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瑟出
半边身子都被冻住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要想办法解冻,不知地火符能不能奏效。正准备寻找地火符时,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右手在腰间的灵兽袋摸索,她放出了小炎。小炎连寒潭中的寒气都能吸收,想必这点寒气应该不在话下吧。
小炎仿佛已经同慕夕辞心意相通了一般,甫一出来便张开圆圆的小嘴对着阴灵的方向用力一吸。
只见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从慕夕辞的身上浮出,在她的周围绕了一个圈,似乎极力想留在阴灵的身边。
可他们显然不是以吸寒气为食的小炎的对手。没过多久,那股黑气便全数被吸进了小炎的口中。
打了个饱嗝,向着阴灵又吐了个火球,小炎才轻飘飘地自行回到了灵兽袋中。
“慕姑娘,这是上次你捧的那只鱼?竟然能吸食寒气?”画逸一看到陌生的灵兽便瞬间忘却了周遭的环境,一心扑在了那只红色的小鱼身上。
不断在脑海中回想之前看到的画面,不知这灵兽是什么类别的,他好奇得紧。
慕夕辞险险就要被阴灵给吞噬了,她目前可没那个功夫解答画逸的问题。一转头她又望向殷涯:“不知对面的那一株是否为延寿草?看守它的螭鹞兽为何不在附近?”
殷涯顿了顿,温和地开口道:“那确实是一株至少百年的延寿草,看守它的螭鹞兽并不会作主动攻击。若有人想偷盗灵草时,它才会出手伤人。不过慕姑娘可以试着采摘,螭鹞兽应当会优先攻击阴灵。”
她被阴灵束缚得太紧,多少可能会受到波及。慕夕辞绞尽脑汁地回想,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付阴邪之物。
也算是福至灵心,左手活动自如后。她从乾坤袋中翻出了一个小纸包,复又开口追问:“如果螭鹞兽击败了阴灵,我们又该如何同螭鹞兽对抗呢?”
殷涯那犹如春风拂面般的笑容,有些不合时宜地在此吸引住慕夕辞的目光:“在下自有对付它的法子,慕姑娘权且放心。”
左半边身体的变化也在时刻提醒着她,她还有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正待解决。既如此,她便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慕夕辞不敢再看脸旁的阴灵,反手给自己拍了两张防御符和藏息符后。她缓缓走向延寿草。
这两株延寿草倒是长得相当喜人,各从中弯了两道,在顶部串联在一起。乍一看像一个空心的人参果。金灿灿地极招人眼球。
画逸和殷涯已经站在了商量好的攻击点。
前方的素衣少女明明因为阴灵的负担,整个肩膀都在颤抖不止,但她的脚步却依旧稳稳地笔直向前。
站在延寿草旁,慕夕辞在识海中搜寻有关摘取的记忆。
连根摘取、妥善保存。想不到《药经》对其他草药的记载都那样全面,唯独对延寿草的介绍那样吝啬笔墨。
右手握住纸包,慕夕辞深吸了一口气,用左手缓慢靠近眼前的金色药草。就在她碰到延寿草的同时,一个异常灼热、全身冒火的东西极速飞了过来。
将纸包中的白色粉末不假思索地洒向阴灵,慕夕辞运起全身灵气集于手腕的火萤鞭之中。火萤鞭随着四溢的灵气分作一颗颗萤火。将空中的粉末尽数一拥堆杂至阴灵的身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阴灵像是极度惧怕粉末,竟松手向后退去。慕夕辞一看计谋奏效,一震火萤鞭将萤火收回,尽全力施展鞭身。一挥将阴灵扫向扑来的东西。
只听一道极为骇人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洞穴之中,阴灵和扑过来的螭鹞兽打作一团。
趁着混战,慕夕辞手忙脚乱地掏出九天杵将石壁上的延寿草连根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荫木盒中。
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她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时间。定睛看去,那所谓的螭鹞兽竟长得像一只巨大的猩猩,全身布满了忽明忽灭的金色火焰。于头上还长了一只有些不伦不类的犄角。
没想到个头那么大,身手也能敏捷如此,她是不是该庆幸之前招惹到阴灵,关键时刻还能有东西挡上一二了。
阴灵似乎也有些惧怕螭鹞兽,加上之前慕夕辞撒的那堆白色粉末,使得它将自己化为一道黑影,左躲右闪和螭鹞兽纠缠,一时也看不出胜负来。
运起灵息微步,慕夕辞快速退至殷涯和画逸的身旁,在三人面前利落地布了一个简易的防御结界。
不论对面谁胜谁负,剩下来的估计也不好对付,还是应当早做准备。
“慕姑娘,刚刚那白色粉末是什么,竟对阴灵有如此效果。”先开口的却是殷涯,他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动静,语气平淡地开口相询,似是在探问天气好坏一般。
“是由公鸡的骨头……晒干后研制而成的粉末。据传公鸡的阳气极为旺盛,就顺手制了一些。没想到竟真的有用。”
“慕姑娘果然博闻强识,这鸡骨粉末却比在下的散阴粉有用许多。”画逸在看到螭鹞兽出现时,眼底的光芒大亮,不过他对于能制服阴灵的粉末也很感兴趣。
“画道友过奖了,这回只是碰巧罢了。不知殷公子打算如何对付这螭鹞兽?”
“待对面分出个胜负大概,慕姑娘自会知晓。”周身平和的殷涯,却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一道靛蓝色的灵气流在他的周围快速形成了一道风墙。
慕夕辞看到如此强大的殷涯,却感到了一阵隐隐的不安。她猜到对方隐藏的实力估计不弱,却没想到殷涯似是比萧易辰还要厉害几分。
她与师傅的差距,还是太远了。
暗自捏紧九天杵,她将玉衡带祭起围在了她与画逸的周围。看殷涯的实力,估计还是保住她和画逸不拖后腿会更实际一些。
再看阴灵和螭鹞兽,本是焦灼着在一起厮杀,却是突然感到强大的威胁一般,一灵一兽骤然停下动作。各自盯着殷涯的方向,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慕夕辞见状不妙,迅速用灵气支起了云翼阵,将范围覆盖至殷涯的四周。
殷涯身形一顿,看了眼慕夕辞,继而伸手化出了一把瑟。瑟首的岳山旁雕着一只靛色腾龙,三个短岳山空了两座,仅在其中一座隐约雕了一只青鸟。
画逸看到这一幕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却又记不大清。师傅好像提过这件灵宝,还不止提过一次。
这把奇怪的瑟被灵气流包裹,轻巧地漂浮在空中。殷涯专注地看向面前的一灵一兽,左手按抑柱,右手优雅地一抹一挑。
众人所处的场景瞬间变作了一片桃花林。触目可及的是漫天的桃树,含芳吐露间每一株都显得那么旖旎多姿。
他们不是在石洞中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桃林。还在思考的慕夕辞,立时闻到了一股扑鼻的清香。
一阵风吹过,于枝头绽放的粉色花瓣纷纷落下,在空中俏皮地转了一个圈向阴灵和螭鹞兽飘去。
灼灼的桃花瞬息间将一灵一兽包裹在其中。被花瓣包住的阴灵越变越小,螭鹞兽却突然大吼一声破开包围,笔直地撞向殷涯。
慕夕辞一见之下,立刻调整了云翼阵可防护的范围,将殷涯整个笼在其中。螭鹞兽冲到殷涯面前,一拳砸下地面。
似是承受不住这一拳,地面由拳头击落的地方,裂了一道巨大的缝隙。这道缝隙慢慢扩大成一条裂痕,向整个桃林扩延。
桃树上的桃花受到冲击,如暴雨滂沱一般落下,与那螭鹞兽纠缠不休。
满身是血的螭鹞兽仰天大吼了一声,浑身一震接连砸下雷火重拳。桃树随着重拳震颤不止,似是一声声悲鸣。
紧接着“啪”的一声,周围的桃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碎成片,终是还原成石洞的景象。
以武器制作的幻阵,没想到竟可以真实到嗅觉,并且可以造成如此强悍的攻击力度。回想起之前的桃林,对比她能撑起的万海朝源,看来她要修炼的路还很遥远。
殷涯受云翼阵的保护,虽然桃林的幻阵被破,但几乎没造成什么影响。他轻抚瑟弦,眼睛看向前方,中指猛地一勾。
包裹着阴灵的花瓣已变作拳头大小,顺着瑟弦的震动,突地射向瑟,缓缓没入其中。
螭鹞兽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轮着拳头冲着殷涯又是狠戾的一下。殷涯将瑟向空中一抛,闪电般出现在螭鹞兽的身后,一掌拍了下去。
拳势还未收住就被从后方拍了一掌,螭鹞兽恼怒地一转身又是一拳。这一下倒是打了殷涯一个正着,连支云翼阵的慕夕辞都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殷涯一口血将螭鹞兽喷个正着,接过落下的瑟,他急拨了一串瑟弦。
瑟音如古泉叮咚,敲击在众人的心上,同时又随着殷涯的弹奏带出一道道灵气流射向前方的螭鹞兽。
爆炸声在石洞中回响不断。待烟尘散去后,螭鹞兽背对的洞壁被生生打穿了十丈远,地上只剩下捂着胸口的殷涯,却不见螭鹞兽的踪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浑天石
“殷公子你没事吧。”慕夕辞将玉衡带收回,快步上前检查对方的伤势。
画逸却在此时拉住了她,紧绷着脸望向殷涯:“殷公子既然能够收服阴灵和螭鹞兽,为何还让慕姑娘受这一遭。若不是她坚持到这里,可能已经被阴灵吞噬或被螭鹞兽所杀!”
看着画逸一脸的义愤填膺,慕夕辞也有一瞬间的踌躇,但她还是挣开了对方的手向殷涯走去。她平安无事,但‘师傅’受伤了。
看着空落落的手,画逸感到了一股奇怪的失落,有种丢失了重要东西的感觉。慕姑娘为什么不听他的建议,怎么就不为自己的安危考虑。
又咳了一口血,殷涯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抱……歉。只有他们双方互斗,我才有机会……打败他们。”
听着间断的话语,往昔的一幕幕似乎又在眼前回放。她胡乱地在乾坤袋里翻找丹药,却突然想起丹药早已用完。慕夕辞猛地一回头,焦急问道:“画道友,不知你那是否有疗伤的丹药。”
“有的。”画逸闷闷地上前将疗伤的丹药递到慕夕辞手中。看着对方连连道谢的样子,他越发感到失落。
“我没事的,谢谢二位。”殷涯温和地推开了药瓶,缓缓走到石洞的一角打坐。
慕夕辞看着手中的药瓶有些发怔。
殷涯的举动反而令画逸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但他隐隐觉得殷涯似乎不想跟慕姑娘有太多纠葛。
慕姑娘只要不与殷涯有太多的纠葛便好,他总觉得殷涯很奇怪。自从看到对方的法器之后,这种感觉时刻警醒着他。
另一边的慕夕辞,嘴角却是有些苦涩。转世的师傅变了,变了很多。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三两步路用不了半息时间。但她知道在师傅看来,怕是与她隔了一座三清山还不止。
将药瓶还给画逸。她从乾坤袋中翻出罗盘,再一次施法寻找阵眼。在桃花林这个幻阵破碎的瞬间,她看到石洞似乎有些扭曲。
她只破了一个幻阵,看来还有第二个。
大概是受之前打斗的影响,这回破阵的速度非常之快,所用的灵气也不多。石洞的大小并未有变化,但前方却随着不断放大的水声,出现了一道磅礴的瀑布。
几人所在的地方,像是位于瀑布内的水帘洞一般。
愣了半晌,慕夕辞用罗盘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发现这里再无幻阵,眼前的瀑布是真实存在的。
如今延寿草到手,按道理说也只有原路返回或向前找寻出口这两条路。不知那些奇怪的妖兽是否还在之前的石道中,眼前的瀑布也有几分诡异。
三人休息了个把时辰补充灵气后,还是殷涯先开了口:“原路中有妖兽堵在石壁上,怕是不好从其返回。我们不如试试穿到瀑布的对面,看能否找寻到新的出口。”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旁边站着的两人附和着点了点头。
“画公子倒是可以让敖雪一试,听说啸月天狼一族都会一门破山截流之术。”
画逸再一次惊讶地望向殷涯:“殷公子竟能认出敖雪。没错。啸月天狼确实会一门开流之术,但却远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敖雪。”听到画逸的唤声,敖雪从慕夕辞身边不情愿地走向那一道气势惊人的瀑布。
只见它的前爪有规律地向前重重拍了几下,整个身子前倾。一仰头长啸了一声。
这一声在慕夕辞听来并没有多少威慑力,但面前的瀑布却是随着敖雪的啸声从正中突兀地分成两半。嘈杂的水声陡然变为两半,中间形成了可容一人通过的空隙。
“走!”三人一狼倍道而进先后快速穿过瀑布,走在最后的慕夕辞飞过的瞬间。瀑布再一次恢复原样。
没想到这瀑布外会有异常刺眼的光亮。感到自己正在下坠的慕夕辞,不适应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对面二十来丈开外是一处凌空小岛。脚下却是百丈深潭。
画逸和殷涯似乎已经飞到了对面的小岛上。
但她的白素靴却有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在没有着落点的突发情况之下,她是没有办法运气让其自行飞起来的。
感觉到下坠的速度在不断加快,情急之下她将火萤鞭一震散开,脚踏火莹组成的一条天梯险险飞到了小岛之上。凝气将火莹收回,火萤鞭又服帖地缠在慕夕辞的右手腕上。
看着面前两人沉默的样子,慕夕辞向四周望去。这座浮空的小岛上郁郁葱葱地长着些常见的花草,除了一块体积巨大的石头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在他们上空不到十丈的距离却是被一大片石青色湖水包围着。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仍是在水下,却在一段没有水的真空的范围内。石青色……想必他们是在云水湖的某片水源之下了。
而她所感受到的强光则来自于小岛最西边的一块石头。它就那么随意地被摆在那,却发出了比夜明珠耀眼不止百倍的强光,照亮了这整个悬浮的空间。
看着漂浮在上空让人倍感压抑的湖水,慕夕辞又将鱼尾草握在了手中。她对于水有种天生的恐惧感,也不知是否为原身体留下的后遗症。
之前她在水中游的时间也不算短,按理来说应当是多少适应了。可她依旧不敢再抬头望向那片看似平静无波的湖水。
“想必出口应该就在这里了。”殷涯边说边走向那块发出光源的石头。
就在他快要走近时,旁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将瑟招出,殷涯一手托瑟,一手就要拨弦。
站在后方的慕夕辞闻声看了过去。之前他们都被那块巨大的石头吸引了视线,而旁边竖着的一块白色的石碑却被自然地忽略了。在晃动的,正是那块石碑。
那石碑却是在动了几下后,突然从土地中凸了出来。
敖雪抖了抖身上的毛向那块石碑走了过去,画逸不放心一个闪身跟了上去,手中的紫玉笛已然祭出。
不同于其他人的戒备,慕夕辞觉得这白碑和下面黑色的一团看起来有些眼熟。
只见黑色的东西抖了两下尘土,撑起石碑突然化作了一个乌衣裹身、白发苍颜的驼背老者。“这样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速速离去吧。”
“您是?”画逸一看对方是个老者,不好意思地收起了玉笛。
“我是这的看守人。诸位若是无意间闯入,出口即在深潭之中,还请几位速速离开。但若是对我身后的东西觊觎,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者将手中的白石拐杖在地上轻轻一敲,整个浮空小岛却结实地震了一下。
“您是赑屃?”看起来有些相近,所以慕夕辞并不能确定,或者说不敢确信她竟能见到传说中龙九子之一的赑屃?
“姑娘竟知道我的祖先?”老者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伤感掠过:“多久之前的事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看了看面前的三人,他又将目光放在了画逸的身上:“没想到你就是居怀的传人。之前居怀说他想传位给他的关门徒弟,我还不信。”
“前辈竟认识家师?”
“也有几年没见他了。相信你们是无意间闯入此处,速速从深潭离开吧。”老者又看了一眼画逸催促道。
“敢问前辈,这块石头可是传说中的浑天石。”殷涯托着瑟,又上前了两步。
“真是奇了,难道外面的人竟全知晓了远古的事情不成。小子,你若知道浑天石应该就知道它的来历以及它的危险之处。”
“这是自然。”殷涯温和地笑了笑,径直走了过去:“晚辈正是慕名而来,为了得到它。”
“你?!”老者被琴音一击,后退了三步:“正道之人,无不对此石避如蛇蝎。你是魔修?”
