眸之中尽是欢喜。但庄邪的脸上却是没有什么笑容。
指间锋利的灵力旋转着,他冷眼破开了那龙骨猿猴坚硬的头颅,其中一枚褐色的晶核飘动而出,飞入他袖口之中。
他面无表情,漠然的转身,颜胖子旋即也是收起笑容跟在了他的身后,缓缓走向一处草丛之中,那里平躺着愣子冰冷的躯体。
深邃的眼瞳之中,有着浓烈的伤感,庄邪缓缓俯下身子,将那冰冷的手握在掌心:“好兄弟,我的命是你救的。”
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滴落在他的掌心之中,可眼前的愣子已是没有了气息,发青的躯体僵硬地犹如石板。
颜胖子跟上前来,当望见腹上血肉模糊的愣子,已是整个人都为之一颤,两步上前,抱住他的头嚎啕大哭起来。
身后的两名女子见状也是闭上眼睛,侧过身去,她们也是没有料到,先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就天人永别了。
喉咙上下滚动着,庄邪将苦痛咽下,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与愣子初见时的画面,他们曾一起翻越过山脉,一起猎杀过火焰狮,一起在山顶遭遇传说中的妖兽紫翼龙虎王。
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疯狂过....
这些回忆还历历在目,面前的人,已永远离开了。
他握紧拳头,任凭锋利的指尖刺入掌心之中。又是一个如同亲人的兄弟死在了妖兽的爪下,记忆深处,那左桥镇的火海缓缓浮现而起,他曾眼睁睁的望见家乡毁于一旦,更是亲眼见着母亲在挣扎中被掳走。
他狠狠地咬着牙,怒火充斥在他的心头,体内的灵力不断翻滚着,让得他的衣袍无风自鼓。
“有朝一日,我庄邪定要杀光这天下所有的妖兽!”
而正在这时,他身躯猛地一颤,顿感体内一阵无尽的刺痛感汹涌而来,弥漫在他体内每一处角落。
他眼瞳瞪大,整个身子犹如岸上的鱼抽搐不已。颜胖子几人一阵惊慌也是急忙围上前来,但见他身躯不断颤动间,脖颈之上的青筋也是突起,整张脸通红不已。
此刻,远处赶来的小明见状,也是急得不行,连忙上前查探庄邪的异状:“大哥哥,你怎么了大哥哥?”
挣扎中,他似是听到了小明的声音,却是无法发声给予回应。
他只感觉体内的灵力忽然不停使唤一般肆意乱窜,并且那股埋藏在身体之中的戾气也在急速旋转着,似乎在发生着某种诡异的裂变。
“怎...怎么...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庄邪暗自错愕着,但体内那种刺痛还在不断的加剧,令得他几次都欲昏厥过去。
他镇定心神,感知着体内异常汹涌的灵力波动,即刻也是试图将这些暴戾的灵力强行压制入丹田气海当中。但几次尝试下来也是毫无进展。
痛苦声中,他猛地察觉到,这体内的戾气在裂变之中,忽然有着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散发而出。
眉头猛地一皱:“妖气....是妖气!我的体内怎么会有妖气!”
他震惊不已,在这之前他仅仅只能察觉出自己灵力之中所夹杂的古怪戾气,但却不知,这戾气原来正是妖气的源头!
“莫非这与那龙源有关?”他暗自揣测,但觉这体内的妖气愈发浓烈之时,他体内的刺痛,却是在逐渐的转弱,经脉与骨骼的扭曲也在是逐渐得到了调整,最后归于平息。
身躯停滞了颤抖,额间的汗水不断的流下,小明惊恐地将他紧紧抱住,小脸之上尽是担忧之色:“大哥哥...你这样...小明好担心。”
“庄...庄师弟,你没事吧?”颜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过了许久,方才瞧见他通红的脸也是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色泽,脖颈之上僵硬的青筋也是缓缓消沉了下去。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庄邪缓缓坐起身子,一缕缕黑色的气流从他体内流动而出,盘旋在他的周身,让得小明也是微微一怔,不禁向后挪开了身子。
隐约之间,这黑色的气流在一阵不规则的游走后,很快又回归入他的身体之中,待得他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也是能感觉到方才战斗的创伤都在这一刻得到的恢复,并且体内的灵力在这妖气的融合下变得更加的凌厉。
“庄..庄师弟,你方才是?”颜胖子还想问着,却见庄邪摆了摆手,道:“没事,只是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有些古怪。”
他嘴上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可心底却是有些忐忑起来。这妖气虽然尚未达到一种极为浓烈的程度,但凭任何一个稍有修为的人,皆是能够察觉的出来。若是日后被人误会,也也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挠了挠头,庄邪忽然也是烦躁了起来。但很快,他镇定情绪,将愣子的身躯抗在了肩头,绕过其他人,直接朝着那崖壁走去。目光一阵扫视,也是寻了处较为平坦的石地。
“颜胖子。帮我。”
他话一出,颜胖子当下也是明白意思,两掌之中灵力云集,一股三重修为的灵力也是直接轰在了石地之上。虽然他的修为不过三重,但这灵力的爆发,也是让得这平坦的石地顿时轰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
含着泪,庄邪将愣子的冰冷僵直的身躯缓缓的放入土坑之中,最后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脸庞,然后缓缓合上双眼背过身去。
“把我们的兄弟埋了吧。”他沉下声来,略微有些哽咽。
应了一声,颜胖子也是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兄弟,一路走好。来世咱们再做兄弟。”
说着,他抓起一把尘土洒下,一点点的让这个曾经共度患难的好兄弟,在沙石纷落下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填平的土,微微有些坡度,庄邪与颜胖子坐在上面,望着眼前一片的狼藉,感慨万千。
小蛮与秦岚月将小明领到一旁,在此刻的时间,全部留给他们。任凭所有人在此情此景之下,都能感同身受。
风吹动着地面上的沙石徐徐的滚动,残缺的草根散落各处,远处还有龙骨猿猴还未被秃鹰分食的尸首。
“颜师兄,你说,我们一直做任务,为的是什么?”庄邪手掌拖住下巴,叹声道。
“为了完成师门的授命,为了晋升新的位阶,得到更好的修炼资源。”颜胖子不可置否地说着。
“可这一次,我们的兄弟死了,下一次同样还有会别的师兄弟牺牲。”庄邪道。
颜胖子吐了吐气,转眼看着庄邪:“灵王朝与妖族抗争已有百年,我们是在无数先辈尸体下成长起来的一辈。如果不想让后人还要遭受妖兽的折磨与侵略,我们只有变得更强,走出师门,加入王朝大军,甚至杀入他妖域之地!将那妖王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说着,他似是觉得自己有些说大话,神情逐渐落寞下来,低声轻喃:“但愿有这么一天.....”
轻笑一声,庄邪望向天空:“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让它们都付出代价!”
半个时辰匆匆而过,两人从土坡上站起身来,齐齐望向身后的埋在土堆之下的愣子:“兄弟,我们会来看你的。”
说罢,他们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过头来。因为也许一个回头,泪水又将止不住的流下...
带着深沉的哀伤,一行人踏上了返回宗门的路,这一趟的征途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一波三折,他们付出得太多,换来了却仅仅只是那枚掌心一般大小的晶核。
但这,似乎就是作为天师府弟子不可逃脱的宿命。天边夕阳映照大地,将他们的影子拉伸在山谷之间,一些躲在黑暗之中的妖兽,也是逐渐退散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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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恶官府(一)
一路车马颠簸,回府的路程行进了一天一夜,路程方才过了大半。
为了抄捷近道,一行人没有选择继续沿山绕行,而是让马车穿越城池。这样至少能够剩下一半的时间。
不知不觉,当次日的天空明朗之时,马车的轱辘便行入了太原城中。
太原城是座有着悠远历史的古都城府,灵王朝大帝开疆扩地之时见此城虎踞江东,依山伴水,冬暖夏凉,因而每逢夏季,便会郊游到此,亦修建了几座避暑山庄和宫廷楼宇。
城门之内,人来人往,街市之上已是摩肩接踵,时至春末,天气逐渐炎热,惹得这来往的人群脸上皆是一副难掩的烦躁之气。沿街巷口,一些热汤澡堂已是无人关顾,反之那些挂着“冰”字招旗的汤水铺子,往来无数。
马车一路驶进城中,却被巡视的官兵拦下。
“城中不允车马。”一道严厉的呵斥传来。马夫一脸无辜地朝车厢里看了看,庄邪等人也是无奈耸了耸肩,纷纷下了马来。
一下马车,庄邪的目光很不经意地落到那雷厉风行的官兵身上。但见他虽身着兵服,头戴兵帽,腰间之上却佩着一柄成色上等的金鞘宝石长刀,手指上也戴着白玉扳指。可算得上珠光宝气。
“一个小小的官兵如此显富,莫非这太原城真的富得流油?”庄邪摸了摸鼻子,面前那官兵瞪着他,也是伸出手来:“三两银子,衙门老爷的规矩。”
“规矩?”颜胖子凑上前来,显然不摆他的道,两手叉腰,挺着肚子:“什么规矩,胖子我倒是要听听了。”
官帽之下露出一嘴阴险,他们一共两人,一旁的官兵上前一步厉声道:“马车入城,罚三两银子。”
最是大小姐脾气的秦岚月一听这话,便是不乐意了:“喂,你不也拦阻了吗?这样就罚三两银子,衙门的钱还真是好赚。”
小蛮拉住她的手,秦岚月的脾气即便到了天师府也从来没有改过。
那官兵上下打量了一番秦岚月,见她面容貌美,方才升起的怒气,也是稍稍降了下去:却依旧持着一副不阴不阳的脸:“三两银子,分文不少。”
“嘿!”颜胖子挽起了袖子,欲要狠狠给他一拳,却是被庄邪唤住,见他面带微笑,微微行了一礼,也是从袖中取出了三两银子递上前去:“初来乍道,不识太原城规矩,还请这位大哥不要怪罪。”
“哼,算你识相。”冷笑了声,那官兵将银子收入怀中,转头朝身旁的人挑了挑眉毛,两人很快就离开了。
望着这两名官兵离去的背影,颜胖子气得咬牙:“庄师弟,这两个官兵既无修为,又瘦弱不堪的,你怎么不让我上去揍上两拳。咱们搬出天师府的名号,看他衙门老爷敢说半个字!”
“好了,人走殊途,能忍则忍,既然是这城里的规矩,就照着来吧。”庄邪淡淡地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说什么,徐徐走入了街市之中。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走入拥挤的人群当中,寸步难行。好不容易穿过了人群,沿街的商铺吆喝不断,惹人耳鸣。
“客官瞧一瞧看一看喲,上等的绿玛瑙,蜜蜡,紫杉宝珠,物美价廉唷。”身旁的小贩热情的展示着毛毡上琳琅满目的珠宝。
庄邪目光一扫而过,没有过多停留,忽然只听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周遭四地忽然安静了下来,来往的人群纷纷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黑压压的围上前去。
“咦?发生什么事了?”颜胖子瞪着好奇的眼睛,欲要上前凑个热闹也是被庄邪按住:“快些赶路吧,一些市井之事罢了。”
而正当庄邪欲迈步绕行之时,忽而也是听到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哭泣,悲凉决绝。
脚步一顿,庄邪冷眸斜撇而去,旋即拨开人群,探身而入,但见眼前狼藉一片的地面上,瘫倒着一位身着褴褛红衣的女子,她有着一头有些脏乱的短发,遮住她半边脸颊,她手捂面,轻声抽泣,周遭散落着一地被人用脚踩烂的柑橘。
但见一名阔着大刀的官兵,垂头看着她:“衙门已给你两日时间缴纳税银,今日就不要怪我了。”
说着,他一手蛮横地将地上的女人提了起来,女子手紧紧地捂住侧脸不愿挪开,那官兵冷哼一声,用力一拽,一声轻嗔,手离开了脸颊,黑发扬起,露出半张被烈火灼烧后留下的残印。
“邑...真是个丑女啊!”
“如此丑女也敢来街市上摆摊子。”
“..........”
私下人群纷纷抬袖捂鼻,眼中尽是嫌弃与厌恶,偶有也孩童见着红衣女那半张可怖的脸庞也是吓哭了声。
女子泪眼婆娑,紧咬着下唇,一双纤细的手略显无力的拽着那官兵的袖子,苦苦哀求:“大人!再容小女两日吧,一定给您送上银子去的。”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再次扇在那女人的脸上,严厉的目光如刀,毫不留情:“这些话跟官老爷说去!”
“大人!”
她声嘶力竭,已尽绝望,较弱的身躯在官兵硬拖乱拽下,已是在地上划出了血痕,她的衣衫本就残旧不堪,此刻已布满了血渍。
“家父身患病疾,若无银两医治....”那女子已无心再说下去,泪眼之中倒映着那官兵绝然而冷漠的背影。
“正是仗势欺人。”秦岚月秀眉微蹙,美眸薄怒。
静看许久的颜胖子当下也是忍不住了,一个跺脚上前,吼了一声:“给老子站住!”
风吹动着官服的衣角飘动而起,颜胖子一记直拳打来,衣角下刀柄一摆,将颜胖子左脚击弯,反手一肘劲风凌厉,击他侧脑。
“啊——!”颜胖子侧身腾空倒地,痛吼而出。
“好俊俏的身法。”庄邪跨一步上前,将颜胖子浮起,但见侧过面来的官兵微低的大帽之下,有着一抹不屑的笑容。
“大人,带我走吧。”那女人已是泣不成声。
官兵冷笑一声,手掌一挥又是一记耳光扇在了那女人的脸上。一脚顺势跟上朝着她小腹而去。
但见这时,另一只脚忽然插了进来,力道更足,气息更猛,膝盖一弯,两脚相对间,那官兵的身子也是向后弹射而开。
但见庄邪将脚收回,镇定地看着那官兵:“官兵如何能肆意打百姓。而作为一个男人,更不应该对女子出手。”
“呵,老子何须你这小毛孩子来教训。”那他冷哼了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
大手一挥,明晃晃的刀光从珠光宝气的刀鞘中射了出来。将刀持在手中,一缕缕强劲的灵力自他体内散发而出。
而伴随那灵力迸发到临界点的时候,庄邪也是赫然的察觉到,这区区一名官兵的修为竟然也达到了五重灵力!
“看来这太原城当真是卧虎藏龙啊。”庄邪暗自惊叹着,忽见眼前掠过一道寒芒,他右足猛地向后侧开,但听一声清啸震得耳鸣,一阵风刃也是附着在那刀锋之上,将他一缕发丝割下。
身躯微弓,一掌蓄力许久的气力精团霎时间从庄邪掌心轰出,正中那官兵小腹。那官兵五官一阵扭曲狰狞,显然是被这一掌力道之刚猛已是击伤了他体内的腹脏。
庄邪趁胜追击,欲要抖转灵力,忽然想起他体内的灵力之中正夹杂着汹涌的妖气,当下便是将探出的掌又收了回去,一个猛力的右足踢在那人的脸上。
官帽飞扬,那人的身躯也是向后倒射而出,重重的在地面上划出丈许。
官兵捂住腹部,另一手撑住地面,缓缓将身子又支了起来,暗自也是察觉这小伙子实力不俗,方才那一掌丝毫没有使用灵力的情况下竟能将自己震退,若非体内的灵力护体,恐怕这一脚足以断了肋骨。
颜胖子将那红衣女从地上搀扶而起,恶狠狠地瞪着官兵:“还不快滚?”
秦岚月也是帮腔道:“是啊!输不起人啊!”
