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 风雨同舟
兰君垣的话把林孝珏逗笑了,她轻轻推了他一把,嗔怪道;“在你心里我到底多不通人情世故啊,人家公子病着,我还没跟人家熟稔,就说起人家小姐怀孕的事了?这种**我怎么能随便就说出来呢。”
林孝珏大多数的时候都像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将军,肃然又一本正经,不然就像狡黠的小兽,想着折磨人的点子,这样婉约又不失调皮的跟他互动还是难得一见的。
兰君垣呵呵傻笑:“我还真怕你不管不顾就跟何家人说了。”
说给何小姐堕胎。
林孝珏又瞪了他一眼,但是笑盈盈的,显然没生气。
她这样子多了很多生机,像是神庙里的仙女玉像活过来,兰君垣终于感觉她是真实的了,他爱慕的女子是个人类。
他整颗心都怦怦然,很想把她揉在怀里,这样她就不会再跑了。
可现在必须要克制,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
兰君垣强压着心底的悸动,道:“那你也跟我说说何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公子是怎么病的,免得我何思乱想。”
林孝珏的脸又变得认真起来,道;“恐怕还是跟少施行医有关,何公子体质还好,突然间高热不退,神昏谵语,是受惊引起的,还有就是吃了不能吃的东西,身体排斥,就开始生病了。”
不该吃的东西,是少施行医给他灌了粪尿。
兰君垣点着头。
林孝珏又道:“我本来想给他用一些峻下的药清一下体内的热毒,可又怕他正气不足受不了,所以就用了芦根水,好在真的醒了,其实用一碗童子尿醒的会更快些,可是我为了博取何家人对我的信任和好感,所以又忍住了。”
如果她是大夫也让何公子喝尿,何家人可能会把她打出来。
兰君垣目光中透漏出与有荣焉的骄傲,帮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你是最有办法的,也真的替病人着想,那么何家人现在信任你了吗?”声音极尽温柔。
林孝珏这样被人信任,心中暖暖的,肯定的点着头;“何夫人对我千恩万谢,还说本来听人推荐我她还不相信我,见到我的时候看我年龄小,也没抱多大希望,这下是她看走了眼,给了我二两银子的诊金呢。”
没接触过她的人都不太信任她的医术,等真的试过的人就会对她心悦诚服。
兰君垣相信她的能力,看她说到银子的时候大眼睛亮晶晶的,真像夜晚的繁星,他心中爱慕,伸着手逗她;“见面分一半,我们二一添作五,你那二两银子拿出来吧?”
他怎么会在乎那二两银子。
他十几万两银子交给她都不炸一下眼。
林孝珏竖着眉毛捂住了荷包,身子一扭:“这可是我的辛苦费,不能给你,不过请你喝一碗好茶还是可以的,也是念在你送我来又等我的面子上。”
十足像个护食的小兽一般,好像你要靠近她就要亮爪子了。
这样贪财的小家伙惹的兰君垣笑个不停。
赶车的流银和坐在车沿上无所事事的陶省三听见笑声对视一眼,四目交汇,都透露出一个疑问,公子到底是在笑什么。
不过他们可不敢细听。
林孝珏扶着兰君垣的肩膀道;“别笑了,你还要不要我说给你听了,要的话就不许打岔。”
兰君垣道;“总要听众问你下面怎么样,然后呢,你才能说的兴致勃勃嘛,我不打岔你说的什么意思。”
她又不是说书的。
林孝珏又嗔怪的瞪他一眼。
兰君垣不是那种肆意妄为的人,忙敛住了笑意听她继续。
林孝珏又说了一下何夫人夸奖她的话。
然后咬了咬嘴唇,很是不忿的道;“我从没见过何大人这样的父亲,何公子差点一命呜呼,何夫人虽然在我面前没有跟他争执,但看他们两夫妻的样子显然是吵过架的,可何大人跟我一直笑呵呵的,我临走的时候听何夫人说他一点也不担心何公子,他还大言不惭的说,不是没丢了性命吗,不能平白无故得罪同僚。”
“你说一个太医算多大的同僚,是啊,少施家有钱还得太妃的青睐,但是那是亲儿子的命啊,怎么能这样呢,虎毒不食子呢。”
兰君垣听了眸子一凝,冷笑道:“这天下不是所有人都配为人父为人母的。”
林孝珏想到兰君垣的母亲,还有林世泽,不过林世泽还想没可恶到这种地步,他多少还有些人性。
两个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家人,马车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气氛有些沉重。
兰君垣感觉到了,抬起头看着林孝珏;“那你看见何小姐了吗?”
林孝珏摇摇头:“想来她也不会出门见人的,我也没跟何夫人说过何小姐和少施行医的事。”说到这里她特意看向兰君垣,目光有些揶揄。
兰君垣讪讪然,他没有觉得她很傻好不好,关心则乱而已。
林孝珏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她接着道:“我现在能取得何夫人的信任是第一步,接下来就算何大人想答应少施家的婚事,我想何夫人也会从中作梗,他们两家肯定不会很快成亲的,拖得时间越久,我们可以想的办法就越多。”
兰君垣道:“你露过一手之后,如果何夫人真的不想把女儿嫁给少施家,她要不想留那个孩子的话,肯定最先想到的就是你。”
当然,她的医术何夫人见过了,还且还是女子,何公子如何生的病她一清二楚,但也只是隐隐约约提了一句不该吃的东西,别的什么也没说。
何夫人肯定也会想到她不是个多嘴的人。
何小姐毕竟是大姑娘怀孕,这件事何家肯定不想宣扬出去。
什么都铺垫好了,接下来就是找机会,也就到了孔子说的听天由命的阶段了。
林孝珏那么恨少施行医,想着许多可能性,攥起小拳头,突然紧张起来了。
兰君垣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小脸:“不急,老天会向着我们的。”
“可是我是想娶一个胎儿的性命,老天也会向着我吗?”
林孝珏经历的事越多,越不忍心杀婴孩,她死过儿子,说不定就是报应,可她并不相信报应啊。
兰君垣看林孝珏目光无助的看着前方,很是茫然,很显然她癔症犯了,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海潮,还有我,我跟你一起分担,你不要怕。”
有人跟她一起分担,有人跟他一起分担,是谁?
兰君垣。
对,朱高燧不能跟他分担,他只能害死他们的孩子,他能信任的只有兰君垣。
林孝珏进来身体已经大好,兰君垣看她很快安静下来,心中稍安,但还是没放开她,拍着她的背:“回去睡一觉,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睡一觉希望她就有办法了。
林孝珏试着用兰君垣的口吻安慰自己,不急,慢慢来。(未完待续。)
472 求药
林孝珏睡到太阳照屁股才醒,她洗了脸,可还是没想到除掉少施行医的办法。
想让一个人死是分出难的事。
讲究天时地利。
等她穿好衣服。陵南敲门进来了:“小姐,奴婢给您梳头。”
林孝珏看着陵南忽然想起王再生等人的亲事来,别仇人除不掉,把自己人的婚姻大事都耽误了,王再生他们是五个人,还有陶省三,她很关心的就有六个大龄男青年,可陵南只能嫁一个。
她试探过陵南是中意王再生的。
可老王家那哥俩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一个来试探一下她的口风,难道都打光棍,他们不主动,她才不会把陵南嫁给他们。
翠儿还小,不用着急找人家。
其实也不小了,十五岁。
但是目前说女孩子还是晚一点成亲的好,二十五六岁正好。
可是这个时代二十五六岁的只能找二婚了。
二婚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合得来什么都行。
哎呦当家做主这一点挺烦恼的,还得给人张罗婚事,万一别人过不幸福可怎么办?
任由陵南摆弄着头发,林孝珏坐在镜前想法游到天际去了。
这时翠儿脆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姐,有位公子要见您,长得可周正了?”
陵南听了脸色一沉,回头呵斥道;“你又胡说什么,周正不周正的跟小姐什么关系?”
林孝珏笑道:“你不用唬她,性子太拘束也不好。”
陵南很不高兴;“小姐您不能这么管着她。”
林孝珏看着转过身看了两个丫鬟各一眼,心想我怎么就不能宠着?只要你们心摆正了,你们做什么我都帮你们担着,人生活的不就是一个快乐吗?
翠儿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吐吐舌头道:“本来就周正嘛,我看比兰公子周正。”
“比兰君垣还周正呢?他名字叫周正吗?那可是我的本家。”
林孝珏总能说冷笑话,有时候冷的人根本笑不起来。
陵南黑着脸看着二人,最后目光还是落在翠儿身上:“你就胡说八道把,兰公子也能拿来给人比了。”
翠儿笑道:“怎么不能比,小姐未婚未嫁,我得帮小姐把关呢。”说着小脸一跨:“可惜这位公子已经娶妻了,他是来给妻子求安胎药的。”
林孝珏道;“有方子吗?有方子就让伙计抓给他就是了,怎么还特意告诉我一声。”
她心想着来人是谁?肯定是认得他的。
陵南有一种厌烦的预感,这个人多半她认得。
翠儿道;“他说他姓陈,没有方子,想让小姐给开个方子。”
果真是陈博彦。
陵南看向林孝珏,刚好林孝珏也看着她,还朝她促狭的一笑。
陵南黑着脸道:“小姐您笑什么?”
林孝珏道;“我笑你烦什么来什么,看着你黑脸我就想笑。”
翠儿咯咯笑。
陵南负气的不看林孝珏,把脸转到一边去:“难道您就不讨厌他?这个陈博彦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骂都不知道反省呢?还来。”
林孝珏点着头,陵南这话说的没错,她没等到解决少施行医的方法,却等到一个陈博彦,这不免就让她想起林孝瑜,那个更不好出掉。
你说多让人糟心。
翠儿不解的歪着头,问道;“小姐,这位公子跟您有什么过节吗?”
陵南道:“他妻子就是林二老爷的女儿,害死了周一的主谋。”
翠儿止住笑容道;“既然是仇人他还来找小姐干什么?”
陵南道:“你不是说求安胎药吗?肯定他那妻子又想给小姐找不痛快了。”
她们家小姐不能生孩子,这些人有了孩子就一个劲的炫耀。
翠儿眼珠一转,低声道:“小姐,那不是刚好,咱们给她安胎药里下点药,药死她就行了。”
陵南心中一动,看向林孝珏,这说不定真是个方法呢。
林孝珏听着这个丫鬟说药死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道她是天生不怕事还是还不懂得杀人的可怕之处,笑道;“那样会连累医馆的,我也要吃官司,这样报仇的是莽汉,也是对律法的藐视,最主要的不能让仇人死得其所,不能用的。”
翠儿吐吐舌头。
陵南听了难免有些失望。
林孝珏想了想还是去见陈博彦了,既然不想把他放在心上就应该把他当成正常的客人,她开馆卖药,不能把生意拒之门外。
陈博彦在前厅的侯客椅子上坐着。
见林孝珏一身红衣从后门出来,几个月不见她眉眼越发张开,往那一站亭亭玉立,像一朵圣洁的百合花,他看得痴了。
林孝珏扫了他一眼,坐到柜台前的椅子前。
陈博彦立即反应过来,站起来就往她的方向走。
“喂,你懂不懂得先来后到啊,怎么插队啊?”
陈博彦回头一看,就在他做的地方,比他早来的五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陈博彦俊脸一红,道;“我跟小姐是旧相识。”
五人都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低着头翻着前两天自己写的医案道:“还早,人不多,不用挤,一个一个来,要是非要插队的就出去。”
否认了跟陈博彦是旧相识。
那五个人一脸鄙视的看向陈博彦。
陈博彦又羞又愧,无地自容,可又想跟她说几句话,袖子挡着脸坐回到椅子上。
林孝珏耐心的给前面五个人诊完了病才叫到陈博彦。
陈博彦红着脸坐到她的对面。
林孝珏抬头看着他;“哪里不舒服吗?把胳膊伸出来。”
陈博彦鬼使神差把手腕放在脉枕上。
林孝珏三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有些粗糙的触感让陈博彦心悸,整个人麻麻的。
他低声道:“你进来还好吧?”
其实他并不知道该给她说什么,一开口就是这句了。
林孝珏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蹙眉道;“别出声。”
陈博彦老老实实不敢说话了。
过了一会,林孝珏把手收回来,低头在草纸上写下方子,道;“你有些气虚,再不调理可能就要虚病转实病了,那时候就不好治了。”
陈博彦点着头;“还是你医术高明,别的大夫都没看出来。”
其实林孝珏想跟他说他长期思虑所致,喜伤心,怒伤肝,犹伤肺,恐伤肾,思伤脾,脾是运化水谷精微的,水谷运化出了问题,气也跟着虚了。
想了想道:“不过无情草木不治有情之病,时刻保持愉悦,生活有规律病自然就好了,你还是保重身体吧。”
陈博彦有些沉闷的心情陡然轻快起来,他笑道;“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的善良,愿意跟我交代这许多。”
林小姐道;“这是大夫应该尽的职责。”说着把方子递过去:“去柜台交银子,然后抓药吧。”
陈博彦见她公事公办的样子雀跃的心情用冷寂下去。
原来她还是不能原谅他。
林孝珏这时叫着下一位。
陈博彦忙打断她;“我不是给自己看病的。”
林孝珏目光微眯,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些询问,那意思好像在说你是来捣乱的嘛?
