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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鲁西华     真摘星拿月txt下载     真摘星拿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章 玄天鬼旗

    一个人影从远处无声的急速飞来,浑身上下都是黑色,那是一个全身裹在一袭比夜色还要更暗上十倍的浓暗黑袍之中的人影。

    不,说黑袍是不完全对的。因为它没有衣领,没有袖子,没有袍摆,什么都没有,只看得出一团黑呼呼的质料,连是布绸还是丝缎都完全无法看出,就一块简简单单的布覆盖在身体之上。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把最黑暗的夜色,全部聚在身上一般,让人什么都看不清。

    那人身后周遭,飞起了片片黑色袍尾,几乎长达七八丈,看起来就像是披着一条超级特长的黑色披风那般。又更像是身后隐藏着的魔鬼长爪,鬣鬣的飘动便即是魔鬼长爪的变形伸缩,在绿云的衬托之下,显得益发森然冷峭。

    那人从外表看不出四肢,看不出肥瘦,连身形如何都不大看得出来。唯一可以分辨的,就是他那异常高大的身材,几乎高达两米,不过也只有这样了,连身形是高瘦还是高壮都无法辨认。

    另外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就是那人脸上有个绿光闪闪的修罗鬼王金属面具。

    两只长角斜斜指天,面具的眼中透着绿莹莹的双目,唇下两只长长的獠牙斜斜指地,与朝天的两角恰成四方放散的对称角度。整个面具看起来就是充满了其极阴鸷狠厉的煞气,让人忍不住机伶伶地打起寒噤来。

    此地本是树林,刚才在鲁西华的六道金刚法阵的威力下,地面的树木草花全部变作飞灰,此刻就只留有一滩空地,夜色之中分外明显,那人飞来,瞬间就注意到了地上的三人,在几十米远处悬空而立。

    那个修罗鬼王面具里绿绿的眼光在鲁西华和旁边马牛师兄弟以及坟墓之上一转,发出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样腔调的怪异语音,“我已知晓你们师傅身坠,看来你们还算有孝心,知道为他立碑。不错!以后就跟着我吧。”接着将头转向鲁西华,“就是你杀了我那徒儿?!”

    鲁西华没有正面回答面具人的话,“我觉得与你那两位徒孙有缘,他们尊师重道,我很喜欢,准备收他们为家仆。”

    那个戴着鬼面具的怪人听到鲁西华的话,顿了一下,突然发出了高亢又难听的桀桀怪笑,其笑声如同夜枭声鸣,让人听了实是难过异常,“你找死!”

    面具人起手一指,黑袍之上数十个斗大的鬼头,嘴里流着绿涎、眦咧着伸缩獠牙、口里吐着绿烟,带着鬼啸向着鲁西华四面八方冲来。

    鲁西华口念一声,“临!”顿时身影晃动如同水中波纹,在这方空间之中淡薄了下来。鬼头冲过来,瞬间有了迷惑,明明鲁西华就在眼前,却似同不见,在鲁西华身上穿来穿去,找不到目标。

    面具人眼睛一眯,此人到底是谁?竟然能让自己的玄天锁魂法失灵,看那模样,似乎是佛家的真言。面具人的感应气机其实无时无刻不在锁定着鲁西华,然而刚才其所展现的气势波动却是如海一般无尽无量。这个波动不断地把自己的“符鬼锁魂”所放出的感应气机给引得偏向了一边,以致于那人所处的那个位置,对自己这八十一个符鬼来说,等于是不存在的空间,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的视若无睹。

    鲁西华现在以金刚之身施展“临”字妙法,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能在虚实之间随心所欲的转换。此刻的鲁西华就是瞬间将自身提高到了一个与这方世界截然不同的波动层次,能量等级远远高出此方世界的波动,顿时呈现一种不在此岸,不在彼岸的状态,让敌人看得见摸不着。如果纯以神魂形态观察此刻的鲁西华,你就会发现眼前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此人正是我这玄天鬼旗的驻旗主魂的绝佳人选,有了他,只怕我的天鬼会有穿梭时空之能!”想到这里,面具人兴奋异常,突然双手乍开,一大片嗤啦嗤啦的暴响,宛如变魔术一般,从他身上立即剥裂地一声,一层又一层的黑色布片从他身上脱出,转眼变成了一大卷在空中猎猎飞扬的黑色飞绫。它的宽度都已超过了十丈以上,直是让这空地之中全是快速振动的暗黑绫布,其他东西一概不见。

    远远望去,方能看出那是一面长度实在是极长的黑色绫旗,飘动的旗面带起了一阵阵又浓又大的黑色烟雾,竟像活物般围住了鲁西华的位置,接着又是一大片“啪啦啪啦”绫旗飘风声,一条条黑色的布绫,已是朝全身卷来。

    重重的黑色绫旗,一层一层地将鲁西华给紧束了起来,后续飞缠的长绫依然嗤啦嗤啦不停地在已是被捆扎得密密麻麻的身形上连连加绕,不一会儿鲁西华就变成了一个宛如木乃伊的布团。

    面具人暗自高兴,自己的玄天鬼旗正是克制那些有空间法门之人的法宝,为了保险,面具人祭起“天鬼咒法”,黑云开始不断地强烈滚动,突然间猛地爆散而开,哗然现出了一个空空的云洞,接着“哇”地一声长鸣,从那个空出来的黑色云洞中唰地坠下一个白色的身影,还没掉到地上,已是倏落又升,身躯飞转,划了个长弧,宛如一只飞燕般,飕地朝此地直飞而来,其速度实是无法形容的快速,一瞬间已是逼近身前。

    还没看清那个瞬间飞近的怪物,半空中的黑云又蓬蓬蓬地连开了两洞,哇哇同响,各自从那云洞中唰唰唰地坠下两个身影,和第一个如出一辙,倏落之后随即迅速爬升,同时以飞快的速度,如燕般长射而来。

    定睛一看,立即让人觉出这些怪物绝非人间所有,定必是属于地狱之鬼物。

    与那些鬼脸阴魂不同的是,它们三只怪物,完全不像是有魂无体的影像而已,而是油皮亮肤,实实在在拥有肉体的特殊怪物。

    待到飞近,才让人骇然发现这种怪物身高几乎长达五丈那么大,一个人和它站在一起,大约只和它的一只细长的腿差不多。而且四肢看起细细长长是因为它的身长实在太高,以致于有了这种感觉,其实它们每一只细细的肢腿,就有三个人的腰那么粗大。

    张开的大嘴尖牙密布,里面红色的长舌拉得老长,吐出嘴外至少也有三四丈,正随着快速的飞近左右晃荡,白色带着暗绿的唾沫滴滴而下,令人看得头耳发麻,不敢对视。

    怪物分作白、黑、青三色,一只一种颜色,围着鲁西华裹成的木乃伊大口一张,几道颜色各异的气流绕着木乃伊旋转起来,气流之中带着火焰,烧得木乃伊滋滋作响。

第8章 鬼旗异变

    飞来的三个怪物,虽有类人的四肢,实是不能叫人。因为它们每个身上都是累累的鳞皮包覆,两个眼睛又圆又黑,就像两个黑珠子般闪着深遂阴沉的目光,肚子又圆又滚,还透着淡淡的白色腹纹,四肢极为细长,关节粗大,五只指头上各有着一个圆圆的异色肉瘤,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从上肢到下肢之间,拉起一层薄薄的本色肉膜,此时正放射着绿绿的莹光。头顶上有着三根尖锐的长角,而且从中间那只长角开始,沿着脊椎,长着一排密密的尖细背鳍。

    但是最明显的,要算是它们拉在身后,宛如蛇身一般,长达将近十丈的超长长尾,尾巴的末端,还有着三个尖锐的尾钩。

    一只白色、一只黑色、一只青色,对着木乃伊吞吐不已。

    这种怪异的长相,与其说是某种奇特的生物,倒还不如说是某种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此刻的木乃伊散发着淡淡的青光,面具人笑了起来,玄天鬼旗吸干你的法力就会吸取你的精血,天鬼无视佛法伤害,任凭你手段高超,此刻已经被鬼旗缠身,就乖乖的等着被吸干精血,做我驻旗主魂吧!

    马牛师兄弟站在一旁,看着这场大战,脸色暗淡,又有一个好人死在了祖师手下。

    过了一会,鲁西华的身形并未因为血肉尽消而变得细瘦,缠成了像个木乃伊的样子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更没有如面具人所想的那般,化消得连骨头都没有了。只是那紧紧捆束的绫旗,本来黑得发亮的颜色,此时竟已暗暗泛出了淡青色的莹莹光芒,每一条绫带蠕吸的动作皆已停止,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吸了过多淡青色血液的血蛭那般,在黑色的表皮下透着青色的流芒。那种景象,实是恶心中带着一点诡异。

    鬼灵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就想开口,却被鬼灵眼捂上嘴巴,转头过去,看到师兄摇摇头。鬼灵手虽然没有见到鲁西华是如何消灭自己师父的,但是刚才电光火闪的几下交锋,鲁西华动也未动,实在是有些反常,想来场中情景定有变化。

    师兄弟不了解此时鬼旗的反常,面具人可不会不了解。

    要是按照之前使用鬼旗的状况,现在里面被吸化精血的人,恐怕早就已是连骨头都不剩了,怎么可能还像现在这般,不但那木乃伊的形体未变,玄天鬼旗就连缩吸取精气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可是面具人自获得鬼旗以来,吸尽超过一千六百人生魂的经验里所从未发生过的状况。

    这这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面具人还没想出个答案来,那个鬼旗的外表又是倏然产生了变化。

    原本黑得发亮的鬼旗颜色,不但现在其中隐隐透出了淡青色的暗芒,而且那股本来隐藏在黑色之下的淡青光采,此时竟已外放而出,就这么好似自己会发光般莹莹亮起!

    淡青光线越来越强,转瞬即压过了黑亮的底色,就这么嗡然一下,本是黑色的“玄天鬼旗”竟就这么生生地转成了莹莹发亮的淡青色。

    面具人见到这突然而来的改变,直是讶异得呆在当场,若非是脸上带着一个修罗鬼面具,恐怕别人就会看到他大张的嘴巴。然后接下来的变化,更是让面具人差点立足不稳,从空中掉了下来。

    变成淡青色的绫旗,此时居然就像是个剥开了表皮的洋葱那般,原本缠得死紧的绫带,竟开始“嗤啦嗤啦”地往外拉出,层层松开,就像是解开了木乃伊的缠布那般,在空中长长地飞舞着。接着三天鬼眼中黑亮的双瞳立时就在这一瞬间转成了淡青色,对着已是逐渐解开的鲁西华身形“呱呱”地急叫两声,然后高大的身形伸展四肢,拉起了两片薄翅,翻然一窜,唰地直飞上天,那在上方翻滚的黑云此时竟也已是暗透淡青,蓬然裂开了三个圆孔,天鬼们立时各自分飞,穿入云洞之中,咻地转瞬不见!

    周遭一万四千四百个丑恶的鬼脸阴魂,此时更是全部透裹着一层淡青色的亮芒,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一层柔柔的,但却浓深无比的芒气所罩。

    每个鬼脸上本来极其凶烈的狠厉表情,顿时变得紧绷的线条松弛了许多。

    然后每个鬼脸竟就这么闭起眼睛,歪搭着长舌,好似舒适无比地睡了起来。

    所有的空间中一万四千四百个鬼脸就这么的在原地空中飘呀飘的,好似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万四千四百个轻飘飘的风筝,居然悠哉悠哉地开始休息,简直就像一个人,坐着小船,在海上享受一般,之前那种凶厉恶毒,半点不复存在。

    黑旗转成淡青,十二天鬼眼现淡青,天上地下,黑云滚滚的烟气,暗透淡青,一万四千四百个鬼脸阴魂亦由内而外,被一层淡青的柔光所轻轻包覆...

    鬼面人从转成淡青色的“都天鬼旗”开始层层外拉放松起,即全力催动法咒,想要再次控摄住已是完全不听指挥的旗绫,后来发觉三只天鬼,突然间就这么停下了攻击,心中顿觉不妙,待到重新祭起“天鬼咒法”时,那三只天鬼已是连头也不回,理也不理地唰然窜起,转眼已是上冲云霄,消失不见。

    鬼面人心中大乱,这等奇事实是从未见过,也不晓得自己该如何应付,只得猛念法咒,却是半点用处也无。紧接着再次催动起之前叫来三只天鬼的“天鬼咒法”,却又好像是突然就这么失效了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三个长达十余丈的长长旗绫终于完全展开,淡青色的旗绫迎风飘展,益发显得气势不凡。绫旗在空中猎猎飞舞,中央之处强光不断,正是那鲁西华所在位置。只是此时烈芒不停,那面长绫旗子,洒然松开,露出了一个淡青色的太阳一般,映得上云下烟,诸鬼飞旗,全是淡青一片。

    马牛师兄弟与鬼面人,面对此等奇景,心中均泛起了一种面对另一个完全相异世界的未知存在一般,惶然不知所措。

    中间的鲁西华,双目之中,两道青光,强光爆射,浑身上下不停地有青色的烈芒来回流转,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几乎连头发都在放光,其势之强旺,直如天人一般。

    这种实非常人的能量展现,让人觉得鲁西华全身上下,恐怕连破个皮的地方都没有,又怎么会连“骨头都化消”?

    鬼面人心下骇然,顿时明白此人实已非自己所能抗衡,同时自己法宝被制得死死的,而面前这个人法力又远超过自己,急切之间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应对的办法。

第9章 自绝其路

    在三人百味掺杂的感触中,鲁西华全身的烈芒突然毫无前兆地啪然消失,双眼青光顿缩,恢复了他单纯清澈的眼神,只是直直对着鬼面人猛瞧。

    “你你你...”鬼面人指着鲁西华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

    鲁西华嘿嘿一笑,“我叫鲁西华,观此旗与我有缘,还请道友割爱。”

    鬼面人气得口中鲜血欲喷,佛门中人好不羞耻,一句与我有缘,就要抢夺别人法宝,当真是无耻之尤!

    鲁西华在玄天鬼旗的旗绫缠上自己时,就已经决定要让这个有点意思的怪东西将自己缠上了。他的心灵感应,立时顺着玄天鬼旗的绫布渗入了其中。第一个感觉到的,是那超乎寻常的怨念与狠毒,哇!这种愤恨怎的如此强烈?

    然后鬼旗就开始大量地汲吸着他身上的真气元力。怎么这个鬼旗像是一副饿昏了的样子,为什么对自己身上的木属性真元如此感兴趣?鲁西华将大量的真元传进了鬼旗之中,想让它好像饿死鬼附身的胃口获得一点满足。不过这个鬼旗胃口之大,倒是颇出他的意料之外,吸取的力量又急又强,让他不由得也相对地加强了抑注的速度。

    嘿!这个还好是自己,若是换个其他真元气息比较一般的人,岂不是连血肉骨骼也让这个鬼旗给吸个精光?鲁西华一面灌注真元,一面心下决定要把这些鬼旗给充得饱饱的,让其再也不用吸取其他人的精元血气,因为他觉得这面鬼旗并不简单。

    也正是这一念,使得鲁西华在灌了十四万四千股的真元烈气之后,依旧不停止加注真元的力量,继续猛往旗子其中灌注。因此这面“玄天鬼旗”,在吸饱了极为大量的真元能量之后,被后续强劲的内气依旧直直挤了入来,在整身灌满了青色的真元之后,竟产生了性质上的变化。

    在这其中的过程里,鲁西华惊讶地发觉鬼面人的咒言,竟然启动了鬼旗中的一项奇妙作用,就这么在空中聚合了万鬼当中偏阴的一些意识振动,还能将这些振动给暂时性的物质化,变成了形象怪异的三只“天鬼”!

    这个有趣!嘿!这一招倒是挺妙的,没想到这面鬼旗还有这种功用?!

    如此奇特的法力效用,立即引起了鲁西华的兴趣,于是将心灵的感应切进其中,细细去探察其中的关键...

    喔!这个鬼面人,发出的这个咒言产生的振动,原来有点像个启动鬼旗聚集天鬼的开关。嗯,如果自己把这个开关点给移转过来,让它产生一点偏移,那这个咒言岂不是就没有什么作用了?这么一来,天鬼的意识振动变成了与自己感应相通,不就变成听自己的话了?鲁西华想到做到,迅速参照自身真元的特点,修改了鬼旗里的触发点。

    果然,随着自己真元的侵入,鬼旗内渐渐显出了一个奇怪的符文,似乎这才是旗子本来的样式,鲁西华与这符文一接触,顿时露出笑意,心中明了,这旗子哪里是什么“玄天鬼旗”,明明是“都天魂旗”。这鬼面人想必是不知从哪里得来这面旗帜,按照自己的想法乱炼一通,搞得此旗乌烟瘴气,简直是乱弹琴!

