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天下之局
顾碧落抬眼便是冷淡至极的眼神,泪水早已被怒火燃尽,转化凌厉和冷淡:“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顾姑娘,别生气,生气伤身子——”被她冷眼瞪得话留在嘴边,堆出的笑容也僵住,转而道:“你找我来不是有事情要说吗,不说的话,我回去睡觉了。”说罢,作势便要离开。
顾碧落下意识道:“且慢!”
嘿,这小妞是个工作狂,我就不信你职业病不犯,只提醒一句话,便忘了刚才的不快,沈风回过头,殷切地笑道:“头儿,今晚找我前来有什么事?”
“今夜命你前来,实是唐将军所托,你虽有将才之能,但却缺乏将才之识,故而,唐将军命我加夜教你一些行军要领。”顾碧落转眼之间恢复严谨的模态,可见其调节情绪能力之强,一般这种女人是具有极强理性的女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便凸显出她的气质,释放出甘之如饴的人格魅力。
汗,原来是找我来学习,沈风无奈笑道:“行军要领也要随经验的积累,空口夸夸其谈,以后反而被固定思维束缚。”
“说得不错,既然唐将军有意提拔你,我不妨以天下为格局,将天下大势传教与你。”的顾碧落微微颔首,神情严肃而认真,气质如林中轻风,令人如沐春风:“农夫朴力而寡能,则上不失天时,下不失地利,中得人和而百事不废,从此而得,天和地利人和乃是克敌制胜的不二法则。”
“换而言之,天下大势乃是由天、地、人三者相辅而成,天气冷热影响树林,而大地的分离与聚拢构成了山川河流——”
这一番超前的理论,让沈风无比震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山脉和河流是由于地壳运动”
“地壳运动——如此形容,倒也贴切。”顾碧落细想了这个词语,便自然点点头,淡淡道:“这是我的猜想,我亦无法证实其说,但据史书记载,古往不乏有大地震怒之说,我想这只是大地收到挤压才引起的剧烈动荡,否则大地便无可能会突然剧烈震动,你认为呢?”
沈风忍不住为拍手鼓掌道:“没错,你说的绝对是正确的,我真佩服你!”
顾碧落蹙眉道:“为何你如此断定我所言之事?”这一番言论,她不是第一次对人说,但每次皆是被一笑置之,更甚者称其荒谬,没想到第一个赞同她的人却是她最恨的人。
“呃——这个——”沈风脑中急转道:“这也是我的猜想,你仔细想想山的形状大体都是上尖下宽,呈三角状,这很明显由两块地块向中间挤压形成的,至于河流的形成,也就因此山脉的形成而形成,两块地块挤压相对的两边地块便会分离,地块分离便形成了河流。”
顾碧落美目一亮,神情按耐不住的兴奋:“我原先只是猜想,并未有多大把握,经你一说,我便更加确信,从山形状确可印证此言论,但恐怕人们也很难想象。”
沈风点点头道:“山河的形成是根本难以想象的时间,也是世上最空白,最恒长的岁月。”
可惜了,如此与我见解相同的人,竟然是这般无耻之徒,不能与他彻夜谈论,畅聊世上奇妙之事,顾碧落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转而轻叹一声,淡淡道:“我还是与你说说天下之势,千百年来,经历了几千场战役,争的便是一片疆土,为何外族对我大华虎视眈眈,无非是因为中原乃是富庶辽阔之地。”
“而大华之所以繁华富庶,便是因为无数山脉河流纵横交错,亦是这个因由,大华军事局势复杂之极,呈围棋之局,山脉河流便是棋线。”
两人围着烛光对座,沈风仔细听着,对于军事地势,他和顾碧落相比,就好像诺贝尔奖得主和小学生,顾碧落瞥了他一眼,见他神态认真,不自觉放慢了语速,继续道:“东汉时期桓谭《新论》有言:世有围棋之戏,或言是兵法之类也。及为之上者,远其疏张,置以会围,因而成多,得道之胜;中者,则务相绝遮要,以争便求利,故胜负狐疑,须计数而定;下者,则守边隅,趋作罫,以自生于小地,然亦必不如。”
“从此可知,大华地理格局乃是一种棋盘型格局,再从军事地理的角度看,其地理格局就像一个不规范的围棋盘,在这个不规范的围棋盘上,关中、河北、东南和蜀地是其四角,山西、山东、湖北和汉中是其四边,中原为其中央腹地。”
沈风闻言点点头,确实按照山河分布来划分,这的确像盘围棋,照棋盘局势去理解,就清楚多了。
顾碧落道:“古往今来,这片疆土虽说辽阔,但在历代战争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却主要是上述九大地域,其重要性往往关系到天下的统一与分裂、关系到一朝一代的兴与衰,或者,在中原政权与塞外游牧民族之间的战争中关系到中原政权的存与亡。”
烛火发出噼啪地轻微声响,她用指甲将灯捻子弄断一半,继续道:“在天下之局中,往往山川都会之地,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在那些既有山地险要可以凭恃,又有江河水道可以流通的地方,便易形成战略要地。”
沈风想起襄阳,开口道:“襄阳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柔然族要南下入侵中原,是不是必定要先攻取襄阳城?”
顾碧落面色凝重道:“不错!我断言摩尼教敢公然举着前朝名义作乱,必然是有柔然族暗中支持,故而这次不仅要剿灭摩尼教,还须阻断柔然族的野心,这次必要夺回夷陵与襄阳!”她虽是一个女子,但说起天下安危,却带着一股沉甸感,先是将天下安危系于自身。
她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一语就点出要害,看来摩尼教也只是柔然族的棋子,由于柔然族仍旧被阻挡在草原上,舒姐姐说有一支柔然军协助摩尼教,这恐怕是经年累月暗中派送来的,可见柔然族领头人很早就在布局。
顾碧落暂时扫去忧虑,继续道:“方才说地域,此时再来说山河,几列东西向的山河与几列南北向的山河纵横交错,将大华腹地分成几个相对独立的区域。你可看成一个三层九格图,大体上呈东北至西南向,其中,第二层东部边缘地带的一系列山脉——北起燕山,循太行山南下,经嵩山山脉、接桐柏山、大洪山,再转向鄂西、湘西山脉而接西南彝族居住之地,此为为东、西部之间的一个重要分界线。而南北之间也分出几个层次,其主要的分界线则为长江、黄河、淮河及秦巴山地——”
顾碧落滔滔不绝将整个山脉和河流分布详细的讲出来,如果没有对地理有一个大概的认识,她讲得再详细,也很难理解,沈风艰难地理解了一些,问道:“你这里有地图吗,在地图上讲,会更形象一下。”
顾碧落微微颔首道:“据图而谈效果确实更好些,但此时我身上无纸也无笔。”
沈风笑着道:“这还不简单,你跟我到外面去。”两人端着烛火来到外面,沈风捡来一根树枝和一堆石头道:“你用树枝在地上画图,然后推起土堆当山脉,再以石头标记位置,这样我就清楚多了。”
“也好!”顾碧落点点头,便照他所说下地面推土画图,两人便作画边讨论。
“山脉和江河的战略意义各不相同,山脉重在阻隔,而贵在有孔道可以通行;河流的意义重在流通,而贵在有据点可以扼守,一般说来,山地的断层地带或者江河源流穿切山岭所形成的河谷低地便于作为穿越山地的交通孔道。如关中四塞、太行八陉所扼通道及穿越秦巴山地的几条栈道便是如此,江河主要是作为人力、物力运输的通道。以江河作为险阻,还须在那些重要渡口或支流与干流的交汇处建立据点,以确保对这些江河的控制。如黄河的孟津和蒲津、长江的瓜洲渡和采石渡、淮河的颍口、涡口、泗口等处,便皆是随着重要军事据点的形成。”
顾碧落站立在地上,手中挥着树枝,天下之势尽从她口中出,由此可见,她学识之广博:“有山地险要可以凭恃,则易于在纷乱的局面中建立根据地,形成局部的秩序,积蓄力量;有江河水道可以流通,则便于向外部投递力量,便于向外扩展,也便于介入全局,方才曾说过九大军事地域大都拥有这些条件。”
说罢,顾碧落忽然问道:“我如此与你详解,你任何大华疆土之上,有些关隘要冲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那我问你,假如襄阳不能攻取,则要死守何处关隘?”这似乎是她这一堂课的一个问题,她就像一个老师一样,会对学生提问,以此来观察沈风是否理解。
想考我,不知道我是学霸吗,一点就通,一学第一名,沈风对于她的举动,未予置否地笑了笑,然后答道:“信阳鸡公山,也就是武胜关。”
武胜关被人们称为“青分豫楚、气压嵩衡,襟扼三江”的一块风水宝地,为秦岭褶皱山系东段桐柏山脉和大别山脉的东西交界处,乃是南北地理的中点,南北方的分水岭,千百年来,武胜关就是北望中原,南眺江汉的兵家必争之地。
顾碧落微微颔首,淡淡道:“很好,今日便到这里,明夜再论。”说罢,便回到营帐内。
沈风也浑身疲惫,回到营帐内便马上睡去,一夜无话。
第四百零八章:军营训练
清晨一早,便又被喊了起来训练,这次是要从山顶走到山下,由沈风带头先走,所有人跟在他身后,他们将每个人将沙袋挂在脖子前,如此一来,便比上山的时候更难行走,而沈风则是要倒退行走。
到了午后,几千名士兵才回到校场上,每个人都是弯着腰直喊累,有的甚至有了离开军营的心思。一场艰苦的训练下来,军心也发生了变化,那些动摇的人并没有离开军营,刚进军营都有这种心态,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后,便会变得坚强,从怯弱到坚强,这是每个士兵进入军营后必须经历的过程。
沈风躺在校场上,一动也不想动,下坡比上坡艰难许多,要利用腰腹力量保持平衡,此刻直感觉腹沟隐隐作痛,双腿发麻,干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哎呦——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了!”
“走,我们一起回去!”
“这哪里是训练,简直是要命,我也走!”
“多叫上几个,一起离开这个鸟地方——”
校场上哀声连连,杨默从他们几个经过正好听见,顿时大怒,指着他们几个,怒骂道:“才这么一点训练,你们就想离开,堂堂大华男儿,为了保家卫国,难道这点苦也受不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老子,走,兄弟们,教训教训他,反正都要走了,不找人出出气,心里不痛快!”那几个人走过来,将杨默围住,推了他一把,骂道:“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知道老子是谁吗,保州虎爷!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名号,兄弟们,上!教训教训这小子。”
说罢,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杨默愣是一下也没还手,抱着头任由他们殴打。
沈风本来趴在地上,听到一阵吵闹声,睁开眼便看见杨默被一群人围殴,猛地起身冲进去,沈风很快撂倒几个,站在他们中间,又问道:“杨默,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还手!”
杨默捂着伤口道:“教头说过了,若是违反军纪,必会严处,至少五十军棍,大哥,你还是别出手,要不然我们都要被军法处置。”
“管他什么军纪,再打下去你一个月也别想恢复。”沈风转眼扫视一眼,作出一个凶狠的神情道:“你们谁再上来试试!”
“虎爷,是他!这小子挺有力气的,要不要上?”
“我们人多,怕什么,再说他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打不赢我们,大家一起上!”
我靠,这小子挺有头脑的,知道老子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沈风愣了一下,但也不会怕了他们,一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老拳胡乱揍几下,身上也没少被揍,杨默见他受伤,顾不上太多,便也加入了战局。
“住手!”
一群人听见是这个绝色冷面女教头的声音,马上停下手来,只有沈风趁此机会,狠狠踹了那个虎爷一脚,顾碧落在几名军士地带领下走过来,沈风与一群人扭打在一起,怒喝一声道:“还不住手!我早已命令下去,在军中不准滋事斗殴,为何你们却明知故犯,来人啊,将他们抓起来!”
“臭小子,你给我记住,你要是敢走出军营,看老子不收拾你!”虎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叫骂一声:“兄弟们,我们走,这军待不下去。”
一伙人结群便要离开,却被左右军士阻拦住,顾碧落冷眼望了那些人,淡淡道:“让他们走,军营不收心志不坚者!将剩下二人抓起来!”
那一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军营,而沈风和杨默却被将士抓了起来,杨默脸上似乎有些忿然,小声嘀咕道:“妈的,这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离开,教头也真是的,竟然就这么放了他们!”
“她要抓的是军纪,只针对留在军营的人,如果修理了虎爷那些人,难保日后这些人不报复,宁得罪阎王,不得罪小人。”沈风身上有些伤痕,灰头土脸的,甚是狼狈,在打之前,他已经想到会有这个结果,所以情绪反而很平静。
杨默苦着脸道:“这次可是要挨五十下军棍,屁股一定会开花。”
顾碧落走到两人面前,严肃着脸,冷喝道:“为何明知故犯,我早已有严令,军中不得滋事,若是在行军打仗中,你们也不听从号令,擅自行动,可知对大军会酿成多大危害!”
嘴皮子再能说,在军令如山面前,一切解释都是废话,沈风主动道:“我甘愿领罚,但这次事情与杨默无关,他们几个打杨默,杨默没有还手,是我出的手。”
杨默赶紧道:“我愿意与沈大哥一起领罚!”
“既你没有动手,那便不用受罚!”顾碧落转而道:“来人!将他拉去重责五十军棍,下次再犯,重责八十军棍!”
真是铁面无私啊,沈风已经坚定留在军营内,也不会再反抗,任由被拉下去受罚,趴在石板上,苦笑地对着两个执行的将士说道:“两位兄弟,又见面了,这次是五十棍,也就是一、二、三、四、五、五十,你们可要数清楚了。”
两个将士如同面瘫了一般,挥起军棍便开始执行,一点也不留情,杨默在后面看得揪心,忍不住开口道:“顾教头,沈大哥才刚扛着铁球下坡,身体耗力极大,这五十军棍我愿意代他受处。”
顾碧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被打,嘴角藏着一丝笑意,除了报复的快意外,更多是欣赏,若是以往,他肯定早已离开军营,以他的性子,定然也不会投军,而是在一个地方风流快活,他进入军营,抱负定然不小,否则也不会甘心受罚,这已经是第二次。
“希望你不会叫大华所有将士失望——”顾碧落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神情便陷入思虑中,杨默听得糊里糊涂,怎么打着打着希望来了。
五十军棍打完,沈风已经躺在石板上一动不动,杨默走过来扶起他道:“沈大哥,我扶你过去擦药。”
屁股上传来一阵阵剧痛,这次是真下了狠劲打,就算他的皮是铁做的,也要差点打得皮开肉绽,沈风埋着脑袋道:“不用了,让我就在这里躺着。”
顾碧落走了过来,见到他的疲态,神情有些不忍,但考虑到大局,故意刺激他道:“不能动了吗,所有将士都在看着你,你若是想出人头地,首先便要在这三千新兵面前树立威信,让他们服你!”
沈风睁开眼睛,诧异地望了这个她一眼,他确实是想在这新兵中树立自己的威望,不管是被打,还是打摩尼教,都要以一种无所不能、永不倒下的姿态:“谁说我不能动了,我只是顺便在这里休息。”
顾碧落保持冷面无情的一贯作风,平淡道:“那便好,休息一下,午后再将铁球背上山顶。”说罢,周围将士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顾碧落却一脸平静人走回去,她这一招十分高明,活用了沈风这个反面教材,那些叫苦的,叫累的,若是比较一下沈风的状况,便不值一提了,无形中稳固了军心,还树立了沈风在军中英勇的一面。
午后,将士们又重新上山,沈风依旧在走在最后一个,只是这次爬山更加艰难,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的身形不是特别雄壮,却是力大无穷,耐力惊人,受了五十军棍,还能继续扛着铁球上下山。
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人!!
但每个人心里暗自佩服他,只不过两天时间,军中所有人都在谈论他,军中生活枯燥,有点特别谈论话题容易被传播开,再不出几日,沈风的名字便能响彻左路大军。
终于到了山顶,整个人四肢好像从身体分离开,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在营帐内躺了许久,黑暗中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沈大哥!沈大哥——”
睁开眼,发现是杨默,甩甩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杨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膳:“已经快到了亥时了,顾教头命我将这药膳给你服用,还让你吃完药膳后去营帐中找她。”
沈风闻着味道,便感觉精神一振,端着药膳便咕咚咕咚喝下去,杨默兴奋道:“沈大哥,你现在可出名了,现在军中没有谁不知道你,这是兄弟们托我给你的。”说着,从衣兜内掏出一些吃的。
这些都是偷偷带进军营糕点,也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沈风心里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最简单的东西,最淳朴的感情,往往世上最打动人心的。
沈风叹了一声道:“帮我谢谢他们!”说着,将这些糕点收藏起来,走出营帐。
顾碧落的营帐距离不远,步行几步便看到她的营帐,走进帐内,这次她似乎有所防备,她手中正翻阅着古典,眼力不凡者,还可发现她将一把匕首藏于袖口内,显是为了防范某些宵小之徒。
沈风坐下来便开口道:“多谢顾小姐的药膳!”
“你不必感谢我,我也只不过奉了唐将军之命,对你严加训练,你比其他人训练都艰苦,自然也要以药膳相辅助,此药不仅可助你恢复气力,还可强筋壮骨,从明日开始,你训练完后都须喝一碗。”顾碧落放下古典,又怕一而再自作多情,又补充道:“这些药膳,军中将士人人有份,莫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才有口福。”
沈风没好气道:“我有这么自恋吗!”
你便是如此自恋!顾碧落白了他一眼,这句话咽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转而道:“今夜继续授课,一个时辰后,你便离开,一刻也不许多留!”
第四百零九章:四角之地
我去,这小丫头说的话有时候真的挺气人的,我有那么可怕吗,多待一刻还能出事!沈风脸色铁青,也只有这家伙没有自知之明,他要是多待一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今日利用沙土和面粉做出一副地图,可更利于为你讲解。”顾碧落可不会有闲心理会他的脸色,指着这个比较简单的‘三维立体图’:“昨日谈到天下大势呈棋盘之局,今日便来说说其中四角,四角分别是关中、河北、江南和蜀地。”说罢,在土堆分别将四个地方圈出。
“此四角之地,皆各自有其得天独厚的地势,有稳固的天然屏障和可以凭恃的山川险阻,能够一种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态势。其中关中与江南则物资富有,足以供养、可支撑起一个庞大的军需,百姓多、物资充足,再构架于军事,则便易于形成朝政中心,古往历史中不乏在关中与升州建立都城,由此可见,一股势力兴起之初,占据四角山川险固之地,便可建立其,从容经营,招兵买马,为日后进取天下打下基础。”
她讲的这些,都可以理解,沈风听得意兴阑珊,顾碧落瞟了他一眼道:“是否有些烦腻,这些你听了之后,多少会记在心里,虽然你也知道不少,但再听一遍也是有益处。”
沈风对她的话未予置否,一些知识就是需要重复听,重复思索,才会得到感悟,顾碧落继续道:“先说四角之一的关中,关中山河四塞,南有秦岭横亘,西有陇山延绵,北有黄土高原,东有华山、淆山及晋西南山地,更兼有黄河环绕,可谓山川环抱,气势团聚。在地势上,关中对东边平原地带呈高屋建瓴之势。”
“关中四面有山河为之险阻,几处重要的通行孔道,又立关以守之。其地位重要者,函谷关扼崤函之险,控制着关中与中原之间的往来通道;武关控秦岭东段之险,扼守着关中东南方向的进入通道——”说到一半,语调一转,问道:“武关你可知是何处?”
