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消失的怪鸡
“我的妹妹就在里面,你们有没有欺负她!她喜欢吃虫子,你们都给她吃什么了——”
还没到府外,便听见一道黄莺出谷的声音,悦耳可遏行云慕听,觉有些耳熟,好似在不久前听过,加快脚步走出府门一看,便一个全身装饰着鸟羽的少女,立即惊讶道:“怪鸡,怎么是你!”
原来站在府外闹事的人,便是几日前在大雪山遇到的怪鸡,这怪鸡行为古怪,性格变态,两次遇到了她,未免也太巧合了点,还有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虫女,反正她的出现绝对没那么简单。
见到沈风,怪鸡脸上也十分惊讶,但听到他叫自己怪鸡,立即反唇道:“怎么是你这个傻逼!”
闻言,沈风差点上去掐死她,自从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还从来没有听到这么侮辱性的词语,众人愕然,来福震惊道:“沈哥,她好像在骂你。”虽然听不懂傻逼是什么意思,但听着很是难听。
沈风神色一下冷下来,本想叫人将她扔得远远的,却总觉得此人有很多神秘之处,不由得道:“你为何跟着我?”
闻言,她咯咯直笑道:“谁稀罕跟着你,我是来找我的妹妹,我的妹妹被这里人软禁在里面。”
编,从雪山跟到我家大门口来,这怪鸡究竟是想干什么?冷笑道:“我这里没有你的妹妹,你到别的地方去找。”
怪鸡气呼呼的,底气十足地指着沈风,道:“明明就有,还想耍赖,我看你们一定是瞧我妹妹太漂亮,不舍得将她交出来,尤其是你!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听族里老人说过,西海外面的人都很贪婪——好色!对,就是好色!”她一身白色羽毛,又带着西海地域的独特气息和肤貌,使得她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显眼。
沈风一下子恼火了,道:“你有病吧,跟到我家里来,还说我好色,给我快点消失,别再来我家里骚扰我。”
“是啊,姑娘快走,要是让几位夫人看见了,只怕沈哥不好受,这是一两银子,拿着钱快点走吧——沈哥,你怎么踢我——”
“原来山外面的人这么坏,我再也不来了,你要是不放了我妹妹,我就——我就让你好看!”
呦呵,还敢威胁我,老子不调戏小姑娘很久了,你当我真的从良了!沈风无奈道:“我再说一遍,你妹妹不在我府中——”
“谁敢在我沈兄弟府上闹事?!”
厉亥穿着一身气派的衣服带着两个小捕快走过来,如今他已是京城一名捕头,多亏了柳宗礼的照应,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享受京城所有青楼半价优惠。
“厉大哥,你来得正好。”不耐烦道:“这个是京城的捕头,专门负责失足少女的案件,你的妹妹丢了,你去找他,别来找我。”
厉亥干咳两声道:“是失踪少女。”
沈风笑道:“失踪失足都行,业余爱好就喜欢去捕花捕鸟的地方,你找他就对了,我没空陪你玩,拜拜再见不送!”
“捕花捕鸟——”怪鸡寻思少时,显然没有领悟他话中的龌龊意思,“捕鸟的,我的妹妹被他抓走了,你快帮我救我妹妹。”
厉亥一下子没明白是如何一回事,疑惑道:“沈兄弟,这个小姑娘为何说你抓了她妹妹?”
沈风郁闷得懒得解释,小声嘀咕道:“你看她,没事在身上插羽毛,还总幻想自己是鸡,她脑袋不清楚,非要来找我,你帮我想个办法打发她。”
厉亥打量她几眼,的确如沈兄弟所说,脑子不太好使,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怪鸡倒是敏感,见他们两个小声嘀咕,而且眼神非常可恶,气呼呼道:“喂!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厉亥和蔼赔笑着,道:“没有没有,小姑娘,你叫什么名,你的妹妹长什么样,你先告诉我,我找到了,再告诉你。”
“我叫末末,我妹妹叫盈盈,她被这个人抓走了,不信你可以去里面找找。”
厉亥道:“姑娘恐怕有所误会,每日里哭着闹着要进去我沈兄弟的各家小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姑娘会不会看花了眼。”
“各家小姐?”末末忽然摆出一副要惩戒大恶霸的神情,大呼小叫道:“噢我知道了,你平时肯定抓了不少在家里,你真是可恶,你知道每日被关在笼子里面有多可怜吗?!”说着,嘤嘤哭泣起来,仿佛是怀胎三月被抛弃。
闻言,沈风发觉她言语中的奇怪,当下想起在雪山上她说过的话。
厉亥见越描越黑,只好敷衍道:“小姑娘,小姑娘,你先别哭,我的这位沈兄弟平日里躲小姐还来不及,怎会去抓你妹妹,这当中一定有误会,你先跟我回官府,到了官府你再跟官差说说你妹妹从何时丢失,大概是长什么模样。”
“她很好认,有一身绿色的羽毛——”
闻言,厉亥怔然道:“若本捕头没有猜错,你的妹妹是一只鸟儿?”
“嗯嗯。”末末使劲点点头,又叽叽喳喳道:“但我跟你说哦,盈盈不是普通的鸟儿,她——”
果然,沈风脸都黑了,不耐烦道:“行了,你的鸟儿在我园子里,我马上把她给你,你带着她快点从我面前消失,来福,去将园子里面的鸟儿给她——”
“你们一定不懂得喂她喜欢的,她一定很饿了,幸好我给她带了好吃的。”她小声笑说着,脸上挂着一种十分有感染力的笑容,如空灵般的澄澈。
正当沈风放下警惕转头时,却见她从身上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时,分明看见里面盘缠着密密麻麻的虫子。
“是你!”惊瞥到那些虫子,便想到那个能操控虫子的少女,一个箭步将盒子拍掉,然后单手抓住她的双手,用时捂住她的嘴巴,“好险,差点又被你得手!”
这个叫末末的西海少女哪能挣脱一个魁梧大汉的钳制,瞪大着眼睛唔唔直叫,神情十分惊恐,沈风转头道:“厉大哥,她可是个危险人物,之前在雪山上还想杀了我,先交给你好好审问。”
又警道:“还有,千万不要让她吹笛子或者吹口哨,要不然会有*烦——哎呀!”
说话间,脚背被她用力踩了,她的鞋好像是登山鞋,沈风正好光着脚背,这么踩下去,脚背的皮被踩伤出血,特别是脚趾头,真是疼得要命,条件反射下,急忙捂住脚背龇牙咧嘴的倒吸几口冷气:“疼疼疼疼疼!好疼好疼!”
“啊!!!”西海少女吓得俏脸煞白,使出吃奶的力气尖叫一声,然后朝着府内跑出,一溜烟的功夫,人已经跑进府中。
沈风惨叫一声,大吼道:“给我把这只怪鸡抓起来!”
一群人轰隆隆冲进府内,沈风也一瘸一拐的进去,紧接着整个府苑一下子上蹿下跳起来,那个叫末末的西海少女动作十分敏捷,竟然十几个府丁也抓不住她,沈风这个老大爷走法,也只能跟在众人后面怒吼。
看你还往哪里跑——好痒好痒——沈哥,她在这边——啊我的眼睛——
哼哼!
一群人追着她,但不是被她全身痒就是眼睛流泪,十几个府丁,竟然全部躺在地上嗷嗷哭囔,西海少女望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得意的哼了两声。
沈风一瘸一拐的追上来,见她要跑向园子,大喊道:“里面不要进去,要是你受伤了,我可不负责!”
西海少女向沈风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跑进园子里,整座沈园从外面看过去风景美不胜收,但却已被壶酒门下弟子改造成机关重重的园子。
一名由天府弟子假扮的府丁上前道:“沈将军,是否要开启机关?”
沈风寻思半响,从见到这个西海少女到现在,她行为虽然古怪,却不似有危险,但那个虫族少女又是怎么一回事,正要命令打开机关时,又想起她曾说过从西海出来是来找一只鸟儿,或许,她没有说谎。
沈风摆摆手道:“不必了。”
说着,走入沈园内,沈园是沈风与家眷一起居住的地方,而之前林家则是住着府丁和丫鬟,还有舒姐姐的宅子则作客厅客房,只有少部分人才可进入园子里,三座宅子平日里十分热闹,但唯独园子是比较安静的。
“盈盈——盈盈——啊!”
西海少女跑得奇快,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园子里,沈风在园子里找了一会儿,却忽然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闻声,立即往声音的方向寻去,奇怪的是,自从那个奇怪的声音后,怪鸡便好似从园子里消失,一点声音也没有。
“红叶,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的过来。”沈风回到园子里歇息的地方,小草儿留下的鸟儿便在旁边的鸟笼里,如果那个叫末末的西海少女要找鸟儿,应该就是这只鸟儿,但那个女孩子到底跑哪里去了。
红叶正在给笼中鸟儿喂食,停下来道:“姑爷,我才刚过来给鸟儿喂食,但我是走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女的,倒是方才似乎听到女孩子的声音,咦,这只鸟儿怎地突然不安分了。”
笼中鸟儿不停在笼中扑腾,似乎是焦躁,沈风看了一眼鸟儿,转而道:“你让车师斧和拜妮娜过来!”车师斧原名叫帕勒塔洪,他便是方才那个天府弟子,负责监查沈府,也是壶酒师叔的弟子,平日里皆在塔楼中,在沈园、舒宅和林家中间建造了一座塔楼,塔楼可以监查整座沈府。
沈风来到园子中的亭里,很快车师斧与拜妮娜便过来,车师斧是壶酒师叔中最得意的弟子,论起起研术,他与顾碧落不相上下,来自西域一个久远的国家——姑师国,姑师国也就是车师国,与楼兰一样,也是消失的古国,位于楼兰古国附近,在史书上记载甚少,但它是丝绸之路的要冲,而车师斧便是车师国一个工匠家庭,虽然车师国已经消失,但他们家却流入中原,世世代代以工匠为生。
至于拜妮娜是广音师叔的弟子,她与广音师叔来自西域龟兹国,如今龟兹国依旧还存在,但在几年前,龟兹国已投入柔然,成为柔然管制下的一个小国,但要追溯久远一点,龟兹国最早之前隶属于汉,在汉时,龟兹国便多次反复,袭杀汉使。龟兹国最著名是它的乐器,而广音大概是继承了这个国家的文化,自幼便善习声乐。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历史上的著名僧人玄奘也曾亲自领略龟兹的音乐与舞蹈,玄奘印度取经归来后,途经龟兹,正好碰上了龟兹国盛大的节日——行像节。那是玄奘已经是赫赫有名的高僧了,龟兹国王邀请玄奘登上了城门上临时搭的木棚,和王后宫女一起观赏节日庆祝典礼。玄奘描述说,一座高达三丈的巨大佛像立于四轮车上,由几个僧人缓缓推着,从城外向城门驶来。玄奘合掌迎候,国王卸下王冠,赤脚捧着一炷香走下城门,跪在佛像前,王后及宫女从城楼上撒下五彩缤纷的花瓣。这时,城楼上各种乐器一齐响起来。男女老幼赤脚露膀,手拉手用水尽情互相泼洒,边浇边跳着舞,并用绳索钩套来往的行人,把水往他们身上浇去。连玄奘也被这国王邀请,脱去袈裟鞋袜,同大家一起且舞且泼,以后,龟兹国的“乞寒舞”传到中原,再由中原传到缅甸、云南一带,成为“泼水节”。
而这个世界也有玄奘,记载关于玄奘的历史也大体相似,亦有玄奘与龟兹国的记载,而且龟兹国的乞寒舞传到中原后,也传到了缅甸和云南一带成为了泼水节,由此可见,文化有属于文化的路,就算历史不同了,它也有自己的轨道。
“最近园子里面可有异常?”沈风坐在亭中饮茶,如今他是天府之主,所有天府弟子都要听命于他,天府如若不是经历濮阳宫的分割,势力脉络还要更加庞大。
“近日园子一切如常。”车师斧答道,帕勒塔洪是斧头的意思,在古代,人喜欢以事物来取名,车师斧便是以斧头来取名。
沈风沉吟道:“刚才跑进去的那个人,突然就从园子里消失了,你们去将人找出来。”
“是!”
车师斧走后,拜妮娜才道:“府主,你命我关押的异族女人说要见你。”
沈风愣了一下,挑眉一笑道:“她?我知道了,你与车师斧一起去查查,记住我交代你们的事情,务必要保证园子的安全。”
“是!”
拜妮娜走后,沈风便去了塔楼,走到塔楼中央一间隐蔽的房前,看守的天府弟子将房门打开,推开门进去,房中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火辣、穿着一身西方服饰的褐发女郎。
“女皇陛下,听说你找我?”
房中的女人便是尤多西娅,当日沈风给尤多西娅两个选择,自杀或者沦为阶下囚,尤多西娅选择了后者,她选择了求生,说明这个女人有着恐怖的欲望,为了以防万一,本应该斩草除根,但直觉告诉沈风,留着她以后或许会有用。
“我想跟你谈一个交易,你一定会感兴趣。”尤多西娅转过身,被软禁了一段时日,她的面容变得苍白许多,身材也消瘦许多,唯一不变的是她那一双散发着厉芒的双眼,其实乍看之下,她的双眼极具诱惑,但她的经历和地位使得那双眼睛充满着攻击性。
寻常人被关押在一个地方都会烦躁,更何况她是欲望如此高的女人,但尤多西娅出乎意料的冷静,反而让沈风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很危险,淡淡道:“你说说看。”
尤多西娅道:“我可以让帝国倾尽全力攻打柔然,不仅可以让你的国家避免一场灾难,还可以让柔然永远消失。”
闻言,沈风神情毫无波澜,冷淡道:“你的条件呢?”
“放了我!”这三个字几乎可以肯定是她最真诚的话,尤多西娅道:“我会先修书到帝国,等到柔然族被灭了之后,你再放了我,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沈风沉默不语,手中把玩着一块茶杯,一直望着她的双眼,尤多西娅神情没有丝毫着急,静静等着他的表态,她言语中纵使有哀求之意,但气场却十分强势,她天生就是一个强者。
大约一盏茶后,才道:“你就不怕我反悔吗?”
尤多西娅道:“只要柔然族一灭,我对你来说就没有任何价值,我请你把我放了,到了那个时候我还会和你签下君士坦丁契约,这是帝国最神圣的契约,任何人一旦违反契约,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契约精神在西方国家极为重视,沈风也稍微有所了解,但她说得越诚恳,沈风心中却越是警惕,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尤多西娅补充道:“你可以对帝国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我可以做到。”
“听上去很不错,正好解决了我眼下最大的麻烦,还可以对帝国提出任何要求——”沈风呵呵笑着,忽然语调森寒道:“但我绝对不会和一个时时刻刻要我命的人做交易!听懂了吗!死心了吗!”
第792章 :浴桶上线了
闻言,尤多西娅瞬间变成一个仇恨的恶魔,褐色的眼睛露出一条条细小的血丝,怒吼道:“把我放出去,把我放出去!你这个魔鬼!”说着,她扑上去撕咬,像野兽一般的撕咬。
沈风猛地踢中她的腹部,她整个飞出去趴在地上,起身走过去,站在她头不远的地方,冷冷道:“别再自作聪明,魔鬼是不可能放过另一个魔鬼,我甚至不用去猜你会如何告诉帝国来救你,然后中途掉头攻打我这边,女皇,真是可惜了你的智慧。”
语调一转,一脸惋惜道:“我也想放了你,但是你的野心太大了,你想当上帝国女皇,还想统治整个世界,对了,你此刻最想将我千刀万剐,所以我不能放了你,你要理解我。”
蹲下来,将她扶起来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我很抱歉,你的余生,只能在这个地方度过,当不上女皇,更加没有自由,如果你活得不耐烦可以选择自杀。”
这是她这段时日一直以来的噩梦,她深深恐惧着,此时听了这些话,更加击碎她最后一点希望,整个人陷入极度的恐惧中,忽然跪在地上,神态疯癫地哀求:“我恳求你放了我,恳求你!求你!”她是帝国未来女皇,但此时却跪在别人面前,可见她心态已经崩溃,野心与欲望越大,看似很坚强,其实一定有一个地方极其脆弱,当尤多西娅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她瞬间崩溃。
沈风神情冰冷道:“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我肯定会放了你,但你不是!”
“求你!求求你!”尤多西娅已经完全失去了女皇的尊贵,她甚至说出了更下贱的话,“Fuckme,Tortureme,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我只求你放了我!给我自由!”两人说话一直是用英语交流。
“干?折磨!”沈风冷笑道:“我没听错吧!”
抓着一点点希望,尤多西娅神情充满病态的兴奋,近乎疯狂道:“是的,你没有听错,你可以对我任何事,不管用什么方式,不管多少人,我是个biao子!我是下jian的奴仆!我只要你享受到快乐,你可以肆意玩弄我,求求你放了我!”
闻言,沈风没有丝毫兴奋,更加对这个疯狂的女人感到恐惧,甚至退后一步道:“你太可怕了。”
尤多西娅神情怔住,旋即变得极其凶狠,怒吼着,诅咒着,用着肮脏和恶毒的语言,一直无尽的谩骂着,沈风淡漠地听着,直到她停下来。
尤多西娅先是没有再谩骂,然后只是仇视,最后眼神空洞地坐在床上,见状,沈风便离开房间。
“等一下!”尤多西娅忽然叫住,莫名其妙道:“我想学习你们的语言!”
沈风怔了怔,旋即离开房间,她这个请求,沈风还没明白究竟是什么意图,但会满足她,因为没有沈风的允许,她是不可能离开这里。
走出塔楼,便去找叶绛裙,叶绛裙此时在隔壁舒如姒的宅子里,此时此刻,她应该醒了,自从她动情之后,她的气质发生堕溷飘茵的改变,连草谷大夫都惊叹于她的美丽。
叶小姐,草谷大夫吩咐过了,让你这两日好好休息,切勿离开房间。
还没走到房间里,便听到丫鬟的劝告声,闻声,急忙走入房间里,刚踏入房门,便撞到了叶绛裙,叶绛裙见到他后,美眸发出亮采,不再躁动,便只是静静望着他。
“姑爷,你来了,叶小姐一直要出去,可草谷大夫吩咐过了,要让叶小姐好好休息。”
“行了,我知道了,这里交给我,你出去吧。”沈风挥挥手,让丫鬟走出,而后,见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一直看着自己。
沈风好奇道:“你看我作什么?”
叶绛裙立即将眼珠子翻上去看着天花板,明目张胆的狡辩道:“没有!”
沈风伸直身体,再稍稍垫起脚尖,正好高出她一个头,眼睛看着她的眼珠子,用审问的语气道:“还说没有!”
她又将眼珠子翻下来,看着地板,否了一声。
沈风弯下腰将头低下来晃在眼下,笑嘻嘻道:“草谷大夫让你好好休息,你怎么还要出去,你出去做什么?”
叶绛裙干脆将眼皮闭上,低声道:“找你。”
沈风憋着笑道:“那找我什么事?”
叶绛裙闭着眼迟疑片刻,道:“无事。”
沈风贼坏的笑了下,然后撮着几根指头在她脸颊上碰了一下,叶绛裙惊愕地睁开双眼,手掌抚着方才被‘亲’过的脸颊,她如冰雪般的脸一下子染上一层嫣红,眼怔怔道:“你!”
沈风举着手指头,坏笑道:“你想什么呢,是这里碰了你一下。”
叶绛裙微微蹙眉道:“连手指头都会骗人,你全身上下都会骗人。”
沈风眼睛炙热地望着她,伸手抚上她的掌心,温柔道:“我再如何骗你,唯独心不会骗你。”感受她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感慨万千,这个冰一样的女人,真的融化了。
叶绛裙眼帘含羞轻掩,脸颊微微萦绕浅浅的酒窝,她微笑着,连笑容都是如何澄澈,似是一个刚出生婴孩的笑容,但又有少女怀春的羞赧,她将头轻轻靠在怀中。
两人坐在床上相拥无言,沈风任由她抱着,但也只能抱着,不敢有进一步动作,自从在府中休养几日,她仿佛吸收了日月精华,仙人之姿浑然天成,还有怀春女子难收的妩媚之态,不是天人,但近如天人。
抱着这么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儿,沈风却不能哪里碰,不是他太保守,而是碰不得,草谷大夫曾告诫过他,叶绛裙动了情却还不能人伦,若是动情太甚,对身体虚耗极大,若是到了无法自制的地步,她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心中叹息一声,早知道之前不要给她丰胸了,现在胸还大得可以压到我,要是我推开她,她会不会受打击,罢了,再让她抱了一会儿,身体是享受,但却又十分痛苦,只有看过她的人,才知道她有多令人迷醉。
又过了一会儿,沈风肢体都快僵硬住了,急忙抽开身体,道:“绛裙,你好好休息,我要出去一下。”
叶绛裙立即道:“我也去!”
沈风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急道:“不方便带你去,你好好休养,听草谷大夫的话。”
闻言,叶绛裙一声不吭地望着他,沈风无奈叹息一声,走上前轻轻将她拥住:“我晚上还会来看你。”
叶绛裙脸颊微红,露出一片轻柔的笑容,道:“好。”
此时,草谷大夫推门进来,正好看见两人抱在一起,草谷脸上露出窘色,语调怪异道:“沈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声,才发现草谷大夫已经进来,干笑两声,跟草谷走到外面的木廊角落。
草谷大夫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眼睛望着别处,低声道:“将军,你不可与师妹过于‘亲近’,否则师妹会有性命之忧。”她无论外貌体型看起来都是一个小萝莉,但却是叶绛裙的师姐,人小辈分大,特别是沈风,整天管她叫师叔,心里十分别扭。
沈风神情庄重地叹息一声道:“师叔,你方才看见了什么?”
草谷大夫道:“你与师妹相拥在一起。”
沈风咄咄逼问道:“除此之外呢?”
草谷大夫摇摇头。
沈风又道:“唉,师叔,你该知我的为人如何,如果我说我是京城最正直的人,我认第一,我看没人敢认第二——”说着,斜眼瞧瞧看一下她。
“的确,将军是草谷最为敬佩之人。”草谷大夫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毫无半点敷衍和虚伪。
唉,世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脑残粉更是罕有,沈风越看草谷越是顺眼,装模作样‘责骂’道:“住口~,不许这么吹捧我,作为师叔,你要时时刻刻鞭策我,以此来完成天府之责。”
草谷心中燃起一团熊熊火焰,那张稚嫩的萝莉脸满是激昂:“将军时刻心怀家国,天府由将军来领导,定可门楣光耀。”
沈风神色正经道:“就是说,我哪有心情跟你师妹搂搂抱抱!”
草谷大夫神情略转思索,随即恍然大悟道:“莫非将军是——”
沈风急忙板着脸,道:“正是!”
草谷一脸惭愧道:“原来将军是想办法让叶绛裙恢复功力。”
沈风一下子没有理解过来,支支吾吾道:“嗯、嗯!”
草谷神色严肃道:“若师妹可恢复功力,的确是一大助力,是草谷错怪将军了。”
汗,居然能被你想到这种理由,沈风无耻地摆摆手道:“无事无事。”
“但师妹既已动情,只怕有生之年无法再恢复功力,如今只是一个平凡女子。”草谷摇摇头叹息一声,目光古怪地望着沈风。
沈风大眼一瞪道:“师叔,你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你怀疑我勾搭你师妹?!”
草谷心虚道:“但——是将军你令师妹动情。”
沈风长叹一声,神情萧索道:“师叔,这种事情是无法控制的,特别是在我身边久了,很难不动情,这是我与生俱来的缺点,我也很想改。”
草谷叹息道:“令将军为难了。”
沈风差点感到到流泪,激动道:“还是师叔最懂我。”
草谷语调一转,神色郑重道:“但有一事,还请将军慎重考虑。”
沈风疑道:“何事?!”
草谷道:“将军身中螣虫之毒,如今已寻得婉词姑娘,却迟迟未与她——同房解毒,将军定是觉得为难,不想因为此事夺去婉词姑娘的贞洁——”
一点也不为难,一点也不为难,沈风心中偷偷笑,神情慷慨陈词:“草谷师叔休要再提此事,我怎么能为了解毒,而去做出这种事,你们女儿家的贞操重逾生命!”
草谷眼神顿时再次填满了敬佩,肃然道:“眼下将军的性命攸关国家生死存亡,还请将军暂时放下君子之德!”
沈风神情十分为难道:“不行,不行,太为难我了!”
草谷恳切道:“将军,大丈夫当舍身取义,草谷恳请你以家国为重!以自己性命为重!”
沈风一脸沉痛道:“唉!真是太为难我了。”
“将军这是答应了?”草谷大喜道:“你与婉词姑娘两情相悦,相信婉词姑娘心里不会有芥蒂。”
“大家都知道,我是以品德立足,要我去做这种事情,真的很为难,但是为了家国生死存亡,只好抛开个人高尚德操!唉,太难为我了。”他叹息一声,黯然转身,在转身地一刻,立即换上另一幅表情,就算不用草谷提醒,他也早已蠢蠢欲动。
回到园子里,车师斧便来禀告之园子里没有找到方才那个西海少女,好端端的人凭空都这样消失了,但是园子四周全是高墙,除非那西海少女真的是鸟儿,否则不可能从园子里出去。
这次失踪事件不同寻常,沈风即刻下令天府弟子搜查,很快的,便有府丁来通报有客求见,天色刚刚入夜,这时候有客人来访,明显是等到了这个时候才来,不是紧急,但却是正事。
来到古代这么久,古人对于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十分有讲究,也就是常说的‘良辰吉日’,无论什么什么礼仪,都与时辰分不开,而且本身时辰的产生,便是中国古文明的初始,所以古代礼仪十分重视时辰。
此时京城上下忙于迁都,十分繁忙,又十分萧条,京城所有府邸皆无宾客,此时有客来访,沈风却已猜到是何人,此人便是宋行军,宋行军父亲宋执裘叛国,但宋行军却不受殃及,反而保留了军衔,只是手上没有了兵权,正是眼下这种状况,所以他才来访。
提着两壶酒走入客厅里,便看见宋行军背身站着,他转身过来,手上捧着一顶头盔和铠甲,他是来卸下军衔的。
“这身衣服穿了几年了。”
铠甲和头盔上布满刀痕,刀痕纵横交错,如果不是常年征战沙场不会这般,宋行军低头望着铠甲,目露难以消磨的念怀,“十五年了。”
沈风将其中一个酒壶递给他,然后自提一个‘酒壶’自倒了一杯,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酒壶是茶壶,而茶杯里面自然是茶水,沈风并没有饮酒的习惯,就算之前在行军打仗也很少喝酒。
自斟自饮了一杯茶水后,才道:“十五年的军旅,想必已与马背黄土连成一片,为何今日要卸下这身铠甲?”
宋行军沉声道:“我父亲叛国逃亡,你还能容我?你敢说心里对我没有疑虑?”
客厅上挂着一幕幕丹青,皆是婳瑶闲来无事时所作,装饰在客厅中,十分雅致,沈风淡笑道:“若是有疑虑,我岂会还将你放在军中?”
宋行军脸型轮廓刚毅生威,眉毛浓黑,旁边还有几道细小的伤痕,添上一股草莽之气,之前青石道长曾说过宋行军的面相会成为流窜的匪寇,以他如今的状况,或许真的会变成一个流窜的匪寇。
本来沈风该将他革去军衔,甚至将他杀了,但现在军中不少将领是他的死忠,如果将他杀了,必然引起军中内乱,而且想打败柔然大军,必然需要一些奇谋,此时还不知道如何使用宋行军,但他日后或许会成为一步险棋。
宋行军脸上冷冷笑,嘲讽道:“你留我在军中,恐怕不止如此简单,向来必不是心生怜悯。”
沈风笑道:“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将军又久经沙场,我爱惜将军之才,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宋行军走到沈风前面,语调略带几分唏嘘和愤怒,铮铮有力道:“不够!”
沈风神色从容道:“我杀不得你,这个理由够吗?”
宋行军依旧道:“不够!”
沈风淡笑道:“那就是要我杀你才行,是吗?”
宋行军冷峻道:“你是该杀我!”
客厅中摆放着几件有趣的古玩,并不是价值名贵,但收藏在客厅上,值得来客欣赏,沈园的客厅不像古代大户人家的客厅,风格和装饰加入了现代化的元素,而且在摆设陈列也不按照古代惯有的对称结构,而是‘随心所欲’,但又看起来简约清雅。
沈风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茶,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杀人只是一种简单的手段,人权用之,但我不用。”
“沈将军不怕有朝一日会后悔没有杀了我吗?”
沈风神色一变,沉声道:“怕,你此时卸甲辞去,若是投奔柔然,必将是我军的大患。”
宋行军大笑道:“那将军最好杀了我!”
沈风摇摇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相信将军的选择。”
宋行军沉默片刻,才道:“告辞!”说着,将铠甲放下然后离去。
沈风静静站在远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本来留他在军中或许会有用,但他突然想走,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沈风决定赌一把,不能将所有对抗柔然的砝码都摆在桌面上,有隐藏,才能出其不意。
入夜,天上皓月繁星,地上华灯初上,天地交辉相映,这冬末春来后最美的一个夜晚,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想要精神爽,就要去办喜事。
夜里,吃过饭,睬到点,便等候在一棵梅花树下,见到一个小身影走过来后,才小声道:“红叶!”
红叶受了惊吓,急忙四处望了望,见到树下一个鬼头鬼脑的人,急忙喊道:“你是谁!”
这是什么脑子,能在园子里的男人除了我以外,还能有别人?沈风招招手,小声道:“我是你姑爷!”
“姑爷?!”红叶慢慢走过去,待见到那人面貌后,悬着地心才放下来,娇声道:“姑爷,你吓死我了。”
沈风疑神疑鬼道:“在自家园子里,你还怕什么?是不是偷会小情人了?”
闻言,红叶又急又恼道:“我才没有,你老冤枉我!”一直以来,红叶经常被沈风冤枉,还有当替死鬼,虽然有点恼,但心里却十分欣喜有这么一位天下闻名的姑爷。
他是会欺负人的姑爷,但也是天下第一姑爷。
沈风偷偷笑了下,哼道:“这么急着否认,肯定心里有鬼,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勾引我沈园的丫鬟,抓他充军去!说,是你看别人,还是别人看你!”
红叶吓得脸都白了,急急道:“我没看别人!”
沈风哼道:“那就是别人看你,别人要是多看一眼,我就抓他去当造工!要是多看你两眼,就抓他去当劳役!要是对卖弄风骚吟诗写情书,马上抓去充军!”
红叶急急道:“我没有我没有,也没有人看我,你可不要学那周纣王,暴戾残忍,再说了,现在城里人都快走光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沈风笑之以鼻道:“年轻就是好,跑得真快。”早有听闻京城那些公子哥文人笔客,听闻柔然大军快来的时候,早早离开了京城!”
“就是,没想到那些人平时说得高尚,真要来了坏人,跑得比谁都快。”红叶转问道:“姑爷,你找红叶什么事?”
沈风神秘兮兮道:“红叶,交代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你一定给我办好。”
红叶有些害怕:“姑爷,我只是个丫鬟,你可别让我去干一些会丢掉性命的事!”
沈风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好笑道:“你只不过是想让你准备一个浴桶,浴桶不会害你性命吧。”
闻言,红叶才下悬心,又提了上去:“姑爷想沐浴吗,是否要我来伺候——”
这小丫头最思想活动怎么那么丰富,思想解放了,那离情窦初开也不远了,又将她脑袋瓜敲了一下:“这个浴桶是我给岚小姐准备的。”
红叶放下悬心,又起疑心:“好端端的,为何要给岚小姐准备?再说了,不是有浴池吗,几位小姐近日都去浴池里沐浴。”
沈风懊道:“怎么没人告诉我!”
“什么!?”
沈风急忙讪讪笑道:“没事没事,我当然是怕岚小姐太过劳累,所以想给她精心准备一种药浴。”
红叶道:“原来如此,算你还关心小姐,我这就去准备。”
沈风急忙拦住她的肩膀:“我话还没说完,既然要准备浴桶,那就不妨准备三个,给婉词和晴雪一人一个,便说是岚小姐给她们准备,这才显得岚小姐公平。”
红叶频频颔首道:“有道理有道理。”
沈风拿出三个香囊,谎道:“这是三种药包,一种是排毒养颜,一种是消肿解乏,一种是清热祛湿,这包清热祛湿便给婉词,排毒养颜给晴雪,消肿解乏给可岚,听明白了吗?”
