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一物降一物?
关于如何变美变帅这个话题,大概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比长生不老更久远的时候。
而且吴恪很显然和一帮狂热的女士很有共同语言——比如谴责一下林老板是如何如何粗砺狂暴的对待一个活生生的、阔爱至极的兽耳娘的。
“天呐,林愁上辈子、上上辈子肯定也是钢铁直男,而且是单身的那种!”
“噢哟那对儿小耳朵,简直萌了老娘一脸血好么!”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种子了,真想要一颗一毛一样的啊...”
“怎么可能,这种东西肯定超级稀有的吧?”
这种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某个角落里男士们的大声吹水传到女人们的圈子里——
“哈,兽耳娘好看那是天然不变的规则好么?至于纹身,嘁...”
“虽然我抽烟喝酒烫头...啊不,纹身,但是我知道我是个好女孩...”
“给我一瓶酒再给我一支烟,”笑哈哈的扯皮中还夹杂着贼鸡儿像回事的深情歌声,“再给我烫个头我就是于谦儿~”
“要问世上啥最美,富江的泪痣双一的腿,别的都不够看好吧!”
“哇哈哈哈~”
魔性的大声吵嚷显然让女士们认为这是一种赤果果的嘲讽,面色瞬间不善。
行吧,林愁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到这儿来的老娘们组队刷汉子,没兴致再近距离目睹另一次了。
吴恪贼兮兮的说,
“哇愁哥你咋不看了,山爷马上又双叒叕要挨揍了~”
“呵,索然无味,”林愁说,“他难道不是天天都挨揍么?”
吴恪想了想,
“不,昨天就没有。”
“得,你就当今天给补上昨天的行不,一边看热闹去!”
不过很显然,现在并不是林老板跑路的时候。
“让...让开...送...送货...我淦...别挡路...”
就见一胖一瘦两个熟面孔一起扛着一只大纸箱往山上冲来,嘴里吱哇乱叫着,
“救命啊,林老板快救命,卧槽长江刀鲚,活着的江刀啊,呃,不过马上快死了,淦...”
林愁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蹦出来,
“刀鲚?真的假的??”
胖子瘦子激动的不得了,
“真的,绝对是真的,我们采蘑菇的时候掉进一个洞...”
“闭嘴!!”
“呃...”
林愁一听这话茬,直接道,
“进来说,大月匈姐,守一下门。”
赤祇大马金刀的往门口一站,一身妖异的纹身仿佛流淌的火焰,压迫力十足。
两人七手八脚的打开纸箱,林愁才发现这玩意应该是某种树皮打成细细的浆水之后用某种平板硬生生压出来的“厚纸板”,里里外外一共用了八层厚纸板,不过依然会有水渗漏出来。
“你们倒还挺会想办法的。”
偌大的纸箱里仅仅有三尾体扁而狭长,形似一把银白色篾子的鱼,两大一小,最大的那条体长也不过30厘米而已。
除了胸鳍上部丝状游离鳍条外,最惹眼的要属它们那独特的银白色宛如金属质地的鳞片,每一片的线条简直都像是刀子一样线条凌厉棱角分明。
“好漂亮的青背江刀~”
长颌鲚,又称长江刀鲚、刀鲚,鲱形目,鳀科,鲚属。
关于它鲜美的传说根本不需赘述,从古至今不计其数。
无数文人骚客为之痴狂,过了其价值最猖獗的那一段时间,大灾变前夕其平均售价依然可以达到两千块每斤。
胖子急吼吼的说,
“我们找了一座山,光雪线就有几千米的那种大山,绝对绝对没有进化者那么深入过祖山,我们本打算采采蘑菇而已,根本没敢打异兽的主意,结果被一只枭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嘿,您猜怎么着?”
“呃...”
“好吧,我们掉到一大裂口里头出不来了,就一直顺着往里面走,嘿您再猜怎么着...好吧您不猜我知道了...那座山居然差不多是全空的您能想象吗!!”