这丫头真当是一问三不知,老子也是读书人,沈风眯着笑眼道:“武关乃是古晋楚、秦楚,国界出入检查处,再说清楚点就是上洛(陕西商洛)武关河的北岸,与函谷关、萧关、大散关成为‘秦之四塞’。武关历史悠久,远在春秋时即以建置,名曰“少习关”,战国时改为‘武关’。关城建立在峡谷间一座较为平坦的高地上,北依高峻的少习山,南濒险要。”
“看来你对大华地势也了解不少,多听听,希望对你有益。”顾碧落继而道:“而散关扼秦岭西端之险,控制着关中与汉中、巴蜀之间的交通咽喉;萧关扼陇山之险,守备着关中西北通道。四塞险固,闭关可以自守,出关可以进取。形势有利,就出关进取;形势不利,则闭关自守。从而使关中具备一种能进能退、可攻或守的态势——”
“关中又有百二秦川之说,意思便是百万之众攻之,只须两万人足以拒之,以两万人抵挡百万之众,所恃者乃在其地形地势之险,而关中四塞亦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便大秦国为例,周慎靓王三年(公元前318年),楚、赵、韩、魏、燕五国联军攻秦,攻函谷关不下——”
顾碧落就关中形势又分化细说,以古代许多经典战役,阐述了关中四塞,百二秦川的优势,其中还讲了东汉时期,蜀国仗据着关中抵抗魏国,才取得三国统一的局面,经过她一番细说,沈风才终于理解为什么蜀国会打败了魏国。
“其次是河北,河北依山傍海,三面山海环抱,南面中原。燕山山脉起着抗击塞北游牧民族南下的屏障作用,翼蔽河北乃至整个中原的安全。居庸关、松亭关、古北口、冷口、喜峰口等关隘,扼守穿越燕山山脉的几条交通孔道,太行山脉为河北的右侧翼的重要屏障,紫荆关、倒马关、井陉关、滏口等关隘扼守穿越太行山脉的往来通道。在河北平原腹地上有一些东西向的河流,如拒马河、沱河、漳河等,在中原政权抗击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中,也能够加以利用,建立河防体系。”顾碧落转而道:“若是他日柔然族大华被迫改换都城,拒马河便是第一道防线。”
她话里似乎有话,难道她觉得不久的将来,大华会被迫改换都城,退居拒马河之下,不过真的有可能,如果柔然族积蓄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南侵,必然会迫使朝廷惶恐不安,到时为了避难,也只能南下了。
“——再说说四角之三的东南角,东南的防御格局是一个以长江和淮河为依托的多层次的防御体系,南北对抗,南方主是依托长江和淮河。南方一些军事重地的形成,都是以此为基础的。长江上通巴蜀,中经荆襄,下连吴越,纵贯东西,延绵数千里,上下游之间相互呼应,使整个南方地区的形势得以完整;另外,长江本身即发挥着对抗北方铁骑冲击的天堑作用。”
顾碧落忽然面色凝重道:“接下来你要注意听,此次左路大军会经过长江北岸,我担心会有贼寇偷袭,长江下游易渡之处有二,一是采石渡,一是刮洲渡,分处升州的上下游,记下了吗!”
这丫头不像是无的放矢的人,沈风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有贼寇途中阻击左路大军?”
顾碧落凝住柳眉,眉宇间泛出愁色:“摩尼教乃是天下贼寇之王,若是联合其他地方的贼寇,让沿路贼寇阻击左路大军,便可让大军未到先损一半兵力,长江一带,贼寇众多,左路大军是避无可避,且——”
沈风脱口而出道:“且这次是夏侯宰——”话说一半,被顾碧落以眼色止住,其余的话,两人都是心里有数,夏侯屠故意让唐威统领左路大军,夏侯屠知道谁统领左路大军必然会遭遇到贼寇偷袭,所以才让唐威统领左路。”
顾碧落喟然一叹,继而道:“在这两处渡口的南岸,分别有京口(今江苏镇江)和采石,北岸分别有扬州和历阳(今安徽和县),都置兵戊于守,立为重镇。淮河与长江相表里,发挥着双重的屏障作用。”
“历代保据江南者,对于淮河与长江的这种唇齿关系都有比较深入的认识,‘守江必先守淮’的议论亦随处可见,南方在淮河一线也置列有一系列重镇,主要是扼守淮河支流与淮河的交汇口,在淮西,主要是钟离(今安徽凤阳)和寿春(今安徽寿县),在淮东,主要是山阳(今江苏淮安)和盱眙。寿春正对颍口(颍河与淮河的交汇口),挡颍河或淮河上游方向的来敌;钟离正对涡口(涡河与淮河的交汇口),挡涡河之冲。淮河下游主要支流是泗水——”
烛光渐渐变得黯淡,两人落下地上的影子时不时闪熠,沈风把心神投入到广阔的山河中,与山河绵延不绝,顾碧落天生适合当老师,为他的教学极懂得变通,每当沈风心神打岔,她就便换一种方式。
“最后是四角的蜀川,蜀川居长江流域的上游,是典型的盆状地形,也便是你方才所说的盆地,在盆地在外围的每个方向,皆是崇山峻岭,其防护之厚非其它地域可比。长江三峡是其与东方之间的往来孔道,嘉陵江及其支流河谷低地是其与北方之间的往来孔道。两个方向的往来孔道俱极险要。大抵东面为水路,行江道;北面为陆路,行栈道。这两个方向又分别归重于两大地方:江州(今重庆)和成都。由江州东出,经三峡穿越巫山,可入湖北,大抵以夔州(今奉节)为其门户,矍塘关(亦称江关、捍关)即在此处;从成都北出,由金牛道、米仓道可入汉中,另由阴平道可通陇上,大抵以剑阁为其门户,剑门关即在此处。在江州与成都之间,又有几条江河水路相连通。”
这次真的是长见识了,这丫头学识真是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要讲沈风只能将一个大概,但要像她这么透析,沈风自问不能。
夜转为沉静,除了虫鸣,便只剩两人的交谈声。
“——关中、河北、东南和蜀川四角地位得以形成,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由,即是有利于家国发展的天时条件,昨夜我便说过,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天时偏爱之地,宜于百姓耕田务农的发展,才能够储粮养兵,供养、支撑一个偌大国家的军需。关中腹地为渭河、泾河、洛河及其支流形成的冲积平原,号称“八百里秦川”,土地肥沃,灌溉便利,宜于务农。东南地区农业生产的自然条件比较优越,随着江南的开发和发展,到南朝时,在《禹贡》中称为“厥田下下”的东南扬州地区已呈现出相当繁华富裕的景象。”
“一个家国能否形成强大的国力还与这个地域的民风、民族风俗文化特色有很大的关,。关中地近西戎,风俗劲勇,民皆习战;自商鞅变法,秦人以耕战为本,遗风流披,影响深远,形成了与东边地区迥然相异的国风,秦汉时期即有“关东出相,关西出将”的说法;新汉灭亡之后,鲜卑军事贵族与北方汉姓土族结合,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关陇联盟,后来关陇联盟城垛许多朝代统治的基础。河北自战国时起便一直是抗击北方游牧民族的前沿重地,河北劲悍习战民风的形成与这一点有很大关系。”
“自赵武灵王(赵雍,约公元前340年—前295年)改制,胡服骑射,河北精兵,为天下雄,当时赵人剪短头发,穿一身紧身衣服,跨上马背,简简单单几个改良动作,却让赵国在十几年时间里领土大增,改变了整个战国的形势,这便是之前所说的地域风俗文化与家国强大的联系。”
“另一方面,河北的政权相当大一部分是由起自塞外的游牧民族所建,这些生长、生活于马背上的民族,男子皆精于骑射,是天生的战士,平时游牧驰猎,战时出征打仗;而且,那些人据塞内的游牧民族大都能够接受汉族先进的文化。这样,新兴民族初起的锐气、游牧民族宜于征战的天性和对于汉族先进文化的接受,几个方面相结合,所形成的力量至少在军事上令汉族难与争锋。”
“而东南政权多为乔迁政权,是历史传统政治中的正朔所在和中原先进文化的保全者,如此,在东南地区与中原之间没有那种地方文化与中心文化区之间的差距。中原先进的民风文化遂构成东南政权的重要基础。在北方沦亡之后,乔迁到东南的政权大多能凭借这一点整合南方社会,保有江南半壁江山,与北方少数民族政权之间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此外,东南地区民风劲勇好武,特别是淮南一带,为历代流民迁徙往来之地,流民多结族而行,习于战乱,颠沛流离中,组成武装以自保,乔迁政权本身是为强敌所逼、被迫迁徙的产物,故不免有偏安和不思进取的特性,所以,立足东南的政权虽多以北伐中原为口号,但真正北伐成功的却极少。”
“最后再说蜀川,蜀川的政权大多为外来民族所建,这些外来民族也构成一个联盟,同时也是他们割据蜀川时的主要依靠力量,这些外来民族与蜀川当地人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也成为历代据蜀者一直面临的一个恒久难题,此矛盾在极大消耗了川中政权的内部力量。此外,蜀川优越的地理条件使历代据蜀者易于养成一种政治上的地方保护思想,安于偏霸,安于割据,不思进取,仅有一次,也在不久后国灭,还落下了一片骂名,如今看来,是得不偿失——”
顾碧落怅然一叹,却发现他人已快睡过去,一时有些恼恨,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沈风一下子弹起:“天亮了吗——”
(这些内容有点无聊,但是又觉得有些必要,以后写到战役,会比较清晰,以后我尽量简要一些)
第四百一十章:前妻的条件
顾碧落怒哼一声,眉头紧蹙,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语调:“大敌当前,你却如此散漫,叫我心寒,唐将军如此器重,尽心尽力想将你造就成才,你却连一夜话都听不进去,你怎对得起唐将军?怎对得起为我们提供军需的百姓?”
沈风一阵汗颜,又不好跟她争辩,干笑几声道:“我马上注意听,你继续。”其实沈风也就刚眯下眼睛,却被她逮个正着,她是那种特别勤奋的女人,眼里容不得半分懈怠,所以她教育起人,也是十分严格。
顾碧落冷淡道:“不必了,一个时辰已至,你可以回去了。”
靠,耍我啊,你要让我走,我偏不走,这时肚子刚好发出一个饥鸣声,沈风摸了摸肚子,问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我肚子有点饿了。”
顾碧落起身,作出一个逐客令:“没有,请你回去!”
今晚没有吃饭,训练回来就直接营帐睡觉,现在又听了一个历史军事课,整个肚子空得厉害,沈风探头探脑找了找,还用起鼻子来嗅了嗅。
顾姑娘见他眼睛偷偷乱瞄,不禁恼怒道:“请你离开营帐,我要休息了!”
“我怎么闻到有吃的味道?”沈风嗅了嗅,疑惑道:“你是不是偷偷带吃的进来了?”
顾碧落冷哼道:“你以为我是你,如此不守军纪!我营帐没有食物给你吃,军中夜里严令禁宵,请你回去!”
肚子实在饿得慌,这几天训练量就他最大,这要是不吃东西,晚上非要饿一晚上,沈风无奈道:“你这规定也太不近人情了,我这两天消耗那么大,连多给一口饭也不行。”
顾碧落也觉得有些不妥,他的身体的确与他人不同,如果不多给他一些事物,他的身体怕是扛不住,沉吟了片刻:“你说得也有道理,明日开始我便多给你准备一些食物,但为了不让别人有怨言,你来我营帐内,我单独为你准备些吃的。”
这又是开小灶,补充知识,也补充粮食,顾碧落和唐威都有意栽培沈风,否则也不会花那么多心思,沈风摸着肚皮道:“那我今晚怎么办?”
顾碧落无奈道:“今夜你只能暂且忍耐。”
沈风眼光瞟到她的胸前,只觉得有两个巨无霸汉堡包贴在她胸前,如此美食,垂涎都快流出来,急急咽了咽,但目光还是不舍得移走,真没东西吃,他只能望奶止饿了。
“请你出去,再不出去,我便要不客气了”顾碧落撮紧拳头,看这架势,随时都有可能发飙,她说得没错,沈风要是多留一刻,谁都无法安宁,方才两人能相安无事地挨过一个时辰,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
“咦,那个包裹里是什么?”忽然看到桌子上有一个包裹,沈风快步走过去,取过包裹打开来。
顾碧落来不及拦住他,疾步追上去,怒叫道:“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要碰!”
沈风已经拆开包裹,包裹里放着一根丝瓜不像丝瓜,苦瓜不像苦瓜的事物,不禁奇叫道:“哇塞,你用这么大尺寸的,你受得了吗你!”
顾碧落急身上前,便欲夺过来,沈风侧身避开她的抢夺,整个人已经饿得发慌,见什么吃什么:“这根东西我帮你消化了,下次用两根黄瓜还给你——呃,这东西你没用过吧?”
我靠,她要是真用过,老子再吃下去,不就等于吃了她的——想想就是一阵古怪,顾碧落没有理会他的怪异,杏眼横眉道:“快将东西还给我,此物只是我取来观察,还不知道能否食用,你吃下去若不幸被毒死,可不关我的事!”
“不过是一根变异苦瓜,有什么好怕的,我吃给你看。”说罢,沈风张口便要咬下去,可谓如狼似虎。
“可恶!”
正要下嘴,眼角忽然掠过一道虚影,手中的食物便被她一脚踢飞,沈风人高马大,她这一脚差不多快是朝天蹬,可见身体其柔韧性。
食物被踢到另一处,巧好落在她床铺上,沈风纵身一扑,以一招恶狗扑食,向床铺扑过去,两人几乎是同时而动,顾碧落动作敏捷,但沈风有身高优势,兼又饿得厉害,这一跳,立分高下。
顾碧落慢了一步,抬眼一看,那事物已经被他咬在嘴上,不由得气愤道:“你——我明明说过这事物不是用食的!”
“你不吃,我来吃,浪费是可耻的。”沈风咬着苦瓜,对着露出一个欠扁的笑容,然后咬下一口,嚼了嚼,一股难以下咽的苦味传到味蕾上,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顾碧落见到他吃到苦头,心头忽然涌上报复的快意,嘴角一处冷冷笑:“好吃吗,叫你不要吃你偏要吃。”
沈风艰难地咽下肚子,脸色极其难看,整个脸皮都僵住住,好不容易缓过劲:“好吃,挺好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顾碧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作出一个请的手势,淡淡笑道:“好吃便吃完,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咽下去。”
妈的,不吃下去,今晚就要挨饿,有吃的总比没有好,沈风又咬下一口,没有怎么咀嚼,直接咽下去,但味道还是十分难受,就这样,在她的目视下,扭曲着脸部吃完。
我发誓,再也不吃苦瓜了,生吃一根苦瓜,那滋味可想而知,这一根估计是她温室培育出来的。
见他愁眉苦脸,顾碧落忍住快要蒂落的笑意:“你方才说这一块苦瓜是什么?”
沈风没好气道:“是变态的,变态的苦!”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想他也是就其形态随口一说,她对任何新奇的事物都会想去想原由,而且特别专注认真,这也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此时她完全进入忘我的状态,自顾凝思道:“此物形态的确与正常苦瓜不同,为何唯有这块不同。”
沈风可不敢跟她解释,这种科研问题不是一两句都解释的,应该慢慢去研究出来,只说个课本上教的东西,只会越说越解释不清。
“可惜那本物撰已被烧毁,否则可利于我观察——”一场大火,将她几年心血都毁了,想起往日之事,不禁神伤起来。
沈风就怕她旧事重提,要是她发飙起来,以后肯定没少给自己苦头吃,忽然笑嘻嘻问道:“我明天可以不训练吗?”
耳际闻言,顾碧落心神马上掉转过来,严厉道:“不可以,才训练不过两日,你便想休息,你看其他将士可有休息,如今家国处于危难之际,容不得半点懈怠,从明日开始不禁要锻炼气力,还须学习如何听从号令,排阵杀敌,听到了没!你若敢缺训,我必定严惩不怠!”
沈风只不过略施巧计,就让她忘记物撰的事请,但一番炮仗连珠的训斥下来,听得耳畔一阵阵轰鸣,急忙打住她,苦笑道:“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
顾碧落脸色缓和了一些,忽见他人好端端地留在营帐内,气恼道:“差点忘了,我还没将你轰出去,快出去!”说罢,走上前掀起帐布,示意他离开。
汗,请我的是你,赶我走的人也是你,这前任也太极品了,这次他老实的走出去,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离开京城已经三日了,也不知道岚小姐和大小姐有没有发现肚兜被我拿了——相信京城有李成德和瞿楚贤照看,应该没有谁再找她们的麻烦。
去了京城后,还来得及和她们过上逍遥的日子,就赶来投军,明天就写封信回去,让她们稍微安安心——还有婉词,不知道她在升州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坚持锻炼。
心念起婉词,忽然想到这此行军或许会经过升州,身体忽然从床上弹起,猛地冲了出去,朝顾碧落的营帐跑过去。
“顾小姐,你睡下了吗?”走到营帐前,先是喊了一声:“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里面响起一阵惊慌失措的杂响,显是她准备睡下,又听到有人过来,才稍微失去沉稳,营帐内很快亮起光亮,里面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我已睡下,若不是紧急之事,请明日再商。”
睡下你还点蜡烛,至于这么怕我吗,老子要真潜入,直接进来就是,沈风无奈笑道:“我有紧急的事情想和你商量。”
顾碧落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道:“你别进来,有何事站在外面说即可。”
沈风奸奸笑道:“好,我不进来,但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进来,我警告你,虽然你现在穿了衣服,但我没穿衣服,你想好了再回答。”话刚说完,便听见她在里面低声说一句无耻。
顾碧落冷然道:“你不要以为女子便好欺负,若有此想法,便大大错了,你不信的话进来试试便知,我保叫你比方才还要难受。”
呃,差点忘了这小妞不是一般女人,谁知道她在营帐里面布下了什么陷阱,沈风干笑几声道:“我只是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你放轻松点。”
“你有何与我商量?”