红叶解开香囊闻了闻,只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不禁疑惑道:“姑爷,这怎么有香味,不像是药草提炼的。”
沈风将她手中重新拉紧,镇定自若道:“这是好几种药草混合而成的,气味自然不同寻常,其中或许加了一些花瓣,有助于提神养心。”
红叶似懂非懂道:“哦哦,那我这就去准备。”说着,便拿着三个香囊去准备。
不知是不是魔怔了,他在办事之前,就喜欢加个浴桶,其实这是一门学问,女人在沐浴过后,身心皆会感到愉悦轻松,既然将来和婉词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那一定要让她不要有丝毫惧怕。
“姑爷,纪夫人和琴夫人要不要也准备浴桶,我看有的药包分量不少,可以匀两份出来。”
红叶突然回头说,沈风急忙道:“不用不用,婳瑶和茵儿身体不适,不宜泡药浴。”茵儿常年在外,怎会不懂得药草和香薰,而婳瑶跟着草谷也懂得不少,要是被她们二人发现,定会发现其中有猫腻。
要数最识药草之人自然是婉词,婉词闻到浴桶里面不是药草后,自然是心领神会,她就会乖乖洗白白等我。
一番算计后,脑中预习了等一下即将发生的课程,便趾高气昂地走去找茵儿,茵儿距离分娩还有几个月,而柔然大军将至,肯定等不到孩子出世那一日,这段时日该好好陪她。
在茵儿房中待了许久,等到她睡下后,便去找婉词,此时还未到亥时,也就是还不到九点,古人睡得早,晚上不睡觉属于不正经,晚上不睡觉在外面瞎晃,属于三教九流的人,偷窃嫖妓刨祖坟,在眼下这个朝代,早已废弃了宵禁,夜生活文化开放许多,入了夜,便传来靡靡之音。
此时京城已快成一座空城,死寂沉沉,不复往日繁荣喧乐,但多了一份从未有的冷肃,有沈风在,这座古皇城便不会倒下。
外面清冷,但沈园里却酝酿着一场醉花斑斓的云雨,始作俑者便是沈风,恰了恰时辰,估算浴桶也差不多准备好了。
走到婉词房门前,便发现唐大小姐也走过来,两人正好碰上,沈风见她手上拿着衣物,奇怪道:“晴雪,你这是?”
唐晴雪反问道:“那你呢,这时候你怎么来柳姐姐的房间?”
“今天园子有人闯进来,所以我晚上来巡视一趟。”他随机应变,转问道:“晴雪,你怎么拿着衣服出来。”
唐晴雪道:“我来柳姐姐房中沐浴。”
沈风奇道:“你房间不是也准备了一个浴桶吗,怎么反而来婉词房间沐浴。”
唐晴雪眼皮一跳,一对剪水般的瞳影立即变得智慧明亮,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房中有浴桶?!”
“我方才巡视的路上碰到丫鬟,是丫鬟告诉我的。”两人斗智一番,有来有往,镇定道:“早点洗好早点休息,明日你娘亲会看你。”
“我知道啦。”唐大小姐心情十分愉快,轻跳着走去房间,随即又回头警惕道:“你可不许偷看!”
正望着她的身影盘算是不是要就地采花,被她这么一告,郁闷道:“大小姐,你知道你娘亲为何每隔一段时日来看望一次?”
唐大小姐神情迷糊,掰着纤纤指头算了算,娇声道“对哦,娘亲都是十几天来一趟,怎么,不对哦,我可是千金大小姐,堂堂唐家大小姐,我娘亲想我着紧我便来看本小姐,你有什么意见!”
“我的丈母娘你的娘的良苦用心,真是如期必至。”沈风坏坏笑道:“你娘亲是不是每次来都拉你去房间。”
唐大小姐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沈风打趣道:“知女莫若母,知母莫若婿,你娘亲每个月来看你,其实来检查我。”不仅是晴雪的娘亲来检查,可岚的娘亲也来检查,她们两个轮番检查自己女儿是否完璧之身,沈风就算有心,也要掂量掂量两位丈母娘的扫帚。
闻言,两朵红云在她脸上晕开,羞涩地一哼:“谁叫你那么坏!”说着,快步跑入房中。
终于打发走了,晴雪去婉词房间,那婉词一定就在晴雪房间,婉词来了,我来也,冲鸭——心情一下子飞起,几个小跑快来到晴雪房间,房门虚掩着,看来里面还没有人,而房门空隙间,才绕腾出团团水雾。
悄悄溜了进去,然后等着婉词回房,婉词虽是在升州最早认识的人,但分别时间也是最久,她和一般大家闺秀不同,有哀愁但没有大家闺秀的高傲,很相信缘分,有少女的纯真,也有少女没有的多愁。
有空该让婉词去拜祭一下她的亲生爹娘,我想这也是她的心愿,也可让婉词远离战乱,以她的性情最看不惯残酷的战争,分离太久,趁着今夜浴桶助兴,我该好好倾听婉词的想法。这家伙,你想轻薄人姑娘家就轻薄,非要说是浴桶助兴。
正在思索间,便听到轻盈的脚步,以沈风的推算,这一定是婉词的脚步!大喜在望,急忙走去房门前,千万别以为这家伙会什么听音辨人的本领,这时候他就是听到擂鼓轰鸣也会以为是婉词的脚步声。
雪儿——
婉词——
唐夫人!
沈风!
“你为何在此?!”
第793章 :终成眷属!将军不可!
来人竟然唐夫人,沈风脑袋宕机时,唐夫人脸上已是有薄怒,愠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深夜你还为何还在我女儿房内——”
她眼睛看到地上的浴桶,眼皮颤了颤,丈母娘立即发火:“我女儿沐浴,你竟然来她的房间!”
沈风真是触了浴桶的霉头,每次将浴桶往房中一摆准没好事,偏偏他还不信邪,每次都要搞这么个浴桶仪式。
有冤必须伸,有白必须洗,沈风急急道:“丈母娘,您误会我了——”
唐夫人斥道:“谁是你丈母娘,八字还未一撇的事,你便如此羞辱我女儿的名节。”
脚踩到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心里欲哭无泪,急急道:“冤——”
一般一家子里面的人吵架,就算有几个男人,也吵不过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妇女,唐夫人一口斥断了他的话:“你还敢说冤枉,事实便摆在眼前。”
就在此时,林可岚端着衣物从门外进来,见到两人在里面,神情十分诧异,怔道:“唐夫人,沈风,你们为何在婉词房中?”
林可岚愣住,沈风也愣住,唐夫人更是大愣,随即怒道:“她也进来沐浴,好你个沈风,竟然想——你!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将女儿带走!”说罢,带着铁青的脸色离开房间!
唐夫人此时已经气糊涂了,还以为沈风在她女儿的房间里嬉戏双凤,逐是大怒,其实她冷静想想,就知道其中有些不妥的地方。
唐夫人离开后,林可岚疑惑道:“唐夫人为何如此生气?”
沈风一脸郁闷道:“她以为我来她女儿行非礼之事,可岚,我们有些时日没去寺庙了,我看我们闲空时须去拜拜才行,像我这等老实之人,神仙应庇佑我才对。”
噗嗤——林可岚娇笑道:“如此寺庙早已僧去钟寂,我看你要自求多福方可安身,说到是,你为何在晴雪房中?”
在可岚监视下,沈风镇定道:“我看房门虚掩着,我就进来看看,今天不是有人跑来园子里面吗,我不放心。”
林可岚注意力被吸引走,神情悬疑道:“今日跑进园子里面的女子凭空消失了一般,难道是鬼神作乱,若不然我们去请个道长来驱邪避灾。”
沈风没好气道:“又是什么太上老君弟子昆仑山道士吗,你这亏还想再吃一次,园子里有我在,什么蚊虫什么鬼神都得给我避一避。”
此时林可岚衣衫薄盈,姿体影影绰绰,好不动人,可惜了,另一个丈母娘月月来检查身体,我是光看不能动。
林可岚见他眼光灼灼地望着自己,脸嫩藏羞,忸怩道:“不与说了,快快出去,免得叫人误会,你若是真可驱蚊避虫,便去大门外守着,若是有一只苍蝇一只蚊子飞进来,我唯你是问!”
她故意板着脸,唇边却瞒不住笑意,端有几分撩人之姿,沈风哪里肯出去,赖着道:“这里不是晴雪的房间吗,你怎么在这里沐浴。”
林可岚哼道:“我想换换地方,不行么,女儿家之事,你勿要问那么多。”
沈风煞有其事道:“原来是换地方洗澡,小姐果然想法奇特,改日我也换换地方去你房间沐浴。”
林可岚脸色羞红地啐了一声道:“我娘亲可饶不了你!我只是喜欢这浴桶的香气,你快快出去。”说着,将这个可恶的推出去。
又是丈母娘,看来不是要做一场法事,而是要做一门亲事给丈母娘,改天去问问夫人,有没有兴趣开发第二春,不把夫人嫁出去,我怎么当姑爷。
灰溜溜地走出房间,晴雪在婉词房间,可岚在晴雪房间,那婉词一定是在可岚房间,想着,便急匆匆跑去可岚房中。
走到可岚房门前不远处,为了安全起见,便爬上旁边一颗榕树上窥望,只见房间中有一个人影,光看人影便知是婉词,他现在看什么人影都觉得是婉词。
急匆匆从榕树上跃下,然后走到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刚一打开便看见可岚的娘亲坐在凳子上,双腿泡在水桶之中。
不是婉词在沐浴吗,怎么变成夫人在泡脚,二十多岁的婉词变成三十多岁的夫人,几十升的浴桶变成几升的水桶,又是丈母娘、大愕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房门。
“沈风,你给我站住!”
闻声,身体立即僵住,扯着嗓音道:“夫人,我是红叶,我突然尿急要去方便一下——”
里头的夫人却斥道:“沈风,我知道是你,勿要给我装神弄鬼!”
夫人怎么也来了,真是倒霉,只能干笑两声道:“原来是夫人,我走错房间了,今夜时辰已晚,明日一早便来给夫人请安。”
“你给我站住!”里头喝了一声,然后便听到短暂的水声,房门很快打开,夫人带着恼怒的面容走出来。
沈风悻悻笑道:“夫人怎么来京城都不说一声。”
夫人冷冷哼道:“告知你何由,你且说说为何闯进岚儿房中。”
沈风神色夸张道:“怎么说是闯,我不是外人,可岚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我去可岚说说话,这如何是闯。”
夫人冷道:“此时时辰已晚,你们仍未成婚,岚儿便还是林家的女儿,你须注意言行,免得岚儿的声名受辱。”
沈风笑道:“那这么说,我还算是林家的员工,我*商量正事,也算合情合理。”
夫人哼道:“有正事便去书房商量,此处是我女儿的房间——为何一直看着水桶。”
奇怪了,怎么浴桶变水桶,沈风心不在焉的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夫人晚安。”
夫人还欲再训斥几句,他人却已逃之夭夭,不由得冷哼一声回入房中。
连番受挫后,逐想回去婳瑶房中,经过园子里,便看见红叶指挥着几个丫鬟抬起浴桶倒掉,沈风急忙走过去。
“红叶,谁让你将浴桶倒掉?”
红叶擦了擦被沾湿的袖口,叉腰喘气道:“是柳小姐让我们倒掉,柳小姐见这里花草有些蔫,便让我将剩下的水倒在这里,柳小姐说这水可以医治花草。”
“剩下的水?”疑惑之下,便走上前瞧了瞧,只见浴桶中只剩下一点点水,正好用来浇花,奇道:“怎么剩下这点?红叶,这浴桶不是在可岚房间吗,为何却是夫人在里面泡脚。”
红叶解释道:“原本柳小姐要去小姐房中沐浴,可偏偏夫人却来了,柳小姐便说这浴桶是平摊分成几桶泡脚,于是我们将浴桶分成几个水桶,剩下便倒掉。”
听完事件的来龙去脉后,沈风一阵郁闷:“婉词她在哪里?”
红叶道:“大概是在琴小姐房中,方才我看见她和琴小姐一起在泡脚,此时应该还在。”
好端端的集体沐浴,变成集体泡脚了,泡脚就泡脚,大不了一起泡,想到此,急匆匆跑去琴茵房中,他这夜里已经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偏偏他还不肯善罢甘休。
“婉词——”
推开房门,便看见面对面坐着一起泡脚,满头大汗走过去,松了一口气道:“可算是找到你了。”
“公子,你怎么来了?”
琴茵轻抚着腹部正要起身,沈风急忙走过去止住,笑呵呵道:“乖茵儿,不用起来,我听说你们在泡脚,便过来跟你们一起泡,不介意多一双脚吧。”
柳婉词听着想笑又觉得怪怪的。
沈风搬来一条凳子,然后脱掉鞋张开腿将两个水桶各伸入一只脚,畅快地*一声:“好舒服,咦,水桶里面怎么还有两条鱼——”
两女的小脚滑腻腻的,真像是两条鱼在水桶里面,她们各自分藏羞色,两只脚埋在水底。
琴茵嗔道:“还有一只八爪大水怪呢。”
同女戏水,其乐无穷,见景起思,笑嘻嘻道:“茵儿,我们三人来玩个游戏。”
听到是游戏,琴茵眉梢入如鱼跃碧水轻轻泛起,美眸一亮:“是何游戏?”
“这个游戏叫我画你猜,听过没,我想你们这儿应该没有这个游戏。”在说话间,已经将一套诡计藏在脑中,脸上笑吟吟。
此时夜里亥时已过,两女未施粉黛,素颜轻发,凌乱之中却有着自然之美,柳婉词的秀发特别柔顺,自然而坠时,反而撩人之极,她捋了捋鬓发,轻笑道:“如何我画你猜?”
看来婉词还没不知道我今晚要找她,她在崖下待了大半年,已经太久没有和我调情,一定是生疏了,沈风立即道:“很简单,比如茵儿想一个字,然后用脚写在另一个人的脚心上,如此传递过去,到了最后一个人要是猜错了,就贴一张纸在头上,最后谁被贴得最多,就听被贴得最少的一件事。”
闻言,琴茵立即欣喜鼓掌道:“听上去好好玩。”
柳婉词神情扭捏道:“一定要用脚来画吗?”
沈风急忙跟婉词道:“当然,用脚才有难度,先从茵儿开始,然后到我,最后到你。”
此时,房门被推开,一个丫鬟拿了两个水桶进来,水桶中冒着热腾腾的雾气,随行进来的人还有草谷大夫。
沈风疑道:“师叔,你这是?”
草谷大夫见三人泡着两个水桶,神色古怪道:“我配置了一些药在水桶里,给两位姑娘驱寒。”
柳婉词谢道:“多谢前辈,怎劳前辈亲自为晚辈配置,失礼了。”
琴茵却是大胆的主,欣喜道:“前辈,不如你也来与我们玩游戏,正好此时有四个浴桶。”
论样貌,论个头,草谷大夫在四人中间如同一个小女孩,可她却是一个长辈,她生性不喜嬉戏,便欲推辞道:“这——”
琴茵却是好趣之主,展颜而笑道:“若是缺了前辈便不好玩了,前辈几日如此照料茵儿,茵儿感激于心,茵儿不知如何报答前辈,便想着与前辈同趣同乐。”这番话自然是出自真心,茵儿要是喜欢一个人,便会将乐趣与人分享。
草谷大夫听她说得真情真挚,不好再推辞,便答应下来,此时,意外发生了,婉词忽然起身道:“前辈请坐。”
晚辈给长辈让座,这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但却不在沈风的意料之中,沈风想阻止也不行,草谷大夫已经坐在他旁边,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他。
沈风只能脸上扯出笑容,虚笑两下。
婉词发扬传统美德值得表扬,沈风落空采花风俗大快人心。
今晚一个草谷、两个丈母娘、三个浴桶和四个水桶,都跟我作对,搞什么,套餐啊,我偏偏不信邪,待会我就见机行事,他心中斗志昂扬,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色狼。
正在蓄谋间,琴茵已给草谷讲解完游戏规则,草谷方醒道:“须将两个人一只脚放在水桶中,后用脚趾头写字,这——”
闻言,沈风一听有戏,说不定草谷知难而退。
琴茵道:“若是最后被贴得最多的人,还要听被贴得最少的人一件事。”
草谷沉吟一番,神情略有为难,但仍旧点点头,天府的人都是一根筋,答应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反悔。
沈风有些意外,只能应付道:“那茵儿从你开始。”
四人各自将一只脚放入水桶中,顺序依次是茵儿、沈风、草谷和婉词,四人围成一圈循环,婉词便坐在沈风对面,如果沈风提出换位置,那一定会让人生疑,所以只能坐在自己位置上。
琴茵稍稍思索下,少倾,脸上逐露出笑容,然后在水桶下用脚趾头在他脚心上写字,他这两年不知奔波了多少路,脚底已经磨得十分粗糙,丝毫不觉得痒,反而一下子就猜出来,她写的是一个全字。
但无论琴茵写什么,沈风都会写成今字,
心中想着,便在草谷的脚底板上开始写,刚碰触上草谷的脚心时,她身躯猛然僵直,嘴角笑意难忍,婉词与茵儿也露出笑意。
沈风真不是存心戏弄她,没想到她的脚心这么嫩,也难怪她这么痒,干笑两声道:“师叔,你忍着点,注意感受我写的字,不要猜错了。”
多了草谷,草谷自然不能出错,她忍着痒道:“好。”
沈风在她脚心上不快不慢地画着,这种挠痒感越来越强烈,草谷一直强忍住笑意,见她如此敏感,心中念道,这该不会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挠脚心?草谷之前在天府除了采药便极少离开府殿,岂会受过这等挠痒。
终于将字写完,草谷已是汗珠涔涔,仿佛跑了一场长跑回来,沈风心中尴尬,想笑也不敢笑:“师叔,猜到了吗?”
草谷恢复了一些,点点头,然后转身要去写,方才婉词见草谷大夫如此痛苦,当下紧张得闭上眼睛,还未碰到她,她就已经绷紧脚底板。
一番挠写后,婉词才发觉,并不是那么可怕,立即猜道:“是今字。”
琴茵嘻嘻笑道:“错了,是王字,我见我们有四个人,便选了一个四笔画的王字。”
柳婉词疑惑嘀咕道:“明明是个今字。”
“婉词,你输了,给你贴上一张纸条。”
琴茵将纸条贴在她头上,她无奈一笑,眼光望向沈风,只见他似笑非笑,心中还未怀疑,逐道:“接下去该沈大哥出字。”
闻言,草谷立即如临大敌,只求出的字笔画可以少了一些,在这几个人当中,恐怕只有她最经不起痒,她也是刚知道。
沈风将心中想的字挠画在她脚底板上,她又是一番大汗淋漓,脸色绯红艳若桃李,那五根萌俏的脚趾头不停挥舞。
好一番折腾后,字终于是写完,草谷整个人都软了,但字猜得八九不离十,将字写过去,最后再由婉词写给茵儿,茵儿也受不得挠痒,连呼救命。
一字写完,她光顾着叫,哪里还猜得出来,胡乱猜了一字,脸上也被贴了一张纸条,接下去轮到草谷出字,最后沈风猜了一个来字。
草谷终于露出笑容:“将军,你猜错了,不是来字。”
阴谋一字字达成,沈风笑容更甚,勤快地贴上纸条,轮到婉词出字,到了沈风这一环,自然变成了另一个字,草谷被他暗算顺理成章的猜错,她猜成一个我字。
四局走完,琴茵却道:“这游戏规则似乎不妥,若是前面一人猜错,岂非让下一人也猜错,应是其余三人在纸笔写猜的字。
沈风灵机一动道:“那便由草谷师叔来出字,这是最后一局,我看师叔不经挠痒,若是我们三人都猜出来,便是师叔输了,若是首人猜错,便要贴上三张纸条,诸如此推。”
草谷含笑道:“好。”
琴茵笑道:“那便由师叔出题。”
说话间,柳婉词则是若有所思,方才在写字之时,便看到对面的人在给自己悄悄使眼色,起时还未察觉,但将这些字连起来——心思此处,俏脸绯红。
最后一字,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婉词故意猜错,琴茵自然也猜错,琴茵心有不甘地吹瞪着额头上垂着的小纸条,娇声道:“公子,你猜什么字?”
沈风笑吟吟地望着婉词,特意加重咬字:“我猜的是——房,房间的房。”
闻言,婉词脸上染上一层雨后日薄西山的烟霞,微盈的瓜子脸快滴出水来,芙容肤里萦绕这轻波盈动的春水。
草谷忽然欣喜道:“将军你猜对了,正是房字。”
琴茵惊奇道:“为何我与婉词皆错了,唯独你猜对了。”
沈风此时心思已在九霄云外的广寒宫里,宫里非是嫦娥,亦是嫦娥,应付地干笑两声道:“大概是蒙对了,新年将至,我这运气看来不错,不知春风会不会来找我。”
言者暗藏撩心,听者怦然心动,耳根子红彤彤地,埋首于胸不敢对视。
婉词身为一个女儿家,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却跟她分离,没有好好浇灌这‘颗’情窦,今晚一定要好好弥补回来,心里想得火热火热。
“公子,此时是你与草谷平手,我看你们再比一局,看究竟是谁胜出。”琴茵道:“方才是前辈出字,这最后一局该是你出字。”
沈风笑吟吟道:“也好,师叔,那我就再写一个字,若是我赢了,婉词可要答应我一件事——婉词,别以为你低着头,我就不认得你。”
琴茵似乎看出一些端倪,斜睨一眼,狐疑道:“婉词,你的脸色为何那么红?”
柳婉词嗔恼地睇了对面一眼,眼神躲躲闪闪道:“大概是这药水起了药效,身体感觉有些热。”
草谷甚是害怕挠痒,但想已是最后一个字,忍忍便也过去了,逐点点头。
稍稍思索一下,便在草谷脚心上写下笔画。
草谷忍住痒仔细感觉,先是猜到是一个等字,但随后又多了几笔,一下子不知那是什么字,似乎是一个你字,那便是——等你?
“师叔,你猜到了吗?”最后几笔是沈风胡乱画的,为的是扰乱她,没想到她猜成一个你字。
草谷摇摇头,神色迷茫。
奸计得逞,沈风笑呵呵道:“那这局是我赢了,婉词,你须答应我一件事。”
柳婉词羞涩不已。
琴茵打了一个哈欠道:“公子,今夜已晚,你们也早些去休息。”
“茵儿,你要好好休息,便道:“师叔、婉词,你们先回去,我陪茵儿一会儿。”
婉词一脸羞涩地离开,而草谷则是满腹疑惑,临走前,还不忘往里看一眼。
两人走后,琴茵脸上却是笑吟吟,完全没有疲倦之色,似笑非笑道:“公子,你还不快回屋。”
沈风走过来轻轻抚摸她的肚子,蹲下来附耳倾听,听到一些动静,兴奋叫道:“我们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睡,原来他方才和我们一起玩。
琴茵意有所指道:“那可别跟你学坏了。”
沈风心思都在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深思她的话,将茵儿扶到床上靠躺:“慢点慢点,肚子一天比一天,上下床更要小心才是。”
琴茵心里暖暖的甜甜的,抚摸着高隆的腹部,脸上露出苦尽甘来的笑容,笑里透露着幸福。
“想家吗?”
论身份,她乃是波斯国的公主,但她却离开了自己的家人、国家和族民回到沈风身边,心中若没有伤痛,那定是假的。
琴茵嫣然一笑道:“回到波斯只是了了一桩心愿,我从小不曾在波斯,对波斯思念甚少。”言毕,脸色却有黯然痕迹。
“是不是想你的娘了?”
琴茵眼中衔泪,叹息一声道:“茵儿不孝,没有好好侍奉娘亲。”
将她柔肩揽住,好好安慰一番:“你娘亲还有你的王兄王弟,他们会好好照顾,将来等你孩子生下来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波斯旅游,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娘亲。”
琴茵转悲为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替她被子盖好,轻轻拥住她,“你为我漂洋过海,还给我生了一个孩子,你对我的恩和情,我一辈子都还不完。”
自从茵儿回来后,沈风一有空便来看望,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意义甚大,他从未如此开心过,让他更加明白了保家卫国的意义所在,只有落地生根后,才会沉重的归属感。
琴茵忽然咯咯笑道:“公子,茵儿要睡了,你先去偿还婉词的恩情。”
沈风怔了怔。
琴茵轻哼道:“方才猜字游戏若是从你口中连起来便是‘今夜来我房’,公子,你此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个时代也有这句谚语。
我的采花密码居然给茵儿给破译了,下次试试唇语看你还能不能破译,沈风厚颜无耻道:“咦,好像真是今夜来我房。”
琴茵轻唇吐出温热的气息,媚眼如丝地睇了两眼,在沈风耳边低声道:“我知公子想欺负婉词,故而假借游戏之名,茵儿早已看出,还暗中帮助公子,哼!”
沈风嘿嘿笑道:“还是我茵儿疼我,让为夫好好奖励你——”说话间,已是在茵儿身上一番作为,少时便已是亵衣半褪,香艳饱尝。
“公子,不可再作弄,茵儿受不住了。”琴茵已是人妇,于闺房中受了欢愉,更是风韵迷人,但她挺着大肚子,只能浅尝辄止,“你快去找婉词,婉词等着你呢。”
沈风也知道不能乱来,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恋恋不舍道:“茵儿,你真迷人。”
琴茵甜甜一笑,轻声道:“茵儿有身孕不能侍奉公子,这里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美女,你随便挑一个去你房中,我想她们不会反对,今夜是婉词,明日晴雪——”
“这不好吧——”嘴上一套,心里却火热无比,要不是丈母娘经常来巡逻抓文明建设,他说不定已这么办了。
琴茵却是咯咯笑着,见相公开心,她心里也欢喜,此时油灯昏黄,她一身素白,清肃幽寒,结合她独特的容貌,有一股另类的阴森之美,像极了倩女幽魂中的聂小倩。
她血统中有一半波斯,一半汉人,说起来还是一个混血儿,这就造成了她独特的容貌,在夜晚里看起来,真有些像阴柔的女鬼,
不过,这股另类的气质,反倒让沈风欲罢不能,想想又是聂小倩,又是波斯中华混血儿,这是何等香艳,又是一番逞欢后,终于被茵儿赶出门外。
出了门,沈风仍是神采奕奕,今晚他是把这几个月没干的坏事想在一夜之间干完,其态度极是坚决,其手段极是变态,其行为极是无耻。
婉词这时候是不是在我房间等我了——
心中火热无比,急匆匆跑回房间,果然见房中已有灯火照映,敲了敲门,轻唤道:“我进来了。”说着,便推开门进去。
“婉词——”
柳婉词站在房中,来回踌躇着,刚听到声音,便转身过去,见到那人进来,本是紧张的心情更加急急乱撞,细若蚊声地轻嗯一声,触到一道直勾勾的眼神,羞地螓首埋下去。
沈风笑嘻嘻道:“婉词,你为何晚上还不睡来我房间——”
闻言,柳婉词愕然惊呼一声,羞地无地自容:“我——我走错了!”说着,便急匆匆跑出房间。
沈风拉住她的手,脸上挂着揶揄的笑意:“没走错,这里就是我的房间,今夜来我房。”
——在两人调情时,床底下躲着一人,她神情发窘中还带着几分疑惑,身子不敢动弹,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面——
柳婉词羞道:“你叫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沈风郑重道:“我想与你做一件天人共祝且又是我情至浓处要做之事。”
柳婉词心中猜到一二,带着七分羞涩三分慌乱道:“若是天人共祝,那应当是好事。”
“理解得非常正确。”说罢,慢慢走近到她一掌间之距,低头与她对视,嘴角挂着邪恶又温柔的笑容。
——为何让柳姑娘来他房中,莫非是要与柳姑娘、那他又为何叫我来他房中——
柳婉词埋首于胸,鼻息已是絮乱不稳,细弱蚊声道:“不是要做天人共祝的事么?”
沈风压抑住内心翻滚滚的波涛,对着她挑眉眨眨眼睛,坏坏笑道:“这事便要追溯到我与你相遇之时,自从我与你相遇后,我便向天立誓要与你结鹣鲽之情,如今我们做到了,上天自然要祝贺。而我们乃是人人慕羡的情侣,天下人皆盼着我们成一对眷属,故此,今夜所要做之事,乃是天人共祝。”(鹣:比翼鸟,鲽:比目鱼)
柳婉词听得耳根子都软了,耳坠如一对晶莹的醉酡红玉珠,勇敢地抬首与他凝视,羞道:“草谷大夫与我说过,我的身体里有瑞灵,若是——若是与你做成夫妻,对你大有裨益。(裨益有增加年寿的意思)
原来是草谷在背后帮好做好事,沈风作出寻思之色:“难道婉词不想跟我做夫妻吗?”
柳婉词心儿噗通噗通,好一会儿都没静下,嗔怪道:“你还要作弄我——我对你的情意,天人皆知。”言毕,似乎用尽了力气,轻轻靠在他身上。
一缕缕幽香扑鼻而来,温暖的身子随后而至,盈盈可握的柳腰,柔软挺翘的酥胸,何等地撩人,美人在怀,还可感受到砰砰的心跳声,沈风更是心房隆隆作响,拥住她时,抑制不住的激动,心情犹是感怀。
已近一年不曾与她温存,再抱着她,才体会到何谓失而复得,轻声道:“我不会再失去你。”
柳婉词贴在他身上,泪珠簌簌而下。
——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此甚好,可他为何要我来房间——床底下的人脑海中不停盘旋着这个问题。
好一会儿,沈风忽然坏笑道:“草谷大夫十分操心此事,几番恳求我,唆使我,我拒绝,她又晓之以情,动之以补,今天羊腰子、明天枸杞子,更甚者,威胁与我断绝师叔侄关系,就差点上吊,个子小,居然扬言上吊,唉,不管能不能够得着,是不是真话,足可见草谷大夫多么伟大,我十分能理解她,不知她此刻在何处,我们夫妻要好好感谢她。”
——沈将军怎可如此说我,我何曾威胁过你,何曾要上吊,沈将军,你怎可如此说我——
沈风要感谢的草谷大夫,此时不在别的地方,就在他床底下,此时草谷大夫心情极其低落,莫名被叫来房中,被迫藏在床下,伤心听到他的话,她心中极其崇敬沈将军,沈将军从山上将她带下来,为她填筑医房药物尽展生平所学,此时听到沈将军非议她,还说她个子小,心情极其伤心,极其低落,她在山下能依靠的人唯有沈将军,她也发誓要尽忠职守,可今夜听到这些话,沈将军似乎讨厌她。
草谷心中伤心至极,一脸失落,但蹲在床底下,又显得十分滑稽。
“不可在背后如此说前辈不是,前辈乃是婉词最敬佩的大夫,医术更是无人出其右。”
沈风嘿嘿笑道:“既然我们都如此尊重草谷大夫,那便快点完成她的心愿,否则她夜里都睡不着,医者父母心,我最了解了。”这家伙明明是淫者没良心,能了解什么。
说间,大手抚上。
——若他们二人行房,我岂非——
草谷神色窘迫之极,正好看见那双作恶的双手,急忙把脸挪到另一方向,不堪直视,但已心跳脸红,大胆猜一下,这该是草谷大夫生来头一遭如此尴尬之事。
嘤——
婉词嘤咛一声,声音靡靡在房中萦绕,沈风眼中已经冒出火来:“婉词,我要与你做夫妻!”说着,将她拦腰抱起走向暖珠帘、柔床榻。
——沈将军不可!将军不可!将军不可、——
见那双脚走近,草谷心中连道不可,惊慌间,一支鞋子便飞到她脸上,然后便感觉床板沉了下来。
——将军不可——
草谷心中哀叫连连。
但靡靡之绯声渐渐弥漫整个房间,动静也渐渐变大,感觉最深的莫过于床底下的草谷。
——将军不可啊——
草谷脸红耳赤,生来从未与男子相爱,更从未经历此事,此时在床底下听着,脑袋如遭雷击,整个人懵住。
啊——
一道奇特的声音过后,草谷心房仿佛被什么撩了一下子,神情变得极其羞涩,紧接着,床上的动静如同缓转急的骤雨,震撼人心,也震撼床板。
咚——咚——咯吱——咯吱——
在床底下的草谷听得像打雷一般,身躯巨震,心中高呼——
将军不可!
半个时辰后——
骤雨又起!