    这都天魂旗收集的可不是普通鬼魂,而是战魂,只有凝聚无穷战意的不屈魂魄才有资格上旗,哪里能像鬼面人这般乱炼一通,实在是降低了魂旗的档次,而且其中凝聚的也不是什么天鬼,而是四大战魂法相,黑白青红,现在独独差一个红魂,难怪鬼面人对赤发鬼那么期盼,原来想让赤发鬼做此旗主魂,赤发鬼聪明伶俐,有自己思想,远超其他几鬼,统领战旗,各领三千六百战魂,布下四象法阵,倒也能和鲁西华有一拼之力。只是现在,一切都化作烟云,此旗已经姓鲁了!

    马牛师兄弟眼看着战局轮番变化,顷刻之间,似乎这异常厉害的法旗就易了主人,不由地向自己的师祖看去。

    这个鬼面人之前全身被包覆在那长而又长的玄天鬼绫旗中,除了知道其身形异常地高大之外,完全看不出身材是瘦是胖。

    如今鬼旗离体,正在那儿迎风招展,师兄弟二人这才发现。这个师祖身披细细的内里黑纱,脸上虽是戴着一副让人畏惧的修罗鬼面具,然而细纱内的身体曲线娉婷,有点苍白的皮肤在黑纱的掩映下更是显得白皙诱人,胸前鼓鼓涨涨,虽是围着一条黑色的胸围,然而那挺翘的弧度却是更加的引人遐想。细细的腰身让人想起了蜜蜂的比例,直勾引着人伸出手臂拥揽一般。臀部的线条是那么圆润,让其下所连的一双健美极长的双腿,显得是如此地完美。而因为这个“鬼面人”的身高极高,更是让人感受到她那超过上身许多的美丽腿部,是这么样修长得令人难以想像。双腿的根处,轻遮着一袭黑色而又带点朦胧的亵裤儿,直让人心跳加速地希望春风能够轻轻拂过,也许会带起那隐藏在之下的颤心神秘。

    鬼灵手不由得“哇~”了一声,两忙将自己嘴巴捂住,生怕师祖听到,可惜为时已晚,鬼面人狠狠地向这边看了一眼,看得师兄弟二人,心惊胆寒。

    师祖修长至美的双腿微分,恐怖的修罗鬼面具在如此诱人的身躯衬托下,益发显得狰狞骇人。此时其中传出的怪异语音依旧阴森森地道,“怎么?没有想到本师祖是个女人吗?你这孩子这么惊讶做什么?”

    鲁西华看着对面身材玲珑的女人,心中并无半点波澜,在他看来,此女头顶血光如潮,不知多少无辜善良的生命丧生其手,其心如蛇蝎,空有一副漂亮皮囊不知何用,简直是在找死!

    鬼面女骇异地发现,对面鲁西华此时已是披背长发全部蓬然张开,气劲直透发稍,双目之中青色的异光再现。其中的光亮程度,直是强烈得让人无法正视,其形象之厉烈,竟然让鬼面女心中兴起了此人非人的诡异感受,而此念一起,立即如潮冲岸,马上充满了心中,让她不由得牵进了某种未知的神秘之中。

    我的天啊,以他现在这种非人的感觉,想来我必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恐怕会落得个难以想像的凄惨下场。鬼面女无意间感受到了鲁西华瞬间透出的愤怒,让她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这个看来朴实无比,功力却是难以相信的佛门中人,竟然是来自另一个奇异至极,无法想像的空间世界,而非自身的世界,他绝对不是本世界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鲁西华提手一指,一道青芒如光如练,射在青色的都天魂旗之上,原本迎风烈扬的都天魂旗,嗤啦嗤啦地猛然回卷到正在惊叫的鬼面女身上,片刻之间就缠得紧紧密密。

    包捆住鬼面女的绫旗,出现的状态,并非是如倦鸟归巢那般回到鬼面女的身上。相反的,倒是与缠捆鲁西华时的情景,完全一致,卷缠在鬼面女身上的绫旗,已开始一涨一缩地抽吸着其的周身血肉精魂。鬼面女凄厉的叫声,转眼已变成撕心裂肺的哀号。

    既然你那么喜欢炼人入旗,那么你自己就尝尝这魂旗的厉害!

    远处那天地黑云滚流交合之处,已是强光滚动的扭腾黑云气柱,忽然如飞般扑向被魂旗紧紧裹住的鬼面女。在前进的时候,上头的黑云与下头的黑烟,俱皆闪光滚滚,电气腾腾,而空中那个烟云接合的地方,团团扭动不停的黑云之中,更是强光啪啪乱闪,声势惊人。也不过就这须臾时间,已是移到了鬼面女身前,将其团团包围。

    天上地下,隐隐的雷鸣轰轰隆隆的,地面上不少石头都被其中电光劈得粉碎,而那股上下相接的云团中,闪光滚滚的光影里,隐约有着一个巨大人形,并且越来越是清楚。

    鲁西华凝视着云团,这是你自找的,“呵呵,你下的决心挺大的嘛。”

    鬼灵眼听鲁西华说话的语声并不高,本来还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没想到那团黑色的光云之中,陡地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回应:“决心很大?!还不是被你所迫,本师祖才不得以放弃人身,受血肉尽糜之苦,化为鬼旗主魂,我就要你这秃驴付出代价!”

    鬼灵眼、鬼灵手听到这个语声宛如天上神明所发,又响又亮,直是吓了一跳。连忙抬头一看,就见到有个巨大的女人身形,从那片光云之中跨出,浑身上下遍放绿光,直若天神下凡般,低头对着他们三人狞笑着。

    这个女人巨大的身材几近十余丈,一头绿色的长发宛如飞蛇,不断在空中伸缩飞扬,有时伸长到二十几丈,有时缩短到七八丈,变幻无伦,令人惊奇。女人的面目虽然艳丽,但是双眉斜飞到额,两眼也宛如凤目,又斜又长,其中的瞳孔绿光直放,看来让人心里觉得恐怖远大于其美丽。双唇透着紫黑色,又让人觉得一股狠厉的气势直透而出。虽是高大无比,但是身材却依然凹凸有致,曲线玲珑。胸部又高又挺,都是泛着紫黑的颜色,配上她那全放绿光的皮肤,更是让人一见难忘。纤腰之下,双腿依然是占了绝大部份的长度,其特别修长的双腿虽是几乎长达七八丈,但是依然可以让人感觉到那一份绝对的美感。这个超级巨大的邪异女人身上,还有两样东西是一般人没有的。

    一是在她高达十余丈的身形之后,圆弧丰满的臀部之下,竟然拖着一条长度几达二十丈的绿色尾巴,而且在那条绿亮光滑的特别长尾之末,还有着三个锐利无比的绿钩。这条尾巴就和之前的天鬼尾巴一样,又活又长,不断在空中摇扫着,简直就像条绿色的活蛇。

    第二就是在她纤细修长的背上,从颈到那条长尾的末端,长着一排尖尖的鳍刺,让人见了悚目惊心。

    这个高达十余丈的绿肤美女,从某些地方看,确是极其吸引人的美女,但是她斜长凤目中狠毒的绿芒,和那不属于一个人该有的背鳍与长尾,宛如巨人的身形等等,在在又让见到的人禁不住心中发颤,脊背发凉。

    难道这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师祖?师兄弟二人不禁在心中自问。

第10章 事了收仆

    女人,不,此刻应该唤做女妖,双手凌空虚抓,手中泛起层层光波,波中浮现颗颗鬼头。这些鬼头浮若实质,非再是之前的虚幻形体,狰狞般一颗颗地串在一起,形似瀑布向鲁西华冲来。

    这两串鬼头流瀑,其中的鬼头阴魂个个大放绿光,双目中的绿芒更是比起之前出现时还要强烈许多,而且又多又密,去势集中,带起的呜呜怪啸,虽然没有之前万鬼齐鸣时来得响亮,不过此时气声内敛,让人一下子就感觉出其威力是大大地不同了。

    鲁西华默念金刚铠甲心咒,明显女妖的攻击力与鬼灵眼的不同,也稍微认真起来。

    此刻的鲁西华的身后出现了一道金轮,有外至内共有四圈。最外圈是金黑色的火焰花纹,顺时针流转;第二圈是金白色的莲花之像首尾以枝干相接,逆时针流转;第三圈是金刚铠甲心咒的八片盔甲,色呈金青,上有不同咒文组合镶嵌,以示八种不同的功用,顺时针流转;最内一圈是完整的金刚铠甲心咒,颗颗咒文为金红色,逆时针流转。最中心乃是一个独立咒文,其名曰吽,色为淡金,独居金轮正中,巍然不动。

    这金刚铠甲心咒就是六字真言中的吽,演化出来的咒语。

    金轮在鲁西华身后形成,形若实质,缓缓流淌。此刻女妖手中的鬼头瀑布已经扑到身前,金轮缓缓启动,犹如飞盘绕着鲁西华上下翻飞。

    金轮最外的层的金黑色火焰随着金轮翻飞旋转,射出点点星光,这些星光落在来袭的鬼头之上,直如跗骨之蛆,咬在狰狞的鬼头上就是一个大洞,大洞之中皆是虚无,一滴残渣都不能落下来。鬼头再也无法保持狰狞的模样,疼得张口大叫,脸上露出痛苦的样子,洞口慢慢在鬼头上扩大,不大一会儿,一颗鬼头就什么也不剩下了。金轮上下流转,鲁西华面前的鬼头瀑布被清之一空。

    女妖看得发抖,她为了打败鲁西华,重夺玄天鬼旗,不惜将自己全身精血投入其中,化为玄天鬼旗主魂,掌控鬼旗,获得天鬼之力,不惧佛法,双手鬼头涌出,只盼能将鲁西华吞噬。那知这个鲁西华竟然修成金刚之轮,哪里是天鬼所能对敌?要知道天鬼之中的上者阿修罗、夜叉,都被金刚降服,成为侍者,位列八部众之一。自己这刚刚变化而成的天鬼之身,哪里是其对手,此刻不走,更待何时,再晚,小命就没了!

    当下,女妖一咬牙,卷起玄天鬼旗就要向外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逃出去再说,可惜她一时之间忘记,鲁西华早说过玄天鬼旗与他有缘,言下之意就是这鬼旗已经是他的了。此刻女妖卷动鬼旗脱逃哪有这般顺利,法力强运之下,纹丝不动,但她的心思一瞬间就被鲁西华明晓。

    鲁西华轻轻一笑,“想逃?留下你的命来!”右手一把抓住面前飞舞的光轮,就向女妖抛去。

    女妖催发不动鬼旗,心下焦躁,自己已经和这鬼旗合体,投身其内,让鬼旗的威力暴涨三倍,依旧无法掌控鬼旗,心下一横,头顶荧光卜卜,就要把自己的元神从头顶遁出,准备舍了这具肉体出逃,以盼之后再东山再起。

    这几下兔起鹘落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女妖元神刚刚离了形体,鲁西华手中光轮就来到女妖头顶,旋转不已,散下金光,一下就将女妖元神定住。

    女妖元神本为一团,色作丹红,可想而知,其上有多少冤孽缠绕,可谓报应不爽。女妖刚刚遁出身体,就被头顶金光定住,不由惶恐,口中大喊,“上师饶命!”

    女妖的元神化作一粉衣女子不再是妖怪模样,而是普通人类女子样子,相貌可怜,遥空对着鲁西华就盈盈拜下,“还望上师可怜小女子修行不易,放小女子一条生路。小女子今后定当吃斋念佛,不再行那恶行,日日夜夜为上师颂德,以偿今日善果。”说完,女妖泪光闪闪,看向鲁西华。

    鲁西华正色道,“一切皆是他日之因,才有今日之果。现在你示弱让我饶命于你,你修道之时,被你吸尽神魂的那些人也向你求过饶,你可曾饶过他们?无需多说,安心去吧!”

    女妖听到这里,心中明白今日自己将烟消云散,顿时脸部扭曲,疯狂的大叫,“鲁西华,我诅咒你!你必不得好死!”

    鲁西华抬手一指女妖头顶的金轮,金轮落下,将女妖元神罩入其中,外环内环反向旋转,迅速将女妖元神剿灭其中,中留下淡淡的白色精气,在空中闪着流芒,说道,“我已得金刚之身,勇猛精进,下一步就要得证天王之身,哪会那么容易身坠。就算身坠,我也无悔!岂是你小小妖道所能诅咒?!”

    女妖被灭,天地间鬼气逸散,不复之前阴森恐怖的景象,头顶星光又重新射下云层,照得大地闪闪生辉,空中只留有一面青色大旗,和一个十余丈高的女妖躯壳。

    “可别浪费了!”鲁西华一招手,女妖留下的白色精气重新沒入女妖躯壳,顿时躯壳之上光华流转,又开始重新呼吸,一呼一吸之间,皮肤微微晃动,似乎要活了过来,接着隐入青旗中不见。青旗化作巴掌大小落入鲁西华手中,金轮重新回到鲁西华身后消失不见。

    马牛师兄弟在一旁看得呆了,这场战斗,剧情各种反转,眼前的年轻人,法力高强,凶焰滔天的师祖几招之下就被夺了法宝,连元神都没逃出,当这两兄弟的面,被金轮绞灭。等到鲁西华向二人看过来,鬼灵手不禁身子一颤,鬼灵眼则是壮着胆子向鲁西华说道,“鲁前辈,你法力高深,德高望重,还望放过我兄弟两人。”

    鲁西华笑道,“我年纪轻轻哪里来的德高望重?怎么你二人忘记我之前所说的话啦?我正好缺两个家仆,怎么样?愿意吗?”

    鬼灵眼机灵,直到眼前之人法力高深,若能成为其家仆,必能得到其指点,好过自己二人天天和坟场打交道,此人行事虽然狠辣,但是恩怨分明,也非滥杀之人,值得自己投靠,当下拉起鬼灵手向着鲁西华跪拜,“老爷在上,小人马一春(牛二华)见过老爷,以后老爷有所吩咐,必当尽心尽力。”

    鲁西华见到二人愿意投效,也很满意,点点头,“今日事了,你们随我回客栈。之后在城中寻一住所,作为我的宅院,再从长计较。”

    “老爷,我们还有些师兄弟流落在外,不知老爷如何处置?”鬼灵手开口问道。

    “我没时间去找他们,他们要是来到此处,我随手就料理了。没来就算了,老爷我也不是圣人,救不得这天下的人。你们要是不安心,就过得几年,等法力高深了再去寻他们,自行处置。”

    “老爷见谅,我等当是候在老爷身边,伺候老爷,不敢做其他妄想。”鬼灵眼回答道。

    “随便你们,走,我们回城。”说完,鲁西华一行三人向城内回去,留下这郊外一片圆形空地,成为城中怪谈。

第11章 有宅闹鬼

    “老爷,小的与牛二几番在此城中寻找,终于找到一套院子在城西边上。符合老爷的吩咐,内有菜地可以种菜,原来是个二品大员的宅子,后来这大员得罪了国师,被满门收监,之后这家人就没了踪信,想必早就亡去。这宅子就被官府拿出来发卖,很是便宜,占地五亩,只要三千六百两。”马一春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和鲁西华回报到。

    那夜回城之后,几人都是住在客栈,鲁西华既然收了家仆,找房子这些事就不用自己操心,安排给马一牛二就好了。这几日,马一牛二就在这城中四处找房,早出晚归,鲁西华也没规定期限,只叫他们仔细寻找。这是两人投靠鲁西华之后的第一份差事,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然尽心尽力,这一有了好消息就马上回来报告老爷。

    马一春话音未落,牛二华在一旁就忍不住开口道,“老爷,那宅子闹鬼!”

    鲁西华一听这话就乐了,笑道,“你二人修炼的就是鬼道,天天和死人阴魂打交道,害怕鬼吗?”