“后来我们就在一潭水里发现了这玩意,唔,眼睛好像有点退化,应该是在山洞里太久没见过光的原因。”
“那洞里还有一大家伙,我们干不过,急匆匆的捞了几尾鱼想着回来跟你确认一下,免得白跑一趟。”
林愁毫不迟疑的给出价位,
“十万一尾,有多少要多少。”
“这...”
林愁有点奇怪,
“觉得低了?”
胖子和瘦子面面相觑,一咬牙索性直接问了,
“林老板,十万一尾,您是单指鱼还是...”
林愁奇怪道,
“不然呢,你们还想卖什么?”
胖子和瘦子直接哆嗦起来,
“这鱼,好像才勉强够上二阶...”
林愁点头,
“如果里面有三阶的,我可以再翻个三倍。”
“...”
俩人明显被林老板的财大气粗“蛮不讲理”惊呆。
事实上像老薛的八方楼和付家异膳坊这种,和林愁的处理方式绝对不一样。
他们甚至可以给这三尾鱼一个上百万流通点的高价,但是有个前提,胖子瘦子必须要把鱼的产地具体位置一同卖给他们——这才是正常人做生意的样子,要都是林愁这个样,狩猎者一个个的不早都肥的流油了?
然后反倒是胖子瘦子不好意思了,
“林老板,你这么做生意可是要赔的昂~”
“就是,我们还是直接把位置卖您吧,不然刚才动静闹那么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和薛师人品确实好,但我们真不敢赌异膳坊付家的人品...”
林愁挑挑眉,笑了,
“两百万,这生意是我的了,有旁人找你直接就这么说,再不行位置也可以告诉他们,我不在乎。”
胖子瘦子大喜——
这就不止是一门生意了啊,林愁直接把他们都给保下来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
林愁表情淡淡,
“以前倒是真不知道,付家原来是这么做生意的。”
胖子瘦子撇嘴,
“薛师管异膳坊叫‘快餐连锁店’可不是白叫的,他们的菜跟八方楼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胜在量大管饱店多便宜嘛,而且还有老些花里胡哨的歪脑筋用的贼好,不知道多少进化者明里暗里吃过他们的亏,啧啧,一物降一物说的也是他们异膳坊了,别的不怕,我看他们就只顾忌发生委的破产式罚款,哈哈...”
瘦子忽然扯了胖子一把,
“别惹麻烦!”
————————
分割线。
呵,一天过去了,我以为会好点的,结果腰上的肉更疼了,现在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老菜谱
苏有容乐颠颠的从厨房后面跑进来,
“师傅师傅,吃无花果...咦...你们在干嘛?”
“咕咚!”
胖子和瘦子嘴巴明明干巴的要死,喉咙里却仿佛装了个液压机。
我勒个擦~
怪不得整个燕回山的女人全疯了,这特么简直就是个小妖精啊!!
哥特裙、白丝带、兽耳娘...哦吼吼甚至还有毛茸茸的大尾巴...
嘶,老夫的少女心。
看着看着,苏有容眉毛就竖起来了——
胖子瘦子悚然而惊。
为啥突然感觉这个竖眉毛的动作这么恐怖呢?
这小萝莉明明萌的一匹啊...
球的麻袋!
这个好像是冷暴龙和赤祇的招牌动作啊,一般她们俩竖眉毛之后接下来的过程就不能够用危险俩字来形容了,九死一生才对...
她们都已经把这独家本事传给林老板的小徒弟了嘛??
“哼!”
苏有容扭头转向林愁时脸上的笑容瞬间甜的发腻,
“师傅师傅,这个鱼好漂亮!”
她手上托着两个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的挂着露珠的无花果,果皮紫红,形如一个敦厚的大桃子。
林愁伸手接过果子,从柜台后面翻出一张嫩绿的芭蕉叶,两面一夹,
“啪~”
无花果就被拍成了厚厚扁扁的样子,黄里透红的漂亮果肉在果皮裂缝见满溢出来。
“吸溜——唔,好甜。”
苏有容笑嘻嘻的,
“我和赤祇姐姐刚刚才在后山山涧对面发现的,好大一颗树哦!所以我们今天要吃鱼了么?”