此时,草谷已是精神疲惫,欲哭无泪,心中无力的哀叫——
将军不可啊,我在床底下
ps:草谷,thisisforyou
(今天更了两章,前面还有一章,大家新年快乐)
第794章 :草谷悲催的一天
天蒙蒙亮。
沈风准时睁开眼睛,一觉醒来,直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不禁回味起昨夜的美妙,口中傻笑起来,扭头望了望,才见床上的人早已杳踪,而叶绛裙却坐在床沿边。
“绛裙,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就在柳婉词后脚悄悄溜走时,叶绛裙便随后而至,这可委屈了床底下的草谷,她本待床上两人睡着后便悄悄离开,但床上有个家伙一夜闹腾,光是事后哼小曲便有一个时辰,害得她打盹了一会儿,醒来便见柳婉词离开房间,但师妹又随后而知,她便一夜被困在床底下,此时她已挨不住倦意合上眼睛,眼角还残留一道湿痕。
草谷委屈得哭了!
要是让沈风知道床底下有个人,非要吓得跳起来。
见他醒来,叶绛裙脸上露出一道又萌又呆的笑,简单道:“我醒来了。”
醒来就要来找我么,这是什么逻辑,心中一乐,随即生出忧虑,要是我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绛裙现在对我依恋已经超出其他人,想起冰窟中她破冰而出的情景,心里暖洋洋的。
既然有了突破口,她会慢慢融入生活里,不知道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真是有点期待,用期颐的眼光望着她。
见他盯着自己,叶绛裙神情露出思索之色:“是否觉得我很美?”
闻言,沈风瞪大眼睛道:“为什么这么问?”
叶绛裙道:“唐姑娘说,你若是一直看着女子,便是因为此女貌美。”
沈风哑然失笑一声,正色道:“师父,你千万不可向晴雪学习,更不要听她的谗言,她目前发育水平只在头脑以下。”
叶绛裙忽而蹙眉道:“不要叫我师父。”
沈风怔住。
叶绛裙道:“叫我绛裙。”说着,她忽而起身。
沈风疑道:“师——绛裙,你找什么?”
说着,叶绛裙找来纸和笔,沈风也穿好衣服,见状,不解道:“你这是想练习写字。”
叶绛裙清冷道:“我想修书一封,向斋主说明我要离开天府,不再当天府弟子。”
沈风大吃一惊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师门——等等,老斋主已经退休了,现在天府之主不就是我吗!?”
天府在我带领下蓬勃发展,我的员工竟然要离职!?
叶绛裙亦才记起他如今是天府之主,逐停下笔来,语调坚定道:“我不当天府弟子了。”
沈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坐在梨花木做成的月牙桌前,严肃道:“理由?”
叶绛裙站在他对面,真像在办公室见老板,平静道:“不想当天府弟子。”
自我上任以来,对天府大刀阔斧改革,哪个天府弟子不是欢呼雀跃,光是感谢信已收到几十封,这个女人竟然要辞职不干,根本是对我不满,语调不冷不热道:“在天府待得不开心吗,还是对我有意见。”
叶绛裙还是那句话。
这是什么路数,我怎么搞不懂她脑子里面在想什么,沉思片刻道:“你说走就走,也没个理由,还记得我们在雪山上说的话吗?”
叶绛裙睁着无辜的眼睛道:“我未曾想过离开,只是不想当天府弟子。”
“你是不想跟我有同门关系?”想起方才叫她师父时的反应,这才明白过来。
叶绛裙道:“是!”
也是,论辈分,她是我的师父,我还是天府之主,这属于师门恋情,还是跨辈分的,犯了大忌,还好婳瑶已经算离开了天府,如果想谈恋爱,就必须要离开天府,难怪她也想离开了,一番思索,笑呵呵道:“原来师父是这个打算。”
叶绛裙再道:“不要叫我师父,我不想当你师父。”
沈风笑嘻嘻道:“不当我师父,那当我什么?”
叶绛裙眼神躲避:“除了师父外,当什么都好。”
心中一叹,与她的关系确实是一个问题,相信婳瑶她们已经看出一些端倪,我到底做了几辈子的光棍,怎么现在情债高筑,近的有顾碧落,远的有凯瑟琳,下落不明的薇姐,还有叶绛裙与舒如姒。
这么这么多!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见他神情大便,叶绛裙蹙眉道:“你不允吗?”
“允!”冷静下来,“那好,从今以后,你与天府再有瓜葛。”
闻言,她露出一道纯净而天真的笑容,这笑容在她脸上潋滟又转瞬即逝,只是一瞬间,便美得令人窒息,破冰之前,她不会有笑容。
沈风一下子呆住,眼巴巴道:“师——绛裙,你再笑一次。”
她面无表情道:“无缘无故,为何要笑?”
沈风笑嘻嘻道:“你笑起来好看,再笑一个。”
她若有所思道:“我果真很美。”
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怎么有点膈应人,说她自恋也行,缺心眼也行,
沈风没好气道:“是,你很美,笑起来更美,你再笑一个。”
她有些无辜道:“笑不出来。”
见她无辜的表情,笑了下,戏道:“绛裙,你不当天府弟子,是不是想当我的妻子?”
她脸上泛起一层烟霞,低眉掩羞道:“除了师父外,当什么皆可。”这句话与方才一样,但此时说出来却令人遐想,看她呆呆的模样,应不是调情。
闻语,心中一热,忽然起身,拉着她的手,神情坚定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婳瑶她们告知实情。”
她道:“为何要告知?”
沈风坚定道:“不能遮遮掩掩的,这样对你不公平,一切的错都是我,但我是真心喜欢你,不想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她有些迷茫道:“若想在你身边,便须得到他人的认可吗?”
“是的,当你不再是一个人,你就要考虑他人的感受,特别是亲近的人,需要得到她们的认可才行,或许她们会反对,但我们仍需坚持下去。”沈风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在房间里等我。”说着,离开房间。
——原来师妹与沈将军已私定终身,难怪师妹会功力尽失——
——若是师妹一直在房间,我该如何脱身,若不然出去跟她说清楚,但如此一来,她便知道我方才在床底下偷听,甚至知道我昨夜也在床底下,我更解释不清——
此时床底下的草谷已经睡醒,正在为如何出去苦恼。
沈风去找婳瑶可岚她们四人,这是他该承担的,他内心自责,又无可奈何,要他置叶绛裙于不顾是不可能的,叶绛裙就如同他灵魂刮下来的,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相恋的磕磕碰碰,一切如同叶绛裙的性格般自然而然。
房中,叶绛裙等了一个时辰,却仍不见沈风回来,便离开房间,草谷终于等到她走,正想从床底下爬出来,但在床底下蹲了一夜,整个人麻痹住,筋骨还未舒展开,只能一点点挪动。
吱——
还没挪动几下腿,便听到开门的声音,吓得又滚回去,只见两个丫鬟带着扫帚畚箕进来,其中一个丫鬟嘴里念念有词道:“今日几个小姐与姑爷在房内已有一个时辰了,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另一个丫鬟手里端着水盆放在桌上,道:“该不会是老鼠咬破的。”
来人是红叶,本来之前是婳瑶替沈风收拾房间,但今日却是由红叶代替,红叶走到床前叠齐被褥,却见床铺棉垫上破了一个洞,顿时疑嘀道:“怎会破了一个洞。”
草谷在下面听得脸红,显是猜到缘由,古代女子在经历初夜后,皆会将‘物事’保留,以证贞洁,这块布是要拿给婆婆看的,在皇宫中也是如此,皇宫中礼节更重,如果发现妃子不是处子,是要问罪的,罪名欺君。
“该换张棉垫了。”红叶先将被褥收拾整齐,然后与另一个丫鬟将房间仔仔细细擦拭一遍,擦拭干净后,才开始扫地。
草谷见状,神情惊慌,如此下去,她必然会被两个丫鬟发现,糟了,若是被看到,我如何解释得清,草谷医术高明,心理素质却不咋滴,吓得冷汗涔涔。
“红叶,小姐可有替你找户人家?我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她们家小姐少爷都会替她们找户好人家,有些姿色好的丫鬟,甚至可以嫁到官府当妾室,虽说是妾室,那可比普通人家好。”
“我可不想嫁,我们这些丫鬟嫁出去能落得什么好,还不如留在小姐身边,或者回乡侍奉父母。”
“红叶,你可知道我是最早认识姑爷的,当初他送米来到将军府——”
两个丫鬟一边扫地一边说话,红叶慢慢往床底下扫过去,草谷趴在床底下万分紧张,见丫鬟已经到她眼前,急忙身上胡乱拿出一些纸屑扔出去。
“咦,什么时候又有纸屑在这里,上面还有字——”
红叶见纸屑上面还有字,好奇之下便看了一眼,只见每一小张纸屑上面都有一个字,这是草谷昨夜为了思索而写的,她将昨夜玩游戏的每一个字写在纸上,然后按照不同的顺序排列,但最终还是只拼凑成‘今夜来我房,等你’,几番斟酌下,草谷以为沈风找她有事商量便来到房中,谁知前脚刚进门,便看到婉词也进来,惊慌之下,便躲到了床底下。
“上面有七个字的——”
“打扫得差不多了,木兰,我先出去了——”
红叶离开不久,木兰也随后离开,两个丫鬟似乎各怀心事,红叶是可岚的丫鬟,而木兰则是晴雪的丫鬟,其中自有有趣之处。
——幸好没被发现——又有人进来——
已将至中午,草谷饿的肚子咕咕叫,又麻又饿,刚想爬出来,又见房间来人,一时委屈郁闷交杂,不禁偷偷哭了。
——沈将军没有让我来房中,我却在他房中,若是被他知道,我如何解释得清——
走进来的人,原来是方才的丫鬟,她将遗留的扫帚畚箕拿走,然后又离开房间,草谷看得一阵欣喜,艰难地从床底下爬出来,缓了好一会儿后,才能地上站起来。
“终于可以出去了。”
走到门前,却发现房门已被锁住,草谷神情一下子焦急起来,若是不能出去,又会有人进来,有了!可以从窗户爬出去。
走到窗户前,轻轻打开,眼前空无一人,立即爬上去,刚抬上一只腿,便见一人走过来,吓得她摔下来,她饿得一点力气也没有,突然见到有人,手脚慌地难以稳住。
忍住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偷偷朝窗外看了一眼,才见是夏嫣然坐在前面的石椅上,原来是夏嫣然来等沈风。
夏嫣然下意识地朝窗户看了一眼,草谷急忙低下头,她只能坐在窗下耐心等待,肚子不停咕咕叫,不仅是饿,还口渴,昨夜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她委屈得又哭起来。
——忘记锁窗了——
方才叫木兰的丫鬟转回来,但这次过来是连窗户一起锁上,草谷听得心里焦急,捂着干瘪瘪的肚子想着如何脱身,
不如我出去解释一番,我该如何解释好——
她反复想着如何解释,却想不出个好的理由,正午已过,先找找有什么吃的再想办法,勉强站起来在寻找,房间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桌上冷了的茶水。
“还有点茶水,有总比没有好。”
端起茶水咕噜咕噜喝起来,连一滴都没有剩下,顺带嚼了几片叶渣子,恨不得连茶杯都一起咽下去,茶杯很快也空了,草谷叹息一声,然后坐在椅子上发呆,不一会儿,迷迷糊糊睡过去。
时辰一点点过去,夜幕降临下来,闻到炊烟的味道,草谷立即醒过来,转见屋子里面昏昏暗暗的,哝哝道:“入夜了。”
正要起身,忽觉下体不适,双腿夹得紧紧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心中连道糟,早知便不该喝那些茶水。
这是很常见的生理现象,每个男女都会有——
尿急。
尤其是空腹喝水更容易尿急!憋得也更难受!
她夹紧双腿站起来,一扭一扭地走到门前,门依旧被锁着,走到窗前,窗还是被锁着,肚子又是一阵阵咕咕叫,饿得脑袋晕乎乎的。
再忍耐一会儿便能出去了,草谷靠着床坐在地上,紧紧夹住双腿,此时家家户户正在烧饭,而她鼻子特别灵,可以闻到那些饭菜的香味,闻到饭菜的味道,她便更能感觉到饥饿,急忙将鼻子捂住。
又要捂住鼻子,又要捂住肚子,还要夹紧双腿,草谷委屈眼泪流出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声响,草谷蓦地一惊,急忙藏入床底下,房门被打开,一个丫鬟走进来,点亮油灯后,便将手里的饭菜放在桌上。
草谷看到桌上的饭菜,眼睛都绿了,简直如饥似渴。
——姑爷,饭菜放桌上了——
此时沈风正好回来,草谷还想着没人的话,就先吃几口饭菜再走,看着他吃着饭菜,眼珠子瞪得快掉下来,下身更是忍得十分痛苦。
吃完饭之后,沈风便坐在书桌前处理事务文件,看样子今夜是不打算出去,眼下天策军正在紧锣密鼓的备战中,一切大小布局沈风都要了然于心,本来平时都有纪婳瑶在一旁伺候,但今日纪婳瑶有意晾晾他,因此他今夜乖乖一个人在房间,算是在反省。
“姑爷,晴雪小姐有事找你。”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沈风忽然被丫鬟叫出来,草谷正要爬出来,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外面进来,那人在房间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十分慌张,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那人竟是提着裙子藏入床底下。
你!
你!
嘘——
“木兰在搞什么鬼,一下子说有事,一下子说没事。”
沈风嘟囔有词回屋,刚坐下翻看一页,又听到喊声。
“姑爷,小姐有事找你。”
“来了!”是红叶的声音,可岚今天也没给我好脸色,难道是原谅我了,沈风急忙应了一声,然后离开屋子。
他前脚刚离开屋子,又一人鬼鬼祟祟的走入屋子,那人进来也是在寻找着什么,好像与之前的人一样在找藏身地方,脚步凌乱慌张,外面传来脚步声后,竟也藏入床底下。
你!
你们!
嘘——
此时,床底下已经有三个人,三个各怀鬼胎的人,相安无事,倒也没闹出大的动静。
“奇怪了,又说没事——”
从外面回来,便又坐回翻阅军事部署情况,丝毫不知床底下已藏了三个人,过了一个时辰,此时有丫鬟搬来浴桶,到了夜晚都是这个丫鬟来伺候,这个丫鬟来自天府,乃是草谷门下的弟子。
“府主,浴桶很快便好了,您再稍等片刻。”
丫鬟往浴桶加热水,草谷鼻子动了动,微微蹙眉,但此时肚子饿,尿又急,实在无心顾及其他。
沈风放下书信,伸了一个懒腰,笑道:“昨夜没好好洗,今晚终于可以好好泡个澡。”
床底下的人听到他要沐浴,神情各有各颜色,十分尴尬。
浴桶很快加满水,沈风脱掉衣服只剩下一条短裤,床底下三人纷纷吓得低下头,神情发窘,这条短裤差不多到膝盖,是沈风特别订制的。
——爽——
坐在浴桶中,舒舒服服地靠着,口中还哼唱着小曲,唱得令人皱眉,要是让他知道床底下有三个人正在‘欣赏’他洗澡,不知他还有没有心情唱歌。
床底下另外两人一左一右趴在草谷身边,草谷心中连道荒唐,都不敢抬起来头来,她现在要是出去更解释不清,已经一天一夜了,她饿得快感觉不到身体,唯一有感觉还是下身的痛苦难耐。
“唉,不知要冷落我多久,眼下等迁都之后,我就要上战场,没剩下几日可以陪伴她们——奇怪了,草谷今天哪里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我的身体应该暂时没事了吧?!”
自顾自说着,然后闭上坐在浴桶中,忽然又道:“我的那两个丈母娘今天那么安分,也没来找我算账,不知道在搞什么阴谋,该不会偷偷将可岚晴雪带走?”
“天下哪有这种丈母娘,耽误后辈好事,须想个办法让她们回去,唐夫人那边可以修书给唐将军,让他带回去,至于夫人,她要赖着,我也没办法,就是让嫁出去,又不是一个半月能成的事。”
草谷感受到左右两边突然冒出的怒火,左右望了一眼,只见两人神色恼怒,不知所以然。
“可能两个丈母娘怕我死在战场,担心她们女儿守寡,所以才从中阻拦,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应该理解她们才是。”这句话是出自他的真心,“即使是我,不也有这顾虑吗——”
房中一声叹息,沉静下来。
草谷左右两边的人神色亦是有所思索。
哗啦——
沈风忽然从浴桶中站起来,露出健壮的身体,三人不经意间看到,急急闭上眼睛,还好沈风还穿着一件短裤,否则以后怎么见面。
方才的丫鬟进来收拾一番,已是临近深夜,沈风吹熄烛火后,便躺到床上休息。
——奇怪,不是让岚儿(雪儿)今夜来我房吗,为何他先睡了,还是再静待一阵——
趴在床底下的人,除了草谷之后,另外两个人便是林夫人和唐夫人,沈风的两位丈母娘,今天红叶与木兰看到纸屑上面的字,便告知了她们,红叶与木兰分别是可岚与晴雪的贴身丫鬟,同时也听命于她们,是她们的眼线,用来监督沈风,一旦沈风企图欺负对她们家闺女,立即阻拦,并且打小报告,她们就立马赶来!
夜,静悄悄的,沈风都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已经睡了——
三人同时心中同时说,草谷几乎要喜极而泣,终于等到他睡了,三人正要从床底下悄悄爬出去,草谷却闻到了什么味道,拦住了她们二人,同时让她们捂住鼻子。
房中吹进来白色烟雾,草谷仔细闻了闻,眉头顿时皱起,她几乎不怕任何毒,所以不用捂住鼻子。
——吱——
此时房门悄悄被打开,两位丈母娘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寻思绝不是自己的闺女,那又会是何人?
那人慢慢靠近,向着沈风所在的床而来,只见那人一只手中拿着一支匕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人脸形状的器具。
乍惊之下,草谷疾呼道:“将军小心!”紧守下水关,溃于一句,这一喊,尿关大开。
“我靠,谁在我床底下!”
沈风突然从床上弹起,吃惊的不是有人来暗杀,而是有人在他床底下。
第795章 :借脸而生
“还想走!”
夜里那人闻声便欲逃走,沈风却是追上去,手掌抓住他的肩膀,那人回身一刺,刺空后,便再次想逃跑,沈风手抄一椅子向那人背部砸去,那人大叫一声应声而倒。
黑暗中,沈风冷冷道:“在我的园子里,你跑不掉!”
缓缓走过去,将他手中匕首和器具夺过来,冷笑道:“让我猜猜,这把匕首是用来杀我,哼,可惜了。”
说着,将匕首扔掉,一边走过去点灯,一边笑吟吟道:“这个器具形状好特别!”
油灯被点亮,屋子缓缓亮起来,而地上的人已趔趔趄趄站起来,她竟然是方才的丫鬟,草谷门下的弟子,沈风拿着器具走过去,神色淡淡道:“真是防不胜防,一直提防着你,还是让你混进来。”
丫鬟神情十分狰狞,一言不发。
见到这个丫鬟,沈风一点也没有意外,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他可以一下子从床上起来,显是早就怀疑这个丫鬟,早有提防,此时他口中说的堤防,似乎是更早的提防,而这个丫鬟似乎是另外一个人。
沈风也一言不发的望着她,似乎在看她的脸,准确的说,是好奇。
丫鬟终于开口,声线十分诡异:“就算你有心提防,你如何知道今夜我会来!?”
沈风笑着道:“这多亏了我府内的丫鬟,她们将含有药水的浴桶倒在你地道出口的草地上,药水只染了出口的形状,周围草地却没有被染及,我今晨发现后,便知草地一定有通道。”
“至于怎么算到你今晚会来,只要听到地下的动静不难吧——”
那人冷冷道:“琴操!”
话刚落音,车师斧与琴操已站在门口。
沈风沉声道:“世人所流传的传言,夺得三大遗址便可夺得天下,楼兰尚且是谜,昭烈皇陵有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占之便可招兵买马,而华清天府,其天府七宫,天枢识辨百草,天璇读破万卷,天玑精于棋道,天权善于工器,玉衡赋予声乐,开阳专于丹青,摇光习武艺,七宫弟子遍及天下,铺成一张天罗地网,天下人事尽在掌握,而七宫之主更是身怀绝技,草谷鼻子敏,广音耳朵聪,问书临摹,青石善谋,壶酒手巧,非剑武艺非凡,只有道画看起来比较平庸。”
“而上代七宫之主,技艺与其大体相似,只有草薙白石分别善于用毒和计反有所不同,但上代七宫之主却推举濮阳策为王,濮阳策乃属开阳宫,上代七宫推举开阳宫之人为王,足见濮阳策有此担当。”
“濮阳策确实计谋过人,适合在背后为濮阳宫统筹大局,但为了让濮阳宫隐藏于无形中偷偷盘踞势力,光是计谋过人还不够,濮阳王亦须隐藏于无形!”
沈风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盯着那人的眼睛:“我时常在想,濮阳宫如此巨大,为何没人知道它的存在,连皇帝亦是感受得到,却一直看不清它,濮阳宫如同一只庞然大物,濮阳王便为其首,若是看不清其首,便看不清这只庞然大物。”
他自问自答,“那如何隐藏其首,濮阳王当然不会消失,但他可以制造多个濮阳王,混淆真假!从右王到宋执裘,再从宋执裘再到谬画,最后再是濮阳策,而濮阳策并不是他的真名,濮阳王身份错综复杂,如此一来,濮阳王便隐藏于无形,濮阳王之所以能够以多种身份示人,除了故意制造传言外,最大的原因是他用了别人的脸皮——”
这就是开阳宫传人最阴毒而神秘的技艺!这也是上代七宫之主推举开阳宫传人濮阳策为王的最大原因!
话落,那人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沈风冷冷一笑,将手中人形器具放在那人的脸上,慢慢贴合上去:“我说得有错吗,墨画道人!”
谜底揭晓,来人竟然是墨画道人!
桀桀——
闻言,墨画道人发出一阵怪异难听的笑声:“若我说我不是呢?将军会相信么?”
琴操道人道:“师兄,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沈风沉声道:“一直以来,我都在想开阳宫濮阳策为什么可以成为濮阳宫之王,从梨园戏台后面看到脸皮,我才明白你所唱的戏究竟是什么,所谓戏如人生,亦幻亦真,而你们所唱却是‘借人以脸,夺命成已戏’!”
“起初舒楼策用别人的脸成为右王,然后人脸给了季高渠让他代替自己成为右王,从此舒楼策则‘死去’成为濮阳策,而濮阳策留下了谬画、右王、舒楼策的身份,从此开始濮阳策的人生,但濮阳策只能活在黑暗中,他想走向皇位,必须再用别人的脸,那张最适合的脸,便是秦王!”
“当濮阳策功败垂成后,我却找不到秦王的脸,我想那张脸是被你拿去了!随后秦王出现了,皇帝驾崩,太子死去,最后资格当皇帝的人,便剩下秦王,成为了秦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你千算万千,却没有算到皇帝还留下一个孩子,此计落空后,你又迅速抛弃秦王这个身份,当时我便防着你,宋行令提醒了我,他也想杀了我取而代之,你假扮秦王无非是为了扰乱我,让我以为你计谋落空,你真正目的是我!”
掷地有声道:“如今皇位只是一个空壳子,只有将我取而代之,才能真正掌握大权,身为开阳宫之主不可能看不清这要害!”
哈哈哈——
墨画道人发出一阵悲凉的狂笑,将脸上的人皮取下,露出一张画着妆容的脸,这是一张哀痛的妆容,由死灰敷面,以鬼为妆画,额头上还有一个死人才会妆点的红印,墨画的真面目竟然是一张死人的脸,这便预示着当他露出真面目时,就是他的死期!
墨画道人拿出一个小瓶子饮了一口,然后眼皮渐渐合上,人也倒在地上。
“男的——”沈风低头查看一番,嘀咕一声,转而道:“抬出去吧。”
从梨园见到墨画道人之后,便感到一种未知的危险,他在戏台上濮阳策的配角,很容易让人忽略他,但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像一只毒蛇,藏在黑暗的地方,随时给予致命一击,就像假装疯癫的晋王,他们隐藏自己的野心,让所有人忽略他,这恐怕才是真正的——
戏!
所有人出去后,沈风才踢了踢床脚,没好气道:“人都走了,可以出来了。”
唐夫人从床底下爬出来,神情极其狼狈,连头都没连抬起来,她这个年纪的人躲在女婿床底下,实在太荒唐了。
沈风瞪大眼睛道:“唐夫人!?”
唐夫人羞愧道:“我只是进来看看——”说着,慌慌张张跑出去。
接着,林夫人也从床底下爬出来,神情尴尬之极,没脸抬起头来。
沈风再一次瞪大眼睛道:“夫人!你怎么跑来我床底下!?”
林夫人不堪羞愧,红着脸快步离开房间。
(天亮之后,林夫人和唐夫人招了两架最快的马车离开京城。)
“她们俩怎么跑来我床底下?”
两个夫人离开后,草谷畏畏缩缩地床底下爬出来,床底下又爬出一人,沈风吓了一跳,又惊又气:“还有一人——草谷大夫!怎么是你!”
等等,我刚才一直没出去,那我刚才洗澡不是被她们看光了,其中两个还是丈母娘,沈风被雷得外焦里嫩,这景象想象起来就膈应,她们无缘无故跑来我床底下干嘛?
饶是他再聪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草谷低着头不敢看她,十分难堪,心里想着如何解释,越想脑袋越昏,她到底是一个长辈,一个长辈跑来后辈床底下,这成何体统,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师叔,你怎么跑到我床底下?”
正想跑,忽然被问住,草谷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我——”
“师叔,我只是想弄个明白,为什么你三人大半夜跑我床底下,而且我早上就找不到你——”忽然瞥见她裤子湿湿的,疑惑道:“我床底下有水吗?你衣服怎么湿湿的?”
闻言,草谷低头一望,便见下身一片狼藉,整张脸变成酱紫色,极其羞愧难堪,还是在后辈面前,一时间几种情绪一起上来,又不知如何解释,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然后掩目泪奔出去。
搞什么?无缘无故怎么哭了,沈风呆若木鸡,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仔细嗅了几下,然后寻着味从床底下看过去,只见床底下湿淋淋一片。
这是——
尿!?!
草谷前辈在我床底下尿裤子,这又是哪门子事,跑来我床底下尿尿,你这样一走了之,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尿的,沈风可以破解昭烈皇陵,可以找到华清天府,还可以洞察濮阳宫的阴谋,但就是搞不清楚这三个女人为什么来他床底下。
荒唐一夜过去。
翌日清晨,两个丈母娘已经逃之夭夭,平时拽得鼻空朝天,真遇到事情,跑得还真快,而草谷也要离开,听闻之后,沈风急忙过去。
“侄儿,你来了。”
“姑姑,草谷师叔怎么了?怎么闹着要走!”
广音皱眉道:“我亦不知,昨夜她很晚回来,回来便一直吃一直哭,什么话也不说,我从未见过她如此,今日一早,她便说要回去天府。”
“我来劝劝她。”说着,走进草谷房中。
本来昨晚的事情两人会尴尬,但草谷不能在这时候走,要不然组建的医疗队伍就没人带领了,无论如何也要说服草谷留下,走入房中,草谷已收拾好包袱,沈风见状,急忙道:“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草谷低着头小声道:“我无颜留在此地,还望将军准许我离开。”
沈风装作迷糊道:“师叔,你在说什么,昨晚你不过在我床底下打翻一瓶水,你不至于因为打翻我一瓶水就离开吧。”
草谷疑惑道:“打翻水?!”
沈风笃定道:“是呀,我习惯在床底下放一杯驱蚊驱虫驱蚁的水,说不定不是你打翻的,是另外两个人打翻的!”
草谷略带迟疑道:“你当真以为是驱虫的水?”
沈风笑道:“我自己放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人都有侥幸的心理,听到他说不知道,草谷心里就没有那么尴尬,随之,又皱眉道:“但是将军对我不满,我还是离开此处。”
沈风失笑道:“好端端的,我怎么会对你不满?”
草谷低声道:“那日夜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许了是为了争辩,但话一出口,草谷就后悔了,这不就等于告诉他,前天她在床底下。
闻言,沈风心理素质差点扛不住,她听到了我与婉词说的话,岂不是在我床底下听床听了一整夜,沈风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急忙缓缓一口气,瞪大眼睛道:“你都听到了?!”
草谷垂下头来,羞愧万分,急急道:“将军,我并非故意的,只不过前日夜里我以为你让我去房间,这才不得已躲在你床底下。”
原来如此,我勾引了婉词,却不小心找了一个听床的,纵然他脸皮比城墙还厚,也抵不过有人在听床,心里一阵恶寒,但眼下一定要稳住草谷,硬着头皮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故意的,我想师叔来从旁听诊,万一我与婉词——那个的时候毒性发作,毒性蔓及到婉词就不好了,万一如此,师叔便可及时出来救治,是我让师叔来的,还请师叔原谅我!”
草谷讶然道:“真是如此吗?”
沈风正色道:“真的!”
草谷又道:“但将军说的那番话我听到了,将军对我有所不满,还出言污蔑。”
“这个——这个——”这个该怎么解释,想不到草谷自尊心那么强,而且还敏感,急思一番,神情一转道:“你不如想想,我明知你在床底下,为何还要这么说?”
“此言有理——”草谷沉思一番,语调一转道:“莫非将军是——”
沈风急忙道:“正是!”
草谷道:“原来将军是在颂扬草谷。”
沈风急忙狠狠点头道:“师叔太聪明了,我正是在颂扬师叔的医德,师叔如此牵挂我的安危,正是为了家国才劝导,这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开口,我实在太敬佩师叔了,请容许我为你鼓掌三下!”
啪啪啪——
说着,狠狠击掌三下!
草谷嘴里又嘀咕道:“将军还说我个子小,连上吊都够不着——”
沈风再次发挥出色的口`活:“有一句谚语叫做,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而草谷师叔上吊,师叔救死扶伤医德感人,神仙哪里敢收,这是够不着的意思,至于个子小,在我们那个家乡,像你这种小萝莉是最受人欢迎的,特别师叔这一头银发,太酷了,身材精致,一头银发,酷,太酷了,要不是年龄比你小,我都想管你叫妹妹!”
草谷神色有所动容道:“此话当真?!”
沈风急忙道:“当真,快将包袱放下,好端端的,你忍心和广音姑姑分离吗,我看你去了天府也没人待见你,逢年过节都不给你祝福送礼发红包,山下多的是仰慕你,崇敬你,这么酷的神医,举世罕有!”
凭着他唾沫横飞,终于是将草谷留下。
第796章 :战书
早上就闹了这么一出离家出走,这园子的气氛是一天比一天,都热闹都床底下了,还在床底下尿裤子,也难怪她想走,在一个后辈面前尿裤子,如果不是沈风巧说开解,她恐怕以后都会有心理阴影。
心念着婉词,便去寻她,路经花园,便见婉词搀扶着一个小姑娘走过来。
“你慢点,我来扶你!”见到婉词扶着一个伤号,急忙几个箭步上去。
婉词扶着的小姑娘正是那个西海少女,那日她闯入园子里,无意中失足掉入墨画道人潜伏的密道入口内,幸好墨画道人没有杀了她,但也因此摔断了脚,此时见沈风跑过来搀扶,不禁气哼道:“算你还有良心!”
沈风一脸担忧地张开双臂迎过去,走到末末面前,却眼睛眨也不眨的错过,然后抱着婉词的腰肢!
见状,西海少女一双清澈的眼珠子恼着他,一时气结道:“喂喂!”
沈风将她视若无睹,扶着婉词坐下,一脸热切道:“你自己都是伤员,怎么还能照顾别人。”
“麻——”西海少女嘴里想骂一声麻痹,又急忙咽下,不知为何,说出这两个字特别解气,就是不知是什么意思,愤愤不平道:“我才是伤员,你看不到吗!”
柳婉词领会他话里的意思,脸瓜子红彤彤的,嗔怪道:“末末姑娘受了伤,勿要再欺负她。”
沈风斜睨一眼道:“我看到了,你是伤员,但关我什么事?你不是自称是鸟吗,腿伤了不能走路就用飞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鸟!!”末末气得小拳头连连拍桌,切齿咬牙道:“如果不是你放了我妹妹,我也不会伤了脚,都是你害的!”
沈风撤了一个欠奉的笑容:“你自己冲进来我的园子受了伤,我非常怀疑你是碰瓷的!”
“碰瓷——这倒是新鲜话,和我学来好像同出一门。”末末嘀嘀咕咕着,挺直腰杆道:“反正是你囚禁了我的妹妹,才害得我受伤,你们要负责!”