沈风简单道:“听说这次行军路线有经过升州,我想顺道回去看看。”
“不可!”顾碧落断然道:“行军途中怎可私自离队,你若如此,我大可以叛兵之罪处置你。”
沈风还是不甘心道:“这次行军途中不是要在升州停留一日,然后在升州补充军需,那天可否让我进入升州城?”
顾碧落疑道:“你为何知道此事?”
沈风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就算你答不答应?总有将士要入城,可否让我去?”
顾碧落沉吟了片刻,淡淡道:“你想去也可以,除非你做到一件事,我便委任你去。”
第四百一十一章:练箭
这丫头不好伺候啊,这几天**被折磨得这么惨,她还想怎么样,沈风迟疑了一下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
“等等!”顾碧落转而道:“在说之前,我先跟你约法三章。”不等他抗议,以强势的口吻道:“第一,每天授课后须马上离开我的营帐。”
沈风不屑地笑了笑道:“要不是你拉我来涨姿势,我还懒得来找你,这一条我答应了。”
顾碧落淡淡道:“第二,我们之间并没有婚约关系,只是有几面之缘,人前人后时,你若不愿意唤我名字,便喊我教头。”
沈风没好气笑了下道:“你放心,这次西征之后,我就把你当成路人,你就是在后面追着我喊我相公,我也不理你,这样总行了吧。”
顾碧落啐了一口,又接道:“第三,军营中我们不可避免相处,但皆是为了家国,凡事以家过为重,所以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请不必来找我,在军营中,我没有军职,只是唐将军委命我训练你们。”
沈风愣了一下,失笑一声道:“说了这么多,原来我找错人了,我直接去找唐将军就好了,以上三个条件我全部不答应,前妻我照叫,营帐我照来。”
顾碧落冷冷笑道:“早知你会如此,你想走出这里,若是没有我的首肯,唐将军也无法放你出去,我与唐将军之间有君子之约,所有新来将士全部交给我负责,他不能插手。”
“呃,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行,上面的约法三章我答应你,不跟你套近乎,不喊你前妻,不非礼你。”沈风气笑道:“快说说你的条件。”
顾碧落淡淡道:“明日你便知晓!今夜你先回去,夜深了,你一直站在我营帐外,小心被人当做奸细杀了。”
靠,以前只有我吊人胃口,何曾被人吊过,这臭丫头真是逆了个天了,等西征回来,看我不天天去骚扰你,非礼你,色狼报仇,十年不晚,今晚先回去睡觉,不知道她明天又要出什么难题。
清晨一早,将士们又背着沙袋下山,经过两天的训练,再加上有她的药膳增加体质,将士明显轻松了许多,脚步利索了不说,还加快不少,之前的速度可以母猪上树没什么区别,沈风也明显感觉力量增强了许多,浑身觉得有力量,犹如藏着一只猛虎在身体中。
午时,将士们站立在校场上,经过两日的整顿,军队的气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顾碧落不仅在训练身体,还经常灌输一些热血澎湃的家国理念,使得这些年轻的大孩子各个满腔热血,保国杀敌,浑然不惧。
“今日我便先教你们射术,两军对垒时,箭阵为先,御敌以埋伏时,先伏击以弓箭,城墙守卫时,弓箭乃是中坚御敌之力,取弓来!”顾碧落从一旁将士接过一只弓箭,接道:“近日军工坊造出一批新的弓箭,威力是之前弓箭的数倍,也较之精准,但若没有一定臂力,根本难以驾驭,你们谁先来试试?”
杨默当即大喊道:“我来试试,我不仅会打渔,之前还打过猎物。”
顾碧落点头道:“好”
“好弓!”杨默刚摸上弓箭便赞叹一声,然后上了一只箭,拉起弓弦对着靶子,他的臂力不小,拉起弓弦时毫不费劲,手上也很沉稳,若是臂力不足的,早就脱弦,或者手臂颤抖。
咻!
弓箭离弦而去,直接插在十米远处的靶子上,一箭正在红心,众人顿时大声叫好,沈风也是自叹不如,他也最近也才刚练习过射术,但距离比较近,还是茵儿帮忙扶进去,由于茵儿的目标太窄,沈风一时兴奋得差点找不到地。
杨默回头露出大孩子纯真的笑容,却见顾碧落轻蹙眉头,便问道:“教头,是不是我射得不好?”
顾碧落没有给出明言,让人将靶子抬远了一些,才道:“你再射一次试试。”
杨默又射了一箭,这次可比之前差了许多,杨默脸上有些泄气,顾碧落才开口道:“你的臂力,但姿势却有些不对,若是距离稍微远些,你便难以瞄准。”
“多谢教头指点。”杨默有些不悦,神情似乎有点不服,这套动作是从他村落中的猎人学来的,他练了好几年了。
“将弓箭给我——”杨默愣了一下,将弓箭给她,顾碧落左手持弓,右手勾弦,头部自然转向靶面,眼睛平视前方,两臂举起,这一套动作简直快如闪电,在众人愣神之际,弓箭已经稳稳正中靶心。
手起箭中,顾碧落平静道:“看清楚了吗,以后便按照这个姿势,你的右眼眼瞳有些偏右,你对准时,最好将弓箭稍微偏左。”
“看清楚了——没看清楚,教头请再给演示一次。”杨默看得目瞪口呆,方才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剩下扎眼的功夫,要练到这种程度,实属非常难得,更难得的是她是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
顾碧落非常有耐心,也有心教习,又射出一箭,这一次她放慢了动作,让所有人看得仔细些,之前那一箭不过是为了想镇服所有人,她一个女子想在军中树立威信并不容易,光凭唐将军的几句话和一些热血澎湃的演讲不足以镇服所有人,唯一简单而有效的办法就是拿出一点真本事。
除了本事外,还要有信心,从进来军营后,她没有表现出半点怯弱,反而时刻信心满满,除了沈风外,她有自信降服这些将士。
啪啪——
“顾教头好射术!”
此时唐威与牛壮、吕奉笙走过来,对着顾碧落赞叹一声,转而道:“将士们,不要以为教头是女子就看不起她,论起射术枪法,大华无人能与其较之高下。”
“教头威武!!!”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军中顿时齐齐相应,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唐威走到沈风面前,装作不认识道:“你上去射一箭试试。”
“我——”沈风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这大舅子是不是耍我,故意要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洋相。
军中所有人齐声喊道:“沈风,沈风,沈风——”两三天内,他的名头已经无人不晓,军中所有人都折服他,很愿意跟他打在一片。
被众人一阵吆喝,沈风无奈上前拿过弓箭,弓箭微微有些重量,弓弦紧绷,在弓箭中央,镶嵌上一圈银环,而弓箭的弦线则是连接弓箭中央,显是经过她的改良。
顾碧落靠上前道:“手臂抬高一些,稍微侧身平视前方,腿分开些。”指正了他一会儿,依旧歪歪扭扭,怎么看都别扭,到最后,都有些急了,伸出将他的姿势矫正过来。
沈风被她弄得全身一阵古怪,特别是在这么多人,干咳几声道:“你别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
顾碧落急急停下手,恼怒道:“若不是怎么教你也教不会,我何须出手扳正你。”低哼了一声,又道:“你按照这个姿势射一箭试试”
沈风嘿嘿笑道:“要我射吗?”
顾碧落冷淡道:“射!”
沈风又是淫笑道:“射在哪里?”
顾碧落见他神情有些古怪,在众人面前也没心思去猜想,不耐烦道:“当然是以靶心为目标。”
沈风嘴角带着坏笑道:“怎么看起来像是一个洞。”
顾碧落脱口而出道:“那便射到洞里去!”
“既然你强烈要求,我就射进去了。”说罢,沈风屏气凝神,心神全部放在靶子上,眼睛努力地瞄准靶子,然后拉开弓弦射了出去,这一箭力量极大,速度极快,快到射出去后,已经没人看到箭飞去哪里。
沈风放下弓箭,探头探脑地张望一番,大奇道:“我的箭呢!哪里去了,被靶子吃了吗?”
“方才你射出去的那一箭,在弓箭还没有离弦时,你的手指头便已经动了,巧好动了箭尾”顾碧落在一旁看得最清楚:“如此差的射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便是街边孩童也比你强点。”
众人皆是找不到他的箭,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沈风脸上十分尴尬,此时,忽然一个将士扶着头盔从外面跑进来。
“报!”
那名将士头盔上插着一支箭,惊慌失措道:“报告将军,方才有人偷袭军营!”
哈哈哈——
上下将士齐声大声,沈风脸都红了起来,从那名将士头上拔出箭,一番闹剧过后,这里牛壮和吕奉笙和他交情最好,有心替他挽回点颜面,两人商议了一番,出声道:“方才靶子放太远了,沈兄弟刚入军营,肯定射得不好,把靶子放近一点再试试。”
说着,牛壮将靶子抬近了一些,差不多原来的十米远,这次沈风有信心多了,摆好姿势,拉起弓弦便射了出去,但这次却用力过猛,直接将弓弦拉断,弦断的同时,箭也射出,但箭头的方向却是朝着牛壮而去。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牛壮甚至连躲避都来不及,电光火石之间,站在旁边的顾碧落伸出手,从袖口中由侧面射出一支小小的箭头,箭头的速度极快,在狭小的时间内追上去,正好擦过弓箭的箭尾。
本来射向牛壮的箭,稍稍改变了方向,向下而去,箭从牛壮的裤裆穿了过去,射在地面上,牛庄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肥大的脸上惊出一粟冷汗,心有余悸道:“沈兄弟,你是射靶,还是想要我老牛的命——”
好险——沈风也是心里怕怕,窘笑几声,上前将他扶起道:“不好意思,脱手了,我再来一次试试。”
牛壮吓得连滚带爬从地上逃走,连声喊道:“我老牛没有这个福分看,我还是先走了——”
顾碧落上前冷哼道:“还好没伤到人,若你想去升州,三日内便先将射术练好!现在先给我以射姿站上一个时辰,少一刻也不行!”
“靠!”
沈风怪叫一声,上下将士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种段子,在两三日没少见,每次都是沈风被教头训,被教头骂,被教头骂,但却为军营生活增加了不少乐趣。
第四百一十二章:林中野马
站一个时辰,固定一个姿势比跑一个时辰累多了,沈风还没来得及郁闷自己的特别待遇,顾碧落转头对着后面,喝道:“你也是跟他一样,每日须将这个姿势站上一个时辰!”
将士笑容停滞住,随即变成一副苦瓜脸,唐威此时走到沈风面前,低声笑道:“妹夫,你这射术还须好好练习,能到顾小姐一半水平就可以了,我先走了,你好好训练。”
吕奉笙也道:“沈大哥,我也先走了,将来我们一起上阵杀敌”
两人走后,新兵一起站着一个时辰不动,一个时辰后,则是反复练习整套动作,连续三天后,又是练习力量,又是练习射术,这群新兵的射术果然进步得十分迅速。
——校场上——
“第一百支!”
沈风取过一支箭,然后屏气凝神,瞄准靶心,这是最后一支,规定一百支箭内,必须射中靶心五十支,这也是她的要求。
咻——
箭离弦而去,稳稳射在靶子上,顾碧落走到靶子旁边,看了一下,见箭头正好射在靶子边缘,便点点头示意一下,松了一口气,走上前道:“刚好射中五十支箭,说好让我去升州,你可别耍赖。”只不过两三天的训练,他看起来更黑了,更有力量,也更有男人味,眼神明亮炯炯,要是有花痴的女子,说不定会主动投怀送抱。
就算不是花痴,只要是个女子都会不由自主对这种男人动心,但顾碧落是个例外,她本来就是异类,在军营内可以从容坦然,半点不觉得不自在:“我何曾说过你射中五十支箭便让你去升州?”
靠,比我还会耍赖,沈风脸色铁青道:“你跟我开玩笑吗,我这三天拼命练习射术,不就为了去升州,你是不是脑子被太阳晒得糊涂了,要不要我拿把花折伞给你撑着。”
顾碧落淡淡道:“你莫要误会了,射中五十支箭本是你该做到的,军中人人都要如此,再四日后,必须射中八十支箭,此是军队正规训练,不是你用来讨价还价的,再去练习射箭,直至傍晚先射一千支箭。”
靠,老子现在就想先射你一溅,沈风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顾碧落也是冷眼以对,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周围人都闻出一些火药味。
“看,沈大哥和教头又吵架了,才不过几天,他们就已经吵了好几回——”
“我真佩服沈大哥,军中上下也只有沈大哥敢和教头这么说话。”
杨默见有些不对,急忙上前拉着他:“沈大哥,我们快过去练箭。”
沈风站着不动,任由杨默猛拽也拉不动他半点,一直瞪眼道:“先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条件,训练还是射箭,什么条件我都奉陪。”
顾碧落冷然道:“仍是在训练中,有话待训练完毕以后再谈。”
“沈大哥,教头说话了,我们快回训练。”
杨默拉了几下,依然拉不动他,顾碧落皱了皱眉,语调转掉道:“还不去训练,不听号令,一样军法处置。”
“别,教头,我这就带沈大哥走——”说着,杨默便推着他离开,沈风咽下这口气,掉头走回去训练。
一天的训练量越来越重,夜晚后,到了山顶每个人都是精疲力尽,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沈风,虽然训练增加不少,但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过来,并表现出强大的恢复能力,这其中也多亏了顾碧落。
这夜里,正准备去找她,她却已先来访,身上挂着一串绳子,手中还牵着两匹马,沈风张口就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情找你。”
“我知道,你随我出去一趟。”说罢,将另一匹的缰绳交给他,自己跃上另一匹马乘坐而去,沈风也快速上了马,跟了上去。
她的骑术精湛,中途有一次差点跟丢了她,骑行了两个时辰,又步行了半个时辰,直到一出幽静的山林中才停下来,沈风慢了一些时间,随后也跟了过来,观察了周围几眼,疑惑道:“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又是什么考验?”
“嘘——”顾碧落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全神注视着前方。
沈风被她搞得有些不明所以,陪着她东瞧西瞧,眼前这片山林是一片原始森林,除了一些夜行的动物,根本没有什么声音,但待在这里头,每待多上片刻,就多上一分危险,真不明白她一个姑娘家怎么敢到这种地方来,说来奇怪,沿路上一些动物都主动避开她,仔细嗅了一嗅,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味,恐怕就是原因所在。
静待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沈风想起之前她从袖口中射出一箭的事情,转而问道:“你袖口中原来藏着袖里箭。”
顾碧落放低声音道:“我经常出户,身上若是没有防身之物,难免吃亏。”
想起她射出精准的一箭,真是让不寒而栗,这女人在危机关头表现出来的沉静和决断叫人叹服,而她的一身本领,更是让人丝毫不敢小觑。
顾碧落看了一下夜色,忽然道:“它快来了——”
沈风疑道:“到底是你想让我看什么,大半夜你拉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是看星星,也不是看月亮,我要是个黄花大闺女,肯定以为你要非礼我。”
“小声点,好好看着前面!”黑暗中,她低声叱了一声,虽然看不清楚她此时的脸,但想也知道肯定是冷淡中带点愤怒。
话刚落音,前方闪出一粟红光,红光在林间穿梭,速度快得余光未消,仔细一看,那分明是庞大黑色影子快出来的,沈风惊奇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红光呈折线型慢慢靠近,黑影渐渐疾奔而来,这才发现黑影的体型像是一只野马,但体型却比一般马儿大上许多。
顾碧落从身上拿出一包粉末,然后凝声道:“这是一匹野马,但形态不完全像马,有点如你当日所说的变异,此马虽不吃人,但若是有人接近它,它便会攻击人,身体不抗者,往往被它一击毙命,我找它数次,发现它夜间活动于这片山林中。”
原来是匹变种野马,难怪压迫感那么强,不用说它的体型,就说这种移动速度都叫人惊叹,那粟红光应该也是从它眼睛发出来的,沈风意识到一个问题,怔道:“你该不会想让我驯服它?”
“你不是想去升州,只要你驯服这匹野马,我便让你去!”顾碧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然后还将香料交给他:“这些香料你洒在身上,可降低它对你的敌意。”
沈风用手指头沾上一些,然后放在鼻子旁边闻了闻,味道十分古怪,像是马儿的味道,其中还有一点甜腻味,夹杂在一起,变得有点臊,皱眉道:“这怎么有股马的臊味——”
谁让你沾了,这人真是好笑,怎么东西都要凑了去闻上一闻,顾碧落忍住笑意:“此马野性难驯,敏觉异常,若不是涂上这些恐怕你难以接近它。”
此时,那只野马已经停立山林中,口中吐出一道道白气,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特别另类,沈风心中直打退堂鼓,无奈笑道:“我骑术本来就不好,这野马更是野性难驯,你叫我去上它,我非要被它摔死。”
顾碧落低声训道:“此马若是能将其驯服,以后对你是一大益处,上阵杀敌,除了一身本领外,所骑之驹也是十分重要,夏侯屠也曾想将其驯服,但却对它无可奈何,连夏侯屠都对此马垂涎,便可知它是一只奇宝,你还没试过,怎可轻言放弃!”