林愁揉了揉她的头,
“这可是刀鲚,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去做它们。”
...
江刀是很娇气的东西,虽然胖瘦二人组做了临时鱼缸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三条鱼还是已经半死不活的了。
林愁把它们放进恒温箱最大限度保持鲜活,然后开始翻箱倒柜。
吴恪一边用记录者查看各个摄像头的画面一边心不在焉的问,
“头一次见你没立刻冲进厨房伺候那些玩意啊?”
“刀鲚值得任何厨子慎重以对,”林愁说,“我明明记得带过来就放在厨房的某个柜子里了,怎么找不到?”
林愁家里有本老菜谱,大概有几百岁那么老,手写的那种。
不是什么珍藏啊、孤本啊,就是很普通的那种老菜谱。
林愁对怎么处理刀鲚已经有些眉目,只是关于某些步骤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毕竟上次看老菜谱的时候他还是个小萝卜头。
“啥??”吴恪瞪大了眼珠子,“愁哥你做菜也要看菜谱的嘛,这到底算开卷考试还是作弊?!”
林愁一脸无辜,
“你看书的时候最多翻几页?”
“呃,啥意思,什么翻几页。”
“别废话,翻几页能睡着?”
“...合着愁哥您看那本书的原因主要是为了催眠呗?”
林愁一点没觉得尴尬,
“这是人类的本质。”
“是是是,本质本质...”
林老板和那本老菜谱还真就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那么好的,问题来了,请问有谁觉得学厨会是像考公务猿一样从刷题背书开始的??
没错,林愁他爹就这么认为。
别人家的娃子学厨甭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手练基本功就完了,林愁教苏有容也是如此,但林老板的亲爹同志偏不,他让林愁看菜谱、读菜谱、背菜谱,然后考试...
学到竹笋炒肉还是冻带鱼炒肉还是擀面杖炒肉基本取决于林愁的考试成绩。
呵呵哒!
往事真他娘的不堪回首...
毫无疑问,林老板就是那种非常标准的学渣,所以才有如此的深仇大怨...
渣无可渣。
沾书就睡。
比床都灵。
“找到了。”
林愁一屁股坐在柜台上,哗啦哗啦的翻着页。
“唔,在这儿呢...”
“八生火锅,传统闽菜,八生四色,鲜美醇厚,取生鸡肫、鲜海蛎、牛百叶、比目鱼...”
吴恪也凑过来跟着看,
“我说愁哥,这个看上去也没啥特别的啊,你准备用这个鱼做火锅啊?忒浪费吧...”
林愁翻着白眼说,
“连你都知道用刀鲚做火锅浪费?”
“嘿嘿,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君子远庖厨小人喻于利...”
“一边待着去!”
“...”
“咳咳,”吴恪的表情就跟被痒痒挠挠似的,“我就想知道这书到底有啥不一样的,和正常的菜谱完全没区别啊...”
林愁啪的一下把书合上,
“你丫...”
“这就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普通的老菜谱,没有任何魔法、没有任何值得你好奇的东西,明白不?”
“我只是想看看材料的配比和处理方法而已,老派和新派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吴恪哦了一声,明显不信,嘟嘟囔囔的,
“明光赫赫有名的林大老板做菜前都要看的菜谱诶,说不特别谁信啊?”
林愁:ヽ(ー_ー)ノ
得,我服了可好??
随后林愁就自顾自的去准备做八生火锅了。
八生火锅是很神奇很随性的菜品,做的好了,汤鲜肉美,做的差了,那就是一锅涮下水的腥汤,属于那种既简单但又特别极端的类型。
“唔...让我想想...我得先腌一下雪里蕻...”