沈风瞪了她一眼道:“话不好好说,一只鸟就说一只鸟,说你妹谁都会误会。”
柳婉词急忙打了个圆场道:“不管如何,她始终受了伤,现在京城外面如此混乱,我们也不能将她一个女孩子赶走。”
沈风本来也没打算赶走,但看这个鸟人一副赖定了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语调不咸不淡道:“收留她可以,本来已经收留了她妹妹,不差她一个,但在园子里要规规矩矩,玩鸟玩鸡可以,不要给我招来蛇虫鼠蚁。”(蛇虫鼠蚁:代表不好的事物,沈风话里有两层含义)
末末一时气结:“你!姐姐,他太可恶了!我又不是瘟神,我还是西海鸾族中重名鸟的嫡灵,可以驱除邪物!为族民带来祥运,保佑族地免受灾害。”(重名鸟:神话中的鸟,是吉祥物,可以驱邪)
沈风低头瞥了一眼她那只骨折的脚,嘲讽道:“还重名鸟的嫡灵,我看也不咋地,自己都摔断了腿,你能庇佑好你就不错了,还驱邪避灾。”
“你你你你你!我要跟你决斗!”
被戳中痛处,西海少女气得七窍生烟,说翻脸就翻脸,不顾受伤的腿就要冲上去,不是她脾气不好,是沈风说话实在太气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她是恼羞成怒,忘记自己刚倒了一次霉。
柳婉词连连劝道:“你脚才上好药,切勿再动到伤处——”柳婉词连连劝,转而‘管教’道:“沈大哥,她受了伤,你便让让她。”
“幸亏是受伤了,否则还不掀桌子了——”沈风忽然‘反教’道:“婉词,你该叫改口叫相公了。”
柳婉词羞地满脸通红,惊心动魄道:“还有末末在,你勿要乱说话!”
末末白眼一眼,抗议地瞪着沈风:“本来看你便倒胃口,还这么肉麻,我都快吐了!”
闻言,沈风倒没生气,只因她有的时候说话与众不同,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你这说话都是跟谁学的,特别是一些词语。”
西海少女哼哼得意道:“我从鸟儿那里偷听来的,她们说话都不让我听,我趁她们不注意才学到的。”
这怪鸡脑袋怎么奇葩,估计这些话是她瞎编的,沈风好笑道:“我看你是得了幻想症,幻想自己是鸟儿,那你今晚睡鸟窝好了。”
哼!
西海少女气得鼓着腮帮子,此时,那只叫‘盈盈’的鸟儿飞落在她的肩膀上,她扭看了一眼道:“你还知道回来,一玩便是一早上——哼,这个人太可恶,否则我怎么会生气!”
一人一鸟好像在聊天,柳婉词看得新奇:“这只鸟儿是你饲养的么?”
西海少女道:“不是哩,我与盈盈从小一起在族里长大,盈盈是族里的最调皮的鸟儿,经常到处乱跑几天几夜才回来。”
柳婉词听得一阵迷茫,直觉匪夷所思,但见她天真单纯的模样,不似在故意搬弄,真是难辨真假,只能付之一笑。
此时,婳瑶带着茵儿走过来,沈风急忙上去扶着,从动作到脸色都是规规矩矩,“我来扶你。”
每日清晨,婳瑶便会带着茵儿来园子里来晒晒太阳散散步,沈风心里发虚,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几个人有说有笑,倒将他晾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柳婉词才道:“婳瑶,你便让他坐下,我看他已反省了。”
纪婳瑶向沈风望了一眼,他急忙站定身体,眼睛圆咕咕地看着婳瑶,一副随时听候发落的模样。
见他如此,莫名有些逗趣,婳瑶忍不住笑了下,又立即藏住,“他想坐便坐,我可没不让。”
西海少女见他突然安分起来,完全没有之前的气焰,脸上不由得咯咯偷笑,哼,让你欺负我。
琴茵轻笑道:“他是戴罪之身,不敢就座。”
柳婉词见他一直站着,也没人陪他说话,心念他怪可怜的,“沈大哥,你也坐下。”
沈风摇头道:“过会儿可岚也会过来,我就站在这儿陪你们晒晒太阳。”
柳婉词忽然轻笑道:“说到可岚,可岚便来了。”
说话间,林可岚带着一筐针线过来过来,清晨几女经常坐在园子里,每人想给茵儿肚子里的孩子绣衣服,这属于中国特有习俗,古代女工可是女子最受重视的手艺,婚嫁时,男方家庭也十分看重女子的女工。
一些古代家庭里面,经常看到一些妇女没事就在家刺绣,渐渐发展以后,刺绣还变成古代妇女的社交活动,一边刺绣一边说些闺房话。
她们刺绣,沈风便站在一边看着,其实他站在一边看着她们有说有笑,心里已经很满足了,也不知道她们还能在京城里多久,这段日子是她们在京城最后的日子。
女工需要细心和耐心,西海少女看了一会儿,便拄着拐杖去园子里逗鸟儿,陪着她一起玩的人还有唐大小姐,唐大小姐可不会对女工感兴趣。
此时,在不经意间,飞来一只鸟儿,鸟儿向着沈风扑向而来!
什么玩意!好呛!沈风惊了一下,急忙扫了一下面门,随后便闻到一股难闻的刺激性味道,好像吸入了胡椒粉,一下子鼻涕眼泪流。
相公!
茵儿见他忽然伤心难过得‘鼻涕眼泪流’,还以为他是委屈得哭了,一下子慌了神,急道:“相公!”
婳瑶可岚与婉词也见到了他在擦眼泪,那哭得叫一个伤心欲绝,纷纷慌了神,急急道:“相公,你为何如此伤心!”
琴茵气恼道:“怪我们不好,怪我们不好,非要冷落相公,才令他如此伤心难过。”
沈风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擦眼泪擦鼻涕,说来奇怪,鸟儿怎么会突然朝他面门扑过来,还有一股这么难闻的气味,又辣又酸,和胡椒粉效果一模一样。
林可岚也自责道:“我们是否做得太过分了,否则他怎会如此伤心难过——”
“我——”沈风张口欲言,但被呛得眼泪鼻涕又流了一把,急忙掩面抹泪,又不停地摇头,实在难受。
纪婳瑶眼睛泛红,见他如此,心情也同感受,不禁黯然地叹息一声,心中极其难受
柳婉词扶着他坐下,又急忙劝慰道:“沈——相公——我们知错了,你勿要如此伤心,便是要骂我们也好,要打我们也好。”
沈风趴在石桌上掩面抹着眼泪,只能摆摆手,意思是想告诉她们不是她们看到的那样,但在落在她们眼里,就变成悲痛欲绝的举动。
琴茵急红了眼道:“婳瑶,你快劝劝相公!”
纪婳瑶脸色黯然道:“一切皆怨我,相公留在京城的日子不多,我们相聚的日子亦剩下少日,我却还冷落他,他心中定是万般悲痛。”
婳瑶!真不是这样,我刚才看你们刺绣看入了神,谁知道被一只鸟儿偷袭了,沈风是有苦说不出。
纪婳瑶仍是自责道:“夫妻本是一体,该为夫分忧,我却怨念深重,才令他如此伤心。”
沈风不停抽着鼻涕,难受得要命,使劲摆着手,见他如此‘悲痛’,几个女人也跟着伤心流泪。
林可岚坐在他身旁,轻声道:“你与叶前辈之事,我们并非为此生气,而是因你不顾性命去雪山,回来又负了重伤。”
琴茵倒是直接道:“说是没有怨念,公子定然也不会相信,但我们绝然不是不懂人情不明事理之人,近日非是因怨,便如可岚所言,只想让你在外时顾念已身,你若多顾着自己一点,便是顾着我们。”
最后一句话,都是她们几个人的心声,四女齐齐如是说。
茵儿真好,婳瑶真好,可岚真好,好难受,沈风仍旧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四女跟他哭成一团。
好一会儿,婳瑶又道:“其实你与师叔之事,我们心里早便有所料——”
“我不是你的师叔了,我已离开师门。”叶绛裙也不知从何时走过来,耳朵还挺灵的,可能因为她的情商低,所以其他感官比较灵敏,虽然还未到广音和草谷的程度,但已经超过寻常人许多。
闻言,婳瑶歉责道:“师叔无须离开师门,婳瑶并非阻拦你们,相公如此伤心,定然十分在乎你。”
叶绛裙看了沈风一眼,面无表情道:“他不伤心。”
婳瑶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叹道:“相公心系于你不顾性命,足见你对你情深义重,师叔也倾心于相公,我等不也是如此,可感彼心,可知彼情,自当理解。”
叶绛裙道:“不也叫我师叔,我已离开师门。”
婳瑶惊道:“师叔不可再离开。”
叶绛裙道:“我不会离开,但不再与天府有分毫关系,便仅是如此!”
婳瑶道:“若是师——你倾心于相公,我可为你们——”
叶绛裙道:“我不惯被俗事缠身,不必为我分劳,便当是我不喜欢他,如此可好。”她不在乎喜欢不喜欢,她只想在沈风身边,有些人喜欢将恋爱仪式化,有些人则跟着感觉。
三女细细品味她的话,越是可感觉她话语中的豁达。
纪婳瑶转而欣然一笑道:“多谢指点。”
叶绛裙坐在他身边,见桌上有针线,便也拿起来有模有样的刺绣,她倒不是喜欢女工,只是在学习她们。
纪婳瑶转而柔声道:“相公,我们已知悔悟,你勿要再伤心。”
叶绛裙道:“他并未伤心。”
呛了好一会儿,终于能说话,沈风捂着鼻子道:“刚才一只鸟儿扑到我脸上,然后鼻子眼睛就很呛,好像碰到了胡椒粉一样。”
闻言,众女一下子哭笑不得,神情又羞又恼,没有给他好脸色看,说翻脸就翻脸。
“难受死了——”
“我的刺绣!”
沈风随手将桌上的绣布拿起来擦脸,这可是她们几日来绣的,被他这么一‘糟贱’,众女大恼纷纷上去粉拳伺候,双拳难挡八乳,她们围着沈风,没将他揍明白,倒是被占了大便宜,光晃就已经把他晃晕。
闹过后,这几个人反而是和好如初,连叶绛裙也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刺绣,唐大小姐与西海少女在逗鸟儿,这个场景,这个气氛,才是沈风一直想要的,也是最后的安逸。
又过了几日,这几日沈风除了与她们一起,便是潜心研究整个战线的布局,几乎是足不出户,另一方面,迁都之事已进八九,京城变成一座普通的城池,只剩下一些京城老百姓想留在京城过完年。
京城温差依旧很大,白天冷,晚上更冷,但沈园里面的气氛是几个月以来最热闹的,特别是临近除夕!
踏踏踏——
宅子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京城作为战役后备城池,来往的马匹络绎不绝,马匹在大门前停下,从马下跃下一个穿着水墨色劲装的女子,她袖口拉在手肘处,露出半截雪白的肌肤,腰带将她的身材比例凸显出来,使得这位女子明媚而飒爽。
“见过顾小姐!”
“你们家姑爷呢?带我去找他,我有急事相告!”她从手中拿出一封书信,信封上面写着‘战书’二字。
第797章 :楼兰残卷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陪伴女眷外,他皆是泡在书房内,这间书房不是普通的书房,共筑有五层,其中两层陈列书籍,三层则陈列天府收集来的事薄,在古代,因为信息传播的局限性,古代人对书籍十分重视和向往,只有借助书籍才能了解到更多知识,但读书一向带有阶级性,读书承载了太多人名留青史美梦,除了读书以外,还有另一条名留青史的路便是从军,但比起从军,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读书,毕竟从军更加艰苦更加危险,而且远不如读书有名声。
在园子中筑建一座书楼乃是极其奢华之举!
书楼中囊括各类书目,皆是前人撰写下来的,譬如受人好读的游记,书楼中几乎收集了各族各地的人游记手札,譬如故事类的书籍,则收集了几十年前,甚至几百年前的野史道说,当然还有一些功能性的书籍,比如医术音律花艺画作,受婳瑶她们喜好,至于沈风则在研究一些跟作战有关的要素,不仅仅是排兵布阵、还有每个有可能涉及战争的城池、地质地貌、以及城池周边的河流和道路。
如果说柔然大军是一只野兽,那中原则是一张巨网,但这只野兽既是凶猛的,也是聪明的,在兵力占优势的情况下,柔然大军必定采取多线作战,无论小草儿再如何奇谋诡辩,在大战略上是可以预计的,这也是摧毁防线的最佳战略,就如同一间屋子,如果只有屋顶破了一个大洞,下雨时堵住那个破洞就行,但要是同时破了几个洞,就会造成分身乏术,不稍多久,就会全面瓦解。
战略上的交锋不会太大变化,但战术却是会千变万化,棋差一招,便会满盘皆输,何为大棋,两大股军事力量的交锋便是大棋,天策军是大华的核心军事力量,经过在军备军器上的研究升级,军事力量的提升是卓越性的,但小草儿身边还有鬼谷派,鬼谷派中有公输班的弟子,若所料不差,柔然大军亦是完成了军器军备上的升级,而在柔然士兵本就各个骁勇善战,兵力近百万,大华所有备战军力加起来六十万多,在兵力劣势情况下,想打败柔然军就要充分利用地利。
但这一切都还只是纸上谈兵,沈风有预感,这一场战役将会走向一个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方向。
“快过来,我发现一本楼兰古书!”
最近几日,夏嫣然皆在沈园内,瞿楚贤作为辅政大臣已经先一步随同新帝迁都,临走之前,他将女儿交给了沈风,让沈风来安排才女,夏嫣然顺理成章的入住沈园,即使之前,夏嫣然亦经常来光顾沈园,这是她平日里在京城最常去处,园子里面风景秀丽,花草入画,而且还有很多新奇古怪的事物,才女自然天天都来串门,才女本身就喜好读书,这间书楼汇集群书,她都想卷铺盖搬到书楼里面。
她今日穿着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衣服,书桌上放着她的棉绒外套,这件波西米亚衣服是沈风之前设计的,才女特别喜爱这类风格的衣服,波西米亚风格代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浪漫化,民俗化,自由化,也代表一种艺术家的气质,一种时尚潮流,一种反传统的生活模式。波西米亚服饰提倡自由和放荡不羁和叛逆精神,浓烈的色彩、繁复的设计让波西米亚风格的服装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浪漫感。
之所以有这种风格,是因为波西米亚人行走世界,服饰自然就混杂了所经之地各民族的影子,可以称作最炫民族风,印度的刺绣亮片、西班牙的层叠波浪裙、摩洛哥的露肩肚兜皮流苏、北非的串珠全都融为了一体,令人耳目一新的“异域”感也正符合了当代时装把各种元素“混搭”的潮流。
而才女恰恰是思想比较前卫的女性,她大胆而感性,充满浪漫主义,衣服充分显示了她的个性,深得她的喜爱,这款衣服刚上市的时候,很受各家小姐喜欢,随之京城动乱影响了销量,再过阵子,可岚便要去南方,而婳瑶和茵儿则会暂时去即墨,婉词会去一趟奶娘的故乡,才女则会去升州。
她们留在京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沈风走过来才女所在的书车前,见她手上拿着一块绸缎围成的盒子,而盒子里面放着一本手札,手札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文字,不禁问道:“你如何肯定是楼兰留下来的书籍?”
夏才女道:“我曾考究过楼兰古国所采用的文字,她们的文字与这本手札的文字一模一样。”
沈风笑道:“据我所知,楼兰文字采用的是怯卢文,怯卢文后来在我国于阗、楼兰、疏勒、龟兹等王国里被沿用下来,因而这本手札不一定是楼兰流传下来的。”
在这个时代,楼兰拥有着神秘的魅力,所有人听到她皆会心驰向往,问书道人闻声而来,道:“不错,楼兰文字确实采用怯卢文。”
才女的招牌受到了打击,恼了沈风一眼,强词夺理道:“是与不是可从手札中窥知,听闻广音前辈乃是龟兹国后人,不如请前辈来辩阅。”府中看得懂楼兰文字的人不仅仅有广音,还有拜妮娜和车师斧等人。
一干人赞成,很快广音便被请入书楼中,刚看到手札上面几个字时,她的神情微微惊讶,而来翻了几页后,神色变成了震惊。
沈风不禁问道:“姑姑,这本手札写着什么?”
广音道:“此乃一本萨满手札!,”
闻言,众人露出惊状,萨满教在古代流入我国,而且掀起巨大的波澜,在早些年所谓的跳大神便是萨满教流传下来,是建立在灵魂学说上,在这个时代十分神秘,而萨满所写下的手札,必然记录着一些诡异之事。
“师妹,萨满手札里面写何记述让你如此震惊?”
广音神色凝重道:“只因她是楼兰古国的巫妪!”
众人大惊,没想到这本手札真是关于楼兰为数不多的文书,沈风转问道:“婳瑶,这本书是怎么找到的?”
纪(李)婳瑶道:“天府弟子顺着地道找到了墨画道人的暂居之地,在那处便发现了此书,据弟子所述,墨画道人似乎与萨满教有关。”
墨画道人、萨满教、萨满手札、楼兰古国、口中念出四个信息,这四个信息联系起来似乎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或许这本手札会揭晓。
众人等着解密这本关于楼兰的手札——广音的心神却被手札里面的内容吸引进去,不停地翻阅手札,然后翻到了最后,神情却焦急道:“没了?!为何没了?!!”
几个人看着她,她叹息一声道:“这本手札记述着一件楼兰古国之事,但只记述了一半,不知为何只写了一半。”
沈风问道:“那里面写了什么事?”
广音道:“此事发生在楼兰古国最后一个国王在位时,楼兰国王多年一直没有子嗣,一年初春,王后终于有了身孕,十个月后,小公主降落在楼兰王宫,楼兰古国上下举动上下,但据楼兰臣民说,当夜看到了天地异象,次年,楼兰国王祸事不断,如同被邪灵诅咒,小公主渐渐长大,国运却一年不如一年,周边河流绝涸,疟疫困扰王国,而小公主却还身染眼疾——”
故事很显然是围绕这个小公主,众人心神贯注,皆感到楼兰王国所发生之事不同寻常。
“小公主出世之后,便从未睁开眼,楼兰古国上下皆在议论小公主,认为小公主乃是不祥之人,但由于国王与王后十分珍视小公主,如此,小公主在内忧外患的王国长大,成年之后,楼兰公主有着惊艳于世的美貌,是整个西域最美丽的公主,即便她仍旧睁不开双眼,世界为她关上了窗,却给她敏锐的感知,她学会了楼兰语、汉语、柔然语,她睁不开双眼,却可凭着感知觉察周围的物事,或嘲笑,或怜悯,或恶,但她仍旧快乐地活着,期盼能够将快乐带给王国。”
“王国日渐衰竭,关于公主的流言再次缠绕王国上下,或许是有人生出杀人之心,有一日楼兰公主离奇失踪,国王倾全国之力搜查公主但依旧寻不到其下落,几日之后,一位中原男子将公主带回来,臣民与国王惊骇地发现公主睁开了双眼——”
见广音不再说话,沈风急忙问道:“然后呢,姑姑怎么不说了?”
广音道:“手札只说到此,似乎还有另一半,或许从萨满手札中可知楼兰古国为何消失。”
之前在水榭中听过玄藏大师说过楼兰的故事,但玄藏大师只是一个骗子,如今这本萨满手札可信度极高,几次听到关于楼兰的流言中都出现了楼兰公主的名字,难不成楼兰古国的消失与这位公主有关——还有那个中原男子,想到此,无心一问:“手札中可有说中原男子是何人?”
广音摇摇头道:“只字未提!”
沈风低头凝思一番,皱眉道:“这本手札是从墨画道人处找到,我听说墨画道人还是老斋主的后人,从表面上来看,墨画道人为父报仇主导了这一切,濮阳策或许也只是他的棋子之一,姑姑,你去查查墨画道人和他父亲与萨满教有什么关系,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广音点点头。
问书不解道:“此时你去查此事有何益处,墨画已死,楼兰已是几百年前之事,便是与萨满教有关,也左右不了当下。”
沈风道:“事到如今我也说不出理由来,只是我个人直觉,这场战争也许不是简单的战争。”
闻言,众人迷惑不解,不单是她们,连沈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风也懒得多想,想到看清深渊,只有在临近深渊时,这日子他过得逍遥快活,白天刻苦专心学习六时辰,晚上坚持锻炼夜跑五间房,不知疲倦,不过有草谷大夫帮他调理身体,他的身体恢复得一天比一天好,将之前身体所受的损伤一点点调理回来。
广音道:“查清此事只需几日,或许可以找到这本萨满手札的下卷。”
问书道:“小道对萨满教略知一二,便与师妹一起追查,天府寂子之术便是由楼兰古国流传下来,但我等却从未探究此术为何会在天府,我想此事与天府脱不了关系。”
沈风点点头,天府过于庞大,却疏于管理,导致出现了普阳宫的分支,在上一辈也有人入世作乱,看来我也要对天府好好整治一番,想法虽有,但他现在根本无暇分神,只能将这些事情交给柳宗礼、瞿楚贤和李變。
这几位都是岳丈,特别是李變没有上朝为官,这些事情正好交给他去整治,婳瑶一直在劝说李變来帮沈风,但李變不想上朝为官,正好整治天府不需要上朝为官。
天府有婳瑶和李變,棉衣的生意则有可岚,现在林家的生意主要做到海外,去赚外国人的钱来填充军费,由于几个大的港口皆被天策府占据,沈风早就一年前就命人开拓海上贸易航路,近的有倭国,远的到了波斯、孔雀国、淡马锡。
有几百艘战船护航,海上贸易航线畅通无阻,如今林家不仅仅是赚钱,所谓的生意只为了维持家族生计,剩下的工坊全都用来织造军用棉衣、行军靴和防毒口罩等一些军事辅助品。
为了这场战争,沈风可谓倾其所有,天府、皇陵和林家所有的钱财都用于战争投入上,当然了军事水平的提高,也要依赖于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壶酒发明了许多耕农工具和织布工具等生产工具给百姓,沈风甚至运用了现代的一些技术,比如温室种植、养殖等一些技术。
战争是会损耗的,沈风只能想办法补给。
只是时间不多了!
她们几个各自去看书,只剩下沈风一人静坐,旁边还站着叶绛裙,叶绛裙见他神情呆涩,轻声道:“你在想她?”
沈风木然道:“你也知道她?”
叶绛裙道:“伊始便知!”
沈风皱眉道:“什么意思?”
叶绛裙道:“伊始便知她的面容非其面容。”
沈风侧转过去,不解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叶绛裙面无表情,又补充道:“且她并无害你之心。”
是呀,小草儿虽然奇怪,但她从来没有害过我,甚至还提醒过我,而在西征的时候,她也没有见过我。
叶绛裙忽然轻叹一声,神情困顿道:“此女比你还令我迷惑,她的善恶和喜怒,似乎——似乎皆在扰人心智,仿佛看不见她。”
叶绛裙说出一段很奇怪的话,她因为性情冷绝,反而可以感觉到寻常人无法感知之事,而她亦对小草儿已无法感知。
闻言,沈风陷入迷茫中。
“我去看书了。”叶绛裙让他一人独处静思,然后去找婳瑶一起看书,论起学习,她更加认真努力,有一日,她听见唐夫人在训斥唐大小姐不好好念书,不够聪明,将来嫁不出去,于是,她也来看书了。
沈风静静一个人坐着,少时,从衣兜中拿出一封书信,书信上画着一株正要绽开的花苞,又形似一团妖艳的火焰,然后还写着战书二字,拆开战书,只见上面写道:
中原的除夕是个美丽的节日,可以让乌黑的夜空开出五彩斑斓的花束,我在遥远的塞外也可以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小马儿,你不属于这片天空下,但是你有了挚爱的亲人和骨肉,希望最后这段日子可以给予你温暖的送别,我这时坐在篝火前,看到燃烧着火焰非常美丽,火焰可以或灭一切,其实她也可以是美丽的花儿。
初春启蛰,柔然大军倾至——小草儿
(惊蛰,古称“启蛰”,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此前,昆虫入冬藏伏土中,不饮不食,称为“蛰”,到了“惊蛰节”,天上的春雷惊醒蛰居的动物,称为“惊”。)
第798章 :及笄
临近除夕,按照习俗,须清洗整座园子,沈风总共有三间宅子,清洗起来百来个人也要几天时间,这时候会翻出来一年之内所存放的事物,一边清洗一边笑谈往事,除了洗净家宅外,最重要的自然是一家人团聚,如今却还缺少一个人。
自从大仇得报之后,舒如姒便离开了京城,如今她已无家可归,独自一人漂泊在外,想到此,心里便堵得慌,已经设法追寻,还是不知她的行踪。
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沈风更加懂得珍惜,在现代信息发达,想要找到一个人很容易,就算见不到她,也能从朋友圈里面看到她的生活状况,还可以时不时电话微信联系,但在这里,离别,那就是再也看不到她。
尽管有天府,但舒如姒想要避开,还是轻而易举,就说她那神乎其技的易容之术简直无法辨认,舒如姒的易容不过就是化妆,再深层次点,和COSPLAY差不多,如果像尝试一下制服诱惑,那非她不可。
心里又想又念,舒如姒天生就有令人魂牵梦萦的诱惑力,她时而妖媚,时而冷艳,冷时高高在上只可远观,媚时令人顾盼生姿摄之心神,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催qing的音符,绕耳销魂!
唉——
“公子,你为何无端叹气?”今日清晨,沈风随着琴茵在园子中晒太阳,想起舒如姒,忍不住叹息一声,琴茵听到他叹气,便问道:“是否想起了师父?”
临近除夕,沈风却情绪不高:“师父孤身在外,无家可归,我想让她回来,茵儿,你实话告诉我,师父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琴茵摇摇头,沈风再叹一声道:“看来她真的不想有人找到她。”
琴茵露出一丝劝慰的笑容:“师父想回来便自会回来,公子,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沈风疑问道:“是什么日子?”
琴茵轻笑道:“今日是小环儿及笄之年,按照礼俗须行笄礼,今日我们要为小环儿受笄。”
受笄即在行笄礼时改变幼年的发式,将头发绾成一个髻,然后用一块黑布将发髻包住,随即以簪插定发髻,主行笄礼者为女性家长,由约请的女宾为少女的加笄,授以“妇德、妇容、妇功、妇言”等,作为媳妇必须具备的待人接物及侍奉舅姑的品德礼貌与女红劳作等技巧本颂,后世改为由少女之母申以戒辞,教之以礼,称为“教茶”。
沈风一拍脑门,连连自责糊涂,疑惑道:“小环儿不是在即墨吗,你们今日要去即墨吗?那我也快去准备准备。”
琴茵轻笑道:“受笄须在主宅中礼行,小环儿乃是你的妹妹,而你的主宅在此,自然须在此行笄礼。”
“那小环儿什么时候到京城?”脸上露出笑容,这一晃近一年,小环儿都成年了女大十八变,小环儿不知变成什么模样。
琴茵道:“大概午后便到。”
近两年来,一直很少亲自照顾小环儿,特别是来到京城之后,但小环儿在他生命中却有着不可代替的分量,在沈风最落魄的时候,是小环儿给他振作的动力,那个时候他整个世界都是黑暗,是小环儿带给他一缕阳光。
对了,还有小草儿。
如今想来,一切都似乎被小草儿掌控了,小草儿让他新生,又要毁灭他,或许小草儿那时候也不知道她和他是命中注定的两个人。
此时女子的成人礼有些区别,如夏才女的成人礼是十五岁,因为她是次女,而顾碧落是长女,成人礼在十六岁,受笄一般由母亲来主持,但小环儿是孤儿,只能由婳瑶和可岚她们替她主持,但也符合礼节。
沈风脸一脸期待道:“环儿受笄我要做什么?!有没有需要我做的?”
琴茵寻思了一番,眯着笑眼,才娇声道:“似乎无你须去办之事,茵儿去看看她们。”说着,茵儿便撇下老公去找热闹的地方。
沈风也跟着她过去,却被她们一群人赶了出来,按照习俗,这是她们闺房中的事情,男士不得入内,就是他凑进去,也只能干看着。
咦!
最近园子里面怎么来了这么多鸟儿,就算是春天快来了,这也来得太多了点,简直变成鸟园了。
啊!
路过之前小草儿的屋子,突然听见一个尖叫声,正想冲进去,却又在门口停住,刚才的尖叫声虽然很大,但没有恐惧,果然,从里面传来了声音。
讨厌,不要看!
闻言,沈风转身定住,奇怪道:“我没看啊,我只是路过!”莫名其妙的,还没走进屋子,里面的人怎么知道有人。
里面传来一阵嬉闹声,只听西海少女娇笑道:“讨厌,别乱看,婴婴,不许亲人家。”
我靠,怪鸡在里面偷男人,这才来了几天,腿还没好利索,这是有多着急,里面的人是谁?好奇之下,便凑上去偷听。
我们才刚认识一天,你就这么调皮,你这鸟儿好不老实,你还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末末,你呢?
沈风听得大惊,这西海女子这么开放,脑子有毛病,身体倒是挺活跃,认识不到一天就已经到这种程度,名字都还不知道。
你叫多多,不许闹,人家有男朋友了,你不许再淘气,哎呀,不许亲人家——
这只怪鸡有男朋友了,没想到她还懂得风流,看着挺清纯,却是个老司机,仔细再听会,里面只听见鸟叫声,却没有男人的声音,奇怪了,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却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谁在外面,臭不要脸!竟然偷看别人!”
正当沈风想推开门,西海少女却惊叫一声,“谁在外面,臭不要脸!竟然偷看别人!”
少时,她从屋子里面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见门外的人是沈风,顿时恼怒道:“你怎么偷看别人!”
见她神情慌乱,明显是做贼心虚,沈风一下子体会到了林可岚当初发现自己偷香婉词的心情,敢在我的地盘上作奸犯科,冷笑道:“我只是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反而是你,怎么慌慌张张的,在里面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说话间,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一只鸟儿从窗户飞出去。
末末慌乱道:“才——才没有,我在跟谁说话不关你的事,你可不要胡说,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沈风语调咄咄逼人道:“这里是我的地方,基本上你乱扔垃圾随地大小便都关我的事,我让你住在这里,是因为你脚受伤了,你不好好养伤,反而在这里乱——”
说着,突然推开门进去,左右探了几眼,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刚才明明听到她在房里跟人幽会,怎么会没人。
搞、
“喂,你怎么能进来!”
疑惑之下,便在房间四处寻找,就是窗橱里面也搜,还是没有发现,不由得嘀咕:“奇怪了,我明明听到你在跟人说话,怎么会没人,难不成他还会飞不成?”
闻言,西海少女露出怯色,嗫嗫嚅嚅道:“你——你看清楚了,里面什么人都没有,还不快出去——”沈风正要出去,又被她拦住,“还有,你出去可别乱说!”
沈风没好气道:“我没警告你,你还反过来警告我,刚才我明明听到你在跟谁说话,我可告诉我,我这个宅子是私人地方,你想跟谁幽会就去外边。”
西海少女一时恼羞成怒道:“我才没有!”
这次没有抓到人,懒得再说,正欲回去看看婳瑶她们,却被她拦住,瞪了她一眼道:“还有事吗?”
西海少女神色露出哀愁:“这里是不是要打仗了?”
这么大的事,她听说也不奇怪,沈风点点头道:“避无可避,你要是想回家,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西海少女扭头哼道:“想赶走我,没门,你害得我受伤,我要在你这里养好伤再走!”
沈风没好气地冷笑两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赖的女人,脸皮挺厚的,你老实告诉,你怎么不回家?”
西海少女忸怩了一下,一副豁出去的神态:“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我是来找男朋友。”
沈风疑惑道:“男朋友这个词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西海少女一脸傲娇道:“自然是知道,你们平时说相好情郎难听死了,男朋友这叫法顺耳多了。”
这女人屡出一些新鲜词汇,就如同在网上看到一些网络流行用词套用进去,一定不是她自己想,“末末,你这些词汇是从哪儿听来的?”