“魔修?怎么可能!”慕夕辞运起灵息微步来到殷涯面前:“殷公子怎么可能是魔修,前辈这肯定是个误会。”
可殷涯的下一句却让慌张的慕夕辞突然定住:“前辈说的不错,我是一名魔修。”
“你真是魔修?你的瑟,莫非你是尹无渊?”画逸一个闪身挡在慕夕辞面前。
“尹无渊?画道友真是说笑,殷公子怎么可能是……”慕夕辞正说着,突然瞳孔猛地一缩。
魔修少主尹无渊与他那大名鼎鼎的灵宝无渊有涯,她当然多少有所耳闻。尹无渊、殷涯。她能想出这之间的联系,但她却不愿相信。
紧紧地盯着殷涯,她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无端的猜测,她的师傅原是大善之人,是正道修士中的扛鼎之辈 。师傅的转世,怎么可能是一名魔修,而且还是……
可对方却没有给她半点喘息机会,直接粉碎了慕夕辞最后的那点希冀。
“我是。”殷涯,应该说是尹无渊了,依然是温和的语气,但他的瞳孔却变作了靛蓝色,微笑着看向面前的几人。
他答的那样随意,像是在肯定这儿的湖水清澈与否。他又是答的那样认真,仿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交锋
“为什么。”
“在下素来不喜尹无渊这个名字,总会自称为殷涯。倒是让大家误会了。”
“为什么?”将双拳握紧,她再一次问出疑惑。
“不知慕姑娘究竟想问何事?”尹无渊将瑟凝在空中,靛蓝的瞳孔看着慕夕辞所在的方向,好整以暇地等着对方的问题。
“为什么你要做一名魔修!?”慕夕辞喃喃发问的音调陡然变高。以笑悲师傅那兼济天下的愿望以及悲悯众生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去当一名魔修。
她不明白,为何所有的事情似乎在几息之间突然就颠覆了。
“魔修很自在。我很喜欢。”
尹无渊轻飘飘的一句,却是让慕夕辞紧握的双拳失去了气力。她的师傅怎么会变成这样……
画逸一回头便见慕夕辞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慕姑娘处世未深将尹无渊当做好友,被对方欺骗利用,她一定很难过吧。他想要安慰对方,却不知该怎样开口。
尹无渊完全没将面前的二人放在眼里,他的身影倏尔消失,下一刹已出现在浑天石旁。
“尹无渊,我听居怀说过这名字。没想到你竟能闯到水云阁的禁地来,本事不小。”老者一挥白色石牌将慕夕辞和画逸二人扫到了他的身后,闪身拦在了浑天石前。
“这回倒不是在下的本事有多厉害,恰好碰到了两个愚笨又感情丰富的人罢了。”轻轻吐出这句,尹无渊手中急挑了几道弦,向老者攻去。
老者将石碑重重地往身后一插,立在他与画慕两人面前,待形成一道防御结界后转身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画逸将敖雪派出去帮助老者,转身看着沉默的慕夕辞,担忧地开口:“慕姑娘,我们都不知那殷……尹无渊会隐瞒身份混入我们之中。所以你千万不要为此事自责。”
自责么。
额前的刘海遮住了慕夕辞眼底的痛苦与挣扎。笑悲师傅的转世竟会堕入魔修。还打算强抢水云阁的秘宝。她心痛于师傅的转变,但又打心底不愿与对方成为敌人。
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
另一边手中并无法器的老者近身和尹无渊战成一团。
尹无渊没有想到对面的老头看起来一副行将就木的摸样,身手却异常灵敏。他一个侧身闪过对方的手刀,想要去勾弦却又被横出的一拳拦住。
老者出的拳掌,乍看起来似是毫无套路,但陷入苦战的尹无渊却是分明感受到对方的出手招式走位平平,却次次能封锁住他弹瑟的动作。
数息之间,两人已交手百招。没有大量的灵气四溢,被二人很好地隐藏在一招一式之中。浮空小岛的震动不断。时不时便会有一片草木在两人的一拳一掌间消失于无形。
高手过招大抵就是如此了吧,画逸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交手的两人。他虽对尹无渊的身份及行为不满,但这并不影响他研究对方的出手套路。
如同慕夕辞之前所想,画逸就是一张白纸。他的修为成长得如此之快,也得益于他无暇的心境。所以如今的他,眼里只剩下单纯的欣赏,欣赏两位修为高深之人的对战!
近身对打,这样缠斗下去只会对他不利。尹无渊一改之前闪躲的姿态,让体内的灵气爆出。一掌推向老者。
老者轻笑了一下,运起一掌接了上去。对方毕竟还是年轻气盛。
就在二者要交锋之时,尹无渊突然身形暴退到小岛的边沿。手腕一转,掌心之中出现了一支再普通不过的树叶。将树叶对折。行云流水地将其放在嘴边轻吹。
一道清脆的声音直冲云霄而去,引得几十丈外的瀑布轰鸣不断。
“不好!”老者看着对方复要弹瑟的样子,聚起于右拳,全力向地面一击。
地面上的花草仿佛受到了冲击抖动不止。整座岛屿为之震颤。一道裂痕自老者拳下快速向尹无渊的方向而去,锵锵到他的身前截住。
老者的一系列动作发生在几息之间,尹无渊微微皱眉将瑟向前一推。广袖一展离开了之前所站的地方。
而那块地方在他离去的那一刻发生了爆炸,碎成粉末掉下了百丈深潭。
回首望了一眼他刚刚待过的地方,尹无渊轻轻振了下袖袍,看向瀑布所在的方向。
老者趁机攻了过去,画逸却是顺着尹无渊的目光看向了瀑布。只见一只通体黢黑的乌鸦,因着刚刚瀑布的异样飞了进来。
鸦羽零落地散在浮空岛之上,化作了一个黑衣蒙面人。那黑衣人恭敬地对着尹无渊的方向单膝跪下:“主上。”
喑哑的声音却召回了沉思中的慕夕辞:“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这黑衣人正是他们之前抓到的五鸦。本以为他趁乱逃走了,没想到竟然敢跟到这里。
尹无渊此时姿态优雅地弹着面前的瑟,与他对战的老者却是额头开始出现大滴汗水。手中拨弦不断,他看了看五鸦的方向轻轻颔首。薄唇开合吐出了三个轻飘飘的字:“杀了她。”
他竟然要杀了她。这一句命令让慕夕辞有一瞬间的怔忪。
五鸦毫不犹豫地飞身冲向慕夕辞,一旁看护着她的敖雪狂吼了一声向黑衣人扑去。
画逸看了看慕夕辞,加入了敖雪的战圈。他帮不上老者,但他至少和面前的黑衣人修为差不到哪去,还有一战的可能。
啸月天狼向来与光为伍,在幼年期却是极为忌惮黑暗之物。但凡死气沾到它们的身上,便很难祛除。所以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死气,令敖雪多少有些束手束脚。
看着黑衣人周身的死气如狼似虎地扑向敖雪,画逸急忙将敖雪召回进灵兽袋中。
紫玉笛一横,他吹了一首铁马秋风。由灵气化成的落叶簌簌自玉笛飘出,和着音符形成一道旋风向对方卷去。
岛屿上震响不断,但被白碑护住的慕夕辞却仍在挣扎。理智告诉她,快去帮助画逸和那名前辈,可她的身体却如何都不听使唤。像是一个受到老师批评的孩子,害怕地站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
勉强稳住心神,慕夕辞试图夺回身体的掌控权。她虽不愿意对尹无渊动手,但不代表她会对黑衣人手下留情。所以她会这样,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使用了音惑,而自己心底深处的眷念被引了出来。除非她叛出笑悲师傅,否则目前的状况就是无解。
画逸修为不如对方,前辈的灵宝却被用来保护她。可恶,如果她能动就好了。
看着面前险象丛生的二人,慕夕辞急切地想要摆脱音惑的束缚,用了十分劲道咬破舌尖,低头对着双手喷了一口血。
双手能活动后,她用意念拿出了一张霹雳符,顺势招出了九天杵。借瀑布的水汽,集于九天杵中,她招出了一道水柱将自己打湿。慕夕辞一咬牙,在闭眼的瞬间捏碎了手中的霹雳符。
三道闪电从空中急闪而过,径直劈在了慕夕辞的身上,将她直接劈倒在地。
“慕姑娘,你没事吧。”画逸如今对抗五鸦很是吃力,实在抽不出身。但慕姑娘那边的动静太大,让他很是挂心。
慕夕辞咳嗽了几声,全身都闪着金色的电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还好她想到的方法能派上些用场。
顾不上身上的伤势,她携着九天杵运起灵息微步冲向了画逸和五鸦所在的战场。二人对战一人,终是让五鸦落了下风,连连后退。
和暗鸦塔的仇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慕夕辞因着刚刚的悔恨对五鸦下手更是不留任何后招。
看着慕姑娘如此不要命的打法,画逸不敢凑上前去,怕误伤了她,只在周围时不时补上一击。
退到边缘的五鸦,却突然诡异地‘粲粲’一笑,反手一掌打向自己,接着将蒙面揭开,露出了那张青筋横布的脸。待对方凑近之时,迎面张口吐出一串黑气。
慕夕辞来不及收住身形,险些要撞上黑气时,却被身后的画逸猛地向后一拽。暴露在前的画逸被黑气喷了个正着,直接跌落在地。
画逸浑身都被那股黑气笼罩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和微微谷里干净无暇的少年判若两人。
“画道友!”慕夕辞慌忙上前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一道声音喝住。
“别去!他现在全身被死气围着,你碰到他就是白废了他之前为你挡的这下。”老者一看情况不对,放弃了与尹无渊对打,直接飞向他们二人这边。
老者对着五鸦便是一拳,这气势惊人的一拳直接断了五鸦的气息。
一旁的尹无渊闲适地拍了拍手,继续走向浑天石:“前辈果然厉害,一掌就要了五鸦的命。”
虽然五鸦可恶,但他的死也是为了完成尹无渊的使命。自己的人被别人所杀,不仅无动于衷还拍手称快。
慕夕辞不敢相信地看着,几丈外是她再熟悉不过之人的音容笑貌。可这样的尹无渊让她感到已不仅仅是陌生,还有一阵心冷齿寒。(未完待续。。)
ps: 白天出去有事,所以今天这更晚了,抱歉抱歉。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周旋
明明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为她熬粥、还特意给她备了龙须糖、一直在病床前照顾她。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利用了自己和画逸,刻意隐藏实力,下令让人杀了她,甚至对待下属的死就像是看了一场闹剧。
鼓掌完毕,尹无渊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直接拨起瑟弦。
一阵金戈铁马之声传出,夹杂着灵气流声声打在老者的身上,如同封住了他周身的数道大穴,令其不得动弹。
慕夕辞一咬牙掏出了断纹琴,手指翻飞之间,一首破阵子大刀霍斧地隔断了金戈之意。
尹无渊诧异地望向席地而坐的少女,没想到她的琴音能破自己的瑟声。他又加快了手中的拨弦速度,对方竟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并在气势上隐隐有倾轧之势。
老者没有了瑟声的控制,势如破竹地击开面前的几道灵气攻击,一转眼已杀到尹无渊的面前。
这一回,因有慕夕辞琴音的干扰,尹无渊打得十分吃力。本牢据上风的他,却疲于和老者的近战对垒。
就在老者要发出气吞山河的一击时,尹无渊静静地看向慕夕辞。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慕夕辞却看得分明,他说:“阿辞,永别了。”
只这一句,便让慕夕辞愕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傅再一次死在自己的面前。她做不到……
真傻。尹无渊眼波流转之间,在空中祭出了无渊有涯。
由于老者离他太近,被尹无渊突如其来的瑟音所制,十息间被其以音杀连击了七七四十九道。小岛上接连乍起了四十九道脉冲之柱,连远在二十丈外的瀑布都惊起了一片水花。
没有料到对方的实力会如此之强,疲于音杀攻击的老者重重地跌落在地,失去了意识。
“前辈!”
断纹琴随着慕夕辞的喊声跌落在地,从琴弦中落出了两声闷响。都是她的错。否则画逸就不会被死气缠身,前辈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又犯傻了。重活一世,竟还会犯这样的错误。
跌跌撞撞地行到前辈身边,慕夕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检查前辈的受伤情况。画逸伤势不明,前辈的神识也受了重创。强敌就在身边,现在可不是她能悔过反思的时候。
将神识附着于断纹琴之上,慕夕辞凝气握拳一收,断纹琴受令飞到主人的面前。她愤然怒视对面站着的尹无渊,将灵气集于手心就待拨弦。
尹无渊依旧是温和一笑。转瞬间到了慕夕辞的身边。他一抬手就将对方的古琴挥到一边,继而温润地唤道:“阿辞。”
身体一僵,她缓缓抬头回道:“师……尹无渊,不要叫我的名字。因为你不配!”
“噢?是么。可你的身体却诚实地告诉我,你喜欢听我这么叫你。”尹无渊缓缓低下身子轻轻地捏住了少女的下巴,大笑道:“阿辞,你竟然喜欢你的师傅?”
“师傅是长辈,我自然敬他爱他。但你是尹无渊,不是我的师傅。”
“只怕。不仅仅是如此吧。”
“魔修少主,居然喜欢打听别人的家长里短?”慕夕辞一边用神识召唤九天杵,一边与尹无渊周旋。她低估了对方的幻术触发条件,她又中了该死的音惑。
看着面前像一只小兽一样防备着他的少女。尹无渊只觉有趣之极:“今日确有几分闲情,想打听一二。阿辞,你可真傻。是不是我长得很像你的师傅,声音也像。所以你觉得我就是他?”
“你不是。”
“我是傻,但我知道你不是。”慕夕辞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尹无渊,九天杵已悄然出现在她的手中。她需要一个契机。
少女熠熠生辉的眸子,里面刻满了坚定、执着、怀念以及浓浓的轻蔑。尹无渊突然感到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十分的不舒服。
他由上自下合上了慕夕辞的眼睛,轻轻呵气:“别睁开,再睁开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慕夕辞的睫毛颤了颤,没有选择在这危急时刻挑衅地再睁开眼。
尹无渊不一定有老者的修为深厚,但却是占了术法克制的便宜。她的修为和术法都不如对方,也许幸运的话可以逃入七星幻境,但这样画逸和前辈都会有性命之忧。
她在脑中构想了数种策略,都没有能打败对方可有所施为的方法。凭她一人之力想要打败尹无渊,说出来也是天方夜谭。
倒是前辈的神识虽受了重创,却不是没有可以恢复过来的可能。所以她如今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拖延时间,等待契机或者说奇迹……
“阴灵还有螭鹞兽,都被你收入了无渊有涯之中。你打算炼化他们。”
对方用的是肯定句并非疑问,倒是多少让尹无渊起了听下去的兴致:“没错。”
“那道甜腻的气味,是你故意放出去招来的阴灵。”
“是我。不过你并非阴时阴刻出生之人,却也能引得阴灵在螭鹞兽所在的洞穴中依然不松手。你这具身体似乎有些意思。”
微拧眉端,慕夕辞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开口道:“在寒潭边,最后补的那道灵气是你发出的。”
“看来你倒是比我想的要聪明一些。发出灵气的是我,你不落潭我还得费点周折才能知道画逸是否重视你。”
“因为开启秘地,需要一只啸月天狼。”
“不错。”
“所以你确实受了伤。受伤的原因并非是与螭鹞兽的对决,而是吸收至阴至阳之物,伤了你的丹田。”
“阿辞,这次你却是猜错了。我伤的并非丹田,而是经脉。”
伤在经脉,看来伤势并不严重。这比她想象中的情况还要糟糕一些。前辈并无反应,画逸身上的死气却是不能再拖了。
用生命与高手豪赌,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清辉真人刚愎自用、对于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眼前的尹无渊却是不会同人说道理的。他的杀伐决断全在一念之间,不过是兴趣与否。
希望她刚才绕了半天的话,多少能够奏效吧。
并没有睁开眼,慕夕辞却是将嘴角上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名鼎鼎的魔修少主,竟爱同别人玩猜谜的游戏。但我却是没那个兴致了。既要杀我,便赶紧罢。现在投胎还能赶上好时辰。”
少女飞扬的笑脸,看在尹无渊的眼里又是一阵刺目。他喜欢看对方失魂落魄、胆战心惊的死去,而不是笑得那般灿烂,上赶着去投胎的样子。
“啪”的一声,尹无渊按住了慕夕辞的关节处,卸下了她的右胳膊。
慕夕辞浑身震了一下,笑意却是未变。紧接着又是一声,左边的胳膊也被尹无渊卸下。背后沁出了大颗汗水,不断滚落而下。关节处传来的疼痛,足够她喝上几壶了。
可慕夕辞依旧保持着笑容,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这一回终于是惹怒了尹无渊,他单手紧扼住慕夕辞的下巴缓声道:“再笑,连你的下巴也一起卸了。你信不信?”