唯有小蛮牵着小明立在一旁,不敢出半点声音。而见着这一幕,周遭的人群却是无人叫好,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面露难色,难色之中又夹杂这一抹愕然与担忧。
那官兵将官帽拾起戴在头上,牙根紧紧咬着,凶狠地瞪着庄邪:“好小子,等着瞧吧。”
忽然之间,他一手握住刀柄,微微一旋,一道彩光忽然从旋开的刀柄中射了出来,在半空之上炸出一道烟火,迸发出一阵轰隆的响动。
霎时之间,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沿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其中有着一丝刀剑之声。
庄邪皱紧眉头,身子不动,眼珠打转着,观察着周遭的情势,也是见着这些围观的人群纷纷退避而开,沿街的商贩也是急忙收起了摊子退开,一些店铺之中的人也是纷纷探出头来,似乎等待着一场久违的浩劫。
颜胖子几人围拢上前,面对各方,乃见不到半刻的功夫,街角的阳光被一层层的黑影包围,旋即汹涌的吼声便如海浪一般由远至近而来。
“不好!”庄邪一怔,他能从这些声音中判断出,来者的数来就对超过百计!
“是官兵么?”颜胖子瞪大了眼,将红衣女拦在了身后,而那红衣女也是蜷缩起了身子躲在他的身后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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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晚点还有第三更。
第九十二章:恶官府(二)
骤然之间,官兵犹如黑云一般自四面八方强压而来,街道之上顿然水泄不通,但见这些官兵各个手持上品宝刀,凶神恶煞,全然没有知府衙门惯有的正气之风。
庄邪微眯着些,也是能察觉到这些官兵之中,修为上者不占少数,皆达到了四重灵力左右的修为,放眼数去,一众官兵,已达数百之多。
“区区一个官兵就能号令如此多的官兵前来,这并非是正常衙门的作风。没有知府符令,这些官兵如何能够擅自出兵。”
庄邪暗自想着,也是握紧了拳头,眼下对方来势汹汹,又人多势众,冒然与他们起冲突绝对讨不着什么好处。
“庄师哥,现在怎么办呀?”小蛮凑到庄邪身旁轻声道。
庄邪微微低下头去,细想了半刻,也是抬手道:“我等皆是龙虎山天师府弟子,路径此地绝无冒犯之意,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此话一处,众官兵也是微微一怔,纷纷面面相觑,却听先前那官兵一步上前,冷哼道:“管你是何宗门,在我太原城闹事,就得照着我太原城的规矩来。”
说着,他示意身后几名官兵,旋即便上前几人将庄邪等人全数扣下,押送至太原城府邸衙门。
太原城的府邸衙门坐落在城中繁华闹市的街道上,府邸金砖碧瓦,梁宽丈许,一扇红漆大门足有数匹马长,门上的雄狮金铜环赫然醒目,府邸门外两座雄狮石雕更是威风八面。
宽大的红门伴随一阵厚实沉重的声响缓缓开启,府外一座皮鼓敲响,高堂之下衙役列阵,高堂之上,一方刻着“明镜高堂”的金子黑底匾额惹人目热。
在那几名官兵的扣押下,庄邪等人也是被押上了公堂之上,府邸门外围拢而来的群众将门梁挤的严严实实,窜头窜脑,议论不绝。
但听两排的衙役长呜一声,高台后方步出一个又矮又瘦,又黑又丑的官老爷。
他身着长襟青服,当中纹绣着珍禽图腾,很是秀美华丽。一定乌黑的沙帽在他的头上略显宽松膨大,让得看得很是古怪。
他的身材本就瘦下,套在这宽松威武的官服下,显得格格不入。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犹如狐眼,透着精明与狡猾。
案板敲响,他扯出一口鸡嗓子尖声喊道:“堂下何人?”
庄邪抬眼,微微躬身:“小人庄邪,这几位皆是我的师兄妹,我等皆是龙虎山天师府弟子,此次途径此地,不巧与几位官人起了冲突。”
庄邪自小饱读诗书,自然也是明白这灵王朝立律,朝局可分一朝两院两阁,一朝为朝廷,两院为文官掌持的中书院与武官掌持的中武院,外设军政与军机两阁,而这府邸衙门则隶属于朝廷六扇门。
太原城不大不小,也为城级,城上为郡,因而这城中衙门老爷可称知府或是府令,官职七品。不大不小,却在一方疆土有着极大的神通。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堂上这尖嘴猴腮的“小人物”耀武扬威。
“天师府?是张天师的天师府?”眉头顶着额头,知府老爷阴阳怪气的问着。
“对对!就是张师尊的天师府。”颜胖子抢言道,比起庄邪,颜胖子可更清楚这宗门的背景。
“好,既然是天师府的弟子,自然不能怠慢了。”那官老爷似要从宽发落,身旁的黑影出忽然走出一名斯斯文文,眉宇间却更被这老爷还要奸诈的男子,手中握着一个策本,低低呜呜道:“大人,小的方才听说,这几位天师府而来的侠士乃是替一刁妇出手。”
“喔?李师爷此话当真?”眼白极亮的眼珠转了转,那官老爷很快沉下了脸:“是哪位刁妇啊?”
躲在颜胖子身后的红衣女一听传唤,也是一怔,颤颤巍巍地挪上前来,欠身道:“小女乃太原城外柳家村的柳飘飘,见过知府老爷。”
“喔!”知府老爷瞪大了眼,望着前头这黑发垂落半遮面的俏美女子也是瞪亮了眼,但旋即不经意间见着她黑发中隐约露出的烧斑时,也是板起了脸:“放肆!见着本官还披发遮面,当真是有辱公堂!”
一旁的李师爷又发话了:“大人,据小人所知,这刁妇已拖欠两日税银未交,这才与官兵动起了手。想必这几位侠士也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本意想必也是不坏。”
“不!大人,小女并非不愿缴纳税银,只是近来家父病急愈发严重,需将银两交于大夫,这才拖欠了时辰。”女子疾声力辩,而眼前的官老爷却丝毫没有将她的话听进,甚至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哼,满口胡言!结果既是如此,何须找那么多借口为自己开脱?来啊,将这刁妇拖下去,丈棍八十!”案板清脆响起,那官老爷目光锋利。
身道两旁,步出两名衙役,当下便是探手要抓那红衣少女。忽而一只手掌如闪电般射出,两名官兵顿觉一股重力打在手臂之上,痛叫一声,也是将手抽了回去。
但见庄邪右手微扬,目光锐利,忽然也是朝高堂上的狗官直瞪而去:“好大的官威啊。”
“你!..”那官老爷惊得顿时从官椅上弹了起来,扯着鸡嗓,气得有些发抖着指着庄邪:“你好大的胆子!本官念你是名门出身,暂且容你不罚,你倒半路插起手来了!”
“不仅是他,还有我!”颜胖子挺着肚子仰头道。
“还有我们!”小蛮与秦岚月也是上前一步,最后连那八岁年纪的小明也是故作正气的站到了最前方:“还有我!独孤明!”
此时此刻,如此突变的情势,也是让得那李师爷大吃一惊,他自恃不愿不惹天师府来的弟子,但眼下,这显然是藐视公堂啊!
“好!来人,把这些个刁民都给本官抓下去!”那官老爷气得顿足捶胸,连声下令,那高堂方桌都几乎要被他的案板拍碎了。
霎时间,周遭的衙役即刻围上前来,手中官棍直挺而出,似是要将庄邪等人全数扣押而下!
“呵呵,就凭你们几个三脚猫?”颜胖子单脚立起,双臂展开,自以为气势逼人的摆出架势。
“啊——!”
震耳的爆喝从四面八方传来,旋即那一柄柄长棍也是朝着庄邪等人疾捣而来。
“小心了,这里的人修为都不简单!”庄邪沉声道着,一掌探出,顺势接下了袭来的一棍,旋即右脚一盘,也是将前头一名官名的左足踢折,掌风化拳,直击面门,一口鲜血吐出,那官兵也是撞碎了木质护栏。
下一刻,后方又是急掠而来两人,庄邪嘴角一咧,一阵疾风从衣袍之下窜出,左手为拳,右手为掌,分别击打在两名衙役的胸膛之上,劲力一转,寸劲十足,只听一声脆骨作响,那两人也是纷纷倒地。
呛!
一道与众不同的声响忽而传来,但见不知不觉间,一名官兵已是拔出了刀来,明晃晃的刀锋反射在高台的匾额之上,极为显目。这一刀来得迅猛,也是朝着颜胖子劈砍而去,好在此人修为不过两重,颜胖子肥唇一颤,双拳起轰而出,绕过刀身直接打在那人脸颊与正胸之上。
啊的一声叫唤,那人胸骨也是被三重灵力洞穿,击飞而出,倒地不起。
见着庄邪与颜胖子已是进入了作战的状态与这些官兵扭打在了一起,小蛮与秦岚月当下也是没有闲着,身姿飞舞犹如彩蝶一般,美艳飘逸,几道莲步瞬移绕的这些官兵也是头晕目眩,玉指连弹而出,之间上二重灵力也如弹珠一般射了出来,在天师府修炼下来,小蛮与秦岚月在灵力的掌握上也是有着长足的进步。
一枚枚弹珠般的灵力射击下,周遭冲来的几名官兵也是愕然倒地,愣是被这两名女子击得毫无还手之力。
“反了!真的是反了!李师爷,快!快命护城官兵前来增援!”那官老爷扶着官帽,吓得躲到了高堂的方桌之下,李师爷听到他的呼喊,也是绕到了高堂之后,射出一枚冲天的烟火。
霎时之间,一股浓密而强盛的灵力气息飞快的朝着府邸衙门压迫而来,门外的群众惊慌不已,也是铩羽而逃。
而此时,高台之内的衙役也是在几个回合的交手中纷纷败下身来,倒在地上嗷嗷叫唤。
忽而听到雄浑的呐喊之中从衙门外传来,旋即便是涌进了数百名官兵。
“该来的还是来了。”庄邪皱紧眉头,看了小明一眼:“小明,哥哥不便出手,所以接下来,要看你的了。”
“嗯!就交给小明吧!”小明拍了拍胸脯,对于庄邪如此信任的目光,他自然是兴奋不已,如背重负一般,毅然决然的走出了高堂之外。
迎面而来的官兵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望着高台外站立的幼小孩童也是嘲笑不已:“野孩子,你想第一个来送死么!”
“我不是野孩子,我叫独孤明!”
面对这轰堂的嘲笑之声,小明的目光之中充斥着愤怒,他最痛恨人这般称呼他!
骤然之间,一道赤红色的光芒忽然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旋即一双赤红色的羽翼也是从他身后展开!
前头的官兵顿然停住了脚步,满目惊愕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妖怪!这孩子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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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生病了,身体都动不了了,现在才硬生生的爬起来给胸弟们传一章。
第九十三章:第一刀(一)
衙门府邸之内,凶神恶煞而来的官兵,几乎都是惊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这仅有四尺高的孩子展开一双九尺宽的鲜红羽翼。
小明眉头紧蹙着,这些官兵戏谑的话语令他愤怒不已,一声稚嫩却怒火逼人的吼声回荡在偌大的府邸之内,双翅猛地呼扇,两片烈火犹如火红的蕉叶,直接朝着面前的官兵轰击而去。
愣神不知所措之际,前排的官兵也是吓得散了开,但不料这烈火不仅猛,更是迅如闪电,转瞬扑来,也是让得数十名的官兵在一夕间被烈火焚烧,置身在火焰之中,放声痛吼。
“快逃!有妖怪!”
凄厉的呼救声响彻整座府邸,一时间那数百名的官兵见状也是铩羽遁逃,小明依依不饶,双脚一劲间,速度飞快,犹如满弦的箭,直射而出,掌心之中两团火球也是分别轰在了大门的瓦梁之上。
轰!
房顶瓦梁瞬间轰塌,整座大门都是这一刻崩塌倒地,隔断了前头的去路。
惊慌失措的官兵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张皇四顾亦是无处可逃。
眼下,他们根本无法判定这小明究竟是何等的修为,但光凭一个凡人能够生出羽翼,就令得他们惊恐不已,根本无心相战。
轰隆一声巨响,护院围墙,府邸长廊,皆是在小明飞身连击间被轰成一片废墟,大片的沙尘滚滚而起,浓密的烟雾之中,逃窜的人已是摸不着方向。
庄邪迈步而出,背手而立,也是发声道:“好了小明,住手吧。”
听到庄邪的命令,小明即刻可是回过头来,旋即从半空降落,两片羽翼连数拍打了几下,也是收了回去。
放眼望去,偌大的衙门府邸已是一片狼藉,庄邪叹了口气,冲高堂内喊道:“狗官,今日饶你一条狗命,若我再发现你有欺压百姓之举,定来取你人头。”
方桌之下,一张惊恐异常的脸探了出来,那官老爷连连点头,不敢又半句反驳:“是是是!少侠说的是!”
见着狗官告饶,庄邪鼻息一沉,一个甩袖,也是领着几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望着庄邪等人消失在尘烟之中的背影,那官老爷从桌下爬了出来,一双狡猾的眼睛里充满了锋利的刀光:“李师爷,这口气本官咽不下了。”
躲在堂柱后边的李师爷也是匆忙爬上前来,沉着脸:“大人意思如何?”说着,他从那策本中抽出一张画像:“方才审案之时,小的已将那名为庄邪的模样画了下来。”
“喔!”那官老爷惊喜,一把夺过画像上下一看,嘴角旋即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好!好啊!本官看你如何逃得出太原城!”
“大人意思该如何处置他们?”李师爷提笔说道。
冷哼一声,官老爷一双眼睛眯了起来,眼瞳一抹冷冽的寒芒顿现:“准备五十两银子,请商飞出来。”
“商飞?太原第一刀商飞?大人....他可是血扇门铜级刺客,虽然咱们与血扇门关系匪浅,但商飞未免...”李师爷听言也是惊讶道。
“哼,血扇门乃王朝第一杀手门,不找他们还能找谁?款且这几人皆是天师府弟子,朝廷定是庇护,但若是商飞出手,呵呵,那就是血扇门与天师府之间的事了。”官老爷咬着牙根道。
李师爷点了点头,暗自思忖了半晌,也是拍拳道:“好!小人这就去办!”
原本拥挤的街道,此刻已是一马平川,一双双惊恐又好奇的目光从一些暗处里投射而来,望着漫步在街上的庄邪等人也是心生骇然。
在衙门外与红衣女作别之后,一路上颜胖子总是有些无精打采,让得庄邪也是不禁问他:“颜师兄,莫非你喜欢上那姑娘了?”
颜胖子抬头,有些迟疑的力辩道:“才没有!我是在想,那狗官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先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样的颜胖子,此刻却是惊如雏鸟,让得庄邪也是有些诧异。
“对,师兄说得不错,这狗官绝是一个心胸狭隘且有仇必报之人,但眼下,他有何麻烦能困住我们?”庄邪坦然地耸了耸肩头,脚下的不乏也是平稳无常。
“可...可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颜胖子瘪了瘪那肥唇,旋即便也不再多想,毕竟庄邪的话也有道理,如果这狗官真有什么办法,方才也把他府邸衙门都砸了,他也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方桌底下。
一路说着聊着,几人不知不觉已是出了城门。此时的天色已经黄昏,天边的暮色将白云染成了金色,城门外的官兵一见庄邪等人也是吓得丢剑而逃。
厚实的城门紧紧封闭,门楼上的官兵亦是逃得无影无踪。
“还真是...”庄邪嘴角微微一抽,这些官兵的风声传得还真是快。
小明一步上前摊臂道:“大哥哥,让小明把这城门也给轰开吧。”
“罢了,已经拆了太原城的衙门了。款且城门属于百姓,修建一座城门所耗费的银两也不知是这城里百姓几年的税银了。”庄邪制止了他,也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小蛮蹙着眉头,左右看了看,忽然也是嫣然一笑,柔声道:“庄师哥,小蛮记得在太原城内有条渭河通往江陵的,我们不妨走水路吧。”
“水路啊?那可又要慢上几日了。”颜胖子挠着头嘟囔着。
“好了,水路就水路吧。”庄邪说着,也是丝毫没有抱怨,跟着小蛮往着渭河的方向走去。
一路直奔渭河,沿岸的埠头停着几叶扁舟,船家门锯腿坐在船头,端着茶壶,谈笑风生,显得有些悠哉。
这渭河极宽,望不到遍及,河面平静无波,在暮色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河面上偶有一两叶扁舟和船家划船的身影。
放眼看了看去,正当庄邪准备将目光收回之时,余光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令他猛地一怔。
愕然转头再次看向河面,但见水波平静的河面之上,立着一个人影!