西海少女发出嗯地声音,略略思索道:“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到的,我不是说了吗,我从鸟儿嘴里偷听到的。”
难道这小姑娘真的是奇人异士,不妨试一试,转而指向旁边一棵树上正在吱吱喳喳的小鸟,“这只鸟儿在说什么,你能听得懂吗?要是你能听得懂,我就相信你。”
她听了听,露出羞赧的窘笑:“这只鸟儿来自别的地方,说是她们家乡自家话,我听不懂。”
闻言,置之一笑,人怎么会听得懂鸟语,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没有闲心探究下去,走出几步,又回头劝道:“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你最好快点回你家乡。”
末末神情露出悲伤道:“打仗是不是要死很多人。”
沈风叹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仗,但战争在历史舞台上是不可缺少的,你的家乡在西海,战争不会波及到那里。”
末末幽幽道:“还是鸟儿自由自在,从来不会互相残杀,到了冬天便飞去南方,到了春天便又飞回来,到处都可以衔泥筑巢,不争也不抢。”
沈风失笑道:“看来你真的很羡慕鸟儿,羡慕归羡慕,别得臆想症,哪天幻想自己会飞就不只是瘸一只脚。”
西海少女拄着拐杖,气哼哼道:“还不是被你害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和妹妹都是瘸了脚才住到你家里,我可是族中的幸运鸟,怎么碰上就倒霉,对了对了,姥姥告诫要离一个邪灵远点,否则我会被他害死,你该不会就是那个邪灵?!!”
沈风神情故作凶恶道:“我不是邪灵,我是恶棍,当年在升州哪个少女不是闻之色变,你只是瘸脚不是失足,已经算是走运了。”
西海少女一脸鄙夷道:“我早就知道了,园子里的漂亮姐姐肯定是被你抢掳来的,你们这里不是有官府吗,我要去报官抓你!”
“沈将军何在!”
话刚落音,便见两个衙役和两个捕快进来,后面还赶着管事来福,见状,沈风大惊道:“你这只怪鸡真的报官了!”
这个恩将仇报的怪鸡,我怎么没有掐死你!
“为何来得如此快?!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苍天有眼!”末末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大声拍手叫好,高兴的是叫一个有年味,嘻嘻笑指着沈风,大喊道:“他在这里,他在这里!”
其中一个官差大哥,举手抱拳道:“沈将军,请随我们到官府走一趟!”
“你来抓我?”沈风一时傻眼,这会儿京城敢上门找茬的人真不多,更何况是要将他带去衙门,这简直是找阎王爷的茬。
那个官差长着一张刻板的脸,一看就是一个硬骨头:“是,还请沈将军随我们到衙门走一趟!”
沈风抬手阻道:“慢着,两位官大哥,可知因何事带我去衙门?!”他现在说话因人而异,要是正式一点,就会说得像古代人一点。
西海少女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官哥哥,这个坏人还害我断了腿,更可恶的事,他还抓了我的妹妹!”
沈风瞪了她一眼,还官哥哥,叫得那么骚,你怎么不去青楼里面叫唤。
官差迟疑了片刻道:“有人上衙门告你,将军去去便知,不会为难将军。”
大过年上局子,真是晦气,他如今掌管大军,但仍还是奉公执法的好市民,不想令官差难做,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走。
官差又道:“这位姑娘既然你指证沈将军,便也要随我们走一趟官府。”
“我?”西海少女指了指自己鼻子,神情紧接着变换成一幅兴冲冲的样子:“好呀,肯定有热闹看。”
沈风嘱咐下人几句,便随着官差一起衙门,这个几个官差不是大理寺的人,也不是刑部的人,只是地方小衙门的人,这就有意思了,地方小衙门竟敢来抓他,这到底是谁上衙门告他?!
跟着官差来到衙门前,这座衙门是京城处理民事小案的衙门,设立在京城城门西南方向十里处,离沈风宅子倒是不远,权力级别和普通县衙平等,专门处理京城百姓的民事纠纷,这种小衙门竟然去抓沈风,可谓是太岁爷上动土。
衙门十分破旧,已有许多年头没有修葺,瓦砖和梁木泛黄,衙门大门远不如其他京城府衙大气。
此事衙门外面围着一群京城百姓,听闻沈将军被带入衙门,立即放下老婆孩子锅碗瓢盆来衙门外看热闹,吃瓜观众有一个特点便是评头论足,算是老百姓的逸趣之乐。
“沈将军,请!”
点点头,步入衙门内,这算是第二次进衙门,上一次还是为了替小环儿婆婆讨回地契,远远望入堂上,堂上已站着两位妇人。
疑虑顿生,走入堂上,衙门官吏已是在大门口恭迎,神情有些担忧和惶恐:“劳烦沈将军过来,下官知罪。”
“大人只管照章办事,办完事我好回去。”
“是是是!”
官大人如蒙大赦,西海少女在一旁瞧得奇怪,偷偷嘀咕道:“喂,他怎么那么怕你,这县衙里面不是官老爷最大吗?”
沈风可没好脸色给她,冷冰冰道:“你怎么那么好奇,到哪问到哪,你还是一只鸟儿,整天叽叽喳喳。”
说话间,望向那两位妇人,只见两位妇人神情愠怒,心中更加奇怪,除了几个丈母娘的,四十以上的妇女沈风一个都不认识,这两位阿姨怎么跟我有仇似的,就是她们上衙门告状。
官大人坐于案堂上,目光落在其中一位妇人身上,朗声道:“金夫人,你因何事状告沈将军!?”
金夫人?看她身上绫罗绸缎,来到公堂上也无需下跪,可见家世定然不一般,可我跟她一点也不熟,眼睛在妇人身上打量着。
那位名叫金夫人的妇人道:“大人,我状告此人始乱终弃,坏了女儿家的名节!”她说话声音不小,天生的大嗓子,而且审堂离着大门不远,外面的老百姓闻言,发出一阵哗然。
沈风顿时瞪大眼睛,这不明显是诬陷吗,我在外面的名声有这么差吗,是个女人都来栽赃,“金夫人,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这番话从何说起?”
西海少女在一旁指责道:“你还狡辩,人家都来衙门报官了——”
沈风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听到外面的百姓在指指点点,又道:“你不说清楚点,就是在栽赃!”
金夫人道:“顾碧落你可识得?!”
闻言,沈风一下子焉了半截,这位妇人与顾碧落是什么关系,莫非是顾碧落的亲人,心中有了悬疑,心虚道:“夫人,您与顾小姐是什么关系?”
金夫人神态道:“我是落儿姑母!”
旁边另外一个妇人道:“我是落儿二姨娘!”
“我还有妾身!”此时,而内厅一个小门走出来一位妇人,她走到公堂中间,道:“妾身是落儿大姨娘!”
三位妇人站在公堂上,一起联名状告沈风,阵仗很是不小,沈风一下子目瞪口呆,姑妈、二姨妈和大姨妈都来了,没想到顾碧落‘娘家’这么多人。
有时候一件事不是讲道理,而是拼人数。
官大爷见到从内厅走出来的妇人,神情变得古怪,举手又放下,欲言又止,沈风看出一些端倪,这个妇人从内厅里面走出来,可见是衙门里面的人,那岂不是这位大人的老婆!
眼睛望向官大人,只见他躲躲闪闪不敢对视,足见他在心虚,果然,还真是他老婆,最近桃花运一点没有,黄花运倒是接二连三——
丈母娘来俩,娘家人来仨。
原来桃花运之后随之而来的是黄花运。
沈风干笑两声道:“原来是顾小姐的姑母、大姨娘和二姨娘,近日我正准备去拜见几位长辈。”
“哼,你连我们落儿都抛弃了,我们又怎敢指望沈将军大驾光临,这不,还是我们将你请来。”
“姐姐,依我看,沈将军是压根不识得我们三个,我们落儿真是命苦,嫁了一个薄情郎。”
“大人,我朝论例律抛弃妻女之人该当何罪?!”
这三人一唱一和,就差点将罪名定下来,官老爷是左右为难,哪边也不敢得罪,坐在案堂上大汗涔涔,连连举袖。
“这——这——本官——”
沈风叹了一声道:“三位长辈,我与顾碧落阴错阳差要结成夫妇,但从未拜过堂。”
二姨娘立即横眉杏眼道:“当日你在秀容向皇上提亲,这难道有假?!”
“这是不假,当日我说的是要娶大学士之女,我以为嫣然在台上,没想到是顾碧落在台上。”
大姨娘道:“此乃因你而起,如今全天下人人皆知,落儿却仍孓然独居,每日以泪洗面,莫非沈将军一句看走眼,便想不负责任?!那我们落儿真是瞎了眼。”
顾小姐大姨妈肯定经常看戏,连说话都带押韵,沈风听得冷汗涔涔,以泪洗面肯定是恰巧二人那次吵架时的事情,寻思一番,无奈叹道:“此事的确我难辞其咎,我无话可说。”
大姨娘神色为难道:“你为何不娶落儿,落儿有哪点不好,论起样貌,她不比任何差,且是声名远扬的女子,连北蛮皇子都喜欢我们家落儿,怎么落到你这儿便成了看不上的人,这叫我们落儿以后怎么嫁出去!”
在顾碧落这件事上,自知理亏在先,面对指责只能选择了沉默,他对顾碧落做过什么事情,他心里最清楚,按照‘玷污’清白的程度,娶顾碧落十次都不为过,光是婚约就来来回回几次。
大姨娘冷哼道:“沈将军为何不说话了,你若是知道悔改,我会劝落儿原谅你。”
沈风神色萧索地叹了一声道:“既然几位夫人如此关心落儿,便不该将顾小姐嫁给我。”
堂上三位夫人齐声道:“为何?”
沈风神色黯然道:“我过不久便要决战柔然,此次凶险难料,顾小姐若是嫁给我,你们想想,我若是战死,她岂不是要守活寡,纵然我不想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但以她的性格——”
闻言,三位夫人便安静下来,彼此神色各异,那位金夫人追责道:“与你的瓜葛的女子不少,为何偏偏不要我们落儿?!”
自从看了小草儿的画后,沈风心态就发生了转变,所以他面对顾碧落时,就会显得犹豫和烦躁,沈风神色冷淡道:“我自己性命难保,不想耽误顾小姐的终身。”
堂下一时沉默,堂上县官老爷有意调节,看到堂下还站着一个小姑娘,便朗声道:“堂下所站何人!”
见西海少女傻愣愣地站着,沈风拍了一下道:“嘿,嘿,问你话呢!你不是要告状吗。”
末末嘻嘻笑道:“长老,这个人抢走了我的妹妹,还害伤了脚,在他家里还有很多跟我妹妹的一样的人。”
沈风不想再让她添麻烦,便道:“大人,她的妹妹是一只鸟儿,她精神有点不正常,还劳烦大人让她住在衙门,等她伤好点之后,再派人将她送回西海。”
县官老爷捋捋白须,恍然道:“原来是失智之人,将军请放心,此事交由本官处理。”
沈风抱拳道:“那就劳烦大人了。”
末末听得目瞪口呆,急忙不依不饶道:“你们合起来欺负我和我妹妹,我要找你们这儿的皇帝说理去。”
沈风嘿嘿冷笑道:“终于摆脱你了,别再让我看见你,要不然我扒光你的鸟毛。”
末末气得眼睛都红了,恼道:“你害我瘸了腿,竟然还想丢下我不管,长老,我也要告他始乱终弃。”长老可能是她族里面的叫法,在古代青海还属于偏远之地,那里住着一些很少见的民族。
闻言,县官老爷神情错愕,心思,莫非这女娃儿真是沈将军的小情人,那我这小庙真留不得,金番已得罪了沈将军,不可再得罪他的小情人。”
此时,那位二姨娘道:“哼,好你个薄情郎,我家落儿卧病在床,你连看也不去看一眼!竟然还有心沾花惹草。”
闻沈风还来不及收拾那个西海少女,此时闻言,心酸了一下,急忙道:“顾小姐病了?严重吗,大夫怎么说?”
二姨娘甩过脸去。
见状,便不再追问急忙赶去大学士府,现在大学士府已遣散了府丁丫鬟,生病了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想到此,便在衙门里面借了一匹马。
“落儿何时染病了?”
“哼,我蒙那小子的!”
——大学士府——
火急火燎地赶去大学士府,便见府前已停着一只马儿,马儿气喘吁吁地吐着白气,显是刚才有过奔跑。
并未深究,急忙走进府中,顾碧落的房间就在内厅右边的第三间,房间周围放置盆栽和一些陶木,可见花艺和陶木都是她的爱好。
“顾小姐,顾小姐!”来到她房门中,叩了叩房门,呼喊道:“顾小姐——”
“沈风,是你吗?”
里面传来顾碧落的声音。
府中没有什么人,瞿楚贤也已随着新帝离京,她在京城的亲人只有夏嫣然一个,但是夏嫣然今日在沈府中,此时只剩下她一人,忙喊道:“是我,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推门进入,便看见她躺在床上背对着门,走到床前,探头望了几眼,只见她额头冒着热汗,还微微气喘,怎么像是剧烈运动之后。
顾碧落眼神躲闪道:“你怎么来了?”
沈风道:“听说你不舒服,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你这是发烧了?”
顾碧落神色怪怪道:“身体有些不适,大概是劳累所致。”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她之前奔波在前线,怕是少有休息,在边陲地区天气变化频繁,且都是沙尘,气候环境恶劣,身子定是受不了,愧疚道:“病了就好好休息,我等一下回去让草谷大夫来看看你。”
顾碧落心中有鬼,闻言,脸色一变,直接拔起身体,急急道:“不必了,我身体没事,无须劳烦草谷前辈。”
见她一下子起来,奇怪道:“你看起来是挺好的,但你大姨妈——大姨娘说你病得挺严重,还卧床不起,还是需要草谷大夫来为你诊断开药比较好。”
顾碧落忽然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轻跳几下同时摆动手臂,露出牵强又尴尬的假笑:“你看,我没事。”
这一系列言行举止都与她平时判若两人,感觉她怪怪,打量一眼,见她脚下还穿着鞋子,奇道:“你刚才去哪儿了,鞋子都没脱。”
“我我我——”顾碧落一时词穷,吞吞吐吐说不话来,神色十分古怪,噎了好一会儿才牵强道:“或许是头有些晕,鞋子便忘记脱了。”
鞋子都能忘记脱,我都差点把你气晕过去,你却那么记仇,心里一乐,便笑道:“这几日便在府中好好休息,我会派几个人来照顾你,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帮手。”
闻言,顾碧落望着他的目光变得柔和,眉叶却不自觉的皱起,心中却苦涩更加,她刚才闻讯到了公堂听到了他的话,这才匆匆跑回府中假装睡觉,否则府门前也不会停着马儿。
看到她皱眉,不禁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顾碧落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沈风忽然伸手把住她脉门,神情若有所思。
顾碧落半信半疑道:“你又不懂医术,为何学人把脉。”手腕被他握在手中,却没有半点反应,身体已习惯了和沈风的接触,自己还没发觉。
沈风神情认真道:“我当然不会医术,我是在检查你有没有说谎。”
顾碧落恼地将手收回来,冷哼道:“我何须向你说谎,若是身子骨如寻常小姐娇贵,我还如何奔赴前线保卫家国。”
沈风拍拍手鼓掌道:“说得对,人品好,自然身体就好,我也和顾小姐一样的,我们果然是——”话音戛然而止,差点口嗨又轻薄了她。
顾碧落脸红了一下,狐疑道:“果然是什么?”
沈风把话一变道:“果然是好拍档。”
“拍——裆——”碎念一声,立即羞怒如涂霞,伸手便欲揍扁他,“如此污秽之词你竟说得出口!”
“你别激动!”沈风举手虚挡着,连退几步,口不择言道:“我说什么了,我没说什么污秽的话。”
见他抱头逃窜,反而停住了手,深怕把他打跑了,转哼一声道:“你说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沈风愣了一下,仔细想了下,才觉确实有些不妥之处,悻悻笑道:“是有点用词不妥,但我没那个意思。”
顾碧落白了他一眼,羞赧低声道:“说话注意些,否则让人听到,以为你有龙阳之癖。”
原来拍裆会被误认成搞基,古代一般都或多或少有文字狱,难怪从古至今都让人注意言行,一句口误都会被抓去砍头。
沈风虚心地点点头,见她已经能生蹦活跳,“看样子你身体状况挺好的,也罢,你一个人在这里也闷得慌,不如来我府中热闹,今日是小环儿的笄礼,嫣然也过来了,你也一起来。”
顾碧落神情略有所动,但因为与其他几个女人关系微妙,犹豫道:“我去你府中可否妥当?”
“不用顾虑太多,这会儿小环儿应该来了,我们一起走。”见她还有点犹豫,便道:“我们安逸的日子不多了,这几天就好好放松。”
顾碧落欣然点点头。
两人一起去沈府,府中十分热闹,小环儿见到沈风自然十分高兴,此时的小环儿已经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有好多有门面的子弟已经派媒人来说亲,每日皆来了一大群媒婆说媒,可谓是芳名远传,家喻户晓。
古代女人在十四十五岁就可以嫁人了,在特殊情况下,十三岁嫁人也不在少数,当然了,像林可岚顾碧落这种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不是到了年龄就要嫁出去分担家庭压力,在更早的战国时代,几只羊或者一头牛就可以换一个媳妇。
笄礼亦是如此。
普通人家女子的笄礼十分简单朴素,而小环儿的笄礼非同一般,如今小环儿说是天之娇女也不为过的,连那些公主也比不上,想想她从一个孤儿到现在的天之骄女,不得不感叹人生如白马苍狗。
府中热闹十分,沈风几个朋友都登门祝贺,在特殊时期,不能大肆铺张,只有有亲戚关系的唐家林家才到来,至于柳家和瞿楚贤另有要务在身。
说是宴请宾客,只是准备了一些茶水、糕点还有素食,之所以是素食,这便与礼节有关。
宾客满席之后,小环儿才如众星捧月般的出来,女大十八变,在那还显青涩的脸蛋上,已可见倾城倾国之色,要是再长个两年,也是个祸国妖民的美人儿。
小环儿眼睛眨转几下,便看到了沈风,不顾这是她成人礼的场合上跑过去,“沈哥哥——”一声呼喊,脸上满是笑颜。
这一天下来,才能看到小环儿,隔了这么久见到了他这名义上的妹妹,自然是开心之极,在他心里对小环儿是怀有感激之情,小环儿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也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第一个有人能真正安慰他的人,当小环儿婆婆离世之后,小环儿和他成为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即使不是真正的兄妹,沈风已将小环儿视为妹妹。
第799章 :雪岚语
方才小环儿依偎下林夫人的裙羞下,转眼间已是扑到沈风怀里,只是短短一年,小环儿又长高了不少,身高与晴雪相仿,今夜打扮如同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惊世绝俗,艳影可与夜空最闪耀的星星争辉。
“小环儿,你又长高了不少,都快赶上晴雪姐姐了。”沈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心中感叹多少,看着妹妹长高,当哥哥的自然千般思绪。
身边的唐大小姐听罢不快,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她现在是当姐姐的人,自然要有长辈的风范,从手中拿出一件事物,嘻嘻道:“小环儿,这是雪姐姐给你的礼物。”
她手中是一个精致的荷包,“过些天便是除夕了,到时候你定是要守不少压岁钱,小环儿成年了,拿了压岁钱,可以买很多自己的东西。”
一旁几个女人咯咯娇笑,这个礼物的确是别出心裁,小环儿收下ChéngRén礼,欣喜道:“谢谢雪姐姐。”
陆陆续续其他几个女人送了礼物,连顾碧落也不例外,最后终于轮到沈风,众人都好奇他会送什么礼物,沈风早就准备了礼物。
唐晴雪娇声问道:“沈风,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小环儿用期待地眼睛望着他,他会心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送礼都是一门学问,特别是在送女朋友礼物,更是一次大考。
身旁不乏见多识广的人,顾碧落见此瓶子形状奇特,疑惑道:“这个瓶子里是何物,似是水壶,又似香囊。”
小环儿撩了一下头发,多看几眼,也好奇道:“沈哥哥,这是什么?”16岁已经是成年了,现在她的举动中慢慢露出妩媚,如才露尖尖角的小荷。
沈风笑道:“过了今年,你便是成年的年纪,既然是成年了,便少不了被人骚扰,我这瓶水叫防狼喷剂!驱蚊驱狼,无往不利,只须朝对方面门一喷,对方立即丧失行动能力。”
林可岚啐了一声,嗔怪道:“你怎可送小环儿这种东西,今日是她的笄礼,你却教她提防,理是有理,可显得不伦不类。”
挺着肚子的茵儿却轻笑道:“我倒觉得没有不妥,要是遇到不轨之徒,便可好好惩戒他们。”
小环儿接过瓶子,开心道:“只要是沈哥哥送的礼物,环儿都很喜欢。”
沈风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止准备一件礼物,小环儿,送你一件正式的礼物。”笄礼对于发展至今还十分被家庭重视,很多地方还举办宴席邀请亲朋好友做客。
及笄有可以成婚的隐晦意思,但沈风对于这个年纪的理解是简单的长大ChéngRén、应该懂事的年纪。
沈风让人拿来早已准备好的礼物盒,然后拆开盒子一双厚厚的靴子,道:“这是一双远足靴,环儿已经长大了,是时候出去外面看看,而不是一直养在深闺里,虽然外面的世界有些危险,但更多的是美丽,我希望出去外面走走,历练心智,增加见闻,用这双远足行走一次ChéngRén旅。”
闻言,众人不禁觉得很有意义,对他这番新鲜的话也非常赞同,按照古代的思想,ChéngRén礼一般都是按照礼教去指导,断然没有这么先进的思想。
唐晴雪急忙抢答道:“你这双靴子的寓意是否便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沈风哈哈大笑地搭上她的肩膀:“大小姐功课做得不错,这双靴子是专门用来远足行走,可以让你走很远的路,可以行走在泥沼和荒野上,可以阻挡风寒和炎热。”
小环儿听得向往不已,本来她是升州的野丫头,是在底层贫苦的人群里面打滚出来,从小便父母双亡,命运多舛,在她身体里面蕴藏着不畏艰难的精神,欣喜不已道:“谢谢沈哥哥,环儿很喜欢这双,有了这双靴子就可以走很远的路。”
林可岚面露担忧道:“环儿一个人孤身在外,是否会有危险。”她由于早早担起家里大梁,经常在外奔波,深知在外十分不易。
沈风道:“这个自然,环儿可以找个有经验的人陪同小环儿出游,别的人我没有,天府之中多的是见多识广的游方士子。”
他另一只手搭上林可岚的肩上,笑道:“放心吧,我的妹妹我若是没有考虑周全,也不敢让她出游。”林可岚对于小环儿的感情亦是深刻,当初是沈风带着小环儿进林家,她一眼便喜欢这个小丫头,并认为她为妹妹,名义上,她也是林家的人。
今日之后,不止小环儿会去远足,其他几个女人也要远行。
一家人其乐融融,环眼看了看,却没发现夏嫣然和顾碧落,刚才还在这里,便抽出身去寻找她们二人。
在庭院里面转了一会儿,才发现她们坐在亭中,石亭桌上点着一盏纸灯,可看见她们两人正在说话,当走近的时候,她们还未发觉有人过来。
两姐妹在说什么?神情好像有点古怪,好奇之下,偷摸摸过去,这两姐妹随各自母亲,长得不相似,性格也迥然不同,平时听人说不是很亲密,往来甚少。
偷听不是很好吧?
心里想着,却悄悄在旁边竖起耳朵听。
“你这次随军出征,可要好好保重。”
“这些年多劳烦你照顾爹,此事本应是我这个当姐姐的责任,我却未能尽孝,真是惭愧,再过几日便又要离京,爹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走了之后,爹爹便交给你了。”
“我们本皆是爹的女儿,照顾爹爹是我应尽之责,咯咯,若要说个情由,你如今已是出嫁之身,你只管嫁鸡随鸡,照顾爹爹之责自然是落在小妹身上。”
“呵,你如此有趣,难怪沈风钟情于你,我与他之事只是一场误会,莫要当真。”
“在你口中是误会,可在天下人口中却是事实,事关你的清白,你勿要儿戏。”
远远传来一声叹息,沈风心里也堵,抬眼再看,两人已坐在小亭围边的木椅上,正好是前面,看见两人背对着自己,索性便向前匍匐。
“当日他本欲与你成亲,只是错把你当成我,初非初心,难以修成正果,待到合适时机,我便会状书明高此事解除婚事。”
“若是上错花轿嫁对郎呢,我看你们平时话语投机,相处起来并不似如表面水火不相容,反而像是一对冤家。”
“他的冤家是不少!”
“这倒是,原先我亦十分抗拒,但他身边的女子一个个往上扑,她们可抛却顾虑,我亦可,凡事我皆不落于人。”
才女的思维固然强大,一扑就扑倒,照她的想法,以后三更半夜要留个门,方便才女来扑,想到才女多少个夜里无功而返,心里都直叫恨。
“你如此想,倒是便宜了他,你已非女儿身,不如趁着这几日,我为你上门提亲。”
噗嗤——
“你笑什么?”
“万万落不得这个儿,你要是去提亲,我便成了公敌,如今她们各个没有开这个口,便是婉词也未曾开口,若论先后,该是婉词先成亲。”
“这个人便喜欢吊着人的心,也不替人考虑考虑,若你有心,我便为你登门讨个说法,就是揍也要将他揍出个子午卯丑。”
“噗嗤,这句话莫要被他听到。”
“听到又如何,我还会怕了他不成!”
“你好似对他有怨气,他是如何得罪你了。”
“——我只是替你们鸣不平。”
不凑巧,此时这个人还就真的在她们后面附耳偷听,沈风听得大气,这口气你当是我妈,还是我媳妇,嘿!
他突然诡异一笑,伸手在草丛抓出一只绿色的小怪物,这只小螳螂正在休息,却无端被人抓,它才搬来这个园子没多久,命运就被这个人戏弄。
敢说我坏话!
沈风恶念一生,偷偷将小螳螂放在顾碧落的脚边,原本是想螳螂爬到她脚上吓吓她,没曾想螳螂却顺着她的裙子爬上去,伸手欲将螳螂抓回来,她却突然站了起来。
顾碧落全然不知身上来了一只不速之客,走前几步到亭口,望着当空明月,神色黯然道:“嫣然,若是沈风在战场上有所闪失,你可否还会将终身大事托付于他?”
夏嫣然语调坚定道:“我一生只会选择一人,然后倾其生命钟情于他,无论他是生是死,我绝然不后悔!”
顾碧落莞尔一笑道:“看来我担心倒是多余了。”
夏嫣然忽然泛起一道俏皮的笑意,羞红着脸,檀口微微张了张,细弱蚊声道:“且我与他已有夫妻之实,我是退无可退哩。”
闻言,顾碧落立即紧握拳头,横眉怒道:“他竟然对你做出这等无耻之事,我这便去为你讨回公道。”
夏嫣然急急道:“别去!我人便在他园子里,你要为我讨回什么公道,你若去说,不把人家羞死。”
顾碧落无奈叹息一声道:“你——唉!”
夏嫣然轻哼道:“反正他还未曾娶了其他人,未有人先我于前,我亦未独占当头。”
顾碧落笑斥道:“这是何歪理!是!犯傻的岂止你一人,园子里面还有一个挺着的大肚子,你又何须着急,等哪日你肚子大起来,我看你如何自处。”
闻言,夏嫣然神情露出一丝慌乱,心想,琴茵乃是异族公主,但认识她的人却极少,且她的宅子原本就在隔壁,住进来名正言顺,可我若是有了身孕,该去何处落身。
顾碧落揶揄道:“害怕了么,之前那股撒泼劲呢,爹经常夸你聪明,可你怎在终身大事上犯了糊涂。”
夏嫣然把嘴一撅,脸一别,哼道:“大不了我也搬到这里来。”
见这个妹妹一副恋爱中的样子,顾碧落摇摇头,哼道:“这个可恶的人!”
此时那只螳螂已经从她上衣里面钻进去,夜里还有些凉,它估计是在找一个温暖的地方休息,找的还真是个好地方。
夏嫣然忽然皱眉道:“他如今是三军统帅,我们家亦要依附于他,你说他会否对我不如其他人。”
顾碧落冷哼道:“他敢!他若敢亏待你,我便帮你将他揍成猪头!”
啊——
她话刚落音,便突然惊叫一声,身子好像被什么电到,然后蹦蹦跳跳甩着衣服,这人还没揍到,就被沈风派来的小螳螂戏弄了。
“嫣然,快快快——我身上有虫子,快帮我抓出来!”
看着她上蹿下跳,始作俑者偷偷捂着嘴乐,难得看到她如此失态,也不忘我趴在草丛这么久。
“在哪儿——在哪儿——哎呀,你跳来跳去,我如何帮你抓虫子!”夏嫣然在她身上挠来挠去,“这虫子为何偏偏跑到你身上。”
不在这里,在后面一点,你勿要乱抓——你先将外衣脱下来——可有看到——啊——它还在里面,再将布衬衣也脱下来——
啊——可恶!
撕拉!
身上敏感之处被抓了一下,她猛然浑身剧震,剧烈挣扎起来,那件薄薄的衬衣也被她胡乱撕成粉碎。
沈风看得目瞪口呆,这衣服可是她自己脱的,天地为证,我没有出半点力气,眼睛瞪了几眼,眼角余光忽然被眼前飘来的碎衣块吸引,只见碎衣块略微隆起,是一个小小的口袋。
这边夏嫣然终于将螳螂给抓出来,见她身上只剩一件肚兜,不由得大嗔道:“你快将衣服穿上。”说着,急急将衣服给她穿上。
她脸红红,急忙将外衣穿上,然后想到了什么,急忙探下身寻找地上的碎布。
“你在寻找何物?我也帮你找。”
顾碧落遍地寻不着,恍惚了瞬间,皱眉道:“罢了,你先去前园,我一会儿自己取来灯火再寻。”
夏嫣然走到前园拱门,正好看见沈风在拱门旁边的灯火下,只见他双手捧着一物正在细看,走上前道:“沈风,你怎么也在这里,是来寻我的吗?”恋爱中的人,都会说一些智商低情商低的天真话。
沈风将手中物收起来,顺口道:“我在前面到处找不到你,便来后面找你,你来后园做什么?”
夏嫣然道:“我与姐姐找一个清净的地方说话,你也不要到处乱跑了,快随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若是独见我们二人不见,只怕有人说我将你拐跑了。”说着,挽着他走。
沈风大笑道:“才女要拐跑我,我是不会反抗的。”
讨厌~
院落里面热闹依旧,来的都是相互之间的熟人,彼此之间不生份,话络自然不暇,这些各地方的人,因为沈风的关系被联系在一起,都或多或少是沈风阵营这边的人。
简单的素宴很快结束,留下园子里的人所剩无几,有唐家一家人、林家人还有厉亥等人,其实沈风真正的朋友只有寥寥几个,倒是有很多人想跟他盘上关系,但他在这方面行事比较冷淡,一向很少跟人来往。
“沈哥哥,明天环儿就要走了,我走了就见不到沈哥哥了。”这种小女孩扮一下可怜,真是我见犹怜。
沈风笑道:“环儿不想留在京城过年再走吗?”
见他有挽留之意,环儿喜上眉梢,又愁眉道:“可姨娘那边叫在杭州过年,环儿不敢违逆姨娘的意思——”说着,悄悄看了沈风一眼。
闻言,沈风不快道:“她又给你搞独裁那一套,她当自己是老佛爷吗!”
“你说谁是老佛爷!”
话刚落音,便有一道不善的声音在背后接茬,林家夫人神出鬼没般地站在他身后,“这么多人在,你且注意言行!”
沈风尴尬笑了下,转而道:“夫人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小环儿今年想在京城过年再回去。”
夫人听着,见他不再说话,顿时不悦道:“你这岂是商量,小环儿你托林家照顾,这会儿说带走就带走,你可将我放在眼里。”
夫人这是吃枪药了,怎么一开口就喷火,沈风干笑两声道:“小环儿难得来一次京城,就让她在京城多待几天,刚来京城就要回去,来回路程颠簸,小环儿身体吃不消。”
夫人冷硬回应道:“这是小环儿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小环儿不敢违逆,沈风自然揽道:“这是我的意思,但我是发自肺腑地为夫人着想呐!如果夫人执意要将环儿带回去,对夫人有三不好。”
听他说得入情三分,却是偷偷卖了个乖,若是不熟悉他的人,定会被他骗了,夫人面色冷淡道:“那我倒要感谢你了。”
沈风笑道:“夫人您仔细想想,你若将小环儿带回去,我必然对你心生埋怨,这是其一!”
这小子怎会想自己也算在内,好的乖的都念着自己,夫人差点笑出来,忍住笑意道:“还有呢?”她是长辈,自然不会与晚辈的斗嘴。
“其二,我家里那几位与夫人一样都喜欢小环儿,但她们与小环儿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如夫人一个人多,夫人若是将环儿带回去,恐怕会让她们埋怨你,而且是众怨!”