可面前的少女却在听到威胁后,将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一些。
“啪。”少女的下巴应声被卸下,嘴角缓缓流下蜿蜒的血迹。可慕夕辞本人却没有半点挣扎和痛苦的样子。
她只静静地坐在那,将紧闭的双眼笑成了月牙形。嘴角的弧度未减,倒是配合那无法阖上的下巴,将微笑演绎成了大笑的摸样。
疼着疼着便习惯了,这些与洗髓伐骨的痛相比,却是好过太多。对方没有立刻杀了她,看来还是多少奏效了一些。
尹无渊靛蓝色瞳孔中的暗色却在不断加深,不怕痛的少女让他感到了一股挫败感。
连着三声清脆的骨骼接连的声音,令慕夕辞的睫毛抖动不停。不知尹无渊此举到底为何,接骨倒是比脱臼还要疼上几分,差点就破了她的笑容。
仙流裙因为落汗紧紧地黏在背后,九天杵孤零零地落在裙摆之外。瀑布轰鸣的水声,时刻在提醒着慕夕辞,现在可不是她能退缩的时候。
“就弹你师傅喜欢的那首《离别》罢。你师傅既已逝去,不就应着这首离别么。你不是经常将我当做你的师傅么,那便弹给我听听。若是弹得好,我就饶他们一命。记住,不许睁眼。”
殷涯说罢,解了音惑的控制,轻轻一挥手将落在地上的断纹琴扫到了慕夕辞的身上。
断纹琴准确地落在了她的胳膊上,疼得慕夕辞打了一个冷颤。对方拿画逸和前辈的性命要挟,看来她是非弹不可了。
将双手扬起的‘咔嚓’声,让慕夕辞不得不用神识取出了两张符,一边一张拍于胳膊的关节处。
当音符从指间传出时,她差点因手抖没接住下一个音符。勉强弹了一段,待灵符的镇定效用发挥后,她总算是能弹准一些音调。
嘴角的弧度未变,慕夕辞自笑悲师傅的遗念消失后便再也没碰过这首曲子。此时弹起,恍如隔世。
呵,离别么。她是今生都不想再看到尹无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往生
整整一天一夜,慕夕辞将一首略带悲伤的离别,愣是弹得无比欢快。
丝丝弦音如同清脆悦耳的青鸟啼叫。可惜这青鸟鸣声,忽高忽低、时不时还会哑下声去。
之前损耗的灵气过多,加之她的胳膊受不住力道。随着灵符的失效,慕夕辞最终因为力竭昏了过去,但她仍坚持弹完了最后一个曲调。
将浑天石收好的尹无渊,认真地看着面前闭目昏睡的少女。
这是他看过的最难入目的微笑,也是他听过最为难听的曲调。可这一幕却如同那笑容一般刺痛了尹无渊,不经意地将其埋入了识海深处。
是他小瞧了她。
受损的经脉因着这首变了味的曲子,竟反受了尚未学成的音杀所伤。对方居然敢借手臂卸下又安上,会出现的弹奏不力,组合成了一套对付经脉的音杀。
尹无渊再一次觉得这少女很有意思。现在就结束了她,以后的日子未免无趣。
等她再成长一些,或许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这只手也是碍眼,平白让曲子难听了不止一倍。”看着少女左上臂至小指绵延覆盖的黑色疤痕,他将一道黑气自小指送入。
黑气顺着尹无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所引,渐渐攀爬于慕夕辞手臂的伤疤之上。全数覆盖之后,黑气丝丝绵绵渗入手臂之中。每一缕黑气的下潜,都伴随着一小块伤疤的消失。
待最后一缕黑气消失后,慕夕辞的手臂恢复了之前皓月如初的摸样。
“顺眼多了。我不曾遵守过和谁的承诺,不过偶尔遵守一下也无妨。”感觉到经脉的异动,尹无渊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地上的慕夕辞在他离开不久后,却是慢慢爬了起来。
在意识快要消失倒下去前,她将针球握在了手中。也亏得这枚针球,她才能这么快醒来。
针球是何卷卷为了防止慕夕辞过于勤奋修习古琴。而特别研究的一种灵草。
它可以在半个时辰内由一个小球突然胀大,全身布满类似银针一般的刺。慕夕辞对何卷卷偷偷摸摸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早给放进了古琴的尾岳旁压着。
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打点起心神,慕夕辞将针球握在手中,缓缓走向画逸。
死气透过护身法器开始慎入画逸的身体,他的手指已然转成了黑色,整张脸仍被笼罩在其中,看不清到底情况如何。另一边的前辈因着音杀的原因,伤在神识也未能恢复。
无论如何先回幻境中,回复灵气顺便问问小狐狸有没有可解的方法吧。
坐在七星池中的慕夕辞。硬撑着心神快速运转丹田,使其加速吸收仙池中的灵气。
“小冰正在破层,所以暂时看不到那小家伙。你怎么又受伤了!”小狐狸鄙夷的声音里带着几许关心。
慕夕辞苦笑道:“我好像又惹了大麻烦,连累了别人。”
“噢?快和本大人说说,你是把天弄塌了害怕天道报复,还是灭了人家满门心怀愧疚?”
“都不是……”
“都不是,你还那么苦恼的样子干嘛。”小狐狸抖了抖身后的尾巴讥讽道:“只要不是天塌下来了,就不是事。”
“可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大事。好比七星池的水。可以救中了死气的人么。”慕夕辞看着池水,喃喃自语。
“七星池的水不能救身中死气之人,但有一样东西却可以。”
“什么东西?”慕夕辞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直直地看向小狐狸。
“挥毫无书。你师傅留给你的可是个好东西。”小狐狸说完这四个字后,果然如期看到了对方悲伤的摸样。
它真的搞不懂,人类这种生物为什么对“感情”二字如此执着。他们灵兽没有感情,不也活得好好的?
“好。”慕夕辞从七星池中突然站起。向幻境中的小屋走去。
小狐狸一愣,反应过来后径直追了上去:“你开窍了?竟然打算让它认主了。”
画逸因她受死气所困,前辈因她受音杀所伤。水云阁的浑天石也因她被……贼人盗走。她如今欠的太多,再做那无谓的坚持,未免可笑了些。
其实比起让挥毫无书认主,她更希望当时中死气的是自己,受神识之伤的也是自己。她最怕欠别人东西,特别是人情这种,还不完的东西。
将挥毫无书从乾坤镯中调出,慕夕辞感慨地抚摸着其上的纹理。不过才几个月而已,她就不得不使用自己本打算一直封存的灵宝了。
为了显得更加郑重,她自眉心取出了一滴心头血注入其中,接着缓缓开始往里面注入灵气。
也许是因为慕夕辞的虔诚,也许是因为笑悲师傅的遗念影响,认主的过程相当干脆利落地就完成了。快得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挥毫无书不愧是师傅的本命法宝,用神识探入其中后,她发现自己像是身处在由符篆组成的龙卷风中心。
这些符篆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翻滚咆哮,但却不会接近她的那一抹神识。
努力稳住心神,慕夕辞试着用神识控制那些在乱飞的符篆。随着她不断放出的神识,符篆的飞行速度有所减缓,直到最后他们形成了一个倒扣的碗状分布在她的四周。
慕夕辞在寻找可以破解死气的符篆时,却发现神识只能在最下方的两层浏览。明明是可以自由出入的神识,怎样都无法到达上面一层。
在她可以到达的层数之上还有七层,最顶端孤零零地立着一张巨大的符篆。
算了,先找找看有无解除死气有关的符篆吧。
在一二层快速游走的慕夕辞,确实是发现了一张符可以多少解她的燃眉之急。但这张符却不能用解决问题来形容,它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法。
转生符。顾名思义可以将一个人的生机,转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与其相对的,也可以将一个人身中的可致命的毒、术法和死气转嫁到他人的身上。
为了防止这张符流落到恶人手中,笑悲师傅给这张符加了一个限定,施符之人必须是心甘情愿的,否则术起符废。
似乎也只有这张符可以救画逸了。撤出神识后,慕夕辞去木屋旁的小溪内装了一水壶的灵水。
也许这灵水能对前辈的伤势起到些作用。
不知那往生符使用后会出现怎样的情况,慕夕辞还是决定先将前辈救醒以防万一。如果她不幸死于符力之下,前辈能救出画逸也就够了。
出幻境后,她将灵水一滴不剩地灌进前辈的口中,慕夕辞接着把治疗神识的药草轻放在前辈的两侧太阳穴上。
之前她在查看小炎时自断过神识,桌上还剩下几片药草她就顺手收了起来。前辈应当是不会介意的吧……
将转生符仔细研究了半个时辰,前辈也没有苏醒的迹象。看了看身边的画逸,慕夕辞决定不等了。先把死气转到自己身上再说。
就在她准备使用时,一道吼声破空而来:“且慢!”
手一抖,慕夕辞回身惊喜道:“前辈你醒了。”
“你手上的是转生符吧,没想到一去多年还能看到这张符。你打算用转生符救他?”老者虽受了伤,但气势犹在。他步子虽缓,却稳健地一步一步走向慕夕辞。
“是。画道友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我必须马上救他。晚辈愚钝,想不出别的好法子了。”慕夕辞微微低头用刘海遮住双眸,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不仅笨、而且还很傻。
便宜师傅总说她的弯弯绕绕多,可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她就是一个纸老虎。对待不熟的人就能发挥十成十的小聪明,可对待她认可的亲人朋友,她却是撞了多少次南墙都不愿回头。
固执地像一块硬石头。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嫌弃自己的偏执。
老者咳嗽了一声,弯腰看向画逸:“将符拿来,让我仔细看看是否和当年的一样。”
“是。”慕夕辞恭敬地递上手中的符篆。
装作仔细端详的样子,老者双指夹住符篆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画逸身上的死气像受到了符篆的吸引,慢慢挣脱出他的身体缓缓飘向老者。
慕夕辞大惊之下,上前就要阻拦:“前辈,你……”
“往生符,往生符,一往无回。小姑娘应当知道一旦用了往生符后,谁也阻止不了这过程吧。再者,你扑过来只会无端浪费他的好意。”
“前辈为何要如此,这样只会增添前辈的修炼障碍。晚辈尚未筑基,就算是自此无缘修道成仙也没什么大不了。”她焦急地站在一旁想要做点什么,又害怕自己的举动再一次给前辈添麻烦。
“这些死气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三五十年就能排出。你们还年轻,有的是大好光阴。这点子事就不要和老人家抢了。”
丝丝黑气在空中像是结了一道网,将老者网在中间。随着最后一屡死气进入网中,画逸的脸色不再发黑,而是恢复了苍白。
与之相对的,用了往生符的老者却是岿然不动地坐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一场盛大的风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魔之誓
收拢了所有死气的黑色巨网,在老者的周围化作了一道黑色巨浪,潮鸣电掣般在其周围不断旋转。
呼啸的黒浪终是在卷上半空时,电闪雷鸣间一个大幅度的回落猛地砸在老者的身上。
老者一个踉跄,反将弯曲的脊背挺直,神态坦然地接受了死气的侵入。
近处观望的慕夕辞不敢打扰,她亦僵直了身子,恭敬地对着老者的方向鞠了一躬。
这一躬她压得极低,头顶的发髻被狂风吹散,打在她的脸上刺得生疼。
她希望现在正在承受风暴的是自己,而不是前辈。因为这些本是她该背负的存在。
死气一拥而入,冲进了老者的四肢百骸。使得他原本红润矍铄的脸庞,霎时变得灰黑一片。随着死气的深入,老者的印堂处几近墨黑。
看起来最多仅有不惑之年的老者,渐渐呈现出耄耋之态。他开始下弯的脊背和面上不断增多的刻痕,看得慕夕辞心中压抑万分。
待死气尽数吸入身体之中,老者这才舒了眉缓缓开口道:“小姑娘莫要愧疚,也不要觉得欠了老朽什么。老朽与水云阁先代掌门有约,替他守护这浑天石以及后代传人。画逸是下一任水云阁的掌门,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所以你不用挂怀。”
“为何前辈知晓画道友是水云阁的继任掌门。明明没有任何信物,您也未见过他。”慕夕辞低眉顺着前辈的话接了下去。她能看出前辈是忍着疼痛在宽慰她,她也希望能借此转移前辈的注意力。
“小姑娘看来不大明白啸月天狼一族代表着什么。啸月天狼是极为稀少的远古兽族,因与水云阁有旧,所以他们送了一匹幼狼过来。只有水云阁的接任者才有权利抚养它。”
老者说完后,慕夕辞久久没有回音。
果然尹无渊早已知晓这其中的关节之处,一切都只是按着他的步骤走一遍而已。当初在黑水源就算没有她的帮助,想必他也是会寻着别的途径进入水云阁的。
这不期然又让她联想起了萧易辰。二者皆是工于心计之人。尹无渊表面温和实则狠戾,但他却不稀罕骗人,只要别人猜中他必会承认。
反观萧易辰则不然。他更像是一只狐狸,表面君子内里小人,他也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但做戏却是会从头做到尾,骗人也一定会骗到最后。
……
也算是他们运气不错,或者说尹无渊给他们留了点喘息的时间。
居怀上人亲自出山对付那群突然出现的魔修,竟仍是给拖了近一月有余才平息事端。对方借由水云阁周边的复杂地形,打起了游击战。人来便跑。人走便继续生事。
但这些魔修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集体消失于无踪。这一消失就再没出现过,让人甚至怀疑之前打了那么久的战,都是幻梦一场。
借由这段水云阁忙乱的时日,慕夕辞将画逸安置在他的乐逸居养伤。老者则亲自发了一道传音符给居怀上人,言明他打算闭关百年破阶,暂时关闭了深潭的入口。
当然这也是老者和慕夕辞的约定。
苍梧山脉尚有另一块浑天石隐于世间。一百年的时间她可以用来寻找这枚浑天石,或者将尹无渊手中的那枚夺回带给老者。
她与尹无渊的实力悬殊,一百年也不知能否追上对方。所以苍梧山脉她势必一行。但完成前辈的任务后,她必将全力以赴夺回尹无渊手中的那枚!
慕夕辞郑重地以心魔立誓,定下与前辈的誓约。
与此同时,画逸身上的死气虽已除去。但却仍是受了重创,修养将好又闭关巩固修为。
这期间慕夕辞没去探过一次病。一则是因为苏妍大小姐十二个时辰看护左右,不准雌性动物近乐逸居一步。
另一则是居怀上人在百忙之中,请她去品了一回画。
沉潭坞雕梁画柱的正殿内。六个四尺高的矾红八宝云水纹炉,袅袅娜娜地向外吞云吐雾。引得站在一旁被请来看画的慕夕辞,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立于正堂的居怀上人扶着胡子。一脸和蔼地开了口:“慕小道友来水云阁也有一段时日了,可还住得习惯?”
慕夕辞低眉,将视线从墙壁上的画中移开笑着回道:“托前辈的福,晚辈一切都好。”
“如此甚好。与慕小道友约了许久,今天终是能共同品画,让人欣慰。”居怀上人左手一托,自后殿缓缓飞来了一卷画轴。“不知小道友,觉得这幅画如何?”