长长的黑披风,宽大的风帽,以及腰间上若隐若现的红刀衣。
庄邪皱紧了眉头,很紧很紧,他见那道身影似在河面上行走,却如履平地!
身旁的颜胖子忽然也是惊呼了声,呆若木鸡一般的看去。
忽而一道悠然的曲调仿佛顺着河面荡漾而来,那人影哼着曲调,漫步而来,愈来愈近。
这曲调来源山中,属南派的长歌,曲调以嘹亮高亢得名,而此刻听来,却是另有一番悠然自得的洒脱与快意。
这曲调虽然慵懒散漫,但那人影还未走近,庄邪便低声道:“来者不善。”
颜胖子瞪大了眼,急忙跑到一户船家那儿交递了银两:“快!送我们到江陵城。”
船家愣神的接过了银两,正在准备起浆之时,周遭忽然寂静了下来,忽而听到一声清冽的响声,是刀入鞘的声音,河面之上瞬然撕裂出一道沟壑,暗潮下的刀锋,瞬间将那一叶片舟劈成两半!
老船家目光惊恐的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腰也折了。刚刚一步迈上船头的颜胖子也是惊呼了声,在这气息的波动下被弹了出去。
但见不远之处,那人踏着水波而来,步履依旧缓慢,但伴随此人的出现,沿岸的船家纷纷惊呼着逃开了。
“你..你是谁?”庄邪握紧了拳头,将两名姑娘拦在了身后。
“商飞。”他淡淡的吐出两字,显得生硬而无情。
而伴随他这两字出口,颜胖子也愣在了原地:“商飞....太原第一刀,商飞!”
颜胖子的声音虽然惊恐,却并不大,但凭庄邪的耳力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禁眯起了眼,上下打量了着面前这个披风刀客,但见腰上隐约露出的红刀衣上,挂着一枚铜制星符。
“为何挡我们去路?”庄邪沉下声音。
“命令。”依旧是两个字,依旧是冰冷无情,而当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披风下忽然飘出一张画像,上面赫然绘着庄邪的脸。
“你府令派你来杀我?”庄邪拳头握得更紧了。
“嗯。”这一次他只说了一个字,却是比先前两字更加的坚定而阴冷。
“庄..庄师哥,此人不简单。”小蛮在身后小心提醒着,庄邪点了点头,也是沉下声来:“你们躲开。”
说着,他双拳张开化掌,掌中八重灵力云集,暗自也是忌惮此人修为绝对不低。
“杀了你。他们就可以走。”这一次,他说了最多字数的一句话,而就在这一句话中,他的脚步已经迈上了岸,腰间红刀衣在河风下轻轻摇曳。
“那就要看你,如何能够留下我的命了!”庄邪目光一阵锐利,掌中灵力顺势而出,黑色的气流彷如锋利而无形的刃,直接朝那人风帽而去。
“太弱。”
两字从风帽之中传了出来,一阵极其强劲的气息忽然从那人体内迸发而出,而光凭这涌出的气息,就是令得庄邪轰出的灵力顿然震散!
“什么?”庄邪瞪大了眼,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一个瞬步轻移,身形已是来到了他的左侧,一道清响传来,又是刀入鞘的声音,庄邪的肩头已是被砍出一道深刻的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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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了高烧,比昨天还要严重。胸弟们也要多注意身体啊,今天依旧是三更!
第九十四章:第一刀(二)
血线喷射而出,庄邪身子向后飞去,双脚在地上撕裂出两道沟壑,一口鲜血也是吐了出来,方才这一刀不仅破伤了他的手臂,其中暗藏的灵力振幅,更是震出庄邪的内伤。
而方才这对招之下,庄邪竟是浑然不知,亦是没有察觉到商飞的刀竟是如此之快,果真不愧有太原第一刀的称号。
“没想到我连他的刀都还未看到,就受伤了。”庄邪咬着牙,低声道,颜胖子快步而来,已是查探他的伤势,目光充怒,嚎叫着朝那商飞疾奔而去。
“看来我龙虎拳!”
豪声之中,颜胖子身子直射而出,双拳一探,三重灵力覆盖在拳头表面。商飞纹风不动,身子连风帽都为飘动一下,任凭颜胖子爆冲而来,两拳还未接近他身半尺,就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向后倒射了出,在土地之上摩擦出一道划痕,爬不起身来。
“颜胖子!”庄邪俯身将他搀扶而起,旋即再次看向商飞之时,但见他周身之前云绕着一面灵力铸成的屏障。
“我生平与人交手无数,却无一人能清楚的看见我的刀。”风帽之内传来低沉的声音。
“因为看见我刀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依旧冷冰冰地说着,右手从披风下伸出,让得庄邪清楚的看清那只套着皮甲的右手,布满着一道道赫然醒目的伤疤。
庄邪缓缓起身,道:“那不知你有交手过这样的剑么?”双指探出,一柄黑气凝结的剑骤然显现而出,剑身之上黑气环绕。
下一刻,庄邪眼瞳猛地睁大,八重的灵力灌入这黑剑之中,体内那股难以掩盖的妖气也是顺着这灵力一并而出,让得藏在风帽下的脸微微有了些变化。
“妖气?”
“飞剑如龙!”
骤然之间,庄邪一剑横扫而出,道道剑影清晰可见,转瞬化作一头飞舞的黑龙朝着商飞急掠而去。
这一次,这黑龙的威力远比先前还要强盛,让得藏在风帽下的脸微微神色微微一怔,左足向后一侧,体内灵力都装而出,那面前的灵力屏障顿然光芒一闪。
吼!
黑龙爆发一声咆哮,携着一股诡异的妖气直接与那屏障对轰在了一起,顷刻之间,那光芒隐动的屏障也是劈裂而开,锋利的黑色剑气鱼贯而入,朝着商飞席卷而去。
“看来,要让你看清我的刀了。”
黑色披风飞扬而起,那套着皮甲的右手紧握刀柄之上,一道银光转瞬即逝,商飞竟是从披风之下拔出一柄足有六尺之长的大刀。
刀光一闪间,一阵强达灵师后期的灵力迸发而出,那袭来的黑龙也是这一刻被那大刀硬生生的劈断。
“灵师后期!”庄邪瞪大了眼,脸上的肌肉一阵抖动,体内灵力再势凝结,狂吼一声:“裂剑式!”
咻的一声,黑剑自他身前画弧,一道道剑影在黑剑游动的轨迹间生成,犹如一方罗盘一般,转瞬朝着商飞爆射而去。
剑锋几近商飞面门之时,忽然抖转方向,直入地底。地表之上一道道裂痕绽开,数不清的小剑从裂缝中飞射而出。
“好剑诀!”
商飞惊叹一声,手中大刀接连挥舞,身子向后倒飞而去,点点的火星在小剑与大刀的撞击间闪烁不已。
庄邪趁胜追击:“小明,助我!”
“唷!”
小明举起手来,身后双翼骤然展开,整个身子腾飞上空,两道火焰横削而出,朝着地面之上的商飞轰击而去。
“呵呵,又是一个古怪的小子。”
眼下的情势虽然紧张,但商飞的语气之中,却无半点匆忙,依旧是持着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手中刀光闪烁,也是将这些没有规则冲刺而来的小剑皆数挡下,旋即右臂猛地一抬,刀峰直射空中而去,也是与火焰交织轰炸在了一起。
砰!
一声爆烈的巨响在空中响起,小明那两道火焰攻势,也是直接被刀锋的相对下顿然全消。
双脚点地,风帽之下也是传来了一声:“刀锋诀!”
右臂猛地抬起,大刀辗转劈下,一股急剧强悍的灵力也是在此刻达到了最顶峰!
刀锋入地,迸出一道巨大的刀影将脚下的大地整个劈开,震荡直接蔓延丈许之外,庄邪猛地一怔,抖转体内所有的灵力与之相当,却听一声清冽之响,他一口鲜血吐出,也是被这刀锋直接在胸膛劈成一道直径数尺的血口。
“——啊!”
血肉撕裂般的痛楚,让得庄邪痛不欲生,鲜血犹如泉涌般喷射而出,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鲜血流淌而出汇聚成泊。
“大哥哥!”
半空之上,小明一声惊呼,羽翼呼扇,也是一路急冲而下,还未落地身侧直面,一道银光爆射而来,汹涌的灵力让得他全力相当,左翼也是被瞬间斩断,身躯如落叶般坠落,轰砸在大地之上。荡起层层烟浪。
小蛮与秦岚月瞪大了眼睛,略微颤抖着站在远处,没想到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竟然是如此强悍的任务。
风吹动着烟浪飘入河面之上,右手抬起将大刀收入鞘中,风帽之下依旧是一副淡定的脸。
两步迈上前来,商飞来到庄邪的跟前,见他已是昏厥不醒,风帽之下也是叹出了一口气道:“正是个奇特的小子。”
说着,他手掌微微握向刀柄,远处的小蛮一声惊呼,也是连奔上前:“不要杀我庄师哥!”
右掌微微松开,风帽转向小蛮,见她动人的脸庞上已是挂满了泪珠,还未步及庄邪身旁双膝已是跪地:“求求你,不要杀他。”
“呵。”
他只是一声冷笑,没有人能够从他的冷笑中明白含义。
“求求你。”小蛮紧紧抱着血泊之中的庄邪,泪眼婆娑。
“你觉得我要杀他?”
“那你拔刀干什么呀!”小蛮指着那暗藏危机的红刀衣,警惕地瞪着。
“官府不过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这五十两银子只够取一个天师府弟子的命,但他远远不值五十两。”
风帽之下,那面色不变的商飞,却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得小蛮顿时看到了希望。
“那....那我也给你五十两,请你放过我庄师哥,好吗?”湿润的美眸间尽是恳求。
“你的银子,我不需要。方才那一道已经破了他胸膛的经脉,怕是这辈子,他都无法再修炼了。既然如此,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说着,他漠然的转身,风吹拂着他的披风飞扬,露出那只布满伤痕的右手。
那悠然的曲调再次哼起,踏着河面的水波,他缓缓消失在尘烟之中。
望着他消失在视线内的背影,小蛮贝齿轻咬着下唇,紧紧的抓着庄邪已经冰冷的手掌,泪水不断的流下:“庄师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一旁重伤的颜胖子也是挣扎着爬上前来,望着血泊中昏厥过去的庄邪,也痛声不已,掌中灵力灌入他胸膛那一道极长的刀口上,试图将鲜血止住,但无奈他的修为不过三重灵力,这样的刀伤,他根本无法治愈。
“小明!小明应该有办法!”颜胖子吃力地站起身子,放眼寻找着小明的身影,但见他倒在一个土坑之中,亦是伤痕累累。秦岚月快步而来,将他瘦小的身躯抱起,满眼皆是疼惜:“这么小的孩子....”
“秦姑娘,接下来可怎么办啊!都说你是大户出生,见多识广,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颜胖子抓着秦岚月的手连声呼道。
秦岚月微微抿了抿嘴,也是斜下了眼:“我也没有办法...”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颜胖子双眼已是放空,脚步不断向后挪着:“怎么办,该怎么办!”
就在这是,一声轻咳从小蛮的怀中传来,意识模糊不清的庄邪也是缓缓睁开了眼:“冷,我好冷。”
闻言,小蛮急忙将庄邪搂地更紧,不断在他耳边柔声道:“小蛮在这儿呢,不会让师哥冷的..”
庄邪无色的嘴唇微微张着,似要说些什么,但几声模糊的呢喃之后,也是合上了眼,昏厥了过去。
秦岚月怀抱着小明快步而来,玉指一探庄邪的脉搏,清澈的眼眸也是一亮:“他体内的灵力正在流失,快,我们必须速速回到宗门,否则体内灵力流尽之后,他就要死了!”
一听这话,三人当下也是不敢耽搁,见着埠头上的船家已纷纷逃开,他们飞速寻了一艘小舟,颜胖子忍着体内的伤势跑到船头划动船桨,即刻朝着江州的方向行驶而去。
河面之上,商飞孑然的身影漫步其上,待得步到河中央的时候,他脚步一顿,静立在河面之上。
风帽微微抬起,隔着黑纱,他望着天边的晚霞,沉下心神暗道:“王朝之内虽无人亲眼见过我的刀,而我,不也曾未见一人的剑就败下了么?”
右手微微抚上他左侧的披风,头微微低了下来,嘴角微微挂着一抹浅浅地自嘲:“天下第一剑,我要何时才能超越你。”
他苦笑了两声,继续前行,河面的风吹刮而来,扬起他长长的披风,他的左臂空空荡荡,亦是被人齐肩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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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晚点还有第三更
第九十五章:张燕儿
龙虎山山阴处生着一片柳树林,柳树林深处建有一处别致的庭落,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顺着一条碎石铺成的小道径直可见一筑木雕小楼。雕工精致,门窗,房梁典雅宜人。
顺着房门而入,淡淡的檀香之气铺面而来,镂空的窗柩射入斑斑点点的细碎阳光,洒在木桌堂上一排红香之上。
一只玉手轻粘起一个小巧的陶罐子,悬在香头烤了烤,旋即落在一面伤痕累累的背脊上。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痛吼几乎响彻整片柳林,玉手抬起,将那陶罐放下,一道清澈悦耳的声音传来出来:“好了,三日后来取药。”
“是是是!谢过七师姐!”
一个男子穿上了宗服,从一张柔软的木床上下来,稍稍活动番筋骨后便满是欣喜,充满感激的眼底之中,倒映的是秀眉静淑的女子。
一头乌黑的长发用银簪扎成个小髻,有着两缕银发垂落至胸脯。一身洁白如玉的长襟宗袍将她的腰身修饰得极为曼妙,两点桃花点缀在腰上,更是令人赏心悦目。
又见她的脸,生得也是极为娇俏,如远山烟雨的眉,碧波荡漾的眸,和盈盈一笑间抚媚的唇,这个女子的确生得极美。
那男人道谢之后仍旧立在原地,视线似乎不愿移开,把不等在此地与这佳人呆上长久日子。
“还不走?”
女子的声音与她的模样一般极柔极美,但此刻却多了一分冷意。
“是是是!”绿色宗服下,那男人的脸也是露出了惊恐,很快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不敢多说一句,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而当他的身影刚刚出门,又是几道身影匆忙间与他擦身而过,几乎是冲得进来的。
“七师姐!救命!”
这声音来得急,那女子面容却是悠然,她静静地扬着手,背着身,似是这世间之事都与她无关。而她却又将放在香坛旁的陶罐子拿起,柔声道:“何时慌慌张张?有我在,何须如此着急?”
说话间,她美眸若有似无的向后撇去,视线里站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胖子,手上和脸上都沾满着鲜血。但凭借她的眼力,自然也是看出,这血不是他的。于是她将视线放远,便见胖子身后,平躺着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人,胸口之处有着极为深刻的刀疤。
登登两声,门外珠帘轻响,两名女子涌了进来,将一个年纪尚青的孩子抬了进来,这孩子身上没有半点伤口,可却脸色发青,但并非中毒之样,想必已是受了内伤。
“伤者留下,闲人可出去了。”
柔和的声音让人听得酥酥麻麻,颜胖子愣在原地半刻,也是正色道:“那我等在门外等候,可好?”