说个情还拖家带口,真是天下独此一人。
“其三,要是过年,我们园子肯定热闹,我们有晴雪、末末还有红叶,她们都可以陪小环儿玩,小环儿写信告诉我,在杭州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也没人陪玩,她十分无聊,夫人,你虽然将小环儿照顾得白白胖胖的,但除此之后,小环儿最需要的是童趣。”
闻言,夫人终于不淡定,争辩道:“每日但凡有闲空,我便会去陪环儿,你言词如何说我冷落了环儿。”
沈风不紧不慢道:“夫人可以给予环儿母爱,但总归不是同龄人,你能陪小环儿老鹰捉小鸡、捉迷藏和斗蛐蛐吗,夫就算有心也无力,老胳膊老腿,哪能经得起折腾。”
夫人越听越气,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便是你不说,我也欲将小环儿留在京城几日。”
不管她这话是不是找台阶下,沈风笑道:“多谢夫人成全。”
小环儿也欣喜道:“多谢姨娘。”
夫人笑了下,淡淡道:“小环儿可以留下,但可岚要跟我回京城过年,其中道理不由我与你多说吧。”
沈风思索片刻,立即理解了她的用意,点点头,林可岚还未出嫁,要过年当然是要回到杭州。
夫人不再多说,转而道:“环儿,今日天色很晚了,你该去休息,姨娘带你去房间。”
环儿道:“好,今晚我要跟姨娘一起睡。”
两人走后,唐家一家人走过来,此时庭院里面一堆人在收拾,亦是其乐融融,尤其是唐大小姐表现得最为活跃,似乎是想证明她在这里有多开心。
唐家一家人是沈风最初认识的权势家族,当初沈风在将军府门庭前如同尘粒一样渺小,而如今唐家却听命于他一人,唐家一脉的军系归附解体之后,又重现形成行伍,如今依旧是镇守一方的军队,但地位却不如从前,所有的军权变得更加集中,这也是为了一视同仁,免得原本其他几家军系有怨言。
“沈风,能否随老夫去说说话。”唐父看到沈风,顿时心生感慨,他年岁将近半百,又是一方将领,闻见无数人事,但从未见到如他一般传奇般的际遇。
沈风抱拳点头,跟着他来到一处偏静的地方,如今他面对这位将军已经没有当初的惶恐,当初他表现得桀骜不驯,其实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只是他当时不承认内心的自卑罢了。
原本沈风并不自卑,只是刚才当这个世界经历了残酷的境遇,令他内心受到创伤,变得自卑而敏感,像个刺猬一样保护自己。
“将军,近来身体无恙?”沈风率先打破沉默,自然是寒暄客套。
唐父点点头,他依旧很少有笑容,如当初在升州那般刻板严肃,“你可有我家小宁的踪讯?”
沈风犹豫片刻道:“唐宁有可能是去了柔然。”
闻言,唐父脸色僵了一下,变得黯然下来,叹息一声,心中不知在想什么,任谁也能感觉出他心中的痛苦。
沈风又道:“将军请勿担心,我觉得唐宁去柔然之事扑朔迷离,如今还难以定论,他身上总归留着汉人的血。”
唐父更加黯然。
沈风愣住,沉思之下,马上想到原因,即使唐宁是去了柔然暗中帮助,那也是九死一生,怪不得唐父为子担忧。
“唐将军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将唐宁带回来,否则晴雪不会原谅我。”
唐父沉声道:“你是统帅,绝不可顾念私情,这次大战关系举国安危,我唐家已做好了准备。”
沈风沉默下来。
唐父忽然道:“若能带唐宁回来,我愿意牺牲性命去换。”
无论什么情况,唐大小姐都会伤心,沈风没有答话,叹了一口气,心中另有想法。
唐父拍了拍沈风的肩膀,破天荒地笑了笑,语气中透出不同寻常:“老夫一声纵横沙场,从未敬佩过任何人,你是唯一一人。”说罢,转身即走。
难得从唐父嘴里说出这种话,沈风听着心里挺爽,毕竟当初在将军府还吃了瘪,其实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得到肯定和认可。
唐父前脚刚走,唐母后脚就来,沈风含笑客套道:“唐夫人,您好,您这是在找我吗?”
唐夫人点点头道:“我有几句话想与说,你听着便好。”
“夫人请说。”
唐夫人道:“此次雪儿要跟着我们回京城,明日一早即刻启程,但这野丫头不听话,死活非要待在这儿,你去帮我劝劝她。”
沈风沉思片刻,点头道:“我会去劝劝她。”
唐夫人神色冷淡道:“真是女大不中留,我生的女儿却听一个外人的话,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沈风附和笑道:“做母亲的确很不容易。”
唐夫人叹了一声道:“沈风,你可是真心喜欢我家雪儿?”
沈风愣了一下,急忙道:“我对你晴雪是真心真意,从升州到京城,从初见到习惯,夫人,该不会是你受到什么匿名举报,这很有可能是情敌干的,我和唐大小姐都是万人迷,我们的情敌便如乞丐身上的跳蚤一样多。”
“你勿要多虑。”唐夫人道:“既然你真心喜欢雪儿,我便放心将雪儿交给你。”
闻言,沈风万分惊喜道:“多谢夫人。”
唐夫人含笑道:“那野丫头死心塌地想要跟着你,我若是强加阻拦,恐怕反成坏事,既是如此,还不如随了她的愿。”
沈风脸上笑容没有停下来,在古代恋爱没有自由,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唐夫人能支持,那是再圆满不过的事情。
唐夫人凝声道:“我知你将要带兵与柔然决战,这亦是我之前为何不敢将雪儿托付给你,天下间没有任何母亲愿意看到自她的女儿守寡,既然姻缘不可断,你定要活着回来,否则我那傻丫头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
沈风心中一阵动容,惆怅道:“夫人,如果我早知道自己要去打什么鬼仗,我绝对不会去招惹晴雪,现在我总不能抛弃晴雪,正如你所说,大小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既然如此,我便在有限的日子好好陪伴他,不管明日是生是死。”
唐夫人泪眼滴滴,抹了抹道:“原来你想得更加深刻,雪儿交由你我便放心,只是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沈风坚定点了点头,活着,足以令他付出一切代价。
唐夫人走后,沈风便去林可岚的房间,明日一早,她便要离开京城,这最后一夜,令人不敢去是否最后一夜,但定有千言万语藏在腹中。
正要走进可岚房中,便见林夫人从房中走出来,林夫人停下脚步,叹了一声道:“去帮我劝劝岚儿。”
点点头进门,红叶正在为可岚收拾行李,进门那一下,可岚一直埋首专心收拾手上的衣服,似乎不闻有人进房。
姑爷,小姐——
沈风摆摆手,让红叶暂且下去,房中仅剩二人,这幅场景在升州非常熟悉,两人把灯夜话,千絮万絮的温情慢慢萌生,那是想想就让人蚀骨的温馨,只是此时可岚低着脑袋,表现得很是冷淡。
沈风伸过手搭在她的手臂上,轻声道:“可岚,你先停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林可岚淡淡道:“有何话以后再说。”
沈风平和道:“年后我便要带兵出征,这一去,转眼间便是兵荒马乱,再相见恐非易事。”
闻言,林可岚停住手,手中的衣服掉在地上,语气生硬略带生气:“我不懂打仗的事,你不要与我说。”
桌上摊开的衣物不知何时已被沾湿,只见成串的泪珠洒洒而下,沈风心中闷堵,将她的身体轻轻揽住,轻声道:“我又不是去了不回来,我就是去那边交涉一下,兴许柔然人看了我长得贼眉鼠眼,样貌太丑,便会觉得咱们这边风水不好,索性就撤兵不打仗了。”
噗嗤!
林可岚终于抬起来头,又笑又哭道:“你当这是相亲么,还看你长相,你若是如此儿戏,我怎放心离去。”
沈风擦了擦她的眼泪,笑道:“小姐哭得伤心,我只得想办法哄你笑,不过据史书记载,柔然人的审美观与我们正好相反,他们觉得丑,我们却觉得帅。”
林可岚嗔道:“我信你个鬼,史书你竟敢偷搬乱编,真不知你是如何当上将军,我看以你的资质,你也就当个看大院的。”
沈风怪叫一声,频频点头击掌道:“哎呀,我也是纳闷,怎么就让我当上将军,这次出征我若表现不好,三五天就会被发配回来当小姐的护花使者。”
林可岚眼泪已是止住,终归是多愁善感的女子,神情又黯然下来,惶戚戚:“莫要安慰我了,我虽不知国事,但亦知此次乃是命悬一线的战事,你身上亦担负无可取代的重任,京城尚且如此险恶,更何况是凶残冷血的柔然。”
沈风轻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我会没事,不必害怕,坏人都是长命百岁,我之前恶补了坏事,现在勉勉强强能长命百岁。”
靠在他觅取慰藉,好一会儿之后,林可岚依旧愁云难开:“我明日一早便要回杭州,我若是看到你离去,必会难以自制,你亦会徒增不舍,还不如我早日离开京城。”
沈风低声道:“让你受委屈了,请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做你的姑爷。”
林可岚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他从面前消失了一般,那种惶恐不安磨得如蚀骨之难受。
看到每个人临近他去打仗都变得敏感急躁、惶恐不安,沈风心里直骂柔然,他是真的不想去打仗,勉强扫去霾云,故作轻松道:“你这倒显得我有什么不测似的,可岚,你好好经营声音,回来我好傍富婆。”
林可岚神经质地愣了一下,忽然又恢复平常:“你说得是,便当此事没有发生,你只是远行差事,你没去打仗,我知道你总会回来。”
林可岚将他推开,异样的笑了笑道:“好了,我还要收拾行李,你先出去。”
“沈风!”
还没等沈风说话,林可岚疾风般地冲过来将他紧紧抱住,瘫软地失声哭泣,泪不成声道:“我真的好害怕,真怕——若是你有何不测,你叫我如何活着!”
“我会没事的,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担心你为我消瘦,为我伤愁——”
林可岚忽然从衣服里面取下一物,眼睛红红,语调不容拒绝道:“这是我的从小戴到大的附身符,你戴在身上保佑你平安。”
见她伤心欲绝,沈风情绪不高,勉强道:“好,我戴上,我一定每时每刻都戴在身上。”说着,将附身符戴在身上。
林可岚双臂紧紧缠绕着他,仿佛怕他凭空消失了一般,沈风安慰道:“我会一直陪你到老,我们还会生很多宝宝,大宝二宝三宝四宝。”
林可岚抬起头,眼波中竟然荡漾着春意,沈风早已不是萌新,见状,怔道:“可岚,你哪儿不舒服吗。”
林可岚脸蛋红得发烫,烫的吓人,这不是发病,肯定是发情了,她羞涩而又大胆的望着沈风,还轻轻抿着嘴唇,“要了我吧?”
要了我是没问题,可是你娘会杀了我,沈风又惊又喜道:“你想清楚了吗,女儿家的清白重逾生命。”
林可岚眼神炙热道:“世事如白云苍狗,变化莫测,不如争个朝夕,这也是你在醉花荫说的话。”
沈风干笑两声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醉花荫说的话。”
林可岚轻笑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你这人便爱出风头,以至于被人口口相传,那便不怪别人听到你的话。”
沈风苦笑道:“醉花荫我是去了,但是被茵儿逼着去的——”逐将当日因由详细说了一遍。
林可岚风情地白了他一眼,轻笑道:“过后你又去了几次,可不是别人逼你的。”
沈风嘿嘿笑道:“小姐当日可是吃醋了?”
林可岚低声道:“知道你去了醉花荫,我便莫名恼火起来,在布庄亦无法集中精神。”
“是我太不解风情,不明白小姐的心意,我一直自我检讨。”说着,顺上她的臀盘,“小姐,还要继续检讨吗?”
林可岚脸上火辣辣的,春水满盈眼波媚,红霞翻滚亚娇颜动,她只是细弱蚊声的嗯了一声,便闭上了双眼。
夫人交代我来劝慰可岚,看来我要超额完成任务了,我简直是太出‘色’了,沈风理解她的心情,更是情难自禁,揽着她的腰肢,双双倒在软榻上。
这两人从一开始的水火不容到今日终修成正果,中间经历了不少曲折,在沈风记忆中,在林家的日子尤为快乐,每日小吵小闹小斗小争,却是最有乐趣。
这些都与林可岚脱离不了干系,这中间发生了太多故事,因为上厕所囧事得罪了她,然后当绑匪绑了她,阴错阳差为了林家化解了危机,后来负气离开林家,离家林家之后,两人互相牵挂,又回到了林家继续小吵小闹,还为林家揭穿骗子道士、巧解财政危机,经历藏凤村之后,林可岚终于明白自己的内心。
岚儿,你可睡下了
门外传来夫人的声音,距离可岚那一声痛吟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夫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短短半个时辰,她的女儿从少女变成女人,
糟了,夫人来了!
这小子风一般的穿上衣服提着鞋子,矫健地翻上窗户,临走之际,还回头冲林可岚傻笑两声,压低声音道:“我去拦住夫人,你假装睡觉。”
林可岚羞地用被子蒙住了脸,脸颊红潮未褪。
“岚儿,你睡了吗?”
沈风淡定自若地旁边走过来,笑呵呵道:“夫人,小姐已经睡下了,你该不会是不放心我又回来看看。”
夫人冷哼道:“我来看我的女儿,怎何须是为堤防你而来,既然岚儿已睡下,你也早点去休息,别在她房门前晃悠。”
沈风点了点头,忽然坚定了语气:“夫人,我一定会回来娶可岚!”,说着,人便走了。
夫人先是怔住,而后震惊、愤怒、无奈。
这种事情事关重大,不想有所隐瞒,还不如将其坦白,沈风还没有回屋休息,除了安慰林可岚外,还有唐夫人下达的任务去安慰唐大小姐。
庭园小道旁边夜晚竖着灯笼,而在周围陈列着假山和木栈,这些设计在京城亦是极其奢华,古代宫殿代表着金碧辉煌,而园林便是优美宜人,在这座园林待了不短时日,一下子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我要在京城多待几天!
还未走进房间,便听见一阵吵闹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房门虚掩着,急忙走进房中,唐夫人见到他来后,便嘱咐几句话后离开,留下二人独处。
唐晴雪眼睛红红的,旁边还放着一根绳子,敢情是一哭二闹还准备上吊,真有你的,这么逼亲妈,落在沈风眼里,却是满满的感动。
唐大小姐坐在挂着一张赌气的脸,沈风挤出一张笑脸,凑过去瞧了一眼,小声道:“雪儿,你怎么哭了。”
唐大小姐睁着微红的眼帘,撅着小嘴生气道:“娘非要让我回升州过年,往年年年在升州过年,今年我还在升州过年她却不允。”
沈风好生劝道:“哪有不出家的女儿在外过年,你娘也是为你着——哎呀,大小姐你踩我!”
想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她踩了一脚,她气呼呼竖指道:“你不知好人心!不理你了!”
沈风将她身子扳过来,面对面直视道:“我当然明白大小姐的心意,我也想跟你们多待几天,但是我不想把这几天当做最后几日一样。”
“但你要出征打仗,便有很少的时间看不到你,我爹以前去打仗,三两年都没有回来过。”唐晴雪天生乐观,不会将事情想得太悲惨,但她知道打仗要长年在外,甚至两三年也见不到一面,因此即将面对久长的离别,她十分的恋恋不舍。
沈风搭着她的小手,笑呵呵道:“你爹那么循规蹈矩的人,自然不会不敢偷偷跑回来,但我哪有那么安分。”
唐大小姐哼了一声,嘟囔道:“小心被抓去砍头。”
沈家有女发育好,身材玲珑XiaoHun骨,腰枝盈盈可一握,挺翘曲湾是臀瓣,老婆发育好,老公最高兴,心痒痒的往下移了移手,“听我的话,明日跟着你娘回去,本来我也不想你回去,但你娘允诺了我一件事,我才答应你娘。”
唐晴雪霍然站起来,横着眉眼儿成杏:“好哇你,你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背叛我。”
沈风一脸无奈道:“你娘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好处,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你!!气死我了!”唐晴雪恼怒,狠狠地一跺脚:“好,你别后悔,我走!我明日一早就走!”
“你娘答应将你嫁给我,我自然不会拒绝。”沈风抓住她的手,脸上挂着笑意。
闻言,唐大小姐红着脸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说什么呢!”
沈风握着她的小手,正色道:“是真的。”
唐晴雪嘴角从抿闭到弯弯,随即又忸怩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出卖本小姐。”
沈风语调一转道:“晴雪,你想留下来,我自然没有意见,但是亲情一样重要,我想你娘在这个时候让你回去,必然有她的理由。”今天见到唐老将军的时候,已感觉他不如从前,唐夫人让晴雪回去,定然是想让晴雪回去陪伴唐老将军。
她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才道:“那我回去就是了。”
沈风摸了摸她的头,想到要分别这么久,眼中满是怜爱,从升州街上的第一次相遇至今,一直是她率真单纯的脸,到现在还记得人群中穿着一身红纱衣的美丽女子。
“大小姐,你怎么哭了!”
恍惚间,看到两行晶莹的泪线从她眼角滑落,她虽然性子娇,但很少哭过眼泪,急忙道:“是不是不愿离开,那我去跟你娘说说,多待一天再回去过年。”
唐晴雪道:“不是,我只是想到你要离开这么久,心里便很难受。”
将她轻轻抱住,语调郑重道:“即使离开再久,我也会回来,到时候大小姐可别把我忘记了。”
唐晴雪在他怀里,乖腻道:“才不会呢,对了,这个护身符你戴上。”她从身上解下一直戴在身上的护身符。
刚才林可岚才送了一张,她又送了一张,她们心意相通,对待感情情真意切,护身符意义非凡,能交于他人,必是可托付之人。
沈风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将她紧紧拥入抱在怀中。
第800章 :新朝的序章——天命之战
翌日,车马停靠在沈园大门前,唐晴雪、林可岚与‘姐妹们’依依惜别,却不见沈风来送行,让人在园子里找了一遍也不见他的人影,这一大早天还没亮不知人去哪儿了。
两女倍感失落,带着扬起的尘嚣离开了沈园,离开了京城,出了京城之后,共有几条要道,在要道边上有旅客休息的地方,赶了几个时辰的马车,可以停靠下来喝杯茶水,吃点馒头包子,舟车极其劳顿,路上颠簸,尤其是对了上了年纪的人或者身体娇弱的女子。
“老板,再来两个包子,两个馒头!”
“雪儿,你吃那么多,不怕路上胀气了。”
“我气的,可恶的家伙,昨晚说得好听,今日却连送也不来送,可岚姐,我跟你说,我们以后再也不要理这种人。”
两女坐在路边茶水小摊里面,唐大小姐对着馒头包子胡吃海塞,好似跟那些馒头包子有仇似的,她们一个去升州,一个去杭州,走的是同一条路。
“也许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也不会一大早便不见踪影,你知他此时身负重任,有时便顾不上其他事。”
“哼,我看他是跑去找那个夏嫣然了!”唐晴雪忽然转头,鼻子嗅了嗅,“怎么那么香?这附近还有吃的么?可恶!不知道本小姐心情不好吗,还在旁边烤野味!”
可岚!雪儿!快过来!
听到一阵喊声,唐晴雪惊道:“可岚姐姐,你可有听到,我好像听到那个坏蛋的喊声了!”
林可岚亦惊疑道:“我也听到了。”
她们闻着味道寻过去,便看见两个人在生火烤鸡,其中一人挥挥手道:“你们终于来啦,我们可等你有一阵子了。”
说话的人是厉亥,而另一个人不言而喻,正是沈风,唐晴雪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风手里烤着野鸡,看着快要烤熟的野鸡,心情大好道:“我和厉大哥有事要去升州一趟,已早到了快一个时辰,正巧一只仰慕厉大哥的野鸡自己送上来献身,我们便在这里搭架生火烤野鸡。”
沈风脸上都被烟雾熏成了黑色,急忙献上一大早准备的殷勤:“可岚,我看你今天没什么力气,这是我一大早为你们烤的野鸡,你们快来尝尝。”
林可岚闻言,脸上像抹了丹红似的,个中意思,可想而知。
厉亥不甘心功劳被抢走,急忙插上一句:“这鸡是沈兄弟烤的,但是野鸡却是奔着我而来。”
唐晴雪开心道:“多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看过你。”
厉亥腆着笑脸道:“蒙幸,我叫厉亥,如今乃是都城第一捕快,听闻夏小姐你交友广阔认识不少各家小姐,可否为我介绍一枣半个——”
闻言,唐晴雪脸都黑了,竟然将本小姐误认成夏嫣然,还好意思来拍马屁,她将手里的馒头包子递给他,冷哼道:“这包子给你,那边还有茶水,你自己去那边对付一下。”
咦,夏才女为何突然变脸,厉大哥目瞪口呆,拿着馒头包子到一边啃,他见了哪个女人,只要不是经常看到,他过几天就忘了。
沈风陪同一行人着一同回了升州,她们心情总算收拾了低落,一起享受沿途风景,还去了升州小屋一趟,虽然只有短短一日,但却是弥足珍贵。
几日后,终于迎来了除夕,京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喜庆,少了京城的金碧辉煌,多了一份亲和,在古代过除夕十分讲究,有驱傩、送节物、籸盆、焚苍术等等,主要是驱邪和祝愿,还要将整座宅子清洗一遍。
南来三见岁云徂,直恐终身走道途。
老去怕着新历日,退归拟学旧桃符。
桃花已作青春意,霜雪偏寻病客须。
但把穷愁博长健,不辞醉后饮屠苏。
这首诗说的正是古代除夕的习俗,新的一年百姓都希望无灾无难,新年新气象,而等于这个刚经历政变的新朝,同样也是辞旧迎新,没有比家国的命运更让人担忧,几乎全京城的百姓都在祈祷新朝可以安定繁荣。
整座京城仿佛又恢复了朝气,远远听得到炮竹声和嬉笑声,宅门前几个孩童跑着笑着手中提着买来的玩具,家家户户在大门贴上对联,清洗门庭灰土。
沈园内一片欢笑,沈风念出一副上联,琴茵对出一副下联,然后柳婉词亲笔提上,横批还是由小环儿想出来的,小环儿已经在学堂上了大半年书,字识了不少,还是学院里面有名的院花,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学院里面谁也不敢欺负她,她曾经是个野丫头,在市井里面都能应付那些地痞流氓,何况区区几个同龄文弱书生,她是那种长相乖巧娇憨,性子却不好惹的。
园子内虽然人手足够,但真要忙起来,各个是抽不开手脚,连叶绛裙也要忙里忙外的,茵儿有孕在身,手脚倒是清闲,可嘴巴却没停下来,在园子里面使唤着丫鬟搬着烟花。
她早早专门差遣人去夷陵买了最好的烟花,这夷陵烟花乃是全天下最出名的,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为了新春之夜,她花了不少心思。
纪婳瑶依照沈风的请求,为园子里每一个人画了一张画像,连小环儿和她算上一共八幅画,唐晴雪、柳婉词、琴茵、林可岚、夏嫣然和叶绛裙,特别是在叶绛裙的时候,沈风都不敢抬头看她眼睛。
柳婉词也在园子里,她与沈风在房中写着对联,还是熟悉的情景,她好好端正的写字,沈风很不正经的捣乱,美曰其名训练她的注意力。
夏嫣然早早来到园子里说是要讨副对联,她身为京城第一才女怎会写不出几幅新春对联,分明是来沾个热闹,不巧,她寻来房中,便看见沈风正在‘教’婉词写字,教一个是教,教两个就升级园丁了,沈风一下子左右忙碌无暇。
如此良辰,只是过了今夜,他便要披甲赴往战线。
“相公,你——你出来。”
“哦,来了来了,夏同学,你方才容易分心,笔杆子都没握好,需要再加把劲练习练习。”
外面纪婳瑶似乎知道里面有人在做坏事,便站在门外喊了一声,闻声,沈风急忙假装说几句,然后笑吟吟走出门外。
“婳瑶,你找我。”
纪婳瑶将手中一封印有郁金花的信封递给他,沈风接过来一看信封上的郁金花,心中已有预感,急忙拆开信封,信封上果然是古代英文。
凯瑟琳的信!
看到信上的字,脑海中便浮现凯瑟琳美丽的脸庞,没想到她惦记着我,看来这个西方公主没有忘记我,我还以为西方女人都比较洒脱。
——亲爱的沈,感谢这封书信可以顺利抵达,原谅我这么迟才给你来信,我猜这时候是你们民族的新年,我希望你与你的家人都可以受到神的庇佑,我永远也忘不了贵国给予的那段美丽的时光,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权力和财富来换取,但这显然不可能,沈,我非常想念你,这简直快杀了我,我忘了临行前的忠告,不要把心丢在旅途上,否则将再也找不回来——
——我现在每天非常忙碌,这显然不是我所想要的,我迫切结束眼前这一切,只要剩下够买一双结实的皮靴和搭上驶向东方的船只的钱,我会不顾一切,但是,这似乎还很遥远,我像是困在金色笼子里的金丝雀,供人欣赏、礼拜和尊敬,只有在想着你的时候,我的心才会是炙热的——
——伊莲娜夫人不耐烦了,今天有个讨厌的舞会不得不去参加,我会再给来信——
信后面还写到了纪婳瑶和晴雪等人,隔着书信都能感觉到凯瑟琳的悲伤和开心,还有她沉寂的灵魂,从字里行间能感觉到她回到王国后很不快乐,沈风叹息了一声。
纪婳瑶问道:“是凯瑟琳的书信吗?”
沈风点点头道:“是她,她来信说很挂念我们园中的每一个人,如果可以,你们可以给她回信,她那边好像有个汉语老师。”
纪婳瑶淡淡笑道:“你不给她回信吗,她念念不忘的是你。”
沈风扯了一个难看的笑脸:“大过年不能翻旧账,你这说是反话还是反话呢,”
纪婳瑶给他恼人的侧脸,道:“反话!”
沈风傻笑道:“原来是反话,但不写也不行,干脆你写完信之后,留个小空隙让我写上:婳瑶提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就不给你写信了。”
纪婳瑶拉着脸不悦道:“便是你如此说话,才使得别人总说我脾气不好。”她平时很少喜形于色,所以看起来比较高冷,园子的丫鬟七嘴八舌一说,便说成她脾气不好,连沈风都怕她。
沈风托着下巴,捂了捂以前被她打过的胸口,道:“让我回忆回忆。”
纪婳瑶急忙嗔道:“大过年不可翻旧账,我——我以前对你凶了一点,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沈风哈哈一笑,忽然觉得她也有自己独特的可爱一面,“原来你这么在意别人对你看法,那从今天开始,你要多笑一笑,不要板着一张脸。”
纪婳瑶微微一笑点点头,还真的是,只是微微一笑便有百媚生,“我早已准备好了。”说着,提了提手上一个篮子。
沈风好奇道:“这里面是什么?”
纪婳瑶取下竹篮盖子,里面一个一个红色的小布袋,沈风也算摸熟了古代的习俗,却不知她这是何物,疑道:“这是?”
“这里面是些银子,是给丫鬟府丁的过年金,他们一年皆在府中辛劳务事,于情于理,我们该答谢他们。”
闻言,沈风愣了一下,这不是就是红包吗,古代过年并没有红包和压岁钱,在很早之前,相传有一种小妖叫“祟(sui)”,大年三十晚上出来用手去摸熟睡着的孩子的头,孩子都吓到大哭起来了,接着头疼发热,变成傻子。因此,家家都在这天亮着灯坐着不睡,叫做“守祟”,所以到了过年的时候,会制作一种带有纹案的挂饰,祟与岁同音,到了往后流传下去才有压岁钱,直到近代才将压岁钱弄成红包,在之前压岁钱是将铜板连串在绳子上。
而这个时候还没有压岁钱,婳瑶无意中开辟了一个风俗,不是一家人,沈风笑道:“这个主意很好,婳瑶你今日这个举动,日后一定会被人效仿。”
纪婳瑶闻言颇为喜悦,便拎着篮子去发红包,她去发红包,沈风则回屋献爱心,眼下正好要写一封写给凯瑟琳,便由嫣然和婉词来写。
一封信写了一个时辰才写完,嫣然与婉词纷纷逃离他的魔爪,去了别处帮忙,这尝过禁果和未经人事的女人完全不同,她们显得更加敏感,沈风脑子里面全部是邪恶的念头,直到听到一声鞭炮声才烟消云散。
“小环儿,你想吓死我!”定睛一瞧,原来是小环儿在旁边玩炮竹,“怎么来这里玩炮竹。”
小环儿娇声道:“外面已经忙完了,我便和叶姐姐一起玩炮竹。”
沈风目光投向不远处,叶绛裙就在几步远地方杵着,手里还拿着一根香火,褪去那层遥不可及的面纱,她便如一个平凡的女子,对一些事物有更多的兴趣。
但她这几日简直是形影不离,几乎去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如果她还有功夫,让她一起去抗敌正好当个贴身保镖,说起来也巧,她们几个会武功的人,遇到了沈风之后,都变成平凡的女子,需要被人保护。
“小环儿,你自己去外面玩炮竹,我有话跟叶姐姐说。”
小环儿听话地去了别的地方,这里附近的小孩挺多,沈风走到叶绛裙身边,微笑地望着她,她含羞地低下头,冰层融化后,她只是一个怀春少女,她亦的确可称是少女,年龄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肌肤比十几岁的小女孩还细嫩。
“绛裙,喜欢现在的日子吗?”
叶绛裙微微颔首。
沈风语调一变道:“生活不会一成不变,特别是在战乱年代,过了年,我就要上战场,你、你们都要去别的地方。”
闻言,她神色不变,只是细细察究,便可见眉间有细微的淡愁。
“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叶绛裙微微抬首,眼神十分澄澈:“若是想你之时,我该如何?”
沈风像是在教一个不谙事俗的孩子,道:“要忍耐,感情要经得起忍耐和等待,你要学会一个人。”
叶绛裙脸上愁绪不散,叹息道:“若是我还有武功,便可随伴你身旁。”
沈风笑道:“如果你还有武功,你便仍旧是以前的叶绛裙,人间烟花你亦会不懂欣赏。”
叶绛裙眼里透出炙热的神情,语调清冷道:“等你回来。”
沈风担心的就是她找自己,闻言便放心下来,沉吟道:“我原本想让你待在婳瑶身边,但婳瑶个性沉闷一点,你跟晴雪在一起比较好,我已经跟唐家人招呼过了,过了正月你便去唐家。”
叶绛裙道:“我自有安排。”
沈风奇道:“你什么时候有安排了。”
叶绛裙道:“一早便安排了。”她说话还是那副欠扁的模样,说得十分简洁,态度十分高冷。
即便是两个感情至深的男女,也会经常有想掐死对方的瞬间,沈风磨着性子道:“具体是什么安排。”
叶绛裙道:“无可奉告。”
“你——”沈风一时气结,愣了一下,低眼瞧了瞧的她神情,眯着眼睛笑道:“你生气了。”
叶绛裙斜投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风无奈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自从你没有武功之后,我就很少去让你做事情,也没有找你商量。”
叶绛裙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沈风诚恳道:“这算是我的疏忽,我向你赔不是,这段时间真的没什么事情,我现在是甩手掌柜,一切都交由天府去办。”
叶绛裙眼叶一挑,淡淡道:“如此说来,你这几天闲空为何我却见不到你?”
这几天他都在逍遥快活,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个原因嘛,要不——你猜?”
叶绛裙迷茫地摇摇头道:“难以琢磨之事,我猜不出,为何你之前喜欢我缠着我,这几天却行为反常。”
“我pe——”
闻言,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呸字没有吐出口,扯了一个不是笑的笑脸,之前为了改变她,所以经常试图接近她,但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非常的臭屁,特别是她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听着真是气人。
故意冲着她坏笑:“对,我之前非常喜欢你了,所以一直缠着你,至于这几天,我感觉快把持不住了,我怕我会对你做坏事!”
叶绛裙凝神疑惑:“我有何不妥之处令你欲对我做坏事?”
调戏如此高冷、不染凡尘的小仙女还真是有特别的刺`激,眼神略带邪味地看着她,“我口中的坏事不是你口中的怀事?”