陈博彦红着脸解释;“我方才忘了,真的忘了。”
林孝珏不冷不热道;“那你是给谁看病?”
“想求一副安胎药。”陈博彦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林孝珏问道:“你得先跟我说有什么症状,安胎药不能随便吃,有的胎位不稳是血热引起的,也有血虚,肾亏……你不说症状不能随便开药。”
“啊……那我也不知道她属于哪一种。”
林孝珏看着他的目光颇为无语。
陈博彦道;“不是林孝瑜,是别人……”
林孝珏知道他此话何意,意味深长的道:“就是你娘也得知道是什么症状才能开药,你爹都不行。”
她娘都多大年纪了哪能再孕。
他爹是男人。
陈博彦:“……”(未完待续。)
473 一见如故
林孝珏不耐烦跟陈博彦周旋,瞪了他一眼就叫了下一个。
医馆里来的人越来越多,陈博彦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后门的人给拉起来了。
“到我了。”
这里不是陈府,也不是书院,及时人人看他衣着光鲜也没人对他礼让,他就明白这是林孝珏的规矩了。
他拿着药方站在椅子后,眼前的林孝珏低头凝神,十分专注的再给病人诊脉,那认真的样子好像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陈博彦低头看了下药方,犹犹豫豫不想走。
这时有人轻轻叫了他一声;“陈公子,这边来。”
他侧目一看,就见一个大眼明媚的丫鬟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陈博彦怀揣着疑问走过去:“姑娘是叫我吗?”
“我叫周五。”翠儿笑呵呵的道。
陈博彦一听就知道是林孝珏的丫鬟了,对她客气的颔首。
翠儿拿过他手里的方子;“小姐给您开的?来我让人帮您抓药去。”
陈博彦鬼使神差就跟在她后面。
翠儿没有去排队抓药的那个柜台,他们医馆的西面还有个小药柜,她把方子放在柜台上,对里面的伙计道;“给陈公子包起来。”
那人应了一声,又叫了大柜台上的两个人来。
这算是另辟蹊径的插队。
陈博彦看了不禁莞尔。
三个伙计一个对方子一个抓药,还有一个复核药方和药材是否一致,免得弄错了药会害人命。
等都包好了小伙计把药材递给翠儿。
翠儿道:“多少钱?”
因为药材里有人参,就贵了不少。
“三服药,一共五两银子。”
翠儿把药递给陈博彦,伸出白嫩的小手:“五两银子,公子您付账吧。”
陈博彦看着那手就觉得这样的场景眼熟,好像在哪里经历过。
对了,林孝珏管他要过诊金,也是这个样子。
不愧是主仆,不愧是林孝珏调教出来的人,凡是先把买卖放在第一位。
陈博彦当然不会厌烦林孝珏的贪财,所以翠儿的举动让他觉得心情很好。
从荷包里拿了碎银子给翠儿。
翠儿交到了柜台上。
随即回过头来道:“公子还要找小姐说话吗?”
陈博彦看向林孝珏,人还在那里给病人看病,候诊的人排起了小队伍。
显然是不能有空闲,他的失望从心里透出来,映在脸上。
翠儿看了一会明白了,笑道:“那奴婢送公子出门。”
陈博彦见厅里越来越挤,也没人注意他们,点点头,让翠儿送出门。
他要走了,跟翠儿拱手辞行:“多谢姑娘帮忙,节约了不少时间。”
翠儿没有受礼,看着他呵呵一笑。
陈博彦好奇:“姑娘笑什么?”
翠儿道:“你其实不是来看病的,是来看我们家小姐的吧?”
陈博彦的心思被人猜中,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翠儿道:“我们家小姐天仙一个人,又那么能干,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林孝珏的丫鬟都这么善解人意,比他家中的妻妾都好相处,陈博彦更不好意思了。
翠儿道:“您知道小姐为什么不爱理您吗?”
当然是因为林孝瑜。
陈博彦一笑道:“说来话长,是我辜负了小姐。”
翠儿道:“听陵南姐姐说您书读的可好了?那您也读医书吗?”
“你们还会提起我啊?”这个消息让陈博彦很振奋,他点点头:“看过伤寒论,但是没有细致的研究就开始研究制艺了。”
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他要下场,非三甲不入仕。
翠儿一哼:“可您方才跟小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既然您读过医术怎么还说那么愚蠢的话?小姐常说因病而异,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您要把少夫人领来小姐才能给您开方子。”
她虽然话说的不可以,但是声音软软的也不是很严厉,听在陈博彦耳中也是为了他好。
陈博彦不由得打量起这个小丫头来了。
她很有灵气,尤其长了一双明媚的大眼,水灵灵像是会说话一样。
陈博彦对她生出好感来,也不瞒她,道:“我那是说辞,我就是刚好路过,找了个借口向见一见小姐。”桃花胎位很稳,林孝瑜就算有问题也不会吃林孝珏的药。
陈博彦想到她们姐妹的结缔有些无奈。
翠儿咯咯一笑:“那您这借口可真是太烂了,我们小姐能喜欢您的夫人吗?您还说抓安胎药,不给您好脸色也是应当。”
陈博彦现在也后悔呢,可是他不会撒谎,家里没人生病,只有两个孕妇。
他被丫鬟说红了脸:“是我的疏忽。”
翠儿道:“下次您来就说自己病了,我们小姐心软,对病人再好不过了。”
陈博彦看着自己手里提着的药,再想着自己为了求取她,也曾装过病,不由得会心一下,可接下来又没办法高兴起来。
因为婚事求成了,但是让林孝瑜一家人给坏了姻缘。
翠儿见陈博彦表情从欢喜转向失望,刚要安慰他什么,就听身后有人道;“翠儿您在这干什么?不忙是吗?”
不知道陵南什么时候开了门站在了她身后。
翠儿朝陵南吐吐舌头,然后跟陈博彦拜拜手;“奴婢就送你到这了。”
陈博彦给她和陵南行了个揖礼:“我走了,再会。”
翠儿点点头,陵南冷哼了一声。
陈博彦提着三包药,慢慢迈开脚步,走了两步回头看向门口,门口的两个丫鬟正在往屋里回,那个大的一边走一边斥责那个小的:“你可真是长心了,跟他有什么好说的,看一会给你告诉小姐。”
“我看陈公子人挺好的啊。”
“负心汉一个,有什么好的?”
“哎呀,姐姐你别推我了……”
陈博彦目露失望,林孝珏虽然从来没说过他负心,但她的丫鬟都这样认为,她肯定也不会念自己好了。
他怎么成了负心的人了?
陈博彦的问题只有他自己能知道答案。
陵南拉着翠儿回到厅里,本来是想找林孝珏告状的,可是抓药看病的人太多,这时候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只好命令翠儿去干活,心想着等晚上了再教训翠儿。
她回到账目前去记账,刚写下一笔,大门口就呼哧带喘跑来一个人:“周家姐姐,敬之来了没有?”(未完待续。)
474 绑架
厅里的杂乱声音被来人震住,人们把目光全都聚集向门口。
林孝珏细看来人,剑眉细目,肌肤微黑,英气逼人,是她见过一面的李成俊。
李成俊是周敬之和周云锦的同窗,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来这里干什么?
林孝珏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站起来问道:“出了什么大事吗?”
李成俊越过众人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她面前:“周家姐姐,佳通被李宝库抓走了,我到处找敬之找不到。”
林孝珏脱口问道:“云锦呢?”
李成俊知道周云锦是她的亲弟弟,道;“云锦最听话,他在书院里跟先生做学问,有先生护着他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老师都是喜欢学习好又乖巧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不学无术的人也不愿意惹,麻烦,而且大多数人会对这样的孩子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和崇拜,除非是那些丧心病狂的嫉妒者才会找这样的人麻烦。
林孝珏听周云锦没事心中稍安,道:“你随我来。”
说着对身后的伙计道:“叫两位先生来坐诊,我出去一下。”
伙计应声道是。
林孝珏便往后堂方向走,李成俊忙跟过去。
排队看病的人民都听出人家是有急事,好像还很麻烦,谁也没有不满的挽留,只是好奇的看着,等人走远了又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陵南和翠儿来说维护秩序:“大家稍安勿躁……”
不过这些人对于林孝珏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她现在十分担心周敬之和谢佳通。
把李成俊交到后院,她叫着正在清点药材的王再生:“周敬之让李宝库掳走了,快给我叫些人来。”
他们的主力都在东华大街,但是医馆也养有很多打手,就是怕仇家寻仇深夜放火什么的。
王再生不敢怠慢,忙去厢房里叫人。
等他走后李成俊道;“是佳通让李宝库掳走了,他这个人好男风,老早就对佳通虎视眈眈。”
如果是这个理由,那李宝库可能不会掳走周敬之。
林孝珏还以为周敬之不见了也跟这件事有关呢。
李成俊见她脸色转好了不少,心中有些失望,道;“我找敬之找不到,以为他来了这里,佳通让李宝库抓到哪里去了我不知道,想找他帮忙。”
所以不是来找她帮忙的。
但是林孝珏怎能坐视不管。
他道;“说不定敬之也让他一并抓了,李宝库和少施行医走得近,那是我们家的大仇人。”
李成俊眸光中闪出恍然;“原来是在这样。”
林孝珏道:“即便没有敬之,我也会帮你一起找佳通的。”
那谢佳通明显是个女孩子,落到李宝库手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她岂能坐视不理?
王再生很快就召集了二十个护院。
林孝珏对王再生道:“你带两个人去河间候府去请河间候出面。”想了想道:“我得写个帖子,不然你可能见不到他老人家。”
林孝珏急忙进去写拜帖。
李成俊现在有了依靠,指望着她呢,就跟在后面。
他知道李宝库是河间候的世孙,小心问道:“姐,他爷爷来不是正好掩护他吗?”
林孝珏心里另有打算,河间候对她有恩情,她想给老人家一个面子,让老人家亲自处理家中子弟的事是再好不过的了。
或者老人家不忍心惩治孙子,那她也要当着老人家的面把道理说清楚了才能对李宝库动手。
她对李成俊道:“河间侯是是非分明的人,若是能把人请来对咱们有益处。”
李成俊相信了她。
林孝珏写完帖子交给了王再生。
然后带着剩余十八个人和李成俊去找李宝库的落脚之处。
李成俊心急如焚问道:“姐姐咱们去哪里找?我知道李宝库爱去天仙楼和聚贤楼,可是我已经找过了,没有他的身影,怕小二骗我,我自己闯的包厢。”
聚贤楼那里离国子监近,李成俊人手有限,只能找一找就近的地方。
林孝珏心想既然李宝库是有意谢佳通,肯定会找个地方落脚才能办事,他是好男风的人,京城有几家兔爷馆,先找找那些地方碰运气吧。
京城胭脂胡同里有一家叫做竹林阁的兔爷馆。
是一座三进的小院。
院子虽小,但馆主就是侍弄院子的高手,小小地方修葺的精美华贵,疼台楼阁,流觞曲水应有尽有。
围绕流觞曲水建的是一圈厢房,厢房都是一样的大小,有内室小厅,连着内室是沐浴间,里面规整又不失趣味的摆着漆黑的家具,名贵的古董,丹青字画,笔墨琴旗,错落有致,比私家房屋精致百倍。
面南的第三间厢房里,谢佳通被缚了双手双脚,神色惊恐的躲在墙角里,嘴里还塞着麻核。
李宝库坐在床边,一脸淫笑的看着他。
少施行医站在李宝库的身前。
少施行医回头看了一眼谢佳通,道:“大哥现在就想要了他吗?”
谢佳通一个劲的摇头,泪如雨下。
李宝库看向少施行医:“你放心,我还是最喜欢跟兄弟你一起玩耍。”
少施行医道:“我已让人去给周敬之送信儿,要是等周敬之来了看他……会不会跟咱们鱼死网破。”
李宝库近日跟何家的婚事不顺,他身体不行的谣言传的满天飞,他就怀疑是林孝珏搞的鬼。
报复林孝珏他暂时没那个本事,所以就想到报复周家人。
正好李宝库对谢佳通垂涎已久,他们就用计策把谢佳通骗的落单,抓了来。
因为谢佳通跟周敬之关系好,他心想用谢佳通肯定能周敬之引过来,到时候用谢佳通威胁周敬之,他周敬之是个莽夫,不死也要剥层皮。
当少施行医提到周敬之的时候,谢佳通氤氲着水气的大眼显出担忧之色,头摇的更厉害了,显然是非常在意周敬之。
这让李宝库很不高兴。
李宝库走过去把她嘴里的麻核桃抠出来,邪笑道:“那周敬之到底哪里比我好,你怎么眼里只有她。”
谢佳通嘴巴得了自由,高声大喊:“救命啊,救命……”
可是她喊了一会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脸色一白,绝望从心底里升起来。
李宝库呵呵笑:“没有用的,这里的馆主是我的相好,他了不得我高兴,怎么会让人来救你呢?”说着手摸上谢佳通的脸:“你长得可真白啊,比女人还娇媚呢?”(未完待续。)
475 竟然是女人
谢佳通吓的面如死灰,大哭不止。
李宝库哎呦一声:“你哭什么啊?”接着软声道:“你别哭,好像我欺负你一样,我是喜欢你。”
谢佳通哀求道;“李公子,念在咱们是同窗的面子上你放了我吧?我家好歹是余姚谢家,你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余姚谢家是百年世家,前朝的时候就十分有名。
前朝出过宰相,就是本朝,也有两个封疆大吏,不过不在谢家人都不在京城。
李宝库笑道:“难道我们的事你要告诉你的家人吗?我是没什么顾忌的,若是你家人同意,你就跟了我也行。”
谢佳通使劲的摇着头:“你不要这样对我,求你,我谁也不告诉,你放了我吧。”
李宝库笑意更甚,这种手段他又不是用了一次两次了,那些公子哥都要脸面,怎么可能会对外说呢。
谢佳通生的肌肤如雪,明睐皓齿,跟女子一样,哭起来更是楚楚动人,天生一副南方口音,软软糯糯的,求饶的样子像个无助的小猫咪,撩拨的李宝库心痒难搔。
他一把把谢佳通捞起来,然后挥挥手对少施行医:“出去。”
谢佳通挣扎尖叫着,跟少施行医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少施行医道“那周敬之来了怎么办?”