雪里蕻腌菜分很多种,分干湿,分酸的、咸的、辣的甚至还可以有甜的。
林愁要做的是清淡味的咸口雪里蕻,一整棵菜直接下坛腌制,颜色介于青黑和深绿之间即可,点到为止不需要更多的腌制。
这样的腌雪里蕻闻起来甚至还保留有一定的新嫩时的菜蔬清鲜,海盐和陶土坛子赋予它更深厚的双层底味,很漂亮的味道。
唔,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诸位就把那当成是时间的味道好了。
腌制好的雪里蕻沿根绑破开,一片变两片,横纹切成细丝,按6成猪油、2成鸡油、2成植物油的比例将油调成一份锅中烧热爆炒雪里蕻细丝,激活它深藏的发酵香。
炒到水份渐干时再下大量黄酒、大葱段以及姜片,最后筇竹笋片和榛**骨清汤下锅烧沸,打掉浮沫,放凉后再倒入陈年黄酒静置。
新派做法就会将放凉倒入黄酒静置这一步骤合理的省略掉,但其实这步对整道菜来说非常重要,比如二次烧沸时不会起浮沫,比如可以大大减少涮八生时的生腥味。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八生汤
林老板顺利的从系统那讹来两只黑黢黢的土火锅,中空置炭,大肚浑圆。
这种用名为“底板泥”烧出来的土火锅大灾变前原产地益州高县三清村,手工制作土窑烧制,以香樟老叶入窑烧灼上釉,锅体烧成后呈现出一种银灰色的金属质感,拥有传热性慢保温性好的特点,是久煮慢炖的最佳器皿。
两只历久弥新吸饱了汤汁油水的老土锅比包面银白已变做厚重的铅灰青黑,最薄也超过一指厚的锅体给人一种敦厚温润的感觉。
林愁拍拍手,对锅子的成色相当满意,每当伸手要东西时才是他对狗哔系统的好感度最饱满的时候,其他时间从来都是负值。
“唔...”
接下来就要处理“八生四色”,都是最简单的砧板工序,鸡肫一切两半外侧打花刀、小比目鱼打花刀、鱿鱼花刀、猪腰子花刀、百叶手撕、鲜虾留头尾去虾线、三肥七瘦五花肉加嫩姜斩茸摔打至少一小时上劲用刀和手掌抿成纺锤形的刀口丸子,以及鸡腰子鹅肠萝卜口蘑青菜豆腐粉丝等等都要各自处理。
正常来说,八生火锅是一种涮锅,先下八生再食四色,越涮越香越涮越鲜。
不过林愁今天却只取其汤用,所以才特地选了这种想炖好一样东西动辄以数小时计的土火锅。
四色打底,除青菜外,底部放笋片、高脚箐萝卜、口蘑、豆腐、粉丝,其上按味道由轻到重自下而上放置,刀口丸子最上,注满提前准备已经凉好的高汤。
几块红炭,热力便由土火锅的中心处向外围发散,几乎要数十分钟才能使锅中汤汁沸腾起来,十分缓慢。
林愁小心的控制好木炭的用量使其始终保持在将沸未沸的状态,想要炖出一锅清澈鲜美的八生靓汤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其初次沸腾前不能盖上盖子,其中的生腥味才能随蒸汽发散。
食材处理的非常干净,林愁也很满意汤并没有随着半沸的状态腾起浮沫,没有白费心思。
盖上土火锅配套的环形盖子后,其中的食材在这种“保暖”措施中至少要烹饪两个半小时左右,时间和炭火的热力会让食材彼此深入了解“相濡以沫”,各自渗出少量的油脂先是浮上汤面,又随着汤汁在锅中流转,往复不休,浑然一体。
渐渐的,生鲜的尖锐新香蜕变为熟成的馥郁,就如同连香气都被打磨掉了所有“棱角”,变得圆润,变得自如。
吴恪来了一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引气入鼻”,
“愁哥,这个汤,唔,好特别啊。”
明光基地市立足于海边,吴恪见过很多卖馄饨卖汤面的摊贩餐馆都用到大地鱼干烤香磨粉后入汤调味,那确实是令人难以忘怀的馨香和鲜美。
至于说生大地鱼、生牡蛎、鲜虾以及鸡肫鹅肠鸡肾猪腰这样的组合用来炖汤...