叶绛裙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再加上比较迟钝木讷,怎会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简洁道:“不知你所云。”
沈风坏笑道:“你想想,你美艳至极,我又血气方刚,我跟你经常腻在一起,难免会想到一些难以描述之事,这种事情属于背地里才能做的,我们习惯称之为坏事。”
闻言,叶绛裙顿时呆住,脸颊飞了一抹淡淡的羞色,眼珠子直直地转过去,不敢直视。
看见她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心里偷偷乐,口中却惊呼道:“对,就是这副神态特别迷人,令我对你产生了万恶的念头,每次我一看到——”说着,狠狠地端详她身材几眼,然后挤眉弄眼怪笑两声。
此时她这副模样,哪里称得上诱惑,反而看着让人忍俊不禁,沈风分明是故意是戏弄她。
叶绛裙心颤了一下,准确的说,是被这家伙吓的,她白纸一张,哪里受得了这般欺负,眼珠子一抬,望着天空,眼不见为净。
沈风又咋呼一声道:“哇塞,你最让我入迷的还是这个双眼望天的姿态,我控制不住了,小姐姐,我来了——”说着,睁大眼睛,张牙舞爪扑向她。
“我走了!”叶绛裙酷酷地留下一句,装作淡定地仓皇而逃。
原来调戏仙女姐姐这么有趣,难道之前我就已经在享受了?怪不得我沦陷了,仙女姐姐我喜欢你,沈风心里乱吟一通,心情极是愉快,表情极是可怕。
“中原人好可怕——”
就在沈风重新展现本性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有人说话,猛地一回头,才见那个西海少女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她拄着拐杖,额头上缠着绷带,一只胳膊也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此时,她的眼睛正以观察、审视、鄙视和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
沈风吓了一跳,见她搞得跟木乃伊似的,奇怪道:“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你怎么还在我家!”
“还不是怪你!”末末蓦然大哭起来,哭声听上去甚是可怜,她右胳膊伤了,左胳膊拄着拐杖,惨得没手擦眼泪。
沈风烦道:“我不是让官府将你送回西海,你怎么还在这里?还搞成这副模样。”
末末哇哇大哭,哭声中夹着三言两语:“你还说!谁说我要回西海了,谁让你命令官府把我送回去,我是半途偷偷逃回来才落成这副模样。”
沈风无奈道:“我说你跑回来干嘛,我又不是要把你卖了,不过你这个造型比过去顺眼多了。”
“我妹妹还在这里,我才不要一个人回去,你害我变成这副模样,你要对我负责——哧溜——”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是面目全非,全身都是纱布,很是凄惨。
沈风叹了一声道:“我们这里要打仗,兵荒马乱战火连千里,这里不是久居之地,而且再过几天,这里的人都要去避难,你留在这里没人可以照顾你。”
末末道:“那你呢?你害我腿瘸胳膊断,脑袋也磕破,你要负责!”
女人的逻辑就是没有逻辑,沈风没好气道:“我要去带兵打仗,你要不要去,到时候就不是瘸腿断胳膊,而是没腿没胳膊,连脑袋也不见得在。”
末末嘟哝道:“好端端的,干嘛要打仗。”
沈风冷笑道:“你见过不打仗的年代吗,你要走要留随你,要是你丢了命可不怪我没告诉你。”
末末道:“帮我擦鼻涕!”
沈风见她脸上不是泪水就是鼻涕,嫌弃道:“脏!"
末末道:“我不嫌你脏!”
沈风恶狠狠道:“我嫌你脏!”
末末哇地一声大哭,加上她一身惨状,极其可怜。
“行行行,给你擦!啊!”
沈风心生几分不忍,便走过去要替她擦干脸上的鼻涕和泪水,没想到这丫头却张口咬住手掌,她明显是蓄谋的,为的就是报复沈风。
“松口!松口!再不松口我揍你了!”
被沈风严厉警告,她才松开口,脸上立即绽放出笑容,“叫你害我,我咬死你!”
沈风龇着牙捂着手,不爽道:“懒得管你,你要是柔然一堆柔然猛男抓去当媳妇,可不要来怨我。”
末末哼道:“等我找到我男朋友,我就回去。”
沈风望了她一眼,无奈道:“你这副样子也走不了,我会安排好你,你不要再给我惹事。”
见他关心自己,末末神态起了一些暖意,忽然道:“你是要去北边打架么,北边的鸟儿告诉我,在北边很远的地方来了一堆很凶的人。”
早已习惯她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沈风耐心的点点头。
西海少女神态天真道:“那你带上我,小时候我们族里的小孩跟别族小孩打架,只有我出马,我们族准能赢,每次都整得他们灰头土脸,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听她说是打架,沈风就没兴趣听下去,总觉得她脑子与众不同,耐心道:“我可以打得赢,我把你安顿好了,等你伤好了,再让把你送回去。”
说罢,便走了。
“瞧不起我!”
末末哼地嘀咕,忽然伸出手掌,抬眼望着屋檐菱角上停着的小鸟,小鸟竟然乖乖飞到她手上,一点也不惧怕。
“大大,你跟着他去打架,要是好玩,你就来告诉我,知道吗?”
西海少女竟然对着鸟儿说话,鸟儿眼睛眨了眨,似乎听懂了,西海少女手掌微微一扬,那只鸟便飞向沈风。
雪山上相继出现的虫女和怪鸡,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沈府大门口——
沈风将春联贴在府门两边,染金的春联贴在府门上,使得整座宅子气派很多,婳瑶婉词在旁边看着,沈风抱着小环儿将横批也贴上,家家户户如此,沈风与身边女人登上府门旁边的小楼,一起俯望整座京城。
遥想两年前,他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升州小子,每日只为一顿饭,而近日他却肩负家国存亡,位置不同,看得世界也不同,在低位时,哪能这般俯望天下,看炊烟袅袅升起,朝阳夕霞,云卷云舒。
在动乱的年代,一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城镇,只需要一夜便会变成一堆废墟,能从历史沉淀下来的还是,还是文明,文明二字看着虚无缥缈的,但实则是一条无比坚固的锁链,从远古时期的二河文明,经历几千场战争发展至今,才陆续有一座座城镇的诞生,重复着一次次死灰复燃。
从边境传来的消息,柔然大军已至,这象征着过了今夜,沈风就要披甲离京,小草儿说过是除夕之后,果然多一天也没有,这场大战从开始便赋予浓重的历史背景。
是除旧迎新的一年。
是改朝换代的一年。
是超级大战的一年。
在之前铺垫了百年之久,从柔然的发展,从中原的动乱,从鬼谷的崛起,从天府的入世,足以让史家在竹简写满一屋子,所以柔然下的战书,是这场大战的符号,以一个非常正式的书面形式,然而是书面上却连一个理由也没有编造,历史上重大战役,起因屡见不见,但柔然族如此重视这场战争,却在书面上没有写出,实在令人费解,所有人都认为是柔然族是觊觎中原,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
然而从沈风对小草儿的感觉,却没有从她身上看到野心和欲望,难道她在柔然族没有实权,这似乎也很难解释得通,连柔然族大皇子都非常尊敬她,天府不是没有派人调查过小草儿,但柔然族仿佛没有这个人,与其说没有这个人,倒不如小草儿被描述为一个死物,没有这个人,却有她的存在,具体在柔然族是何地位,根本查无讯息。
这也是小草儿一贯的神秘!
那位隐世高人曾说过小草儿与他是天命所依之人,经过问书道人的提点,这个天命所依,或许是祸福所依,因果循环,这令人沈风茫然费解,从一开始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为何从一开始便紧紧联系在一起。
当初流落在升州街头之时,小草儿便看到了他,那时候小草儿根本不认识他,从小环儿说,那天小草儿寻到了她家里,并住了几日,她所住的屋子正是沈风之前在升州的小屋,小草儿曾说过梦见过他,就睡在那间小屋里,这冥冥之中似乎是定数。
再回想之前舒如姒曾带着他和顾碧落找到那个猎户,猎户说看到了小草儿,小草儿睁开眼睛之时,猎户便离奇变成一具干尸,这个猎户竟可牵动柔然百万大军,小草儿在柔然中的地位只会高,不会低。但却不是柔然的王室成员,也不是旁系贵族成员。
沈风依旧记得当时骇人的一幕,猎户一边说着,一边渐渐化成干尸,直至他说到石棺内的女尸,女尸睁开了眼,说了一句不是你后,猎户便死了,女尸就是小草儿,石洞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猎户进入以后,便发生这等离奇之事,小草儿在园子里的时候,除了性格奇怪点,亦看不出有什么离奇诡异的地方。
这一条条线索,似乎是想告诉他什么事情。
除夕的夜幕降临,沈风与她们坐在小楼中,小楼四面揽风,四面皆可收尽京城,与美携欢,舞风醉月,地上是一条长长的地毯,几个人坐在地毯上并坐在一起,正好占满了小楼,轻风徐徐送来,皓月不吝娇容,不知在黄沙遍天的战场,还如此轻风,如此皓月?
铛!铛!铛!
突然一声锣声响起,这一声便至新年。
小环儿忽然跑过来,呼喊道:“放烟花咯!”
话刚落音,无数烟花升到夜空,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绚丽多彩,夜空仿佛变成一个百花花园,织遍了每一个眼目可及的地方,一瞬瞬,一朵朵,与此同时,万家鞭炮齐鸣,响彻整座京城,白色的烟雾将京城笼罩,此时的京城仿佛是一位站在百花之中的美丽朴素白衣女子。
“好美啊!”
这一声竟然是叶绛裙的话,她站在围栏边望着夜空,眼神十分澄澈。
“又是一年了。”
纪婳瑶望着夜空感慨。
“年月反复,人事却变化莫测。”
琴茵脸上略带困倦。
“大概是因人心多变。”
柳婉词目光凝视着沈风。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句话是沈风教的,夏嫣然念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从夜空移到沈风身上,其他几个人亦是如此,看着沈风一人。
沈风望着她们,心中涌起万千柔情,万千不舍,苦涩又装作平静的笑道:“你们都知道了,过了今夜,我就要走了——”顿了许久,心中百感交集,词句难以措辞,“你们也要各奔东西,好好保重。”
她们一个个从身上拿出护身符,然后交在婳瑶手中,纪婳瑶眼泪已泛花,拉出他的手将护身符交到他手上,哽咽道:“军戎在外,定要好好保全自己,顾着安危,勿要念着我们而心有旁骛,因此误了家国大事,我们会等你回来,十年如一日。”
她们眼神坚定地凝视着沈风,齐声轻念——
十年如一日
旁边的叶绛裙一直静静望着,凝视着夜空,对她而言,第一次才发觉等待是如此痛苦,她之前过着十年如一日的日子,毫无波澜,此时她难以想象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一个人。
十年如一日,她们这是想说,等待十年也不苦,衷情更不变!
手中紧紧攥着她们的护身符,相信升州的晴雪和可岚也在等待着他,心中柔情万千,将她们轻轻抱在一起,静静地温存最后的短暂时光。
今夜是如此热闹。
一夜过去。
咚——
咚——
咚——
破晓之际,一个吵杂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只见不远处官兵正在贴着一张张金黄色的诏书,周围百姓齐齐跪拜,官兵宣读着告示。
——天命吾皇赵煜德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光武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即以明年为应天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新朝颁布天下,改年号为应天!
远远望去,在高墙之上,一支高大旗帜插立于高墙之上,旗帜上的白布绣着一只出云腾飞的金龙,上面印着一个大字——陈。
新朝的国号改成了陈,彻底宣告新朝建立。
沈府大门前,一支小规模的军队列队在前,顾碧落轻装立马,旁边一个军士握着军旗,踏踏踏,一匹高大的马从府中换换走出,沈风一身银黑色铠甲骑在马上,手中抱着头盔,神态是前有未有的坚定。
当他带着决心,几乎是无所不胜的。
顾碧落立马相迎,即将身赴战场,神情极其平静,“边防来讯,须今日便要先赶赴绥州(榆林)!”
沈风点点头道:“广音师叔告诉我了,没有仓促,我早已准备好了。”
顾碧落迟疑片刻,神色凝重道:“还有一事,上次所见的猎户他去洞窟的时日已查明,是光武二十二年十月初。”这日期和沈风刚来到世界的时间吻合,可以断定绝对是同一天。
闻言,沈风令人难以琢磨地连笑两声,然后戴上头盔,神态冷峻道:“走!”
说罢,率领军士赶赴战场,而在沈府小楼上,纪婳瑶、琴茵、柳婉词和夏嫣然泪眼遥望着,与此同时,在升州和杭州的晴雪和可岚,亦在望着远方。
——大大,你跟着他,回来我给你好吃的!——
一只鸟儿从府中飞出来。
小草儿与沈风的天命之战,至此拉开帷幕!
第802章 :边塞风光
杂物中赫然是萨满手札,之前在墨画手中,此时是在马贼手中,这本手札应该是下册,旋即回身对着一名随身将士道:“你带着这本手札回去京城请广音道人翻译。”
“不必回去京城,师叔徒弟拜妮娜亦是龟兹国人,拜妮娜便在云州,只须去云州即可,我看不如去云州请拜妮娜来驼城,当中若有不解之处亦可询问。”躺在行军床上的顾碧落只听到一句话,便猜到一二
沈风点点头,即道:“你速去云州命拜妮娜来驼城!”
“是!”
将士领命而去。
顾碧落道:“你发现了何物,是否有关于楼兰?”
沈风将手札收起来,避而不答道:“等拜妮娜来了再说,吴大人,看好她。”
“下官遵命。”
监军望了顾碧落一眼,眼中有略带笑意,似乎是在取笑她此时的窘状,但顾碧落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去,监军转过身去,规规矩矩坐着。
“启禀将军,玄机(壶酒)道人已来到城中。”
一位下属将士来报,沈风便立即去见壶酒师叔,这半年来,天策军动用了十万兵力、倾十万百姓去建造城防,花费了难以估量的财力物力,几乎是倾举国之力,也背负了万千骂名和质疑,这个代价太昂贵了,动用了自己的军队,百姓也是花钱的请,但不少外人认为,沈风威逼朝廷强行征税苛税,不少地方利用了这个名义私自征收税务,地方百姓不知真相,发出来的骂声直指天策府。
在当今乱世中,一个声势过于浩大,便会遭到大部分指责和质疑,但沈风不得不去这么做,在偃关墨冢见识了超前于当代数倍的机关,相信鬼谷派公输班的传人亦有非常高明的机关术,机关术破坏极其强大,因此沈风要大力建造城防,以应对公输班的传人。
加上之前用工匠发明军备军器,沈风身家几乎全部搭进去,甚至连林家的财产也倾空了。
这么耗下去,钱财根本不够打完这场仗,除非得到全天下人的支持,可此时天下民心没有拴在一条绳上,朝廷刚经历政变需要整治天下,国库亦是紧缺,这个时候也拿不出军饷,纵然要拿的话,朝廷某些人定会说他要谋反,如果朝廷掌权的人不是天策府嫡系,天策府会更加艰难。
开春季节,正是种植庄稼之时,此时两国开战,百姓怨声载道,一年之计在于春,若是在开春没有劳务,那些平民老百姓这一年将会十分艰难,因此,驼城城门口屯了一堆米粮,此时老百姓正在城门口排队领取米粮。
米粮发放是有计划的,如果是要留在驼城,每家每户每月发放十升米(合为一石),但留下来的百姓除了老幼妇孺外,需要以劳力换取米粮,如果不想留在驼城,军队则会发放十石米粮作为遣散去,其土地则暂归军队所有。
若是百姓自家中有土地耕农,百姓要留在驼城,秋收之时则须向军队缴纳部分米粮,但那些留下来的百姓不仅自愿从军,奉上家中多余的米粮,以帮助军队抗击柔然。
城门口,百姓排队领着米粮,这些百姓大多数都是要离开逃难的,登上城台,壶酒师叔正站在城门上,俯望着远处漫天黄沙。
“师叔,云州布防得如何?”
壶酒师叔道:“云州地势平缓,难以布防,柔然若是大举进攻云州,恐怕云州难以抵挡三日。”
“柔然军不会大举云州,所以云州只是象征性设防,最重要的是保住兴庆和驼城,我倒希望柔然从云州进攻”
壶酒疑惑道:“那你为何不直接放弃云州?”
“云州对柔然不重要,对天策军却是极其重要,若是驼城被破,云州和兴庆便是一道闸门,可直接进攻柔然后方,令柔然难以进攻关中,关中一旦失守,柔然便可盘踞关中,那我们便危矣。”
“若我是柔然,我便会先攻打驼城,再取下云州,然后直取关中,柔然兵力比我们强太多,我们不能将鸡蛋平分放在三个篮子里,必须有主次之分。”
壶酒道:“如此说来,你亦无把握。”
沈风苦笑道:“到了战场之后,才觉得以前像在过家家,柔然百万雄师攻打进来,我能有多少把握,这些话我只跟你说,我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赌。”
壶酒瞪大一双蚕豆大小的眼睛,急得跳上城墙:“臭小子,照你这么说,你让我所做岂非会白忙活!”
沈风再次苦笑道:“柔然要是不打过去,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我给柔然指着打进来。”
壶酒怒道:“老子不管,老子辛辛苦苦研造半年,柔然不打过去,还有什么意思!”
沈风神色沉重道:“没有用到是最好的结果,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只能说被逼到了绝路。”
壶酒道:“那不如提前拿出来,能用多少是多少,就在驼城这里,老子保证柔然不能进来一步!”
沈风冷笑道:“不要忘了柔然还有公输班的传人,他们师祖与你们师祖在机关术的造诣上不相上下,隐世了传承了几百年,他们的机关术不会输给你。”
壶酒嘴倔道:“老子的机关术天下第一,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研造出什么高明的机关术。”
“希望如此吧。”沈风叹息一声道:“但底牌不能提前亮出来,我还没看清楚柔然的真面目。”
“那驼城不守?!?”壶酒怂恿道:“驼城如此重要,不如先拿一件宝贝出来,让他们尝尝机关术的厉害,顺便挫挫他们的锐气!”
“听我命令吧!”沈风心中自有打算,“只要在这片战场上,就会有你们墨家机关术扬名立万的机会。”
壶酒不屑道:“谁稀罕这个,墨家早已破败,我们只传技艺不传名,老子是想看看我们那些宝贝是如何发挥妙用,它们只有在战场上,才有生命,否则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这种工艺工程师会希望自己的作品赋予灵魂,造手机的自然希望手机被全世界用,造飞机自然想看见这架飞机翱翔世界,否则只是一个摆设。
沈风点点头道:“柔然有鬼谷派,你的机关术一定会派上大用,放心吧。”这场大战的各项水平是划时代的。
“走吧,有些器械在运送途中受损,军中匠工皆束手无策,只能请师叔来修护。”
“你从我这里要走的工匠,皆是一些年纪小的工匠,经验和技艺皆是我门下刚入门的弟子,你也略懂一些皮毛,经验乃是工匠造艺的隗宝,他们虽然聪明,但是经验浅薄,遇到难题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匠工。”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了军器库,军器库城中西南角,库房外,陈置着一座三角形的铁塔,铁塔下有八个轮子,而在斜面上则有一条传送带,这是为守城而发明的辅助工具。
这种输送带是由沈风提出的,然后由壶酒去设计发明,主要是负责给城墙守卫输送物件,在以往向守城将士是通过绑着绳子一个个吊上去,十分费劲和缓慢,输送物件的数量和重量也有限,而这架输送带,可以承受更大的数量和重量,虽然依旧是依靠人力驱动,也比之前高效快捷数倍。
这架输送带只是整个军库的冰山一角,随着战争将会一一揭开面纱。
每日沈风便是在驼城内外巡视,将城中各个重要位置巡视一遍,把控着城中的情况,最后再是去校场上。
校场布在城外,这几个月里,驼城驻防的兵力从八万人扩充到十万人,士兵们每日都要训练,只能在城外布置校场训练,训练的方式是沈风和顾碧落共同研究制订的,体力训练和针对性训练,体力训练是每个士兵的基础训练,而且都是负重体力训练,至于针对性训练是根本不同的兵种,便是连后勤兵也有针对性的训练,战场上片刻不容滞慢,兵贵在神速,任何一个环节的兵都不能脱节。
走到城外校场,校场上的将士气势磅礴的操练着,这些将士皆是步兵,他们正在进行新式系统训练,先是提着两个沙包来回冲刺十圈,然后进入泥潭中前行,泥潭中出来后,攀爬一座木墙,翻越过去后,以脑袋为支点转二十圈,最后行走一段圆木,如此反复。
每一日这些都是士兵的基础练习,无论是骑兵、步兵、城防兵,弓箭手甚至民兵和后勤士兵都需要进行这些基础练习,完成基础训练后,才是针对性训练,虽然发明了这么多军器军备,但冷兵器时代到了最残酷的阶段还是近身作战,因此每一日士兵必定要训练近身作战。
嗬!嗬!
嗬!嗬!嗬!
当沈风走到列阵士兵的方阵前,士兵握着刀枪正在训练,气势雄浑如同长虹吞日,每一刀砍下去,都掀起一阵正在翻腾的沙海,每一枪刺出去,都发出阵阵肃啸鸣声。
方阵前的杨默挥手示意,训练的士兵随即停下来,杨默抱拳作俯道:“拜见将军!”
拜见将军!
士兵齐齐抱拳作俯,声势带起一阵沙尘冲破云霄,经过几个月的训练,这些士兵比起之前更加精壮天策军,完全不弱于天生强悍的柔然军,起码不是不堪一击,想冲破这支精心训练的军队,即便柔然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支军队,还远远不是天策军的主力军队。
驼城虽然重要,但还不能将主力军队放在这个地方,没有清楚柔然的完全实力前,那近三十万的天策主力军就不能出。
天策的主力军从二十万增加到三十万,天策军内部是采用晋升制度和特殊制度,晋升制度很好理解,便是士兵有了战功和经验,在平时训练表现突出,经过一段时间考量,就可以编为天策主力军。
天策军共分为四个等级,依次是神武、北府、玄甲和破军,主力军队是玄甲和破军,而破军是天策府最精锐的军队,单独称之为破军,其意为无所不破之军,在兴庆、驼城和云州则是神武营和北府军,其实在天策军还有一支神秘军队,天策军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这支神秘军队只听命于沈风一人,除了沈风外,无人可以发动这支军队。
这支军队只有几百人,各个却是经过精心挑选,皆是天赋异禀的人才,他们的身体可以经受最残酷的训练,磨炼成一个个最尖锐的武器!
但是这支军队还未出现过。
“让将士们继续操练,训练绝不可懈怠,杨默,你给忘他们多练一日,他日在战场上便少一分危险,他们多练狠一分,在战场便可多活些时辰!”
望着几万各个皮肤黝黑身上大汗淋漓的将士,心中无比沉重,几万人的性命肩负在他身上,这是一个难以承受的责任,他必须狠下心来,将这些将士往死里练。
“是将军!”杨默此时是神武营的都统,管制着神武营,他十分明白将要面临的是一场恶战,每日操练片刻不敢懈怠,随即大吼道:“继续给我练,练到你们趴下来为止,谁要是趴下便是认怂了!”
“是!”
万人大喊一声,继续一刀一枪练起来,大将军亲自督训,将士们精神一振,练得更有声势!
沈风冷峻着脸,面无表情,但身体中却热血沸腾,走入方阵中,将每一个小方阵都巡视一遍。
“报!”
一个哨探快马而来,探子下马快马冲进方阵内,“禀报将军,驼城西北二十里处发现有一支军队正向驼城行进!人数大约五千人。”
“再去探,每五里报一次!”随即又道:“杨默,带上你的神武营一千人整装待命。”
“末将领命!”
很快城内警戒警戒角号响起,驼城一下子喧嚣起来,但是这种喧嚣,又是有条不紊,虽然只是一次常见的警戒,却看得出军队的反应速度,一千神武营将士很快集结在城门后。
城墙上,沈风目光望着远处,从那支军队的行进速度来看,不像是来进犯,而且根据探子来报,这支军队不是柔然军,而是草原一个很小的部族,且这支队伍十分缓慢,显是经过长途跋涉,倒是一支逃难的队伍。
“何人来犯!”
顾碧落匆匆走上城墙,头上汗水湿了衣衫,她身上只是穿着一件简单的衣裙,很是清淡朴素,衣服外面披着一件轻巧的铠甲。
沈风穿着铠甲,整装立于城墙中央,道:“还不清楚,只是知道是一支小部族,但不是敌人。”
“此时来到驼城十分不寻常,我们与柔然常年交战,他们部族亦有善用诡计之人,可有发现柔然军?”
“探子来报,八十里外都没有发现柔然军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我对小草儿不熟,但我很相信她的话,等这支部族来了便见分晓。”
夜幕渐渐降临,那支部落队伍行进变得缓慢,可见是一支流落的部族队伍,城墙上点燃了火把,火光将驼城照着通亮,接着火光望去,那支部族已是来到百米处。
城墙上响起警戒的角号,打破了沉寂已久的驼城,守卫士兵高喊道:“何人进犯我陈国国境,速速下马收兵,我等奉天下之命守卫边境,若有来犯者,必杀之!”
部族队伍立即停下,带头的几个部族头领也纷纷下马,他们身上的兵刃皆没有出鞘,果然如之前所料,来人并非是来侵犯的敌军。
几个头领走到城门前,此时接着火光看到这些部族人的装束,他们装束和柔然人十分相像,举手示意守卫弓箭手放下,高声道:“你们是何人!”
部族头领旁边有一个人似乎懂得汉语,将话翻译给头领听,头领又将话告诉旁边的人,“我们是阿尔瓦人。”
阿尔瓦人,沈风眉头紧皱,似乎在哪儿听到这个阿尔瓦人,一时又想不起来,转而问道:“顾小姐,你了解这阿尔瓦人吗?”
一旁顾碧落也是眉头紧皱,赧然道:“我亦不知晓。”
沈风转身环顾左右将士,又问道:“连你也不知道,其他将士有何人了解这阿尔让人?”
左右将士皆无人无人知晓,沈风暂且放弃去查究,高声道:“你们携着数千人来我驼城意欲何为!?”城下这些阿尔瓦人体格高大魁梧,面貌气势有凌人之风,还一股血腥味。
“这位是阿尔瓦人部族头领伯颜可汗,伯颜可汗想邀请你们汉军一起对抗柔然!”旁边那个翻译官不卑不亢地说出一番话。
原来厚颜无耻是不分地方的,闻言,沈风与顾碧落相视一笑,这些阿尔瓦人明明是一群流窜的部族,却大言不惭地邀请汉军一起对抗柔然,他要是带着一支几万人的铁骑也就算了,他拖着一群妇孺老弱加上区区一两千军队,分明是来这里避难的。
这么高姿态,沈风怎会将他们放进来,“我非常感谢伯颜可汗的盛情相邀,我军不甚荣幸,但这场战役是与柔然军,你们与柔然军皆是草原上的部族,我若与你们联盟,出师之名便不正。”
阿尔瓦人听了译员的翻译,神情露出几分难色,推开挡在前面的译官,走上前几步说了几句柔然语,译员紧忙翻译:“伯颜可汗才是柔然的正统嫡系,只要汉军助伯颜可汗夺回柔然,伯颜必将感恩此德,永世与汉军结好。”
柔然嫡系?!阿尔瓦人伯颜可汗——沈风心中顿时想起来,在历史中,阿尔瓦人是柔然分裂成一个部族,后来到了欧洲还开创一段历史,他们拥有一个英明君主,便是这个伯颜可汗,可这个时代伯颜可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
愣神间,顾碧落悄悄推了推他,低声问道:“你如何打算?”
“想给我画饼,这个伯颜可汗才懂得一些心理战术。”回过神,冷笑冷笑,高声道:“天策军只是陈国的军队,无权决定与他国同盟,但我朝是礼仪之邦,可以让你们部族暂且进程安顿,他日再做收复之事。”
顾碧落低声道:“你想收留他们?”
“阿尔瓦人是柔然一脉的部族,对于柔然内部情况,他们必然了解很多,收留他们以后会有用。”
顾碧落神色略有顾虑:“但我观此人野心极大,绝非可以安分守逸,我怕这些人在城中会酿成祸端。”
“你考虑得很周全,他想利用汉军,便暂时不会干损害我军的事情,我们只要利用完他们,就将他们赶出去。”
顾碧落沉吟片刻微微颔首,如今最大的敌人是柔然,此时能增添几分胜算便是几分,若是败了,再多顾虑也没意义。
“多谢天策将军!”
城下的阿尔瓦人相互接语几句便答应下来,与其余几千人一起进入城内,望着几千拥入城内,当触及这些阿尔瓦人的目光时,感受到了饥渴和狠。心里突然有一丝后悔,凝重道:“顾碧落,好好盯住这一些人。”
顾碧落道:“明日之后便将他们疏散到别的城镇,西北许多城镇以前皆有部族百姓出入,这些人进入这些城镇可免生乱事。”
“嗯,便按照你说的办。”望着远方的大漠,一望而无际,仿佛一片黄色的沙海,幽幽的冷风从大漠上吹来,“各个要塞城镇皆已输送了军物和器械,五日后让各地将领来驼城商讨如何抗敌,我们要做最后的部署。”
顾碧落微微颔首,郑重道:“我即刻去传令下去。”说着,她便走下城墙。
城门关起,沈风依旧站在城墙上,来驼城快十日了,分外思念心中根深蒂结的人,每日只有周忙于军务才能暂且缓下这份沉重的思念,距离十里便有一座哨塔,哨塔上有依稀的火光,火光在塞上仿佛一座金灿灿的火花——
很美,却也很孤独。
每一个守卫在边塞的将士,都是孤独的,他们肩上有沉重的使命,他们是最伟大的,也是最美的人。
如边塞上点燃着的火焰,会熄灭无数次,也会点燃无数次。
来到边塞,此时沈风才可体会到边塞独有的风光,萧瑟、荒凉和坚韧!
第803章 :最后十日
嗬!嗬!
嗬!嗬!嗬!
嗬嗬!嗬!嗬嗬!嗬!
清晨,整个驼城便充满将士们的操练声,而一部分将士队伍亦正要出城,每日每隔一两个时辰便会有一支小部队出城晨跑,晨跑的路线皆是崎岖不平的山道,来回大约五六十公里,负重则是来回三十公里。
虽然天策军此时是守势一方,但战场上瞬息万变,体力是军队能否保持战力的重要要素,战争一旦发生,连续三天三夜要保持身体状态是常有的事情。
“禀告将军,车将军在云州染病,此时仍昏迷不醒。”
之前派出来请车师斧的人此刻已回到城中,闻言,沈风立即停下与其他将士交谈,皱眉道:“染病?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将军且宽心!车将军尚无性命之忧,云州闹了蝗灾,许多将士都染了污疾。”
云州怎么会闹蝗灾,气候条件温和,一向没有鼠疫蝗灾,逐问道:“云州有多少将士染病?”
“大约三千余人,且一日便有几百名将士染病。”
报!
这边还在交谈,又有人来报,士兵下马即禀:“禀告将军,兴庆府发生鼠疫,上千将士染疾。”
沈风一阵心烦意乱,大战在即,却总有不好的消息传出来,而且疫病在这个时候爆发令人感觉十分诡异。
疫病爆发出来并不致命,天策军有足够的医疗人员去控制这场疫病,战力不至于受到太大的损害。
云州——兴庆——脑中忽然有一种离奇的想法,云州兴庆都发生了灾害,那接下去会不会轮到驼城,自从见识了许多奇异的人,免不了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
“即刻传令下去,留意驼城方圆十里与进出城的可疑人物,无论何人进出城皆要搜寻身上是否有脏污之物,若有发现,立即扣下!”