随着居怀上人将这幅画小心翼翼地展开,慕夕辞的目光也随着这幅画向下延伸。她不动声色地看完了画,却有些猜不透对方的意思了。
因为这幅画上,什么也没有。
慕夕辞不死心地将灵气聚在双眼,凝神细看。素白的纸张上,依旧没有半分灵气的影子。难道居怀上人想跟她打哑谜不成。
将双眼的灵气散去,慕夕辞又分出神识接近这幅所谓的画。
岂料她的神识刚接触到画纸,便被强行截断了一小截融入其中。大惊之下,慕夕辞抬手就打算掐诀。
可这幅画却由上至下,渐渐显露出三个人应对着三个场景。
瞳孔猛地缩小,慕夕辞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这幅画上的第一个人是前世的自己,穿着一身赤红的及膝连衣裙,手中拿着一个点翠镯像是正在细细地擦拭。
这一幕正是她身亡当天清晨,曾做过的一个动作。
第二个人是穿越后这一世七岁时的慕夕辞,白色长袍仅在袖口镶金回纹,浑身是血地倒在一座亭子中。虽只寥寥几笔勾勒,但她仍是看得分明。
画中之处为朔望亭。这是她丹田尽毁,昏倒在地的一幕。
第三个人是一位有着惊鸿绝艳之容、风姿绰约之气的仙子。她脚踩腾云,似乎正准备羽化登仙,一旁却电闪雷鸣不断。
“慕小道友以为如何?”居怀上人将画卷置于殿中的梨花云镂雕桌上,出声询问道。
眸间闪烁不断,慕夕辞轻轻合上双目,再一睁眼,眼底恢复了一片清明:“晚辈愚钝,品不全这幅画卷的神韵。”
居怀上人笑着抬手示意:“小道友太过谦虚,但说一二无妨。”
慕夕辞沉默了良久,也不再看那画卷开口道:“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
“慕小道友的见解倒是独特。小道友觉得这幅画卷上所作为假?”和蔼可亲的笑语,居怀上人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觉得此画精妙绝伦,入木三分,倒是让晚辈分不清这画与现实孰真孰假了。”
居怀上人也不继续追问,只笑着丢下了一句话,便言明品画结束让慕夕辞自行离开。
可他的这一句,却是让慕夕辞整整思考了一个月。“真假虚实,想必慕小道友再清楚不过。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修仙亦然。”
大抵是她的领悟能力还不够高。她始终没能明白那幅画的含义,也没明白居怀上人请她去品画的意思。
那幅画在慕夕辞看来,有些离奇。
若说是能预知未来,前面两件事情分明已经发生过。若说是将她最关键的时刻显现出来,第三个仙人她却是从未见过。
最终她囫囵将这幅画当做前世今生和来世,这三世遇到的关键事件来看。下一世竟然能做仙人,看来这一世有些危险……
至于画逸,她对他是愧疚居多,觉得亏欠他许多。但她同样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如同白纸一般干净的人。
居怀上人估摸着已经猜出了大概,但他不戳破这层灯笼纸,想必也是因着画逸的原因。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加之有些心虚的慕夕辞一步也没踏足过乐逸居了。
这期间,她倒是想起了答应过孙坚给他做一张百里传音符。
虽然中途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几个月,不过孙坚倒是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还再三感谢她。让慕夕辞锻炼了多年的厚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由于殷涯,或者说尹无渊的突然离开,孙坚便重新负责起为慕夕辞送膳食的任务。
她生病的那段时日,每天都只进一碗粥吊着。之后去寻延寿草时也数天都没有进食过。如今她的修为也是筑基在即,看来离辟谷也不远了。
“慕姑娘?”孙坚恭敬地站在红木桌旁,等慕夕辞用膳,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动一下筷子。
慕夕辞收回思绪,这才抱歉地向孙坚笑了笑:“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有些走神了。”
“噢,马上要举办四派合比了,想必慕姑娘你也会去参加吧。到时定会有许多天资聪颖、修为高深之人参加,我却是不能去了。”
“为何不能去?不过我似乎是要去的,家师只简单提过一句,并未详细说明。不如你同我说上一说,我也好明白个究竟。”慕夕辞将碗筷搁置在一边,突然来了兴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ps: 这段时间工作有点忙,所以每天更新的时间可能有些不固定。但每天一定是会更的,请大家放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发
孙坚看能帮上忙,憨厚一笑赶紧开口道:“慕姑娘要不怕我吵,我就给您说说。今年的四派合比,远远不同于往年。往年的合比,只要练气五层以上想去历练的都可以参加。但今年每派只有二十个名额。而且要求参赛者必须为三十岁以下,达到练气十层以上的修炼者。”
“为何提升了修为的限制,还增加了年龄的要求?”
“接下来我说的可是小道消息,慕姑娘您听过后可千万要保密啊。”孙坚说着望了望左右,才小声地继续:“听说苍梧山脉出了异象,准备提前从凤鸣大陆中的五大国招人呢。这机会千载难逢,您说各个门派能不紧张么。”
苍梧山脉,不就是前辈让她去寻的另一块浑天石所在之地。慕夕辞念头一转,询问道:“既然这名额炙手可热,参加比赛的人又如何选出呢。”
“慕姑娘,前几天您不是还问最近发生过什么大事吗。水云阁前些日子因为魔修忙得不行,这几天又为了合比在进行斗法大赛呢。凡是满足要求的都可以到擂台上一斗。最终胜出的二十人将代表门派参加四派合比。”
孙坚一看未动过的碗筷又补了一句:“您还是多吃一点吧,朋友走了就走了,还会再来不是。您别把自个的身体给耽误坏了。”
“谢谢你。”
慕夕辞最终还是没动那碗饭,她不是因为尹无渊,也不为别的杂事,只是在准备辟谷。
她也没有去参观水云阁的斗法大赛,因为画逸的关系,她本就不受水云阁中许多女修的待见,还是多多避嫌为妙。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还将记载着凤鸣大陆中奇闻异事的玉简仔细看了一遍。
之前她总觉得自己会一直待在三清阁。守着她修道成仙带姆妈过上好日子的小心愿。
可世事无常,她如今不仅要带着笑悲师傅的遗愿去万法宗一行,还需找到苍梧山脉的浑天石弥补自己犯下的错事。
看来她不得不提前找便宜师傅询问筑基一事。修为跟不上,其他一切事情都等于是空谈。
在修炼制符喂灵兽的日子里,慕夕辞还给何卷卷发了一张千里传音符,让对方帮自己准备一些丹药,顺便能将她在金玉堂存了多年的份例一并带出来就更好了。
可惜她始终没能等到何卷卷的回音。
倒是居怀上人在一个狂风怒号的日子,派了一名弟子来知会她。水云阁要出发去四派合比的地方集合,让慕夕辞收拾一下东西跟着他们一同前去。
她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的。轻轻关上屋门,又看了一眼隔壁的院子。慕夕辞抬脚便向水云阁的大门走去。
之前在水云阁转悠的时候,看到许多弟子爱着紫色的衣衫,她本以为水云阁没有统一的弟子服。
今天一见,倒是让她知道了水云阁也有弟子服的规定,还知道了坊间传闻水云阁与三清阁的关系要好,确实不假。因为他们的弟子服也是一袭白袍,只在袖口纹上了一朵紫色的花术。
水云阁的大门前停着一艘长约五十丈,阔约三十丈的巨型杉木船。十桅十帆之上皆挂了一层如烟如雾的紫色轻纱,拂于风中不动分毫。二十来个水云阁的弟子站于船首迎风而立。气势非凡。
奉命接她上船的好巧不巧却是苏妍。
苏妍大小姐迎接的姿态倒是做的很足,她立在众人之前,一脚踩在边弦上喊道:“慕道友既来了,便赶紧上船吧。我们水云阁讲究按时准刻。船若开了,便自己想法子追上来吧。”
“苏妍!不得无礼。”苍长老喝了一声,却未再多言。
白素靴轻轻点地,慕夕辞已落在了甲板上。她作了一揖朗声道“慕某来迟。还请诸位水云阁的道友见谅。”
“慕道友来的时间正好,何来迟字一说。苏师妹心直口快,还请道友勿要见外。”开口的是水云阁公认的大师姐徐梅。其人蕙质兰心。素颜若梅,也算是不负此名了。
“徐前辈太过客气,苏道友温婉可人我却是知道的。”
“这还差不多,算你还有些眼光。”苏妍说着便去寻她的画师兄。
一旁的徐梅却是歉意连连:“慕道友年纪轻轻却气量过人,令我等佩服。”
其实徐梅会摆出这样的姿态,出于她目睹了苏妍不允许人去通知对方,硬是拖到船快开时才派人前去的全过程。对方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师妹却在这说风凉话,毕竟两派向来交好,她只得上前打了个圆场。
慕夕辞在水云阁所做的事情和受到的对待,徐梅都略有耳闻。这个年纪的女孩能做到处变不惊、维稳行事的已不多见。怪不得门派中流传出掌门有意让画师弟和慕道友在一起的说法。
若这位慕道友是水云阁门下弟子,相比于苏妍不经事的性子,苏梅还是乐见其成的。
慕夕辞却不知道这一晃神的功夫,水云阁的大师姐已对她赞誉有加。她其实早已习惯苏妍大小姐的做派,甚至刚刚还不小心口快,反讽了一下对方。
幸好苏妍听惯了恭维的话,丝毫没有察觉出她这不经意间的一举。
这个小插曲结束没多久,巨型飞舟便在苍长老的一身喝令下腾空而起。飞舟如闪电一般划破长空,在层云叠雾中快速穿梭。
慕夕辞在水云阁中最熟的人就是孙坚,可惜孙坚的修为远远达不到四派合比的要求。所以这条船上,她熟悉的大概也只有苏妍、画逸、徐梅和周闲云了。
偏偏这四个人,她都不想接触过多。
与徐梅又寒暄了几句后,慕夕辞被带到属于她的那间船舱房,便再也不打算出去了。
她如今只想快点看到三清阁的同仁们。过了几个月“寄人篱下”的生活,这种感觉简直比在幻境中窝着还要难受。
因着她的那句‘恭维’,苏妍在飞舟上倒是没有再找她的麻烦。闭门不出的慕夕辞趁机研究了一下南曌国的舆图。
南曌国在整片大陆中并不算是多么富饶的国家,但凤鸣大陆仅有五条灵脉,南曌一国就独占了两条,却是令其他国家眼红不已。
盛名在外的南曌四阁,分踞了境内的两大灵脉。形成了位于西北的御剑阁灵心阁,同位于东南的三清阁和水云阁的双双对立,四足鼎立之势。
北剑西灵,东清南水,这八字口诀指的正是南曌国位于东南西北方向的四大修仙门派。
而这次集合的地点,正是位于西边灵心阁的辖内。四派年轻有为的弟子相聚一堂,这样的盛事让慕夕辞都经不住有些期待了。
飞舟的速度,已经算是慕夕辞见过的飞行法器中最快的。没想到仍是用了五天的时间,才到达众人口中的集合地点。
刚下飞舟,她便听到一声熟悉的招呼声:“居怀老头不给我家小丫头饭吃么,怎么又瘦了一圈。看来去你们那送信是个苦差事,上次墨九那小子也瘦了一圈。”
“师傅!”慕夕辞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走至便宜师傅身边站好。
“风老头莫要冤枉老夫。饿死了你的徒弟,我整个水云阁怕也不够赔的。每天好饭好茶供着,哪里敢怠慢。至于墨九那小子是因回去时被某个老头差遣去寻新茶,变瘦了一圈可怨不到我这啊。”居怀上人笑着走出飞舟,迎向了风长老。
“这么一看,小丫头是变得白皙水润了一些,许久不见个子也拔高了一截。居怀老头那地方还是很养人的。”听到老友的一番言论后,风长老脸不红心不跳地跟着改了口。
她的便宜师傅还是老样子,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一点都没变……
慕夕辞本还打算和便宜师傅多说两句,谁知两老多年未见兴致正浓。她愣是没插上一句话,就直接给便宜师傅打发到一边去寻三清阁的人了。
经不住师傅的催促,她只得对着水云阁众人施礼道谢了一番,继而搜寻何卷卷的身影。
这个所谓的集合地,似是位于一座山脉中。中心的空地大约有百来丈方,四周环绕着绵绵青山,风景秀丽。倒不失为赏景放风的好去处。
四个门派驻地倒也可以一眼辨出。北边多是身着蓝色广袖长衫的御剑阁弟子,西边则是以绿色裙袍居多的灵心阁弟子,南边是水云阁的地盘。不用说,东边一定是三清阁的驻地。
刚到驻地外围,她便发现了手中拿着一块烧饼的何卷卷。
她发现何卷卷的同时,对方也发现了她。只见何卷卷口中含糊不清,却神情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大喊:“阿辞,阿辞!”
叹了口气慕夕辞上前赶忙将何卷卷,拉到了旁边较为人烟稀少的地方:“你这烧饼是要吃上多久才罢休。”
“立刻,马上。”何卷卷这边打着包票,那边就一口将剩下的半块烧饼都吞下了肚。
“何卷卷,你不怕噎着么。”
“阿辞你放心,我的胃好着呢。噢,喉咙更好。”何卷卷边说边掏出了一个乾坤袋递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来龙去脉
“不是我说,金玉堂的那群人太难说话了。我好不容易才从他们那要出了你三年的份例,剩下的死活都不愿意给了。乾坤袋里的那些,还是我给你准备的丹药。”何卷卷对着空气翻了一个白眼,抱怨不断。
“我还以为你没接到传音符呢,那你也不回我一张。”
“给你无偿跑腿准备丹药我当然会回了,阿辞你没收到吗?”
慕夕辞接乾坤袋的手一顿,疑惑道:“你回了我却没有收到,难不成你发错人了?你在传音符中还说了些什么?”
“阿辞你太小看我了,我怎么会发错人。我也没说什么,就说轩辕掌门打算让你和方师叔结为道侣,结果风长老不同意啊。局势那个混乱,我让你在外面多享享福,晚点再回来。”何卷卷说完又掏出了一块烧饼。
“你先别慌吃,方师叔选道侣,轩辕掌门怎么会想到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我都这么多年没回三清阁了,他老人家还记得我?”
满足地咬了一大口,何卷卷这才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对方:“玄灵资,八年时间从练气六层一跃到练气十一层大圆满。就你这坐飞行法器破层的速度,任谁都不会忘了你啊。方师叔就是方玉啊,他现在筑基了,掌门就想……”
何卷卷一口咬上烧饼就不说话了,眼睛却在来回扫动个不停。
“你倒是把话说完啊,说话说一半是个什么道理。”慕夕辞无奈地扶额叹道。
“慕师妹。”听到唤声,慕夕辞转身一看。
来人依旧是白衣玉冠,笑容满面。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方玉的出现,似乎还引得不少三清阁的女弟子远远地看了过来。
“方师叔。”慕夕辞谨慎地行了一礼。
“慕师妹辛苦了,才历练回来不久又被风长老派去了水云阁送信。这是两瓶休宁丹,不嫌弃的话还请师妹收下。”
休宁丹是打坐调休的上品丹药。慕夕辞当然不会嫌弃。但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这种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之前方玉就曾拿着渝州普洱送便宜师傅,打算用其获取灵兽蛋的消息。十年过去了,对方倒是将这一招运用的越发熟络了。
“师叔太过客气,师侄的劳累程度远远当不起那休宁丹的分量。多谢师叔关心。”慕夕辞说完就待转身走人,谁知方玉先一步拦住了她。
“慕师妹何必分得那般清楚。师妹破阶不过是左近的事情,喊师叔未免太见外了。我来此是想同师妹商量一下,明天进秘地后,我们在何处汇合。”
“汇合?”慕夕辞疑惑地抬头询问。
方玉顿了一下,含笑着向面前之人解释了一番本次四派合比的内容。通过他的介绍。慕夕辞算是对这次合比有了更多的了解。
原来四派合比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斗法,而是将参赛的众人传入一处秘地。每人都会随机抽到两个任务,一为寻物,一为猎妖。比赛结果也将按照完成任务的时间进行排名。
至于汇合,则是因为被传送入秘地后,所有人都将被随机凌乱地分散在秘地之中。离任务的远近也是全凭运气。
“此事我还需考虑一番,回头再告知方师叔可否?”慕夕辞对着方玉展颜一笑,继而拉着何卷卷绝尘而去。
方玉看着慕夕辞的背影,心情大好。看来慕师妹对他还是有意的。否则怎会害羞地说要考虑一番,而不是直接拒绝。
原先慕师妹在众师姐妹中并不起眼,只是略有些可爱罢了。一晃几年过去,却也长成了清秀的二八佳人了。
他就知道风长老之所以拒绝了师傅的聘礼。是因为慕师妹的心意没有很好地传达给他老人家。无论如何他都要在合比中,想办法拿下慕师妹。
那上古灵兽估计已被她驯服,否则怎会修炼得如此之快,险险就能赶上自己的速度了。只要慕师妹与他双修。灵兽何愁到不了他手上!
“落荒而逃”的慕夕辞倒是将方玉没有放下上古灵兽的野心猜了个七八分,只是她算漏了对方确实将她当做一个道侣人选看待的认真程度。
何卷卷跟着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终是忍不住开口发问:“阿辞。你为什么不收下那休宁丹啊。你不吃给我吃也是好的呀。”
“你没看到旁边那么多师姐妹们的眼光么。我要是敢收,咱们两现在可不一定能完好无损地在驻地行走了。”
“你收的又不是定情信物,给她们看两眼又不少块肉。”何卷卷觉得慕夕辞实在是太保守了,都修仙了还怕别人说她私相授受么。
慕夕辞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何卷卷:“你还小,你不懂……”
“阿辞,我要严肃地纠正你。虽然你修为比我高,但我比你还大两个月呢,这是不争的事实!”
看着叉腰的何卷卷,慕夕辞又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对于四派合比所说的秘地,你了解多少?”