她依旧是背身而立,洁白的宗袍轻轻一摆,她回过身来,玉手卷着鬓角上那一缕银发:“若是想让伤者活命,闲人现在就回弟子间去。我这闲庭雅居绝非凡人之气所能沾染的。”
她的话似是有些清高,但她的面容却是散尽了善意。颜胖子抿着嘴,也是硬生生地点了点头,旋即转头看向身后的小蛮与秦岚月:“小蛮师妹,秦师妹,暂且先回去吧,七师姐素有龙虎仙医的美名,她出手,她肯出手,就定无大碍。”
“你这小胖子倒是识得规矩,知我能救则救,不能救也不会让你们毛毛躁躁闯进来。好了,且先回去吧。”
说着她白玉广袖一摆,一阵清香拂过,一阵劲风便是将颜胖子和两位姑娘都“请”了出去。
精致的木门无声无息的合上,三人立在门外,心下焦灼,却听寂静无声的门内传来了一道声音:“你等若再不走,这两人就还与你们。”
闻言,三人面面相觑,终于也是不舍的走开。
心觉万物皆静,那女子一个转身,一阵风便是将庄邪的身躯托起,平送至柔软的木床之上。
莲步上前,那女子眸心间忽而掠过一抹疑惑,玉指轻点了一下他的眉心,又先点了两下他的肩头。玉手收回的时候,她的眉宇间也多了一分凝疑。
微微掐指一算:“这少年受伤距离此时已过六七个时辰,灵力早已消逝殆尽,为何体内还有不断涌生的灵力?”
“灵力自生?”
带着些许的疑惑,她玉手微抬,香坛旁又一个小陶罐子飞入她的掌中。
一阵灵力的灌入,手掌转瞬一翻,那陶罐便倒按在庄邪胸膛的创口之上,另一个陶罐着按在他的额头。
玉指交错变化着手势,点点星芒般的灵力从指间飘浮而起,犹如山林间的萤火虫般。
薄眉微微一蹙,她能感受到出手伤人者的修为已是达到了灵师后期,而显然,那一次的出手,他已经留了几分力,灵力使得恰到好处,多了半分,恐怕眼前的少年早已被死在当下了。
“江州之地,无人能有如此精湛的刀法。看来伤人者定在江东了。”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薄唇忽然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你还真是惹着了不得了的家伙呢。”
说话间,她左手微微抬起,两手变化着印结,形成一道宛如罗盘一般的光影,旋即悬浮在庄邪的身躯之上。伴随那女子手印的移动,那罗盘也跟着移动起来,由上至下从头到脚,缕缕的光芒如春光洒下,隐约间也是能瞧见那绽开的血肉也是在逐渐的愈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香坛上的红香已近燃尽之时,那女子额间的汗水便在她抬袖间拭去。
她缓缓睁开美眸,掌心化指微微一抬,那吸在庄邪额头和胸膛创口处的陶罐也是飞了起来,飘到那红香之上,一阵盘旋之后,陶罐之内,也是有着一滴滴黑色的血渍滴落。
薄唇微微张开,吐出一口浊气。轮廓分明的胸脯稍稍起伏着,那女子手势再一次变化之时,庄邪的眼睛也是昏昏沉沉地张开了。
“我....我这是...在哪儿.....”模模糊糊之间,庄邪口齿不清的说了一通,朦胧间瞧见一名秀美的女子静立在自己的身旁也是有些诧异。
“你...姑娘你是?”
“我是张天师坐下七星子之一。你的七师姐,张燕儿。”
女子有意无意地说着,两指间一道精芒顺势而出,点在庄邪绽裂的创口处,即刻也是蔓延而开。
伴随一道道精光如游动的金色穿梭在庄邪体内,他一时窒息一般痛苦难耐,转瞬之后,便觉浑身各处酥麻无比,同时又带着几分舒适之感。
“好了,你已可以活动了。伤得你人,断了你的筋脉,自以为废了你的修为,但他却也小看了我张燕儿。”女子说着,下巴不由自主的高抬了几分。
庄邪起身稍稍活动了下筋骨,也是察觉到身体之上虽然还留着疤痕,但体内的骨骼与筋脉已是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连接。这令他顿生感激,连忙抱拳道:“感谢师姐相救。”
“不要谢我。我不过只是将你体内分断的经脉重新接上罢了,能否重新修炼,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庄邪微微一笑,道:“庄邪感谢师姐救命之恩。”说着,他便下了床去,忽而瞧见门前还躺着重伤的小明,不禁也是顿下脚步,回身过去:“师姐,还请救救这个孩子。”
张燕儿回眸一瞥地面之上的小明,又看了看庄邪:“回去吧。”
眉头一皱,庄邪上前一步:“恳请师姐就她,此等恩情庄邪他日定当相报。”
“我说了不救,就是不救。”张燕儿的语气略带一丝不耐烦。
砰的一声,庄邪双膝跪地,抱拳过顶:“师姐,庄邪素听门内师兄提起,您是天师府内鼎鼎大名的仙医,这孩子之伤因我而起,若不救他,庄邪定也不起了。”
莲步一顿,张燕儿的脸上多了一分娇怒,转过头来,也是道:“一个男儿为何如此磨磨唧唧。我已告诉你,我不救他,定有我的理由。”
说着,她也是抿了抿嘴:“好了,这孩子骨骼惊奇,体内气息饱满而诡异,且蕴藏着一股连我都无法压制的能量。算张燕儿见识浅薄,从未见过。但你也不必担心,过几日,他自会好的。”
说着,她洁白的广袖一摆,木门开启:“闲人可先离开了,请吧。。。”
虽然云里雾里间还是不能明白张燕儿话里的意思,但既然她说过几日便会好,庄邪也不再多问,抬手行了行礼,也是带着小明离开了。
望着步出门去的庄邪,张燕儿的手似是如释重负一般的搭在木桌之上,娇身微微一颤,一口鲜红的血也是顺着他唇瓣流下,滴落在她白净的衣襟之上。
她薄眉轻蹙,一手扶胸,强忍下体内一股刺痛:“这人体内的竟然会有如此暴戾的妖气,医治了他,却伤了我自己....”
美眸一道目光斜向门外,望着逐渐消失在柳林间的庄邪,她深深吸了口:“宗门之内,何时来了这么一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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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三更,季节变化,胸弟们多保重身体
第九十六章:山下行(一)
夜深得没有一丝光,大地陷入无尽的黑暗里,仿佛魔界一般。
烛火点燃,将狭小的房间映在一片红光之中。庄邪将小明平放在床榻之上。自己盘膝坐在地上。
双手平搭在膝盖上,沉沉地呼吸,逐渐的让心神归一。
经过张燕儿的的疗伤,体内的经脉得到了修复,但当庄邪试图去运转那灵力之时,却也是发现体内的灵力尚且还存在,却凝聚在丹田气海之中,无法调度。
双掌探出,庄邪重复的引动剑三剑诀,但空空荡荡也是令得他显得有些郁闷。
“看来这一次,真的是得了重伤啊。”庄邪淡淡地摇了摇头。
此刻的庄邪依然感觉到头昏昏沉沉,画面转瞬便忘记。他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脑门,再次屏息凝神,强行将体内的灵力调度而出。
就在这个时候,那丹田气海之中,那枚呈黑金色的龙源忽然又飘浮而起,旋即蕴藏在体内深处的那股妖气也是徐徐游动而来,环绕在龙源的周遭,点点的星芒正在不断的绽放而出。
他拉起衣衫,也是能见着那体内的光芒即便在体外也是看得一清二楚。而伴随这光芒的显现,体内妖气的能量也正在不断的加剧骤升。
“这妖气!”微微一怔,庄邪瞪大了眼,没料体内的妖气,呈一条条狐尾壮,正不受管束的在体内肆意的窜动着。
“啊——!”
一阵阵的刺痛忽然充斥着庄邪的神经,令他的眼睛几乎突起,整个身子都僵硬的到了下去。
丹田气海之中的灵力丝毫没有半点的气息,反倒是这妖气开始如此肆无忌惮的占据他身躯之内的每一处细胞。让得他的经脉与骨骼都几乎在这一刻被浓烈的妖气熏成黝黑之色。
嘴巴微微张开,一缕缕的黑烟冒了出来,他的脸庞很快也被黑气填充,最后是眼瞳,手掌,指甲。
深刻的刺痛令得他喘不过起来,他欲逃不能逃,欲动也动弹不得,双拳紧紧握着拳头,无声的呐喊在体内一遍遍的重复着。
终于在下一刻,这些妖气全然凝聚到第九重的突破口处停滞了下来,让得那窒息之感瞬间有了平复。
“下一道瓶颈口。莫非?又要突破了!”神志略微有些模糊间的庄邪也是有些惊讶起来。回想突破第八重境地之时,也不过几日的功夫,没想到当下竟然如此之快!
想到此处,他不禁眉头一皱,借着此刻创痛的缓和,他支撑起身子来,然后将体内的妖气试图用灵力运转的方式调度。
果不其然!当他双掌再次探出的时候,他掌心之中那缕缕泛着淡光的黑气,正是浓烈逼人的妖气!
“既然妖气有心要助我突破第九重,何不顺水推舟?”心下想到此处,庄邪的嘴角也有浮现出一抹邪气的笑容。
他沉下心神,转瞬凝结体内的妖气,使得停滞在第九重瓶颈口处的妖气变得更加的锋利。下一刻,伴随他低沉一喝,那团妖气转瞬便是朝着第九道瓶进口冲击而出。
嗤!
一阵撕裂之痛从经脉之处传来,这是庄邪极为熟悉,也是突破之时必将忍受的痛楚。
他咬了咬牙,将双目紧紧闭合,脑海之中,是头漆黑的妖狐,甩动着长尾面对一团坚若磐石的火球!
妖狐齿牙咧嘴,一双泛着金光的眼瞳紧紧盯看着火球,四爪连登,转瞬朝着那火球暴涌而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砰的一声,火球的表面出现一道清晰的裂痕,但没过半刻的功夫,又重新愈合。
“看来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两重,绝非易事。”庄邪眉头紧锁,再次加剧妖气的冲击,便见那黑狐周遭散发着暴戾的气息,一声尖锐的叫喊之后,它后足似是涌入了更强的能量,再一次朝着那火球进发而去。
砰!
火球猛烈的晃动了起来,在黑狐利爪的攻击下,那火球的表面之上也是多出了三道深刻的裂印,又是一阵突进攻击,没等那三道裂痕的愈合,黑狐这一次的攻击远比上一次还要迅猛,也是让得那裂痕破得越来越宽,越来越大。
“九重灵力,破!”
双眼猛然一睁,眼瞳之中,那黑狐一声暴戾的咆哮,细长的身躯如箭矢一般爆射了出去,直接是轰击在了火球之上。
刹那之间金光闪烁,体内的剧痛开始撕裂庄邪的经脉,他冒着汗水,牙根紧紧咬着,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他心里十分清楚,修炼越到后面,每当突破之时,体内所要承受的痛苦则要越大。
终于当木窗外斑驳的眼光透过纸纱射进来的时候,他浑身散发着一阵鬼魅的黑光,一双眼瞳,竟是没有了一丝白色,全然被漆黑所笼罩。
黑色的妖气弥漫在他的周身,许久无法退散,他缓缓站起身来,一掌探出,掌心之上旋即凝结出一团妖气的精元。
他嘴角微微一扬,再试抖转体内的灵力,便也发现这些原本压制在丹田气海之中的灵力,也在这一刻的突破之下,冲破了而出,当他右掌翻腾而起时,那初达九重灵力气息的灵力也是云绕在他的掌心。
“终于突破了....九重!我达到九重灵力了!”庄邪放声大笑着,浑身上下都闪动着九重灵力特有的灵力光晕。这让得他异常的兴奋。
也就在这一刻,门外忽然有着一股不善的气息传来,而凭借眼下初达九重灵力的修为,让得庄邪清楚的探知到,这气息的主人,显然已经达到了灵源觉醒成形期的修为。
“何人?”
庄邪低声问着,一掌扬起,木门便被一阵风拉开,一道人影立在门外,借着朝阳浅浅的光晕,庄邪一眼便是认出了此人,正是吴剑派来的青服斗篷男子。
斗篷之下,依旧是那副心机叵测的脸,依旧那番持着手立在那儿阴阳怪气的笑着。他的身后却没有另外两名绿服弟子。这也让得庄邪少了那一丝警惕。
“师弟,别来无恙啊,没想到我今早一来,便喜见师弟突破,从气息来看,应该是达到九重了。这不过才几日光载,师弟的进步,还真是超群。”
阴阳怪气的声音配合他阴阳怪气的表情,让得庄邪听得很不自在,但却依旧对他笑着道:“师兄来找我,莫非还是因吴剑师兄?”
“呵呵,听师弟这话的口吻,倒有些敌意。师兄此次来,也是替吴剑师兄打探一番伤势,师弟也是清楚,吴剑师兄可是极为关心你的。不过眼下看来,既然师弟已经突破,想必这伤势,不过也是时间上的事了。”
说着,他不请而入,平坐在木凳之上,目光不由撇看床榻上的小明,斗篷之下的脸色微微也是有些变化:“唷,没料师弟还好这口?呵呵,罢了罢了。其实今日前来,我还有一事告知。”
一听“告知”二事,庄邪心头的石头,也算是松了下来。
“师兄请说。”
淡淡一笑,斗篷下的脸收起了笑容,略显一抹肃然:“吴剑师兄心知师弟你的修为尚且,与你交手胜之不武,但他看中的乃是你的天赋,因而他有意让我来告知你,凭借这几次的任务漂亮的完成,你即可去更换绿服,而更换绿服的好处,呵呵....”
他话又说了一半,庄邪蹙起眉头:“有何好处?”
“呵呵,绿服弟子可拥有属于自己的弟子间小筑,这首先对于修炼需要安静的环境就是一个极大的帮助。除此之外,绿服的管事弟子皆为青服,每一个门内,都有针对第九重灵力的弟子进行额外的修炼训练,以帮助他们灵源觉醒。”
“灵源觉醒?对啊!如今我已达到了九重灵力,想必长久修炼下去,就能觉醒属于自己的灵源!”庄邪暗自思忖,这曾经是在大山之中的他梦寐以求的!
想到此处,庄邪嘴角也是有了一抹笑容,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惊喜。灵源觉醒固然是有它的方法,如果有青服弟子的从旁教导,定等大大加速修炼的进程。
见着庄邪溢于面上的表情,城府极深的斗篷男子一眼也是洞悉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看来我今日给你带来的消息似是帮到了你。好了,你大可前往狐仙堂更换宗服了。”
说着他便起身,似是要朝门外走去,可脚步方才走出几尺,便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来:“这灵源觉醒的消息,是我知晓你初达九重之后方才告诉你的。而依吴剑师兄的意思,七日之后,无论你修为有多少的进展,他必找你一战,你可要有心理准备了。”
说着,他长袖一摆,缓缓步出了门去。
庄邪微微愣了半晌,鼻息也是一沉,心下也是有些郁闷。毕竟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没想到方才回到了弟子间,吴剑师兄那儿便又找上门来了。
“哎,看来七日之后是躲不过了,怕是眼下只能潜心修炼,至少到了那一日,能够保住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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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第九十七章:山下行(二)
自斗篷男子步离之后,庄邪兀自坐到床榻之上,不经意间也是瞧见小明面色似乎正在逐渐的好转,也是应了张燕儿那一句“过几日,他自然会好的。”
见着小明有伤势自修的本领,庄邪心头的担忧也是略微少了几分。
而正在这时,弟子间下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正呼喊着他的名字。
“庄邪!快出来!”