不得不说,骑上这匹马确实是挺威风,关键要能骑上去,但就算骑上去,也有点古怪,老子现在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士兵,却骑着一匹绝世宝马,这也太高调了,就好像在一间公司里,老板座驾是奥迪,而你一个普通底层员工却开着布加迪布加迪来上班,这简直是扯淡——心念到此,忽然问道:“这匹马我骑上去是不是很威风——”
对这家伙已经无可奈何,也不知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了哄顺他的心,违心道:“威风。”
“那我就来会会它,这种好马,天生就是来搭配我的。”沈风嘿嘿地笑了笑,然后向着野马走过去,完全将之前的想法抛之脑后。
顾碧落低声喊道:“你忘了撒上这些马来粉。”
马来粉,这名字够土的,沈风回头笑道:“让我扮母马勾引它,门都没有,拿回去给其他马配种。”
说着,大步走向那只野马,野马果然敏觉一样,刚走进范围内几步,它就已经察觉到,硕大的马颅转了过来。
这头部确实和一般马儿不同,看起来更加凶悍,沈风站住脚步观察着它,要是把它吓跑了,根本就追不上它。
而那只野马十分高傲,马头高高抬起,见到生人到来,不躲不避,视之如同无物,马蹄还踱了几下,似乎在挑衅了来人。
沈风脸色一黑,有个性,敢挑衅我,今晚老子就要驯服你这只野马,回头示意一下,顾碧落也看出这一人一马之间的暗斗,便将身上的绳子扔给他。
第四百一十三章:驯服烈马
手上接过绳子,绳子头端已经系了一个圈,这是专门用套马的缰绳,而那野马依旧浑然不动,带着高傲注视着他,似乎对他的小伎俩不放在眼里。
顾碧落深知这匹野马的厉害,出声提醒道:“小心些,它没有那么好抓到。”
沈风站稳脚跟,然后将缰绳掷出,野马不闪不避,任由缰绳套在头上,它只是闷嘶了一声,从马鼻中喷出两团气,突然朝着沈风奔去。
还没反应过来,野马便已经到眼前,这速度以及爆发力,要是在跑马比赛中,一定是一骑绝尘,根本来不及躲避,整个人便被它撞飞出去。
这一撞仿佛被一辆汽车撞到,仿佛从胸口被撕碎,自从吃了火灵芝后,他的身体还没感觉过大程度的硬性伤害,他刚才已经有所准备,今天杨默怎么推也推不动他,但这只野马却有野兽一般的兽性,可以生生将他撞飞。
那只野马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狂奔,它之前分明是故意被套住,为了就是愚弄这个陌生来客,想来也是,这种奇马谁不想得到,但至今仍是无人驾驭得了,除了本身罕见的爆发力和速度外,更难得的它非常有灵性,懂得如何生存下来。
一般马儿受惊后,会拉着缰绳跑,它反而不同,朝着缰绳掷来的方向跑,还会主动攻击人,极其富有野性和攻击性。
“快放开绳子!”
顾碧落急喊一声,野马已经向子弹一样急冲出去,沈风虽然被撞飞出去,但手中却紧紧撮紧缰绳,缰绳很快被拉直,整个人被他拽了过去。
不过数秒钟,已被拉出百来米远,田径百米世界纪录不过九秒多,它的速度,简直快要追上猎豹,关键猎豹的耐力并不强,一般保持三四分钟的速度,就会降低速度,而这头可是一只马,耐力不是一个级别。
身上传来剧烈的刺痛感,几次想要站起来都没有成功,反而又经历几次巨大的撞击,差点连缰绳都抓不住。
“快松开绳子——”
原来传来顾碧落的声音,但沈风死死抓住绳子,今天要是被这畜生摆平,以后还怎么出去混,这几日练出来的腰腹力量发挥了作用,一个鲤鱼打挺,整个人跳了起来,在空中时划行了一会,又马上用脚蹬地保持平衡。
保持相对平衡后,猛地一拉绳子,野马力气奇大,继续向前狂奔,这一拉一拽间,整个身体被拉飞出去,这正合了沈风的心,让他落在野马的背上。
“畜生,还跑!”
野马感觉他已经骑在背上,猛地急停住,然后前蹄上扬,长长嘶鸣一声,麻痹中还喷出怒气腾腾的声音。
要是有相马的人,肯定知道这头畜生生气了,后面就有一个相马的人,顾碧落听到野马发出的声音,急喊道:“小心点,它要狂躁起来了!”
闻声,急忙用双腿夹住马腹,手中紧紧抓住绳子,野马长长嘶鸣过后,果然狂躁起来,马躯不断前后翻拽,双腿根本难以夹住,很快身体就弹起,随着它的躁动,不断摇曳,这感觉就如同坐在游乐场中的章鱼飞车上。
但沈风死死抓住缰绳不放,身体一直挂在它的马腹左边,忽然,野马停止了躁动,转而又向前狂奔,向前一看,原来这畜生朝着一棵粗壮的树桩奔去。
妈的,这畜生,紧急关头,如果不放开绳子,就要撞上树身,沈风巧妙地放松一些绳子,让身体有活跃的空间,然后脚瞪上树身,走侧面跨步过去。
好险!!!
这一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完全是一瞬间的反应能力,有惊无险地避过障碍后,又重新被它拖拽着走。
“你小心一些,它往上山方向去——”
远远的声音传来,沈风已经没心思听,想要重新骑在它身上,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想来给它一下猛招,又怕弄得两败俱伤,得不偿失,这头畜生似乎玩得不亦乐乎,也许是难得遇到一个对手,它奔走的路线都是石头或者树桩,有时候是从两块大石头跳过去,搞得沈风差点被石头夹住。
忽然渐渐变得空旷起来,突然发现出了树林,便是一条七八米宽的断崖,那匹烈马猛地加速,朝着断崖飞奔过去。
我操!这小畜生要老子的命!
烈马发出一声亢奋的嘶鸣,加速狂奔,临近断崖时,曲下后蹄,前蹄撑地,猛地一跃,然后高高跃起,巨大的躯体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凌驾于空中。
妈的,老子不信治不了你。
后面的沈风也高高跃起,一人一马先后飞跃过去,但他却向着崖壁砸过去。
烈马跨越断崖,稳稳地踏在对崖上,而沈风也尽量收紧绳子,但那头畜生踏在地上便突然站定,整个身体向着崖壁砸过去。
砰!
身体重重砸在崖壁上,溅起一堆石屑,石子不断滚落下去,沈风被撞得七晕八素,手上松了松,直直往下坠,快要掉落时,幸好意识恢复过来,紧紧抓住绳子尾端。
好险!
整个身体悬飘在空中,下面虽然不是深不见底,但至少也有百米高,要是掉下去,也是粉身碎骨,不敢停留太久,急忙沿着绳索爬上去。
烈马已经站在原地,见到沈风冒出头来,从马鼻中又是发出愤怒的怒气,猛地又向前奔跑,从刚才到现在,足足被这头畜生折腾了半个时辰,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烈马奔跑了一圈,又重新向着断崖狂奔过去,它这是想来个故技重施,但沈大哥怎么可能再一个茅坑跌倒两次,这次抓住了时机,在烈马跃起之时,猛地一拉绳子,身体随着它飞跃过去,一拉一拽间,减弱了它,令自己从而赶上,正巧跨坐在它的背上。
“畜生,看老子不揍你!”
烈马稳稳落地地上,这次正好站在崖边上,只差一步就掉下去,这次因为沈风使了一点劲,才使得它飞跃距离短了一些,第一次不敢用力拽它,弄不好这头畜生就掉下去了,这一次用了一点巧劲,令自己跨坐在背上,而且使得它也能平安落地。
这匹野性十足的烈马,最恨别人骑在背上,踏在地上,又是一阵距离的翻拽,想把甩落。
“我干!”沈风这次再也不留情,直接几记老拳砸在它头上一顿暴揍,如此驯马的方式,还是第一回见,沈大哥的拳头有多重,只有这匹烈马最清楚,它长长的痛鸣一声,便停止了翻拽,转而向前方奔去。
向前一探,前面是一棵矮树,和烈马头部一样高度,沈风还以为它受了羞辱想不到要去撞树,谁知临近时,它突然把头一低穿了过去。
这是始料未及,这头畜生也太聪明了,但这下轮到沈风伤脑筋了,瞬息之间,又是凭借着反应能力,撤下马背,然后抱着它的脖子,身体贴在它的腹部。
烈马甩不开他,变得更加狂躁,又想将他甩去,沈风又是一记拳头砸在它的下颚处,然后再爬到马背上。
“顾碧落——你在哪里?”沈风大吼一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然自己耐力也很好,但他妈这样折腾下去少说也要两天两夜。
烈马继续往前狂奔,沈风又是喊道:“顾碧落,你在哪里?”
林中发出一个口哨声,沈风四下寻了寻,便见有一处地方站着光亮,这大半夜的,要是靠近眼前不能看得很清楚,但此时也只有她能制造处这种光亮,她之所以不吭声,意思很明显,是想让沈风将烈马引到那个方向。
沈风读出她的目的,便使劲扭转马头,将它赶到那个方向,这匹烈马还不断抗拒,但被沈大哥揍了几下,带着极大的愤怒往那个方向狂奔。
距离越来越近,待到只有几尺距离时,林丛中忽然有人喊道:“抓好!”
话刚落音,地上横着一条绳子,烈马猝不及防,前蹄被绊了一下,巨大的身躯往前摔过去,连同沈风也摔飞出去,幸好沈风已经有心里准备,紧紧严严的抓住了马脖子。
一人一马摔在地上,地上铺着一层软软的土堆,这显是顾碧落事先准备好的,不至于让其摔伤,这也是沈风的想法, 两人没有半点言语,想法出奇的一致。
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用身体压住了它,然后一只手制住它的前蹄,另一只手腾出来揍它,这畜生太可恶,野性太强,普通驯法不管用,对付这种畜生,就要以暴制暴。
烈马在地上不停翻滚,普通人哪里压得住它,也只有沈大哥才有这种能耐,绕是如此,还是差点被它后蹄踹到,被马的后蹄踢到可不是开玩笑的,所有部位中,就后蹄是最有力量的,就如同一匹马的马达。
“好了,你快打死它了——”顾碧落出声制止一声,再打下去,好马就变死马了,这人连巡驯马的方式都如此无耻,哪有人将马摁在地上——不过他的力气太大了些,被他钳制住,便休想睁开,以后我也要小心些,不要靠近他。
沈风揍了几下后,才收了手,狠狠骂道:“这畜生不打不行,还差点要了我的命,妈的,搞得我一身臊味,军营中有没有花瓣澡,回去非要洗个八遍澡,到时候借你营帐用用。”
顾碧落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而道:“此马虽被你暂时制住,但它尚未乖顺你,此马长久荒于野外,早就不服人束,若是强行驯服它,反而会令它自绝。”
“看来正常驯服它的办法是不管用了,那就用用我的办法。”沈风奸奸一笑,转而吩咐道:“你先帮把绳子绑在树上,用两条绳子一起绑,这畜生力气很大。”
系上去之后,沈风又道:“你现在快去把两条马牵过来。”
顾碧落奇道:“为何要拉来两匹马,你有什么主意?”
沈风干咳了咳,嘿嘿笑道:“我想如果牵来两条母马,它在母的面前,会不会表现得君子一点。”
顾碧落轻轻蹙攥柳眉,继而离开,沈风裤腰夹缝中取出一包药包,嘿嘿淫笑道:“你不是跟我傲吗,老子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坚持住。”说罢,将药包塞入它的口中。
烈马怪叫一声,在地上剧烈地挣扎着,沈风死死扣制住它,待到它咽下药包,才放开它,烈马一脱离扣制,便翻身起来,猛地向他冲过去,马脸狰狞,怒气腾腾,甚是吓人。
刚冲到沈风面前,便被绳子缠紧,整个马蹄上扬,上下摆动,长长的怒鸣一声,它的冲劲十分巨大,连粗壮的树身都随之摇晃,要不是绳子够粗,还多绑了几圈,早就被生生扯断。
看来顾碧落说得不假,要真强行驯服它,恐怕这畜生要自绝,沈风一屁股坐在地上,朝它勾了勾手指头,笑嘻嘻道:“来呀,来撞我。”他身上狼狈之极,虽然没有大的伤害,但全身火辣辣的疼。
烈马从屈辱中恢复过来,朝着眼前的大仇人猛扬了几下前踢,沈风稍稍靠后闪避了一下,它却不甘心,转了过来,扬起后蹄蹬向沈风。
沈风闪了一下,伸出右脚在马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它一下子被踹飞出去,接下去一会儿,一人一马互相踢来踢去,风水轮流转,烈马被沈风折腾不清,反复摔在地上。
这比刚才好多了,之前它暴躁异常,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的脖子拧断,沈风刺激它过后,它的怒气全放在沈风身上,吃了些苦头上,终于平静了不少,没有那么暴躁。
顾碧落牵着马儿过来,便见到一人一马踢来踢去,不由得给了他几眼白眼:“马儿已经牵来了,你想做什么?”
“接下去要做的事情,还请你回避一下。”
沈风灰头土脸的,伸出抹了抹脸,反而越弄越脏,形像极了一个十年老山贼,面目可憎,顾碧落却越看得有些笑意,反而他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顾碧落收回笑意,对着烈马作出一个安抚的动作,她一言一行,皆是秀娟如兰,衬出平静如兰的气质:“我略熟一些马性,可注意它的脾性,只要你有办法,我便会极力帮你,我在军营中,对着几千男儿,亦可坦然安身,此时有何须回避。”
沈风张手就是为她用力鼓掌几下,然后嘿嘿笑赞道:“顾教头固然是女中豪杰,那你就留在旁边帮我观察他的情绪。”
此时烈马虽是显得平静许多,但站在原地仍然有些躁动不安,气息也急促了许多,顾碧落瞧出一些端倪,皱眉道:“此马有些不寻常。”
沈风没有作解释,将后面两匹母马牵了过来,烈马不屑地转过头,但马尾却摇了摇,显得有些挣扎,顾碧落观察了烈马的行为,然后凝思片刻,脱口而出道:“你让它发情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认主
“拜托你别混淆好吗——”沈风皮笑脸不笑道:“是我用了药让它发情,不是我那个发情,我长得像马吗!”
顾碧落羞啐了一口,便不再说话,脸颊上泛出一道红晕,可惜这一抹风情,沈风在夜里无法看到,她虽然也整日在训练中曝晒,但皮肤却白皙剔透,丝毫没有被晒黑,一旦脸色稍微泛红,便极易被发现,所以她须克制住那些女儿家的情态,才能在军中立威。
烈马越来越躁动,四只蹄子不停走动,马鼻中时而怒哮几声,以它的高傲是看不起那两匹母马,也不会向沈风屈服,但一旦发情了,畜生始终是畜生,就会趋向本能。
它忍耐不住多久,便掉转马头向两只望去,发出两声低鸣,然会使劲地摇着马尾,这种情形,就算不熟马性的人,也看得出来它忍不住了。
沈风将两匹母马拉了回去,嘿嘿笑道:“受不了了是吗,还跟我玩高傲——顾小姐,好好给我观察它,先折磨它一会儿,它什么时候给我示好,你再跟我说。”
顾碧落红着脸,低应一声,然后专注观察,没过多久,烈马发出一声声低吼,眼睛一直盯着两匹母马,沈风好奇道:“它在说什么,你不是懂得跟它说话吗,帮我翻译一下。”
这人会不会听人说话,顾碧落气恼道:“你不会听人话,便不要乱说话,我只说我略通马性,但不是会和马儿说话。”
“我想这畜生是憋不住了——”沈风悻悻笑了笑,然后将两匹马儿的掉转过来,以马屁股对着它,顾碧落见他的举动,不由得羞啐一声,偏过头去。
沈风好笑道:“你要是真的不好意思看,可以找个地方休息。”
“不必了,我答应助你,便会说到做到。”顾碧落最受不了他的刺激,闻言,又将目光调回,平淡道:“畜生也须繁衍后代,此行为不是不堪入眼之事,反而你的招数叫人所不耻。”
沈风不屑笑道:“只要管用,就是好招数,那些濒临灭绝的动物也是靠着药物来繁衍后代,这只是一种方法,你的想法也太狭隘了。”
顾碧落轻叹了一声:“便当你说的有理,但还是希望你日后战场立于勇将之威,那些卑劣的方法只可辅助你,不可大用。”
她这话直接点出沈风现在最矛盾的地方,军队不同于其他地方,沈风的性子与军队的精神想违背,一般在十几岁当兵最好,性子容易被磨练,但沈风的处事风格已经定型了,很难去改变,在军营慢慢磨砺的过程中,所以沈风正在学习着另一种与自己矛盾的文化,这期间一定是困难重重,但日后若是铸造成将才,那一定是古今少有的大将。
这才是顾碧落如此看好他的原因,只有在他身上才能看出不同的地方,形势需要改变,便需要一个特别的人。
压力真大,舒姐姐,唐家,顾碧落都这么看重自己,老子要真是不堪大用,不是丢脸死了,比阿斗还阿斗,沈风苦笑道:“原来这么看得起我,可惜我对我自己没信心怎么办,要不我还是趁早离开军营算了。”
“你敢!”顾碧落怒喝道:“此时军中所有人都视你如榜,你若一走了之,军心必然动摇,唐将军也必然失望之极,我——我也会看不起你。”
这丫头看来还不明白我来军营的原因,这次是抱着决心而来,否则也不会白白挨了那么多军棍,顾碧落很明显在帮助自己,挨了几下,其实也是在帮助她整顿军纪,这招比杀鸡儆猴更狠一点,直接将猴老大拿出来办了。
顾碧落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真有了离开军营的念头,不由得皱眉道:“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真的动了离开的心思。”
别看沈风整天被落军棍伺候,其实主动权在他身上,现在顾碧落明显想以他为中心建立军队战斗体系,若是伺候不好他,他拍拍屁股走人,等于她的努力全白费了,对军队也是致命性的打击。
沈风见她紧张,心里不由得好笑,有心调戏调戏她:“你说呢,我回去京城有美女老婆陪,还有丫鬟伺候,何必来经营受这个苦。”
“你!!!算我看错你了!原来只是一个只想独善其身的无耻小人,老天真是走了眼了,竟然让你空有一副好身体。”顾碧落语气由怒转为冷淡,相比她是失望之极。
虽然此时看不到她的脸色,但不用看也知道是满脸怒容,沈风偷偷窃笑,哀叹道:“没办法,军营里面太沉闷了,我这人习惯每天和女子说话,不然日子太无聊,真没法过。”
顾碧落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倒真是符合他好色的性子,但总比图于安逸享乐好,沉吟了片刻道:“这次打完仗,你便可回乡见你的妻子,先保国,再保家,国不安,你又岂能安心?!”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都会努力将这匹野马劝回头。
沈风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军旅实在烦闷——这样吧,你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不会再有离开的心思。”
顾碧落迟疑了一下,便道:“只要不是违反军纪,下流无耻之事,我便答应你。”
沈风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嘿嘿笑道:“首先,这次你要委命我去升州。”
顾碧落淡淡道:“可以!但这次升州之行不可声张,乃是军中机密。”
见她答应得那么爽快,沈风皱了皱眉,深思了一下道:“原来你要就准备让我陪你去升州。”
顾碧落嘴角露出一个笑意,平静道:“不是非你不可,只要需要一两个人随行。”
沈风苦笑了一下,顾碧落冷笑道:“我所说的条件也是为了帮助你,今夜若是你驯服这匹野马,日后在战场上便为你增添一份战力。”
这倒是,骑上这匹烈马杀敌,一定能震撼千军万马,沈风笑呵呵道:“我们谁也别怨谁,你刚来军营,就拿我整顿军纪,这点你别想不承认。”
顾碧落微微愕然,忽地冷冷笑道:“原来你方才故意说想离开军营,其实你根本不会离开,否则你也不会甘愿受罚,助我整顿军纪。”
这小妞真是聪明,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沈风洒脱道:“别说你没发现我在帮助你整顿军纪,只是你还不了解我的决心,才会怀疑我要离开军营。”
顾碧落蹙眉道:“你为何会突然来军营,第一眼看见你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透。”
沈风忽然茫然道:“我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投军。”其实就算没有婳瑤,自己说不定还是会从军,除了自己最亲密的人,恐怕都不会绝对自己会来从军,责任感是随着时间慢慢增加的,在这片土地多走一天,多喝一口水,责任感就增加一分。
顾碧落凝神陷入思考,回忆起他来京城的目的,瞬时究到缘由:“原来你是想对撼仙府,才想来成就一番伟业。”
沈风淡笑了一下,模棱两可道:“算是吧,原因并不是重要,至少我们目的是相同的。”
想到一个契合点,顾碧落才放心下来,怒容重新上来:“真卑鄙,竟然以此要挟我。”
沈风得意地摇一摇手指头,坏笑道:“你太天真了,我还没开始要挟你,下面才正式跟你谈条件。你可要说话算话,‘军’无戏言。”
顾碧落冷哼道:“但我也说过,你的条件须不违反军纪,不是那些下流无耻之事。”
沈风为了起到吓唬她的效果,故意奸笑了一下,将气氛搞得下流一点,顾碧落语气露出怯弱:“你究竟想说什么快说。”
沈风偷偷捂嘴窃笑,继续道:“废除你之前跟我的约法三章,我要重新跟你约法三章,首先,晚上没有陪我说话实在是闷,所以你的营帐要永远为我敞开。”
顾碧落怒喝道:“入了夜你还来我的营帐,这成何体统,除非是授课,你不能踏足我营帐半步。”
沈风轻松的笑道:“只是说说话,解解闷,你紧张什么,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我就会回去,你刚才说的,只要不违反军纪,不下流就答应我,你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顾碧落越是发怒,越是显得害怕他,在她眼里,沈风比塞外十万铁骑还可怕,努力压住了怒火,冷冷道:“就怕你想那些下流之事。”
沈风伤怀地叹了一声:“既然你这么看我,我更要去找你解闷了,以此来证明我是一个正经人。”
顾碧落没有答应,也没有再拒绝,反而冷笑道:“你到底是不是已无须再证明。”
她话里带着讽刺,沈风却是乐在其中:“接下来第二个条件,咱们好歹曾经夫妻一场,总算有点缘分,打完这场仗,你就帮我一起找仙府,我发现你是一个不错的助手。”
顾碧落冷然道:“你绝口不提第二句话,我便会助你。”
沈风嘻笑道:“差点忘了,你是一个考古爱好者,这种事情就算我不拉上你,你也会蹭上来,当我没说好了,你依旧是我的前妻。”
顾碧落闭口不足,起伏的胸口,显是她此时的愤怒。
被这臭丫头打了几百军棍,老子以后一定非礼回来,对她还以淫行,骚骚笑了笑,转而道:“第三件事,无关我个人,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
顾碧落很少听到他用这种语调说话,问道:“是什么事?”