何卷卷一听,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张纸:“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还特地找之前去过的师兄买了一副地图回来。卖图的师兄说此图详略得当,童叟无欺!”
慕夕辞本来还想夸何卷卷办事靠谱,待她展开那所谓的地图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张图还真是详略得当,将秘地周边的山水画得惟妙惟肖,唯独秘地这么重要的地方,只用了寥寥几笔勾勒带过。
从这张地图上看来,秘地的西侧为树林,东侧为高山,中央为一道河流隔开。至于童叟无欺,则是这张地图特地在右下角标上了这四个字。
“你这张地图花了多少晶石?”慕夕辞挑眉看向何卷卷。
何卷卷一听,洋洋得意地回道:“不多,我和那师兄关系好,就要了我三十个晶石。”
“得亏你跟他关系不是特别好,否则还不知道被坑多少晶石,你这要是被卖了估计还帮着数钱呢。”慕夕辞听罢无奈地又一次扶额不止。
可就在此时,隔空飞来了两张传音符。二人对望一眼,何卷卷先一步化开了符纸。没想到竟是轩辕掌门让参选的弟子速去集合的消息。
慕夕辞刚到不认识路,只得跟着何卷卷后面一路横冲直撞地飞向三清阁的驻地中心。
驻地中心设在东边一座山丘的半山腰上。两人赶去集合的时候,身边还不时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
大堂内,只有掌门和风长老列在前位,总执事堂的钟师叔则站在左下首待命。
慕夕辞看了眼便宜师傅,站在了寒师姐的身旁。
轩辕掌门看着面前的二十个精英弟子,表情严肃地开了口:“在列诸位都是我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将代表我三清阁参加这次的四派合比。二十年前,我派惜败于御剑阁,仅夺得了第二。希望各位竭尽全力,一举拿下殊荣!”
“是!”在场二十名弟子异口同声地回道。
听到小辈们如雷般的应和,轩辕掌门满意地朝钟书离的方向点了点头。
钟书离恭敬地向掌门一礼,继而面向二十名小辈,倒八眉瞬间立了起来:“钟某不才,参加过之前一届的四派合比。这是一份秘地的地图,还请大家认真研读此图。二十年虽过,但大致的方位却还是差不离的。”
大手一挥,钟书离的袖中飞出二十卷地图,一一落在对面众人的手中。
通过钟师叔详尽地讲解,慕夕辞总算明白这四派合比的来龙去脉。
南曌国的东南西北四方各为四大派占据,分别是东侧的三清阁、南侧的水云阁、北侧的御剑阁以及位于西侧的灵心阁。
四派深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每二十年都会举办一次四派合比。一来可以挑选出修炼的新秀,为各派发掘人才;二来可以按出赛的成绩为各派做一个排名。
所以这场比赛,颇受南曌国乃至凤鸣大陆内各修仙大能们的重视。
诚如方玉所说,参赛的个人排名是按照寻物和猎妖的完成速度先后得出。但门派的排名却是更加讲究。除了个人外,每个门派都会有一个共同的猎妖任务,需要猎杀指定的三阶妖兽。
时限为三个月。只有完成了共同任务的门派,才开始计算排名。而个人的完成时间先后会对门派的排名有所加成。
简而言之,门派共同任务不做完,个人完成得再快也没用。这场比赛时刻让众人切记门派的利益,总是高于个人的。
倒是有些意思。
至于钟师叔发的这张地图,跟何卷卷的那张真是有着天壤之别。不仅将地形描绘得高低错落,连一些重要的妖兽和植物所在的地方,都标明得一清二楚。
慕夕辞好笑地转头望向何卷卷,看她一脸的苦相,估计是在心疼那三十颗晶石了。
钟师叔在最后还发给了众人两种颜色不同的狼烟。如需紧急救援则发红色,附近的本门弟子务必赶去救援。如遇门派任务的妖兽,则发金色,门派弟子需立刻丢下手中的任务,前往金色狼烟所处之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筑基丹
临近尾声,轩辕掌门才再一次笑着开口勉励众人:“这荒郊野岭出行在外,条件简陋,大家就在驻地中凑合着住一宿。若是取得好的名次,回三清阁后定会好好补偿大家一番。”
众人应声激昂了一番承诺后,便有序地一一散开。
可当慕夕辞走进自己被分到的房间,她立时觉得轩辕掌门真是太谦虚了。
她还以为掌门口中的条件简陋,定是十多人嘈杂地挤在一个破旧的房间里,囫囵挨过一整晚。
事实上却是每人都分到了一间房,房内的布置甚至比她的明心居还要强上几分。一应家具色色齐全,连文房四宝都没落下。
回想起三清阁的山门以及三清殿的布置,慕夕辞汗颜地在内心腹诽,轩辕掌门真不是一般的会享受。三清阁立了那么多年,还没被各代掌门败光,真是件稀罕事。
慕夕辞在房内设了一个隔绝神识的结界,又将一张分身符随手拍在桌子上。
这张分身符是她想到的保命符篆,虽然不可能制出一个真正的分身,但却可以让她的气息持续附着在某样东西上。
这保命的灵感还是来自于上次去的千年寒潭,被那些妖兽追击。如果以后有人试图从她的气息追踪她的话,分身符诱开敌人,藏息符保护自己。
到时候自己开溜大吉,真是不能再妙了。
当然,现阶段没有敌人一说。可毕竟在三清阁大能的眼皮子底下,结界挡不住元婴期的掌门。房间内突然消失一个弟子的气息会很可疑,这张符就先被她拿出来顶缸了。
进入幻境后,慕夕辞开始用乾坤袋内的几个瓷瓶装灵溪中的溪水。虽然试喝过的只有前辈一人,但如果遇到事情能应下急也是好的。
匆忙整理东西之时,小狐狸却带着小冰跑了过来:“喂,小丫头。你这次参加的什么合比带着小冰一起吧。”
“小冰?不行。还不知道秘地中到底有多危险。小冰还那么小,遇上了难对付的妖兽怎么办。”她这边说着,一回头倒是受了一惊。
“这是……小冰?它怎么变这么大了,又破阶了?”慕夕辞诧异地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灵兽。
如今的小冰,大小快赶上画逸的敖雪了。她真怀疑小狐狸是不是乱给小家伙吃了什么东西,让它长变型了。小时候明明是一只可爱的小狗,怎么长大了变得有些四不像了。
长大后的小家伙,身子有些像胖了一圈的麝鹿,绒毛蜕变成了鱼鳞一般的鳞片,最诡异的是它的头竟然像是前世见过的狮子。
“小狐狸。实话交代。你是不是给小冰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狗愣是给你养成了四不像!”慕夕辞头疼地质问起一旁的小狐狸。
小狐狸满脸的不屑,一扫尾巴尖声道:“小冰本来就不是狗,而是一只上古灵兽。你自己认不出是什么,见识太窄,还怪别人?”
“我见识窄?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四不像版的小冰蹭了过来,还像小时候一般等着她将其抱起:“主人。”
虽然差距挺大,但慕夕辞还是蹲下身抱住了小冰。
再怎么说也是她辛苦等出来的灵兽。长得再丑也是陪伴她的亲人。她当然不会因为对方长残了,就嫌弃人家的。
不过小冰的这幅摸样,她越看越觉得像是在哪见过。
似乎想起了什么,慕夕辞紧张地看着小狐狸。摸着小冰身上的鳞片试探性地问道:“小冰是……麒麟?”
“倒是我低估你了。”小狐狸侧头看向小冰,摇了摇尾巴:“没错,小冰是一只罕见的麒麟。不过据我所知,麒麟应该都属火系。倒是没听说过冰系的。”
小狐狸口中的麒麟,同慕夕辞前世所知的差不离。在她的认知中,似乎麒麟被人们定义的属性不是火即是土。
冰系的麒麟还真是闻所未闻。
“话说你为什么要让我带着小冰去参加比赛?这次的比赛有些危险。小冰又是上古灵兽。若是被发现,那真是后患无穷了。”
“你别小看它,如今它可是比你修为还要高上许多的三阶灵兽。小冰可不是用来给你看的,是用来帮助你战斗的!再说了,我还训练了它一段时间,正好你可以拎出去,看看我的训练成果如何。”
慕夕辞抚摸小冰的手一顿,无奈道:“你主要是想看看训练成果吧。可小冰的外貌太扎眼了,带出去不大合适。”
“谁说小冰只能一直这样?”小狐狸将前爪突然举起,对向小冰命令道:“变小!”
只见小冰抖了抖身子,慢慢缩小成了当初那毛茸茸的可爱摸样。
“小冰竟然还能变身!”慕夕辞像得到了一个宝贝一般,欣喜地抱着小冰揉个不停。她还是喜欢小冰这幅可爱的摸样。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又陪小狐狸斗了半天的嘴,想起分身符的时间,她急忙带着小冰出了幻境。
以她的修为在这场四派合比中,估计只能勉强排在中游。在行动的方案上,慕夕辞的想法和钟师叔不谋而合。
如果运气好传到的地方周边恰好有自己的任务,则先做任务。若是运气不好,则快速到中间的河流集合。
尽量不单人行动,两个人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看着手中的地图,慕夕辞有些出神地想着,不知明天的秘地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呢。
第二天一大早,慕夕辞还在打坐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此人在门口的时候已被她发现,所以这人刚闯进来就需要面对慕夕辞的一张攻击符。来人大叫了一声,被砸了个满面飞灰。
“阿辞,你这攻击不分敌我么,一大早就害得我吃了一嘴的灰。”何卷卷拿袖子在脸上乱擦了一把,闷闷地抱怨。
回应她的,是慕夕辞轻飘飘的声音:“你若是守规矩敲门,我自然不会敌我不分地扔符了。”
“不识好人心啊,亏我还一大早来跟你分享好东西。”何卷卷边说边将一个玉瓶递给了慕夕辞。
“什么东西?”慕夕辞打开瓶塞,玉瓶里只放了三颗灰扑扑的丹药。
何卷卷神秘兮兮地凑近轻声道:“阿辞你猜不到吧,这是筑—基—丹。”
“竟然是筑基丹……你从哪找来的,居然还有三颗?五年小比你一人包了前三名?”
“嗨,你是打趣我呢。这是我自己做的,虽然还没人试验过……不过我相信阿辞你用过之后肯定能一举筑基。咱们以后就靠这发家致富啦。”
慕夕辞挑着眉毛开口道:“何卷卷,你的意思是让我当这试吃的小白鼠?还是筑基这么重要的事情?”
“哎呀,阿辞你要相信我炼出的丹药。再说这三颗炼了我一千晶石,还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我紧着你先么。”
看着何卷卷狗腿的样子,慕夕辞还是挑着眉收下了。看在这么多晶石的份上她暂且先收了,至于吃不吃那是两说。
二人来到大堂的时候,已是有些迟了。钟师叔只简单嘱咐了几句以安全为重的话,便领着大家到了昨天的那片山谷中的空地上。
姑且不论这次合比列出的年龄限制,阻断了多少人希望一展拳脚脱颖而出的愿景。光是矗在那静心等待的三派弟子,便让人觉得一阵赏心悦目。
修仙之人最基本的便是会运气于周身,激发神识进而变得耳聪目明。精、气、神三者皆得到很好的炼化和提升,加之道心的历练和天地灵气的吸收,最终才得以破层进阶。
得到诸方锻炼后,自是少有仍是獐头鼠目歪瓜裂枣之人。清一色年轻有为气质卓然的合比参赛同仁,看得三清阁弟子不由为之一凛。
“多交待了几句,倒是来迟了。几位掌门见谅,让在场的诸位小友等得急了。”轩辕掌门走在队前,这一句先声夺人在放低姿态的同时,也点出了能让大家久等多时的重要地位。
在场的他派弟子当然少有不耐烦之辈,但这句却是给三清阁弟子吃了一记定心丸。二十位参赛弟子的精神,皆为之一振。
其他两派掌门未见出声。水云阁毕竟与三清阁交好,居怀上人拂着胡子微笑接道:“轩辕掌门太过见外,时辰刚好何来迟到一说。”
慕夕辞拉着何卷卷远远地掉在队尾,观察着其他几派的情况。
水云阁果然是周闲云和周梅两人带队在前。灵心阁的人她并没有接触过,倒是同御剑阁带队两人中的一人有过交集。
丹凤眼一转看了过来,正是在上古遗址中和她并肩作战过的女修——凌紫。
略扫了几眼,慕夕辞的注意力就被正中的四派掌门吸引了过去。
由于四派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皆列了两列纵队,由各派的一名长老领队在最前,所以队列中的众人都可以看清自家掌门的一举一动。
北侧的御剑阁掌门作为上一轮合比的冠首,率先开口道:“诸位修仙同仁,在下沈砚。五年前于先师手中,接过御剑阁掌门之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秘地传送
“沈某临危受命,恐有负先师所托。今代我御剑阁在此与三派道友话谈,荣幸之至。”
这位御剑阁的新任掌门,将四派合比的来由徐徐道出。已从钟师叔那听过一次的慕夕辞,却仍是沉下心仔细旁听了一番。
他那洋洋洒洒近半个时辰的详尽介绍及感言,竟无一人有感急躁难耐之意。
大抵是因为沈掌门的玉石之声,格外入耳动听。亦或是沈掌门那兰芝玉树的天人之姿,令人侧目不已。
即使笑悲师傅的音容在慕夕辞心中已属少见,但她不得不承认沈掌门的玉姿犹在其之上。
对比一下自家门派的掌门,慕夕辞默默地自我安慰,至少轩辕掌门显得更加稳重一些,更能镇得住场子……
待沈掌门一席话毕,轩辕掌门第一个抬手快速扔了一样东西到正中。
元婴大师出手果然非同凡响。慕夕辞既没有看清掌门扔过去了什么,也感应不出那东西到底消失去哪了。
剩下三位掌门接连抛出一物至那消失之处。四位掌门突然齐齐隔空一掌打向正中,一道金色的裂缝愕然出现在半空。
那裂缝缓缓被四道纯厚的灵气撑开,直至在空中形成一道金色圆弧。几位掌门这才收手,在几息间变换手决。
只见那道圆弧在空中极速旋转,其中隐隐散发出的灵气形成了一道飓风席卷了整个场地。
一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稳住身形,慕夕辞将面前挡住眼睛的那缕黑发拨开。再将目光聚焦到正中央的那道圆弧时,那金色圆弧已变成了一圈丈许的金色浑圆。
不断有涂白的雾气自其中飘渺而出,让她想起了三清阁大选时的传送空洞。
居怀掌门却在此时开了口:“请诸位务必保管好手中的铁木牌,若各位在秘地中命在垂危,它将带判定之人即刻离开秘地。在进入秘地后,对着铁木牌输入一息灵气。便可见各位随机分配到的任务和门派总任务。”
看着手中的铁木牌,慕夕辞有些怀念当初参加大选的自己。
那时的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变得更加强大,能带姆妈过上更好的日子。可如今的她,却多了必须强大、走得更远的誓言和承诺。
但她也从未曾后悔过。往事不可追,而未来她要努力兑现她承诺过的一切!
“四派合比为以示公平,上届我灵心阁位列最末。如今我派弟子优先进入秘地,各位同仁承让了!”
随着灵心阁掌门的发话,身着竹青色弟子服的灵心阁弟子们抢先进入了传送中。
“你,过来。说的就是你。慕夕辞。”
慕夕辞的目光,本投注在鱼贯而入的灵心阁弟子身上。谁知从旁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娇俏声,竟敢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擅自开口。
本着低调行事才不会出差错的慕夕辞,微微拧了一下眉心。
“不知苏道友,有何见教。”她微笑着望向对方,拱手客套了一句,可身形却未动过。苏大小姐总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找她生事吧。
场中参赛之人的心神,无不是系在正中的传送内。到了这个等阶的修为。一丁点口角之争自然不会再吸引他们的关注。
但这场中仍是不乏注意这边动静的人。
苍长老怕苏妍生事,眼神不敢离其左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呵斥苏妍。秦少风因为风长老的嘱托,淡淡地扫了一眼情况。
画逸忧心慕夕辞。想要上前却被周闲云拦住只得远远地看着。
何卷卷则站在慕夕辞的身边,一副看好戏的摸样:“阿辞。这个霸道的大小姐是什么情况。你抢了人家的心上人,人来找你单挑了?”
“何卷卷,你的脑袋里能装一些和修炼有关的东西么。成天除了吃就知道八卦?”