    马一春拉了拉牛二华的衣袖,弯腰回道,“好叫老爷知晓。小的二人知道之前所学皆是外门邪道。不敢再用,还盼老爷教小的一些防身之技。”牛二华红着脸跟在马一春后面,显然这也是他心中之话。

    鲁西华摇摇头,“刀可杀人亦可救人。你们跟在我身边,我就将我做人做事的原则讲与你们听好。”

    马一春、牛二华听到鲁老爷要示下训示,连忙正色端身、附耳倾听。

    鲁西华说道,“我行事向来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你们行事也当如此。但是,做人行事要有基本准则,世间的是非黑白并非那么清楚,善恶就在一瞬之间。你们凭着本心做事,不得欺压善良,也不得见恶不除,但是除恶务尽,不能因一时手软放过元凶。”

    “老爷,若是那凶人求饶,愿意悔过自新呢?”牛二华问道。

    鲁西华没好气的说道,“天道昭彰,自有其法,不可一论。你们那师父、师祖就向我求饶,我可没放过他们。世间处事哪里有统一的标准,只凭本心罢了,可这本心哪里是那么好找的,之间自然是多多少少有失偏颇,这个时候,自然就是拳头大的说了算!我们大家以后慢慢领悟吧,我也是在慢慢参悟中。”说到这里,鲁西华一笑,露出嘴里上下两排雪白的牙齿。

    马一春和牛二华看到老爷一口白牙,心中颤抖,想起来,老爷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啊。

    鲁西华接着说,“人、妖、鬼既然存在于这方天地之间,自然有他的道理,皆是有好有坏。我们杀恶存善,尽一点绵薄之力。你们的鬼道之法,并非邪法,只是外力的一种表现,只要不持之行恶,那又有什么呢?修到高深之处,同样可证阿修罗、夜叉,远比你们那师祖不伦不类的天鬼要好得多。”

    马一春和牛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鲁西华说道,“既然那处宅子闹鬼,你二人就去瞧瞧。好鬼就留着,恶鬼就捉了。你二人,一眼一手,正可以互补,想来没什么问题。”举手一扬,一叠银票就落到两人面前,“这些钱你们拿去把院子先买下来吧。”

    鲁西华又想了想,“我再给你们一道护咒,遇到伤害时就会启动,足以自保。”说完,手指一弹,两道淡金色光芒分别射到二人身上。马一牛二身上顿时闪起八面盾甲,旋转周身,不大一会儿就隐没在体内,看不见了,正是鲁西华之前使用的六道金刚咒。

    马一牛二满脸高兴,这道咒法见老爷用过,那师祖的恶鬼皆不能近身片刻,曲曲宅中小鬼哪能得逞,当下齐齐说道,“谢过老爷赐咒!”老爷赐下护咒,这下自己就安全了,当下二人就转身离开。

    “如若那鬼厉害,你等不敌,就马上退走,自有老爷我来处理,你们是我鲁家之人,身家性命安全乃是第一。”鲁西华的声音又从后面远远传来,马牛二人好是欣慰,跟了个好老板就是不一样,不用像以前那样做事要拼命,做不好就有性命之忧,师父不发话,不能擅自退却,如果师父一发火,自己等人就变作养料了。

    当下二人出了客栈,直奔牙行而去。

    牙行牙郎看到二人不久去而复返,心中欢喜,这桩生意可成!连忙迎了上去,“二位老爷可是看好了?那宅子实在是便宜,你们不买,可就是白白错过了这桩好事了。”

    牛二华没好气的说道,“这般好事,为何还要等五六年才轮到我兄弟二人头上?真如你说,还不是早早卖了出去?”

    牙郎讪笑,不敢答话,城中之人皆知这宅子有鬼,有几次买与出去,没过两天,住户就急急搬走,虽说无人丧命,可这名声早就传遍城中,哪有谁敢住进去。这二人乃是从外地而来,欲在这城中寻个落脚之处,房子要大,其中又要有园地,寻了几日都没有满意之所,牙郎这才将手上积压的这间鬼宅子介绍出来,也不敢隐瞒,说了此中有鬼。这二人白天粗略看了宅子形面,说要回去禀报,这不久又回来,怕还是有些心动。

    牙郎想到这里,开口笑道,“两位老爷一看就是福泽深后之人,吉星高照,定不会怕那宅中小鬼。两位老爷一去,那小鬼自然落荒而逃,三千六百两买这么个大宅子,岂不美哉?”

    马一春一摆手,“牙郎倒是好本事,这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我兄弟二人也不与你多言,我来问你,你且说个实话。”

    牙郎急急喊道,“老爷只管开问,我张桥但凡有一句假话,叫我立马出门死在大街上!”

    马一春也没管此人赌咒发誓,在他看来,上苍自有定数,没见老爷神明之像吗?师祖那般鬼妖之体都在老爷面前过不了三招,正面世间还是恶有恶报的,就是善没有善报,依旧多是恶人横行。

    马一春正色,开口道,“我且问你,那宅中闹鬼多年,可有人因此丧命?”牛二华一听这话,双目也瞪向牙郎,盼着他说个明白。

    牙郎心中本是扑通扑通,紧张的不行,还以为这两位老爷要问什么问题,结果马一春话一出口,才知道是这么个浅显的东西,当下把胸脯拍得梆梆响,“好叫两位老爷知道,虽说这宅子闹鬼了五六年,但是至今未出一条人命,就连个皮外伤都没有。只是出来之人都是面红耳赤,低头不语,众人询问也不能回答,只是早早搬离了事。”

    马一春一听这话,心中明白,这宅中之鬼,只怕就是个善鬼,不伤人性命。

    牛二华在一旁忍耐不住,问道,“你们就没找过和尚道士前来驱鬼。”

    牙郎脸色局促,“国师当朝,举国上下皆是信佛。我们也寻了些和尚前来做法事,可是一点用也没有,这道士嘛,城中一个未见,游方道士也是稀少,不曾遇到。难道二位老爷是道士?!”

    国师普渡慈航把持朝廷祭祀多年,常有佛法神威显示人间,引得举国上下皆已拜佛为主,道观香火稀少,不得生存,早就荒废多时,只怕那深山老林之中还有一些道士修行,在这富贵人间嘛,倒是一个未见。

    马一春正色道,“我们哪是什么道士,只是商人罢了。行,既然那宅子价格便宜,我们就买了下来,你立契吧。”

    牙郎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二位老爷稍后,还容小人一会,去去准备就来。”

    此房乃是官卖,手续自然是快,价格从优,不大一会儿,牙郎就手拿房契过来,闹鬼的宅子契税自然便宜,3%也要一百零八两银子,这钱落入官府,牙郎再收十两中介费,大家都十分开心,这样一套五亩地房子就被鲁西华收入囊中,马牛二人自然可以随意出入了。我们的鲁老爷自然是要等家仆收鬼之后,再行入住,要不然还不是降了身份。

    是夜,两道人影出现在了这座大宅的中堂。

第12章 贪色牛二

    马一牛二两人候在中堂,瓜果酒菜布于桌上,吃吃喝喝起来,在他们看来,这种无害小鬼还不是三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兄弟二人跟着之前的师父,除了修炼就是去坟场,进个城都要三更半夜的翻墙,不是收鬼就是放鬼,偷偷摸摸的。现在的老爷,鸡鸭鱼肉敞开吃,酒也随便喝,只要吩咐的事做好了就行,两人大街小巷随便逛,和之前的生活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牛二和师哥碰了一杯,又抓起一只烧鸡,撕下一个鸡腿放在嘴里大嚼,“师哥,你也多吃些,这鸡味道不错。”

    马一春也是放松,喝了一口酒,吃了点花生,又夹起两片卤牛肉放在嘴里,“牛二,慢些喝,今晚我们兄弟还要干正事。只要把那只鬼抓住了,这宅子以后你我兄弟二人还不是有一份,我看老爷不是小气的人。”

    牛二嘿嘿一笑,“老爷是干大事的人,才不会斤斤计较,我们兄弟这次大难不死,跟了老爷,以后就等着享福吧!哈哈哈哈!”

    马一春点点头,随手放出两团鬼灵火,在中堂之中到处转悠,四下查看,却连一丝鬼气都没有发现,口中疑惑的说道,“难道这鬼听闻你我兄弟要来,吓得连夜跑了?!”

    牛二哈哈大笑,“师兄你这灵火才几只,多多放些出来,将这宅子都逛上一圈,定能发现端倪。到时我再运起幽冥阴气将它一网成擒,简单省事多了。”

    马一春听了师弟这话,也是有理,运功又从袖中发出四枚鬼灵火,过了一会儿,再发出六枚,一共十二枚鬼灵火飘在空中。马一春口中念念有词,举手一扬,十二团鬼灵火顿时穿窗过墙,围着宅子巡视起来。

    师兄弟两人从前半夜喝到后半夜,桌上皆是残羹冷炙、瓜皮果屑,师兄弟二人早有了醉意,而那边的鬼灵火一点发现都没有。

    “师兄,只怕那鬼知道你我要来,早早地就逃了,这全宅上下干干净净,就等着老爷来住了。”牛二红着眼睛,兴奋的说道。

    这宅子五六年间换了几次主人,都是住进来没几日就离开了,宅子里的桌椅家具全是新的,锅碗瓢盆样样俱全,只要添些衣被就可以住下,至于院子里的杂草,还不被师兄弟放在眼里,牛二几爪之下就可以清的干干净净。想必那鬼早就走了,当下马一春说道,“师弟,今夜我们各寻房间睡下,明早再去回禀老爷,买些事物就搬进来。”

    牛二点点头,“就按师哥说的办,我先去出个恭。”当下站起身来,往前院走去,独留马一春在中堂继续吃喝。

    牛二晃晃悠悠穿过行廊,往前院行去,夜色昏暗,但在牛二这等修行之人眼中,也算清楚,只见行廊前方通向园子的圆形拱门处,闪过一丝白色,心下一惊,又是一喜,“难道自己运气这么好?!出个恭就能碰到那鬼物!”当下暗自运起幽冥阴气,向那处摸了过去,这次自己也能立下大功。

    牛二快走几步,跟到圆门,又是瞧见,那一方白色哆哆嗦嗦的藏到了假山背后,这次看的清楚,那方白色却是一片衣裙,在假山拐角一闪而过。心中大喜,几步跨到假山面前,就像运起幽冥阴气往假山抓去,阴气刚动,又觉不对,“此地宅子已经被老爷买了下来,一草一木都是老爷所有。这假山也是宅中景致所在,我若呈一时之快,坏了这假山,只怕老爷心中不喜。”

    于是牛二对着假山喊道,“小鬼头,出来吧!你家牛爷爷已经看到你了!别躲了,再躲下去,你牛爷爷的鬼手可不留情!”

    “公子!请别出手,奴家出来便是。”一声丽音从假山之后传来,吓得牛二急忙撑起巨大的鬼手竖在头上,只看情况不对,就一把抓了下去。

    只见假山背后幽幽地转出个人影,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银丝的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一张小脸未施粉黛,却也是清新动人,却正是: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这位牛姓大哥,奴家是人非鬼,还请放过奴家一二。”少女微微抬头,一双黛眉露出丝丝点点的害怕,红着俏目,对着牛二就盈盈拜倒。

    看着对面的二八佳人,这般楚楚可怜的女子,哪里是整日和僵尸、死尸打交道的牛二所能招架的,喝多了酒,脑子有点懵,哆哆嗦嗦的说道,“你别过来啊!要不牛爷的鬼手可不容情!”说完晃动了头上阴气化成的巨手,巨手随诀而动,悬在牛二头上,倒有些威势。

    少女似乎被牛二头上巨手吓住,惊得向后退了两步,急切之间,踏中地面的一块石头,顿时摔倒在地上,一双美目隐隐含泪,口中轻呼,“这位大哥,奴家早已说过,自己是人非鬼,你为何还要如此相逼。奴家命薄,遭遇此难,实在是不甘心!”

    牛二见得对面少女身上毫无鬼气,身子在月光之下清晰可见,影子落在地上,被拉得长长的,不由得问道,“你真不是鬼?!”

    少女娇怒,“这位大哥,奴家方才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你还犹自不信,你真有疑惑就取了奴家这条性命去吧。”

    少女薄怒,面含春桃,牛二哪里见过这些,急急忙忙收了鬼手,上前将少女扶起。果然,牛二手触之下,轻衫薄衣,肌肤凝滑,是人非鬼。牛二鼻中传来一丝丝少女的淡香,酒精之下,不知所措,只觉得好闻之极,不由得深吸了几口。

    “牛大哥,你!你,怎能如此~”少女见到牛二此状,娇羞不已,垂头低呼。

    牛二扶着少女,鼻中满是少女香气,已经是心浮气动,见到少女低头,顿时觉得自己低俗,连忙道歉,“对,对不起。这位姑娘,我,我牛二一时糊涂,还请姑娘原谅。”

    “哪里,奴家还要谢谢牛大哥扶我起来。”少女细细的声音,如同黄莺鸣柳,异常好听,钻到牛二的耳朵里,顿时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浑身都舒服了起来。

    牛二傻笑着扶起少女,少女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向前迈了一步,“唉呀!好疼!”一声娇呼之后,少女的身子就往牛二怀中倒去。

    此刻的牛二,忽然之间,一头乌黑的秀发倒在自己怀中,鼻中除了少女的体香,又满是少女头发之上桂花香气,怀中传来少女淡淡的体温。一张俏脸似怒非怒的望着自己,此刻的牛二顿时觉得自己如登仙境。

    “牛大哥,我的脚崴了,你能扶我到亭子上休息一会吗?”少女望了一眼牛二,又红着脸低头说道,一只手揽住了牛二的腰部,另外一只手按在牛二的胸前,五指葱葱,白嫩的手指上粉红的指甲盖,细小纤柔,按在牛二的心口上,顿时牛二的魂都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好!好!牛大哥扶你过去。”此刻的牛二已经按着少女的剧本在走,什么抓鬼、什么师兄、什么鲁老爷,此刻统统都被抛在脑后,眼中只剩下眼前的少女。

    牛二扶着少女,一步一缓的迈向凉亭。少女每走一步,眉头就轻轻皱起,牛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暗自悔恨,自己刚才为什么就不小声一点,惊吓了这位少女。“姑娘,你的脚疼得厉害吗?”牛二有生以来发出了他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

    “噗呲”,少女轻笑,旋即答道,“多谢牛大哥关心,就是方才退得有些急促,伤了脚,此刻有些疼呢。”

    牛二扶着少女来到十米外凉亭,依着庭柱让少女坐下,自己焦急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少女望着牛二,眼睛在月光下如同点点星霓,红着脸,轻声说道,“牛大哥,你也坐啊。”

    牛二此刻眼中只有少女,听到少女让自己坐下,就远远也寻了个栏杆坐下,少女见牛二此状,抿嘴低笑,“牛大哥,你干嘛坐那么远?难道你怕我吗?”

    牛二急得满头大汗,口中解释,“不是不是,我莽撞之下让姑娘受伤,实在是过意不去。又怕自己手粗再次伤了姑娘。”

    少女低着头,手指绞着手中绢帕,“只怕是牛大哥心中还认为奴家是鬼吧。要不,为何坐那么远?”

    牛二一听此言,连连摇手,“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没有的事。”

    “牛大哥,你坐到我跟前来好吗?我的脚崴了,你能帮我揉揉吗?”少女不还意思的看了牛二一眼,又低头不语。

    牛二听得少女此言,顿时觉得自己前世是不是善人投胎,才有此般福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牛大哥手粗,怕万一又伤了姑娘...”

    少女羞道,“奴家自己不能查看,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还请牛大哥加施援手。”说完低头不语。

    牛二粗着呼吸坐到少女旁边,弯下腰,双手颤巍巍的将一只绣鞋抬到自己大腿上,只觉得少女的脚轻若无骨,粗着声音说道,“姑娘,牛大哥就失礼了!”

    少女说道,“这是我让大哥帮忙,大哥只管揉脚便是。事急从权,奴家不会责怪大哥。”

    牛二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摸向少女的绣鞋,绣鞋是牛筋底、鞋面前青后白,鞋头绣着一朵淡淡的梅花,分外的好看。脱下绣鞋,除去雪白罗袜,露出一只白嫩的小脚丫,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五只脚趾上用豆蔻涂着粉红的颜色,在月光之下,五只脚丫一动一动的,每动一下,牛二的心脏就跳动的更加剧烈。少女脚踝处,红肿着,牛二修行鬼灵手,对四肢经脉熟悉无比,自然看出这是被崴了,当下运起阴气,轻轻地按在少女脚踝处。

    牛二的眼中只有少女那雪白的脚踝,按摩起来,自是用心用力,不大一会就消了肿,自己弄得满头大汗,正要说好了,忽然一张绢帕就往自己额上擦来。抬头一看,一只玉臂拿着绢帕在自己头上擦拭,一双俏目盯着自己,看到自己望过去。少女不好意思的说,“牛大哥,你的额头都是汗,奴家本想与你擦汗。”说完就要将手臂缩回去。

    此刻的牛二鼻子里都是少女的幽香,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捏住少女的手腕,不让其离开自己的额头。

    “牛大哥?你!”少女一声轻呼,牛二福至心灵,将少女的手腕轻轻往怀中一带,对面的少女受到这般粗人力气,再也坐立不住,一把扑在牛二怀里。

    亭子里,月光下,两个人影悄悄的依偎在一起,不大一会儿,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亭内的人影顺理成章的交织在一起了,月光藏进了云层,园中的一切又寂静下来,只有那喘息的声音代表此处有事发生。

第13章 元凶现身

    马一春坐在中堂自斟自饮,等了许久,这师弟怎么还不回来?忽觉前门洞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正是鲁西华鲁老爷。马一春一个激灵,顿时起身行礼,“老爷恕罪,我与牛二在此搜寻鬼物,无有所踪。不知老爷深夜到此,有何吩咐?”