眉头上下动了动,庄邪拉起木窗,便见张清风一身整洁的宗服,一张白净的脸庞,显然是有意打扮过的。
微微一笑,庄邪很快下楼,便见张清风今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似是遭逢喜事一般。
他话未出口,庄邪便也打趣得问答:“是不是和子钰师姐有何进展?”
“哎呀!没想到师弟你还会算命?真是神机妙算。”他稍作惊讶半晌,旋即嘿嘿一乐,将脸凑上前来:“实不相瞒,今日有与子钰师妹有任务要一道执行。需要你来帮我。”
“帮师兄弟?我何等何能?况且说来,只是你与子钰师姐的任务,我又搀和什么呢?”庄邪也是干笑着道。
张清风将手背到身后,一眼明知故问的看着庄邪:“师弟,你也知道我对子钰师妹的心思。此次任务,正需要你来帮我制造机会。这一来,虽说是同门师兄妹,但毕竟男女有别,这孤男寡女的毕竟有些尴尬,有你参与其中,这气氛也会有些缓和,子钰师妹也不会处处提防。这其二嘛,倒也是需要你随机应变,似是配合着我。”
“任务为何?”
张清风脸上表情微微一变,收起笑容,面露肃然之色,将手背到身后,他便长言道:“近来江州城中多发命案,想必是先前铁梅盟易水堂被剿,余党报复。此次特出任务,命我与子钰师妹前去查探一番。”
“那师兄为何找我?”庄邪摸了摸鼻子看着他。
“你可是我张某人平生见过最机灵的小子了,有你的帮助,定事半功倍。”张清风笑说着,没等庄邪答他,便一手揽过他的肩头,略有些硬拽的意思拉着他朝宗门外走去。
“好了师弟,你这个情师兄肯定记着。下一次你开口,我一定帮你。”张清风甩着大臂,一脸信誓旦旦。
庄邪看着他,心下也是暗暗想着:“再过七日吴剑就要找上门来,到时有了张清风的帮助,至少危难之余也有他出手相助。嗯,暂且帮他一次。”
想到此处,庄邪也化被动为主动,挪开了张清风的走,兀自加快的步伐。
“想通啊小师弟。”张清风见他健步如飞,也是欣喜。
“师兄的忙,师弟哪有不帮的道理。”
说话间,两人的脚步皆是加快,弟子间距离府门本就不远,这眨眼的功夫已近达到。相隔不远,便也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婷婷而立在那里,清爽的短发,柔美的腰身,秀美中不失英气的眉宇,她还是那个熟悉的唐子钰。
细剑斜垂,英眉微撇而来,见张清风身旁突然多了一个庄邪,白净的脸庞突然也是多了一抹红晕:“他...他怎么来了?”
“子钰师姐!”庄邪挥了挥手,有意打破这层尴尬。
唐子钰没有回他,而是将目光落向了张清风:“怎么回事?此次任务不是两人么?”
她的英气更显得自然,气势上几乎都压过了张清风。让得他一时哑然,不知如何回答。
“是这样的,此次任务乃是我执意求着师兄,他才愿意领我一道前往的,毕竟先前堂口围剿一案与我有关联,我一路随行也好帮上一些。”
听着庄邪的解释,唐子钰认真的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旋即便不在多说什么,玉袖微微一摆,丢下一句:“别拖后腿。”
张清风见状也是朝着庄邪眨了眨眼睛:“师弟高明啊!”
很快,三人的身影,一路下了山去,到达江州城中之时,已过了晌午。沿街之上依旧繁华富丽,人声鼎沸,显然这接连几起的命案并未影响城中百姓外出的热情。
城内的马车缓而不急的行驶着,一些家财万贯的富商依旧出入频繁。三人沿路走着,街铺内的展柜也是眼瞳火热的看来,且不论张清风这一身刺眼的蓝色宗服,单凭唐子钰一袭青色宗服就足以令得这些商家敬畏不已。
毕竟在这江州城中,天师府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是保障他们安全的唯一宗门。
江州衙门新任的府令还未上任,街上却依旧能瞧见三两个持刀的官兵往来的巡逻。路过一个街巷之时,见两名官兵正坐在一户人家的房檐下歇脚,张清风几步上前也是询问道:“在下天师府张清风,特来打探几件事情。”
那两名官兵先前还有说有笑,但见张清风来到面前,急忙也是将佩刀放下,起身行礼:“张大人,有何事打探,但说无妨。”
“张大人?天师府弟子在江州城既然有这样的地位?”庄邪也是微微一怔,而身旁的子钰却是见怪不怪,兀自张皇四顾起来。
张清风道:“我听闻江州城近来命案频繁,不知都是那几户人家?现场是否有留下什么记号或线索?”
闻张清风问到,两名官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也是抱拳道:“这两日命案共有六起,皆发生在东街口。”
“现场可以留下一枚铁质的倒三角梅花?”庄邪抢言问道。
那名官兵看了过来,也是淡淡地摇了摇头:“铁质梅花倒是没有见着,想必并非出自铁梅盟之手。而且死者皆是死于精湛的刀法之下,被人开刀破腹而亡,现场也是留下一枚铜制的星芒符章。”
“铜制星符?”张清风与唐子钰同时微微一怔,而庄邪也是不禁揣紧了拳头,据这官兵所言,这些线索都令他格外的熟悉,不由自主间,他也是微微扯开衣襟,望着胸膛至小腹处那一道极长极深,赫然醒目的刀疤。
“是他么?”庄邪皱紧了眉头。
“死者皆是何种身份?”唐子钰发声问。
“皆是富商。”官兵直言回答。
“富商?除了铁梅盟,又有谁会如此针对江州城的富商呢?”张清风微微蹙了蹙眉头,旋即也是摆了摆手:“好了,谢两位官人。”
“属下告辞。”两名官兵抬手行礼,旋即也是离开了街口小巷之中。
经过这简简单单的询问,很显然是推翻了张清风先前的猜想,这让他有些苦恼起来。细想之余,庄邪也是不禁试探性的道:“回宗门之前,我曾遭遇大劫,那人佩着一柄红刀衣,其上也挂着一枚铜制的星符,他名为......商飞。”
“商飞!”
话音刚落,张清风与唐子钰也是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有着一抹复杂的惊疑。
“商飞可是血扇门的人,血扇门乃是王朝第一杀手门,向来收钱办事,如此推敲,倒极有可能是他们做得。”张清风有些自言自语的分析道。
唐子钰想了想也是点头:“不错,血扇门刺客众多,高阶刺客更分为铜级,银级,金级,各佩相等的星符,这与现场留下的星符极为吻合。只是....”
唐子钰忽然秀眉微微翘起,看向庄邪:“你如何能从商飞的刀下逃脱?”
“是啊!太原第一刀商飞,他的修为怕是连我都难敌,师弟你是如何活下来的。”张清风抓过庄邪,目光飞速地上下打量起来。
庄邪苦笑了两声,也是低下了头:“的确,此人的刀法精湛无论,我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但他为何留我性命,我也不得而知....”说着,庄邪也是揣紧了拳头,回想那日场景,仍旧心有余悸。
“如果是商飞出手,那单凭我等,怕是没有应对之力了。”唐子钰也是苦思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庄邪与唐子钰的脸上皆有着难解的疑虑,唯独一旁的张清风面带笑容,时不时用手轻轻碰了碰庄邪的臂膀。
眉头一皱,庄邪朝他看了看去,便见他眨了眨眼睛,旋即轻咳了两声,声音略微抬高了几分:“好了,此事还是等夜黑之时,我们再去查探一番好了。此刻还是先去寻间客栈吧。”说着他便又朝庄邪挑了挑眉毛。
虽然他这幅表情究竟何意还不得而知,但庄邪也是极为应和道:“对对对,先寻间客栈,再从长计议吧。”
三人之中,两人提议,唐子钰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也是答应了下来。
三人一路沿街寻了个相对静谧的巷口客栈。客栈足分两层,装修雅致深蕴,三人分开两间客房,皆在二层,简单的作别之后,张清风与庄邪便先行回房。
木门合上,张清风鬼鬼祟祟的从怀中取了一个小瓶子出来,一脸神秘地冲庄邪笑道:“师弟,今夜可就要拜托你了。”
定睛细瞧这白玉小瓶,但见这瓶身不过一指之长,模样精巧,也不是不知卖的什么药。
“师兄,这是?”
“嘿嘿,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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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章连播,第三章晚一点。最近有一种心情,每次码字码到连自己都觉得很爽的时候,就很想早点发出来给大家看。不过咱还得忍着,哈哈。尽情期待吧。
第九十八章:山下行(三)
房间之内,有着淡淡的檀香味,微弱的烛台之下,庄邪凝视着张清风指间的白玉小瓶,深深咽下了一口唾沫。
“迷迷迷...迷药!师兄!你!”庄邪骇然地看着他,而面前的男人,眼底却尽是幻想,嘴角勾勒着一抹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师弟,你帮还是不帮?”他忽然沉下了脸。
“如何帮?”庄邪想了很久才回答了他。
“你引她出房,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张清风将脸又朝庄邪靠近了几分。见庄邪面上还有迟疑之色,他一手落在了他的肩头:“相信我,未来子钰师妹和我,都会感谢今夜感谢你。”
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庄邪若有似无地点着头,目光有些恍惚,挪着步子出了房,敲响了唐子钰的房门。
“谁?”屋内传来了唐子钰的声音,同时有着潺潺的水声。
“师姐是我,庄邪。”唯唯诺诺地说着,庄邪当下也是不知有何种理由请她出来。
屋内的水声停揭,木门开启的那一刻有着热气铺面而来,其中还有着一抹淡淡的花香和子钰柔美的身姿。
目光透过热气,瞧见那屏风后便一个木桶,木桶里有着水和飘浮的花瓣,她似是准备沐浴。
唐子钰从热气中走来,眉宇依旧充满了英气:“何事?”
“呃....师姐可否随我街市一游?”庄邪有些支支吾吾地说着,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面前的女子却没有过多的思量,眼底的神采在不易察觉间流动着。
“好,你等我。”
月光有些冷清的挂在天上,偶有一些乌云遮掩,使得大地在若隐若现的银光间,轮廓摇摆不定。
天虽是黑,月虽是冷,但十里华灯的街市确实热闹非凡。
绕过几个幽暗的巷口,踏过一座小桥,耳边便开始人声鼎沸,叫卖声,谈论声,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沿街的商铺除了常规的打铁铺子之外,还有些别具一格的小酒楼和餐馆,此时的风带着一抹凉意,很是爽快,让得酒桌上的人各个喝得红光满面,却有千杯不醉。沿街走着,还有一些丝绸布缎的小铺,门口摆放着已经成品的精致绸缎,店铺里头也陈列着色泽艳丽的原料绸缎,许多女子来往其中,目光欣喜的游离其上,乐不思蜀。
两人闲庭信步的走着,感受此刻慵懒的步伐,并不时在一些既有特色的店铺前驻足停留,细看个半晌。
耳边人声沸腾,两人却是一路无言,似乎与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庄邪一路沉思,对于唐子钰能够如此不假思索的出来,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两人漫步而行,不知不觉已远离了喧嚣的街市与人群。两排长如雨巷的梧桐和槐树,树道中掩藏一道忽明忽暗的小路,总是有风,痕迹散漫地从路旁的房屋间掠过。而此时的气氛,庄邪也是清楚,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蒙昧。
在某一个时刻,庄邪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她,她的眼底有着浅浅的羞涩,那寻常可见的英气似乎在这一刻永久的消逝了。
“师姐,其实...”庄邪开了口,他有一种冲动,要将今夜的目的告诉她。但唐子钰却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说,这样走着,就好。”
“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庄邪咽下的全是满满的无奈。
又不知过了多久,但周遭的景象不断交错变化最终回归平静的时候,他们在客栈的二楼分别。
木门推开,张清风满心欢喜地上前给了庄邪一个拥抱:“好样的!师弟你真的师兄弟的福星!”
“都办好了?”庄邪试探性地看着他。
他不言,只是神秘地笑着,忽然抬手掐指算着,将庄邪按在凳子上,然后吹灭了烛台上的火。
“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这句话说完的时候,还跟着一个有些坏意的笑声。
很快,耳边传来木门推开,合上,再推开,再轻轻合上的声音。
庄邪握紧拳头,在黑暗里心如刀绞,他自然是一个聪明的人,而越聪明的人,越明白张清风今夜倒地要做什么。
很快,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挣扎,起身,跃到窗外,踏着瓦片而行,到达唐子钰房间的顶上。
隐约间,他似乎能听到一丝撕扯的声音,和沉重的呼吸声。
他咬了咬牙,掌中忽然一团灵力凝结,稍稍挣扎了半刻,也是一掌打下。
砰!
屋顶被轰出一个大洞,庄邪腾身跃下,周围漆黑一片,但听一声有些冰冷的声音传来:“师弟,你....”
黑暗之中,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但这声音的方向显然距离自己不远。微微探鼻一嗅,能闻到一股奇特的气味,让得双脚不禁有些酥麻,头也不禁昏沉起来。
“是迷药...”
庄邪屏住了呼吸,好在这迷药吸入并不多,他很快都装体内的灵力,便能暂时性的压制住。
但听一阵风声从耳边传来,极劲极力,他灵敏间一个侧身,便听一个玉瓶碎裂的声响。
“师弟,没想到你还来破坏我的好事!”
张清风的声音变得阴冷无比,几乎丧失了理智,庄邪咬了咬牙,欲要出口,但又深深将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砰!
一声闷沉的响声伴随一道力掌打在了庄邪的胸膛,这掌之中的灵力已然突破到灵师初期的境界,让得庄邪体内的灵力环护瞬间击穿,将他整个身子都破窗而出。
身躯重重地从二层摔了下来,清冽的月色下,张清风一跃上了房梁,目光如勾,冷冷地撇着庄邪:“是你逼我出手的,师弟!”
两口鲜血咳了出来,庄邪撑着右臂,让自己的身躯稍稍挺直了几分,也是道:“师兄,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小人了。”
“小人?你应该清楚我对子钰师妹是何等的心思!”张清风摊手豪声。
转眼之间,一道闪身,张清风的身形已然消失在房檐之上,转瞬来到了庄邪的跟前,一只粗大的手掌直接掐住了他的喉咙:“若你再要阻拦,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掌心的力道急剧,让得庄邪丝毫喘不过起来,但却隐隐地还在说着:“师兄,不要执迷不悟了...”
“哼,你如此维护子钰师妹,莫非你也!”张清风双眼微眯,掌中的力道逐渐加强。
而就在这时候,一阵似雾似气的剑飞射而来,直接刺入张清风的右臂之上,痛得他猛地一松手,庄邪便沉沉地摔在了地上。
捂住胸口,庄邪连连重咳了两声,抬眼看去,也是见着面色惨白的唐子钰柔弱地撑着窗柩,衣裳不整。
“子....子钰师妹....”张清风愕然地立在原地,鲜血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流下。这一刻的他彷遭雷击。
“张...张清风...我恨你...”唐子钰咬着下唇,眼中已是流动着泪水。
“子钰师妹,我!”张清风微微颤抖着身子,眼中也是流露着一抹绝望。
但见房间内的唐子钰衣衫微整,借着虚弱的气息,也是从房内跃身而下,在寂静的长巷中给了张清风一记响亮的耳光!
张清风僵在了那里,连呼吸都几乎停滞。唐子钰目光决绝的望着他,然后漠然地道:“庄师弟,我们走。”
庄邪缓缓起身,盯看了张清风许久,他的脸庞在月的光辉下,有着两行清澈而后悔的泪。
“张,张师兄。”庄邪说着,一只手也是有些无力的拉住他的衣角。
啪!