一拍脑袋。何卷卷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对方一定是被你损人损三寸的毒舌给气着了……”
慕夕辞刚想还击,苏妍却是耐不住又出了声:“我让你过来,你听不见?算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饶你一次。”
说罢,苏大小姐将一枚明珠浮于掌中,用了五成灵力将珠子猛地推向了对方。
眨眼间明珠已至身边,慕夕辞头疼地将灵气聚于腕上的瑶光镯中。她用灵息微步先避开对方的锋芒,继而在空中用灵气画了一个八卦,反手“噹”的一声以瑶光镯敲打明珠。
五声敲击之后,明珠的去势已消了七八分。神识一出,慕夕辞旋身摄住了还在空中高速旋转的明珠。
“苏道友,真是爱开玩笑。”慕夕辞笑着用左手托住明珠,看向苏妍。对方的这一手,她是说什么也得接下。
作为三清阁的弟子,她在这四派合比的驻地若是接不下对方的随手一击,不免落了自家门派的面子。两派交好在前,她若是不能化去这一击,则会让御剑阁和灵心阁看了笑话。
而她背在身后的右手,因为卸去明珠上筑基期的力道而颤抖不止。
苏大小姐出手从来不看场合,也不考虑后果。慕夕辞不禁有些头疼,当初怎么就不经心救下了这个大麻烦来。
其实苏妍还真是经过多次考虑后,才决定来这么一手故意给对方难堪的。在沉潭坞的时候,她夸口许下输了就将明玉送给对方的承诺。
结果没能如愿看到对方叩头滚出水云阁的场面,倒是自己被吓得晕了过去。此事一度让她觉得丢了面子,在沉潭坞失了地位。
所以今天她是特地在四派名门之秀的面前,兑现她的承诺并且让对方记着自己的实力。
“当初说了要赏你的,本大小姐说到做到。明玉珠并没有认主,便宜你了。”苏妍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传送之中。
周闲云看结局已定,把画逸连拖带拉,将其送进了秘地。他回首讥诮地看了眼慕夕辞,也走入其中。
“不错。还没进入秘地就有人上赶着给阿辞你送法器了。今天运势不差,回头搞不好咱们能直接传到任务旁边呢。”
“依我看,是差到家了。”叹了口气,慕夕辞一低头躲过了轩辕掌门审视的目光。手中的明玉珠真是块烫手的山芋,不接是麻烦,接了更是麻烦。
何卷卷本还觉得合比无聊,结果这还没开始就有好戏可看,一下子来了兴致:“话说阿辞,我怎么觉得你不仅抢了大小姐的心上人,还抢了另外一位男师叔的心上人呢。就是那个,看起来像是个风流公子哥的师叔。”
没好气地扯了扯嘴角,慕夕辞轻飘飘地开口道:“何卷卷,你是打算自己完成任务了么。”
“哎呦,那几个人是谁啊真是讨厌。他们肯定是认错人了,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招惹我们这些小虾米做什么。阿辞,甭理他们。咱做自己的任务,让别人眼红去吧。”
刚说完何卷卷便在轩辕掌门的一记眼风之下,彻底消停了。耳根落了清净的慕夕辞,则将明玉珠握在手中思绪不断。
待水云阁弟子全数进入秘地过后,便轮到了三清阁。
感觉到前方阴测测的目光,慕夕辞一抬眸看到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那人眉间的黑气,已然扩散至全身上下。要不是她修炼的明识功法已经大成,怕也是看不出那丝丝缕缕的异象了。
只见对方举起了一只手,在脖间从左至右缓缓地划过,用口型吐了三个字,一个转身走进了传送空洞。
他说的是——你等着。
“慕夕天。他也练气十一层大圆满了么。”
何卷卷一拍脑袋,小声道:“阿辞我忘了告诉你了。因为方师叔的事情,轩辕掌门一怒之下想起了你的好族兄,愣是直接给了他一个名额。我觉着他是派人来干扰你了。”
何止是干扰。
慕夕辞看着面前的传送空洞,表情严肃地对何卷卷说道:“等到秘地后,我们先各自寻找自己的任务。一个月后不论任务完成如何,都集中到正中的河流汇合,到时候再一起行动。”
“没问题,阿辞。就指望你了,我第一时间赶去界河,你也早点来河流汇合啊!”
何卷卷话音消失的瞬间,慕夕辞踏进了传送空洞。
不知道她会被传到哪呢,希望任务的地点跨度不要太大。毕竟这一次的合比,她是一定要出线的!
可当她走出传送空洞时,却只看到一个刚巧可以容纳一人的石壁凹洞。而她整个人几乎都贴在石壁之上。
慕夕辞抬脚欲后退一步,谁知右脚踏了个空。要不是她及时用火萤鞭钉入石壁,恐怕此时已经掉了下去。
一拉一拽间,她一个旋身再一次将后背贴紧石壁。放眼望去,她觉得应该没几个人比她传到的地方要艰难了。
下面是千丈悬崖,面前是一群在空中四处觅食的二阶妖兽,头顶被一道黑色云雾所掩,看不出究竟来。
而她连个能栖身藏纳的地方都没有。
慕夕辞面前的二阶妖兽,如果依着钟师叔的介绍推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误会不断
鹏翅、铁爪、赤色勾喙,应当是喙鹰无疑。
如果是喙鹰,那她想用白素靴离开这里就有些困难了。因为其多以在空中飞行的动物为食,所以当初钟师叔他们很少用飞行法器在无望山中穿梭。
没想到过去了二十年,钟师叔口中只有一人高的喙鹰,如今最小的也有一丈来长。
默默地在身上拍了一道藏息符,慕夕辞掏出了那块铁木牌。
不论如何先看看自己需要做的任务吧。
火萤鞭的一端被钉在石壁中,另一端则紧紧地环住了慕夕辞的腰,让她能放心地往铁木牌中注入灵气。
只见木牌上缓缓显示出两行字。
三清阁门派任务——残狼王。
寻物——狸尾草,猎妖——狼蛛。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狸尾草和狼蛛分别在迷踪林的西北部和无望山的顶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个任务所在的地方几乎要跨遍整个秘地了。
至于残狼王,似乎并没有被钟师叔记录在其中。
看了看头顶的黑雾,慕夕辞决定还是先上峰顶猎杀狼蛛,完成一个任务再说。
如果用白素靴,目标似乎有些大。这么多二阶的喙鹰,她就算能解决平安到达峰顶,估计也没有力气再对付狼蛛了。
可这悬崖峭壁,她没有攀爬的工具,光靠火萤鞭肯定是不可行的。自从青木剑和铁剑相继被毁后,她的手上也没有再添置过剑类的武器了。
真是剑到用时方恨少,否则还能用剑和火萤鞭搭配,一攀这峭壁试试。
当没有指望的时候,人的心思反而就活泛了。
正所谓穷则变,变则通。她将目光转到了喙鹰的身上。谁说挡路石,就不能变成垫脚石了。
慕夕辞将计划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确认可行后,把小炎从灵兽袋中招了出来。
“小炎啊。你乖乖地不要动,我就稍微借用你一下。别担心,马上你又能回袋子里睡觉了。”
正说着,她施了点灵气将小炎扔向了最近的一只喙鹰。那喙鹰看着渐渐飞近的红色小鱼,一个俯冲就待咬过。
紧贴身后的石壁,慕夕辞用火萤鞭将小炎一卷,拉近了自己。喙鹰看着好不容易瞄准的目标突然改了方向,也一头冲了过去。
眼见着计划进行的挺顺利,她忙将小炎收进灵兽袋,再放出火萤鞭卷住喙鹰的脖子。踏着白素靴。她借手中火萤鞭的力道,飞上了喙鹰的背。
一切都按计划完得地天衣无缝,可惜喙鹰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缠许多。
这喙鹰在无望山中向来是横着飞的,何曾被人当过飞行坐骑般骑过。身上陡然多了一个人类,让它烦躁至极。
拿鹏翅来回煽动了几下后,它又以身躯撞崖壁,欲将背上之人甩下。
紧紧拽着火萤鞭的慕夕辞,先是被鹏翅一阵煽打,落了满身的羽毛。紧接着又被石壁撞得七荤八素。
自那二阶猪妖后,她就没这么狼狈过。要不是周围的喙鹰太多,不方便使用断纹琴,她早就用琴音控制这只巨大型的笨鸟了。
好不容易僵持了半天。挨到这喙鹰不乱扑腾,还笔直地向峰顶飞去,让慕夕辞松了口气。
可就在她庆幸的同时,这只喙鹰又开始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并且忽上忽下地快速升高降低。这一回是真激的她想松手了,比她前世坐那高空弹跳还要难受上许多。
就在她反胃不止的时候,突然瞥见旁边一人潇洒地站在另一只喙鹰上。风度翩翩地笑望着她。
“慕姑娘这是在体验与野鹰玩耍的趣味么,这嗜好真是够别出心裁的。”
慕夕辞看着来人,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周闲云看对方青白交加的面庞,语调一扬愉快道:“既如此,闲云就先走一步,不打扰姑娘的雅兴了。”
此时她却是想开口了,想必一开口就能吐上对方一脸。紧了紧手中的火萤鞭,慕夕辞还是决定隐忍不发。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她欠水云阁一样东西,连带着觉得欠了水云阁所有人的。周闲云是居怀上人的嫡传徒弟,自然也不例外。
没想到周闲云也主修训灵,能将喙鹰驯服地如此服帖,令她着实羡慕了一番。
就在这来回反复颠簸中,慕夕辞终于被喙鹰驮着穿过头顶的黑雾,来到了山顶。好在黑雾之上,只有寥寥几只喙鹰在远处盘旋。
运起白素靴,她一个闪身便飞上了峰顶。
回首瞬间她一震火萤鞭攻向那只喙鹰,配上十来张攻击符篆地轰鸣下,未开启灵智的喙鹰自然不是慕夕辞的对手。
取过喙鹰的妖丹,放入乾坤袋后,慕夕辞内心才好过了一些。
别怪她卸磨杀驴,这只喙鹰整了半天的麻烦,如今撞在她的手上,岂有不猎杀用来加分的道理!
不过山顶的风景倒是不错。空气清新景致尚可,没有多余的妖兽捣乱,在温暖的阳光、轻拂的微风影响下,甚至让人觉得惬意非常。
极目远眺,穿过黑压压的云雾,远方郁郁葱葱连片的树林让慕夕辞的精神为之一振。
她这边刚平复好心情,打算寻找狼蛛的身影,那边就听到熟悉的笑声:“小夕,我早说了和我一起上来多好,你偏要一个人走。看你辛苦的。”
听到这有些甜腻的呼唤,慕夕辞打了个冷颤看向来人:“周道友,我们似乎并不怎么熟悉。”
“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么,算我错了好么。小夕,别再跟我怄气了,我都心疼了。”周闲云继续用他神情饱满的眼神看了过来,还上前摘掉了她头上的几根羽毛。
这厢慕夕辞却像看鬼一般,看着面前的人。是周闲云出了问题,还是她出了问题。一盏茶之前对方还在嘲笑她呢,真当她失忆了么。
“闲云,你真的就这样抛下我,要跟这丑八怪在一起么。”一道娇泣声从侧后方传来。
这娇软的声音,却令慕夕辞有些郁郁不已。短短几个月内竟然有两个人说自己是丑八怪,她明明已经算颇为清秀的存在了,这些人的眼光真的没问题么……
周闲云一个侧身,倒是让慕夕辞看到了一位娇艳如花的女子。对方那眼角含泪楚楚可怜的摸样,真是我见犹怜。
“道友似乎误会了。”竹青裙衫,看来这位姑娘是灵心阁的弟子了。
“误会?我怎会误会。闲云从来不会这样喊别人的名字,从来不会这样温柔的说话,从来不会这样神情地看着谁。你,你是第一个。”美人眼角的泪大颗大颗滑落。
可惜该我见犹怜的人,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
周闲云冷冷地看向美人:“修玲,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早说过了,我喜欢的不是你,你却不信。我喜欢的是小夕,想要一同结丹的也是小夕。”
慕夕辞一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又一阵涌上喉咙。
这周闲云真是恐怖至极,说谎不打草稿,陷害对手恶心敌人也是一把好手。
“这位道友,你且听我说。我跟这位周道友,真心不熟。你别信他,他只是想要摆脱你而已。”
“你叫我别信闲云,可我凭什么信你!闲云竟喜欢你这样的货色,我、我不甘心!”绿衣美人说着就一挥袖子,将袖中的毒针尽数散出。
慕夕辞没有料到对方说话间就动手了,急忙震开火萤鞭,并在身上拍了一道防御符。
四散的莹火撞上毒针,却并没有将其打落。那些个毒针在火萤鞭的攻击下只稍稍放缓速度,攻势依旧不变。
不得已慕夕辞只好祭出了九天杵,快速向其中注入灵气。九天杵在空中收集水汽之后,于主人身前化作了一道水幕。
毒针遇到平凡无奇的水幕,却未再能穿过,即使水幕已被毒针的去势透出了一道道凹痕。但那些毒针就悬在慕夕辞面前不到三寸的地方,却再难进一步。
左手又掐了两个手决,她将灵力又一次注入九天杵,轻叱了一声:“去!”
只见水幕缓慢地按顺时针方向开始转圈,三圈过后毒针也经不住被带动着改变方向时,水幕方才加速旋转。
慕夕辞握着九天杵向东一指,那已转成一团的水幕裹着毒针东去,终是消失在眼前。
“道友不分曲直黑白,便出手伤人么。周闲云若是同他口中所说一般钦慕于我,会眼看道友伤人还袖手旁观?”
“小夕,修玲她不是有意的。你听我说……”周闲云显然没有料到慕夕辞不仅能接下曲修玲的毒针,还反咬了他一口。他只得上前两步假意解释。
此时的曲修玲却是任何话都听不进了。她丢了闲云不说,还丢了她心爱的毒针。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可恶的女修。
除了对方的皮肤要白上一些,她曲修玲哪点比她差了!无论如何先毁了她的脸再说,到时候看闲云还怎么喜欢她。
曲修玲眼神一冷,从袖中招出一物。就算闲云可能会因此讨厌她,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中毒
将袖中的东西向对方一掷,曲修玲运起一半的灵气将其打了出去。
早在其惊疑的同时,就有一股黑气缓缓从她的脚底攀爬至脑后。
平素性情和婉的曲修玲,当然不会因为与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可这团黑气却如同一粒火星,点燃了成堆积压已久的柴火一般,激起了她的滔天怒火和妒意。
周闲云虽有些讶异,不过他只当曲修玲成功中了他的‘美男离间计’,所以并未发现对方性情大变的异状。
同样不知情的慕夕辞,却是不愿再这样硬接对方的术法。
她运起灵息微步便打算远离战场。可她这招只能躲过术法,不能躲过物体的直击。有个滑腻的东西自她的颈部擦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身后的那块巨石撞成了粉末。
退至周闲云的身后,慕夕辞伸手摸了一下脖颈。只那么一下,掌中便布满了黑色的血迹。皱眉找出几颗解毒丸吞下,她看向了刚刚被曲修玲扔过来的东西。
一条赤色黑斑的小蛇,不足半寸但吐舌芯的速度却飞快异常。
“赤练!灵心阁怎会有这般剧毒的妖兽。修玲你的主修不是丹医么。”周闲云惊疑地看向曲修玲,脸色阴晴不定。他只是想借对方的手给慕夕辞一个教训,可没打算真的害死她。
“闲云……丹医修行不易,我也是不得以。我痴等了你七年,实在不甘心被这个贱人比下去,你莫怪我。”说话间,曲修玲的眉间又浮现出一股黑气。
在她不动声响的唇齿开合间,赤练蛇‘嘶嘶’地吐着蛇芯,缓缓将蛇尾一圈一圈盘绕而上。
它的一对重瞳紧紧地盯着慕夕辞所在的位置,直到身躯无法再绕转之时,才用蛇尾一点身后的石块猛地窜向目标。
慕夕辞大惊之下。想要运起灵息微步,又怕蛇毒会在灵气运转时于全身蔓延。
看着毒蛇狰狞的獠牙毕现,她一边握住火萤鞭退后,一边在脑海中不断推算该如何躲过这一击。
就在这时,一道剑芒划过,一旁的周闲云提剑与赤练蛇缠斗起来:“慕夕辞,你快点把赤练的毒素逼出来,否则十二个时辰后,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不用对方提醒,慕夕辞早就封住了脖颈附近的几处大穴。运起周身的灵气不断向外逼出毒血。
“哈哈哈哈,妄想以逼出毒血来解赤练的毒?就算你将全身的血都换个遍,还是难逃一死!你凭什么和我争闲云,我为闲云苦等多年,付出了那么多。是你说抢走就能抢走的?我看你如今可有命来同我抢!”