    只见鲁西华咳嗽一声,眼睛往桌上的酒菜瓜果瞄了一眼,严厉的说道,“我吩咐你二人前来捉鬼,你等倒好,在此吃喝起来!”

    马一春听得鲁西华有责怪之意,连忙跪倒在地,“老爷恕罪,实在是我兄弟二人连日奔波,有些劳累,这才办置些酒菜叩劳自己,寻点小乐。老爷吩咐不敢忘怀,小人早就布制鬼火巡视宅子,一有鬼物出现,自当示警。”

    鲁西华不耐烦的摆摆手,“今夜已晚,你二人快些回客栈去吧,我在此间看看。那牛二呢?也不见人,快些寻到他,早早离开,别耽误老爷办事!”

    “遵命,老爷!”马一春听到鲁西华吩咐,立刻奔出中堂,到处呼喊牛二,也未见回答。

    马一春心中突然一咯噔,该不会师弟遇到什么危险了吧?想起宅中那只尚未被捉的鬼物,顿时脑门上冒出一阵冷汗,猛地一下向外奔去,同时捏诀唤回在外游荡的十二只鬼灵火,其中六只护在身前身后,另外六只飞速向前院寻去。

    没过一会,前院的鬼灵火就传来波动,发现有活人在,马一春一步当作两步,向圆门移去,走进圆门,小心翼翼的往外张望。

    此刻的院子里,凉风习习,风吹动树叶传来沙沙的声音,月光被藏在天空中的一朵云里,院子里朦朦胧胧,本来此处花草树木众多,各处晕暗,看不仔细。马一春双目运转,一道绿光笼上眼睛,四下看去,就看到那边凉亭有一道白花花的东西在蠕动。心下大惊,莫不是师弟有难?

    马一春疾步来到亭中,一见亭中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在笑声刺破了夜色的寂静,惊起树上几只宿鸟窜起身来飞入高空。

    只见亭中,一条光光的人虫侧躺在地上,衣服被丢在凉亭各处,怀中抱着一节烂木桩子亲吻不已,一双壮手温柔的抚摸着树桩上的枝桠,下身还做着猥琐的动作,不是那出恭一去不回的牛二还能是谁!见到此景,马一春笑得鼻涕都出来了。

    “师哥!今夜之事万万不要告诉老爷可好?”已经被叫醒的牛二红着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直直的看着师兄马一春,大有不答应就直扑上前的架势。得知今夜老爷前来查岗,自己这番倒霉样子要是落在老爷眼里,一顿狠批是逃不掉了,还是早早回客栈来的好。

    马一春早就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好好好。话说师弟,你这出恭怎么会搞成这般样子?”一边说,一边眼神忍不住往牛二的屁股上看去,想起刚才白花花的模样,又是一阵狂笑。

    牛二一边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一边狠狠地说起自己来到前院的遭遇,引得马一春的疑惑。

    “师弟,按说有老爷赐下的符咒在,鬼物如何能近你身?”马一春提出了自己的怀疑,说完,抬手一道浅浅的绿气射向牛二,牛二身上顿时闪起淡金色的盾甲,绿气落入其中丝毫没有反应,反倒是把牛二吓了一跳,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师哥再测试符咒。

    “符咒既然完好,我的鬼灵火也没反应,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马一春看到这里,一眼望向了牛二。牛二同时也睁大眼睛,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妖怪?!”

    马一春笑道,“还是个会魅惑之术的妖怪。”

    牛二红着脸,“师哥!不要在说了!我要捉住这只妖怪,把她千刀万剐!”

    马一春摆摆手,“你忘了老爷的吩咐?人家既然没有害你性命,你何必记恨别人?你自己一时大意中了别人的招,只怪你自己学艺不精,莫要坏了老爷的规矩!”

    牛二暗自咬咬牙,牛爷的一世英名就坏在这个小妖的手里,还好只有师哥知道,要是老爷在此,定要说自己办事不力了,“师哥,那妖怪迷惑于我,又有何用?此刻他又在何处?”

    马一春笑道,“我这鬼灵气和老爷的咒符都没起作用,证明此妖并无害人之心。日间牙郎也说道,五六年间,这里换了几批主人,想必都是遭遇此类之事。至于何在?”

    马一春越想越觉得有件事可疑,“这妖怪胆子够大啊?!走,随我速速回中堂。”

    “咦?老爷不是叫我们回客栈休息吗?”牛二有些不解。但是师哥的命令不敢不从,跟着马一春往前院行去。

    两人在花草假石只见慢慢移动,利用鬼雾将自身身影陷入朦胧状态,偷偷地向中堂摸去。

    两人站在行廊阴影处,偷偷看着中堂,只见中堂之中,鲁西华独自一人正在桌子上大吃大喝,鸡鸭鱼肉,一手酒一手肉,吃得好不快活。师兄弟二人本就好酒,这在外面酒楼买了一大缸酒,此刻的鲁西华就正抱着酒缸呼噜噜的大口喝着。

    “老爷爷也好这口啊?”牛二跟着师哥躲在外面看得糊涂,“老爷喝酒吃菜,我们看什么呢?”

    马一春一笑,“嘘,小声一些。嘿嘿,那可不是老爷。”

    “不是老爷?”牛二看得真真切切,堂中之人正是鲁西华,为何师哥又说不是老爷呢?“不是老爷能是谁?”

    马一春压低声音恼怒道,“我们正在找谁?!”

    牛二的眼睛更大了,“师,师哥,你是说,里面的那人就是?就是我们要找的妖怪?!”

    马一春点点头,眼睛向里面看去,这妖怪毕竟是妖怪,完全没想到自己兄弟二人会马上识破她的计谋,杀了个回马枪。

    鲁西华在里面吃吃喝喝,就是两兄弟吃剩下的东西也照吃不误,一大坛酒入了肚子,桌面的菜也一扫而光,不大一会,下面的肚子就鼓的似球一般大小,看起来十分可笑!

    牛二此刻才看出堂中之人不对劲,这分明就是个饿死鬼投胎啊,老爷天人之相,哪是这般模样,心下不禁佩服起师哥起来,不愧是天赋异禀,这眼力就是好!

    马一春看了一会,用手往屋顶一指,牛二会意,两人无声上了屋顶埋伏起来,只待那人出得中堂。

    鲁西华吃得酒足饭饱,摇摇晃晃地从堂中出来,还满意的打了一个嗝儿,就要远去。只见头顶一道黑手就直直往自己身上抓来。挺着个大肚子的鲁西华脑袋晕晕乎乎,仓促之间哪里能够躲得过去,立刻被黑手抓住,浑身上下被捆得严严实实,正在惊讶,就看到屋顶跳下两个人影,正是那马一春和牛二两人!

    鲁西华横眉竖眼,“你二人竟敢以下犯上!还不快快将老爷我放了!看老爷我不用家法伺候!”

    牛二红着眼睛,“好好好!我就看你如何用家法惩戒我兄弟二人!”

    马一春拍着手,笑道,“厉害厉害,你这妖物的变化之术真是出神入化。只是妖终究不及人聪明,你竟敢假冒我家老爷,少说也得脱层皮!”

    只见鲁西华跪倒在地,眼泪鼻涕齐飞,“两位老爷行行好,饶了小的吧。小的就是混点饭吃,没有害人之意啊!”

    马一春看着自家老爷模样的人跪在面前,顿时发怒,“你这妖怪,好不识趣,还不快快现了原形,还要作着此等模样侮辱我家老爷,只怕之后皮肉之苦不少。”

    鲁西华一听此言,顿时吓得往地上一蜷,一道白光过后,现出原形。

    马牛二人往地上看去,只见一只雪白的大狐狸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双爪作揖,口中喊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马一春笑着说道,“原来是只狐狸精!你的命自有老爷安排。走,随我回客栈!”用眼神示意牛二,牛二心下明白,黑手散去,右手狠狠的揪着狐狸的颈毛,往其下面一看,竟然是只雄狐狸。心中更气,自己就是被这只狐狸迷惑,在师兄面前丢了脸面,当下用手指狠狠弹了一下白狐狸脑门。

    白狐狸脑门受击,顿时用前爪护住脑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牛二,牛二一看此景,不知回想起什么,身上一个冷颤,赶紧提着狐狸走了。

第14章 白狐出逃

    白狐狸委屈地叫了几声,望着面前这位年轻的男子,瞳孔中带着几分期盼、几分委屈。

    鲁西华点头说道,“这事你们办的不错。”

    马牛二人心中一喜,弯腰答道,“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鲁西华眼中的白狐狸,头顶清光一片,显然是个底子清白的,当下不再计较,“既然宅中闹鬼之事已经弄清,我们今日就搬过去吧。”

    “谨遵老爷吩咐。”牛二华又开口问道,“老爷,这只狐狸怎么处置?”说完狠狠地看向地面的白狐。

    鲁西华看到牛二咬牙切词的样子,显然是和这只狐狸有过节,低头向白狐说道,“我等要去那宅中居住,你本是在那里居住,要是愿意跟着也可以,如若不愿,可以自去。”

    白狐狸讨好的向鲁西华作揖,“多谢老爷收留。我本山中小狐,机缘巧合开了灵窍,平日就好酒食,那宅中原有不少藏酒,都被我一一喝光,这才现身出来偷取酒食。哪知老爷属下皆是道行高深之士,小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擒获,实在是高明之极。小狐愿意暂时留在老爷身边,略尽绵力。”

    鲁西华挥挥手,“我观你也没有害过人命,迷惑之术估计也是你的保命之术。天下苍生,各有其道,我们皆是行路者,此刻相遇,也是有缘,我这里,你来去自由,无需他言。”

    白狐狸听了鲁西华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谢过老爷!”

    闹鬼的宅子搬进了三个男子,街道的众人都等着看热闹。哪知几天下来,宅子里风平浪静,白天照常有人出来采买东西,晚上宅子里灯火辉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于是有人猜测,这三位都不是普通人,都是有道法在身的高人,宅中恶鬼估计已经被灭,纷纷打探宅子里住的是何人物。

    在鲁西华的安排下,牛二华将宅中各处杂草除尽,又将前院开出半亩左右的平地,这是鲁西华准备用来种植药材的地方。

    马牛二人的修行来自于鬼道,鬼道阴气极重,能够默默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和经脉,马牛二人较常人看起来皮肤都显得白皙,精气足而神不足,这就是阴阳失调的缘故。鲁西华也不倔强,将金刚经传给二人,并用自身青气梳理二人体内杂乱的体气,去除阴气中的死气,保留生气,再让二人用金刚经锻炼神识,体内种下一颗阳气种子,一改之前鬼气深深的模样。

    没过多久,宅子的侧门处开了一道小门,挂起了一面招牌,“百药堂”,兼着治病和抓药。

    最开始没人发现,邻居们口口相传这才明白,宅子原来住着一家大夫,这年头,谁还没个头疼脑热啊,都暗自记在心里。城里镖局的人喜欢到这来看病,镖局是什么地方啊?走南闯北,刀尖上闯生活,自然少不了皮外之伤和跌打之伤,来到这家药店,不大一会儿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店铺的医术高明啊!当下就有人带着自己夜间咳嗽不已的孩子去看病,想试试。

    走到百草堂门口,堂门开着,一个面带笑容的小厮站在门口。刚刚走近,小厮就笑着上前搭话,“客人是看病还是买药?”来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头发有些枯黄,面容憔悴,不时小声咳嗽。

    来人答道,“给孩子看病。”,小厮先从桌上桶里拿出一支碧绿的糖板,下面用竹棍支撑,可以拿在手里。小厮将糖板递给孩子,孩子胆怯的缩手不敢接。小厮笑道,“拿着吧,不要钱。每个客人只要带着孩子,我们都免费给一只薄荷糖。这是薄荷加奶做成,小孩子吃了嗓子有好处。”

    来人一听不要钱,这才低头向孩子点点头。孩子伸出小手接过薄荷糖,鼻子中闻到奶香,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好甜。然后接着,一股凉凉的感觉就在自己的嗓子发散开来,自己的咳嗽似乎也没那么难过了。

    “爹爹,好吃,我嗓子不痒了。”孩子举着薄荷糖向着爹爹说道。

    来人一看孩子吃了一口糖,嗓子就不痒了,听声音似乎也亮堂起来,心下满意,只盼着这家药店看病别贵的离谱就是。正在想,这边手里多了一块木牌,上面刻了一个五字,正是小厮塞进来的。来人正有疑问,就听到小厮解释道,“这是号牌,五号,小店依号看病,不分贵贱都要排队,麻烦客人,看病二十文。”

    好嘛,进门就先收20文,不多,来人咬咬牙交了钱,拿着木牌带着孩子往里走去。

    宅子够大,到处是花草树木,没过一会就来到一处行廊,一边是带空的花墙,一边是供人休息的栏杆,只见两个汉子坐在栏杆上闲聊,看到有人过来,瞟了一眼。来人带着孩子在栏杆上坐下,细细打量起来。

    行廊高大,上面画着各类绘画和雕花,似乎是神话故事,红色的柱子,绿色的栏杆,阳光从院子里照过来,一点也不显得暗,几盏灯挂在柱子上,园中有鱼池假山花草,果然是富贵人家景象。来人在这条街上住了二三十年,早年间这里是一位二品大院的宅子,墙高院深,自己一个小民哪里能够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这次带孩子来看病,竟然进了宅子,看到了里面的景致,就算病看不好,二十文当买个门票进来逛逛也是值得。这里面气息新鲜,树上有鸟儿鸣叫、鱼池石台之上还趴着一只乌龟,完全听不到外面街道的喧哗,真是处好所在,自己和孩子的眼睛都不够使了,哪里是自家小门小户人家所能想象的。这家主人,只怕顿顿都吃肉吧?父子俩心里暗自想道。

    行廊十来米长,看病的人就两三个,尽头有张桌子,坐着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一脸正经在给人看病,速度极快,几句话的功夫就看完一个,有的当场医治,有的没有,只是写下几句话交给病人。病人起身转向外墙方向去了,那边被花墙当着,看不清楚。看完一个病人,中年男子就叫号。

    没过一会,就轮到了父子两人的五号,来人牵着孩子来到中年男人面前。

    “大夫,我这孩子老是咳嗽,尤其是夜间,咳得厉害,劳您给瞧瞧”来人小心翼翼地将孩子牵到大夫面前。

    这中年男子正是马一春,他天生异秉,早早就开了天眼,跟着之前的师父,把这优势发挥到了寻气找鬼的本事上面,自从鲁西华传了他金刚经,又在身体里种下阳气种子之后,双眼功效大开,能观常人体内之气和经脉血流,鲁西华就安排他做了看堂的大夫,负责给人看病,这也是一种修行之法。

    马一春听了来人之话,看着面前的小孩子有些胆怯,笑笑,“不要紧张,来,伯伯给你吃糖。”说完,手往旁边罐子里一抓,同样的薄荷糖就出现在手里,一共两只,递给孩子。来人看得眼笑,没想到这看大夫又送糖,就冲着,20文就不亏。

    孩子接过糖,交给了爹爹,“爹爹吃。”来人很是欣慰,摸着孩子的头,“乖,咱们先让伯伯看病,这样冬儿晚上就不咳嗽了。”

    马一春接着拿糖,父子俩对话之际,早就运起体内的幽冥阴气布于双眼。此刻的幽冥阴气早就不是之前鬼气弥漫的样子,得到阳气中和,又得老爷祛除体内积压的死气之后,马一春运起气来,显得威风凛凛,特别是双眼炯炯有神,一派威武的样子。

    来人看到大夫眼睛突然之间亮堂起来,似乎有金光从中射出,照向自己孩子全身,心下又惊又畏,只怕这个大夫是真有本事,两只眼睛好亮好吓人。

    马一春看得片刻,心下明了,收起气来,又恢复到之前和蔼的样子,开口说道,“最近天气干燥,客人的孩子乃是阴虚体质,再加上气候干燥,导致肺燥阴虚。”

    来人心头一紧,连声问道,“大夫可能医治?”他实在不想孩子夜夜咳嗽,一张小脸咳得通红,实在受罪。

    马一春点点头,“我给你开剂药方,不用服用,你拿着药方到那边药房抓药即可。”说完在纸上写了几句,一边写一边说道,“惠呈,药费五百文,你到药房抓药时即付。”

    来人一愣,这年头看病没个几两银子下不来,时间还要拖很久,几副药下来有人就倾家荡产了。这里看病抓药五百文,不算太贵,心下有疑,“请问大夫,这药需要几副小儿之病才可痊愈?可是一副药就要五百文?”