张清风一个甩手打开了庄邪,目光阴冷地撇了过来:“庄邪,不要让我在宗门内见到你。”
庄邪咬了咬牙,硬生生地叹了口气,旋即摇了摇头,随着唐子钰缓缓离去,留下巷口深处,张清风寂寥落寞的背影。
一路连走带奔,唐子钰一路无言,两人的身影直到离开了城,进入了山脉之中,脚下的不乏才稍稍缓慢了下来。
见着四周无人,月光少许,唐子钰忽的一口鲜血吐出,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庄邪的怀中。
“我的体内,还残留着迷药,已是走不动了。你快寻个洞穴将我放下。”柔弱无力的声音略带娇,喘的传入庄邪的耳朵里。
抱着怀中柔软无骨的身躯,庄邪深深吸了口气,也是强忍住体内不止的伤痛,沿着漆黑的密林而行,终于也是在龙虎山脚之下,寻了处僻静的岩洞。
火光在岩洞之内亮起,洞内盘卧的蛇虫也是匆匆退避而开。庄邪支来了草堆,将唐子钰虚弱的身子平放其上。
火光之下,是唐子钰凹凸有致的身形和通红可人的脸庞,让得庄邪不禁想入非非,也是连连深咽着唾沫,将头撇去一旁,静坐下来,运转体内的灵力疗伤。
张清风这一掌虽然简单,但威力却是不可小觑,区区一张,十足的灵力全然轰出,让得体内的经脉都受到了重创。
“好....好热....”
身后忽然传来了唐子钰娇滴滴地声音,柔媚渗骨,让得庄邪猛地一怔,僵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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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明天是四更,后天也是四更,等这持续十天的爆发下来,孤独的存稿估计也差不多用完了。不过不用担心进度,大家懂得。下礼拜预计就上架了,不知道成绩怎么样。加油吧
第九十九章:龙虎王
漆黑的山林,幽暗的洞穴,孤男寡女,**。
庄邪的脖颈像是抹了浆糊僵在了那里,耳边不停回荡着唐子钰娇柔的声音。
喉咙连着脸庞都烫得发红,庄邪的余光不由自主地向后撇去,忽然浑身一颤,顿觉一只柔软的小手伸入他的衣襟。他这下方才知道,原来张清风的迷药还有下文!
“这下可如何是好?”
深深咽下了口水,身后柔软而温润的触觉已是令得他屏住了呼吸,身上的肌肉都紧绷在了一处。
耳边有着一抹淡泛清香的热气,庄邪欲拒还迎,仿佛下一刻体内最后一道防线也要把持不住了!
而就在这时,幽暗的山林间,一双阴狠狠地目光直射而来。斑驳交错的树丛之中,那道人影笔挺而立,犹如一根钢针。
隐约之间,这道身影似乎正朝着自己步来,庄邪瞳孔忽紧忽放,借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月光,他看清这人的脸庞!
“张...张师兄!”
庄邪低声呢喃,目光不禁向身后怀抱他的唐子钰看去,也是拍下自己的脑门:“这下可解释不清楚了!”
骤然之间,山林之中风声呼啸,张清风的身形即刻加速,待得步到岩洞之前时,也是一掌打出,掌心之上伴有一股极劲的风,也是将庄邪疾风数尺。反手为刃,劈在唐子钰后颈之上,也是令她当下昏厥过去。
“师弟,没想到让你坐享其成了。”张清风冷笑着道。
“师兄,你误会了。我。”庄邪话未说完,那只令他心悸的手掌犹如疾电而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
双脚失力悬空,庄邪被张清风高抬而起:“不需解释,我已亲眼看到。”
庄邪咬了咬牙,眼下怕是如何解释都已洗不清这误会了,心念一绝,两臂之上顿然弥漫着暴戾的黑色灵力,灵力之中充斥着难以掩盖的妖气。
“妖气?”张清风也是微微瞪大了眼睛,旋即便见庄邪一臂抬起,已是化掌劈来,张清风嘴角一扬,将头微微撇开,那一掌便也劈了个空,但凌厉的掌风,也是将洞穴之内燃烧汹汹的篝火扑灭。
“没想到你竟然炼化了妖气!”张清风冷笑一声,松开那犹如钢钳的手掌,旋即化拳,轰在了他的胸膛。
砰!
这一拳混聚了灵师初期的修炼,巨力之下庄邪实难抵挡,一股气从前胸只穿后背,让得他身后的岩壁也是被轰出了一个坑!
“呵呵,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英气的眼瞳之中一抹寒芒顿现,他癫狂地笑着,嘴角几乎都要咧开到耳垂。
两指抬起,一片落叶飞入他指间,嗤!
那锋利的叶刃直接刺入了庄邪的胸口深处,伴随他目光有一阵冷冽,手臂不断屈伸之间,一道道锋利的飞叶也是将庄邪的身躯扎出一道道血口。
鲜血顺着残破不堪的衣襟渗出,庄邪的气息逐渐变弱,最后仅仅存于着最后一口气。
庄邪的身子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手脚和头都垂了下来,伴随这一道道飞叶的刺入,体内的鲜血已是不断的向外涌淌。
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脑海中却不断浮现他们种种的过往。他们曾一同降服过尸王级的灵尸,一同在竹林深处畅聊人生,没想到现在却是因为一个女人,面前的张清风已然变得陌生而又可怖。
狰狞的瞳孔布满了血丝,张清风彷如一个恶魔一般,手指和他的脸庞都沾染着庄邪的血液。
“师....师兄....”强忍着虚弱的气丝,庄邪吞咽道。
张清风忽然也是停下了手,整张脸也恢复了平静:“是你逼我的。”
“师兄...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庄邪的声音越来越轻,气息也越来越弱。那紧握住他脖颈的手掌也是略微的颤抖起来,视线内的张清风眼角挂着一行不易察觉的泪。
很快他松开了手,庄邪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俯下身来,认认真真地看着庄邪,平静地说道:“我怎能想到,你是最后背叛我的人。”
庄邪重重咳了两声,两口鲜血吐了出来,喉咙像是被刺卡住发不出声音,声嘶之间,面前的张清风缓缓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我无法原来你。”
说话间,他目光骤然一凝,一掌直面而来,掌心之中汹涌的灵力犹如翻江倒海,让得脚下的土地都隐隐地在这掌力下颤动起来。
庄邪合上了眼,眼下他已无力还击,面对灵师境界的强者,他显然没有任何的办法,这巨大的实力差距已经决定了一切。
而正当这一掌即将轰在他的面门之时,那只手,却忽然停了下来,张清风用力地咬着牙,紧闭的双眼之中,泪水终于是决堤而出。
“他终归还是下不了手。”庄邪心下也是有着一抹欣慰,他毕竟还是自己认识的张清风,这个永远像个大男孩一般,外表冷漠,内心却极其柔软的师兄。
苍白的面上,庄邪露出了笑容,正要抬手向他伸去之时,一道五彩的光芒忽然从洞外照射了进来!
彩光之中,是一条巨长的龙尾,和一个偌大无比的虎头,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几乎在顷刻间响彻整片山林。
一双紫晶翼闪烁着耀眼而圣洁的光晕,庄邪与张清风同时瞪大了双眼。而在这强光之下,庄邪赫然也是认出了这神物,正是那日在龙虎顶上所见的紫翼龙虎王!
吼!
虎啸震天,一股极强的兽灵威亚让得张清风顿时四肢着地,整个身子都在这威压之中颤抖不已。手臂,额头青筋涌动,痛苦不堪!
“好强的威压!”庄邪瞪大了眼睛,虽然他能清楚的察觉到岩洞几乎都要被这股强压震裂,张清风更是在这压强之下站不起身。而他自己,却是丝毫察觉不到半点的不适。
“张...张师兄...”
强忍着身体上的伤痛,庄邪试图爬向张清风,但见面前的张清风忽然身躯猛地一颤,似乎那股压强又加剧了许多!
脚下的大地逐渐出现了裂痕,岩洞也开始不断颤动起来。
张清风挣扎之间,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体内几乎将灵力全数抖转而出,却依然被这威压震得喘不过气来。
下一刻,一只金光灿灿的虎爪向前一探,地表顿时下陷盈寸,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旋冲天而降,直接轰在了张清风的背脊之上。
“啊——!”
痛彻心弦的呐喊中,张清风一大口鲜血吐出,双臂和膝盖都在这一刻反折,像是硬生生被掰断的树枝,发出清脆的骨裂之下。
砰!
他的脸重重地扎在了地上,整个身躯都下陷到了土里,最后又听那紫翼龙虎王一声怒吼,那股透明的气旋再一次的轰隆而下。而这一次,伴随一声巨大的爆烈之响,整个洞穴都坍塌下来!
庄邪骇然的望着面前的张清风,就见在这刹那之间,他的身躯也是被这气旋炸得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不!”
庄邪呐喊着,眼底除了如瀑而下的沙石还有一滩滩溅洒各处的血肉,他试图发力起身,但身体之上的伤势已是让得浑然没有了知觉。
下一刻,一道光束射了他的眼中,身体忽然也是被一阵疾风带起,在岩洞坍塌的最后一刻,抛出了洞外,顺着山坡滚落而下。
身躯重重地撞在一株大树之上,庄邪当下也是昏厥了过去。
朦朦胧胧之间,他仿佛置身在一片开阔地上,双眼缓缓睁开,两旁是丈许之高的水墙,游动的鱼儿,波光粼粼的水流都清晰可见。
他揉搓着眼睛,但见头顶之上一道五彩的光芒照下,一双紫晶长翼在空中扇动着,一双金色的虎瞳紧紧地盯看着他。
他张大了嘴,朝着高空大喊着:“你为何要救我?为何要救我!”
紫翼龙虎王踏足虚空,没有丝毫的反应,而它庞大的身躯,也正在不断的消逝、消逝....
.........
“呼!”
一口粗气喘了出来,庄邪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周遭依旧是漆黑的树林,高处依旧是轰塌的洞穴。
“又是那个梦...”庄邪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此刻他方才清楚的意思到,这梦境正是他五岁之前一次溺水的经历,而当时的记忆里,这紫翼龙虎王也真实的存在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它为何一次次的要救我。”庄邪愕然的愣在原地,忽然眼瞳一睁,望向自己的身躯,但见胸口之上,那一道道深刻的血口,在这一刻既然奇迹般的复原了!
“这....”庄邪略微有些诧异。体外的伤势固然已经复原,但更令他惊讶得则是体内的创伤也在这一刻得到了修复。
愣神之际,他急忙从地面之上爬起,顺着斜坡而上,来到那塌方的洞穴之前。
一块块坠落的大石上布满了清晰可见的血迹,庄邪心头揪着疼,抖转体内的灵力,将一块块大石搬开,搜寻着其中张清风的身影。
虽然前一刻,张清风正是在他的眼中化为了一滩血泊,但他的心里却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张师兄!张师兄!”
....................
过了0点来今天的第一更,今天一共四更,胸弟们做好准备喔!有胸弟问孤独,庄邪会有属于自己妖兽吗?灵王朝从一开始写就是走别人想不到的套路,至于庄邪的宠物是什么,嘿嘿,今天的章节中就会出现了,绝对出乎你的意料!
第一百章:神仙骨(一)
“张师兄,张师兄!”庄邪一遍遍的呼喊着,但一块块堆积成堆的大石下依旧没有回音。
他的眼中有着泪水,他很清楚,张清风最后并没有意愿要杀自己,他的留手就是对他们之间情分最好的证明。但那紫翼龙虎王就是毫不容情的将他抹杀,让张清风的笑容,永远存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放眼天空和山林,那紫翼龙虎王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袖抹去眼角的泪痕,忽然猛地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抖转灵力,加快速度,伴随一块块大石在他飞出,他很快寻到了压在石堆底下气息微弱,浑身血污的唐子钰。
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唯独掩杀在石堆之中那柔弱的娇身,宛如一朵洁白的梨花。
将这娇身抱起,她已失去了知觉,模模糊糊之间似是在说些什么。
下一刻,身后一道光芒升起,朝阳撕裂了黑暗,给这片黑暗死寂的山林带来了一片生机和希望。
叶子在阳光下越来越亮,庄邪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朝着宗门走去。
从山脚回到宗门,足足花费了四个时辰。由于内心的沉重,这一路庄邪都阴沉着脸,似乎这个世界都是灰蒙片野。
步入宗门之内,满身血污的庄邪与他怀中的唐子钰,很快引来了弟子们惊愕的眼神。
手中的扫帚纷纷放下,一些赤服弟子很快围上前来,似要询问着什么,但见庄邪那冷冰冰的目光,一个个也皆是退了回去。
一路径直走向那僻静的柳树林中,熟悉的粉墙护院落入了眼帘之中。
木门虚掩着,门帘上的珠窜在徐徐的风中发出叮呤的响声。
一道声音幽然地传了出来:“伤者留下,闲人可退下了。”
庄邪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看了看怀中昏沉地美人,心下感慨万千,旋即便是将她平放在门外,沉了声道:“还请张燕儿师姐出手相救。”
说着,他起身,不带回眸了径直离开。
一路穿过木廊,来到弟子间的时候,小明已是杵在屋檐之下等待着。面色红润的他,显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大哥哥!”
小明欢喜地跑上前来,看见庄邪满身的血污,脸上的笑容很快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担忧之色。
“大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小明问。
摸了摸小明的头,庄邪僵硬的脸上也是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但小明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也是看出庄邪这笑容当中,掩藏着太多的悲伤。
没等他二人回到房间之中,身后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乃是许久不见的柳师兄。他一脸灿烂地笑着,来到庄邪身前之时,也是惊讶地顿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一番,也是不禁问道:“庄师弟,你这是去猎杀妖兽回来啊?怎么一身都是血?”
庄邪不愿过多的回答他只是淡淡的应了句:“有事么柳师兄?”
庄邪语气之中的冰冷,让得柳师兄也是有些尴尬,旋即又笑了笑道:“我方才执行任务回来,碰巧遇见你。只是师弟为何还不去更换宗服啊?还处这初阶弟子间做甚呢?”
眉头一蹙,庄邪差点也是将这件事给忘了,旋即也是朝柳冰冰微微施了个礼,便领着小明朝着狐仙堂而去。
时值正午,狐仙堂内人烟少许,几名管事弟子围在一起谈笑着,见庄邪一身鲜血而来,不禁也是愕然了止住了笑声。
一名年纪不大,模样却生得老成的弟子走上前来,眼珠在他身上一扫,却是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笑着道:“师弟应该是来更换宗服的吧?”
庄邪点了点头,伸出手来,那弟子微微一笑,也是从堂后取出一块符石放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双目缓缓紧闭,一缕缕黑色的灵力像是无数条小虫一般钻入了这符石当中,那本是青灰之色的符石,逐渐也是被这漆黑之色吞噬。
伴随庄邪灵力的注入,那弟子的眼中充斥着一道诡异的黑光,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眉头也是紧紧地蹙在一起:“师弟...你这灵力,有些古怪啊。”
庄邪见他这幅神情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旋即将手松开,那符石上淡泛的黑光也是转瞬消失。
“师兄,可以了吗?”庄邪问。
闻言,那师兄愣在原地半晌方才回过了神来,看了看符石,又看了看庄邪,道:“灵力九重,且随我来。”
说着,他来到一处木桌之下,取出一本小册子翻阅:“告诉我你的名字。”
“庄邪。”
那弟子忽然停下了翻阅,抬眼看了看他:“你就是庄邪?”说着,他将那册子合上,笑道:“那就不用查任务记录了。师弟你的名气在宗门内可是响亮呢。”
笑了笑,那弟子并不再多说什么,俯身从香坛下取了见崭新的宗服递给了庄邪。
绿色的宗服,隐隐反射着淡淡的光,手掌抚摸其上,可以感受到丝绸般顺滑的质感。这无论从绣工和材质上来看,都远比自己身上所穿的黄色宗服要好上太多了。
那弟子站在原地,看着庄邪显然对这绿色的宗服极其满意,他也是笑着,旋即又道:“还有样东西要交给你。”
说着,他径直绕到了那金狐雕像的后边,取出了一块泛着绿光的符石,交给了庄邪:“宗门之内凡达到绿服弟子身份的,皆有属于自己的小筑。宗门内称之为弟子筑。”
“弟子筑?”庄邪看了看手中那绿光闪动的符石,上面隐约纹刻着几道古怪形状勾勒出的字符,略微细看而去,便也读懂这字符奇异扭曲形成三个字“静心筑”。
“静心筑。我是该静静心了。”庄邪笑看着脚步的小明。
“什么?是静心筑?”