沈风语调一转,无比郑重道:“这场仗会涉及到蜀川人,加入蜀川人助我军打赢胜仗,请务必帮助蜀川人放在一个公平地位上,这是很多蜀川人的愿望,也是一个女人一生坚持到梦想。”
顾碧落语气起了一个小小的波澜,带着惊奇道:“为何你要对我说此事,你该知道我只是一个没有军职的训练官。”
沈风脸色十分正经,眼神逼视着她,顾碧落扛不住他咄咄逼人的气势,扭头将目光放在别处:“我说得不对吗,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人卑言轻。”
沈风冷笑道:“如果是这样,你就不会不遣余力的想要培养我了,我们才短短认识两次,你第一眼就把所有赌注压在我身上,顾小姐,你怎么解释?只要是唐将军的嘱托,还远远不够吧!”
顾碧落脸色愕然,显是被他一语言中,眼眸中隐隐有些赞许,语气依旧平淡:“此些不是眼前你所需要想的事,眼下你先学好行军打仗的本领才是。”
沈风无奈笑道:“确实还有点远,但刚刚说的话,请你放在心里,我知道你来军中,也是某个人想要培养你,这次西征也算是你的考核之一,所以,你如果能为蜀川人说上几句话,也许会改善他们地位。”
顾碧落面色依旧沉静,但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虽然这家伙无耻下流,可他的心智的确是高人一等若自己能将他猜个五六分,他却能将自己猜个**分。
多余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剩余的便是一切尽在不言中,顾碧落沉默了片刻,慎然道:“力所能及之事,我便会答应你。”
这话隐含的话,已经说明她答应,沈风放下心事,嘻嘻笑道:“前妻,你真好,唉,我越来越想娶你了。”
顾碧落情绪差点跟不上他的变化,怒喝道:“你休想!若婚约真的成真,便请你写一封休书给我,我宁愿终身不嫁。”
沈风还欲开口,此时,烈马已经接近崩溃,两人在谈话之时,它已经抗议的怒吼几声,只是被两人谈得太投入,把它给无视了。
“哎呀,不好意思,跟前妻聊得太投入,把你给忘了。”沈风乐得嘿嘿大笑,转而道:“顾小姐,你看看它是不是妥协了——你瞪我干什么,瞪它才对。”
顾碧落咬牙切齿,任凭自己如何告诫他,他还是开口闭口前妻,平静一下心气,转而观察那厮,冷淡道:“它还有怒气,仍未妥协。”
“那就再晾它一会儿,我就不信它不屈服于淫威下。”沈大官人摆明了要刺激它,故意将两匹母马牵过去一些,马屁股也距离近一些。
对着烈马道:“怎么样,想通了没有,你乖乖归顺我,我就将这两匹母马赏赐给你,你看,这两头母马长得一模一样,肯定是一对姐妹花。”
“无耻!”旁边的顾小姐实在受不了他的那些下流话,低声斥了一声,这天下马儿哪头不是长得一样,这讨人厌恶的家伙,连畜生也要哄骗。
此时,烈马已经被弄得双目血红,喘气急促,眼睛盯着两匹母马,再望了望沈风,突然,口中发出痛苦的嘶鸣声,听起来,有几分凄惨。
顾碧落眼眸一亮,急喊道:“它开始妥协了,似乎在哀求你。”
“开始妥协了就好,那不妨再彻底一些。”沈风带着恶魔般的微笑,阴阴笑道:“我知道你挺有灵性,还听得一点人话,你要是真的屈服我,就做出一个认主的动作,以后我天天带你去泡母马,要是不愿意,我就把母马牵走。”
顾碧落略有忧色道:“要让此等烈马认主,乃是非常难事,你会否太冒险了。”
沈风果决道:“这种马要么彻底驯服,要么直接弃用,它太有灵性,不这样做,哪一天也给我跑了,上战场也是出工不出力。”
顾碧落闻言点了点头。
烈马似乎在挣扎中,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嘶鸣,顾碧落看了都有些心生不忍,也难为这畜生遇到了这个大魔头。
沈风咬咬牙喝道:“走,我们回去!”说罢,牵起两头母马,这次是直接下猛药了,逼它就范。
刚走出几步,身后就发出一声哀鸣,顾碧落闻声惊喜道:“它终于认主了!”
回头望去,只见它前蹄栖地,马身屈伏下去,口中哀鸣不断,这等于是马儿最高等级的认主动作。
沈风走过去,笑呵呵地拍了拍它的脑袋:“这不就对了,早这样不就没事了。”
烈马在他胸口上蹭了一下,口中低鸣,仍显得很躁动,沈风不懂马性也明白它的意思,当即将两头牵来给它。
烈马顿时发出一声嘶鸣,便马上进行合欢,这搞出来动静,恐怕隔着几里远都听得到。
沈风看得津津有味,好奇道:“原来马儿是这么交配的,顾小姐,你怎么走了,一起观赏一下大自然的行为。”留下来一起欣赏多好,这感觉就好像一起欣赏岛国动作片。
顾碧落才羞耻于与他一同为舞,脚步不停,斥道:“要看你自己看!”
沈风偷偷笑了笑,这小妞也不是那么洒脱,还以为她真是女中豪杰,看了一会儿,觉得也多大意思,便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睡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被几声轻喊叫醒,抬起眼皮一望,顾碧落已经立于眼前,问道:“它们完事了吗,完事好上路。”
顾碧落红着脸道:“你自己看看!”
沈风转身一看,差点笑出声来,眼前两头母马被搞得瘫软在地,而那头烈马则是精神熠熠,神气十足地仰着头颅,口中腾腾地低吟着。
(五千字大章,拼了命的,本来昨晚更新的,放在早上,多写两千)
第四百一十五章:校场比试
这畜生也太狠了!!不过真是匹烈马,竟然把两匹成年母马折腾成这样。
顾碧落取来和草让两只母马补充一下体力,沈风好奇道:“这马有没有名字?”
顾碧落摇摇头道:“书中未有记载。”抬眼却见他一头埋在马屁股上,忍不住红着脸白了他几眼道:“你又在看什么?”
沈风拍着马屁股上一处地方,奇道:“你看这里烙着两个字!”
顾碧落走上前,细眼瞧了瞧:“原来它之前是有主人饲养,后来可能与主人离散,才流落于荒野,这上面是刻着它的名字,从手法和位置,不属于军中马匹和牧场饲养的,倒像是普通荒野民居饲养的。”
“管它是哪里饲养的,现在已经认了我当老大了。”沈风转而问道:“它叫什么名字,刚刚来得不是很清楚。”其实他是看不太懂,古人的字喜欢写得大气蓬勃,就连畜生也要跟着摆弄。
“被烙印上的部分已变成红色,怎么会看不清,这人五官看起来除了有些讨厌,也没觉得他有隐疾,顾碧落嘴角忽然起了一丝笑意:“它叫蚩——风”
沈风奇怪道:“让我看看,我刚才看怎么是一个字?”
顾碧落脸红了一下,紧忙道:“上面写的是草书,所以你没看清楚,其实是两个字。”
沈风呆呆的恍然道:“原来是草书,难怪我看不清,四书五经中,唯独草书我看不懂,其中黄书和玉`女心经最为熟通——原来你叫蚩风,咱们名字还挺像的。”烈马兴奋的嘶鸣一声。
这家伙原来跟呆子似的,这么好骗,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也没理会死要面子乱扯四书五经,见天色已经要亮,快速将两匹马儿系在一起离开山林。
“小蚩,再快点,再快点——我草,真快。”
、、、、、
“前妻,快到军营了,我们来赛马,我让你五里,谁先到军营的人,谁帮马洗澡。”
“不用你让,我也能赢你,赢了你,只须你闭上嘴巴!驾——”顾碧落娇叱一声,扬了扬缰绳,马儿顿时飞奔起来。
“小蚩,让这小妞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go上她——”蚩风嘶鸣一声,便冲刺上去,当真快如闪电,很快就赶上了顾碧落的马儿。
沈风兴从心来,一巴掌拍在她的马屁股上,然后朝着她露出一个怪脸。
驰骋在风中,顾碧落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嘴角一直萦绕着淡淡的笑意,见他做了一个羞辱的动作,不禁冷笑道:“你要遭殃了!”
沈风愣了愣道:“什么意思?”
话刚问完,身下的烈马忽然停住,扬起前蹄将他甩在地上。
“哎呦,我的妈呀!”
沈风在地上痛吟,此时天色渐白,立即照出他一头灰头土脸。
顾碧落停住马儿,掉头到他身边,脸上含着笑道:“此马已是它的爱侣,你却羞辱它,该你摔的。”
沈风一脸郁闷道:“它不是认主了吗,怎么还会摔我——早知道就不给它拉皮条了,恩将仇报。”
顾碧落白了他两眼,似乎不满他的孤陋寡闻:“虽已认主,便只是不会背叛你,此马与寻常马儿不同,它较有灵性,血液中还有些野性未泯,你若让它乖顺,还得下一番功夫。”
沈风苦笑道:“那不是带了一个麻烦回去,这还要负责他吃,供它女朋友,真是反了天了,还是把它扔回去算了。”
“晚了,它跟定了,只要它认主,便会誓死相随,只是你手法太卑劣,我看它到现在都还恼你。”顾顾碧落露出一个美伦笑脸,睇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只能走着回去,恐怕是我要先到军营了。”
“沈风傻乎乎地看着她,噫道:“原来你也会笑,有那么好笑。”
顾碧落脸红一下,哼道:“是人都会笑,看见你吃了苦头,我便是开心——记得输了要去替马儿洗澡,驾!”娇叱一声,纵马而去,隐约中传来愉悦地笑声。
是人都会笑吗,我看未必吧,心中忽然想起了叶绛裙,她永远冰冷着一张脸,绝情绝爱,在轮回岛的溶洞中,她露出的迷茫,却是如此惹人怜惜。
回到军营中,将士都纷纷来观摩这一匹奇马,但烈马依旧高傲,头颅高高抬起,不屑于交好与任何人。
沈风来到它身前,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狗日的,竟然敢戏弄我,杨默,去,将它和一群公马关在一个马槽里。”
“原来这匹野马是沈大哥驯来的,但为什么把它跟公马关在一起?”杨默面露古怪道。
沈风怪笑道:“这头是种马,我怕它在马槽里乱来。”
杨默听了他的话将马牵去马槽,他除了训练外,还要负责给马匹喂养,军中人人都有其他职务,例如有的要采药,有的要打造刀剑。
朝阳很快升起,一天的训练又重新开始,今日顾碧落的装束与往日有了些不同,一身粉色轻装上阵,长发也结束成长长的马尾,她也是一夜未睡,脸上却不见有疲态,反而神采兮兮。
“今日教大家练习枪法。”顾碧落反手竖握一把长枪,立于众人面前,轻喝道:“你们当中有谁蹭习过枪法。”
沈风列于队伍的后面,见到她也要练枪,不由得偷偷捂嘴窃笑,对着旁边的杨默道:“这小妞肯定从小没有没有针线活,女儿家学大男人舞刀弄枪,难怪到现在还没嫁出去。”
杨默忍住笑意道:“沈大哥,要是被教头听到你背后说她,又有你苦头吃。”
沈风满不在乎,隔了那么远还能听到才怪,嘿嘿笑了笑:“杨默,沈大哥还没告诉你,我最擅长的就是对付女人,瞧你的样子就是不相信我的花,迟早我要让她给我端茶倒水捶捶背。”
两人说话间,顾碧落余光已在留意着他,瞥见他贼贼的笑脸,便料想没好事,轻喝道:“是何人在嬉笑!”
将士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纷纷集中在沈风身上,沈风笑容立即僵硬在脸上,干笑道:“大家看着我干什么?”
顾碧落从队列着穿过来,走到他面前,见他衣服穿得皱巴巴,帽子也戴歪了一边,立即严厉道:“连军装都穿戴不齐,如何严以律己,你是不是又想吃军棍了。”
沈风无奈笑了笑道:“报告教头,军中没有铜镜,若是教头允许,请方便我去你的营帐——”
她营帐内有一面小铜镜,这家伙是知道的,听他要说出口,急忙喝止道:“不必了,我记得你似乎习过枪法,你上来与我对几招,让众将士看看。”
沈风挺直胸膛,正儿八经道:“报告教头,刀枪无眼,我怕伤了教头,女儿家身上要是留下个疤痕,以后就难嫁出去了。”
将士们一阵哈哈大笑,军营中的乐趣,也唯有在沈风和顾碧落之间才能看到。
顾碧落脸颊敷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又是羞的,又是怒的:“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
沈风嘿嘿笑道:“要不这样,我们来比试一下,但单纯比试没有什么趣味,如果有才彩头的话,就有意思多了。”
顾碧落冷笑道:“你想什么彩头?”
沈风笑吟吟道:“众所周知,教头是个女儿家,且不同于一般女儿家,但总归还是个女儿家,这端茶倒水洗衣叠被捶捶腿总要会一些,如果我赢了,我也不为难教头,只须给我做一件女儿家的事,如何?”
将士顿时起哄起来,口哨声,叫好声,不绝于耳,顾碧落冷哼道:“貌似之前回营的时候,你已先输了我一回。”
想起自己刚才白白跑了十几里路,心头就一阵郁闷,没好气道:“我说的赛马,到最后我的马都没了,所以刚才的不算数,我们重新赌一次。”
顾碧落早料到这家伙会耍赖,也懒得跟他理论,哼了一声。
沈风朝她嬉皮笑脸道:“教头,将士们都看着呢,你敢不敢和我比这一趟,如果你不会做女儿家的事,那可要趁机机会学习一下,学成之后,方便以后嫁人,唉,我真是太为人着想了。”
校场上哄笑连连,顾碧落心头一怒,冷笑道:“如何不敢,今日我便要闭上嘴巴,你输了我要你倒一个月马粪。”
呃,我去,比我还狠,沈风摩拳擦掌一阵,与她一同走到校场前面,两人相对而立,顾碧落沉静如水,沈风则是忙着搞怪,朝着众将士抱拳咧笑。
飞沙扬起,两人手中各执一枪,沈风对着淫笑道:“教头,校场比试,男女没差别,待会我可不会像对待女儿家对待你,其中难免有些摸摸碰碰,还请你见谅见谅。”说罢,目光在在她胸前贪婪地看了几眼。
顾碧落被他看得浑身皆是不自在,羞怒道:“你!!”今日她可被调戏得够呛,但沈风的话并没有错,军营本来就没有男女之别,偶尔开点荤玩笑,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军法里面可没有说不准开玩笑,顾碧落算是栽在他身上。
两人手中皆是相同的长枪,算起来十分公平,沈风却有些不习惯,也不急于出招,笑道:“看你已经忍不住了,别克制,快点攻过来。”
顾碧落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精妙无比的枪法,那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加上她柔美的身姿,出招便是迎来一阵喝彩,除了舒如姒,沈风还是首次碰到这么精妙的枪法,一点也不逊色于舒姐姐,要不是手劲大一些,早就吃了她的亏,而且出招连绵而来,根本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这女人真他妈厉害,难怪舒姐姐也说不要小看她,沈风被逼得疲于招架,额头直冒汗,虽然她没有夏侯屠那么刚猛,但胜在招法的变化多端,令人难以防范,这女人还是真是特别,又会射术,又会枪法,偏偏身材还有那么有料,不会因为舞刀弄枪就失去女儿家的纤柔。
妈的,真想来一下狠的,但又怕伤了她——不能来狠的,那只好来猥琐的,沈风瞧准了在眼前晃动的肉球,变拳为爪,向前袭去:“我抓!”