“管他,小爷玩完了再说。”
李宝库把谢佳通抱起来,觉得对方轻飘飘的,他最喜欢这种肖像女子的男人了,更是欢喜的不得了。
也不管李宝库出不出去,就把谢佳通往床上一丢,然后自己覆身上去。
少施行医心里想着的是周敬之快点来,他好报仇,所以对屋里劲爆的场面没什么兴趣,冷着脸走了出去。
李宝库这边连少施行医的撩帘子声都没听见,她摸着谢佳通的脸不停的感慨着:“真滑腻,真白,你怎么生的这么好?”
谢佳通已吓的三魂丢了七魄。
哭都找不到调了。
她越害怕,李宝库越感觉刺激好玩,身体里的小野兽不停的叫嚣着,他迫不及待把手探到谢佳通的衣襟里:“别怕,我知道你害羞,所以都让人出去了,这可是别人没有的待遇。”可怎么摸也摸不到肉。
李宝库心生奇怪,道;“你穿了多少?”
谢佳通根本没有意识要回答他的问题,只有害怕。
李宝库感觉到不对劲,把谢佳通的上衣撕开,中衣撕开,小衣撕开,娘的里面还裹了一层层的白布。
李宝库道;“你这是什么怪癖?”
谢佳通微微恢复了些意识,又羞又恼的看着李宝库:“你放了我吧。”
林孝珏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她的裹胸布,隔着布料抓了一下,胸部软软的,他眼睛一眯,恨恨的道:“你是女人?”
谢佳通已经害怕道极致,也就不在意他看穿了自己的性别了,呜呜的哭起来。
李宝库手探到她裹胸布里,胸部十分柔软,确定她是女人,激情顿时褪去,什么兴趣都没了。
翻身站回到地上,骂了句:“晦气,浪费小爷的感情和时间,竟然是个女的。”转身就走了。
谢佳通回过神来又惊又喜,李宝库竟然讨厌女人,这对她来说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不过一刻没逃离李宝库的手上她都有可能有危险,这样想落下去的心又提起来。
她手脚又被绑着不能动,又怕弄出什么动静来李宝库去而复返,于是如大难临头一般的躺着不动,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小厅里少施行医坐在藤椅上看着外面的流觞曲水出神,忽然屋里没了哭喊的声音,他侧头一看,李宝库一脸愤怒的走了出来。
他忙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李宝库看他一眼:“当然不是小爷的问题,那谢佳通是个女的,你说可气不可气。”
“女的?”
“是啊,小爷一点兴致都没有了。”李宝库气得满脸通红,一屁股坐在少施行医的旁边。
少施行医:“……”
女的他还不高兴。
可恨他被人害了命根子,不然那谢佳通温柔绝色,说不定会是他的人呢。
想到这里少施行医既对李宝库的不识美人而气恼又因为自己不行而愤怒,更记恨林孝珏了。
他道:“好在咱们是要引周敬之出来,不管她是男是女,周敬之都会来救她的,如果周敬之早知道她是女的肯定她们俩有暧昧,周敬之就更会来了。”
李宝库对周敬之又没兴趣。
至于少施行医跟林孝珏知道的恩怨他也不怎么在意。
他自己跟林孝珏有过节,但是看在他祖父的面子上都过去了。
现在是为了少施名医出头,他就有些兴致缺缺的。
少施行医他已经得到,当然他不是喜新厌旧玩完了就像丢在一旁,主要是谢佳通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都肖像那个小人好久了。
“喷喷喷,晦气的女人。”
少施行医还没见过这么暴躁的李宝库,一时间也不敢说话了。
小厅里一时之间气愤尴尬。
少施行医刚想找些话题,就听门外噼里啪啦的想起了打斗声。
少施行医透过敞开的门外围一看,他们在流觞曲水附近埋伏的人都出来了,中间被包围的人是周敬之。
周敬之单枪匹马过来的。
少施行医神色激动的站起来:“人来了。”
李宝库道:“他还真讲义气,真的肯来送死。”
少施行医笑道;“周家人都有一股子二百五的劲头,我可是好不容易找到这小子的,他包养青楼女子,我以为他会在路遥哪里,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去街上了,还好碰见,不然今天这场戏就不好唱了。”
难怪李成俊找不到周敬之,路遥那里他也去了,原来他根本就没在书院附近活动。
李宝库对谢佳通死了心,本来没什么玩的很无聊,刚好周敬之来了,他又答应过要提少施行医报仇,一言九鼎,渐渐也来了兴致。
站起来走出厢房的门,命令埋伏的人道:“狠狠打他,让这小子嚣张。”
周敬之已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但还没倒下,反倒他打倒了对方七八个人,他一边招架着敌人攻过来的拳脚,一边朝李宝库喊道:“有种的单打独斗,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好汉,你们把佳通放出来。”(未完待续。)
476 威逼
李宝库当然不会答应跟周敬之单打独斗,他又打不过。
加上少施行医也打不过。
等周敬之把外面的人都打倒了,他自己也鼻青脸肿的受了不少伤,李宝库才让他近到厅里。
这时少施行医已把内室的谢佳通抓了出来,挡在自己的身前同时用匕首抵着谢佳通的喉咙威胁着周敬之;“不要过来,不然就杀了她。”
“佳通,你别怕。”周敬之不敢上前,急的大喊“有本事你放了他冲我来,抓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算什么英雄好汉。”
“敬之兄你别管我,快走。”
李宝库和少施行医听他的意思还不知道谢佳通是女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惊讶,他们这样好,还以为他俩早都搞到一起去了呢。
周敬之见谢佳通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神色十分害怕,两只眼睛哭的红肿的像核桃,他整个人像是被人糟蹋了一样。
急切问道;“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她们没把我怎么样,你快走啊。”
周佳通的声音带着哀求,少施行医匕首一用力:“再吵我就杀了你。”
谢佳通果真不敢出声,两串眼泪从眼中流下,绝望有担忧的看着周敬之。
周敬之这时候怎能离去,他怒起双目道;“你们快把人放了,佳通也不是好惹的。”
少施行医道:“你的意思李兄还会害怕一个外地人?你也太不把李兄放在眼里了。”
李宝库本没心思伤害谢佳通,但听少施行医这样一说,要是他不露出点厉害来好像真的怕了谢佳通和周敬之一样。
他勾唇冷笑:“余姚谢家而已嘛,本世孙还不放在眼里。”
周敬之唬下脸来;“你们到底要如何才肯放了佳通。”
他本想用武力解决,可是谢佳通在少施行医手上,他做什么都投鼠忌器。
少施行医狞笑一声道;“想让我放了谢佳通也行,你姐姐三番五次跟我家作对,你得给她付点利息才行。”
竟然是因为林孝珏。
周敬之哈哈大笑:“你不敢动我姐姐就用卑鄙手段害我们,真是个废物。”
少施行医不受激,心中却也十分恼怒,主要是针对他废物那句,他冷声道:“你也可以骂我,那就别怪我对谢佳通不客气。”说着刀刃在谢佳通脸上轻轻摩擦着。
谢佳通感觉他只要稍稍一用力自己就会脸上开花,女孩子哪有不珍惜自己容貌的,吓得先写晕过去,双腿不停的打颤。
因为她是女人,李宝库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周敬之大急:“佳通甚是爱惜自己的容貌,你不要乱来。”
他虽然不知道谢佳通是女的,但是这个兄弟比女人还喜欢臭美,他竟然因为这件事瞧不起他。
谢佳通泪如雨下不敢哭出声。
少施行医道;“你少啰嗦,你若敢动一下,我就划破她的脸。”
周敬之不服气的看着少施行医,但到底不敢动了。
少施行医十分得意,叫着外面的打手:“好好伺候周二一顿,方才他怎么打你们的,加倍还上。”
就是要让一群人打周敬之自己,还不让周敬之还手。
谢佳通担心的快要死掉。
外面的人一开始还没有动,等李宝库轻轻挥手,他们进来七个人对着周敬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周敬之以为顾及道谢佳通,真的不敢还手,被人打倒在地,一脸的血污。
少施行医看人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心里怨气总算少了一些。
李宝库怕打出人命,叫了声停。
那些打手才意犹未尽的住手,李宝库再次下令,他们退到门外。
周敬之还尚存意志,他感到口中腥甜,吐了一口,抬起头道:“这下可以放了佳通吧?”
谢佳痛心疼的直摇头:“你为什么不走啊,你走啊。”
谁都没有理他。
少施行医笑道;“就这么就想走了?那也太便宜你了,你知道林孝珏都做过什么事吗?”
林孝珏一天可忙了,谁看着她做什么事?
周敬之目光带着鄙夷:“出尔反尔,所以我说你是个废物。”
少施行医确实有些怕他的二百五劲,即便他身体受伤趴在那里他也不敢上前。
阴鸷一笑道;“你家人是怎么对我的,我就要在你身上还回来。”
可这么说,还是没敢动,只是手中匕首握的更紧了。
周敬之心想他我的还回来到底要怎么还?目光一动看向身下,不会吧?
少施行医冷笑:“我也得让你们周家人尝一尝家里有子弟却要断子绝孙是什么滋味。”
周敬之是知道自己的姐妹对少施行医做过什么的,还真有些害怕,他可不想成为太监。
李宝库到此时也明白少施行医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挡在少施行医面前低声道:“不要太过了,他姐姐可不是好惹的。”
谢佳通在少施行医手里做人质,李宝库声音再小只要少施行医能听见,谢佳通就能听见。
谢佳通仗着胆子道:“敬之家里可是皇后的娘家,你们最好三思而后行。”
李宝库看她就来气,嚷道:“你闭嘴。”
谢佳通顿时不敢说话了。
不过她的话却说到了少施行医的心里,少施行医是清楚的,他被周清池所伤,但是他大哥和爷爷都不敢去找周家人要说法,为什么?