庄邪一阵欣喜,可面前的那弟子却是一脸惊疑,神容间犹如乌云盖顶。
“怎么?”庄邪挑了挑眉头。
长叹了一声,由于方才一时惊讶,他的声音略微高亢了几分,让得周遭几名管事弟子也是纷纷将目光投射了过来。而在他们的脸上似乎也能看到与这弟子相同的愕然神色。
那弟子迈一步上前,将庄邪拉到了一旁,目光向后撇了撇,压低了声音道:“哎,这静心筑可是个不祥之地啊。”
“不祥之地?”庄邪背脊一凉,也是倒吸了口寒气,不禁将小明的身子向自己拢了拢。
“嗯。”目光凝聚,那弟子沉沉地点了点头:“这静心筑地处龙虎山北郊之地,本就阴气慎人,加上北郊之后乃是山脊,乃先人之墓地,可谓冤魂遍野啊。”
说话间,他不禁又回头看了看其他的管事弟子,见他们也是静了下来,竖耳细听。
“师兄且继续说下去。”庄邪道。
看了看庄邪,那弟子抿了抿嘴也是点头道:“这静心筑共五名先任绿服师兄住过,但不知为何,皆死于非命。有的因任务途中被暗杀死于荒野,又得则惨死于妖兽口下,稍好一些的也离奇失踪了。你说这儿邪不?”
冷汗顺着背脊冒着,庄邪深深吸了口气,也是叹道:“罢了,我本就名叫庄邪,以邪攻邪,不就好了?还是谢过师兄的提醒。”
见庄邪稍稍凝疑之后,也是坦然淡定,那弟子便也点了点头:“你且沿着山路以北行三里,那儿地势陡峭,草木荒凉,沿山道直行,尽头那悬崖小筑便是静心筑了。方才这符石落你手中,将你分配到静心筑,那儿的拴门符石便自然封锁,只有你手中这枚符石可以解开。”
闻言之后,庄邪便也施礼答谢,旋即匆忙拜别。借着天色光亮,便也是朝着属于自己的静心筑方向沿北而去。
山路沿北,便近山阴,日照不到,水路不通,使得那儿成了龙虎山最聚阴气的地方。
虽然是正派宗门,刚阳之气旺盛,但迈步前往北郊的路上,心下还是难免有些忐忑起来。
沿路的树逐渐低矮,草逐渐消没在土地之中,就连在弟子间时随处可见的黄鹂鸣雀,也是半个影子都瞧不着了。
三里的路,虽不长,但却将北郊与宗府横亘在两个天地之中,一半如春明媚,一半如冬冷寂。
脚下的土地开始泛黄干燥,沿路有着几株枯枝烂枝,上头布满了蛛网。耳边环绕着乌鸦的尖啸,脚下随时都有突然窜出了青蛇。
“这是个鬼地方。”庄邪抱怨着,放眼朝前看去,但见周遭的斜坡岩壁勾勒出一条阴阴暗暗的栈道,而栈道的尽头,有着一个小筑的轮廓。
庄邪顿下脚步,低头看了看小明:“以后,我们就要生活在这里了。”
“嗯,大哥哥去哪里,小明就跟去哪里!”小明灿烂的笑着,让得庄邪也是心头一暖,至少在这荒凉寂寥之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稍稍在原地迟疑了半刻,庄邪拉起了小明的手,朝着前方迈步而去。
.......................
深夜再来一发。想着应该有夜猫子胸弟,为了熬夜的胸弟有庄邪小伙伴们的陪伴,孤独再来一章。另外之前张清风和庄邪在竹林夜谈时候提到的“宗门大会”中曾今寻找过失落的仙骨,那个仙骨跟章节标题的“神仙骨”是不一样的喔。尽情期待吧!
第一零一章:神仙骨(二)
这是一处小巧精致却极富有文韵的木质小筑,碧绿的窗柩,檀木色的小门,以及掩在窗前摇摇欲坠的垂柳,显是一副静而安逸的环境。
踏上镂空的木阶,妖异的符石闪烁着绿光,庄邪从怀中将符石取出,轻轻贴合而上,符石之中两道绿光相互交融着,便听清脆意向,木门微微打开。
推门而入,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沉香味,并不宽敞的房间光线昏暗。视线放眼,屋内的摆设精致有条书桌木柜,笔墨纸砚,算得上应有尽有,但面上却盖着一层白蒙蒙的灰,显然是有些年岁搁置了。
视线在屋内打转了一周,庄邪的目光很快锁定在一处木梁上的黄符。定睛看去,这褶皱的黄符上用朱砂笔勾绘糊糟的符字,令人看得不禁竖起寒毛。
房间内有面直通后院的小门,庄邪推开之后,便见这小筑之后,不大不小,半丈方寸一块毛坯地,稀稀拉拉几根杂草胡乱长着,稀疏得像是猪毛。一旁还散落了一些似是桌脚,残椅一般的碎木料,显得狼藉而又荒废。
视线掠过面前这片有些令他失望的后院,目光朝远处眺望而去,便见隐约的云雾遮蔽间,一座高山崖壁若隐若现。
他迈出门去,走了近,脚下的忽然发生一些响动,极快碎石顺着他脚边滚落,低头看去,原来这后院的遍及乃是一处高耸断崖,而再低头细看,这崖底深处,乃是一条偌大的河川。
他正置身于一处悬崖之巅,隔着一条河川对对岸的高山遥遥相对。
霎时,略微汹涌的风垂挂在着光秃秃的山崖,将格挡在两山之间的薄薄的雾气吹开,让得庄邪也是看清,这对岸的高山已是山阴之地,沿着山巅向下蜿蜒伸出一道道凹凸不平的石棱形成赫然明显的山脊地势。
何在这山脊之上,也是能依稀瞧见几处极不规则的土包和横插在土包上斑驳残旧的石碑。
“是墓,是先人的墓。那师兄所言果然不假。”
望着眼中清晰可见的坟墓,庄邪完全能够联想到一直早已没有血肉的骨手从那些土包中伸出之时,该是何等可怕的场景。
想到此处,他不禁也是打了个哆嗦,身后的小明也是跑上前来,站在了他的身旁,不禁也是吓得躲到了他的后边。
“大哥哥,那些都是坟墓吧?”
“嗯。”沉沉地点了点头,庄邪旋即也是准备转身回到房中,甚至想着要讲这道后门紧紧的锁死。
正在这时,辽阔的天际之上,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哀鸣,他仰天望天,一只硕大无比的通明鸟忽而从天空上坠落而下,一缕缕的黑烟从它焦黑的羽毛中飘出。
通明鸟乃是黄符二等妖兽,体型硕大堪比战车,由于羽翼刚硬,加上飞行神速,让得一些修为高深且箭术精湛的强者,也着实那它没有办法。但眼下,却通明鸟似是受到了某种攻击,直接从天际坠落,摇摇晃晃之际,也是落在了庄邪的后院上,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
尘烟卷起,庄邪重咳了两声,一面扇着袖子,一面探步上前,还未步近,便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烧焦之气。
黄土粉尘之中,细长的脖子像是被折断反置,鲜红的长喙微微张着,一双淡蓝色的瞳孔已是没有了光泽。
深灰色的羽翼根根犹如扇面,此时却是被火燃烧过一般,残缺不堪。
庄邪不禁抬起头,惊恐地在四周一探,却是空无一人,而这通明鸟的身躯之上也无利箭一般的兵刃。
但听一旁的小明忽然也是呼道:“大哥哥,这只大鸟是飞过断崖的时候被击伤的。”
“喔?”眉头一挑,庄邪起身再次步到后院的边缘,放眼朝着这横亘两山之间的鸿沟看去,但见其中薄雾云绕,朦朦胧胧,丝毫看不出什么异端,
忽然一道黑影从余光之中闪掠而过,天际之上,又是一头猎鹰沿山谷翱翔,掠过庄邪上空之时,忽然也是原地煽动着羽翼,旋即便调转了方向沿西飞行。
这一幕,让得庄邪微微震惊,莫非这两山之间蕴藏某种神秘的能量?
他侧头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通明鸟。不禁也是骇然,能将黄符二等妖兽如此轻易的一击斩杀,这得需要多强的能量啊。
“大哥哥。”
小明忽然扯了扯庄邪的衣角,抬着头,指着对面的山脊道:“小明能够感觉到,对面的大山里,有着很奇怪的东西。”
小明本就是个不寻常的孩子,眼下他如此一说,也是让得庄邪认真了起来。
“是什么?”
小明抿了抿嘴,稍稍迟疑了半刻,道:“是一种气息,但小明不能确定是什么。不过这个气息小明好熟悉。”
小明一脸的思索,却似是又想不起什么。庄邪摸了摸他的头:“好了小明,我们先回去吧,这里诡异得很,你看这通明鸟都莫名死在了这里呢。”
“呜,好吧。”小明嘟囔着嘴,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不时向对头的山巅看去,眼底有着一抹依依不舍。
夜渐渐深了,晚春的夜比现象中要凉快得多,半月银灰洒在光秃的山头,略微有些凄凉。
月光透过窗柩射入屋内,映在庄邪平和的脸庞上。他紧闭着双眼,双手之中的结印缓缓下沉至腹部前,口中有着一丝丝的黑气流出。
他沉下心神,感知着体内灵力的隐动,仿佛在这一刻灵魂都与肉身抽离了一般,浑身一阵舒适的轻飘之感。
灵力一遍遍的顺着他的经脉游动,这种修炼是他极为熟悉的。终于伴随体外一层层光晕将其覆盖的时候,他双眼睁开,眼中有着一掠金芒隐动,转瞬消逝...
眼巴巴地望的修炼全过程的小明也是兴奋得不行,见结束修炼的庄邪从床榻下来,他也是跑上前去,兴奋道:“大哥哥,这个就是修炼吧?小明也要学!”
庄邪笑着摸着他的头:“有机会大哥哥都会教你的。”
说话间,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幽冥的呼啸,似是鬼哭狼嚎一般,由远至近,又忽近忽远。
他皱起眉头,脚步放慢,挪到了后院的门前,睁着一只眼睛看去,但见月色之下,那对头的山脊之上有着点点鬼火一般的绿光飘动,极为诡异。
隐约之间,似是能瞧见那一处处土包正在颤动着!
“天呐!”
庄邪猛地抽身回来,心跳加速,这个画面正如他脑海中想像的那般。而他身旁的小明眼瞳之中忽然泛起一道红光,整个人都木讷地愣在了原地。
“大哥哥,我想去那儿看看。”他的声音迟钝而又缓慢。
庄邪皱了皱眉头:“小明,你?”他刚要说话,甚至刚要伸手去拉他,却见他兀自推门而出,一步步的朝着后院的边缘而去。
“小明,站住,危险!”
眼见小明的脚步就要径直走到断崖之处,庄邪一个疾声而出,也是从房里冲了出去。
忽然眼中赤光一闪,小明身化羽翼,腾飞而起,庄邪一跃而上,也是抓住了他的肩膀,却见今夜的小明力劲极大,平日里支撑自己的身子都显得吃力,眼下却是一脸艰难的表情也没有。
惊疑之际,他已是被小明带上了高空,转瞬飞掠河川,朝着对岸的山脉飞行而去。
而正在这时,当飞行半途之时,前方忽然有着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相隔,让得小明急掠而去的身子也是猛地被弹了回去。
双脚被反震回来的力道甩了出去,庄邪急忙抓紧小明的肩头,也是惊呼道:“小明快停下,此地不简单!”
这道声音在寂静的山谷显得格外的清亮,但小明似是根本没有听到,毅然决然地继续朝前冲刺而去,而这一次,他羽翼扇动得更加猛烈,似乎拿出了所有的气力。
“不行小明!快停下!”
庄邪一声呐喊,但眼下如此急速而重的小明显然是无法阻止,让得他只能紧紧闭上双眼,等待另一次猛烈的撞击。
但就在这一刻,奇迹的一幕突然发生,伴随一道金色的光环穿过,他们竟是安然无恙的冲破了这道屏障。
疾风从耳鬓便急掠而过,庄邪丝毫睁不开眼睛,但过半刻之后,小明急速俯冲而下,也是停在了一片光秃的土地之上。
庄邪微微睁开了双眼,他们不知不觉已是来到了对岸的山脊之上,那一处处突起的土包赫然立在眼前,上面还飘浮着清晰可见的绿光鬼火。
深深吸了口气,庄邪正要发生问着,却见小明方才停下的脚步而又移动了起来,沿着蜿蜒的窄道朝前走去。
这山脊的窄道极为狭隘,仅有一足之宽,让人行步其上如履薄冰。滚滚的碎石顺着脚边滚落而下,听不着半点声响。在此地行走,即便一阵微小的风,都似乎有着无穷强大的推力。
庄邪不敢低头去看脚下的路,像只庇护一般贴着山岩而行,而小明凭借着小巧的身躯,行走起来,倒显得轻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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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神仙骨(三)
一路狭窄的石道前行,庄邪紧绷着神经,终于在下一个弯道时,山道渐宽,身侧有着稀疏几枝叶芽,前方掩杀着一道幽暗深长的栈道,小明背影漠然的潜入其中,庄邪沉了沉心思也是紧步跟上。
脚踏在饱经风霜的木质栈道,发出咿咿呀呀极不安稳的声音,身子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庄邪望着前方的漆黑一片,他不知那儿的尽头是什么,但隐约间也是能看到尽头的一道月光将小明娇小的背影照亮。小明在那里停了下来。
快步跟上,庄邪按住了小明的肩头:“小明你怎么了?”
回过头来,两行血泪顺着小明的眼角滑下,月光的银辉之中显得格外的刺目。
“大哥哥,我控制不了自己。”
庄邪一怔,欲要将他拉住,但见他的脚步已然继续朝前走去。伴随周身的黑暗向后倒驰,月光之下,眼前已是一条悬空的石廊!
斑驳的廊壁之上,有着醒目的血迹,与风霜雨淋之下坑洼的路面,而石廊的尽头,是一个巨大到足以占尽半壁山脉的佛头!
暗灰色的岩石将佛头的形状雕刻地栩栩如生,慈眉善目的脸庞之下,是一片厚唇,厚唇微张天然的形成了一个石窟!
庄邪深深咽下唾沫,如果鬼斧神工的天然奇景,可谓是毕生所见。但见这石廊上遍布的风干血迹,可想而知来过这里的人不少,但许多怕是都已受伤,甚至说不准已经猝死。
心不禁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庄邪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跟着小明朝着那石窟走去。步到石廊中央之时,他忽觉一阵极强的威压迎面而来,他的身子猛地向后弹去。
双脚在石廊之上摩擦出两道黑线,他一口鲜血吐出,也是目露骇然的望着前方。
“怎么回事?”