曲修玲那如花美貌,现今已变得异常狰狞,那股黑气遍布了她的全身,仍在往外不断翻腾着。
对方发狠的话语,慕夕辞可是半句都没听进去。她的满腹心神都放在了从识海中搜寻关于赤练蛇的内容上。
她应该在介绍妖兽的玉简中有见过。还记得上面似乎写着。赤练其毒霸道异常,却也非无药可解。若想解毒,以毒攻毒。
毒,是什么毒可以攻赤练的毒。
慕夕辞双手撑地。勉强稳住身子。大抵是逼出了过多的毒血,她觉得有些晕眩,竟想不起玉简中的原话了。
摇了摇头,她又吞下了一颗大补丹。
所以说不能轻易得罪人。或者说是让别人觉得你得罪他了。否则一个不小心,可能就给自己招来了杀生之祸。
自嘲地笑了一下,她开始在乾坤袋中翻找那枚记载凤鸣异闻的玉简。
她是真没想到。参加个比赛都能有幸让凤鸣大陆位列前三的毒蛇给咬了一口。否则她一定珍重万分地将玉简内的东西,一字不落地存入识海之中。真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古人诚不欺我……
此时的慕夕辞仍然没有察觉曲修玲会情绪失控,对她发动攻击的原因所在。
当然她更不会想到,那黑气在这之后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巨大麻烦。
就在她急忙翻找玉简的同时,挡在她身前的周闲云却是有些焦头烂额。他一边担心慕夕辞会死在他的挑拨之下,一边又在思考曲修玲怎会养赤练这种剧毒之物。
赤练的个头太小,身负剧毒不说,速度又太过敏捷。他与其缠斗,不敢近其身所以多受掣肘。
训灵一术对于这类毒物并不起作用,令周闲云这个以训灵为主修的筑基中期修士都头疼不已。
周闲云和慕夕辞都自顾不暇的时候,对面的曲修玲却是在放声大笑后,一转身跳下了她身后的巨大的黑洞。
“修玲!?”说跳就跳的曲修玲还是让周闲云大吃一惊。
曲修玲身后的黑洞,本隐秘地空在山顶的一侧,并未被周慕二人察觉。直到她跳下去的那一刻,两人才知晓后方竟还有一处危险之地。
三两步来到近旁的周闲云,看着那深不可测的黑洞,将眉心凝成了一团。
曲修玲这一跳怕是有去无回了。
就在周闲云惊悸的时候,赤练蛇却是趁机从旁咬了他一口。得口后的赤练快速窜了几下,也跟着掉下了之前曲修玲跳下去的黑洞。
周闲云反应迅速地转腕握剑,将赤练咬到的那处连皮带肉削去。可他这一下子仍是没有赤练的毒素渗透来得快,黑血依旧顺着的伤口杳杳地流了出来。
慕夕辞听到大喊的同时,将周闲云被赤练咬的全过程尽收眼底。她不是不想提醒对方,实在是赤练蛇的速度过快,她准备张口的时候,赤练已经得手了。
这叫什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回的报应倒是来的快。
但她的神识却突然扫到了一处强大的灵气异动,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慕夕辞看着不断向上冒着黑气,似乎在沸腾的黑洞,突然眉心一拧,拉着面前的周闲云纵身跳下悬崖。
“慕道友,这是何意?”周闲云被慕夕辞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下坠了十来丈才用训灵术将近旁的一只喙鹰招过,接住二人。
慕夕辞没有接话,也顾不上坠落的情况,回首看向山顶。只见黑气如喷井般,一股脑爆发而出,在山顶上空形成了一道黑色圆柱,周围密布的乌云也被其迫散消无。
她正准备放出神识打算仔细探测一番,却突然感到了一股剧烈颠簸:“周道友连只鸟都驯服不好么?”
可她扭头回看之时,却发现周闲云险险要落下喙鹰的背了。慌忙用火萤鞭拉住对方,慕夕辞被喙鹰的一个翻身甩了下去。
在空中急坠的二人,被附近十来只喙鹰同时盯上。
火萤鞭绑在周闲云的身上,她无法再借力。可这样落下去也不是办法,感受着耳边呼啸的狂风。慕夕辞只得运起身上的灵气,控制白素靴减缓坠落的力度。
可就算是这样,她脖颈的伤口又一次禁受不住灵压迸出了黑血。散落在空中的血腥之气,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喙鹰注目。
看着飞扑而来的十数头喙鹰,慕夕辞头一次感到修为提升后还是那么无力。
身中剧毒十二个时辰内找不到解药是死,打不过面前这么多头的喙鹰是死,无法运气直接坠下悬崖是死。
怎么着都是个死字,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她有些愤愤地想着。
眼看着旁近喙鹰的赤色勾喙近在眼前,连勾喙中的腥味都呛了她满鼻。慕夕辞苍白着脸,思考着要不要将周闲云推过去挡一挡。
就在她打算招出火萤鞭,多少拼个你死我活的危机关头,却莫名地从身上摸出了一管翠绿的短笛。
没想到……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她果断将其放在嘴边,吹响了小叶笛。
笛音摧使喙鹰停下了攻势,给它们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翠绿。
大汗淋漓的慕夕辞长舒了一口气。眼见着一旁有个不大的山洞,再也顾不上其他。将周闲云一气扔进去后,自己也踩着喙鹰的翅膀跟着飞了进去。
大汗淋漓的她,脚一挨土便跌坐在地上。实在是没那心力注意细节问题了。
看着周闲云昏过去的样子,慕夕辞没好气地抱怨道:“筑基中期比我这个没筑基的都没用,晕得这么快真不嫌丢人。关键时刻就知道拖后腿!”
说着她还觉得不解气,在对方那素白的弟子袍上补了一脚。太没用了,害的她这条小命都差点跟着弄丢了。
将目光挪到周闲云被赤练咬了一口的胳膊后,慕夕辞才咳嗽了一声,从乾坤袋中拿出何氏解毒丸硬塞进了对方的嘴巴。
她以为像周闲云这样的嫡传弟子,肯定不会连解毒丸这种丹药都没有吧。可事实上,对方好像还真没有。
如果他们两能活下来,被陷害的这笔账以及解毒丸,她定会找周闲云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帮周闲云草草处理过伤口后,她一侧身才发现自己的半边衣服都被黑血给染成了墨色。支撑了半天,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脖颈上也被咬了一口。
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下,多少让慕夕辞恢复了些许清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狼蛛大军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寻找出赤练蛇毒的解毒方法。
神识再一次潜入识海之中,慕夕辞开始搜寻和赤练有关的信息。
结果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棘手一些。
赤练毒除了难以寻到解药外,最致命的便是会在初始麻痹人的伤口,让人无知无觉。但每隔三个时辰都会让人感受一次万蚁钻心般的疼痛,直到最后一次在痛苦的挣扎中结束一切。
就冲这折磨人的法子,.赤练蛇毒排在凤鸣大陆的毒物前三位,果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正午的阳光透过洞顶的缝隙,照在慕夕辞的身上,那样暖又那样冷。在脖子上缠了一圈绷带后,她开始有些怀念何卷卷了。
即使何卷卷解不了赤练的毒,好歹能延缓她的毒素蔓延,顺带着让她能正常运气也就够了。
之前在坠落悬崖时,她几次运气脱离被喙鹰猎食的危机,害的毒素自脖颈一路延伸到肩膀。就这样还是她有所控制后的情形。
将乾坤袋中的玉简尽数倒在地上,她开始寻找那枚《凤鸣异闻》。下次一定得给玉简分门别类地放在一起,否则找起来真是麻烦,还不如书卷。
好不容易找到那枚《凤鸣异闻》,她立时将里面的内容一字不落地存入识海中。
仔细看了赤练蛇的介绍后,她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可以用来以毒攻毒的妖兽,竟是狼蛛,还真是巧合的紧。在她的印象中蜘蛛的天敌才应当是蛇才对,但赤练的天敌却恰恰是狼蛛。
狼蛛性喜阴,以捕捉鸟类为食。所以墨师叔说狼蛛在峰顶,也并不是无稽之谈。按慕夕辞的推测,狼蛛真正聚集的地方应当在山阴一侧,即无望山的北边。
她本打算掏出墨师叔给的地图再核对一番。铺开一看却是何卷卷用三十个晶石买的那张地图。
仔细将所有的乾坤袋都翻了一遍后,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令她痛心的事实。
本该还给何卷卷的那张地图,竟被她顺手还成了墨师叔给的那份再详细不过的。
看着面前只用两笔就绘了山脊和山顶的地图,慕夕辞又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老天似乎一直记得给她留扇窗户,可这窗户总是开错了位置。
不死心地又看了几眼,她发现高山南侧,似乎多了一个墨点。关于无望山的部分真的就只有这两笔一点了。
叹了口气,给周闲云拍了道藏息符又摆了一个防御阵后,她决定独自出去寻找一线生机。
阵法比符篆要坚持的时间要长久得多,她还是无法昧着良心让周闲云一个人在这自身自灭。
想了想。她从乾坤镯中调出了那块尹无渊给的兽皮。当初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就顺手装了起来,倒是真能派上用场。
将兽皮盖在周闲云的身上,慕夕辞乘着被小叶笛控制的喙鹰,又另召了三头出发寻找狼蛛。
她刚刚下落之时,没功夫在意周边情况。如今能平稳地坐在喙鹰的背上时,才发现这片悬崖应当位于无望山的南面。
因为百丈开外,可以隐隐看见一条河流的轮廓,再过去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收回目光,她看向了手中的笛子。小叶笛的尾端现出了五片树叶。五个时辰对她来说应该是够了。
山北却不同于山南的峭壁悬崖。
无望山的北边坡度较为平缓,也有一些灌木树丛生长在其中。较为稀疏的分布,倒是让飞在空中的慕夕辞一览无余。
玉简上说狼蛛仅有手掌大小,她的目力虽好。如今处在飞行中也难以扫全整个山阴一侧。
到底在哪能找到狼蛛呢。
申时到,狼蛛出,为捕食尔。狼蛛真的会按《凤鸣异闻》中所说的,在申时出来捕食么。
就在慕夕辞疑惑的时候。下方突然传来一阵阵‘沙沙’声,像是有大片绸缎先后被撕裂的声音。
令喙鹰下降了一段距离后,她发现树木稀少的山坡上竟被一片黑色浪潮占据。这股浪潮还在不断地向上推进。
放出神识。她对神识探测到的东西惊讶不已。
也不知这无望山是不是太钟灵毓秀了一些,喙鹰大了两倍不说,连狼蛛都比《凤鸣异闻》介绍的大上了许多。
这滚滚向上的黑色浪潮,不是别的正是由一群狼蛛首尾相贴组成的。小些的狼蛛有五岁孩童般大小,大的狼蛛身量似是要高过她了。
本来她还打算抓个十来只狼蛛回去试验如何以毒攻毒,现今看来一只是尽够了。
可问题又来了,这么多狼蛛她铁定是应付不来的。
最外围由巨大的狼蛛在侧,中间也有四只母狼蛛坐镇。这片狼蛛群,看起来倒像是一队纪律严明、各司其职的军队。
先从一侧试试看能不能突击吧。
命令喙鹰靠近狼蛛队伍的左侧。凑近看去,那尘土飞扬中的狼蛛大军,那纷乱的脚步声和‘沙沙’的鸣叫声,都让她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每只蜘蛛的额头上都有一小块猩红的三角硬壳,八条腿上不仅长满了倒刺,还有浓密的灰色绒毛。一片乌黑的三角脸上,注意力全被那对雪白的獠牙吸引了去。
慕夕辞显然没有见过这么大一群,长相可怖的八脚蜘蛛。忍下恶心和不适感,她将火萤鞭放出,并用神识试着捕捉小点的狼蛛。
她这边将满腹心神,都放在寻找小狼蛛的身上。可她座下的喙鹰还受着小叶笛的控制,没有自我危机意识,也失去了动物的危险嗅觉。
它依着慕夕辞的命令,笔直地扑向了那一群黑色浪潮。
载着慕夕辞靠近的喙鹰,立刻吸引了侧方巨大狼蛛的注意。作为守卫,它敏锐地对着空中的目标吐出了一长串银丝。银丝如离弦的飞箭,扑向了坐在喙鹰背上毫无防备的慕夕辞。
感觉到危险的逼近,她不得不抽回神识,喝令喙鹰升空。可她的反应速度远远赶不上蛛丝的迅猛,只一息的时间便有三道手指粗的蛛丝缠住了她的胳膊。
可恨她身上没有刀剑。慕夕辞也就这么一想,凝神运气将灵力聚集在左边胳膊上,希图能将蛛丝挣断。
可惜蛛丝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坚韧。
她在幻境中的训练可不是白训的,以她使出的气力能将喙鹰的翅膀都给折断了。可左臂上的蛛丝却是分毫未损,依旧牢牢地裹缠着她。
就在一人一蛛较劲的时候,那巨蛛竟然另辟蹊径又喷出了数十道蛛丝缠住了慕夕辞脚下的喙鹰。
喙鹰被缠住了翅膀,自然无法继续飞行,哀鸣了一声就被蛛丝拉着往那群蜘蛛中坠去。
慕夕辞被颠簸晃得稳不住身子,眼见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八脚蜘蛛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掉到蜘蛛群里,基本等于尸骨无存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急中生智地从乾坤袋中掏出了地火符,将其一股脑砸在蛛丝上。
幸好这专为炼丹而生的精纯地火,在喙鹰快落到黑色浪潮前烧断了蛛丝。
不敢大意,她一脚踏在被绑住的喙鹰身上,运起白素靴飞到了高空中。
又召来一只喙鹰,坐在其上的慕夕辞喘了口气,很是头疼地看着下面。这狼蛛的厉害程度也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么大一群狼蛛,她只想捉一只都捉不来。
思考中的慕夕辞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五脏六腑都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啃噬,浑身上下疼得人要沸腾起来一般。万蚁蚀心,看来简介中的传闻都是真的。
死死地咬住牙关,足摊在喙鹰的背上两刻钟,她才大汗淋漓地直起身。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了么……
捏住手中的小叶笛,慕夕辞苍白着脸开始掐指算时。从中毒至今,应当还不足两个时辰,怎会这么快就发作了。难不成是因为她一直在运气的原因?
从识海中又一次调出和赤练蛇毒有关的内容,她在最末尾才找到了四个字——谨慎运气。
如果她的推断未错,看来她每运一次气,都将加速蛇毒侵入的时间。不运气又想捉到狼蛛似乎不大可能,减少运气的方法,倒也不是没有。
从乾坤袋中掏出为数不多的布阵道具,她惆怅地叹了口气。便宜师傅但凡多给她点时间,取出晶石购置物品,参加合比也不会如此被动了。
这些还是当初从三清坊市那间黑店购置的,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否再起效用。
慕夕辞简单估测了一下狼蛛群的速度,令喙鹰往山上又飞了一段距离。两刻钟的时间,应该够她布阵了。
一落地,她便眼明手快地将需要用的道具一一摆在固定的地点。因为蜘蛛群的数量众多,慕夕辞将布阵的范围生生向外扩了两倍。
范围变大,所消耗的道具自然就更多,令她很是心疼了一番。
外围布齐后,慕夕辞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乾坤袋。对于她这个穷人来说,布此阵的代价真是太大了。这一笔也一定要算到周闲云的头上!
要大面积地控制敌人,非拘魂阵莫属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福星
拘魂阵当然不能真的用来拘魂,但却可以在阵中限制敌人的行动,让对方迷失心智。
将一颗颗一阶妖丹放入拘魂阵的八十一个阵眼中,看着那红彤彤的一片,慕夕辞又感觉到了一阵肉疼。
匆忙将最后一步收尾,她的神识已经测到了狼蛛,十几息间大批的狼蛛将蜂拥而至。
布这拘魂阵也是有风险的,布阵之人不能离开阵中十丈方的距离,否则阵法将会失效。多踏一步都会前功尽弃,这也是拘魂阵鲜少被人使用的原因之一。
将灵气注入令旗中,慕夕辞紧张地等着黑色浪潮的到来。
不成功便成仁了!
她神情紧绷地等着大群狼蛛接近,腰间的灵兽袋却突然有了动静。
似乎是小冰有强烈的反应,慕夕辞不得不分出一股神识探入其中。
‘主人,我想出来。’
感应到小冰的想法,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小冰放了出来:“小冰你别乱跑,主人我马上就要开始对敌了!”