就是要顾及皇上那一方面。
现在皇后的嫡子又做了太子。
少施行医复仇的心冷静下来,他想了想让李宝库扔把匕首给周敬之:“你自己动手,可不是我逼你的。”
周敬之拿着匕首要爬起。
少施行医带着谢佳通往后退:“不要过来。”
谢佳通颈部一疼,哎呦一声,周敬之见少施行医把她划伤了,深怕他用力,就不敢动了。
少施行医眸子中寒光迸射,沉声道:“你要是再不动手,就让李兄跟谢佳通玩玩,他是世家公子,不知道过后还有没有脸活啊。”怕谢佳通乱说,他另一只手又捂住脸谢佳通的嘴。
可谢佳通是女的,李宝库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呵呵一笑:“刚好。”
周敬之对少施行医的奸计一无所知,他看着谢佳通,见他两只大眼睛露在外面,盛满了泪水,痛苦的摇着头。
他生来义气,怎能让兄弟受辱,抓起匕首道:“你们放了他,我自残就是。”(未完待续。)
477 河间候赶到
少施行医和李宝库没想到周敬之真的舍得以身救人。
李宝库道:“想不到你还真是条汉子,为了谢佳通你连命根子都不要了。”同时心叫可惜,要是长得再柔美一点就对他的心思了。
谢佳通看出来了少施行医是想让周敬之自残,却不知道是伤害哪里,听李宝库说命根子,大吃一惊,双颊热起来——她既然能混到男人堆里读书,肯定就是离经叛道的,市面上的粗俗话本子也看过。
少施行医心中是无比雀跃的,俯视着周敬之道:“这可是你自愿的,这谢佳通就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周敬之勉强站起来,道:“少罗嗦,那是我兄弟我怎能让他受委屈,你可说好了,我一刀下去不管好坏,你得把人放了。”
少施行医道:“你若对自己手下留情,我可能会说话不算数。”
周敬之握着匕首的手越攥越紧。
李宝库把谢佳通微微往前一送:“你可以动手了。”
周敬之艰难的抬起手。
谢佳通挣扎了呜呜些什么,周敬之知道他是想阻止自己。
李宝库见周敬之犹犹豫豫的,心中一动,笑嘻嘻抬起手去摸谢佳通的脸。
周敬之怒道:“你住手,我动手就是,别伤害他。”说着匕首高高举起,对准自己下身就是一刺。
他手上动作很快,显然一点幌子都没做,这样一刀下去,下身肯定保不住。
谢佳通摇着头都吓傻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不楞一声,预期中周敬之痛苦的尖叫声没有传来,兵器落地的声音却很清脆。
房外随即传来打斗声。
事情起了变故,周敬之的匕首被人用一枚铜钱打掉了,来人显然是会发暗器的,屋里的人全都看向门外,就见一红衣女子领着李成俊从流觞曲水的岸道上大跨步走来。
他身后是两伙人大作一团,后来者居上。
但是她好像听不到声音一样头都没回,李成俊一边急走一遍还要四顾一下。
“姐。”
周敬之叫出声来。
来人自然不是别人,是找了两家兔爷馆才找到这里的林孝珏。
林孝珏大步流星跨进门里,指着少施行医和李宝库中间:“你们欺负我弟弟?活得不耐烦了吧。”
李宝库大惊,没想到李成俊这个狗东西竟然能搬救兵来。
少施行医听见声音吓得半死,他可是被林孝珏追杀过的,现在这个状态他们不是被困于室?可不是外面街道的时候,想跑就跑了。
好在她没拿兵器,心中稍安,死死的抓着谢佳通往后退:“谁都不要过来,不然我可动刀子了。”
林孝珏道:“她是余姚谢家的人,你敢动刀子就等着被满门抄斩吧。”
少施行医知道林孝珏在危言耸听,杀一个谢佳通还不至于引起那么大的乱子,但是一命抵一命是非常有可能的。
他不会轻易就下手,但也绝对不能把人放了,把人放了林孝珏说不定会杀了他。
他道:“你不要过来,让你的人离开,不然我真的动手了。”说着匕首再次摩擦向谢佳通的脸蛋。
刚进来的李成俊看得胆战心惊,对林孝珏道:“姐,他要毁佳通的脸。”
周敬之也道:“姐,佳通很在意她的容貌,别让少施行医伤了他。”
杀人抵命,如果只是毁容,肯定没那么严重,但是谢佳通能不能承受后果就两说。
林孝珏手里暗暗捏着一枚铜钱,但却不敢发,怕少施行医受惊之下再伤到谢佳通,他那匕首挨的太近,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这样一犹豫,就让少施行医有了底气。
少施行医又知道林孝珏诡计多端,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快快放下。”
林孝珏袖子里的铜钱落地。
少施行医像是被困山林中的野兽,十分暴躁的喊道:“还有。”
林孝珏摊摊手:“真没有了。”
少施行医看向李宝库:“咱们得离开这里,不然这女人发起疯来会杀人。”
这次事件是自己这边人起的头,李宝库对林孝珏也多有忌惮,点点头。
少施行医又看向林孝珏:“让你的人全部让开,不然我就跟谢佳通同归于尽。”说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
谢佳通的嘴被堵住,但还是发出了一声低微的痛苦之声。
林孝珏的人此时已把李宝库的人都扔到了水池里,她占了上风,但却不敢拿谢佳通开玩笑,对外面人一挥袖:“让来。”
领来的打手纷纷让出一条路。
李宝库朝外面看了看,见出去的通道畅通了,示意了少施行医一下。
少施行医微微颔首,但目光一刻不敢从林孝珏身上离开。
他又对林孝珏等人道:“你们也让来。”
林孝珏听话的后退几步,很是乖巧。
周敬之被打伤了行动费力,李成俊把他扶到林孝珏身旁。
这样门口的地方也让出来了。
少施行医和李宝库背对着防备的退到屋外。
林孝珏几人小步的跟着。
少施行医还是抓着谢佳通不放:“不要过来。”
林孝珏跟出门口就不跟了,李成俊和周敬之虽然担心谢佳通,但是见她不动,只好停了下来。
少施行医和李宝库慢慢往院外退。
林孝珏目光紧紧的追着两人,忽的见流觞曲水的入口处闪出一个玄衣身影,她心中一定,长长舒了口气。
对李宝库道;“李世子,河间候老人家英明神武,是非黑白分的明确,最是善良的一个人,你如此为非作地残害同窗,若是让他知道会有多伤心?”
李宝库和少施行医怕她的人突然袭击,所以现在都是侧身走在岸道上,林孝珏又是个会用暗器的,两个人更防备她,所以余光总是顾忌着她的,因此李宝库也不知道入口出来了人。
听林孝珏提起祖父,呵呵冷笑:“你少拿老爷子来压我,老爷子宠我的很,要是让他知道你跟我作对,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少施行医低声道;“别上当,她在让咱们分心。”
林孝珏无不讥讽的道:“你可真是给老侯爷丢脸,不信你请老侯爷来,看他是拨我的皮还是拨你的皮。”
可李宝库吃不得亏,尤其涉及到他祖父,京城谁人不知道李世孙是李家的独苗苗,老爷子宠他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管他。
尽管少施行医告诫他,他还是忍不住回道:“当然是拨你的皮,还会让我帮他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老爷子还能偏向着你。”
林孝珏笑呵呵的颔首。
李宝库看她这动作很奇怪,像是在跟人打招呼,可这里能有什么人?她一定有什么阴谋,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听他身后一声低斥:“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是祖父的声音,李宝库大惊失色回过头去:“祖父,您怎么来了?”
少施行医也是心中一惊,可是一细想,忍不住露出喜色。
河间侯身后跟着一队侍卫,为首的侍卫还提着一个身着粉色一群的人。
少施行医认得那人是这件馆子的馆主,其实是个男的,但是癖好扮成女人。
他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头发散落的到处都是。
显然是让河间候的人给收拾了,不收拾不能这么老实。
河间候走到他们面前,指着少施行医手里的谢佳通道:“把人放了。”
李宝库沉浸在祖父前来的震惊中,根本做不得主张。
少施行医犹豫一下,目光斜向林孝珏,慢慢的拿开手。
当他一放开谢佳通,马上就躲到了河间候的身后。
河间的侍卫大惊,来抓他,他忙喊道:“我是少施行医,少施老太医的孙子。”(未完待续。)
478 打板子
前来捉人的侍卫一顿,看向河间候,等待他的示下。
河间候是不认得少施名医的,眉心一蹙,让人把他押到一边。
少施行医虽然不安,但还是很配合。
抓住了少施行医,老侯爷走到李宝库的面前,指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谢佳通道:“你做的好事?”
李宝库陪笑道:“祖父,我们是同窗,开个玩笑而已。”
河间候气得胡子直抖,上去就是一大撇子:“开玩笑动刀子的吗?”
把李宝库打落了一颗牙齿。
李宝库晕头转向没站稳坐在地上,吓得附近的谢佳通一声尖叫。
林孝珏这时候才带李成俊和周敬之走过来,她把谢佳通轻轻扶起来放到自己的身后。
李成俊忙小声问着谢佳通哪里受伤了没有,上下检查她的伤口。
林孝珏这边已经跟河间候对上,林孝珏礼貌的福了福身:“老侯爷好久不见,晚辈给您问安。”
河间候十分过意不去,回了一礼道:“小姐太过客气,我在家中打拳,要不是小姐派人叫我过来,我还不知道这个小畜生这样大胆妄为,竟然连自己的同窗都欺负。”
“其实也不止是同窗。”林孝珏轻轻的道;“稍微有些姿色的男子都逃不过世孙大人的眼睛,欺负别人和欺负同窗都一样恶劣,那些男孩子受了欺负还不敢声张,一来没面子,二来是畏惧老侯爷和太妃的威名。”
林孝珏说话绵里藏针,让知道自己孙子是什么货色的河间候无地自容。
他连连告罪;“是我管教不严,让这个畜生为非作歹,小姐责骂的是。”
林孝珏道:“我当老侯爷是恩人,所以话就直说了,我确实觉得您治家不严,纵容子孙,若不及时改正,恐怕要贻害无穷。”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家族的覆灭往往都是因为子弟不肖引起的。
河间候涨红了老脸:“是,是,小姐说的没错。”
祖父这样给一个小丫头教训,还伏低做小的样子,让李宝库这样每天被人恭维的公子哥怎么接受?
他拍着屁股上的灰尘站起来;“林结巴你算老几,敢指责我祖父。”
林孝珏沉思一下,摆着手,比划出一个八字;“我在林家算老五,现在是老八,我还是喜欢姓周。”
她这样一本正经回答别人的愤怒,让李成俊几个不了解她的人忍俊不禁,连备受惊吓的谢佳通都露出了笑脸。
李宝库气得跳脚:“小爷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算老八。”林孝珏依然认真,面色不虞,好像李宝库在质疑她的人品一样。
李宝库呸了她一声;“我祖父不跟你一般见识那是他人好,我可不怕你。”
林孝珏双眉微挑。
这时河间候不由分说踹了李宝库一脚,又把李宝库踹趴下了:“所以你比我还厉害是不是?”
李宝库抢个狗吃屎,鼻子都撞出血,摸了一把,吓的哇哇大叫:“祖父,我流血了。”
流血才能保住命,河间候又是一脚:“你个小畜生,还有脸求饶。”
人家也没求饶。
林孝珏见河间候打自家孙子打的不亦乐乎,也不阻止,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他老人家动动筋骨对身体也好。
河间候又踢了李宝库两脚,踢到肋骨上,早年河间候也是跟太祖打过仗的,打人十分在行。
最后一下李宝库疼的冷汗直流,都没喊出声。
林孝珏竖起大拇指道;“老侯爷宝刀未老,真是好身手。”
这实在没什么好夸的。
众人:“……”
河间候听林孝珏阴阳怪气也不恼,谁让孙子真不争气,再次跟林孝珏客套的道歉:“真是对不住,让这畜生做出这样没脸的事,小姐您说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就算是打死他我也不心疼。”
刘承俊和谢佳通听了惊讶的看着周敬之,目光中都得带着询问,那意思是这位河间候怎么这么敬重你姐,孙子都排不上号了。
到现在他们要再猜不出河间候的身份就不要在京城混了,但是真猜不到林孝珏的地位有这么高。
周敬之对二人做了一个我也不知道表情,心里想的是我姐嘛,那能跟别人家姐一样吗?牛逼着呢。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对林孝珏心悦诚服了。
林孝珏认真的思考着河间候的问题,抬起头肃然道:“我知道老侯爷是热心人,可您这孙子今日做出的事实在太令人气愤,您看把我弟弟打的。”
说着把周敬之从身后拎出来。
周敬之被打的不轻,她一动浑身骨头都疼,像杀猪一般尖叫,真不是装的。
老侯爷让他叫的心里直哆嗦,很是不好意的看着林孝珏:“你说说,这畜生怎么惹这么大的事。”
但他一个劲的道歉就是不肯说怎么发落李宝库。
林孝珏又把谢佳通拉出来:“余姚谢家的,差点让李世子给侮辱了,您看把这孩子吓的。”
河间候见白白净净的少年衣衫不整目光怯懦的看着他,气得心肝发颤,心想这个畜生怎么这么不分好歹,惹了不该惹的麻烦,余姚谢家是百年世家,子孙多是读书人,根深叶茂,如果参他一本治家不严之罪,真够他喝一壶的了,主要老脸没地方搁。
他心想孙子今日想全身而退恐怕是不行,若是不给周家和谢家一个交代,怕这周小姐翻脸不认人。
他老脸一沉,对身边护卫道:“把世子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给我重重的打,狠狠的打,免得他没有教训。”
李宝库知道祖父交代重重的打他的手下就会真打。
跪行抱住河间候的腿:“祖父,您饶了我这次吧,我下次再不敢了。”
河间候偷偷瞄向林孝珏,人家不为所动,他黑着脸摇摇头:“我管教你管教的太晚了,回去你爹也要受罚。”
林孝珏心想他这话倒是不错,才开始管教,晚了。
李宝库见祖父说不动,回头恶狠狠的看向谢佳通。
谢佳通被他阴鸷的目光盯着,吓得肩膀一抖。
李宝库对谢佳通道:“你敢找我麻烦,我就把你的丑事说出来。”
谢佳通苍白着脸摇着头:“你不要说。”然后咬着唇抓着林孝珏的胳膊:“姐姐,这是一场误会,你放过李公子吧。”
李成俊急道:“你怎么能帮他求请?他凭什么威胁你?”