顾碧落大吃一惊,身形急退,避开了他**的一抓,要不是反应快点,已经被他碰到,但她的攻势算是终于停止住,两人相对而立,沈风背对着将士,脸上坏坏下了下,然后偷偷对她做出一下亲吻的嘴型:“你反应挺快的,想当年败在我龙抓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能幸免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你也算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了。”
顾碧落面色潮红,方才被他的‘龙抓手’吓出一身冷汗,此时又被言语动作羞辱,霎时怒容满面,但又不敢轻易上前,咬着银贝道:“无耻!”
沈风惊异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外号,这么多年来,醉心练武,纵横少女界,横渡熟女圈,飞夺少妇地,人送外号——武痴(无耻)龙爪兄(胸)”
顾碧落气得脸腮涨红,娇躯微微颤抖,但却仍旧不敢贸然功过来,怒喝道:“你尽用那些下作的招数,卑鄙,我倒宁愿你用全力攻过来,我们真功夫底下见高低。”这句话说明她妥协,也是真怕了他那些下流的招数,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下流招数也使出来,同时,也想想知道他到底武艺如何。
沈风嘿嘿笑道:“今晚你想要看我的真功夫,那我就奉陪你。”说着,提枪上去,这次他是认真的,也想试试舒家枪法到底学习得怎么样,但他只用不到两成的力气,如果用大了力气,就失去了对枪法的考验。
顾碧落凝神以待,瞬间两人只有三尺距离,枪器交接,铮铮作响,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来了几个回合,沈风所使的是舒家枪法,招招皆有大气蓬勃之势,有一种‘游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国境绝,狠绝天下百世兵,冷凝来路万人坑’的霸气。
“好枪法,这是谁传授你的枪法。”顾碧落从容应对,罅隙间低问一声。
沈风嘿嘿一笑道:“这是直捣碧落枪法,乃是我自己所创,厉害吧”现在他使出舒家枪法,已经有七八层火候,只须再加以勤练,便达至如火纯情。
顾碧落冷哼道:“不过如此,你尽管使出你的力气,让我见识见识。”
第四百一十六章:兑现
闻言,沈风脸上浮出淫笑:“还要用力一点,小心你受不了。”又加了两层劲力,到了劲力之后,枪法舞得更快,枪影绰绰,但顾碧落仍然能够从容应对。
很快交锋了几十个回合,两人你来我往,互有对攻,但从交锋上看,还是顾碧落占据了上风,下面的将士看得群情亢奋。
顾碧落连发几招,逼退了他,冷笑道:“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勿要小看女子,尽管将你的本事使出来。”
两人都是还留有余地,顾碧落一心想等他使出力气,才进入针对攻防状态,沈风也不再客气,和她交锋下来,确实有所领悟,当下使出八成气力与她交手。
八成的劲力,和刚才的气势完全不同,每挥出一枪,便带起一阵枪风,加上铮铮鸣响枪器碰撞声,势真如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顾碧落知道不能硬挡,只得运用巧妙的身法和步法化解他的招势,同时加以猛攻,令他有所顾忌,这次才是真正的交锋,顾碧落便如狂风下的鹅毛,轻柔自如,而沈风则如山洪风暴,摧枯拉朽。
数十回合后,两人才分开,众将士顿时一阵喝彩,顾碧落平静道:“为何不使出全力。”
沈风嘿嘿笑道:“不用全力我也可以让你满足,看好了,给你换个姿势。”说罢,摆出跟她之前一样的架势。
沈风这是想现学现用,用她的招式攻她,顾碧落惊怔了一下,忽然也摆出沈风之前的架势,沈风也稍稍意外,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她能学了那么多知识,临场学枪法也是小菜一碟,两人各自用对方的招数,这是想比拼临场应变。
“准备好给我端茶倒水——”
“废话少说!”
话刚落音,两人又交锋起来,这次完全不同的场面,彼此用刚学的枪法比试,沈风学东西快,而顾碧落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两人这一番较量,谁也不逞多让。
这让周围将士大饱眼福,如海里的游龙四戈,如风中的雨燕从容,却有不失火星四射的来往,大约几十个回合后,校场中扬起一阵狂沙,刮得眼皮子都睁不开,只能凭听觉识辨出两人还在交锋,当将士们重新睁开眼睛时,已经没有枪器交响的声音,风沙也渐渐平息下来。
众将士投目而望,只见两人手中的长枪各指着对方的胸口,不分胜负,顾碧落目光向他胳膊处望去,只见胳膊上的衣服裂开一个口子,意思很明显,要是她刚才靠近几许,胳膊就受伤了。
顾碧落收起枪器道:“这次就当平手了,你日后还要加以练习枪法, 他日在沙场上,你还会碰到更厉害的对方,不可懈怠。”
沈风嘿嘿笑道:“你身上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吗?”
“有何不同——”话说到一半,顾碧落轻蹙柳眉,忽地感觉胸前有一丝凉意,脸色霎时变得羞怒,浑身只感不自在,娇躯气得直颤抖:“你——你——”
手中拿着她的肚兜藏在袖口中,刚才她动得太厉害,胸前两个巨物晃动越来越剧烈,显是失去了肚兜的束缚,肚兜隐隐快被蹭出来,巧好刮来一阵风沙,沈风才顺势将肚兜抽出来,要不然她可就走光了。
这小妞居然恩将仇报,沈风没好气道:“刚才要不是我抽出来,你已经泄露春光了。”两人距离将士们有段距离,说话也没人听得到。
羞物被他拿在手中,只感觉整个人快要羞晕过去,一张脸快要红得滴出水,低声道:“快还给我。”
“现在还在训练中,怎么还给你,晚上我去你的营帐找你。”沈风嘿嘿笑了笑,转而道:“对了,我比较喜欢你的枪,我们交换一下,你来用的枪。”
顾碧落不解道:“为何要交换?”
沈风露出淫笑道:“我喜欢你用我的枪,你可要每天晚上都把它擦亮一些。”
顾碧落再博学多识,也还没到舒姐姐那般妖孽,自然体会不出他的话里的意思,此时她心里只想要快点拿回肚兜,低声羞道:“若让我知道你对我的东西做出不雅之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向来不做那些猥琐之事——咦,对了,今晚洗澡的时候,可以用来擦身体”
顾碧落羞怒难填,就差冲过去跟他拼命,冷喝道:“你敢!训练完毕后,你马上来营帐找我,一刻也不可多待。”
沈风笑了下,没有再调戏她,转而将自己的枪跟她交换了一下,然后回到队列中,队列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显是因他而起,没想到他们的教头枪法如此精湛,也没想到沈风跟她交起手,一点也不弱。
顾碧落站在后面,却发现他一直用挤弄枪头,心中猛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枪法早已不堪负荷,他为了不让自己失了威信,便要求交换枪。
这一比试,毫无疑问是顾碧落输了,但她不是输在枪法上,而是输在沈风无可匹敌的力气上,要打起消耗战,必败无疑,这是力量的绝对优势。
就这样,顾碧落怀着羞涩与忐忑训练将士,期间她不敢做出大动作,以免露出羞态,最可恨的是,队列后排那个无耻之徒,一直用眼光盯着自己的某处,嘴上一直带着让人羞恼的笑容。
夜幕降临,顾碧落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中,十指交撮,显示出此时紧张的心境,正要冲去营帐,却发现营帐偷偷摸摸挤入一个人来。
顾碧落见人便急道:“为何多耽误了些时间才来——东西在哪里,快还给我!”
沈风无奈笑道:“是你太急了,一件肚兜而已,又不是一两黄金。”嘴上说得轻松,心中却是恋恋不舍,这个物体,总能让人心猿意马,带在身上偶而欣赏几眼,立刻提神醒脑,否极泰来。
顾碧落催促道:“那还不会给我。”
沈风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忽然脸色大变道:“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刚才弄丢了——”
顾碧落惊道:“丢了!你为何不放好——”
沈风脸色再变,从衣兜里拿出她那条粉色肚兜,笑呵呵道:“跟你开个玩笑。”
顾碧落神情大为气恼,飞手将肚兜夺了过来,冷哼道:“无聊透顶!”
沈风笑道:“今晚是不是还要继续讲课,这次我有精神了,陪你一晚上也没问题。”
顾碧落冷哼道:“最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你便马上回去。”迟疑了一下,又道:“今天是我输给你了,按照赌约,你要我做什么?”
这女人性格真烈,做事严谨,说一不二,也很有气度,可以低下头认输,沈风自然也不会跟她客气,径自走到营帐内坐下,笑呵呵道:“今天训练了一天,肩膀有些酸了,你来给我捶一捶。”
顾碧落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但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忍不住红了脸,踌躇了片刻,绕到他身后,为他捶肩膀,动作十分的僵硬,神情更是相当不专业,一看就是被逼的。
沈风却是十分享受,嘿嘿笑道:“这种女儿家的事,还是多写一点好,将来伺候你的相公,也能得心应手一些——”
“哎呦——”话说到一半,肩膀一痛,怪叫道:“你想捏死我啊”
顾碧落冷淡道:“请你闭上你的嘴巴,我听着恼。”
沈风偷偷笑了笑,正儿八经道:“其实论起枪法,我真不如你,要不是天生有男人力量上的优势,今天输的人一定是我。”
顾碧落道:“输了便是输了,绝不是因为你是男子而我是女子,男子有女子所欠缺的刚猛,而女子拥有男子所没有的纤柔。”
沈风又问道:“我现在和夏侯屠,还差多少。”不知道为什么,总绝对和夏侯屠迟早还会有一站,这仿佛是注定,想逃避也没有用。
顾碧落思索了片刻道:“在枪法上、经验上,你尚欠缺一些火候,但你学什么东西都快,且力道也是你优势,假以时日,他不会是你的对手。”
说着,停住瞟了一眼他的神情,便道:“你是否想打败他。”
沈风答非所问,笑道:“他似乎对你有意思。”
顾碧落捏着他的肩膀,暗使了一些劲,警告他不要乱说话,又道:“想打败他并非易事,且你须先立下军功,才能够与他一战。”
沈风忽然笑道:“我现在算是明白舒姐姐的用意了。”当日舒姐姐让自己去调戏顾碧落,其实是变向让自己去结识她,那只骚狐狸已经料定顾碧落以后一定可以成为自己的最重要的帮手。
顾碧落停下手,怒哼道:“那个可恶的女人,竟然用这种方式羞辱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已串通好。”
呃,到底还是被她知道了,沈风坦然笑道:“我曾然第一次是刻意安排的,但第二次绝对是偶然,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正经的人。”
顾碧落冷瞪了他一眼道:“正经的人会私藏女儿家的贴身之物,哼,你的话是天底下最不可信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柔然族的野心
她会发觉也不奇怪,那天在山林中,有很多古怪之处,她回头再想想,就能将自己和舒姐姐联系在一起,不过她知道也好,可以向她说明一切,沈风郑重道:“不管之前有什么恩怨,你怀疑我也好,但有一件事是确定,在这里,我们是一条心的。”
顾碧落拧眉道:“那个女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让你接近我?”
现在可以确定顾碧落是一条线上的人,对她坦白反而有利于形势,“她是摩尼教圣姑,不过并不为摩尼教做事,相反只是潜伏在摩尼教内,不信你可以去问唐威”
顾碧落道:“不必了,我相信你。”
沈风道:“至于让我接近你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但跟你有婚约这件事情,绝对是因为巧合,当时我也糊里糊涂被你老爹卖了。”
“叫那个女人莫要在我身上耍心计,只要你是为家国效力,我便要住你,若然你是个奸逆之徒,纵使你是我的夫君,我也必然不会助你。”顾碧落语气铮铮道,说来有趣,她话说着,手上却依旧锤着,她做任何事,皆是认真负责。
其实舒姐姐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促成两人,而是为了之后随后来的夏侯屠,沈风讪讪笑,转而郑重道:“接下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只有身为前妻的你才能听。”
这人几句话便不离本行,顾碧落已经气得快麻木,连生气的心情都没有,只是无奈白了他一眼道:“究竟是何事?”
沈风扭头冲她招招手,神秘兮兮道:“附耳过来”
顾碧落犹豫了片刻,稍微将耳鬓靠近他几许,羞道:“你可以说了。”
她身体侧倾,两团巨物便侧坠下来,差点砸中沈风的脑袋,趁机偷偷瞄了几眼,好笑道:“你是要对着你的胸前讲话,还是要我对着你的耳朵讲话。”
“你,尽想这些无耻之事!”顾碧落急急掩住**,怒喝道:“你究竟有没有话要说!”
嘿,如果是跟你的胸讲话,那只能用我最擅长的手语了,通过触感传递语言,沈风怪笑了一下道:“你靠近点,这件事情属于一级情报,要小心点。”
“有话便说,勿要动其他心思!”顾碧落将身体贴近他,然后侧耳附去,一只晶莹的耳坠子便展现出来,仔细一看,分明有一道晕红正在悄然而生。
沈风心里偷着乐呵呵,嘴巴几乎要贴在她的耳珠子上,一团团鼻息缓缓倾去,送入她的耳珠子上,顾碧落被弄得直觉痒痒的,身体涌来一阵阵酥麻感,忍不住催道:“你还不快点说!”
不会吧,耳朵那么敏感,要是今天比试的时候往她耳朵吹吹气,只怕几个内就可将她生擒,见她脸颊潮红,红得快滴出水来,沈风一阵心猿意马,缓缓道:“其实摩尼教的左王已经死了,而现在的左王是我的冒充的。”
顾碧落扭头惊道:“为何摩尼教左王却成了你!”
“小声点——”沈风言而简之道:“这其中事情太多,我以后再跟你慢慢讲,现在要说最重要的事情,你再靠近点,军情紧急,我们不要在乎儿女之间的小细节。”
顾碧落忍着羞涩,靠了过去,脸颊羞色如丹红涂抹,沈风正在兴头上,哪能败兴而归,呼去一团热气扑在她的耳朵上,笑吟吟道:“以我估计,这次左路大军会负责攻打襄阳,而襄阳恰恰是我负责守卫的,到时候我们来个里应外合,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攻陷襄阳。”
顾碧落当即兴奋,一双晶莹剔透的手不禁握着他,嘴角喜意难以藏掩:“此话当真!”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这小妞手劲挺大的,怎么挣脱不开,算了,由她去吧,沈风只用了不到千万之一的力气,就说挣脱不开。
顾碧落脸上露出喜色道:“太好了,如此一来,左路大军便可避免一场死战——为何你此时才将此事告诉我?”
沈风无奈笑道:“拜托,我们才认识不到几天,我怎么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连唐威都不知道。”
顾碧落蹙眉道:“为何不将此事告知唐将军?”
沈风犹豫了一下道:“这件事情是舒姐姐筹划的,他不告诉唐将军自然有她的想法,我想舒姐姐是想大军到了襄阳才会告知。”这一点其实很好理解,舒姐姐是怕告诉唐威之后,他的心情出现变化,军中也会相应出现变化,这有可能会给人看出端倪。
顾碧落细想片刻,又道:“那你为何唯独告诉我此事?”
“唐将军不能告诉,但你可以,毕竟在别人眼里,你只是个教头,不会过分注意。”沈风笑了下,面色打起十二分凝重道:“而且,我也需要你知道这些隐情,舒姐姐她和你一样,都是为了保卫家国,但她与你不同,她躲在暗处忍受着遭人指责,她这么忍辱负重的原因,是为了一个心愿,也是她父亲的心愿。”
“可是为了蜀川人,那确实一件极其不易之事——”顾碧落忽道:“你方才称她为舒姐姐,难不成她是舒望归之后”
沈风点点头道:“没错,她的父亲正是舒望归!”
顾碧落显是知道一些陈年旧时,不由得轻叹道:“可惜了一位忠臣良将,却被奸人所害。”
沈风道:“要不是因为舒姐姐坚守他父亲一生的宏愿,我想舒姐姐真的会加入摩尼教和朝廷对抗。”
顾碧落沉默了半响,坚定道:“她心存怨恨也是无可厚非,此事我会竭力相助,不为了什么,便是一个舒将军已足以。”
不知何时,本来被握着的手,已经变被动为主动,化腐朽为神奇,小手被他把玩几下,“那我替舒姐姐多谢你了——你手刚刚抓住我了,看我多规矩,自己送上来的,我都知道还回去。”
“我何时——”顾碧落回醒过来,急急收住了口,脸上泛起羞赧道:“方才是无意之举,你莫要多想了。”
老子要是多想,你现在还能光着衣服,沈风嘿嘿笑了笑,顾碧落望他脸上有笑容,莫名一阵气恼,方才的好脸色转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神情:“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不要忘了此次还有柔然族从中搅局,若是襄阳有变,柔然族定会大举猛攻襄阳城,届时,如何守住襄阳城才是最大的问题。”
即将要迎来人生中第一场战役,心里出奇的害怕,反而是充满激动和兴奋,破天荒道:“顾小姐,快交给我那些军事地势,以后每天晚上我都要学习。”
顾碧落从心底露出稍纵即逝的笑容,突地问道:“你在夷陵之时,是否曾去过蜀川?”
呃,她到底还是怀疑我进入皇陵了,有这么明显吗,沈风立即否定道:“不曾去过,你什么突然这么问。”皇陵之中藏着宝藏,目前还是不能告诉她,她这么爱国,一定是站在朝廷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不知为何,顾碧落听他否定,嘴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我现在才明白蜈蚣寨为何在一夜被消灭,原来是因你冒充宇文成都从中应变,但你也要小心一些,若有人察觉一些蛛丝马迹,遣人调查一番便知你是冒充的。”
沈风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冒充宇文成都?”