小冰还是那副毛茸茸的可爱小狗摸样,它摇了摇尾巴乖巧地坐在一边。远处那群渐行渐近张牙舞爪的大蜘蛛,没对它造成任何影响。
当慕夕辞挥舞着令旗,开启拘魂阵时,第一只巨型狼蛛快速爬进了阵中。随着领头巨蛛的进入,其后尾随进阵的狼蛛越来越多。
她根据狼蛛的分布,不断地左右挥动令旗。但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巨型的狼蛛太过占位,使得原本预计的大小有些不够用了。
特别是那几只已被挤到面前的巨型狼蛛,令她不住得想要后退。
眼看着后进的狼蛛将前方的一众向外推挤,险险要推出阵型之外了。慕夕辞顿时手忙脚乱地对法阵进行修补。
双手扬起在空中掐了一个繁复的手决,她尽量少动用灵气,凭借令旗收住正在不断扩大的狼蛛圈。
“沙沙”声越演越烈。自阵中向外传递变大。其中异军突起的剧烈撞击声,声声敲在慕夕辞的心上。
由于聚魂阵可容纳的数量渐渐饱和,灵气不足的阵内,已有不少狼蛛不受控制地用身体撞击周围透明的法幕。
“砰!”
“砰砰!”
撞击的强音每增加一声,都让慕夕辞的神经不自觉地跟着其跳动。
怎么办。放弃拘魂阵逃到空中,还是继续死撑等待虚无缥缈的转胜之机。
挥动令旗的姿势已显僵硬,面对近在咫尺的獠牙利爪,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对付一只狼蛛都勉强的她,竟还想省力地用小聪明去拦截一群狼蛛。
“咔”的一声,一只黑色的利爪砸开法幕。当头划向慕夕辞。近旁就是小冰,她此时若是移位,利爪必然会砸向小家伙。左手凝气于乾坤镯中,她只得迎面架住这股蛮力。
不能大量运气,不能浪费灵气。慕夕辞用肉身臂力和狼蛛的利爪较劲,显得尤为吃力。
一旁的小冰却在这时,忍不住开口:“主人,这些黑色的东西可以吃么?”
“不可以。小冰乖,这些东西吃了可能会坏肚子。”慕夕辞勉强偏过头拧眉笑道。
还有小冰在旁边。她怎么说都不能让小家伙受到伤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撤阵吧。
她这厢决意已定,小冰却骤然恢复到了三阶妖兽的形态,对着凸出来的狼蜘吼了一声。继而用沉缓的声音问道:“主人,我饿了。让我试试吧,那些黑色的东西闻起来很美味。”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退后,我要准备撤阵。”
“狐仙大人让我遇到妖兽。必须挡在主人的前面。小冰现在比主人厉害了,让我去试试吧。”
慕夕辞气急败坏地看着身边就待冲上去的小冰。小冰是她等了多年,看着长大的灵兽。是她的家人。更像是她的孩子一般。
她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去冒那个险?
小家伙长大了,翅膀硬了,竟然都不听她的话了。小冰一个纵跃就往拘魂阵中冲去,吓得慕夕辞整张脸煞白一片。
拘魂阵岂是说进就能进的!
她右手将令旗抛出,焦急地把手中的灵符向小冰扔去,用一成灵气打出符篆。好在她的速度还算快,赶在千钧一发之际贴在了对方的背上。
本打算减少灵气输出的慕夕辞,因为小冰介入了拘魂阵,不得已咬牙往令旗中源源不断地注入灵气。
小冰冲进了这一片乌压压的蜘蛛群,还不等于狼入虎口。她越想越惊心,压根顾不上已蔓延至手臂的毒素,颤抖地握着令旗施力。
她已经失去了笑悲师傅,不能再失去小冰了……
随着灵气地注入,法阵中的狼蛛却是逐渐安静下来,听候慕夕辞的命令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她这厢正心惊胆战地考虑怎么将小冰救出来,顺便解决面前破出阵外的巨型狼蛛。阵中的小冰却撒了欢地在里面张口就咬住了最大的一只。
随着巨型狼蛛慢慢归回到拘魂阵中,慕夕辞诧异地看向阵中大嚼特嚼的小冰。她布阵花了两刻钟的时间,小冰消灭这群狼蛛也只用了两刻钟。
当小冰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又吼了一嗓子,缩着脑袋钻回灵兽袋后。慕夕辞才愣愣地看着面前像是浪潮没涨成,被迫回落后的场景,满地的残渣碎屑。
微一垂头,她分不清自己是欣喜还是难过,亦或是其他什么情绪。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塞得满满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的小冰长大了,变得比她厉害多了,还帮了她一个大忙。
可她真的高兴不起来,口中的苦涩在不断蔓延。她不怪小冰无视自己的吩咐,径自冲进危险中。她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的灵兽,没有好好地看着它成长。
上一次小冰进阶,她在幻境中专注于提升自己的修为。这一次进阶,又因为自己埋头在琐事中错过了。她不是一个好主人,所以小冰不听她的话也很正常。
自怨自艾了一会,她才拍了拍面颊打算收拾残局。
命都快没了,在这悲春伤秋着实不合适了些。如果还有以后,她一定要多多关注小冰,多陪陪小家伙,补上她欠它的时间。
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慕夕辞将支零破碎的蜘蛛爪子一一挑开,检查还有没有残余的东西可用。
这一挑开倒是给了她一个大惊喜。小冰真是她的福星,不愧为祥瑞之兽。
满地的爪子她还以为是小冰啃不动的残渣。仔细一看,小冰在啃食这些狼蛛后,竟然将狼蛛的妖丹吐了出来。跟着被留下的还有那分泌毒素的毒牙,以及一摊坚韧无比的蛛丝。
看着那一颗颗通红的二阶妖丹,慕夕辞忽然有一种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微妙感觉。
这感觉让她想起了前世那句耳熟能详的话语,人生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
将东西一一收好后,她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怎样从毒牙中提取蛛毒呢,小冰一只活口都没给她留下……
就在慕夕辞拿着毒牙埋头苦思之时,一只巨型蜘蛛拖着喙鹰的死尸缓缓爬近。这不就是那只差点害她掉进黑浪潮的狼蛛么,没想到它因为拿着食物落了单。
在这令人内火中烧的一天,慕夕辞终于眨眨眼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半个时辰后,她带着战利品乘着仅剩下一只的喙鹰,回到之前在崖壁上的山洞。
一进山洞她便发现昏迷中的周闲云,正在地上翻滚不止,露出的手臂被他抓出了道道血痕。慕夕辞匆忙上前,在对方身上拍了一张定身符。
本来打算让周闲云多疼上一时半会,收点害她辛苦奔波的利息。可对方满头大汗挣扎的样子,又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叹了口气她有些认命地给周闲云包扎好伤口,并用湿布将他额头上的汗迹擦净。
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善良,或是在这性命关头还记着欠水云阁的债。
作为和丹医无缘的她,制出的解药也得有个活人,替她试个药不是……
掏出黑色灵兽袋,她将里面的狼蛛放了出来。自打抓住对方,她就给狼蛛来了一张定身符,看着僵立在旁的狼蛛,她不放心地又补了一张。
这定身符只有在对方失去意识,或是比自己修为低许多之时才有用。有些鸡肋,不过还是聊胜于无的。
玉简上说狼蛛的毒素在碰到猎物时,会自行分泌出来。猎物,还要再召一只喙鹰来么。转头看向周闲云,慕夕辞决定还是多少收点‘利息’意思一下。
用火萤鞭将被定身的狼蛛拖到周闲云的身旁,将它的牙齿对准了周闲云细皮嫩肉的胳膊。顺利地收了两瓶毒液后,慕夕辞将小冰又召了出来。
小冰害怕主人找它的麻烦,化成小狗的摸样,只睁着一双金色的眼睛,湿漉漉地看向慕夕辞。
慕夕辞本还打算虎着脸吓一吓小家伙,但对方的可怜样让她实在招架不住。指了指一旁的狼蛛,她将脸生硬地转至另一侧。
小冰轻轻对着主人的方向唤了一声,才磨磨蹭蹭地靠近任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解毒
听话地解决完狼蛛后,小冰还将蛛丝毒牙分开堆好。
这才邀功似的跑到慕夕辞身边,拿头上牙白的小犄角轻轻得拱着她。
松开紧咬的双唇,慕夕辞转回面庞看着小冰良久,终是忍不住一把将其抱在怀中:“下次一定要听我的话,不准再自己乱跑了。主人很担心你,你知道么。小家伙,你可吓死我了。”
“主人,我错了。”
紧了紧双手,慕夕辞将头靠在小冰毛茸茸的身子上哽咽道:“嗯。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不过狐仙大人说我干得漂亮,还说主人是笨丫头。啊,狐仙大人要我保密,我给搞忘了。”
“别跟着一个爱炸毛的狐狸学坏。还有它叫小狐狸,不叫狐仙大人……”
又嘱咐了小冰几句将其送入幻境之中,慕夕辞握着毒液的瓶子左右踌躇。
这狼蛛的毒是直接倒进伤口呢,还是喝下去呢。这么关键的地方,玉简上竟然只字未提。不如,让周闲云都试试?
她一转身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周闲云,悲伤地说道:“别怪我,我也是不得已。如果我的方法不幸试错,你若故去……那也是助人为乐,死得其所。我会代你这份一起活下去的!”
将往生经在心里又过了一回,她麻利地准备往周闲云的伤口上倒毒液。
“慢……慢着……”
慕夕辞闻声,手一抖心虚地收回了玉瓶:“周……周道友,你醒啦?”
“我若不醒,怕是要丧生在赤练和狼蛛的毒下了。”周闲云猛一运气破了那道定身符,还不忘给自己施了个小涤尘术。
“狼蛛的毒液,需要进一步提炼制成丹药才可服下,否则大罗金仙也救不回。”周闲云苍白着脸,不客气地拿过慕夕辞手中的两个玉瓶。从乾坤袋中翻找着什么。
“周道友,这大罗金仙是个什么仙,真的能包治百病么?”慕夕辞闻言认真地询问道,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该换个信仰。
周闲云瞥了对方一眼,背过身开始熟练地提炼毒素。
他与慕夕辞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仔细一算似乎也不算短。不明白画师弟为何觉得对方惊才绝艳,在他看来她只是比一般女修聪明了一点,看得明白一点,更加自立一点,不怕死一点。
所以她可以是一名好队友。但却不会是一个好道侣。慕夕辞想跟画师弟在一起,他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周闲云一边评估对方,一边将丹炉取出慢吞吞得炼丹时,慕夕辞却是心无旁骛,在一旁静心打坐。
直等了一个时辰,等的慕夕辞在角落中紧咬牙关,痛苦地挨过第二道万蚁蚀心,周闲云刚巧宣布做成了以毒攻毒的丹药。
“周道友,莫不是故意的。”这一回苍白着脸发话的是慕夕辞。万蚁蚀心的程度比上一次消耗了的心神要多出一倍。以至于她连说话都显得有些虚弱过度。
周闲云轻笑着缓缓走近,蹲身用袖子将慕夕辞额上的汗滴一一拭去:“周某像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么?这话着实让人伤心。慕道友一声不吭地缩在角落,免不得让人误以为是在调息解毒。”
正说着,他将手中墨绿色的丹药递了过去。一并传至对方眼底的还有他含情脉脉地凝望:“这回,就让慕道友先吧。”
慕夕辞心神不济,听出了对方的讽刺也没气力再行反驳。伸手接过丹药,她毫不犹豫地吞下下去:“那就多谢周道友了。”
周闲云见对方爽快试药。反倒有些不快。他的心胸岂会比不过一个小小女修。
眼波轻转,嘴角一勾,周闲云的风流之气毕现无遗。他突然转至慕夕辞的身后。一掌推在其背。
浑身酸软无力的慕夕辞,自是无法运气抵抗,只能任由对方将灵气打入体内。
随着周闲云灵气的输入,她还是勉力分出神识,警惕对方趁机捣鬼。毕竟两人误会在前,非敌非友,是否救人全凭两派的友好关系撑着。
不过一路顺着对方的灵气看来,是她小看了师弟控的度量。周闲云在不断用灵气将丹药疏导至经脉中已被赤练毒扩散的地方,并根据毒素的多少打散丹药。一圈下来,最终将剩余的丹药集中在她的脖颈处。
原来竟是那么细致的一个解毒法子么,还好对方及时醒了过来。
所谓以毒攻毒,并不是真的就能解了赤练毒的方法。只是通过狼蛛的毒素抑制赤练的毒性,让两者在身体内达到很好的平衡。
如此能够正常运气,但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调息半晌后,慕夕辞才想起周闲云还未解毒。她一转身才却发现对方正在经历第二道万蚁蚀心。
由于他还保留着清醒的意识,所以整个过程都只抿着嘴打坐。汗水几乎透湿了他的弟子服,中途睁眼时看着慕夕辞居然还露出风流一笑。
曲修玲竟然为了这样的人要死要活,也是醉了。慕夕辞不经有些感慨,不知跳下黑洞的曲修玲情况如何了。那爆发的黑气,想必情况不容乐观。
经受万蚁蚀心的周闲云是无力再施小涤尘术了,他连挺直脊背都显勉强。由此可见,慕夕辞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能忍一些。
对自己都那么狠的女修,将来必定不是池中物。
慕夕辞不知周闲云已暗自评估了她几回,她现在急需休憩,用来调整体内的变化。
如法炮制地帮对方也解了毒,看着昏过去都不忘保持风度的周闲云。慕夕辞扯了扯嘴角,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张红松木做的木板床,还有一床从菡萏居要的棉被。
她不是桃花眼那样风雅的人,务实才最重要。
又在防御阵中扔了一颗妖丹,慕夕辞疲惫地合上眼。她是真的累了。
……
再一次醒来,慕夕辞懵懂地看着眼前的火光,揉了揉眼睛。
“慕道友醒了?”火堆旁的周闲云,风度翩翩地向火中丢了一截树枝。
“嗯。”寻常地应了一声,她又扭头静静地看向洞口。洞外风雨大作,时不时还有闪电将不大的山洞照得惨白一片。
周闲云显然有些不大适应对方如此温驯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慕夕辞就像是一只刺猬,一只努力扛着一切的刺猬。
“你睡了三天。昨夜突然下起了大雨,到现在都没停过。”
慕夕辞闻言没什么反应,而是将头又一次陷入被子里。她是有多久没赖过床了,好像很久了。将身子蜷成一团,腰间的木牌倒是卡得她有些不舒服。
拿起一看,原是最开始发的那张铁木牌。
狼蛛的那一行白字消失了,反倒是在旁边多了一串数字。一百二十一,这是什么意思?
好在狼蛛的任务完成了,狸尾草又在迷踪林里,可以先同何卷卷汇合再作打算。慕夕辞恢复清明后,抬手间将东西收入乾坤袋,继而走向洞口。
洞口附着着一层薄薄的灵气,令她一愣:“难道周道友一直用灵气支撑着?”
周闲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没回话。
洞外狂风暴雨,洞内却不见一滴,想必对方是从刚下雨的时候便支着了。外面一片漆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慕夕辞蹲下身摆了一个简单的防水结界。
“将灵气撤去吧。”
虽还有些疑惑,但周闲云还是依言收回了灵气。“你除了符篆外还懂阵法?”
慕夕辞一点头来到火堆前,又扔了一张起火符:“读过几枚玉简,略知一二罢了。”
不是主修阵法之人,没有筑基是做不出结界来的。周闲云修炼多年,自然不会被对方的一句‘谦虚’糊弄过去。但他未听说过同时拥有两门主修之人,莫非阵法才是她的主修。
周闲云此时却有些疑惑不定。
若是慕夕辞果真主修阵法,那让她跟画师弟在一起也不是不行。毕竟两派总归要联姻,主修阵法之人少之又少。能为水云阁添一份助力,比苏妍那丫头就知道添乱要好上许多。
另一边的慕夕辞却是在忧心这雨会下多久。毕竟在暴雨中的秘地前行,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于是她这一忧心就忧心了半个月。
这期间她不是没想过冒雨前行,可惜秘地中雨势太大,连片的暴雨甚至密实地遮住了光亮。暗无天日、不分昼夜的诡异气象,打消了她的试探。
所以天一放晴,就让她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迫不及待地想向着中间的那界河进发。
这十五天来,她不仅要观察外面的变化情况,还要应付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的周闲云。对方拐弯抹角地和她套话,恨不得将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个清楚。
难道是下雨天,容易让人性格大变?慕夕辞搞不明白,也不想搞明白,她只想早点摆脱这麻烦。老天总归开眼了,总算让她盼到天放晴了。
慕夕辞将东西一收,抬脚就往洞口去。
“慕道友,不如由在下召两只喙鹰带着我们下山吧。”周闲云殷勤上前一步,随手就将喙鹰召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