这股威压突如其来,令他浑然不觉间竟是被整个弹飞。惊愕之余,他也是不禁将两山之间那透明的屏障关联在了一起。
“莫非这是灵阵?”
心下方才想到此处,视线之内的小明竟是径直走入了石窟当中,且安然无恙。
庄邪心头一狠,深怕小明遭遇不测,也是用力咬了咬牙,抖转体内的灵力,双脚一劲也是朝着前头爆冲而去。
砰!
那股极强的威压又起,仿佛千斤一般的大石压在肩上,令他几乎喘不过起来。
拖着无比沉重的脚步,他艰难的朝前走着,待逼近那石窟之时,那股威压方才消逝。
如释重负的庄邪整个身子如失重一般朝前仰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上和脚上都擦破了皮。
他没来得及擦拭,即刻也是冲进了石窟之中。
只听嗡的一声巨响,一股魔音直贯入耳,令得他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急忙捂住耳朵,朝着黑暗之中那一点光亮的地方冲去。
咻的一声,他一脚横跨而出,眼前一片通明。幽蓝色的光芒之下,是嶙峋岩壁环绕的洞天,洞天中央,立着一块数丈之高的巨大石碑,石碑之上没有半个字符,有得只是一道道深刻剑痕,幽蓝色的光犹如细长的小蛇绕着石碑飘浮游动。让得庄邪借着这蓝光也是发现站立在石碑之下的小明,而在他的身前,盘坐着一个披着白布衣纱的佝偻身形。
庄邪眉头一皱,也是迈着轻步朝前走去,待得近处之时,他也是赫然的发现,白布衣纱包裹之下,乃是一具泛着森白光芒的骨骸!
森然的骨骸显露着淡淡地光泽,头骨之上还留着垂至前胸的浅灰色长发,腰膀之处系着一条麻绳。
庄邪刚要开口说着什么,便见小明双膝跪下,深深地朝着这具骨骸磕头。
庄邪移步来到他的身旁,目光落在那骨骸之上,不经意间,也是瞧见这骨骸坐前盖着一层土灰,而土灰之中似乎隐约藏谜着一行小字。
庄邪袖摆一挥,清风吹拂将那一层土灰挪去,但见这深刻锋利的字迹,乃是赫然四个大字:“毕方上仙。”
“毕方上仙?”庄邪略微有些疑惑,也是俯下身来,细细朝着几个小字看去:“这是....”下一刻,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犹遇雷击,瞪大了瞳孔:“仙人?他是仙人?”
他自小身在大山之中,却也没少听闻关于山外的传闻。每当祭天之日,乾长老总会念上一通关于祭奉仙人的祈福话语,而每每这个时候,村里的孩子总会拉着乾长老问上一些关于仙人的传说。
“在这世上,仙人是存在的,他们神通广大,足可只手遮天.....”
乾长老的话语依稀回荡在耳边,庄邪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这具骨骸:“莫非,它真的是仙人?”
想到此处,他又不禁拍了拍脑袋,有些自嘲:“不可能,仙人如此神通大能,又怎么会死呢?”
这时,身旁的小明缓缓起身,也是转头看向庄邪,眼角依旧过着让令人心惊的血泪。
“小明,你怎么了?”
小明抬手拭去眼角的血泪,也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我好熟悉。”小明指着那骨骸,也是踌躇满面。
而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洞天之中忽然传来了吟吟的响动之声,庄邪皱紧眉头,细听而去,也是听觉这声音这是来自那骨骼之中。
目光顺势看了去,忽然也是瞧见这森森白骨的腰膀上,那一条拇指粗细的麻绳正隐隐散发着金光。
眉头一皱,庄邪伸手便是朝前碰去。
“大哥哥别碰!”
小明急切的声音还未消失,那森然的白骨忽然向外荡出一道残影,其中一阵无尽强悍的灵力霎时间将庄邪的手骨震断,一口鲜血连吐,整个身子飞出丈许之外,重重的撞击在岩壁之上,仿佛体内的骨骼都在这一刻被震碎了一般。
“好...好强的灵力....”庄邪视线一阵晕眩,但见远处的骨骸那道残影转瞬消逝,令得他不禁也是骇然:“仅仅只剩骨架,却依旧令人触犯不得...”
小明快步而来,也是上下关切着庄邪的身躯,道:“大哥哥,大人们都说,仙人的衣钵是碰不得的,何况这是神仙骨,有仙力护持的!”他又是慌,又是惊,望着庄邪扭曲的身躯,已是害怕地不行。
重重咳了两声,庄邪已是感到体内的经脉都几乎错乱,而**上的疼痛更是令他稍稍呼吸一下,都如万箭穿心一般。
“小明....大哥哥动不得了...”庄邪口中布满了鲜血,艰难地挤出一丝声音。
“这可怎么办呀!”小明脚步徘徊着,当下也是素手无策。
“难怪飞鸟经过此地都调转方向,想必正如小明所言,也许这座山脉都被一股莫名的仙力所护持着。怕是今早那通明鸟定是飞得急,羽翼又沉重刚硬,一时没能收住才惨遭厄运的吧。”心下这般想着,庄邪的意识也是逐渐模糊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视线逐渐闭合之中,一道金光忽然变得耀眼,那神仙骨的腰膀之上,那一根麻绳忽然飞射而出,跃到半空,然后一阵扭曲后又落到了地上。
弯腰,直身,那麻绳的形态几乎像极了人。
“呀!好俊俏的小哥呀!”
一道彷如银铃般的女童之声忽然回荡在偌大的洞天之中,小明吓得一叫,也是蹲了下来,惊恐地张望了起来。
意识模糊之间的庄邪也是微微张开了眼,但见视线之内,那麻神长身直立,一蹦一跳的跃了过来。来到庄邪跟前之后,那绳头也是弯了下来,似是在打量着他。
“你...你是什么妖怪!别...别靠近我大哥哥,不然,不然我可咬你了!”小明双臂猛地张开护在庄邪身前。
“哎哟喂,就凭你也想咬人?牙都没长齐呢。”那麻绳转了圈,动作极是挑衅。
庄邪微张着眼眸,定睛看着这细长的麻绳,但见其虽然通体散发着淡淡的金芒,光滑无比极为圣洁,却也无孔无眼与一般的麻绳并没什么两样,也不知这声音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小...小明...不得无礼。”庄邪强忍着痛楚,压低声音道。
“瞧,长得俊俏,还懂得礼数,奴家甚是喜欢。初次见面,就助你一回吧。”
声音落下,那怪异的麻绳忽然如细蛇一般缠上了庄邪的手臂,但听一声清脆指向,那断裂的部分也是被重新结合,又见一阵光芒笼罩在庄邪的身躯之上,令他顿感体内一股诡异却又温润的热流涌入,旋即他的双脚,背脊,都是在一阵巨力的扭动下,将分裂的内骨逐个接上。
咻咻两声,那麻绳腾飞而起,再次落回了地面之上,而庄邪也是不禁活动了下胫骨,竟也惊奇的发现体内的创伤竟然几次剧痛的扭转下全然愈合了。
“真是神迹啊!”庄邪望着自己的双手,又不禁朝那麻绳看了看去,也是惊愕不已。
麻绳旋转一周,金光散放,似是一阵欢喜:“怎么样?奴家厉害吧?快,快夸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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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修灵源(一)
“感谢姑...出手相助。”庄邪本想出口的“姑娘”二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也是听得一声娇哼,那麻绳又道:“奴家是让你夸夸,又不是让你道谢。”
“呃.....阁下果真医术精湛。”庄邪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赞美之词了。
“哎呀!讨厌!也没什么啦,不过小哥你都这么说了,那奴家也就接受啦。”绳身扭曲的起来,蜷得像是一只害羞的鹌鹑。
“等等!”那绳身忽然直绷起来:“你你你,你喊奴家什么?阁下?我的天,奴家是你们这些凡人吗?”
“这个。。。”庄邪挠了挠头。也是朝小明看了看,见他提一步上前插着腰:“你是根怪绳儿!”
“嘿!你这小鬼!奴家是仙宝法器!栓仙绳!”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娇怒。
“仙宝法器?我还真没听过。”庄邪摸着鼻子,轻滴滴地道。
“哎,算啦算啦。奴家犯不着和你们两个凡人计较。不过奴家困在这里已经有几百年了,你们还是第一个闯进来的人呢。”
栓仙绳一会儿弯腰,一会儿直身,似是在认真说着,又似戏闹之言。
但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庄邪就觉得此绳绝不简单。却不论它能通晓人语,但凭它能缠在那神仙骨上而不受仙力所震,就足以证明这并非一般的麻绳。
只是面对一根绳子讲了半天的话,也是让得庄邪略觉得怪异。忽而便见那栓仙绳几个跳跃来到了自己的跟前,绳头微微仰着,似是在望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庄邪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小明,也是有些疑惑道:“进来这里很难吗?”他话虽然说得轻巧,但他自己也再清楚不过,方才突破两道屏障,几乎是耗费了所有的灵力。
“难!何止是难!奴家从未见人到此地过,即便能寻到这处佛头石窟,也绝对闯不进来,你当上仙的仙力护持是假的啊?”
嘴角抽了抽,庄邪挠了挠头。的确,栓仙绳说的,与自己所见如出一辙,石廊之上皆是血迹,想必到此之人皆是突破不了这道屏障,反倒还被其中的仙力所震伤。
但反之又想,自己竟是九重灵力的修为,也是能运转尽身之力闯入,难不成到此的先人皆为达到九重灵力的修为?龙虎山内,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此想来,他与小明能如此顺利的到达此地,极有许多地方说不通了。
心下方才想到此处,但见眼前金光一闪,那条栓仙绳忽然缠上了他的腰身,绳尾一系,腰身一收,犹如一条金光灿灿的腰带。但待光芒散去之后,腰上又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马上,远远看去也是怪异得很。
“看什么呢你!既然来了,就把奴家带出去,奴家可是在这里都憋坏了呢。”
“带你出去?这可不行,要是师兄师姐们见了你这古怪的仙宝法器,还不吓出魂来?”庄邪挑着眉头,只手便是要将它解开。
“你敢再碰奴家试试?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庄邪手上的动作一顿,长叹了声,忽然也是问它:“你难道就不能自己出去么?”
腰上的光芒微微隐动,拿到犹如银铃的童声也是淡漠了下来:“奴家是尊上的仙宝法器,用来封印毕方上仙的金身。尊上担心金身有朝一日苏醒,也是在这龙虎山北刻下佛头金印,这金印是针对仙人所置,所以奴家仙宝法器之身是出不去的,只有借助血肉之躯才能离开。”
“而已经数百年过去了,尊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奴家也就被困在这里了。”
庄邪听得这一席话,也是有些难以置信。这其中曲折原委凭他现在的修为和眼界根本是接触不到的。
但作为一个有独立思维的人,庄邪只是将它的话信了一般,另一半也是有待考量。而身旁的小明却是听得泪流满面,也是伸手抚摸着绳身:“你真可怜,在困在这里这么久,一定很无聊吧。”
“是呀!”说着低盈盈地哭声也是传了出来,回荡在幽静的洞天之中,小明抱住了庄邪的腰身,将脸蹭在绳身之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好了好了,我带你出去就是了,别哭了。”
哭声在庄邪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忽然停住,取而代之地则是格格的笑声:“嘻嘻,小哥长得俊俏,心地也很善良嘛,不错不错,奴家很欣赏你。”
嘴角微微抽搐,庄邪不在多说什么,兀自沿着洞门走去。
窗外的夜色依旧清冷,庄邪迈着步子,每一步都极为的小心。但说来也是奇怪,这进来之时,一阵极强的气息覆盖在此处极难突破,而离开的时候,却是一片坦荡。
心下不以为然,待小明双翼抖转而出之时,他二人,也是平安的越过的河川峡谷,回到了静心筑内。
推开房门,扑鼻而来的沉香之气让人觉得心安。腰间上金光一闪,那栓仙绳也是从庄邪的腰上飞离了出去,在半空飞舞盘旋,乐不思蜀。
“呀!人间的空气就是好闻!”
它的声音里透着欢喜,庄邪点燃蜡烛,静坐在方桌之上,催促小明上床睡觉。旋即来到那栓仙绳跟前,沉声道:“我既然带你出来了,之后你便自由了。”
半空之上一阵扭曲,那栓仙绳俯冲而下,也是啪啪两辫子打在庄邪一本正经地脸上:“奴家就这么讨你嫌弃啊?”
这两巴掌扇得极响,却并不感觉疼痛。庄邪搓了搓脸,看它而去:“像你这样飞来飞去,又会开口说人语,回头让其他师兄弟见着,定要议论起来了。我可不想在宗门内再惹是非。”
庄邪嘴上略有些埋怨地说着,一想起过几日便要迎来和吴剑的交手,就令他烦恼不已。
“瞧你这点儿出息。不就是装麻绳嘛,奴家会!”
一声娇哼,那栓仙绳辗转腾挪而来,平平落在木桌之上,静如一根普普通通的麻绳。
庄邪静静地看着它,心下细想而去。方才自己被仙力所伤,正是这栓仙绳所救,加上其自称仙宝法器,想必有着出人意料的神通大能。过几日便是与吴剑交手之时,有它相助,说不准还能掌握一丝胜算。款且它若如此平平而躺,不吵不闹,倒也是正常。
细想之下,庄邪也是点了点头:“好,既然你的意思是暂且留下,那我也就依了你,只不过平日外出之时,你要记住,你只是一根麻绳。”
“能不能换个词?奴家如此貌美,身姿迷人,岂是一根麻绳所能概述的!”
“不能。”
庄邪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哼!麻绳就麻绳!”
听她语气似是有些娇怒与委屈,庄邪挪了挪嘴,也是微微柔声:“好啦,麻绳只是外人对你的称呼。在我心中,你已是神通广大的栓仙绳。只是这个秘密,就我们三个知道就好。”
“哼,这还才不多。”
它似是一个孩子,稍稍哄上几句,便乖巧的盘缩在了一起:“好啦,奴家累了,歇息了。你把蜡烛吹了吧。”
额间一滴大汗落下:“这个怪绳还真是麻烦。”庄邪起身将蜡烛吹熄,耳边很快传来了两道呼噜声,一道来自床榻上的沉沉睡下的小明,一道则是这脾性甚大的栓仙绳。
无奈的摇了摇头,黑暗之中的庄邪丝毫没有睡意,借着一处月光较为明亮的地方,他盘腿而坐,缓缓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这一夜,他被莫名的仙力护持所伤,又奇迹般被的栓仙绳所救,体内的骨骼在重创又复原的状态下,已是变得有些脆弱。
庄邪抖转灵力汇入其中,伴随清脆的骨骼之响从体内的传出,他也是隐隐能够察觉到一丝浅浅的疼痛。
心念下沉,庄邪屏息凝神,在这一缕缕灵力开始游走骨骼与脉络的时候,他也是能清楚的察觉到,体内的灵力之中,那夹杂的妖气似乎又浓烈的几分,如此下来,定有一天会被宗门内的人所发现,到时候迎来的麻烦,可就不仅仅是吴剑一人这么简单了。
长叹了一声,他的心绪终于还是被这烦心之事打乱。旋即他镇定了下心弦,重新让自己回归平静的状态,将大石投入心湖之中,万物便静得出奇。
修炼一直持续有序的进行着,直到窗外的天地越来越亮,点点斑驳的阳光射入屋内的时候,他的双眸才缓缓张开,身躯之上散发着一阵淡淡的热气。
“呼....”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稍稍活动了下筋骨也是察觉到体内的骨骼在这一夜的静养之下,已经明显变得坚韧起来,虽然还未恢复到最佳的状态,但很显然,那些脆弱的部分已经得到了温养。
正在这时,敲门之声传了进来,隔着镂空的窗柩看去,是一个身着黄服的青年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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