顾碧落眼眸露出一点狡黠的笑意道:“方才只是我的猜测,如今已确定,猜你冒充宇文成都也不难,从宇文成都离开京城到蜈蚣寨被消灭,时间上巧好吻合,且摩尼教中宇文成都与石秀感情最好,若是冒充宇文成都骗取蜈蚣山地图是再适合不过。”
汗,被摆了一回,我说这么隐秘的事情她怎么说知道就知道,那老子回夷陵不就危险了,“既然你知道我冒充宇文成都,还知道宇文成都何时离开京城,那就麻烦你书信一封告诉你父亲,让他在京城帮我周应一下。”
事关全局,顾教头自然不会怠慢,当即道:“我明日立即修书一封。”
沈风又道:“另外这次西征摩尼教,舒姐姐已联合蜀川势力一起合围摩尼教,只要大败夷陵,摩尼教便退无可退,彻底从大华消失。”
今夜连连听到佳音,顾碧落难得一直带着微笑:“如此甚好,若能将摩尼教彻底消灭,便防止残余势力死灰复燃,这也是你那个舒姐姐的智计吗,舒将军之后果然不同凡响。”
沈风叹道:“舒姐姐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已筹划了二十年,从夷陵到京城,所有人的动向皆是掌握在她手上,只有一件事,是她至今还在追查的。”
“是否舒将军的死因?”顾碧落直接点出道:“舒将军的死因或许与夏侯连有关,若是想追查,可先查查夏侯连。”
沈风故意问道:“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此人离世时我才是几岁的孩童,又如何知晓他,对此人的认识也不过是从父亲的口中听说。”顾碧落浅浅白了他一眼道:“父亲一直对夏侯连投降大华耿耿于怀,当年夏侯连勇猛无敌,不可一世,却大败于舒望归,当所有人皆以为夏侯连会死战到底,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夏侯连选择了开城投降,父亲对此一直疑惑不解,现如今夏侯连已身故,此事也告了。”
“夏侯连死了,不是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吗?”沈风不失时机提点了一句,他是打定注意将顾碧落揽为己用,故意将话题引到夏侯屠身上:“人会死,但意志依然会传承下去,父债子还,子承父志,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此事已过去二十年,任何仇怨也该早已抹消,且夏侯屠这些天为大华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如是怀有狼子野心,他何必如此拼命?”顾碧落一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毕竟夏侯连已经死了二十多年,没有人会再去怀疑当初的疑点,但只要再此经人提点,心里就会种下一个种子,以后考虑事情会,便会下意识往那方面去思索,沈风要的也只是这个效果,他不会天真的认为顾碧落会全盘相信自己的话,更何况,连沈风自己也不确定。
“那如何这个野心非常巨大呢,需要几十年去完成,而且就当时的情况,人人都怀疑夏侯连,必定得不到重用,他就是有野心,也难以实现,索性他隐忍了二十年,将意志传承给下一代,这亦是合乎情理。”
此番话的确大胆之极,令顾碧落不由得陷入神思,又轻轻摇摇头叹道:“此事并不能以一语概之,大军正在筹行,勿要乱了军心。”
目的达到,她的思想已经几乎与自己同步,以后烦恼的时期就留给她了,相信她能处理好,沈风转而道:“那我们继续教学,在这之前,你先给我倒杯水来,有点口渴了。”
顾碧落难得能与他安然无事待上一会,但没过多久,这家伙就原形毕露,开始惹恼人,但还是倒了水给他。
“前些日子主讲四角,四角讲完,便来与你讲四边,山西、山东、夷州(湖北)和汉中分处四边,四边之地,一般也有比较险要的山河形势,但这些地域却不如四角,它们都夹在两角之间,彼可以来,此可以往,既是双方联系的纽带,又是双方对抗时争夺的焦点。其地形特点也与它们的地位相符,既有供双方出入的交通孔道,又有可以扼守的险要;而且,它们与中原之间有比较捷近的通道。兴起于四角的政治势力,要想摆脱割据一隅的偏霸局面,向外扩展,必先争两翼,控制夹该角的两边。”
这一讲就是快要一个时辰,山西山东汉中说得极为细致,最后才道:“四边之地,最后便是夷州(湖北),夷州居长江中游,在上、下游之间居中间扼要之位,夷州外围有延绵的山脉为之险阻,又有宽大江河通往境外,从而形成它“用武之国”的地位。从夷州沿长江上溯,穿越西峡、巫峡、归峡,是为入川的主要通道之一,摩尼教盘踞夷陵襄阳,若是与柔然族联合起来,便如一把利刃插在大华的胸口上,到时柔然族挥军南下先取关中,关中两面受敌必然沦陷,柔然族与摩尼教便可以关中模式,在中原土地上打开一个口中,东可入侵中原,西可入川扫荡,那大华便危矣。”
讲到这里,沈风才对形势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军事打仗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一个打来打去,但在政治家和军事家原理,就是一盘天下之局,每一次落子都是深思熟虑,为的是称霸天下。
(最近更新不给力,给大家抱歉了,将近年关比较忙,大年7天我会接着写,算是弥补一下,这本书一定会写完的,大家放心的,剧情主线也很明朗,不会有太监的感觉~
第四百一十八章:可怕的设想
局势突然变得复杂之极,现在柔然族下的是以摩尼教为代表的夷州这部棋,下步棋下完之后,则是蜀川这部棋,前者打着前朝的旗号,后者打着旧时蜀国的旗号,前者利用摩尼教有逆反之心,而后者利用蜀川人心有怨怼,这两部棋如果都成功,不敢说完全夺取大华,但至少从内部制造出两个伪政权出来,想到此处心里顿时有些不适感,是一种既害怕又迷茫的感觉。
顾碧落地怅然叹道:“前天夜里一件事我想了一宿也想不明白,以如今柔然族的强大,大可以直取大华都城,无须再从内部分化,如是为了保守起见,只需一个摩尼教便可牵制住大华兵力,但仔细思榷,柔然族似乎并急于攻取大华。”
这句话引起了沈风的深思,以之前的想法,柔然族是想利用摩尼教造出内乱牵制大华兵力,然后强攻大华都城,但如果柔然不是这么打算的呢,或者说有更大的野心。
“顾小姐,据你所知,柔然族是不是已具备直取大华都城的实力?”
顾碧落眉头紧紧皱着,脸色呈现淡淡的茫然:“柔然族这些年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扩张,将塞外的小部族进行了吞并,实力早已超乎想象,我也很难估算,这便是我的不解之处,柔然族这些年左右扩张,犹在征服草原上那些不服他们的部落,但并非分身乏术无力入侵大华,五年前,塞外爆发多场战争,在柔然向北扩张时,草原上另一个大部落联合几个部分一起对柔然部落发起战争,结果然后柔然族仍是大获全胜,版图在一战后扩张数百里,如今他们更是兵强马壮,大可以直取大华都城,在兵力上,柔然族远胜于大华,在将领上,更是出了四员大将军,若是他们强攻,并非没有取胜的可能——唉,只能坐观其变了,我实在摸不透。”
叹了一声,继续道:“如今只能猜测两种情况,一是最早的猜测,柔然族想要利用摩尼教牵制大华兵力,以便强攻大华,二是支取汉中关中入川偏霸一方。”
沈风道:“如果两种情况都不是呢,又或者说柔然族有更大的野心,第一种情况是直取大华都城,攻占大华都城,但这样只不过是进行一场屠杀和掠夺,双方只会坐下来达成和站谈判,第二种情况是偏霸一方,既然有实力攻占入侵大华,又为什么不直接改朝换代,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设想!也就是第三种可能性。”
顾碧落凝眉道:“你说!”
“柔然族知道攻取大华也会被我们汉人踢出去,我们汉人有几千年的文明,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根深蒂固,文明与地域紧紧连接在一起,汉人绝不会容忍外族占领这片土地,就算朝廷无能被打败了,这千千万万的汉人,也会将外族踢出去,所以就算柔然族攻取了大华,逼大华交出政权改朝换代,也必然不会在这片土地上统治太久,早晚会有汉人将他们打回草原。”这番设想立足点过于远大,很少人也不知他说得对不对,但沈风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在之前的历史上,蒙古人也是强极一时,但统治中原的时间却十分短暂,只有不到一百年时间,至于满洲国,满洲与汉人之间往来更大,而且满洲国在文化入侵上比蒙古更加透彻,企图在思想上控制汉人,但还是有汉人站起来反抗朝廷。
顾碧落惑道:“你想说什么?”
沈风长长呼吸一口气,郑重道:“我心里的第三种可能性就是柔然族想彻底统治汉人。”
顾碧落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这不等于没说,柔然族若不想统治我们汉人,何必做出这些事来。”
沈风苦笑道:“我只是想强调一下,柔然族如果想彻底统治我们汉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分化,再统一!”
“先分化,再统一!?!”顾碧落对他的设想震惊不已,这番设想委实大胆,甚至柔然族也不敢想象,如此大胆的一步棋,简直是匪夷所思,假若中原大乱,或许让另外一些虎视眈眈的国家有机可乘了,而在柔然族中,有人能策划出这步棋的人,此人在柔然族定有绝对话语权,也一定有超乎常人的信心,否则怎敢将天下随意玩弄于鼓掌,先拆便拆,想分便分。
“对,先分化,再统一!”沈风本身也是不一样的人,他现在考虑问题的角度,都是几千年开外,提出的假设必然十分大胆,但也是就目前形势去猜测。
顾碧落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面色凝重,语气激动道:“没有人敢像你这般设想,便是柔然族人也不敢有你这种想法,先分化,再统一,骇人听闻——骇人听闻!先分化再统一,你可知分化后当中有多少变数,你可知若再要统一时其中有多困难!”
沈风苦笑道:“我知道,这只是我的设想,你难道觉得连一丝可能性也没有?”
顾碧落茫然地摇摇头道:“不,有可能,但也是最无可能的可能,你先说说你的理由。”不知为何,当听到这六个字时,心里直觉骇然,并没有觉得荒谬,难道是我开始信任他了?
沈风道:“理由很简单,但也可以说没有半点证据,柔然族扶植摩尼教,让摩尼教打着前朝的旗号,分化夷州出来,此为第一分,入川后,再策动蜀川人,让蜀地人揭竿而起,此为第二分,曾经大华赶出东北的女真族,只要被稍加利用,也会趁乱而起,此为第三分,还有第四分,也是我还不敢确定的!”说罢,将目光转向她。
顾碧落与他对视着,脱口而出道:“四边之地——汉中!”
沈风点头道:“没错,汉中,夏侯屠的族人曾统治过的地方,如果这块地方也被分化,将从四个方向逐鹿中原,大华只能被逼至东南,到时候天下大乱,柔然族便可打着扶华的旗号扫平天下,如此便是统一,如此便是正义之师,而汉人经历乱世,便会安心屈服于强大柔然族的统治下,兴许还会感恩柔然族,自此不会再有反抗之心。”
不知是害怕被震惊,顾碧落心猛地砰砰急跳,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道:“这番话太悚人心,自古便无人可这番统一天下,几千年人未曾有人这般做过,也无人有这与之的信心与谋略。”她从头到尾只说没人能做到,却没有说不可能,似乎也认为有能可能,这种可能性哪怕是万分之一,都叫人心惊胆寒。
“我就是猜测一下,我也知道这个可能性是最小的。”沈风也知道这番话有点太大胆了点,就算他敢想,也没人敢做,反观顾碧落的脸色却没有放松下来,似乎在仔细斟酌这番话的可能性。
沈风转而道:“你能否再给我讲讲汉中”
顾碧落点点头道:“秦岭和大巴山脉夹汉水河谷构成汉中地形的主体,两列山脉平行耸立,东西延绵,汉中便夹在它们之间。秦岭东端有武关,西端有散关,另有三条谷道,可为汉中与四川之间的通道,它们是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在汉中与蜀川之间,也有两条谷道穿越大巴山脉:金牛道和米仓道。汉中夹在关中和蜀川这两个上游地区之间,利害关系的胶着程度远非东部的淮河所能比拟。淮河南北尚有广阔的地域可作回旋,在汉中地区则没有什么回旋余地,南北双方在汉中地区一时的得失往往足以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从蜀汉开国到灭亡一前一后在汉中地区经营的得失,比较典型地反映出汉中在南北之间地位的轻重。”
“汉中地区南北利害关系如此胶着,东西伸展的天地却非常广阔,西汉水河谷低地提供了一条由汉中通往陇西的较之平坦的通道。陇西地势明显高于关中、蜀川,自关中、四川仰攻陇西较难,而自陇西下攻关中和蜀川却较易,这便给在汉中、关陇一带的角逐者们提供了一个思路:与其在秦岭南北争一日之短长,不如取远势争陇西,取得一种地理上的有利态势,蜀汉北伐多出祁山即是出于这种战略。”
“若由汉中地区向东南伸展,两侧地形呈现一种惊人的对称,秦岭向东延伸然后向北包转,与熊耳山、崤山、华山等山相连,形成潼关险要;大巴山向东延伸然后向南包转,与武当山、荆山、巫山等山相连,形成三峡险要。这些险要是川、陕二地形成“天府之国”的地理基础,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给川、陕势力的东出造成了困难。这样,当东、西方之间在三峡或潼关正面陷入僵持局面时,西部势力可以出汉中从侧翼打开僵局,出长江与出汉水相配合以打开三峡正面僵局的典型史例便是战国时秦攻楚之战。”
“无论是哪个角的政治势力,在两翼经营的得失,都足以决定其兴衰,足以决定其能否摆脱偏霸格局,向外扩展。经营好两翼,以守而言,可以巩固其防守态势;以攻而言,可以包圈中原,进取天下。”
说到这里,顾碧落忽然道:“若照你方才的设想,柔然族若想统一,必须先断取关中两翼一边,两翼为汉中与山西,一边为夷州,这些恰好皆是柔然族培植的势力,只要在这几股势力培植自己的人,攻克这些地方,便不是难事,你的设想虽然大胆了些,但究其深思,并非半点无可能,但愿你所想之事,永远不会发生。”
沈风笑道:“我倒是宁愿发生,这样柔然族暂且不会攻打大华,大华也多出时间应对。”
“你是想多一些时日享乐吧——”顾碧落白了他一眼,一语地中了他的小心思,转而叹道:“若是摩尼教被灭,蜀川一心归附大华,这设想便会破灭,柔然族便很有可能大举入侵,企图以强制手段统治大华。”
唉,说来说去,战争都是难免的,沈风站了起来,伸了伸腰杆子,然后与她道别,也许对形势有了新的认识,也没有心情再跟她说话,回到营帐内便休息。
第四百一十九章:柔然族的强大
翌日,还是照常每天的训练,只不过多了一些阵法和号令的演习,很快便过去了半个月,大军还剩半月便要拔营而起。
这一日,训练到黄昏便被顾碧落叫了过去,军营外备着两匹马,顾碧落已坐在其中一匹骏马上,其中另一只马就是沈风的专用座驾蚩风,出了他没人敢骑上这匹烈马,之前有一个比较大胆的将士想骑上去试试,结果被摔了个大跟头。
“顾小姐,这夜里我们还去哪儿?”沈风走过去摸了摸蚩风的头,蚩风不买账地转过头去。
“快点上马,明日之前,必须赶到!”顾碧落一身轻装,骑在骏马上,还显出一些柔性的英姿。
今晚估计可以回升州了,沈风翻身上马,一个利落地骑在烈马上,两人先向北奔跑了几十里路,又调转马头改为南下,两人才一起来到升州城。
“终于回来了!”立于城门口,感觉到一份熟悉的气息,心里格外想念在城里的婉词,急匆匆道:“顾小姐,城门什么时候打开,我想去见一个人。”
“你之前居住在升州,怎么连城门几时打开都不知晓,还有半个时辰便打开,先在这里等等。”奔走了一夜,她脸上丝毫不见疲态,也没有留下风沙污染过的痕迹,一张鹅蛋型的脸依然白里透红,如朝霞映在白雪上。
呃,那是因为从来没有早起,也就不知道城门什么时候开,古代人各个起得比鸡早,一早上就去农田上务农,差不多早上四五点就出户,知道快夜里才回去,所以用勤劳朴实赞誉古代中国一点也没有错,这四个字也一直是中国最悠久的文化精神。
沈风转而道:“这一路上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
顾碧落道:“是我多留了一个心,此行须绝对保密,不可让任何人知道行踪。”
沈风道:“按照我们的速度,恐怕没有人跟得上,你看你的马都快跑虚脱了,如果跟在我们后面早就被发现了。”
“军中并非是安全之地,这半个月里,便有几个人一直注意我,所以还是当心些。”顾碧落轻啭一声,望着眼前一座老旧的城墙,悠然道:“不知为何帝王偏爱此处,难道是因为此处歌舞伎媚、笙箫夜夜。”
沈风笑道:“所以都城设在这里的朝代都已经灭亡了,贪图安逸的国家必然得不到长久。”
“没想到竟从你口中说出这番话。”顾碧落嘴角泛出浅笑,神情陷入回思道:“大华有一个祖训便是不可将都城建在江南,当初开祖皇帝打下一片江山时,便将都城设立于京城,彼时京城三面受敌,开祖皇帝却不退不避,以险局开疆辟土,将大华向上扩大了几百里直逼塞外,想若是开祖皇帝将都城建在安逸繁华之地,必然免不了消磨雄心壮志。”
对于这段历史,沈风是空白的,但这种论调,却十分符合他的胃口,要是皇帝贪图安逸享乐,那这国家必然会走向衰败,皇帝可以没有野心,但是不能没有雄心,着眼于天下,才能治天下。
“那当时的柔然族呢?”
顾碧落平淡道:“当时的柔然族还只是一个小部族,根本不值一提,草原上无不对大华闻风丧胆,若是开祖皇帝愿意,草原已被划入大华,只是塞外乃是贫瘠之地,与其取之,不如慑之。”她与其有着淡淡的不屑和激动,似乎在想象着身处那段峥嵘昔日。
离城门打开还有一段时间,沈风对柔然族的发展突然很感兴趣,便问道:“柔然族在百年前只是一个小部落,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种规模?”
顾碧落叹了一声,转而问道:“你觉得草原上的统治方式像是我们历史中何种时期?”
沈风想了一下道:“春秋战国时期都是如此,人人都想争当霸主,兄弟之间相互传位,这种部落的形式还可以追溯到炎黄时期,但炎帝找到解决衣食的办法后,便让部落的人定居下来,草原上的部落依旧要四处牧羊,躲避风雨。”
顾碧落点点头道:“不错,自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于朝廷创建皇帝制度,实行三公九卿,管制国家大事,地方上废除分封制,代以郡县制,同时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对外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修筑万里长城,修筑灵渠,沟通以水流,自从我们这片土地才完全统一,秦皇之所以修筑万里长城,不仅是为了抵御外敌,且是不让蛮夷之地学习我们先进的文化,草原上的部族之所以难以发展,各个部族内部矛盾重重,可以一起对抗外敌,但不可统一为政,此为草原统治制度最大的结症所在,草原分化严重,千年来只可对中原进行掠夺,但却不能对中原构成危害,而今——”
说到此处,轻轻叹了一声道:“几十年前,柔然族中出现了一位具有传奇女子,她心怜草原上的民族饱受饥寒之苦,便向当时的部落首领推以中原制度与文化实行,对柔然族严加整顿,此后才有如今强大的柔然族。”
“如今柔然族相仿的便是中原统治制度,草原上其他部落的实力与之相差甚远,无一不是俯首称臣,一些小部落更是主动来投,这些年柔然族正在整合这些小部落,等到整合完毕后,柔然族便会变得更加强大。”
土地膨胀得那么厉害,更是饲养了野心,柔然族现在已经打到俄罗斯了,之前还出征过印度,难道还想征服世界?沈风不禁感到一阵胆寒,问道:“难道大华人这些年没有发展柔然族正在发展壮大吗?”