谢佳通不说,周敬之也很茫然的样子,就是他也不知道,李承俊剑眉凛起。
林孝珏不知道谢佳通经历了什么,深怕她被李宝库玷污了,不敢坏她的名声,可这样放过他,心里有十分不甘。
看这河间候神色凝重:“老侯爷,李世子还敢威胁人啊?”说着指着周敬之:“他谢家人不追究,我周家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我祖父有恩于你,你难为他老人家,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
林孝珏多余的目光都没给他,只是看着河间候。
河间候也觉得孙子十分不像话,敢当着他的面威胁人,示意身边的侍卫:“拖下去打一百五,怎么还愣着?敢徇私连你们一起罚。”
侍卫见老侯爷真的发怒,不敢怠慢,拖着李宝库往外走,李宝库本想喊叫,但这些侍卫轻车熟路厉害的很,直接就用手把他嘴巴捂住了。
李宝库落水的随从此时都已经爬上了岸,躲在一边,谁也不敢去帮他出头。
李宝库杀猪般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听的人心惊胆战的。
林孝珏的脸色却好看多了,一百五十大板如果打好了能要人命,不过河间候是不会让李家绝后的。
河间候一边揪心的听着孙子的喊声,一边歉意的看着林孝珏:“这件事要怪就只能怪我治家不严,他是家里的独苗,小时候机灵可爱,雪团的一个孩子,所有人都喜欢他,家人从来不舍得打他一下,他嘴又甜,最后就养成这样阴奉阳违狐假虎威的性格,我是真不知道他行为这么恶劣,以为他就是好玩呢,周家公子和谢家公子所受的惊吓我都会赔偿给他们。”
谢佳通怕李宝库记恨他再说出她女扮男装的事,如果让学院的人知道了她们整个姚家都要蒙羞。
那里还敢接受他的赔礼。
况且河间候说的这样动情,她也不好意思为难一个老人家,连连的摆着手:“不用,不用。”
周敬之恨其不争的把她抓回来:“站好。”
谢佳通闹个脸通红,站在林孝珏身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林孝珏突然叹口气。
河间候惊道:“小姐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林孝珏面色诚恳语气真挚,道:“老侯爷是真的好人,咱们相交不易,我怕自称就有了隔阂,人和人直接的关系怎么就这么脆弱?我有时候想就这么算了吧,可人活着如果总这么忍让也太窝囊了,侯爷您说我怎么办?”她说这话是发自肺腑的。
她知道跟李宝库迟早有这么一天。
也就是跟河间候划清界限的时候。
河间候预感到她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心中一突,想笑却笑不出来,他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小姐不容易,您也是真的好人,咱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宝库他以后也绝对不敢再对几位作恶,不然我决不饶他。”
林孝珏道:“老侯爷说这话我信,其实说起来李世孙真的跟我无冤无仇,都是有小人作祟。”她手指一指侍卫押着的少施名医:“侯爷把这个人交给我,我是不能放过他的。”
这才是真正的仇人。(未完待续。)
479 要人
林孝珏不知道李宝库是不是罪无可恕,但她都得给河间候一个面子,她知道河间候不会打死自己的孙子,但是真心惩罚了,她不能再咄咄逼人。
所谓过犹不及,太过睚眦必报也是不应该的。
所以她把目光放到少施行医身上。
河间候回头看了一眼,道:“可他是少施家的子孙啊,小姐想要如何处置他?”
林孝珏毫不犹豫的道:“打死。”
少施行医欺辱周敬之在先,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她打死他就算官府追求也是事出有因,陪些钱就能了事。
河间候心中一震。
周敬之李成俊谢佳通三人看她说的斩钉截铁,不由得有些害怕,杀人他们从没想过。
少施行医知道这里只有河间候能救他了,哀求着道:“侯爷,我们只是跟同窗开个玩笑,罪不至死吧?您若把我交给她,她一定会杀我的,我爷爷刚死不久,请您念在他老人家给太妃娘娘治病的面子上救我一命。”
河间候不由得想起少施兰凤来,那个老太医深得自己妹子的喜欢,妹子的头疼病也只有他们少施家的药方能治好。
如果自己把少施行医交出去,那以后少施家若是记恨起来,恐怕对妹子没好处。
即便少施家不敢记恨,可终归是自己把人交出去的,他要眼看着一个晚辈毙命,连这都保护不了,好像也很丢脸。
林孝珏跟少世家的矛盾由来已久,他也知道些大概,那日立生词,东华大街上,林孝珏就曾让人把少施家的祖孙俩打个半死。
少施行医说的没错,如果他把人交给她,那这个人就死了。
河间候想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开口:“小姐,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知道你们两家有很深的误会,这次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两家坐下来好好谈谈,无关生与死的话,就这么握手言和行不行?”
他的身份地位,跟林小姐的交情,做个和事老还是有资格的。
少施行医目光警惕的看着林孝珏,在等着她回答。
林孝珏对河间候微微一笑,摇摇头:“所以是有关生死的仇恨,”
事关生与死,这种仇恨轻易是放不下的。
河间候有些尴尬。
少施行医道:“我爷爷让你气死,还有……”他想说还有少施晚晴也被林孝珏毁了,但是那种让人抬不起头的毁灭他无法说出口。
顿了一下道;“就算欠你什么,你也都讨回去了。”
他说的好像要化干戈为玉帛一样,可是每次挑起事端都是他。
林孝珏不跟他讲道理,只问河间候:“您是不是不愿意把人交给我?”
“这个……”河间候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能残害一个后备,支支吾吾就是不打算交。
林孝珏都气笑了:“侯爷,您可是我请来的,我是为了让人您帮我撑腰,不是让人您助纣为虐的。”
河间候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个混账,她不好意思下手,所以让自己来收拾烂摊子,也饶了孙子一命,这是给自己面子。
可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她打死人呢?
河间候劝道:“少施行医是良民,你杀了他,就算事出有因,终究也要吃官司,您现在又有官身,那些御使不会忘了参你个嚣张跋扈的罪过,你周家是大皇子的外戚,他才被立为太子,你便传出杀人的事情,对他影响也不好,难免让人说周家人仗着太子胡作非为草菅人命,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李成俊和谢佳通相互交流一眼,那意思都是岂能随便杀人。
谢佳通又看向身边的周敬之,见他联无血色嘴唇发白,他是受了伤的,心中一惊:“你没事吧?”
“没事……”周敬之刚一说话,就觉得天旋地转。
他们身前的林孝珏还在回河间候的话:“我知道老侯爷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是要这个少施行医,您若还相信我不会欺压无辜,您就把人交给我。”
河间候面色犹豫,但是眼底的坚持已经出卖了他。
林孝珏轻叹一声;“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真的要逼迫老侯爷交人,我还真是心酸。”
河间候既知她的过去又了解她的性格。
他们还有过短暂的合作,那时候都是将心比心的。
但是他知道他们的相互理解马上就要决裂了。
不是谁好谁坏的问题,是她一定要成魔,他不能看着她这样堕落下去。
这个女子有很高的才华,有一颗赤子之心,可惜她身为女儿身,不然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身为女儿身她的胸襟也能让一般男子汗颜了。
就此起了隔阂。
他有些不是滋味。
但年轻人就得让她知道一些道理,随意杀人是不行的。
河间候道:“小姐本主生门,奈何杀气太重,您若是再宽容一些,一定会成就一代大医的,我知道你们行医之人总是会追寻医道是什么,我不知道医道是什么,但是知道宽容一点,人就会开心很多。”
林孝珏道:“侯爷不放人,那真是对不起了,我要抢了。”
说着慢慢抬起手来,但是动作很慢,河间候知道她要命令手下了,应该还是想给他留有一些再相见的理由,所以给他思考时间。
河间候心想,以后小姐那里是再没借口往来了。
大家拳脚相向,还能有什么情义在了。
他很惋惜,可是让他看着少施行医死他还是做不到。
河间候让手下把少施行医带走。
林孝珏眸光一冷,高抬手臂:“……”行动两字还没说出来,就听身后噗通一声,接着是谢佳通的尖叫声:“敬之兄,敬之兄,你怎么了?”
林孝珏赶紧回头看,就见周敬之双密紧闭,嘴唇闭的紧紧的躺在他身后,谢佳通和李成俊都蹲在他身边叫着他。
林孝珏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事,弟弟受伤一直没来得及医治,人都昏厥了,她忙从怀里掏出护心的药丸放在周敬之舌下。
河间候也靠过来:“快把人安置在屋里,先救人再说。”
林孝珏要去抱周敬之,李成俊已先她一步。
林孝珏道:“小心点,别颠着了。”
李成俊点点头,努力让自己步履稳健,快速把周敬之往屋里抱。(未完待续。)
480 命不该绝
李成俊把周敬之放在床上,林孝珏自然要给他检查一番。
内脏没有破损,但是皮外伤太严重,不知道是流血多了还是太疼了晕过去的。
林孝珏写了方子叫了一个自己人去抓药。
然后见谢佳通一直泪眼汪汪的看着周敬之,想了想让李成俊守着周敬之,把谢佳通叫到小厅里。
周家下人和河间候的侍卫都守在屋外,厅里没人。
谢佳通用袖子擦干眼泪,不好意的小声道:“周家姐姐您找我。”
林孝珏想着要如何开口,低声道:“你今天吓到了没有?有没有受伤的地方,我帮你看一看。”
谢佳通知道她在问什么,双颊火烧一般,不敢抬头看林孝珏,道:“我没事,那李宝库嫌我是个女的,把我骂了一通,在敬之来之前他们就都没为难我。”惊吓过后再想想李宝库的反应还挺有意思的。
她噗嗤笑出声来。
林孝珏心道这又是个没心没肺的。
或者是单纯。
林孝珏看她脖颈出的血痕已经干了,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就好,等敬之醒了你先跟我回医馆,我有话要跟你说。”
谢佳通脸色一红点了点头。
可能是之后谢佳通不知道要跟林孝珏说什么,她有些尴尬,眼睛往外一撇,夕阳的余晖落在精致的院子里,院里是流觞曲水,平静的睡眠染上一层金色,波光凌凌的,更显得院子精致又寂静。
谢佳通忽的眉心一拢,垫脚看向门外张望:“姐姐,少施行医好像不见了。”
林孝珏望过去,自己人都站在廊下,规规矩矩的,河间候的侍卫守在进口处,两边人服饰各自整齐,没有别的颜色乱入,也就是说少施行医和河间候捉的馆主都不见了。
谢佳通也恨少施行医啊,撅嘴道:“让他趁乱跑了,都没给他教训。”
方才是周敬之晕倒,那是林孝珏的弟弟,大家都紧张他了,就忽略了少施行医。
谢佳通一想过程肯定是这样的。
她当然没想过要杀少施行医,也不认为林孝珏是真的要杀少施行医,但那人才是罪魁祸首,李宝库都是他的胁从,他理应受到惩罚的,李宝库还被打了一百五十大板呢,那人却跑了,十分懊恼。
林孝珏笑道:“他跑不远的,不要着急。”
谢佳通看她眼睛笑的弯弯的,一歪头:“怎么?”
正这时入口通往厢房的岸道上传来声音:“小姐,少施行医跑了。”
谢佳通不认得这个走过来的人,但听说话就知道是林孝珏的手下。
来人正是去请河间候的王再生,把河间候找来他没有跟随进来,林孝珏怕节外生枝,让他在门外守着少施行医,免得人跑了,果真节外生枝了,河间候从中作梗。
但是没想到王再生竟然也没抓住他。
林孝珏一勾手:“进来说。”
王再生满脸愤然加惭愧,低着头道:“这馆里有暗道,那下子从暗道跑了,我抓住了馆主才知道。”
王再生听里面没动静就准备围住堵截少施行医,可等了一会人也没出来,他带人进门一找,碰到了妖里妖气的馆主,原来馆主怕河间候迁怒于他,夹带银子细软准备跑路,没等进暗道呢,让人发现了。
林孝珏笑容从脸上褪去,她都做好了坐牢的准备,可还是没拿到少施行医,这个人命怎么那么大呢?
谢佳通肩膀垂下去,也觉得好生失望。
王再生一再自责:“小姐是我把事情办砸了,太大意。”
林孝珏摆摆手:“是他命不该绝,这件事就这样吧。”
王再生听了垂头丧气的。
少施行医到底还是跑了,跑出这个院子,林孝珏再想杀他就是寻仇,比自卫罪名大得多,她不知道她那么做之后皇上会不会震怒,不敢冒险。
所以这件事暂时就不了了之了。
她开始一心一意照看起周敬之来。
河间候过了一会也得到了消息,松了口气,没有闹出人命在他眼里是好事。
见林孝珏一直关注着弟弟,或者给谢佳通处理伤口,对他多余的眼光都没有,他知道这位小姐开始埋怨他了,以后两家再也不可能有来往,甚至下次再遇见这种事她不会再给自己留面子了。
他们只能勉强称得上忘年交,他对她没有提携,没有关照,她对他却有救命之恩,但他今天没跟她站在一边,他们的恩义本来就极其脆弱,一下子就断了。
是他没脸。
可无可奈何。
人和人的交往就是这样,交与志趣相投,绝与观念不一。
他向来愿意给人回头的机会,这小姐却不是,招招致命。
不过河间候没有离去,直到周敬之醒了,林孝珏把人带走了他才带离开,不管她怎么想自己,他要讲道义。
可在林孝珏眼中,这老头子就是在监视她。
不在意了,人都跑了,不能让这老头子抵命,那真是滥杀无辜了。
林孝珏把周敬之安置在医馆里,李成俊和谢佳通一直守在周敬之身边,谢佳通为什么这么做林孝珏不知道,她看谢佳通看周敬之的目光很复杂,其中有感激,爱恋,心疼。
李成俊的感情就简单的多了,少年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就是因为义气,心疼哥们。
林孝珏对二人更生好感,她也年少轻狂过,喜欢这样实心眼的孩子。
晚饭时候周云锦也找过来了,他身后跟着林孝珏派给他的保镖,让这林孝珏放心了不少。
周敬之先去还能站着是凭一时意志,等躺下之后就再站不起来,吃饭也得别人喂。
谢佳通自告奋勇,当陵南把周敬之的饭碗交给她的时候她小脸红扑扑的。
林孝珏没有强加于手,让她去了。
她自己则带着周云锦和李成俊在宴席室吃的饭。
期间周云锦问今天发生的事,林孝珏没等说呢,李成俊已经绘声绘色学给他听了,尤其是说到林孝珏向河间候要人的时候,夸大其词,把林孝珏说的一腔正义,大义凛然。
周云锦看自己姐姐的目光就更崇拜了。
林孝珏宠辱不惊,只是微笑的听着。
(未完待续。)
481 计划
跟他们吃完饭,林孝珏让人给他二人收拾出一间房间休息,李成俊是很疲惫的,就要去歇着,周云锦还要再去看看周敬之。
林孝珏跟他一起去的。
周敬之所在的厢房里,谢佳通刚喂过周敬之饭,周敬之气色没见好,但是目光很清明。
见到周云锦也十分高兴,问长问短的。
林孝珏让周云锦陪着周敬之,把谢佳通谢佳通叫到自己住的屋子里,让她坐下好说话。
白天的时候她就跟谢佳通通过气,谢佳通心有预感,但不知道她要说什么,闻着屋子里淡淡的清香味,精神很紧张。
林孝珏搬了椅子在谢佳通对面坐下,想了一下抬起头:“你不叫谢佳通,是你谢童佳。“
谢童佳一愣,随即脸变的煞白。
林孝珏笑道:“我还能害你不成,你怕什么?”