    马一春笑道,“一副即可,马上见效,即可痊愈。”

    “当真?!”来人一听马一春的话,眼睛都瞪了出来,似乎不信。

    马一春将药方递给来人,“你先过去试试,孩子病好了再付钱也可以。”

    来人将信将疑,拉着孩子,“谢谢大夫。”转身沿着花道往外墙走去,这家药店,看病真快,几句话时间就开好药方,要不是看到大夫眼睛似乎射出金光,来人都以为这家店全是骗子。

    顺着花道,沿着外墙很快就来到另外一间屋子,人还未到,空气中就满是药材的香味。屋子比较长,里边是大大小小的药格,一盒一盒的放着不同的药材,屋子另外一边放着几张竹床,似乎可以躺在上面休息。一个大汉站在柜台里面,正在打包药材,手法熟练之极,双手动作快得不似常人,似乎有功夫在身。

    之前的客人拿好药材离开,来人才小心翼翼的递给大汉药方。

    大汉满不在乎接过药方,往上面一看,“药费、治疗费一共五百文。”声如洪钟,把父子二人吓了一跳,孩子含着薄荷糖,快要哭出声来,汉子一见不好,不好意思笑笑,伸手从旁边罐子一拿。好嘛,又是两根薄荷糖递给孩子,孩子这才止住哭势,小脸一抽一抽。

    父亲大着胆子说道,“那边大夫说,可以等孩子病好了再付钱。”

    汉子闻言,也没争辩,点点头,背过身去,在后面的药格里抓起药来,也不用称,随手抓来。小小的草药被分成了两堆,分明是不同的草药。

    汉子就是牛二华,将草药用纸裹好放在柜台上面,双手覆在其上轻轻一按,纸再打开之时,里面的药材全部化作粉末。孩子似乎认为这是个戏法,看得高兴,拍手叫好。父亲知道这是高深的武学,远比那些打打杀杀的镖局汉子强多了,顿时惊得后背流下冷汗,怎么武林高手都出来卖药了?

    牛二华拿起一包药材,说道,“麻烦客人将孩子胸口的衣衫打开,我要施药了。”

    父亲闻言立刻将孩子抱起,放到柜台之上,将孩子胸前衣服打开,露出白白的胸膛。

    “好孩子,看叔叔给你表演个戏法。”牛二华,拿起一包药材倒在掌中,轻轻往孩子胸口抚去。药材在手掌之中,未见丝毫掉落,手掌在孩子胸口缓缓抚摸。孩子之觉得一阵舒服,胸口异常的透彻,开口说道,“爹爹,孩儿的胸口好生舒服!”父亲闻言大喜。

    牛二华的手掌揉了几下,离开孩子胸膛,此刻手中一丝药材也无,分明就在须臾之间就把药材粉末沁入了孩子的肺部,如此两次,一包药材就用完了。牛二华拿过一个干净的痰桶递给孩子抱住,“一会嗓子痒,想吐就吐出来。”孩子点点头,父亲一丝声音都不敢发,生怕耽误了孩子治病。

    牛二华将手掌贴到孩子后背,不用脱去衣衫,轻拍几下,孩子顿觉喉咙麻痒,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嗓子眼冒出来,抱着痰桶哇哇大吐起来,几声过后,牛二华又递过一杯茶水让孩子漱口。此刻的痰桶之中皆是黑黄之物,恶心至极,牛二华拿过痰桶,一道火焰从掌中冒出,在桶中剧烈的燃烧起来,片刻之后,痰桶干干净净,什么也没剩下。

    神医!不,是神人!此刻的父亲已经没有半点怀疑,这分明是得道的高人啊,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牛二华将另外一包药材取过,拿水调和呈糊状,细心敷到孩子胸口,同样几掌下去,药材全部进入孩子的肺部,将孩子衣衫拉好,笑着说,“好了。”

    “爹爹,我的病好了!再也不咳嗽了!”孩子高兴地叫道,喊着要爹爹抱。

    父亲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钱来,递给牛二华,“谢谢,谢谢你!”

    牛二华笑道,“客人客气了。”

    自从开了这个药铺,马一春负责看病和召集灵雨种药材,牛二负责卖药和简单处理,两个人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以前都是人人喊打的妖道,现在是人人尊敬的大夫。每天的不断锻炼和药材的随意取用,两人的功力眼看着每天都在增长,十分高兴,这一切都是老爷带来的,原来救人比杀人得到的快乐多很多,两兄弟干活越发的勤快起来。

    大家都很高兴,只有宅子里的白狐不高兴,这准备离家出走,为什么呢?因为牛二有点小心眼,上次在白狐身上栽了个大跟斗,就时不时地欺负一下白狐。虽然这里有吃有喝,但是白狐过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哪里愿意被人欺负。马一春和牛二是师兄,看到牛二欺负白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鲁西华嘛,看到就管,没看到的地方,也没法管。所以白狐憋着一股气,走,必须的走,离开这里,我胡大人不伺候了!

    白狐狸观察了许久,盯上了,每天夜里来宅子送酒的曾小乙,为什么盯上曾小乙,因为他家是买酒的,做的酒闻名全城,鲁西华府上每天都要向他购买。白狐好酒,既然曾小乙做的酒那么好,自然是他的目标,先上他家偷偷地喝上一顿再说。

    白狐跟着鲁西华也学会了金刚经,宅子里也算有些灵气,胡乱修炼之下,竟然又领会了一道法门——隐身。这个法术,白狐给谁都没说,某天夜里,它偷偷的藏在曾小乙来送酒的牛车上,藏在酒坛之间,悄悄地离开了鲁西华府上。

    第二天,大家发现白狐不见了,没法,只好在外面重新招了一个发牌的小厮,至于白狐的去向,谁也没有过问。老爷都发话了,白狐来去自由,他消失了,谁愿意去管。只不过不久之后,城中发生的一件事,这才让大家又想起了白狐。

第15章 小乙得宝

    曾小乙驾着牛车慢悠悠的往家赶。小乙就是本城人氏,父母皆亡,守着一个酒铺每日操劳,还好祖上有流传下来的酿酒手艺,小乙也秉着薄利多销的想法,生意倒是做得红火。百药堂每天都向他定一瓮酒,自喝或者做药酒,曾小乙生意做的不错,可是一直没有成婚,全城的媒婆都踏破门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同意。

    这是因为曾小乙有个秘密,他有不举之症。早年的辛苦落下的病根,但是自从百药堂开办之后,在城中居民的口中声誉甚佳,曾小乙也就来此小试。百药堂的大夫得知曾小乙是酿酒世家,亲自品尝过曾小乙的好酒之后,就下了订单,每日从曾小乙处购买一瓮好酒。百药堂大夫的医术也真的如人所说,配合了曾小乙的好酒之后,炮制了绝佳的壮阳药酒。现在曾小乙每日回家都要喝上一些,不仅暖身祛寒而且,下面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曾小乙觉得自己早晚有恢复雄风的一天,心情很不错。

    回到家中,将空的瓮洗刷干净后摆放整齐,曾小乙就提着买的烧鸡和鱼回屋喝酒去了,却没有发现自家地窖的门悄悄的被打开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溜了进去,然后门又被关上了。

    白狐狸好酒,自然闻得出什么是好酒,在宅子里的那几年,每天他都会喝宅中主人留下来的美酒。能买得起那个宅子的人家自然不会差钱,地窖中存放的酒自然也是好酒,久而久之,白狐狸就变成了酒中馋虫,非好酒不喝。在鲁老爷家中虽然有美酒,甚至有稀有药材炮制的灵酒喝,但是马一春和牛二每次都要强夺属于自己的份量,虽不说全部,至少有四成属于自己的份量被他们瓜分了。

    白狐狸本就是好酒之徒,哪里忍得这般窝囊气,再加上牛二喝了酒就脾气不好,时常欺负自己,这才有了离家的打算。

    白狐狸坐着牛车来到曾小乙家,鼻子在空气中嗅动着,熟悉的美酒香味让自己陶醉。避过拉车的老牛,白狐狸运起隐身术进了地窖,因为他凭着空气中的香味,发现里面藏着好酒。

    地窖里黑乎乎的,没有点灯,但是对于白狐狸来说,一切都不是问题,关上窖门,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如同灯泡一般闪烁,看着地窖里上百的大酒瓮,不住地嗤笑,胡爷爷的好运来了!

    白狐狸颠着步子走在酒瓮之间,像是在巡视军队的将领。酒瓮很高,每个都有四尺高,可是这点高度难道不了白狐狸。白狐狸轻身一纵,优雅的跳到翁上,用着自己的尖鼻子在泥封上闻了一圈,十年的,不要;二十年的,先放一边;三十年的,不错不错;四十年的,好东西啊;五十年的,好,胡爷爷今晚就喝它了!

    白狐狸用大尾巴扫清酒瓮上的尘土,用牙咬开泥封外面的麻绳,小爪子细心的敲碎泥封边缘,生怕一点点泥土掉入到的酒瓮里面,爱酒若此的狐狸也没有另外一只了。除掉酒瓮上的封泥、糠壳、麻绳,再揭掉早已干瘪的荷叶,一股浓香透着瓮口而出,白狐狸急切地向里看去,五十年的陈酿,酒色早已化作琥珀色,泛起鱼鳞纹,一瓮酒只剩一半多一点,急得白狐狸扒住瓮沿就用小爪子去捞,酒入口中,香透鼻出,甚至要化作雾气从天灵盖溢出,好酒!真的是好酒!白狐狸满意的打了个嗝儿,要是再有点下酒菜就好了。

    第二日,曾小乙日上三竿才起了床,昨夜贪杯,多喝了一点,桌上还有条鱼没动,今晚就拿它做菜。从客房出来,曾小乙往桌上看去,咦,鱼没了?难道自己昨晚吃了?昨晚自己喝得晕晕乎乎,是不是真的吃了也记不太住,再往桌上看去,只剩下一只空盘子放在桌面,鱼骨头一根没见。自己吃了鱼,总不至于没吐骨头吧?难道家中遭了贼?

    想到这里,曾小乙连忙往藏钱的地方奔去,取开地砖,打开包袱,银子好好的呆在里面,曾小乙心下大定,没被偷就好。正在纳闷,这钱既然还在,鱼哪里去了?就听到外面有人逗乐,“小乙,你家又酿好酒了?”“小乙,这酒真香,多少钱啊?”“喊了半天没人,估计小乙不在,大家散了吧。”

    曾小乙闻言,推门出屋,院子里一切照常,高墙围着院子,院门紧闭,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样子,老牛依旧在棚子里吃着干草,但是曾小乙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闻到了空气中的酒味。

    酿了多年的酒,这个味道还不知道,曾小乙就白活了,空气中弥漫的分明是他家秘藏五十年的好酒的香气!曾小乙急切的往后院地窖跑去,窖门边残留着几只爪印。狐狸还是狗?曾小乙黑着脸下了地窖,心中期盼那未知的生物千万别破坏自家的藏酒。曾小乙酒铺的酒味好,可是全靠藏的年份酒调和。

    曾小乙举着火烛,小心翼翼的点燃了地窖的灯,地窖中的酒香比外面不知道浓郁了多少倍,小乙心疼,至少是一坛五十年的好酒废了。灯火照亮了地窖,地窖做了通风,通风口将地窖中弥漫的酒香带到了院子里,这才使得院子里酒香四溢。

    小乙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香味越来越浓,一道白花花的身影出现在地上,将小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拖着长长的大尾巴,毛绒绒的,一张尖尖的三角脸,竟然是一只白狐狸!小肚子鼓鼓涨涨的,地面上散落着鱼骨头,小嘴微张,浓郁的酒气从里面发出,竟然还打着小呼噜!

    小乙几步上前,往酒缸里看去,只见酒瓮里的藏酒还有了一半,这只狐狸酒量不错,但是毕竟是五十年的藏酒,七八斤下肚,早就晕晕乎乎的睡着了。酒还好,没有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小乙急忙先找东西将瓮口扎了起来,这才提着熟睡的白狐狸出了窖门。

    这只狐狸三尺来长,通体雪白,不知从哪里来,竟然跑到自家偷酒喝,还偷吃了自己买的鱼,小乙心中充满了愤怒,心里想道,这只白狐皮毛不错,干脆将它的皮毛扒下,制成狐裘,以偿美酒的损失。

    小乙哥想到做到,今天的酒铺也不开了,就要处置这只大胆的狐狸!

    小乙从屋中寻出杀鸡杀鱼的尖刀,多日不用,早就锈了,无奈只得先将白狐狸捆在棚子的立柱上,在院中磨起刀来。

    白狐狸睡的正香,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不由地动动耳朵,是谁发出难听的声音打扰胡爷爷睡觉?那声音越来越大,不由得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只见一人正在院中磨刀,咯吱咯吱的声音,将自己吵醒,正是那每日送酒的曾小乙。心下正在奇怪,这小乙不去酿酒怎么在院中磨刀,就看到小乙一脸严肃的握着刀向自己走来,这是要杀自己?!白狐狸晕呼呼的脑袋这才清醒过来,急切的挣扎起来,可惜小乙早就将绳子捆得结结实实,自己哪里能动半分?

    眼看着小乙来到自己面前,举着尖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划,白狐狸急切之间大叫,“小乙哥饶命!”

    曾小乙刀已磨好,看到白狐狸在立柱上挣扎,却不能脱身,心中充满笑意,握刀过来,正要将白狐狸放血,忽然听到狐狸开口喊出自己名字,顿时一下心惊,手中尖刀掉落地上。这只狐狸竟然能说话!曾小乙一时间懵了。

    “你是哪里来的妖狐,竟敢迷惑于我?!”小乙捡起掉在地上的尖刀,刀头冲着白狐狸,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乙哥,你忘了?我是百药堂的小胡啊!每天给你开门的那个!”白狐狸此刻被绑在立桩上,心里说不出来的委屈。

    “百药堂?小胡?”曾小乙心里浮现出一个能说会道的清秀小厮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想起了是什么不好的东西,“难道?你们百药堂一家全是狐狸精!”

    “什么狐狸精?谁是狐狸精?”白狐狸此刻口干舌燥,说话急切起来,“我在宅子里住了五六年,老爷他们是前两个月刚搬来的。我可是这城里的老人了。”

    “前两个月?”曾小乙想起来了,“噢!你就是那个闹鬼宅子里的鬼?”

    “什么鬼来鬼去的?我是小胡,看守百药堂的小胡!”白狐狸开始争辩起来。

    小乙心里已经开始有些相信白狐狸了,收起了尖刀,蹲下身问道,“你且细细说来,为什么要离开百药堂,如何又出现在我家酒窖?记住,不能有一句假话哦!”

    白狐狸此刻形势比人低,哪里顾得上隐瞒,只得把自己在百药堂的遭遇,自己喜欢喝酒的爱好,如何偷上了牛车,如何醉倒在酒窖里一一细说给曾小乙听,等到说完,委屈的说道,“小乙哥,人家口干,能方便给口水喝吗?”

    曾小乙听到白狐狸细说过程,眼睛都亮了,连忙找来水杯给白狐狸喂水,“照你这么说来,这百药堂里都是会法术的高人?那位鲁老爷更是深不可测?”

    白狐狸身子依旧被绑住,见到小乙问话,只好点点头。

    曾小乙在市井长大,对这些传说中捉妖炼鬼的高人,从小就向往,兴奋地搓了搓手,“那我把你还回去,还能顺便拜高人为师!”想到这里,曾小乙高兴的拍起手来。

    白狐狸好不容易溜出来,哪里愿意回去,回去又要被牛二欺负,急切的说道,“小乙哥!你不是要学法术吗?我教你!”

    “你?”曾小乙正在高兴,正准备备上牛车将白狐狸带回百药堂,询问一下究竟,就听到白狐狸的说话,“你能教我法术?”小乙放下手中的活,急的把脸都凑了上去。

    白狐狸为了脱身,点点头,两只眼睛看着曾小乙,实在是可怜。“你把我放了,我就告诉你。”

    曾小乙咬咬牙,“我将你放下来,你可不能骗我?要不然我转身去找百药堂的大夫抓你!”小乙威胁白狐狸。

    白狐狸被松了绑,伸了伸懒腰,被绑得有些久,血液不流畅,需要活动活动。此刻听到曾小乙问话,摸了摸胡子,说道,“小乙哥,我是狐妖,我的法术你可能学不会,这些都是我天生的本事。”

    曾小乙刚开始看到白狐狸没跑,还挺开心,心下暗自点头:这狐狸还算守信。可是白狐狸一张嘴,说出的这番话,就让小乙急了,“你怎么能说话不守信用?刚才不是还答应得我好好的吗?”

    白狐狸说道,“小乙哥,你答应我,别让我回去。我留在你这帮你做事,每天喝点酒,我就给你一样东西。你拿着这件东西,就能使用法术了。”

    曾小乙顿时觉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刚才还说自己学不会法术的白狐狸,此刻竟然又说可以了,立刻拉住白狐狸的前爪,“小胡,我答应你!你快告诉我,怎么学会法术?!”

    白狐狸叹了口气,谁叫自己欠曾小乙情呢?用劲挣脱了曾小乙的手,几步跳到院中,“小乙哥,你既然愿意收留我。我小胡就算是报恩了,你且看好!”