顾碧落喟然叹道:“自然是人发现,但千百年人我们便看不起草原上的部族,在大华强盛时期,草原上的大部族皆是对大华俯首称臣,当柔然族强大起来时,人人皆说不足为虑,直到二十年多前,才有舒望归带兵攻打柔然族,此前战无不胜的舒将军到了草原却是迎来一场惨败,舒望归战败后,朝中有小人进言陷害舒将军,致使舒将军被贬至巴郡,后便惨遭奸人害死。”
说起舒将军惨死,又怅然叹了一声道:“自舒将军战败后,其实朝中人皆知晓了柔然族的强大,自此便不敢再出兵攻打,而柔然族则是安心在草原壮大,如今柔然族不知强大到何种地步,二十年前的大华比今日强盛几倍,二十年前的舒将军打不过柔然族,今日又谈何容易——谈何容易!”
第四百二十章:夜回升州
“这还打个鬼!”
沈风悻悻地叫了一声,如果是按照之前的第三种假设,这次破坏了摩尼教的计划,柔然族就会大军入侵,到时候难免生灵涂炭,灭国在即,但若是成全柔然族的计划,则要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沈风心里第一次涌起无力地感觉,回到古代已经再也难以安身,如果国灭了,家也会被战火累及。
顾碧落道:“唐大将军将军这些年一直镇守抵抗外族入侵,但只是柔然族暂无心思入侵,若是柔然族决心入侵,便是唐大将军也难以抵抗,并非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为了他免生气馁,对柔然族未战先怕,又道:“但并非不是全无取胜可能,只要这次快速剿灭摩尼教,保存战力,招募兵士,以战养战,也可与柔然族一战!”
沈风听出她话里的安慰,笑着道:“你别安慰我,我还不至于整天郁郁寡欢,忧国忧民,要打就打,打不过我就撤,带着老婆躲到安全的地方,该尽力的我也尽力了,但求问心无愧就行。”
这人心可真宽,国将之灭,他却还如此想得开,天下也唯独此一人,顾碧落狠狠白了他一眼,恼他一个嗔,不过亦是因他不同于其他人,才可在他身上看到希望,将来若是与柔然族交锋中,或许此人能发挥至关作用。
“咦,你别瞪我,现在开始有点人来往,你要这么看我,别人也许你在对我抛媚眼。”沈风咧咧牙,转而问道:“大华现在还保存多少兵力?”
顾碧落简单道:“骑兵二十万,步兵十五万,加上其他,共计三十八万。”
真精确,以后打仗带在身边,起码可以少操心很多事情,沈风道:“三十八万,那柔然族你粗略估计一下有多少兵力?”
“至少百万!”顾碧落眼眸透着凝重,又补充道:“精骑,不仅有百万精骑,还有不少出色将领,单是柔然四大将军,皆是夏侯屠之流,且不少还有一位柔然第一猛将,至成年后,便无人能打败他,近些年来,更是无人可让他出手,可谓草原神话。”
说罢,停顿了一下,喟然叹道:“你若积累交战经验,再勤练枪法,或许可以打败那位塞外第一猛将,此人一败,柔然大军必然锐气大减。”
沈风无奈笑道:“别想那么远,这么牛逼的将军,也不会轻易出手,还能不能打到那个份上还难说,先着眼于眼前再说。”这类教育或者培训的人,总喜欢玩画饼充饥,对一些心智不成全的人还管用,对沈风来说就是腐肉理论,太浮躁。
顾碧落性子如兰清净,温雅而淡然,若是正确的说法,便欣然接受:“你说得是,想太遥远反而缺少对眼下战局的紧迫感。”说罢,意识到自己对他一副歉然的态度,又欲盖弥彰的哼了一声。
沈风转而问道:“我们这次来升州是有什么急事?”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道:“不知所为何事你便跟来——此次是为了粮草一事,去年多地闹旱灾,只能特地来升州抽调粮草,为恐中途生变,才须彻夜秘密进城。”
沈风恍然哦了一声,“那是不是要去找升州知府柳宗礼,我们顺路啊,我也是要去柳大人家里。”
顾碧落冷笑道:“难不成你的妻子便是知府千金,你的红颜知己可真是不少,我劝你莫要再招惹其他女子。”
沈风好笑道:“你管得也太宽了,红颜知己对来说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不过我的妻子已经够多了,暂时没有心情勾三搭四,你就不再在内了,当妾不够温柔,当丫鬟不够觉悟,回去我就休了你。”
顾碧落也心情再计较,若是那纸婚约成真,也只有让他休了自己,然后终身不嫁,这个结果尚可接受,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提亲,也不必再担忧被下旨派往外族和亲,想到此,冷哼道:“望你记住你今日所言!”
两人坐在旁边休息一会,城门才打开,沈风急急驱马进城,两人进城后便奔向柳家内,柳家内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小姐的姑爷,纷纷叫喊道:“姑爷回来了!”
沈风拉住其中一个人问道:“老爷在不在府里?”
“在在在,姑爷,我这就去喊老爷过来!”
“等一下!”沈风又问道:“小姐呢?”
“小姐一早便出门了”
沈风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带我身后这位去找柳大人。”说罢,转步走出门外,重新上马扬鞭。
此时时辰虽尚早,街道上已经布满络绎的行人,大都是上街买菜的,此情此景看入眼中十分的熟悉,之前在升州当杂工的时候,也是这时开始干活,在这一街道,也有不少人认识他,见他一身甲铠,提刀纵马,威风凛凛,纷纷道:“这不是去沈风吗,之前不是听说去林家务工,原来是去投军了。”
“原来投军这么威风,要不我也去投军效力——”
沈风顿觉脸上有光,对着百姓们简单挥挥手,然后急急赶去城郊外的孤儿院,有了这匹烈马,就好像开了一辆跑车,很快便到了孤儿院,进入里内,便四眼寻觅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院内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却依旧找不到婉词,找了个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婉词还没来。
刚才一路骑得太快,而婉词才刚出门,或许她路上去了别的地方也难说,在孤儿院等待了片刻,路过抱来几个婴儿,一时兴起走过想去逗逗孩子,没想到刚对孩子露出笑容,孩子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弄得全孤儿院的孩子齐声哭了出来,众人瞧着眼前此人面色黝黑,胡须密布,灰头土脸的,极其可怕,沈风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郁闷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这位军大哥,还请你出去稍等,孩子们都被你吓哭了,但请包涵包涵。”
就他现在这个模样,去当个门神辟邪,防贼防抢绰绰有余,沈风无奈笑道:“不要紧。”说罢,便要走出孤儿院。
“沈大哥——是你吗?”
门外走进一个橘黄色的身影,女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提着的物品从手中脱落:“沈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升州办点事情,顺道来孤儿院看看你。”走过去牵住她的小手,她的手温暖了许多,身子不再像之前那般娇柔无力,显是最近经常去棉田帮忙。
见到日思夜想的人,眉宇间的愁绪便化为一道熠熠的神采,手安静地放在他温暖的大手中,轻声道:“若是有急事要办,还是及早去,莫要耽误了,我能见你一面已足矣。”
沈风感慰道:“事情已经交给别人去办,现在正在你家里,等一下我再回去。”
柳婉词脸上泛起一色羞涩,细弱蚊声道:“我巧好有一物落在家里,沈大哥,我可否与你一道回去取。”
这种蹩脚的理由,沈风之前对她用过,没想到现在她竟学了过去,心底立即涌出似曾相识的感觉,嘿嘿笑道:“好,我们一起回去,现在你先跟我去林家一趟。”
柳婉词脸色泛着羞喜,将地上的物品拾起交与别人手中:“沈大哥,我们快走吧,不要耽误了。”说着,身姿展出少有的蹁跹走出去。
沈风笑着跟出去,柳婉词已经站在蚩风旁边,抚摸着它的头,扭头轻声道:“这可是你所乘之马,沈大哥在外奔行可要小心一些,多带一些干粮果腹,还要备些暖物,遇上寒夜时,才可避免冷冻。”
沈风惊急道:“婉词,别碰它!它是匹野马,野性未驯!”
柳婉词疑道:“它似乎挺温驯的,不会伤人。”
见那匹烈马在她手中温驯地眯着眼,没有发怒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道:“这匹烈马是我费了不少劲才驯服的,在军营可伤了不少人。”难道婉词太温柔了,连畜生也抗拒不少。
柳婉词呆呆地端看着他,脸上渐渐露出忧色,沈风不解道:“婉词,你怎么了,你的表情不太应景,见到我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柳婉词轻轻蹙着眉梢道:“你受苦了,全不似在升州那模样,在军营内肯定吃了不少苦头,脸上的风尘也来不及洗净,是否彻夜飞奔来升州。”
沈风咧嘴笑了笑,然后翻身上马,再一手将她抄入怀中,柳婉词娇呼一声,将螓首埋入他胸膛上,小声道:“快放我下来,如此叫别人看了笑话。”
沈风笑道:“我就是要所有人知道,堂堂知府千金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如今我听父亲说,摩尼教在夷州作乱,大军很快便要去剿灭,沈大哥你可要小心一些。”柳婉词贴在热忱的胸膛上,柔声嘱咐一句,神情很快又泛起忧色,黯然道:“摩尼教皆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在战场上随时有性命之忧,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沈风急忙安慰道:“婉词,你大可放心,我现在厉害着,天底下没有人打赢我,不信你看——”说着,提枪猛地将旁边一块大石头打碎,他为了安慰婉词,什么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来。
柳婉词少不更事,沈风骗她一百次,她便相信一百次,见他一枪打碎一块石头,不由得痴呆道:“大哥,你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沈风嘿嘿笑道:“我天赋异禀,身怀神器,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就是到了百万人的战场,也休想有人伤得我,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平安无事的回来迎娶你。”
柳婉词放心了不少,脸颊犹如拂过二月春风,喜上眉梢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两人纵马向林家飞奔而去,中途才想起要去酒楼看了看,快到酒楼门口时,却看见几个地痞流氓正在门口闹事,而薇姐正在从中调和,沈风纵马上前,正堵在几人后面。
韩雨薇正无奈间,却看到来了这一人一马,马儿凶势腾腾,马上的人一身甲铠,英武不凡,巍然而立,便如临于泰山之巅,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吗!
“沈风,你怎么回来了!?!”这一声话,仿佛等了许久,藏得深邃,似是日思夜想盼着,时时刻刻念着,眼眸中露出复杂的情感,又很快将情感淹没,她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女老板,自然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情感。
“哪里来的王八蛋,把你的马儿撵走!”
“大哥,你抬头看看,他可是军大哥!”
“原来军大哥,是小弟不长眼,冒犯了您,还请大哥您不要介意。”
沈风坐在烈马上,更是显得高大,那些地痞流氓都要抬头仰视,无形间,给人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他这段时间在军营里面不是白练的,再加上身上的甲铠,更是威武慑人,可惜是,要是能船上舒姐姐给他的盔甲,一定帅气极了。
沈风提枪一横,冷喝道:“这里是老子的地盘,以后再我看见你们来这里闹事,老子就帮你们绑到城门口曝晒!”说罢,凶神恶煞地扫了他们一眼,暴喝道:“滚!”
那些地痞流氓吓得六神无主,粗气不敢喘上一口,撅着屁股溜溜地逃走,几人离开后,沈风才露出原本的面目,嘿嘿笑道:“这身行头还真管用,光说说话,就能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说罢,翻身下马,又伸手将婉词抱下来,其间偷偷捏了她几下屁股,柳婉词羞地嗔了他一眼,轻道:“这些地痞流氓我想是最近新来的,否则升州内无人敢来你的酒楼闹事。”
韩雨薇凝住全部心神望着他,见两人走过来才道:“你不是去了京城了吗,为何会突然回来。”
“我来看看酒楼是不是给你败光了。”沈风无厘头地开了一个玩笑,转而叹息道:“薇姐,我不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根本就是一个甩手掌柜,离开京城后,就什么事情都交给她去做,自己倒是清闲。
第四百二十一章:小环儿发育了
韩雨薇微微笑道:“我们女子一生便盼个安慰的地儿,心里不苦便不苦,我还怕你哪一天把我赶走了。”
唉,好好一个姑娘,却结了两次婚要嫁过去肯定招人嫌弃,好在名义上还有个酒楼可以为她提高身价,将来要是自己的蓝图实现了,大不了将酒楼送给她,反正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管酒楼。
柳婉词轻声道:“有劳薇姐为酒楼操心了,日后我得闲时也会多来酒楼帮忙。”
薇姐脸上掠过一丝黯然,迅地笑道:“怎可劳烦柳小姐屈身酒肆之中,且柳小姐该算是酒楼老板娘,更不能让你累着,要不然有个人该心疼你了。”
柳婉词羞羞笑了笑,沈风则是欣慰薇姐的变化,之前的自卑与怯弱已经从她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自信和坚强,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这句话果然没错。
韩雨薇在掩饰间望着他,刻意抑住情绪:“看你一身风尘,怕是没有来得及填饱肚子,不如进里面稍坐,我给你准备一些饭菜。”
之前顾小妞只给自己一个时辰,要是提早赶回去,回去说不定又要挨军法,苦笑道:“不用了,我还要赶回林家看看,酒楼还是多辛苦你了。”
韩雨薇神情立显失望,言语顾不上在心里斟酌,便道:“沈风——我酒楼经营尚有很多不足,还请你有空多来看看。”
沈风笑呵呵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但你自己的身体比酒楼重要,不要太拼命,再拼命我也不会给你加钱了,我走了。”说罢,带着婉词纵马赶去林家。
韩雨薇伶仃地站在酒楼大门口,茕茕孑立,黯然自语道:“便是怕你太放心了。”
赶到林家门口,沈风反而鬼鬼祟祟地下了马,窜在门口出手将一个家丁拎了过去,同时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警示道:“别大声说话,听到没有!”
家丁还以为被强盗绑架了,使劲点点头,沈风才将手松开,家丁被逼在墙壁上,见此人面目可怕,神情凶恶,吓得双腿直哆嗦,大气不敢出,怯怯地从裤裆里拿出一锭银子:“賊大哥,我身上只有一两,您拿去,求您放过我。”
沈风愣了一下,大怒道:“去你的,看清楚我是谁!”
噗嗤——柳婉词见他吃瘪不禁娇笑出声,家丁定眼一看,见如此美丽的姑娘随同而来,便断定是他哪里掳来的清白人家——哎呦!这不是柳小姐吗,沈大哥的女人!
家丁惊道:“这不是柳小姐吗,柳小姐怎么被抓来了——”
说罢,画风一转,他像疯了一般猛地抱住沈风的虎腰,撕声裂肺的大喊:“柳小姐你快跑,我抱住他,你快跑阿,跑阿,不要管我,记得告诉沈大哥,让他为我报仇!”
沈风气得七窍生烟,脑门青筋暴跳,笑骂道:“臭小子,快放开我!”
柳婉词不禁掩嘴轻笑,望着这有趣的一幕,家丁呆呆道:“柳小姐,你怎么不跑?”
沈风将他打开,气骂道:“你小子什么眼力,我就是沈风!”
家丁不可置信道:“你蒙谁!我们沈大哥长得英俊潇洒,你却长得像钟馗似的——喔!我知道了,定是你想冒充沈大哥的名字来勾搭各家小姐,这个月你已经是第四个,官府正在严查此事,你还敢在这里蒙我!我们沈大哥早就不在升州,而是已经投军了,当了大华最英勇的士兵。”家丁得意洋洋的说了一通,在林家,沈风近似于神话般的人物,人人都视他为榜样。
我靠,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竟然有人用我的名字泡妞——妈的,太可耻了,世风日下阿,必须严惩才行,沈风心情顿时大好,搂着家丁的肩膀道:“好好给我看清楚,我就是你们沈大哥——丫鬟房间中有一个小洞,还是我替你们挖的。”最后一句是他小声说了出来。
如此机密的一件事,令小家丁豁然开朗,仔细瞧了瞧,惊叫道:“真是你,沈大哥!沈大哥你怎么来了,我去通知大伙。”
沈风拉住他,低声问道:“行了,我有话问你,夫人有没有在里面?”
家丁摇头道:“夫人前日便回去了,但再过几日夫人便会再回来。”
沈风将小家丁拉过去一点,离着婉词有些距离才觉得保险:“夫人在升州的时候,有没有听说她生病还是不舒服?”
家丁摇头道:“夫人一直好好的。”
那就好,要是不小心中标了,就真是万劫不复了,沈风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婉词进去里面。
一踏进林家,便如一块巨石扔进平静的湖面,整个林家顿时沸腾起来,又见到他一身甲铠,威武不凡,各个拉着他问长问短,就差上来索吻索签名。
“沈哥哥——”
人群让开一条路来,小环儿急跑几步跃进他怀中,眼眶红红的,湿湿的:“沈哥哥,欢儿好想你。”
沈风笑着将她抱上来,欢儿的身材已经又长了不少,此时被抱入怀中,显得有些违和,但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只还是将小环儿当小妹妹看待,且以他的力气,抱小环儿真的好像抱婴儿一样,感觉没什么区别。
周围人眼神也正常,都知道他们是兄妹关系,但小环儿如今已经刚满十五,看了不少书之后,对人情世故认识了少,在他的怀中竟升起了淡淡羞涩和甜蜜,一双白玉无瑕的柔荑圈住他的颈项,露出浅稚的笑脸。
沈风越抱越是不对劲,感觉两团尖尖的东西顶着自己,细细感觉还有弹性和柔软。
这是什么东西,小环儿偷藏东西吃了——呃,难道是小环儿的——我靠,老子不能乱想,这是我的小妹妹,越是忍住不乱想,越是感觉不自在,急忙道:“小环儿,你快下来。”
一具柔软喷香的身体挂在身上,任谁我不好受,这才短短一个月多,小环儿的身材就发育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