是哦!
这个人是周敬之的姐姐。
谢童佳放下防备,但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了。低声道:“姐姐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
林孝珏都让她气笑了:“难道你还想去学院不成?你不能再去了。”
谢童佳咬着唇看着她,一脸倔强。
林孝珏不管她愿不愿意,问道:“你家人呢?就让人你一个人从余姚来到京城?是谁推荐你进的学院?他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吗?”
谢童佳上面还有八个哥哥,八哥跟她年纪相仿,她是偷了八哥的帖子进的书院。
谢佳通听林孝珏把她家里情况说了个遍,知道这事自己瞒不住了,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怎么来到京城怎么混到书院里的事说了。
最后人蔫蔫的道:“我哥哥就在路上了,来抓我回去,其实姐姐我也呆不了几天了,我想跟敬之……成俊和云锦他们再多呆几天。”
言下之意让林孝珏帮他隐瞒,还是要去书院去。
林孝珏摇摇头:“周敬之受了伤两三个月都不能去书院了,云锦我也打算让他退学,你只能跟成俊一起玩。就你们两个外地人,你们又得罪了李宝库和少施行医,成俊倒是没多大问题,你一个女孩子,还去学院不危险吗?”
谢童佳有些急:“为什么云锦不去学院了?那敬之兄身体好了之后也不去了?”
“不去了。”林孝珏道;“国子监那种地方都是托关系进去的富家子弟,交际人脉比做学问还重要,学习氛围不强,我想让云锦秋天下场,所以我自己来教,我家中还寄住了六七个举人,跟他们在一起,有他们指点着,云锦学的会比国子监快,至于敬之,他暂时不是读书的料,我另有安排。”
人家姐姐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谢童佳因为再不能跟周敬之一起学习十分失望,想着他不顾一切都要救自己的摸样,心中难受,没忍住捂着脸哭起来。
林孝珏也没安慰她,又拍拍她肩膀:“你要是没有住的地方,暂时住我这里吧,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周敬之也不能去书院,她可以暂时住下来,他们还是在一起的,谢童佳感觉是绝处逢生,马上又不哭了。
林孝珏心中摇摇头,道:“你也累了,休息一下,我出去了。”
谢童佳待反应过来想问:姐姐你去哪里?
林孝珏已经出门了。
林孝珏见陵南和翠儿在廊下担心的看着她。
奇怪道:“你们两个怎么站在这里?”
陵南和翠儿早已经问过李成俊,在他们回来的时候,所以自然知道出了什么事。
林孝珏低声道:“怕小姐心情不好。”
为何心情不好?
因为没抓住少施行医。
林孝珏拍拍她的肩膀:“去忙吧。”
陵南拽住她的衣袖:“小姐……”
“还有事?”
见林孝珏回过头来看她,陵南想了想看向屋里的方向:“那位谢公子还没吃饭呢,要不要叫他?”
她把自己吃饭的时候用来喂周敬之了。
林孝珏低头一想了一会,陵南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翠儿也好奇的看着她。
林孝珏微笑着抬起头,道:“两个人想要在一起,总要有一个人牺牲,就看谁爱谁多一点了,你多了你就吃亏,可你自己也控制不住,这就是感情,我还是希望男孩子能爱女孩子多一点,因为女孩子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让她们爱的那么多,就怕被辜负,那真是要了命。”
陵南惊讶道:“小姐你到底说什么呢?”
林孝珏看她一眼:“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说什么,好像是有感而发。”她又看向屋里一眼,门是关上的,不知道那个姑娘在干什么,但是总感觉着姑娘要犯傻。
陵南听不懂也不问了,反正他们家小姐总是莫名其妙。
翠儿瞪着眼睛忽然道;“小姐你爱上一个人了。”
林孝珏和陵南都看向她,林孝珏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爱上了兰公子对不对。”她一脸哈哈我猜到了的样子。
林孝珏咬了咬唇,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陵南愤愤然的看着翠儿:“这是新闻吗?谁不知道。”
林孝珏莞尔,是啊,谁不知道,但是兰君垣更爱她。
翠儿很意外,原来不是新闻。
陵南好像想起了什么,拉着翠儿的肩膀对林孝珏道:“小姐,这丫头今天偷偷跟陈博彦那个负心汉说话,还帮他抓药送他出门,您说怎么处置她吧。”
林孝珏眉心几不可查的一簇。
翠儿到:“我没有偷偷,我是光明正大的。”
不畏惧旁人的眼光。
林孝珏道:“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说吧。”犹豫一下;“去诊室吧。”
陵南哼了一声,用看一会小姐怎么收拾你的目光看着翠儿;“还不走。”推了翠儿一下。
翠儿笑嘻嘻的:“小姐才不会惩罚我。”
主仆三人正一串的往前走。
后门那里传来动静,林孝珏停下来,陵南和翠儿也驻足向门口方向望去。
开门的小伙计小跑着走过来,抬头一看看见了林孝珏,脚步更快了:“小姐,是兰公子来找您。”
林孝珏也正在想着他。
脸上立即露出欣喜之色,对陵南道:“你们忙吧,我还有事。”就往门口方向去了。
翠儿笑着看向陵南:“咱们给小姐和兰公子泡茶去吧。”
陵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让你躲过一劫,等小姐有空的。”
林孝珏的房间让给了谢童佳,院子里来了外人,林孝珏也不能拉着兰君垣在门口的大树下说话了,她只能把兰君垣请到诊室去。
等进了屋子,兰君垣来不及坐下便问:“你今天跟河间候碰上了?”
林孝珏道;“消息传的这么快吗?”
兰君垣摇摇头:“没有,是锦衣卫的探子说李宝库让河间候打了板子,我就让七九去打听消息,知道你们下午有接触。”
林孝珏把李宝库和少施行医设计抓走谢童佳引诱周敬之的事跟兰君垣说了一遍。
兰君垣道:“这个少施行医好像有点兔子急了,你让敬之和云锦别去学院了,那是李宝库他们那些纨绔子弟的地盘。”
“坐下说。“林孝珏待兰君垣做好了道:“我已经打算好了,还要请你帮个忙呢。”
她能开口求的人都是她最信任的人,兰君垣像是被幸运的事选中了一样,很是高兴;“什么事?”
林孝珏看他这样热情,突然心生捉弄他的冲动:“我想要星星。”
啊?
林孝珏笑吟吟的道:“是不是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给我摘下来?”眉毛还挑动着,十分顽皮的样子。
兰君垣本来有这样的心愿,感觉她想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在所不辞,可她真的说要星星……他看向窗外,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回过头来点点头:“我就给你找猩猩,不过得给我一点时间。”
林孝珏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不逗他了。
道:“先不说敬之云锦他们的事了,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我要出京城一趟,出山海关一趟,你去不去?”
“你要出关?为什么啊。”
见兰君垣很是惊讶,林孝珏恶作剧得逞的笑了,道;“为了名正言顺的杀死少施行医。”
出山海关能杀死少施行医?兰君垣想不出办法来,问道:“怎么杀?”
林孝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身子往前凑了凑,低声道:“我看李宝库的牙齿是黑的。”
牙齿黑的跟出山海关有什么关系?又跟杀少施名医有什么关系?
兰君垣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好看的脸纠结在一起,像一只委屈的沙皮狗。
林孝珏没想到他这么大的人也能做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继续问道:“你去不去?”
林孝珏树敌众多,有方家对他咬牙启齿,有少世家对她恨之入骨,他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出关,半路上被人截杀了怎么办?
很严肃的点着头:“我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涉嫌。”
林孝珏道:“我确实不能带钱大哥他们走,他们一走,仇人就知道我不在京城了,那很危险。”
兰君垣道:“那我就更得陪着你了。”
可是他还有职务在身,皇上对他还很重视,他又不能请假。
林孝珏道:“那你用什么法子脱身陪我去?”
兰君垣想了一下,眼睛一亮:“我可以去查辽东的军备,皇上也很想知道,会让我去的。”
就是他们假公济私是有借口的。
林孝珏目光凝视着前方,笑的森然,少施行医,等我回来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白天受到惊吓好不容易逃回家的少施行医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未完待续。)
482 卧谈会
林孝珏打算去山海关,这是大事,外出离家当然是大事。
穷家富路,林孝珏跟她商议要何时出行,路线,又预料下路上会遇到什么事,还去准备出行的东西。
二人这样干坐着说话,过了三更天兰君垣才走。
当然是依依不舍眼含情愫的走的。
不过林孝珏也没办法把他留下来。
兰君垣走后陵南进到屋里,林孝珏打了个哈欠。
陵南问道;“小姐的房间给谢公子睡了。”突然感觉说这话很别捏呢?
蹙蹙眉接着道:“小姐您睡哪里?”
林孝珏道:“跟你们挤一挤吧。”
她刚站起来,翠儿又走进来:“哎,兰公子走了?”她好像还不困,大眼扫着屋里。
陵南道;“不走还能住下来啊?你什么脑袋?”
翠儿不以为然;“谢公子和李公子不是都在这住了吗?”
那是因为谢李两个人都比林孝珏小。
可还是不应该啊。
陵南欲言又止的看向林孝珏,最后还是说了:“小姐,谢公子睡你房里合适吗?”
大家还不知道那孩子是个姑娘。
林孝珏手拍着嘴,哇哇哇打着哈欠。
然后眼光惺忪的看着陵南:“没事,我困了。”
平时也不见这么困。
陵南还想跟她说一下翠儿的事,但见她这样困倦也就作罢了。
林孝珏领着陵南和翠儿从诊室中出来,一走到院子迎面就吹来一股凉风。
满月如盘,挂在中天,大地洒满了银色的光辉,院子门口的大树被风吹的沙沙细响,天地间更显寂静。
林孝珏困意消失大半,道:“我再去看敬之一眼。”
他还是个病号呢。
林孝珏推开周敬之的房门,见谢床边趴着一个人,看身形是谢童佳。
林孝珏忙让陵南和翠儿在外面守着。
谢童佳的身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曝光,林孝珏不想让别人在知道她是女孩子后对她指指点点。
她悄声悄脚的走到床边,谢童佳并没有知觉,趴着没动。
林孝珏见周敬之睡得不安,眼皮突突跳动,脸上的表情时而显露痛苦之色,想他定人是梦中疼痛,让人一顿胖揍,不疼才怪呢。
不过他没醒,林孝珏也没舍得叫他。
她想了想抬手去拍谢童佳,到了半路又把手放下了。
感情这种事,堵不如疏。
谢童佳是江南世家的宝贝疙瘩,周敬之一个顽劣少年,林孝珏很怕谢童佳吃亏,所以并不看好他们,也不会凑合他们在一起,但是谢童佳对周敬之现在是慢慢的感激,或许还有点小崇拜,救命之恩嘛。
林孝珏不认为自己能劝住她。
林孝珏从刚进的小柜里找了一床薄被给谢童佳披上,小丫头还是没醒。
林孝珏摇摇头出去了。
主仆三人回到陵南和翠儿的住处。
屋里是朝南的大炕,能睡下四个人。
也就不用谦让谁睡炕谁打地铺了。
林孝珏洗漱一番后见陵南已把三人的被褥铺好,她脱了衣服猴急的钻到炕头的被窝里。
陵南和翠儿见小姐这么迅速,都有些好笑。
林孝珏躺在被窝里等着眼睛看着二人,拍着旁边的床铺:“来啊,睡觉啊。”
那盛情邀请的样子又把二人逗的哈哈笑。
陵南心道小姐是总也长不大了。
陵南睡在林孝珏和翠儿中间,烛灯熄灭,月光从有些薄的窗帘后透过来,陵南偏着头看向自家小姐,见她眨着眼睛还没睡,她想跟她说说话,就见她闭上了眼,陵南只能作罢了,她也闭上眼。
忽听另一边的翠儿道:“小姐,你真的要嫁给兰公子吗?”