“是将军!”身后将士领命而去。
此时驼城进出的除了将士以外,便剩下驼城地方百姓和刚进城的阿尔瓦人,从此时情况来看,阿尔瓦人出现的时间点更可疑点,该将这些阿尔瓦人遣走到别的城镇才是。
令到兵行,很快,驼城方圆十里便加强了搜寻的士兵,在各个城门口也增加守卫,每个人进出城都要搜查一遍,特别是在城内城外的水源附近都增派了守卫,除了水源之外,就是在农田和山上也增派了士兵,这些疫害传染不过于食物空气和水源。
五日过去,驼城没有爆发疫情,只听说在驼城西北方向五里外发现一个装束奇怪的小姑娘,据搜寻将士描述,这个小姑娘与沈风之前在雪山见过的虫女十分相似,假如云州的蝗灾与兴庆的鼠疫皆是她所为,她为何要放过驼城,驼城总算是幸免,且还有一名意想不到的人邀沈风于边界之处的碑亭相见。
深夜,黄色的土地上只剩一轮银色的圆月,夜空云雾点缀,没有琼楼玉宇,没有青山碧水,在这边境之上,亦可有如斯画卷之美。
碑亭中已站着一人,当沈风来到亭中,那人才转过身来,“沈将军,别来无恙。”
“宋大人,好久不见,草原部族的日子可还过得惯。”
碑亭中与沈风相会的人竟然是宋执裘,白石道人苏纵之徒、宋行军的父亲,此时他在此相会实在令人费解,而沈风心中更多的堤防,白石道人苏纵最擅长离间之术,曾经潜伏濮阳宫与皇宫内搬弄权势,将其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可以说,他才是这场权谋斗争仅次于沈风的人,濮阳策、皇帝、濮阳宫七傅都被他所利用,精通于纵横之术。
而宋执裘是苏纵的徒弟,便也是擅长心术之人。
“沈将军果然是英雄虎胆,只身来见,便不怕老夫设下埋伏吗?”宋执裘能走上丞相的位置,能力必然是过于常人,且身份暴露时,竟可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不得不让人佩服。
宋执裘不怕我杀了他,是因为他知道我会顾忌宋行军,果然是老奸巨猾,沈风漠然道:“客套话不必多说,宋大人为何找我来此。”
宋执裘朗声一笑道:“果然快人快语,我儿子此时在你麾下,老夫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沈风似乎早有所料,神色不起波澜:“什么交易?”
宋执裘道:“想必眼下将军正为如何抵挡柔然大军而困惑,若老夫告诉你柔然大军将先取何座城池,将军是否会免去不少忧虑?”
闻言,心中思惑顿生,宋执裘为了师门,连命根子也剁掉,如今却要出卖师门,此人擅长心术,话绝对不可信,但他若是为保全宋行军——想到此,只是轻微的冷笑一声:“宋将军在我麾下难道不好吗?”
宋执裘语调透出无奈的怅然道:“将军留下吾儿的用意将军最清楚不过,这场战争陈国军必败无疑,我不想他战死在沙场,老夫只想请将军将行军阁去军职,关起来也好,发配荒地也好,老夫只想他平安地过完下半辈子。”
沈风语气一下子冷傲下来:“仗还没打便断言我军必败,你身为汉人,却背弃民族——”我怎么有点像顾碧落了,动不动家国一通说教,忽然突兀地笑了两声,“宋大人既然认为我军必败,横竖都是败,不如让宋行军与我一起战败,事后我便甩锅给他,他现在还在天策府挂名军职,若是战败了,我一个人背就太冤枉了,多谢宋大人提醒我!”
闻言,宋执裘气得眉毛大跳,老夫何时提醒过你用行军替罪!虽从未听说黑锅这一词,但听了他口中表述,便猜出其含义,这小子当了举世将军,性情还是如以往跳脱,根本摸不透他的章法,难怪师父也算不准他。
宋执裘沉下气,淡淡道:“请将军好好斟酌老夫所提之事,眼下将军难道不是该想着如何打败柔然么?”
沈风挂着一种贪婪的笑容:“宋执裘教训得极是,那便请宋执裘告诉我柔然会先攻打哪座城池。”
宋执裘道:“你先将行军阁去军职,派他发配去西海,老夫便告诉你。”
“宋大人恐怕误会什么了,我不想跟你做这笔交易,但你必须要告诉我柔然的攻略!”
宋执裘怒哼道:“你休想!”
沈风状若自言自语道:“既然宋大人不肯告诉我,若是柔然大军一开始便打得我措手不及,我只好命我军中一位大将率领一支军队作为一支援军死战不退,只要能保住三座重要城池,牺牲一个大将还是值得的。”
闻言,宋执裘怒道:“你!你威胁老夫?!”
沈风厚颜无耻道:“话不能这么说,是你找我谈判,说威胁的是你,最后生气的也是你,要是宋大人不想谈了,那我便先行一步。”
宋执裘低沉着脸,斜依在月光下,冷冷道:“老夫不送了。”
沈风转过即去,但脸上的笑容随即敛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思,这只老狐狸没有那么被威胁,即使他妥协了,必也不能放松警惕,早知道把顾碧落也带上,她在身边或许能试探出什么
大半夜把她拉出去谈判,怎么看也像是谈恋爱,军中的弟兄到了夜里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谈论沈风和顾碧落,军中仅有顾碧落一个女子,而两人之前的事情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传言亦蔓延到了军中,不只是女人爱八卦,男人也一样,尤其是两人都是军中的重要人物。
听到了军中一些传言,沈风更不敢顶风作案,城内城外的是眼睛,都盼着两人原地偷情,至于宋执裘的意图,暂时还未能猜出,但今夜并不是一无所获,起码知道了宋执裘心系了宋行军,这条关系日后或许可以加以利用。
翌日,五支小军队先后从驼城城门进入,每支小军队前面皆有一支旗帜,上面依次写着唐、李、车、颜、魏,分别为唐开泰、李圭、车师斧、颜危和魏无燕。
这五个人其实代表着五个不同的军系,其中李圭代表了蜀族,车师斧代表了天府,而唐开泰、魏无燕则代表之前的军系,魏屈将帅位交予了魏无燕,与唐开泰代表了之前的四大军系,最后的颜危亦是出自将军世家,常年把守关中一带,亦是关中人氏。
五个将军齐齐进入驼城内的帅府中,帅府中除了沈风与顾碧落外,还有问书、壶酒和草谷大夫,草谷大夫是今日清晨来到驼城,是沈风请她来参加帐议。
“诸位都到了,我就不绕弯子,各个城镇城防部署皆已完毕,今日让诸位将军前来是想再与诸位商议抵抗柔然之事宜。”
几位将军列坐两边,这几位将军都是沈风信得过的人,其中魏无燕虽是魏屈之女,但她却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其父魏屈起兵包围京城之时,她曾极力阻拦,因此而被魏屈软禁。
而颜危一脉世代忠良,且为关中一带极其熟悉,乃是此次抗敌的重要干将,至于唐开泰、李圭和车师斧原本就是沈风一系的人,更是可以完全信任,由此而见,这次抗敌的核心班子十分牢固,上下一心,这也是沈风当权带来的益处。
“草谷师叔,你先来说说,战争免不了伤亡,你有何部署?”
草谷走上前,轻声道:“将军,在说明如何部署前,我有一个提议。”
沈风抬手作道:“师叔请直说。”
连日奔波劳累,草谷依旧是一张萝莉脸,一束银发不染黄沙,在黄沙漫天的西北,更是显得卓尔不群,道:“我想请各个要塞和防御城镇上至将军下至民兵一起习学急疗之术?”
闻言,沈风顿时眼睛一亮。
唐开泰疑问道:“何谓急疗之术?”开泰镇守兴庆,一直以来,他都守在兴庆防御外敌入侵,兴庆府乃是防御线上的重要要塞,兴庆府由唐开泰来镇守,沈风晚上才敢睡得下。
应急止
还是顾碧落脑筋转得快,脸上展出喜悦:“师叔的意思是否让军队上上下下学习如何止血疗伤。”
草谷点点头道:“不仅是止血疗伤,还须学习如何避免风寒小病。”
草谷的提议非常有助于减少伤亡,是一个极有用的交易,沈风急忙补充道:“不仅要学习,每个士兵将军身上带上一些急救物和常见草药,如果急救物和草药难以供应,便以五个人为单位或许十个人为单位供应一套急救物与草药。”
顾碧落道:“无需担忧供不应求,将士只有出城歼敌才须此二物,故令将士出征之时领取便可。”
闻言,沈风频频点头,当即道:“草谷你便与诸位将军协商此事,组织将士学习简单的急疗之术。”
众人附议。
沈风又问道:“所有医救物资与大夫可已配备妥当?”
草谷道:“人手略有不足,我的弟子与募招而来的大夫皆是老者和女子,气力恐怕难以承负大战的消耗,行救之时须帮手在旁辅助。”
沈风神色郑重地望着众人:“草谷师叔,你听好,救治一个将士,我们就先牺牲一名兄弟,便增加一分战力,我今天让你来参加这次议事,也是想告诉诸位,诸位必须配合草谷大夫及其弟子的调配,我姑且将其命名为医疗组,医疗组可以调配士兵协助其救治,务必要尽力救治每一个受伤的将士!”
众将士齐声道:“遵命!”
“当然,将士最大的任务是打仗,所有医救所需的助手,我会去再选调一批民兵给你。”
草谷道:“多谢将军。”
“至于如何细分,你们账外再作协商,你们都是沙场丰富的将军,如何抽调士兵又不影响战力便有劳诸位费神了。”
魏无燕起身抱拳神色禀然道:“我征战多年,但还是见到将医救作为首务的军令,我魏无燕替手底下的将士谢谢将军!”
其余几人神色亦是动容,对沈风这一道铁令完全没有异议。
顾碧落心中甚感欣慰,也许他沙场经验不丰富,阵前指挥亦难精练,但作为一位统帅,他是策略与思虑皆是前无古人,只此一事,便令所有将军死心塌地效命于他。
纵观历史,把医救作为首要任务的策略的确是空前的,或许一些规模小、时间段的战役见不到医救的助益,但若是大规模时间长的战役,设立一个有协调运作的医疗组则可发挥巨大的作用。
草谷神情严肃又道:“将军许诺地一万架医疗车可会兑现?”她天生有一颗爱惜生命的心,无论贫富贵贱,只要是一条生命,她皆会力争救治,这不,平时腼腆的性格,此时敢在帐中与将军要物资。
沈风笑道:“本将军既许诺给你一万架医疗车,便一辆也不会差你,五日之内,你的一万辆医疗车便会运送至各个要塞。”
这个医疗车自然亦是沈风的发明,所谓的医疗自然是参考救护车发明的,当然没有救护车那么完全,其实便是在担架下设计了四个轮子,可以快速推行,且更加轻便牢固,伤者躺在布上,可以避免推行路程中的震荡。
医疗车还分小和大,分别可以承载三人和六人,三人医疗车只须人力推行,六人医疗车则须马匹拉行。
“有了医疗车,快速转移伤者,避免医救人员卷入战争中,师叔,你要将你的医救人员分成随军和驻扎,你将分拨出来的随军医救人数告诉顾小姐,让顾小姐给你发配轻便的铠甲,这些铠甲没有将士的铠甲坚硬,但能亦可防护普通刀刃箭矢,诸位将军在阵前指挥时,亦要考虑医救人员的安全。”
“是,将军!”
草谷神情无比感激,郑重地俯身跪拜:“多谢将军。”她的眼神充满崇敬,之前心中在沈园中崇敬之情被沈风的不良事迹冲淡了许多,但在这一刻,她简直要对沈风俯首膜拜。
说完医疗救治,回到主帅桌前,朝着顾碧落伸出手,她会意,将早已准备好的手案交给他。
认真查阅几眼,才环视众将道:“除了兴庆府与云州,其他要塞与城镇皆在按部就班的部署和操练,再过几日,兴庆府和云州亦可恢复,我看了送过来的详文卷报,各位将军做得非常妥善,接下去便是如何协调。”
走到中间搭建的立体三维地图,众将便围在地图旁边,沈风手中捏着一堆红色的粉末,将粉末撒在各个要塞和城池之间的道路,很快地图上便出现一张红色的网。
“我们构建的防御体系其实一张无形的网,只要柔然冲进这张网内,便可将它缚杀——”沈风神色凝重,语调一转道:“但假如这张网破了,我们便将处于万劫不复之地。”
手中另外拿了一些黑色粉末,撒在兴庆府、驼城和云州这一条防御线上,“这是第一条防线,在第一条防线,我们的目的是要消耗他们的战力,即使丢掉重要的一城一池也没有关系,但不可丢掉地势险左右相邻的两个城池。”
沈风指着驼城和兴庆府,神情严峻地盯着诸将道:“第一条防线距离柔然最近,柔然一定会极力抢下两座城池,而我们绝对不能丢掉两座城池甚至三座,如果丢掉两座城池,接下来的防线面对的冲击将会非常巨大。”
以柔然的战力,不可能不丢一城一池,所以沈风一开始就在选择性放弃一些城池。
“如此一来,相邻城镇协调防御便极其重要,诸位将军所管辖的城池务必相协调抵御,难以守住的城池,能守则守,但无须死守,首要是保存留战力。”
这些都是天府几位师叔与顾碧落和他商议出来的策略,在局部地势内,这种策略会铺成一张铁网,等着猎物进来。
魏无燕道:“将军之意是否要放弃云州?”
沈风神情变得忧虑起来,在熟悉的版图将山西划了出来:“云州可以失去,但山西不能失去,想要守住山西,云州便要守住。”
魏无燕旁边一个女副将出声道:“云州属于晋北,哪怕失去晋北,还有晋中的层层壁垒阻挡,柔然——”她说到柔然就停住,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对手是柔然,如果让柔然取下云州,整个山西便岌岌可危,柔然占领山西之后,便可直攻中原。
魏无燕道:“但关中亦可不失,若失了关中,柔然便可直取中原。”
沈风神情凝重道:“所以关中和山西皆不可有失,云州、驼城和兴庆府这三个要塞我们一定要竭力守住,能守多久就守多久。”
车师斧面露沉重之色,唐开泰替道:“三个要塞中,以云州最易被攻破,要是设下重兵防御,只怕会伤亡惨重。”
此时,一直不出声的顾碧落道:“云州可失但亦要全力攻取回来,只要我们坚决夺取云州,柔然亦难以守住!”
壶酒师叔奇怪道:“沈——将军,你那日为何跟我说要放弃云州?”
沈风笑道:“那日四周都是人,你说话又大声,我自然说得模棱两可,我是说要放弃云州,但没说不夺取回来,云州确是难以死守。”
壶酒哦了一声,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问这一句仅仅是出于好奇。
沈风之前曾说过,以天策军的兵力,不能完全守住兴庆府、驼城和云州,云州不可死守,但失守之后,必须再夺取回来,天策军的防御重心在兴庆府和驼城,如果柔然死守云州,天策军便会死守晋中。
如此便看柔然军是选择攻取山西,还是选择攻取关中。
几人一直商议着,将军府中点上了蜡烛,从午时到了夜里,沈风一直与几位将军商议着如何守御,方才说的战略只是冰山一角,这场战役不仅仅围绕兴庆府、驼城和云州几个要塞,还有往下的城镇和关隘。
接下来几日,沈风仍与几位将军商议战略,除了吃饭睡觉,都是在将军府中,从天明到深夜,每一个战略要地都详细讨论,面面俱到,其实沈风提前来到驼城,是想给对方一个心理暗示,让对方觉得天策府会死守驼城,确实,驼城在中间位置,假如取驼城失守,柔然只要再攻取兴庆府,关中便岌岌可危。
但从全局角度来看,关中与山西,两者不可全失,如果要选其一,沈风会选择山西,保住山西,才是保住生命线,这场战局过于庞大,已经无法估算未来的走向,且对手是柔然,对手是小草儿,沈风一直猜不透她的想法,这场战局注定扑朔迷离。
第544章 :震撼秘闻
咕咕咕——
一声公鸡啼鸣,天际渐渐翻出鱼肚白,沈宅中几间屋子已有人早起做事,清晨雾气弥漫,似乎有下雨的前兆。
房间内,暖帐中,一对新人依旧躺在床上,一只白藕般的手臂从被褥中伸出来,想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搂得紧紧的,难以动身,轻侧过头,便望见一张带着笑意的沉睡脸庞,昨夜旖旎缠绵又涌入脑中,脸颊飞起一朵红云,轻声唤道:“相公,该起早了。”
“再睡会,时辰还早。”沈风嘴角一直挂着傻笑,眼睛虽然是闭着,大手却是如同长了眼睛似的,往上稍移,便按在她的一只肉兔上。
“呜——”纪婳瑶浑身如同流过一波酥麻的电击,本已是少经人事,较易敏感,羞处又被他握入掌中,怎堪承受这般,急呼道:“相公,让我服侍你起床。”
“还早,我昨夜观星象,今日不出太阳,再陪我睡会。”沈风胡诌一句继续装着睡,其实他早就醒了,或许这一个晚上压根没有入睡,与婳瑶几度缠绵后,便拥着她的身体嘿嘿傻笑到天亮。
纪婳瑶嗔了他一眼,心中其实也贪恋栖在他身边,但深怕卯时未出被人看了去,有失妇道德仪,古代对房事规束严格,在不少书籍中都有撰文警戒。
《**经》中也有此类劝诫。其言曰:“人年二十者四日一泄;年三十者,八日一泄;年四十者,十六日一泄;年五十者,二十一日一泄;年六十者,毕,闭精勿复泄也。若体力犹壮者,一月一泄。凡人气力,自相有强盛过人,亦不可抑忍。久而不泄,至生痈疽。若年过六十,而有数旬不得交接,意中平平者,可闭精勿泄也。”
为了节欲,为了防止性行为的混乱,民间禁忌男女平日接近能够引起**的事物。要求“多沐浴,少**”;“男勿看春,女勿看灯”,“美女不观灯”。因为灯节上人群簇拥,男女混杂,摩肩擦背,难免引起苟且之事,所以干脆禁忌女子观灯,也就防止了淫秽的事情发生。
鄂温克族还有禁忌寡妇参加群众性的娱乐活动的习俗,也是防止有不名誉的事情发生的。汉族民间以为“寡妇门前是非多”,一般男子都要尽量少与寡妇来往,以免发生误会,或者真的有不正当的性行为发生。这些除了对寡妇不公正的歧视态度以外,也都是房事禁忌的扩延。
《红楼梦》、《西厢记》过去是被认作“淫`书”的,因而禁忌妇女观看,俗语有“男不看西游,女不看红楼”、“男人莫看三国,女人莫看西厢”。但是,为什么只限制女的看红楼西厢,而不限制男的看呢?显然,旧时在夫权社会中,妇女是被看作‘淫佚’的祸水的,一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都归罪于女性了,男性只是受诱惑而已。这当然是不公平的,是性歧视、性压迫的表现。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阳光点点铺洒下来,两人在暖榻上你侬我侬恩爱痴缠,竟是又半个时辰过去,时辰将近时辰,金色朝幕帷降在宅子上,鸟语芬芳,美不胜收。
“相公,快快起来,若让别人看见我这个时辰还未起来,不是叫人笑话。”半个时辰过去,纪婳瑶衣服没有穿上附衣,反而是衣襟半裸,而脸颊则是抹上醉人的嫣红,眼中情火难以隐蔽。
这还能怪谁,始作俑者自然是沈风,方才在床上他是一刻没有闲下来,嘴上动着,手上动着,让暖帐内温香浓溢。
“娘子放心,这园子里面,便数你的房间偏隅,便是日照三竿,也不会有人来。”一日之计在于晨,昨夜才风雨急骤消歇不久,此时又是色心大动,吃了火灵芝又加上舒姐姐的塑骨,他的气血也比常人要强上数倍。
见他对自己如此痴迷,心中自感喜,但也知男子不可留恋闺房之中,否则坏了身子骨,便是人间圣药也难以补及,色是刮骨钢刀,婳瑶谨记于心,不敢贪恋,忍着羞涩道:“此时已是辰时,我们该起床用早膳了。”
沈风坐起身体,淫光落在她的脖颈下,手上摸入她的衣服,然后老马识途般抓住昨夜品尝的物事,笑吟吟道:“早膳你不是早已准备好了,我马上就吃,马上就吃。”
嘤咛——
纪婳瑶轻吟一声,敏感的地方又被他大手占领,还想好好约束他,心智却已一刻也经不住便沦陷,情火如荼,一旦沉溺进去,仍婳瑶是有一颗灯明佛心,也要就此堕落。
暖帐中又发出一阵细细绵绵的轻吟声,沈风吃了个大饱,眼光灼灼地盯着她,嘿嘿笑道:“多谢娘子的早膳,为夫甚是喜欢,以后我还要天天吃,且保证绝不挑食。”
“坏透了你。”纪婳瑶忍不住嗔怪作打,她本是一个淡静的性子,却被沈风带入淫欲嗔念中,哪是一个坏字可了。
沈风哈哈大笑两声,心情美入云霄,正想与她再体验一次昨夜的滋味,却不想房门突然被敲响。
“婳瑶小姐,告诉那个人,外面有宫女要接他入宫觐见。”敲门的人是红叶,她如今管着所有丫鬟,是宅子里面的丫鬟头头,主要是负责大宅子里面几个人的生活起居。
纪婳瑶脸蛋大红,轻声道:“红叶,我知道了——”
红叶又道:“等会我便送来早膳,你们——你们快点——”
汗,这个小丫头在想什么,老子有那么急色吗——就算我有,婳瑶也不敢有,沈风干脆喊道:“红叶,你手上是不是端着早膳,直接拿进来便是,你一个小姑娘哪里来那么多心眼。”他想得简单,既然是夫妻了,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谁知道你有没有穿上衣服——”
“红叶,你稍等片刻。”纪婳瑶嗔了他一眼,急急将衣服穿上,然后细心地服侍他更衣,一番整理后,才轻喊道:“红叶,你可进来了。”
房门打开,红叶悄悄走入里内,细眼瞧他们穿戴整齐,脸上不禁微红:“这是小姐吩咐准备的早膳,请婳瑶小姐慢用——”转头又对着沈风哼了一声,才跑了出去。
沈风莫明一笑,纪婳瑶淡淡道:“相公,快吃点早膳,这一进宫又不知何时才可吃上东西。”
想起她的身世,心中踌躇片刻,为难道:“婳瑶,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你会不会怪我,这件事情与你有关,但这个时候还不是告诉你的时机。”
纪婳瑶淡淡一笑道:“是该我知时,我便会知,不该我知时,还是不知为好,相公不必为难,世事本已难料,何必牵肠未明之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沈风抱以感激的目光,说来,婳瑶与草谷、广音有些想象,对世间之事,都是一个‘淡’字,而叶绛裙则是一个‘绝’字,绝情绝爱,漠视生死,淡绝人情。
纪婳瑶说她一生孤独悲凉,这也是注定的。
在浓情蜜意中吃完早膳,马上便去往皇宫,来到京城中,便数次进入皇宫,说来跟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倒是有缘分,但在这皇宫中,还不得不提防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太子殿下,眼下还不跟他正面相对的时候,好在平时太子都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哪会来拜见他的姑姑。
坐在轿子中,无聊得睡了过去,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便已在皇宫中,女婢已经去向长公主禀复,沈风就在宫殿中等候,这些宫殿的名堂也懒得去研究,总之都是耗费大量工力建造,宫殿中尽是一些珍奇的古玩饰品,难怪一些入侵者总是喜欢来皇宫中掠夺,试问天下间还有什么地方比皇宫有更多珍奇异宝,有更多美人佳丽。
这次来宫中没有像上次先洗澡,可见长公主这次不会宠幸自己,在宫殿中等候了一些时候,便有女婢领他去长公主的寝宫内,不知是皇帝没有对她管束,还是她在皇宫有一些实权,不然怎么敢堂而皇之将一个男子领入寝宫内。
走入寝宫中,便见长公主已端坐在一条煌丽锦榻上,沈风意思性行了一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惠文公主轻轻抬手,媚笑道:“将军免礼!”
沈风怔道:“公主为何唤我为将军,我还是习惯公主直接叫我沈风。”
惠文公主道:“难道本宫不该叫么,还是你不配,若是横扫西境大败柔然的沈将军配不上将军之名,那我大华也无人再配得上。”
今日进宫,不是来听她这些话,沈风干脆沉默下来,对于这个荡`妇,还是少去招惹她为妙,但荡`妇就是荡`妇,你不去招惹她,她就来招惹你,更何况是当朝长公主,躲也躲不掉。
惠文公主指尖轻点唇角,眼中尽是冶荡之意,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体魄,媚道:“一段时日不见,将军又健壮了许多,如今加上一朝成名,我看京城中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该为将军动了春心了。”
老子壮老子的,干你屁事,如果婳瑤是皇帝的女儿,那她就是婳瑤的姑姑,她明明知道这点,还放荡不自持,沈风越发对她没有好感,笑吟吟道:“如今已有妻室,我家娘子出门特地警告我,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夫在外,妻命不敢不受,夫道不可不守。”我呸,来到了古代,谁还跟你讲一夫一妻制,妞我照样泡,但就是不鸟你。
“你还是这般有趣。”惠文公主吃吃笑了笑道:“在大华男子皆以娶多房妻室为荣,偏偏你却要什么——哦对,守夫道,自古以来,便没有夫道一说,你如此克制自己,人生岂不无趣。”
沈风哈哈大笑,话锋一转道:“公主,我的妻子已经找到,还问清楚了折扇的由来,你想知道吗?”
赵燕淡淡道:“不必了,事情我先前想知道,如今不想知道。”
怎么回事,她找我难道不是为了婳瑶?沈风奇怪道:“公主召见我,难道不是为了此事?”
赵燕沉吟片刻,叹道:“罢了,你便告诉我。”
当初就不该告诉她自己在找老婆,真是猪脑袋,搞得自己现在要多出心思猜她在想什么,沈风也沉吟道:“事情是这样——”随即编了一个故事,尽量将婳瑶与折扇撇清关系,她之所以想弄清楚婳瑶身世,无非是因为那把折扇,所以现在就是能编多少编多少,半真半假迷惑她。
听罢,赵燕神情半信半疑,沉着嗓音道:“这么说,这把折扇乃是你妻子那日假扮的人所有?这么说,那个人是男的!”
见她神情古怪,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按着原本的套路,继续编道:“正是,我之前记忆消失不见,如今我已全部记得,我的妻子正是利用折扇与他的身份在来升州寻查摩尼教之事。”
赵燕沉声问道:“此人今在何处,你从实说来,不得有半点隐瞒。”
沈风摇头叹道:“他早已经不在人世,他死前将折扇交给我妻子,是想托婳瑶将折扇归还他的亲人。”
赵燕喃喃自语道:“竟然死了——死了也好!”
沈风现在听力极好,将她口中的话听得仔仔细细,心中哼了一声,故意问道:“公主为何要追查此事?”
赵燕冷淡道:“不该你问的事情便勿要多问,对你没有好处,此事确实办得好,本宫日后会奖赏你。”
沈风露出一副贪婪的嘴脸道:“我曾说过,公主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要为公主出力,此事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既然公主发话了,那我便大胆提一个奖赏。”
对付这些宫廷中掌握权势的人,你要学会贪婪,让他们觉得你可以控制,否则就想岳飞一样,无端端惹来猜忌,倒不是说岳飞有错,只是这帝王之家向来不会相信人,你只有学会贪婪,跟他们讲条件,跟他们沆瀣一气,他们才会对你放心。
赵燕淡淡一笑,丝毫没有意外,轻轻抬手道:“你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说吧。”
沈风谄道:“公主殿下该知我经商,眼下我需要一块土地,公主可否赏赐给我,最好在京城街市附近,交通便利,水路畅通。”这一姿态当然也是做给她看,在赵燕面前,故意表现得风流好色贪婪,总之就是故意搞坏自己形象,沈风这么做,当然是有目的的,锋芒不能太露,那就扮猪吃老虎。
赵燕讶然一笑道:“你倒是敢开口,一张口便是要土地,罢了罢了,此事本宫帮你周旋周旋。”她只是有些惊诧,神色并无不悦,在她的意识里,土地只是用来笼络人心的事物,哪能体会土地对万千百姓的意义。
沈风场面性地笑了笑道:“多谢公主!”这土地他已经垂涎已久,之前在升州时,心中便酝酿着一个计划,古代还没有渠道的概念,如果自己在京城建造一个大型商场,那绝对是震惊世人,商界流传一句话:渠道为王,古代经商思想当然没有那么先进,试想如同京城一座大型商场拔地而起,那么所有商铺都会来入驻,而商场本身还不仅仅是商场,可以有剧院、酒楼,这些结合起来,那商场不愁没有人来。
这一切在之前很难实现,但现在身边有壶酒,只要将想法告诉他,相信以他的才能,一定能设计出古代版的商场。
赵燕又道:“我交给你的另外一件事情,你办得如何?”
沈风愣了一下,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幸亏他脑子还没糊涂,急忙道:“那个顾碧落有点难办,芳心没有俘获到,反而拉来了不少仇恨。”
赵燕娇笑道:“也有你俘获不了的女子么,看来这女人眼界不低。”
沈风轻佻一笑道:“除了顾碧落,公主殿下也是我俘获不了的女人,公主身份高贵,不容易对任何男子付出感情,如果公主愿意,我们能对好朋友。”
赵燕揣着媚笑凝视着他,缓缓走上前,轻抬起手抚摸他的胸膛,勾了他一眼道:“可人家如今甘心被你俘获,你何不尝试一番。”
我靠,婳瑶的事情已经说清楚,她现在又勾引我,难道真想跟我发生点什么,沈风心脏急跳,正想找个借口推搪过去,此时殿门外却跑来一个女婢。
“启禀公主,太子殿下求见——”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公主此时不便接见——”
“狗奴才,给我滚开,本殿下要见我姑姑,谁敢阻拦!”
太子殿下突然闯进来,赵燕有些措手不及,急急惶惶道:“你快躲起来,不可让太子看见你在此处!”
这还要她说,沈风早就挑好一个柜子躲藏进去,不过赵燕倒是奇怪,她应该不知道自己与太子的过节,那她为什么害怕太子看见自己?
“奴婢该死,太子殿下执意要进来,奴婢们拦不住。”
柜子关掩住时,太子已进入寝宫,赵燕冷淡道:“好了,你们退下吧。”
女婢退下后,太子殿下更加肆无忌惮,轻浮地笑了几声大:“姑姑,为何不让我进来,难道你这里还藏了男人不成。”
赵燕怒斥道:“住口,你竟敢对我说出如此忤逆之话!”
太子完全不遵从长幼之礼,一点也不惧怕自己的亲姑姑,怒哼道:“姑姑,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别在我面前装得清高,你难道忘了那一夜自己的风骚样子。。”
“住口!你若再敢胡言,我便告诉你父皇!”赵燕脸色大变,急急怒斥道。
赵燕竟然和自己亲侄子有染!!!无意中听到如此震撼的宫廷绝密,一下子接受不了,这可是乱`伦,沈风心里震撼之极,原本以为皇宫中那点糜烂破事只是谣言,没想到今天却撞见真的。
太子大声狞笑两声道:“当初我得到你,便不怕你不会告诉父皇,姑姑,你在害怕什么,这里又什么别人。”
悄悄打开一条缝隙,便看见赵燕双眼含泪,脸上皆是愤恨和屈辱,一张脸变得甚是吓人可怕。
“你若逼我,我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
“贱女人!”太子抡起巴掌狠狠打在她脸颊上,怒哼道:“若你还享受荣华富贵,便不要对我说出这种话。”
赵燕捂着脸仇恨地盯着他,却是没有再说话,似乎有什么把柄落在太子手上,沈风心里猜到,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太子癫狂地狞笑两声道:“你还是离不开荣华富贵,姑姑,只有我最了解你,你恨男人,却又离不开男人,你恨这座皇宫,却又离不开皇宫,你便是天底下最贱的女人!”
赵燕神情转为呆滞,泪水渐渐止住,冷冷道:“你找本宫有何事,若只是来羞辱我,你满意了吗,快给我滚出去。”
太子贪婪地望着她,轻浮道:“姑姑,我自然是来找你重温旧梦,玩了那么多女人,但只有姑姑令我兴奋不已。”
禽兽啊!沈风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与这个太子相比,老子简直是雷锋穿越过来的。
赵燕神情拧地可怕,因为愤怒,整个人变得疯狂起来:“你——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当初若不是你对我下药,我岂会被你——你给我滚!”
太子却是神情享受,淫`笑道:“我便喜欢被姑姑骂,姑姑你再骂我几句,那一夜姑姑也是一边骂着——”
“住口!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赵燕神情一片痛苦,掩面而哭,瘫坐在地上。
“哼!贱女人!”
太子怒哼一声,开始脱去自己的衣服,狂笑着向赵燕扑了过去,赵燕惊地逃去惊叫道:“你别过来!”
太子又是狂笑两声,慢慢逼近上去:“贱女人,知道我平日里如何玩那些大臣妻子,她们皆是如你这般,然后她们一边哭喊着,一边被我玩弄,我便喜欢女人这般模样。”
“喜欢你妹,老子忍不了了!”不知何时,沈风已站在他身边,狠狠往他裆下踹了下去,然后再往他脑门轰了一圈,直接将他打晕过去。
(六千字大章!不分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