    说完这话,白狐狸口中默念咒语,浑身上下顿时闪起了五彩的光芒。这光芒又细又小,毫不刺眼,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件透明的狐皮从白狐身上褪了下来,落在地上。白狐狸褪下狐皮之后,神色颓废,张着大口,喘着气,“小乙哥,这次我可是真心报恩啊。”

    曾小乙揉了揉眼睛,上前捡起那件透明如丝的狐皮,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有什么用?”

    白狐狸敞着大肚皮,躺在地上,张口说道,“小乙哥,这是我修行多年的皮毛,带有我的法力在上面,你穿上它,就能使用我会的法术了。”

    曾小乙一听这话,迅速将毛皮套在自己身上,只见毛皮套在小乙身上,就如一团轻纱,迅速笼盖了小乙全身的皮肤,皮肤上面长满了淡淡的狐狸毛,曾小乙此刻远远看去活像一只大狐狸。

    “这个怎么用?有些什么法术?”曾小乙为了法术,不在乎外貌,焦急的询问道。

    白狐狸开口说道,“我现在就会两个法术,一个魅惑之术,可以引诱别人看到幻像,另外一个就是隐身术,小乙哥,你心中默念隐身即刻。”话音刚落,就看到眼前的如同胖狐狸一般的曾小乙,刷的一下就不见了。白狐狸急切的左右张望,“小乙哥!小乙哥!”忽然后面传来一身轻笑,自己脑袋轻轻疼了一下,似乎被人敲打,白狐狸立刻转过头去,没有丝毫踪影,心下知道是小乙在和开自己玩笑,埋怨地说道,“小乙哥,别捉弄我好不好。”

    果然,旁边三尺处忽然淡淡的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那得到自己毛皮的曾小乙,正在对着毛皮抚摸不已,口中赞道,“好宝衣!好宝衣!”

    白狐狸没好气的说道,“小乙哥,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曾小乙高兴的说道,“小胡,多谢你这件宝衣。你就在我家安心地住下吧。”

    每个人都有一个英雄的梦,曾小乙得到了这件可以隐身的宝衣,晚上就在附近使用了起来。

第16章 小乙行侠

    虽说正值乱世,但是此城乃州府之地,城中兵马众多,夜间也算安静,曾小乙连守了三个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碰到,就是遇上一些流浪猫狗向着自己大声吠叫,皆被曾小乙用小小的魅惑术引走了。

    曾小乙晚上辛劳,白天自然倦困,不得已,教了白狐狸兑酒之法,安排他变作自己模样,白天在外卖酒。白狐狸爱酒,但是不贪财,每日营收正常交付小乙,未能短缺一文,发生何事,皆说与小乙知道。只有每天傍晚往百药堂送酒,曾小乙只能亲力亲为,因为白狐狸害怕被马一春牛二看出原形来。曾小乙驾着牛车送酒到百药堂,开门的变成了那个负责抓药、跌打按摩的牛大夫,询问之下,得知之前给他开门、发牌的小厮果然离开了百药堂,此刻堂中重新招了一位小厮,只不过不住堂中,只是每日白天前来上工罢了。

    曾小乙听得牛大夫之言,对白狐狸越发地信任起来,这英雄之梦在心中着实按捺不住。

    某天夜里,小乙照例在街头巷尾游荡,忽然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影从王家大宅的后院墙溜出,背着一包鼓鼓囊囊的东西。王家人虽无大善,也无大恶,逢灾遇节也是施粥舍饼的人家,何况隔三岔五也在自家购买好酒,算是个老主顾。曾小乙就手提木柴棒,沿着墙边,悄悄的跟了上去,寻到暗处,偷偷一棒将人打晕,打开其后面的包裹查看,果然是金银珠宝。

    曾小乙顿时牛气起来,将这盗贼拖到王家大门处,拍门大叫,引得宅中仆人看门巡查,这才发现门口躺着个盗贼,身背一包金银珠宝,之外别无他人,显然是有好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整个宅子迅速的闹腾了起来。曾小乙隐了身站在一旁观察偷听,原来是王家的四奶奶房中招了窃,王家大官人得知此异事,还专门到门口大声感谢了那位不知名的侠客,弄得曾小乙心中豪气升天,自家也是惩恶扬善的好汉了。

    自此之后,曾小乙夜出越发的勤快了,有一次无意间发现民房走水,他迅速弄出声响,惊醒了那户人家,才防止那家人的家屋被烧得一干二净,街面上渐渐传言,这坊中有位好汉,不具姓名,专做好事,各家各户有难遇到,他就暗中出手,实在是值得敬仰的汉子,已经有好事之徒准备在坊前牌坊刻木牌了。

    见到曾小乙已经陷入好汉的漩涡越来越深,白狐狸忍不住提醒曾小乙,自己法术不能用来做坏事,要不然会招到反噬,曾小乙也听到心里,处处警惕起来。

    过了月余,曾小乙陷入法术的痴迷不可自拔,渐渐白日的生意不能照顾,不得以只能将自家酿酒的工艺告诉白狐狸,还让白狐狸代替自己去酒坊监督酒工酿酒,白狐狸本来就对美酒上心,能够自酿美酒自然不会拒绝,高高兴兴地就去了。

    曾小乙白天睡觉,夜里行动,直到某日,城中突发疫病,城中济世堂、百药堂等药店忙得不可开交。百药堂平价、低价出药,贫困的病人甚至免费诊疗。而济世堂这些药店却将药价高高提起,诊金也是惊人。无奈百药堂能力有限,只有两名大夫,城中人口众多,有钱人还是多数上其他药店买药诊治,毕竟不是异常难治的大病,只是这场病疫突如其来,城中百姓没有防备,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曾小乙每天喝着药酒,身体健魄,病疫自然不到他身上,心中疑惑,深夜就在城中各处游走,终于被他发现,竟然有人偷偷在城里各处饮水的井里偷偷下药。全城几百口井,他们只挑一两处下药,这样不起眼,又使得城中疫病不绝,曾小乙心中恼怒,偷偷看了投药之人的相貌,发现竟然是济世堂的人干的。

    济世堂,济世堂,普济得来世,今生见阎王。这就是贫苦百姓对济世堂的谚口,想不到城中疫病竟然是济世堂投药所致。曾小乙当下将所见所闻写成书信,偷偷入了知府府衙,准备投给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姓高名鸿,素有正名,为人正直却不迂腐,曾小乙还没见过知府大人,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瞧瞧。

    曾小乙来到府衙后堂,只见后堂正中一位中年男子,身着素袍,面像洁白,颔下有须,手持一卷书籍,正在堂中缓缓渡步,不时唉声叹息。

    高鸿今日退堂,得知朝中又有忠义大臣被捕入狱,不知生死,此刻朝堂之上皆是蝇蝇之徒,国师普渡慈航佛法高深却不管国事,自己之前数次求见皆不能得,无法直述胸意。国朝外有强敌,内有奸臣,皇上倦政,终日不朝,朝纲崩坏,自己只能尽心尽力替朝廷守护好这牧下一方水土,黎民百姓。

    高鸿手拿书卷,却无心观看,心下烦躁,忽然心中起了示警,似乎有人偷窥,定睛往堂外看去,口中喝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窥视本官?!”

    高洪目光如电,直直向堂外殿脚看来,只见那处朦朦胧胧,依稀有个人影站在那处,不由得怒喝,“谁?是谁在哪里?!”

    曾小乙本是平头百姓,朝廷之威直入灵魂,这大名鼎鼎的知府高大人怒目向自己这面看过来,心中慌乱,以为高大人发现了自己,丢下书信转身就跑。高鸿只瞧见一个光影,透明模糊,匆匆丢下一个东西就跑了,只当是鬼魅之徒,不足为惧,读书人胸中自有正气,不惧妖魔鬼怪。

    府中衙役循声而来,未见人影,四下寻找,无一所踪,连忙上前请示。高鸿挥挥手,让衙役们退下,自己来到刚才的光影消失之处,发现地上有封书信,果然刚才不是眼花,确有异物来询,不知是何事由。

    高鸿捡起书信,上面未具姓名,空白一片,皱着眉头打开细看,内有百余字,里面竟然写的是近日来城中疫病所发原委,直指是那济世堂中人所为,只是字体难看,言辞直白,不像是一名读书人所写。

    本来城中疫病刚起,高鸿还派人通知城中各药堂,平价售药、优惠诊治,只有那百药堂照做,其他药堂视而不见,以济世堂为首竟然还提高药价,着实可恶。但是,疫病在众药堂的控制下,不再扩大,城中民心已然安定,自己稍感欣慰,此刻竟然有物爆出,这场疫病是那济世堂所为。

    高鸿宦海多年,早已不是当年的热血书生,此物投信,是真是假,还要鉴别,免得做了别人手中之箭。当下,高鸿招来府堂刑房典吏,细细吩咐了一阵,典吏领令,带着些差役出了府衙,混入茫茫夜色之中。

    几天之后,城中就爆出济世堂投药致病、惑乱民心、意图谋反的消息,济世堂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部被抓。知府大人将首犯一众人等十几人全部判了秋斩,其余众人发配南边修路。几天之后牢中传出,济世堂众人畏罪自杀的消息,乱世之中应用重典,曲曲一些犯罪的人命,不足为提。

    济世堂被抄,钱财、屋地皆被没收发卖,之前跟着济世堂起哄的药堂皆被罚了重款,独独平价廉价售药的百药堂受到了表彰,知府大人还送了一块“济民百药”的匾额给百药堂,百药堂的生意越发的红火了。这次出击,知府收获了民心和大约百万两的金银地契,这些钱想必高知府送出一部分往京中各处,那狱中死去的济世堂人命,再也无人过问。

    鲁西华听闻这事,笑而不语,这高知府真是个妙人,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见上一面。

第17章 落入邪道

    却说回那曾小乙,自从济世堂被知府覆灭,自己心里就跟吃了蜜一般,觉得自己怎么也算个大侠了,每日昼伏夜出,白狐狸劝解了几次,小乙却是不停,只说你不懂其中快乐,白狐狸无法,只好做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话说坊中有户孙家,也是大户人家,只不过孙家人丁不旺,只有一名女儿,生得貌美如花,在城中很是出名。

    曾小乙某日去百药园送酒回来,赶车回家,路过小巷,闻得车后有轿欲过,急忙停车靠边,让那轿子先行过去。

    小乙坐在牛车上,转头后望,只见一辆青衣小轿匆匆从后面赶来,前面的轿夫向小乙点头谢意,“多谢小乙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轿边传来。曾小乙定睛一看,却是孙家丫鬟,心下想到,这轿中想必坐的就是那孙家小姐吧?

    曾小乙傻乎乎的直笑,憨厚的样子惹得丫鬟娇笑不已,小乙也算是坊中名人,有钱且父母双亡,却是这坊中不少女儿的心仪对象。丫鬟明显也对小乙有好感,弄得小乙好不难堪,正自摸头傻笑。小乙鼻中一阵香风飘过,抬头望去,只见青衣轿中布帘掀起,一张如花俏脸露了出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瞧向自己。那如水的眼波往自己一瞟,曾小乙的魂就不知飞到何处去了。懵懵懂懂地回到家中,夜里咋也没有出去浪,脑子里满是那双眼睛照在自己身上,浑身变得燥热,无法安睡。

    几日下来,曾小乙变得憔悴起来,白狐狸问了好几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小乙都没有回答。不久,坊中传来那孙家小姐订婚之事,小乙这才作罢,又重新振作起来。

    那孙家小姐所定夫婿似乎身体不好,两人成婚没多久就病逝了。孙家娘子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在夫家人言可畏,只能回到娘家来住。

    小乙按耐不住自己的**,终于在某天夜里偷偷摸到孙家去瞧那已经做了寡妇的孙家娘子。

    小乙隐身来到孙家,见到窗台上默默垂泪的孙家娘子,看到那双哭得通红的大眼睛,回想起那天傍晚在坊中巷口偶遇的秋波,小乙的心中如同火烧,不由的向前踏了一步,鞋踩在院中枯枝上,发出声响。

    “谁?谁在那里?”孙家娘子虽然日夜悲伤,但是依旧听到了异响,不由得开口发问。

    曾小乙此刻不知为何,竟然突发奇想,施起了魅惑之术。

    孙家娘子依稀看到夜中,自家亡去的夫君向自己慢慢走来,不由得掩口瞪眼。之见那人影慢慢向绣楼走来,正是自己已经去世了的夫君。

    等到人影来到门口,激动的孙家娘子按耐不住内心的委屈,一把扑在人影的身上,“夫君,你回来了?!夫君。你可知道琴儿多想你!”

    孙家小姐伏在来影身上,述说自己相思的痛苦和亡夫去世后在夫家所受的歧视,一夜无话。

    至此之后,连续几夜,曾小乙都隐身前往孙家,用那魅惑之术和那孙家娘子相会,推说自己早已为鬼,因思念娘子,所以夜间来会。

    孙家本是大户,自然有人照顾孙家娘子,意外发现自家娘子精神变好,脸色红润,似有男女之事,心下诧异,就将此事禀告了孙老爷。孙老爷闻言大惊,招来女儿细问详情。

    孙家娘子面对老父追问,开始吞吞吐吐,后来老父问得太急,只得吐露实情,孙老爷听到之后,发声大怒,怒斥女儿糊涂,这哪里是什么亡夫之魂不舍,夜来相会,分明是妖孽作祟,是有妖怪假借孙家娘子亡夫之名,行那不轨之事!

    孙家娘子闻老父之言也觉得有理,顿时霞飞双颊,决定如果那妖怪再来,自己就要拒绝。

    可惜,数日鱼水之欢,曾小乙早已食之若饴,哪肯罢手,魅惑之术施展之下,无人能抗,夜间孙家娘子半推半就又和其玉成好事。

    孙老爷白日找来女儿询问,得知女儿夜中竟然不能抵抗,平白遭那妖孽玩弄,又惊又怒,找人寻来几条恶犬布于院内,又派家仆数人夜间围绕小姐绣楼巡视,只盼能捉住那污人清白的妖怪。

    此刻的曾小乙已经是精虫上脑,哪里顾得许多,只盼自己夜夜能与那美貌的孙家娘子欢好。仗着自己有狐衣在身,隐身术,魅惑术连出,弄得院中人狗疲惫,依旧上了绣楼,引诱孙家娘子。可怜孙家娘子凡人一个,哪里能够抵抗曾小乙的法术,只能顺其所欲,任其施法。

    人狗皆没用,孙老爷愁白了头发,无奈之下,一纸诉状,将这妖孽告上知府案头,请求知府大人为民做主。

    高知府接了这个状纸,细下察看,暗自称奇,城中竟然有妖孽毁人清白,而且夜夜不断,实在可恶,当下广发布告,征求有道之士,除妖灭怪。

    城中学武之人不少,血气方刚,纷纷揭榜,只可惜那妖怪法术太过高深,众人纷纷铩羽而归,城中传言纷纷,这才引起了百药园的警觉。

    “老爷,这城中传言所说之事,让我想起了一个东西。”牛二听病人说起这个传闻,收铺之后马上跑来汇报。

    鲁西华听了牛二的话,眉头一皱,因为按照牛二所说,这情形非常像半年多前自行离去的白狐狸所为。只是当日自己法眼所见,白狐狸头顶青光之中,并无**所染,坏人清白之事,实在不像其所为,当下筹措不定。

    “老爷,定是那离开的白狐狸所为。我之前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让我过去将他抓住,给他个痛快。”牛二看见老爷不言,又在旁边怂恿道。

    鲁西华闻言,眼睛往牛二身上一看,一道金光罩在牛二身上,牛二顿觉泰山压身,不由得跪倒在地,口中喊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鲁西华收了眼中金光,缓缓说道,“牛二,你是我的家仆,已经跟着我修炼数月,为何还是如此心胸狭隘?!往日你欺负那白狐,我已经制止,你却又在暗处捣鬼,导致白狐离开。这次,事由未明,就将罪名安在白狐身上,喊打喊杀,简直是愚蠢之极!”牛二蜷缩在地上,不敢搭话。

    马一春一听鲁西华发怒,知道老爷平时和蔼可亲,无论事情大小,若非伤天害理不会动怒,这次对牛二发怒,实在是将牛二看作了自家人,连忙跪倒在地,“老爷息怒!都怪我平日少对牛二管教,才让他越发放肆。以后我定当多加教诲,还请老爷恕罪!”

    鲁西华叹了一口气,“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能教给你们修行法门,却不能交给你们做人行事的道理。你们好自为之,牛二,你要多学学你师哥,心胸开豁一些,白狐未害你命,只是捉弄于你,你却处处针对于他。一次两次,现在又想借机会要他的命,这其中是对是错,你自己好好斟酌。一春,你去拿纸笔过来,既然那妖疑似白狐,我就送孙家老爷一个字,借他捉妖。”

    马一春领命而去,牛二跪在地上忐忑不安。未过多久,马一春拿着纸笔铺在书案上,“老爷,好了。”

    鲁西华缓步来到书案之前,马一春将墨已经磨好,鲁西华点点头,对一春的稳重和表现都是满意的,转头向跪在地上的牛二说道,“你啊你,多向你师哥学习学习吧。起来吧,还跪在地上干什么?装木头啊?”