陵南想呵斥她食不言寝不语,可是她也好像知道呢?
她看林孝珏睁开了眼,心立即悬起来。
林孝珏看向翠儿的方向,看不起,慢声道:‘人生就是过日子,老天觉得一个人过日子太孤独,所以创造出了男人和女人,但如果你这样一想,其实过日子就是为了找个伴,最好是志同道合的,再贪心一点,彼此珍惜对方的,更有甚者没有对方就活不下去,这就是爱情。所以如果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还能彼此珍惜没有对方就活不下去的人就嫁了吧,还犹豫什么。“
陵南听得仔细,忍不住问:”小姐的意思兰公子就是那个人?“
“我的意思爱情跟性别没有关系,跟谁在一起开心,愿意共度一生,就怎么都行。”
陵南:“……”
算了,小姐说话就这样,总是莫名其妙。
她问道:“那您到底要不要嫁给兰公子啊?”
“难道我说了这么多不是说我要嫁给他吗”林孝珏的声音很无奈。
陵南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她嫌弃自己笨。
陵南不服气,明明是小姐不说人话好不好。
这时就听翠儿幽幽一叹。
陵南道:“可真是稀奇,你还有不高兴的时候。”
林孝珏想着翠儿整日笑嘻嘻的样子,好像真是没有不高兴的时候。
翠儿目光看向上方,黑这天其实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幽幽开口:“小姐,我不想跟兰公子做同房”
林孝珏差点让她一句话呛死。
陵南呼啦下坐起,推着翠儿:“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她好想咆哮,可是夜深人静会有人听见。
翠儿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朦胧的光线给她勾勒出一个可怜的轮廓。
陵南心急如焚:“你刚才到底胡说什么呢?”
翠儿看着她:“小姐要嫁给兰公子,咱们不得去做通房丫头吗?这不是规矩吗?可是我不喜欢兰公子啊。”
陵南想如果这是白天,别人一定能看见我的脸红的像猴屁股。
还好是黑天,拉了窗帘。
她举起手去打翠儿:“兰公子也是你能肖想的?你还想给小姐当通房?”
翠儿语气带着气愤:“我不肖想兰公子,我不想给他当通房。”
“你想你还乱说。”
陵南就要起来教训她。
林孝珏大概听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制止住陵南,笑着声音问道:“那你肖想谁了?”
不远处翠儿的声音脆脆甜甜的很响亮:“小姐,我觉得来咱们医馆的那个陈博彦不错。”
陵南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孝珏坐起来:“你什么时候瞎的?”这女人怎么这么没眼光。(未完待续。)
483 回门
翠儿掰着手指头点评她见过的几位公子哥:“薛世攀长得虽好,但是样子有点呆,看着不机灵,兰公子长得好也不呆但是年龄太大了我不喜欢,还有那四位看着不怎么着调,还是陈公子最好了,说话和声细语谦卑有礼的,一点架子都没有,人长得也好。”很满意的点着头:“嗯嗯,陈公子好,汉王也不行。”
这丫头语不惊人死不休。
陵南和林孝珏目瞪口呆。
林孝珏舔舔嘴唇道:“那汉王不行在哪里?”
翠儿语气十分认真:“长得太丑,丹凤眼不好看。”
林孝珏真是无语了,她都活了两辈子了,也没听人说过朱高燧丑。
翠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睛一眯,吓死个人,天天黑着脸以为别人欠他万贯钱,皇上的儿子了不起?丑,怎么看怎么丑。”
陵南听不下去了,赶紧捂着她的嘴巴,皇上儿子不了不起世上谁人了不起。
林孝珏也不知道这丫头拿来的底气可以这样大言不惭,不过她很喜欢。
翠儿挣扎一下,陵南才慢慢放开手。
翠儿很不高兴:“姐你干嘛。”
陵南都要疯了:“天天胡说八道,那些公子是你养的?随你挑呢?我告诉你,那陈博彦是个负心汉,他家里有妻有妾,妻子还是小姐的仇人,下次他来你再给她好脸色我就不给你好脸色。”
翠儿道:“那不正好,等小姐把她妻子弄死,我就给她做续弦。”黑夜里看不见,不然陵南和林孝珏就会发现她眼睛亮亮的,说的都是真心话。
陵南让她气哭了:“小姐你看,她这是谁教的,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惧,早晚有一天要惹祸。”最要命的是不知道害臊你看愁人不。
林孝珏声音没有生气的感觉,她道:“她妻子在内院,我苦无计策,下不了手,她现在也不来找麻烦了,我想她是怕我的,或者陈博彦,所以我给她取名缩头乌龟,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脑袋。”
陵南负气的回到被窝躺下,这两人还真一本正经聊上了,就算林孝珏死了陈博彦能娶翠儿吗?
开玩笑一样。
不对不对,她生气的不是这个。
这丫头不安分守己,小姐不应该惩治他她吗?
不听了,把脑袋蒙上。
林孝珏和翠儿直接少了黑色障碍,翠儿兴奋的道:“小姐,我帮你报仇吧。”
林孝珏想想道:“陈博彦是有妇之夫,不管林孝瑜是不是我的仇人,既然是有妇之夫,你就不可以插足,别人有家庭的,这是做人的底线。”
翠儿手托着下巴:“可是小姐我很喜欢听陈公子说话啊。”
林孝珏暗暗摇头,她怎么就不爱听呢?
她沉吟一下道:“你们俩每天都说得这么晚呢?”
翠儿点点头:“陵南姐姐很八卦。”
陵南气得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你不八卦?你才八卦,我嘴严着呢。”
翠儿不服气:“不八卦你又出来做什么?”
“我……”
林孝珏听着二人斗嘴,露出淡淡的笑容,有时候最开心的石刻就是笑看风云,自己却不身在其中。
她二人闹了一会,林孝珏打了个哈欠:“好了,别闹了,我睡了。”
陵南立即安静下来。
翠儿却没躺下,问道:“小姐,我真的不能再跟陈公子来往了吗?”
林孝珏声音有些半梦半醒:“不能,就算他天天来找你也不行,有妇之夫,最终你会爱人害己的。”
翠儿道:“我不怕被害。”
“可是你会……”害人两个字林孝珏也不知道自己说没说出来,反正她太困了,白天忙了一天都没休息。
翠儿听炕头的地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闭了嘴,心想若是陈公子喜欢我我就跟他在一起,不喜欢……不喜欢就只能算了。
她被角又在动,翠儿知道是陵南让她睡觉。
她躺下去把薄被裹在身上,想着陈博彦的音容相貌,慢慢的睡着了,嘴角还露出了笑容。
林孝珏要出门除了告诉了连君垣,剩下的就只跟王再生说了,她需要有人给她准备些出行的用具,还要有人招待来找他的客人。
王再生都一一记住。
第二天林孝珏照常在医馆忙碌,周敬之还下不了床,谢童佳执意要留下来照看他,李成俊怎么劝都不停,最后只好李成俊自己去学院了。
周云锦已经得了姐姐的命令,不让他去学院上学了,回家自学。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这一天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直到下午,家里来人送了个口信给林孝珏。
周清媛七天回门,汉王也跟着回来,问林孝珏回不回去。
下人传口信的时候陵南和翠儿在林孝珏身边,陵南就很紧张:“小姐咱们回去吗?周清媛小人得志,她这次回来说不定会找您麻烦,今非昔比,她已经是王府侧妃了。”
林孝珏啧啧道:“什么玩意,一个小妾还回门,皇家哪有这样的规矩。”她心想朱高燧没当上皇帝,脑袋肯定气傻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么有反常理的决定。
陵南和翠儿的意思就是她们家小姐很不满意,通常这样情况下小姐都不会给人面子的。
翠儿道;“那咱们是不回去了?”
林孝珏一翻白眼:“当然回去了,她小人得志肯定会为难家里人的,我肯定不能让她得逞。”
那就是得回去。
周敬之病着不能回去,林孝珏把周云锦安排到百花深处的宅子里苦读去了,也不用给周清媛这个面子。
她把陵南和翠儿带上,第二日一早让王再生赶着马车回去的。
说也巧了,没想到跟王府的车驾一同到的门口。
她见汉王先从车上走下来,看见她先是一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倏然又变得冰冷,跟她哼了一声。
林孝珏笑着跟身边的丫鬟道;“我们这些小人物就是比不得王府撵时髦,赶流行,人家王府的人跟人打招呼都用哼的,你们说什么动物不会说话只会哼哼?”
陵南知道是什么动物,就是不管回答。
翠儿毫无犹豫的道:“猪,不用动脑就能猜到,小姐你再出一个。”
陵南看着这个远道投奔而来的姐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们主仆用言语犀利汉王,汉王脸上挂不住,本想发火,可是林孝珏的所作所为太伤他的心,他心想我发火都不跟你发,我就无视你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爱的对立面不是恨,是冷漠,冷漠可不就是对人最大的惩罚?
不过林孝珏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周清媛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汉王来扶她,又听林孝珏跟汉王斗嘴皮子,气得不行,心里骂了声小贱人,在马车里哎呦一声。
林孝珏和陵南三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嘿,快看,是王妃……娇声娇气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喘气声都不同。”
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这让知道林孝珏见过很大世面的汉王更生气,这死丫头明显就是在奚落他的侧妃,其实就是在奚落他,用最。
他忽然觉得有侧妃好丢脸。
冷冷对车里人道:“还不下来?不回就打道回府。”
周清媛心思玲珑,怎么会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脾气?
不敢得罪她,慢慢掀开车帘:“王爷,您扶我一把。”伸出一只手。
林孝珏学着她娇柔的声音把手搭在翠儿手腕上:“亲爱的,快扶我一把。”
这样学别人动作对于陌生人来说,只会觉得好笑。
王府来的众人不明白为什么有一位小姐在门口鹦鹉学舌。
但是真的很好笑啊,都低头憋内伤。
周清媛恼怒的脸都能滴出血来。
汉王是替林孝珏脸红,她都十七岁了,是大人了,能不能不幼稚。
但是她更讨厌做作的周清媛,一个冰冷的眼神飞过去。
周清媛身形一抖。
好在下人识趣,聪明的把周清媛扶下车,这样才避免了周清媛的尴尬。
周府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下人恭敬的请着汉王进府。
周清媛恼怒林孝珏方才让她丢脸,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林孝珏身边,声音低低的道:“八妹妹,谢谢你来看本宫风光回门,就是不知道一会大伯母给我和王爷下跪的时候你什么滋味。”
林孝珏道;“小人得志。”
周清媛秀美一凛,刚要说什么见汉王回头看她们,确切的说是看林孝珏,她含恨的咬住了嘴唇,不再说话了。
林孝珏心想这就是当别人依附的难处,有人却甘之如饴。
二门那里,张氏带着家中女眷候着呢,周老夫人年岁大了腿脚不方便。
见礼之前,周清媛笑着对林孝珏道;“你也应该去那一边,本宫一会用见面礼给你,你不去也可以,不过王府来的还有礼仪官,会记录下过程呈到宫里去的。”
王爷出行也要有记录。
周清媛的意思是让林孝珏过到张氏那边去给她磕头,她脸大吗?
林孝珏用你可以啊的目光看着周清媛,道:“懂得还不少。”
她平时不能懂得多?
周清媛对她的轻视十分在意,但面上还是笑的和睦。她在汉王面前是不会有失体统的。
林孝珏看着张氏等人的举止都气笑了,一个周清媛,说好的划清界限,她们还跑到二门来迎接,不知道蹬鼻子上脸什么意思吗?
她走上前几步抓住张氏和刘氏的手,感动道:“我又不是长时间不回来,你们还特意来接我,我做晚辈的可说什么好?“
她们不是……
林孝珏把人往屋里推:“回屋说去。”(未完待续。)
484 打压
林孝珏三言两语就把张氏等人带到屋里去了。
汉王知道她小心眼,不爱让家里人给人下跪,他早已经习惯,所以林孝珏能做出这样的行为他也没有多想,就跟着众人进到周老夫人的屋里,给老夫人请了个安,虽然没磕头,但也毕恭毕敬的,算是拜见长辈。
他是觉得这老夫人是皇上的母亲,他早晚要娶林孝珏的,又是林孝珏的长辈,请安是应该的。
但放在周清媛眼里就不一样了,这是汉王对她的重视。
她知道汉王不是以为喜欢她,但她肚子里的宝贝金贵。
汉王这一招,让她多少挽回了面子,不然方才二门口的事林孝珏都要把她气死了,张氏等人分明是来迎接她的,就她脸皮厚。
汉王给老太太见完礼就到外院去了,有周光祖和周懿之陪着,当然这种能亲近亲王的时刻,周家两个姑爷也不会落下,王中山两连襟也来了。
他二人前来,周清云和周清晗当然也得回来,都跟在张氏身后呢。
内院周清媛给周老夫人磕个头,本来的规矩应该是女眷先给她磕头,她在给老夫人磕头,但是汉王都没按规矩来,她也只能吃哑巴亏。
磕完头周老夫人给了她一个封红。
曾经的周清媛在乎这个,现在这种东西都是她打赏下人的东西,尽管她没什么钱。
周老夫人年岁大了,禁不住折腾,周清媛给她磕完头张氏就把她请到离内室稍远的客厅里。
女眷们都跟着过去,周清媛坐在上首,为了显示汉王对她十分看重,她过得好,所以要给众人发礼物。
她是侧妃,应该叫赏赐了。
除了刘氏以外人人都有,是清一水的玛瑙镯子,值个五两银子。
小孩子的礼物是打赏用的金叶子。
林孝珏知道周清媛嫁妆不多,这些东西应该是汉王府搜刮出来的,汉王不理财,后院没正妃,周清媛能拿出王府的收藏很正常。
等她身边的嬷嬷把礼物发完了,她特意仰着下巴看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喘的刘氏一眼,其中扬眉吐气的心情不是用言语能够表达的。
林孝珏很为她感到悲哀,什么叫小人得志,这就是,刘氏跟她针尖对麦芒这不假,但是屋里还有汉王府的人啊,所谓君子绝交不出恶言,她这吃相太难看,王府的人慢慢就会看不起她。
周清媛正在自鸣得意着。
林孝珏道:“两位嬷嬷伺候侧妃娘娘辛苦了,初四见面,不知道二位喜欢什么,只准备了小小的礼物,权当代表我周家人的小小意思。”显然是对伺候周清媛的两个嬷嬷说的。
说完微微摆头。
陵南走到两个嬷嬷面前,往二人手里各放了两张银票。
还不折叠,故意把面额放在上面,是五十两的。
王府的嬷嬷尽管见过大世面,但是也被这两张银票砸的晕头转向,这叫只准备了小小的礼物吗?明摆着就是没准备,随时拿来的。
这种行为是让人反感的,谁也不是没见过钱。
但是这面额实在太诱人,又舍不得不解。
陵南对二人笑道:“二位收着吧,这是我们家小姐的习惯。”
其实有这样习惯的小姐也挺好的。
二人看着周清媛一眼,那意思是在问她收不收。
如果周清媛不让收不是要得罪人,她不会做这种事,但是看两个嬷嬷收银票时那微微的欢喜真的很生气。
她打赏家人的东西才二十两,那个结巴随便就拿五十两银票打赏下人,这不是给她难堪吗?
自己安慰自己,两个人才一百两,她发出去的多,到底比她高一级。
就这时听林孝珏道:“今日来府上的人人有份,不能让大家白跑一趟。”
陵南应了一声,从腰上扯下一个小口袋,递给左边的嬷嬷:“具体来了什么人我们也不认得,劳驾嬷嬷帮忙发一些,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些小玩意。
嬷嬷说是,把小口袋打开,必须要当着众人的面清点一下,免得有人说她贪污。
这一看眼睛都掉口袋里了,小手指甲大小的金豆子,足足半袋子,能值八百两。
好家伙这周家人出手也太阔气了,怎么侧妃娘娘不见这么豪气呢?
周清媛当然也看见里面是什么了,看了林孝珏一眼,丫的神色轻松脸上写的得意,就是为了盖过她的风头,可恨之极。
周清媛差点对林孝珏破口大骂,今天是她回门的日子,她才是主角,她才是新娘子。
张氏等人知道林孝珏是在跟周清媛斗法,但是拿真金白银斗,真是让人心疼。
刘氏看着金豆子是又羡慕又委屈,都给不相干的人了,给周清媛撑面子,就不能给她吗?
当然不能。
林孝珏此举根本就是不安好心,她这样阔绰看似是给周清媛撑场面,可一旦王府的下人都认为周清媛有钱了,娘家都那么有钱,又重视她,就会有很多人巴结她,她以后想用人少花银子是不行的,但是她根本没钱。
所以是害人呢。
林孝珏和周清媛小小交锋了三个回合,周清媛难以获胜,脸色就怎么装也装不好看了。
屋里的人也都不傻,看她想说什么又忍住,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都十分尴尬。
可是她一个出嫁女,回来不是来探亲的,是来踩人的,想扬眉吐气,大家知道她的初衷就都不愿意帮她了。
张氏到底是长辈,本想替她打个圆场,问问她过的好不好啊,汉王对她好不好啊,以表示下关心嘛,若她过得真好还能跟大家显摆一番,可是看了一眼林孝珏,被那霸道的目光震慑住了,算了。
姨娘想替女儿解围,但她懦弱惯了,干什么事都能当自己不存在。
别人就没有好心人了。
屋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沉默的,直到下丫头跑来说厨房饭菜好了。
张氏这才想起来了,今天是周清媛回门,他们早上收拾,出发到现在,也该吃饭了,厨房特意为迎接他们准备了精细的伙食。
张氏开始叫大家道宴息室用餐,厅内令人窒息的气愤终于被打破了。
周清媛被林孝珏气的根本就吃不下饭,她还怀着孩子,但是她必须要大家一起去,她要找机会打败林孝珏。
可惜接下来更没有什么礼节性的东西她可以利用,一直到吃饭结束了也没扳回一句。
周清媛这门回的太过郁闷了。
张氏体谅她,所以吃晚饭就开始张罗送她走的事宜。
周清媛却不为所动。
林孝珏没时间跟她耗着了,直接让人去找汉王,问他们什么时候走入,她对朱高燧从来不客气,她还有皇上撑腰,所以周清媛想要让她低头太难了,朱高燧不难为她这院子里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周清媛是侧妃也不行。
周光祖和周懿之陪着汉王的,周懿之今天多了个心眼,见林孝珏派人过来,先把那人叫来问什么事,那人一五一十说了,要敢汉王和侧妃走。
周懿之是老实人,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把人先打发下去,不让打扰汉王和周光祖说话。
等他坐回到位子上时却听汉王相求周光祖道:“本王想见一下八小姐。”
得,周懿之感觉自己多此一举,妹妹找汉王的人被他打发走了,但是汉王现在要找妹妹了,这是什么事?
周光祖不算意外,但是脸色不怎么好看:“合适吗?
汉王娶了周清媛,林孝珏就是她小姨子,姐夫小姨子要单独见面,当然不合适。
汉王叹息了一声,脸色沉重:“是要跟她商量一件事。”说着看看左右。
周光祖把左右下人屏退,周懿之也识趣的退下去。
人走没了,周光祖道:“殿下可以说了。”
周清媛怀孕的事周光祖很清楚,汉王道:“周妃进府第一天就有人给她下药,孩子差点没保护,本王想跟八小姐商量商量。”
商量商量,不是问一问,就是他并不是说下药的事跟林孝珏有关。
林孝珏是大夫,可能要让她帮忙找凶手。
这种大事周光祖不敢阻拦,他道:“娘娘自小不容易,还请王爷多照拂她一二。”
汉王听了一愣,他以为周家人已经把周清媛弃了呢,没想到这个周光祖是个仁义人。
难得啊!
周光祖让人去叫林孝珏来见汉王。
林孝珏要卖周光祖面子,说让他辈分大。
到了前院接待客人坐的花厅,汉王坐在左上首,周光祖看她来就站起来往外走。
林孝珏知道他要给自己和汉王说话的空间,也不留他,碰面的时候福了福身,算是行礼,周光祖道:“过去吧,别跟王爷吵架。”那是皇上的儿子,好歹给个面子,但后面这句话他想了想没说,这个侄女知道人情世故,就是她不爱遵守,你耳提面命也没用。
屋里没有闲杂人等,林孝珏在汉王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余光都不看汉王一眼,也不说话,就干坐着。
汉王等了一会实在等不过她,关键他有旧疾,她说了他不能生气,那就不惹她的闲气。
汉王看着林孝珏的眼睛道:“我还在生你的气。”态度十分冰冷,语气不可能好了,但是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宁静。(未完待续。)
485 商量
汉王对林孝珏态度是想亲近又要保留起码的自尊,所以他对林孝珏说我还在生你的气,你快点来哄我吧。
林孝珏道:“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汉王都气笑了;“你还有脸生我的气?”他查着手指;“第一次见面,你先动手,狠狠打我一大巴掌,算计我母妃,把我放到地上,让我睡了一晚上地面,冷不冷?骗我不许跟少施晚晴洞房,塞给我一个周清媛,毁我侧妃清白,虐待我孩子的母亲,用奸计让父皇厌恶我……夺我太子之位。你就差把我儿子下井了,你对我所造的孽简直罄竹难书,你还有脸生我的气?我哪里气过你?”
说到最后,他已红潮上脸,很是恼怒的样子。
林孝珏心想原来自己折腾半天竟然没动他根本,这不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不过她说过不恨他了就是不恨了。
笑道:“王爷要是觉得罄竹难书就写在纸上,比罄竹好些多了,我就有个小本,谁对我不好就写本上,免得记不住。”
汉王眯眼看着她,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冷冷道:“这一点都不好笑,你冷不冷?”
林孝珏当然不冷,她都习惯了。
她去看汉王的表情,凤眼眯成一条线,剑眉凛起让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他的不悦,真如翠儿所说,故作威严,真丑,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你看什么?”
汉王感觉林孝珏的眼神不对,没好气的问道。
林孝珏笑笑没回答他,转移话题道:“王爷要见我到底所为何事?”
汉王想了一下道:“你猜猜我什么事?”
林孝珏道:“你想勾引小姨子,可惜我不会上你的当。”
汉王:“……”
他轻蔑道:“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今后都不会再给你好脸色看。”
这样最好,闹翻了也不用回忆曾经的情义。
林孝珏道:“既然不是为了勾引小姨子,那我真猜测不出王爷有什么事。”眨了下亮如宝石的眼睛,一副天真的摸样,让人顿生亲近之意,不认识的人会对她一点防备也没有。
汉王嘴上说让她不要自作多情,可听她说话俏皮,表情也可爱有趣,心里的愤怒消去了大半,还想跟她打情骂俏几句。
这时又听林孝珏道:“你要没事,我可走了,你领着你的侧妃也快点离开我家吧,这是我家。”
堂堂一个王爷这么让人往出撵还有什么面子。
汉王又生了气,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都是我父皇的江山,也就是我的,是我家。”
林孝珏一蹙眉:“我家。”
汉王情绪很激动:“我家,就我家,今后这里就是我家。”
林孝珏叹气道:“我撒过尿的,你也撒了?这是我家。”
汉王起先没还明白,等反应过来:“……”
他气的额头青筋直跳:“你还能不能有点小姐摸样?你让我说你……”指着林孝珏的鼻子,真说不出什么来了。
林孝珏咧嘴一笑:“反正是我家。”
“你家,你是狗,是狼,是小畜生,你撒尿了,都给你。”
林孝珏小人得志的挑挑眉毛,管他骂什么呢,反正她不生气。
她道:“那你赶紧滚吧,今后少来我家得瑟。”
“得瑟又是什么意思?”汉王明知道不是好话还得问问。
林孝珏道:“这是关外话,就是不安分,让人看着烦,看着就想骂,或者想打,不是什么好东西……”
每一句话汉王都觉得是在找骂,他抬抬手:“你打住吧,多话。”
林孝珏道:“你看你这个人,给你解释你又不爱听。”
汉王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真是气炸了,长吁着气让自己不要生气。
道:“我是真有正事跟你说。”
那你倒特么说啊。
林孝珏很想骂人。
忽然失去了挖苦朱高燧的兴趣,她脸色沉下来,道:“赶紧说吧,到底什么事。”
汉王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周妃被人下药了,差点流产,我怀疑是王府有人要害她,想把她安置到你们府上,这里安全一些。”
林孝珏无语的看着汉王,王府谁能害周清媛?都无冤无仇的,他肯定怀疑少施晚晴,估计是没拿到证据。
她道:“你哪只眼睛看出周府安全了?”把她当善类了?切。
汉王道:“周府有你把持,周大人也是心底良善之人,你们定会帮我照看好孩子的。”他已经二十多岁,必须要生个孩子出来,不然皇宫里没法交代,而且他也真的应该有孩子了。
林孝珏道:“这件事不成,她肚子里的是皇室子嗣,万一有个好歹我周家谁负责的起?你要实在担心就找个别院安置她,我们周家可不帮你照看老婆孩子。”
汉王道:“除了你别人我谁都不相信,你医术高明,周妃在你身边待产肯定最安全,你到底肯不肯帮我。”
当然不肯。
林孝珏好气又好笑道:“我多烦她你不清楚是吧?那我告诉你,她处心积虑讨好我,还背后捅我一刀,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帮她的。”
“你是帮我,我知道你讨厌她,等生下孩子我冷落她替你出气还不行吗?”
林孝珏沉下脸道:“你自己孩子的母亲都能这样无情对待,我能相信你什么?这件事我们周家帮不了,也不帮。”
汉王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对她好你不开心,我对她不好你还是不高兴,我堂堂王爷愿意跟你伏低做小也不行,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非常了不起?”
“那是,我当然以为我自己了不起,若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世人谁还能看得起我妈?反正你就算说出天花来,我也不会帮你。”
四皇子看她软硬不吃的摸样恨得牙根直痒痒。
又长吁了一口气,心里安抚了自己几句,这才顺过气来。
他柔声道;“我只相信你,所以一定要你帮忙。”
林孝珏笑道:“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汉王道:“你就算再阴险也不会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我知道周妃在你身边是最安全的,我相信你。”言辞诚恳,感情真挚。
那目光笃定的让林孝珏有些恍然。
他继续道:“你就把她留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