    牛二眼看鲁西华消了气,眉开眼笑地从地上起来,口里喊道,“多谢老爷!多谢师哥!”马一春没好气的锤了牛二肩膀一下。

    鲁西华手指轻弹,一点青光落入墨中,顿时黑墨变作青色,鲁西华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字,字体工工整整,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来。

    “一春,马上你跑一趟,将这字交给知府大人,让他转交给孙家老爷。让孙家老爷将这字挂在女儿屋中,等到夜里自有效果。”

    马一春恭恭敬敬地双手托起老爷写的字,退了出去,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

第18章 有字捉妖

    孙家老爷从府衙差人手中接过这张一尺见方写有“龍”字的宣纸,细细打量,这纸就是普通的宣纸,这字谈不上好,只能说是工整,上面的墨作青色,未曾所闻,当下疑惑的问过府衙差人,“请问知府大人赐下此字,便能除妖?”

    府衙差人连连点头,“我家大人让小人前来转达,请孙老爷将此字贴到闹妖怪的屋内,晚上定能见分晓。”

    孙家老爷将信将疑,这些日子,应官府招贴前来除妖的壮士和佛徒,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多,这么多人守在院内,依旧还是被那妖怪进来,一干人等全部被迷倒在地,不知所以。那妖怪趁机入楼,又将自己女儿迷惑,简直是欺人太甚!孙家老爷甚至起了搬离此城之心,但是朝廷王道不昌、到处是强盗妖怪,这高大人的州府还算是一方净土,少有恶人作乱。

    自己一家出城,拖家带口,实在难行,如果遇到强匪,十有八九难逃其手,白白害了一家人的性命。所以孙家老爷才拖着全家留在城里,就算家中夜夜有妖怪猖獗,也不敢离去,就是这个道理。留在城中还有些活念,离开此城,凶多吉少,城中兵多将广,至少不会发生大规模的匪患。有那山中小村,一夜之间就被强匪屠村或者妖怪吞食的干干净净,不知何时这朝廷才能重新振作,扫荡乾坤、澄清玉宇。

    孙家老爷转念之间想了许多,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府衙差人依旧站在自己面前,家中众人在等着自己发话,刚才自己走了神,不由得有些过意不去,咳嗽一声,对府衙差人说道,“我代表孙家谢过知府大人好意!一点薄礼,略表寸心,不成敬意。”眼神一递,自有家仆向府衙差人递过一两银子,以作酬谢。

    府衙差人接过银子,往腰中一抹,银子就不见了踪影,显然是手法熟练之极,点头弯腰,“谢过孙老爷赏。我家大人说了,让我今晚呆在您家,看看这字效果,如果真能抓住妖怪,我家老爷就连夜办案,将这妖怪正法。”

    孙家老爷闻言,眼泪满眶,口中称道,“多谢知府老爷高义,心系一方百姓。来人,快快摆上酒席,请这位府衙的官人入席!”府衙差人听到有酒席吃,高兴的谢道,“孙老爷不用这么客气,小人只是前来传话,哪有资格享用酒席?”

    “可以的,可以的。官人还请到旁厅入席,我去将此字贴到房中,不便相陪。管家,由你代我作陪。”那边早有管家上前引着府衙差人往旁厅去了,孙老爷拿着字火急火燎的赶往后院,女儿的绣楼。

    绣楼之上,夫人正在陪着女儿说话,孙家就是这根独苗,生来富贵,却是命苦,嫁了个夫君却在两个月内死于意外,在夫家不受待见,闲言闲语甚多,只好忍气吞声回到娘家。哪知祸事又接踵而来,竟然引来妖怪化作女儿亡夫的模样,骗其欢好。全家几番折腾皆不能捉住,自己只好告上府衙,请知府大人做主,这下孙家闹妖之事,弄得满城风雨。

    看着桌边不断垂泪的夫人和女儿,孙老爷叹了一口气,掀开帘子入内。夫人、女儿听到珠帘有声,纷纷回头张望。

    “原来是老爷来了。”孙夫人年过四旬,平时吃斋念佛,保养得很好,这次女儿逢此大难,也自担心不已,只说自己平日每日诵经,关键时刻这满天神佛皆不管用,陪着女儿说话,免得女儿想不过去,做了傻事,看到自家老爷进门,连忙起身问好。

    孙家女儿也是盈盈站起,垂头向爹爹问好,“女儿见过爹爹。”声音小若蚊蝇。

    孙家老爷心下一叹,“你母女二人不必忧虑,我已告上朝廷,朝廷能人异士众多,此妖定然被捉。”

    孙家女儿一听这话,眼泪流得更凶,“是女儿给家中丢脸了。是女儿对不起爹爹,害得爹爹为女儿之事奔波劳累,女儿只盼死了倒好,别再给家中添乱。”

    夫人一听这话,急得抓住女儿衣袖,“琴儿,你从小乖巧听话,怎能说出这话让父母伤心。你若走了,留下我和老爷,孤家寡人,如何能活?”

    可怜天下父母心,孙家老爷听到这话,心中烦闷,低声喝道,“别总死啊死的。知府大人派人送来一副字,说能捉妖,今晚就看它了。”说完,从衣袖之中取出鲁西华所写的那个字,摆在母女二人面前。

    高鸿高知府,在这一州之地,名声甚大、为人正直、治民有方,深得百姓拥戴。之前还一举破获了城中的疫病之案,一口气判了十几口人的死刑之名,当真是雷霆手段,在这城中官威甚重。此刻一听到知府大人派人送来奇物除妖,母女连忙起身,将眼泪擦去,向孙家老爷手中看去,只见老爷手中一尺见方的宣纸之上,写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龍”字。

    孙家女儿看这着青色的字说道,“爹爹,这字不像是那高知府所写,字作青色,也是奇怪。”

    孙家老爷点头,“我看也不像是高知府所写,必是有奇人所写,献于高知府。知府大人还安排了差役来家中坐镇,只待捉了那妖去受刑。”

    “菩萨保佑,只盼这字有灵。”夫人也是开口劝解道,如沉溺之人,手握稻草,总是一点希望。一家三口开始商议将这字贴在屋中何处最好。

    夜深了,曾小乙又准时准备出门,白狐狸将他叫住,“小乙哥,你这夜夜出门所为何事?”

    曾小乙满脸桃花,兴致高昂,挥挥手,“你一个畜生哪里知道什么,只管喝你的酒去吧。”

    白狐狸担心地说道,“小乙哥,我近日白天听闻街坊说,坊中孙家闹妖,不知是不是你所为?”

    曾小乙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脸色一横,“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在我家白吃白喝,每天有鸡有肉,我可曾亏待于你?这些小事你就不要管了!”说完气冲冲就往外走。

    白狐狸在身后高叫,“小乙哥!小乙哥!”曾小乙只当没听见,脑子里满是孙家娘子那雪白的胴体,和诱人的相貌。曾小乙已二十岁,之前一直不举,娶妻生子皆是镜花水月。那一夜遇上孙家娘子之后,他才知道男人、女人的妙处,乐此不彼,根本听不进别人相劝,急匆匆地向孙家奔去。

    来到孙家附近,曾小乙驾轻就熟的隐身入内,往孙家娘子的绣楼奔去。

    照旧将绣楼四周看守之人和恶狗迷晕,悄悄上了绣楼,鼻中又闻见熟悉的迷人的香味,正是那孙家娘子的体香。曾小乙已经按耐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三步并作两步,掀开珠帘就往房中扑去,口中调笑道,“娘子,为夫来也。”

    踏进房门,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美妙的曲线人影,影影卓卓藏在那薄纱背后,身子微微颤抖,正是那孙家娘子。曾小乙高兴地一扑过去,就要与其玉成好事。

    只见床头之上,一声龙呤清吼响起,满院人众皆能听见,地上昏迷之人,也在此声中全部清醒爬起。

    “这是什么声音?!”孙老爷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一声异响,直达心中,清澈宏大,令人升起敬畏之心。

    “龙呤!这是龙呤!”有修炼之人在院中大声叫出,“哪里来的龙呤?!”

    之前,曾小乙潜入孙家,所有人都在迷像中睡去,直到白日转醒,不知夜里发生何事,这次龙呤,将全院之人惊醒,顿时明了,有高人在捉妖!

    “快去绣楼!捉住妖怪!”孙家老爷一声怒喊,惊醒众人,纷纷向后院绣楼跑去。只见一路之上,不少人还躺在地上,捂着脑袋,似乎摸不清情况,想必这就是那妖迷惑人的手段。

    孙家老爷此刻想起了高知府送的那张写有“龍”字的宣纸,心中叹道,“还是高大人靠谱啊!”

    众人来到后院,抬头望绣楼看去,纷纷惊呆。只见这栋两层的小楼,此刻从上到下发出淡淡的金光,龙呤之声不时从中传出,一条巨大的青影忽然浮现在绣楼上空。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正是那传说中的龙。龙影浮现在楼上,清呤一声,这声音瞬间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胸中,只涌起膜拜之心。一只龙爪从青龙胸前探出,向那楼中探去,无声无息,却势不可挡,众人此刻心中纷纷涌现一个词语:青龙探爪?!

第19章 我是小乙

    却说那曾小乙,人到楼中,见到床上的孙家娘子,作身欲扑,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奇怪吼声,自己浑身发抖,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就要发生。只见孙家娘子床头飘起一条青影,悬在空中,双眼放光瞪着曾小乙,正是那青龙之影。

    曾小乙顿觉胸前如中大锤,一口鲜血喷出,魅惑之术再也不能使来,绣楼之上现了踪影。

    孙家娘子幻境之中听见龙吟,只觉得眼前亡夫的身形一淡。化作云烟消失,先前出现一个浑身长毛的身影,不由的尖叫,“妖怪啊!妖怪!有妖怪!”

    曾小乙魅惑之术被破,心知定是有高人设下道法对付自己,哪里敢在绣楼之中再行停留,身上毫光一闪,顿时隐身就要逃跑。

    屋中青龙失了目标,顿时化作虚影,越变越大,在整座绣楼上空现了身形,孙家老爷率一众家丁、差役来到后院之时,正是看到此景。

    曾小乙瞧见楼外众人围集,心知自己魅惑之术已经失效,哪里敢在众人之前现身,只能隐身小心翼翼的往楼下走去,忽觉头听一阵劲风破来,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爪向着自己当头抓来,分明是那屋中青龙,不知为何身形变得如此巨大。好在那巨爪速度不快,小乙当次危机之刻,心眼开窍、灵活无比,数次之间均躲过了巨爪的袭击,摇摇撞撞就向楼外奔去,只要出得绣楼,自己隐身往人群中一混,就能逃脱。

    青龙数次伸爪出击,皆是空手而回,楼外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皆以为妖怪法术高强,能与青龙对抗。府衙差役已经看傻了眼,口中喃喃道,“原来我家大人的字这般厉害啊?!”

    孙家老爷心知这字并不是高知府的字,但是必和高知府有关,花花轿子人人抬,连口说道,“没想到高大人一身正气,竟可将胸中锦绣之气化作青龙。今晚此妖必当被捉,我州百姓有高大人庇护,实在是此生有幸啊!”

    “是极,是极!”孙宅中前来除妖的壮士、佛徒此刻皆是满口称赞,“我等也是应了高知府的号召前来除妖,只不过此妖法术高强,我等技差一筹,关键时刻,还是要高知府出手啊。”众说纷纭,纷纷称赞高知府了得,因为大家心中都明白,只要今晚能将此妖捉住,到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是功臣,都能吹嘘自己抓过妖捉过鬼,到时候这开坛施法的费用又能向上涨一涨了。

    府衙差役今晚是高大人的代表,众人纷纷马屁如潮,拍得差役脸上有戚戚焉,一副我与诸君同想的样子。

    这边高知府的马屁拍得飞起,那边就听到有人大喊,“抓住了!抓住了!”众人连忙向绣楼看去。

    曾小乙数次险之又险的躲过青龙的爪击,身形出了绣楼门,眼看就要往附近人群中混去。楼顶青龙似乎极为恼怒,向着隐身之中的曾小乙看了一眼,巨口一张,一股浓浓的墨汁从口中吐出,直直的将正在隐身的曾小乙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一时之间,曾小乙在众人眼前现出了身形。

    曾小乙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墨汁浇在全身,顿时隐身毛皮上的毫毛往自己身上一贴,自己漆黑的身子就暴露在楼下众人的眼中,一时之间惊得愣住了。此刻的青龙,趁着发愣的曾小乙,身形在空中一收,变作数尺青绳,落到现形的曾小乙身上,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人群中发出一声欢呼,“抓住了!抓住了!”在场的众人就立刻向着被困的妖怪奔来。

    孙家老爷先安排自家夫人上楼安慰女儿,手持棍捧就往被捆的妖怪头上打去,“大胆妖怪,看你这次往哪里跑!”众人纷纷喊道,“杀了这个坏东西!”

    曾小乙浑身被打得浑身疼痛,受不了了,只得开口大叫,“我不是妖怪,我是街口卖酒的曾小乙!”

    众人闻言一惊,怎么是曾家小哥,不是妖怪吗?一时之间停下手来。

    孙家老爷气急败坏,“是不是妖怪,马上就清楚了!”厉声叫人提来几桶井水,泼在面前这个被墨汁浇的黑乎乎的人形上。

    “现出你的真面目来!”孙家老爷将一桶井水从头到脚泼在人形之上,口中狠狠地说道。曾小乙冷冷的打了一个颤,众人眼中,一只肥头尖耳的雪白胖狐狸出现在众人眼中,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众人。“我打死你这只骚狐狸!还敢冒充曾家小哥!”孙家老爷越发的生气,下手毫不留情。

    众人一阵拳脚,胖狐狸连连求饶,口中依旧说道自己是街口卖酒的曾小乙。

    府衙差役看到这里,站出身来阻止大家,“诸位,还请留手。今夜此妖已经被捉,就让我们把它押回府衙,交给高大人审讯。高大人自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好!我们相信高大人!”众人七手八脚,找了棍棒将这只胖狐狸高高抬起,一起往府衙去了。一路之上,有人起夜,看到众人上街,连忙询问何事,得知高大人手书一字就抓到了之前在孙家肆意妄为的妖怪,正准备抬到府衙去交给高大人审讯,纷纷感兴趣。看热闹是百姓的天性,一路之上越聚越多,都往府衙而去。

    高鸿高大人今夜本就在府中端坐,之前有人送来一字,说送与高大人捉妖。他本不信,但是这世间奇怪之事甚多,抱着一点期望,将这字交给差役送往孙宅,此刻有人回报,正是高大人的字捉住了妖怪,一众人等正抬着妖怪往府衙赶。高洪的心中泛起了波澜,想不到那个济民百药的鲁老板竟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高人。这次承他的情,捉住了这只为祸民家的妖怪,自己在这一方的声望又会提高,以后办起事来定会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当夜,高鸿连夜升堂,亲自审讯这只被捉的胖狐狸。胖狐狸对自己迷惑孙家众人之事一一坦诚,就是依旧坚称自己就是坊中街头卖酒的曾小乙。高大人开口说道,“不管你是人是妖,此刻犯下罪行的是你,被当场捉住的也是你,那么,接受处罚的也应该是你!”当下不理胖狐狸百般求饶,当堂开铡,将这只搅乱民宅半个来月的胖狐狸当场开铡,之后宣布,在府衙之外,将这只为祸的胖狐狸悬首示众十日,以儆效尤。一时之间,高大人声威旺盛,响彻东南。

    那条青龙所化之绳,在胖狐狸被杀之后就悄悄的飞入空中消失了。鲁西华在屋中见到飞回的青影,知道妖怪已被捉住,心中微叹,不再言语。

    第二天一早,牛二华就得到消息,兴奋不已,连忙跑去府衙门口看了那狐狸的尸首,眉飞色舞的回来向师哥说道,“我就知道那白狐狸不是个好东西。你看看,这就被斩了首级挂在衙门口。天意啊。天意啊!到底还是我牛二有眼光,早就看出了那白狐狸的坏心肠。”

    马一春点点头,说道,“这事,你就不要去告诉老爷了。我去转告老爷,你这喜形于色的表情去和老爷一说,不是在打老爷的脸吗?好了,你去药房守着吧,我去去就来。”

    鲁西华接到马一春的回报,说那府衙门口悬挂的首级确确实实是只白色狐狸,挥手让马一春退下,心中叹息,只道那只白狐狸还是走上了邪路,最终去迷惑了别人妻子,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

    可惜百药堂一切的平静,都在当天傍晚被打破了,因为曾小乙驾着牛车前来送酒,被马一春一眼看出是白狐狸所变。牛二华一把抓住可怜兮兮的白狐狸,提到老爷跟前。

    既然白狐狸没有死,那么府衙门口的狐狸又是谁呢?

第20章 有虎吃人

    鲁西华有趣的打量着蹲在堂中的白狐狸。委屈的小眼神依旧,头顶清光一片,依旧没有任何异样,身上也没有自己手书青墨的痕迹,很显然,昨夜为祸作乱并不是自己熟悉的这只白狐狸。

    “你且将事情如实道来,那府衙门口高悬的狐狸头是如何一回事。”鲁西华向着白狐狸开口问道。

    白狐狸在鲁西华面前哪里敢隐瞒,只能将离开百药堂之后的经过一一道来。

    今日一大早,就有人拍门来寻曾小乙,可惜曾小乙昨夜一夜未归,白狐狸早就驾轻就熟地变作曾小乙模样前去开门。只见门外一众人等皆是周围的街坊四邻,见到小乙开门之后都是眉开眼笑,只说叫小乙好好保重身体,就转身离开了。

    白狐狸心里起了疑心,连忙拉住一个相熟的街坊询问起来,才知道昨夜知府大人捉住了一只狐妖,那狐妖已被当堂斩首,正是之前为祸孙家的元凶。只是那狐妖死前口口相称自己是街口卖酒的曾小乙,所以街坊四邻就一大早过来看,现在看到曾小乙还在屋内,哪能不知道受了狐妖的欺骗,安慰曾小乙后就散去了。

    白狐狸心中大惊,别的他不清楚,但是曾小乙一夜未归,难道真的被当作狐妖杀了?白狐狸心惊,每天傍晚,曾小乙都要前来百药堂送酒,现在人已被杀,白狐狸只好自身前来送酒,顺便向鲁老爷讨问自己该如何自处。自己一到百药堂,就被马一春看出破绽,招呼那讨厌的牛二将自己擒住,抓到鲁老爷面前来问话。

    听完白狐狸说的话,鲁西华心中自然明了,皆是实言,不由点头道,“好了,你起来吧。自此之后,你就是曾小乙,不再是白狐狸了。”

    “老爷!就这样完了?它可是害死了曾小乙!”牛儿本在一旁跃跃欲试,准备一待老爷问话完毕,就将此妖捉住送往府衙受刑,哪知老爷轻飘飘一句话,似乎就要放过狐妖,哪里还能忍得住,连忙开口询问。白狐狸见牛二不放过自己,不由得缩了缩身子,一脸害怕的样子。

    鲁西华见牛二跳出来喊不平,眉头一挑,转口问道,“你且说来,他哪里害了曾小乙?”

    “他交给曾小乙毛皮作法衣,害的曾小乙误入歧途!”牛二振振有词,一脸的正义感爆棚。

    鲁西华不答话,转头向马一春问道,“一春,说说你的看法。”

    马一春微微一想,开口说道,“我觉得白狐狸没问题。它给牛二毛皮做法衣是为了报恩,之后牛二行事也多加提醒,可算是尽了自己本分。牛二不听它言,自行其事,最终落入邪道,白白丢了自家性命,算得上是咎由自取。”

    “师哥,你这么看啊?!”牛二洋洋得意,哪知师兄和自己想法完全相左,有些不相信。

    鲁西华点点头,“人、妖、鬼、魔皆是世间组成的一部分,之间并无区别。妖行人事即为人;人行妖事即为妖。我鲁西华待人处事不看你本来是什么,只看你做了什么。当然一件事有前因后果,可能在当时看来是恶事,在长远看来是善事,不能等闲视之。”说到这里,鲁西华又想起自己当年初出茅庐,在那山野乡村,一怒之下杀遍所有百姓之事,是非曲直,哪里会有公论,他做事只凭本心,拳头大才是道理,当初要不是他有神通在身,只怕也做了荒村陌土了。

    当然,在家仆面前还是要讲讲大道理,这次曾小乙倚仗法衣,胡乱行事,最终被杀,是咎由自取,白狐狸为了报恩,献出毛皮作为法衣,自然无罪。

    牛二听到老爷的这一番话,自然泄了气,白狐狸却是眉开眼笑,自己以后能光明正大的扮作曾小乙了,“谢谢老爷!以后老爷要用的酒,小的自当用心,不收分文。”

    鲁西华笑道,“钱还是要付的,该多少是多少,百药堂也不差这点钱。你自己以后要多加小心,爱喝酒就好好酿酒,别像曾小乙那样乱用法术触犯人间刑法,最终丢了自家性命。”

    最终这件事就消失在时间里,街口酒坊的曾小乙天天起早卖酒、人人称赞其酒的好味道;百药堂每日收容病人、低价卖药、药到病除;高知府治下政令通达、百废俱兴,城中好一派祥和气氛。

    却说城外有个老婆婆,年纪七十多岁了,丈夫以前是屠夫,但前些年已亡去,老婆婆和老头子老来得子,只有一个儿子,现在二十来岁,尚未娶妻。某日儿子告别母亲上山砍柴,被猛虎吃掉。其寡母在家中久侯孩儿不回,就往山中寻找,在一竹林之中,看见一只老虎蹿出,心中一惊,往竹林深处寻去,只看到一堆骨头落在地上,身上衣服正是自家孩儿。老婆婆痛不欲生,忽然想起听闻人言城中高知府,为人正直,为民做主,就拄着拐杖几步一停的往城中赶来,击鼓喊冤。

    本来老婆婆七十多岁了,从城外赶来,早已身心俱疲,府衙门口的差役们不敢阻拦,只能代其击鼓,一通鼓响之后,高鸿高大人立刻升堂,看到堂下乃是一位老婆婆,急忙叫差役们搬来座椅,让老婆婆坐下,这才询问起案件来。

    老婆婆将饿虎吃了她家儿子一事说明,苦求青天大老爷给他做主,他家只有一个儿子,丈夫又是早已故去,所以现在家中独留自己一人,不能得活,只盼大老爷给个公道。

    高洪听在耳里,难在心里,饿虎吃人本是天道循环,自己如何处置,忽然想起那百药堂留字一事,心中有了计较。

    高洪当下安抚老婆婆在堂中安坐,立刻提笔写了一张符牒,交于差头赵宪,让其持符牒上山,半月之内将其按牒拘捕,不得有误,然后退堂。于是一时之间,高知府下牒拘虎之事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鲁西华也知道了此事,暗自称奇,只待看后事如何发展。

    却说那差头赵宪,接了这捉虎的差事,心中好不烦闷,老爷平日素来聪明,怎么这次却这么糊涂,竟然叫自己去抓老虎,这老虎哪里是这么好抓的,可惜上命难违,赵宪告别家中哭泣的妻、子,带着文书就出了城,往山中去了。

    一路之上,同他打招呼的人不少,不少人也是远远地跟在赵宪后面,想看看他到底如何抓虎。赵宪入得山中,没有办法,一路向樵夫、采药人询问那吃人猛虎的踪迹,可惜一一没有消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老虎的踪迹依然没有找到,赵宪后面跟着的人群早已散去。某天夜里,赵宪露宿山神庙,夜不能眠,眼看着大人交代下来的事情没有办成,自己这次回去只怕要挨了处罚,心中焦虑。

    赵宪当下起身,就在山神庙中叩拜起来,“山神爷爷啊!求您保佑我找到那只吃人的猛虎,好早日回去交差啊!”说完,向庙中山神磕了几个响头,又将自己随身带的炊饼、清水放于山神案上。

    忽然之间,一阵山风吹入山神庙,将赵宪置于地上的包裹布角吹开,露出里面的符牒出来,赵宪恍然大悟,我既然求山神保佑自己,何不直接将公文告知山神爷爷。这官对官,好说话啊!

    当机立断,赵宪将包裹之中的公文符牒掏出,至于山神案上,在下面磕起头来,“山神爷爷,这是我州知府高鸿高大人的公文,贵山有只猛虎前时间吃了一位山上砍柴的年轻人。其家中只有寡母一人,年纪七十有余,痛不欲生,将那吃人猛虎告上朝廷。高大人听闻之后,写下公文,小人赵宪在官衙里当差,受高大人之命前来送达官文,请山神爷爷示过。小人赵宪,给山神爷爷磕头了。”

    赵宪口中将事情缘由讲过,磕头退后,那高大人的符牒就在案桌之上无风翻动起来。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劲风而过,一头猛虎从庙后窜出,来到山神案前,将篝火之前的赵宪吓得不轻,偷偷借着火光向那案边猛虎看去。只见一只猛虎身有两丈余,一条尾巴形似铁鞭,每晃一下,都有呼呼声音发出,黑色的斑纹覆于黄色的皮毛之上,异常美丽,眼似铜铃,额头之间有个斗大的王字!

    只见那猛虎将赵宪供于案桌上的符牒轻轻衔起,一步就来到赵宪跟前,低头不语。

    赵宪哆哆嗦嗦将符牒从虎口中取出,开口问道,“你,你可就,就是那吃掉老婆婆上,上山砍柴儿子的老虎?”

    猛虎闭目点头,看到老虎能听人言,赵宪胆子也大了起来,深感有趣,“你可愿意乖乖受绑,随我上公堂认罪?”老虎依旧点头。赵宪大喜,用随身携带的绳子将猛虎颈脖处捆上,另外一头系在腰间,安心睡觉,只待明日一早就将此虎押回城中接受处罚。

    第二日一早,赵宪醒来,看到旁边猛虎依旧,没有丝毫逃跑的样子,十分高兴,这次的差事算是圆满完成,当下又在山神庙的案桌前磕首不已,谢过山神爷爷之后,牵虎下山去了。

第21章 牵虎归案

    钱员外坐着牛车,带着小厮正往城里赶去,庄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城里刚娶得第三房小妾还在等着他,虽说自己年纪不小了,但是老夫少妻,新婚燕尔,总是有些激情。小妾不愿意和他回城外的庄子,嫌那边吵闹不堪,就喜欢呆在城里,钱员外没有法子,只好在城里买了个院子将她安置。

    最近天气炎热,钱员外在牛车里放了冰桶,自然是舒服,喝着花雕酒,酒中放了几颗话梅,酒瓶置在冰桶之中,齐窗的案桌上放着一碟碟的鸡丝、鸭蹼等凉菜。钱员外车内凉爽,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想到一会进了城,就能摸到小妾那滑嫩的小手,心中直痒痒,不由得开口向外面车驾上的小厮问道,“钱来,钱来!”

    一个清脆的声音答道,“老爷,小的在!”

    钱员外懒洋洋的问道,“最近日子城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鲜事?”钱员外离城日子得有半月了,他想知道些有趣的事,一会回家给小妾说,增加一点夫妻间的乐趣,年纪大了,精力不足,只能在其他方面补足,心疼人是很关键的。身边小厮钱来隔三岔五的来往于城里和庄子,给小院那边送些吃食,打听打听城里发生的新鲜事,说给庄里的人解闷。

    “好叫老爷知道,之前城里最轰动的就是,高知府高大人一字降妖的事。据说那高知府手写一个龙字,化作一条青龙,声震半城,然后青龙化绳,将那为祸的狐妖捉住。之后高知府不辞辛劳,连夜开审,将那狐妖斩首,令其首级和尸身悬于府衙之外十日,前不久,才又收了回去。老爷您是没见,那狐狸比一般男人还大,白白胖胖的一只,不知道偷吃了多少的好东西。”小厮钱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钱员外点点头,“这个我在庄上也略有耳闻,听说那孙家请了许多高人佛徒都不能降妖。没想到被高大人手书一字就给擒住。高大人真是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深藏不漏啊。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啊。最近几天有什么其他好玩的消息?”

    “老爷,最近几天有位家住城外的老婆婆去府衙告状,她儿子上山砍柴被山中老虎吃了,她孤寡一人,不能独活,就要求高知府为她做主。”

    钱员外一听这事,顿时来了精神,起身问道,“后来呢?高知府作何判论?”

    “高知府听后,当场写下公文交给值班的赵差头,让他上山按照公文抓捕那吃人得老虎归案。这已经好几天了,赵差头上山了无音讯,只怕已经被那老虎吃了。现在赵差头家中夜夜悲鸣,都说高知府一时糊涂,害了赵差头。”

    钱员外低声自言,“哦?竟然还有这事?!”此刻,牛车忽然一顿,停了下来,钱员外顿觉车外人声鼎沸,乱作一团,连忙开口问道,“何事?何事?外面发生了何事?”只听得钱来一阵兴奋的声音传来,“老爷,刚刚说到赵差头,这赵差头就抓虎回来了!”

    钱员外闻言,不顾案桌之上的酒菜,忽的站起身来,额头却碰到车棚一角,疼得险些掉下眼泪。钱员外顾不得疼痛,掀开牛车的侧帘,望窗外望去,只见一个人抬头挺胸、身穿皂衣、昂首阔步,腰间拴着一条麻绳,麻绳尾部跟着一个庞然大物。那物身长两丈、黄毛黑纹、一条尾巴有小儿臂粗,额头上一个威武的王字,四爪起落无声,正是那山中之王,百兽之霸,老虎是也!赵员外看得那猛虎威势,小腿发软,再也站立不住,又重新跌坐在牛车之中。

    大路之上,所有车马行人都齐齐的让开正中的路面,赵差头一人一虎走在中央,好不威风。来往众人看着巨虎,那虎肩堪比人肩,笆斗大的脑袋,心里都直直发抖,这老虎吃起人来,只怕不要四五口,一个完整人儿怕就没了。

    城门口,守城的小兵一脸羡慕的望着入城的赵差头,城楼上的兵将们也纷纷赶下城楼立在一边,看着这只大老虎,小声的议论着。一个小官模样的人开口招呼赵宪,“赵差头,一会交了差事,霁月楼喝两杯,哥哥做东!”

    赵差头眼神一瞟,笑着点头,“好说!好说!”心里骂道,“好你个齐校尉,平时半夜出城办事,叫你开个城门都唧唧歪歪的,今天想请老子喝酒,等着吧!”

    齐校尉羡慕的看着栓着巨虎的赵差头,心想,这小子哪来的本事能让这般猛虎服服贴贴,这次立下的功劳只怕不小,说不定那天就高升了,真是好运道。不过也该这小子鸿运,这般巨虎,常人一去,只怕就被吃了吧?

    “赵差头,好本事!”

    “赵叔叔,你好棒!”

    “赵大哥,一会来我店里喝酒啊!”城里四周的人们早就见识过高大人的不凡,此刻见到高大人手下都能抓虎归案,顿时大声相邀,好让赵差头讲讲这其中的故事。大家心里都憋着一个疑问,这赵头是如何让这只吃人老虎乖巧伏罪的,瞧这老虎闭目迈步的样子,有些怡然自得,又有些看破红尘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好似一个有道高僧,实在是奇怪!

    赵差头入了城,早有寻街的差役瞧见,一边往赵差头家报信,一边往府衙去了,那边高鸿高大人接到报信,老虎已被缉捕归案,心中也觉诧异,立刻穿起官袍,准备开堂断案,又着人去请来老婆婆一起。

    鲁西华在家中也接到牛二的汇报,点点头,“走,我们也去看看这位高大人是如何审案的!”

    此刻的府衙之前是人山人海,审判恶人罪犯大家都见过,前些天斩妖那是深夜进行的,好多人没见到,这次的可是大老虎啊,比狐狸还厉害的大老虎,吃过人的!一时之间,府衙门口两旁人头攒动,卖糖的、卖饼的、卖小玩意儿的都凑了过来,毕竟人多,生意好做一些。甚至还有卖布老虎玩具的,这个生意好,人群中孩子也多,小的骑在大人肩上,大的在人堆里挤来挤去,相互打闹,城里人没看过老虎的居多,都来瞧个热闹,那几个买布老虎的,没几下手中的玩具就全部脱了手,笑得嘴的合不拢,决心趁着这个热潮,回家熬夜再做一些来卖,这个案子,城中重要热闹个好些天的。

    没多久赵差头带着老虎来了,这个时候人群更加激动了,“赵头,好样的!”“真英雄!”“爸爸,你好了不起!”好嘛,赵家家人都来了。此刻的赵宪觉得自己一辈子没白活,牵着一只活的大老虎回来归案,这事往前数几百年没有过,往后几百年估计也没有,自己真是给老赵家添光了。就今天这事,自己就能吹上一辈子,还是要感谢高大人给的差事,也是自己机灵,求了山神爷爷,才有现在的效果,要不,不光找不到一根老虎毛,只怕自己还要吃仗棍儿。

    府中,高知府已经升堂,老婆婆抹着眼泪坐在一边。官府邀请了一些名人族老上堂听案,作为百药堂的老板,鲁西华自然也在其列,站在衙役后面,看看高大人如何断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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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摘星拿月介绍:
传说有一神通名为摘星拿月: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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