恕他直言,他还真的怎么也没想到过这居然还能是个很成熟很合理很有历史的汤色,而且居然没什么腥味??
时间仿佛都被土火锅缓慢的热力和温吞的沸腾浸染得变得慢吞吞的,林愁坐在旁边,一边照料着汤一边说道,
“八生火锅食材的搭配并不固定,毕竟它其实是一种涮锅嘛,想涮什么主要还看食客的心意,所谓的八生其实是指那几样经典的搭配而已,不过如果想只用它的汤那就需要多费点心思了,我得一早控制好食材之间的比例,比如这个鸡肾,你别看它小,闻起来也没什么味道,但是煮过之后可就大不一样了,完全用肾脏煮出的汤会有一种金属腥味,铁锌味,就是舔铁门和水管的那种感觉你知道吧...”
吴恪一脸懵懂,
“愁哥你这个儿童时期经历也太丰富了吧,幸亏这是大灾变年代,你要是生在大灾变前,肯定也是每到冬天想方设法必舔铁门拦都拦不住的那种娃吧...”
林老板打了个哈哈——
巷子里边出来的娃,而且还是在市场旁边的那种巷子,能有几个是真的会老老实实的那种。
真有那种老实巴交的孩子,早就被吃干抹净骨头渣都不剩了。
虽然林愁很不愿意提,关于童年回忆也大多都是很美好的记忆...
但是,在这种时代,这种进化者、活尸、异兽、魔植、虚兽的时代,任何阴影都会被数以十倍计的放大,都不需要特地提到进化者,混乱时代的普通人之间也从来不缺少人性的恶啊,这样的例子还少么。
“愁哥!愁哥?你在想啥...”
“走神了,咳咳。”
“我和有容都等半天了,然后是不是要处理刀鲚啊,说起来那鱼是真的漂亮,长得就跟一把宝刀似的。”
“嗯。”
拢共就那么三条20多厘米长的小鱼,鱼身又那么瘦溜那么薄薄的一片,掐头去尾能不能有八两肉都不好说,林愁却特地弄了这么奇特的汤来配它...
在这个小饭馆经历了这么多,并且直觉也告诉吴恪等人,这几条鱼板b味道不简单昂...
让他们怎么能不期待呢?
亮晶晶像一柄宝刀的鱼被林老板恭恭敬敬的从恒温箱里请出来,然后立即请上了砧板。
就单看林愁那个动作那个神情,仪式感还真就贼吉尔足。
“妈咧...突然感觉挺可怕的...”
吴恪发誓,如果基本法是人可以吃而且好吃的话,像他吴某人这样身材标准大概率会有几块品质很好的五花三层肉的家伙,很难保证他会不会被林老板热情的请上砧板...
林愁深吸一口气,
“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料理这样有来历、有身价又珍惜的食材,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刀鲚已经没太大活力了,它们被胖瘦二人组好一通折腾还能保持在这个良好的身体状态上砧板就已经相当不错——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林老板甚至可以帮助它们调节心理状态,比如整个唢呐吹个喇叭庆祝一下。
林老板很大气很包容,并不介意它们闹点小情绪什么的,完全可以理解嘛,毕竟搁谁上了砧板心情都不会太好的。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三菇浸鱼云
自六朝以来古人比如说士大夫阶层和文人墨客等等极力推崇,已经用了太多太多的诗词歌赋撰写了大量的文章来赞美长江三鲜,刀鲚、河豚、鲥鱼的鲜美。
抛开关于味道的部分不谈,其灿烂的、金属般质地的银白鳞片和某种锋利刀剑一样的形态其实也非常有特点,非常诱人。
不过隐藏在其鳞片之下的,是繁多细小的鱼刺,对某些嗜鲜如命但又吐刺乏力的刁钻嘴巴简直就是一场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噩梦。
行吧,其实也不用那么刁钻的嘴巴...
刀鲚细小的鱼刺多到什么地步以及需要多么灵活的舌头呢,大概就介于没有男朋友的小姐姐望而却步但有男朋友的小姐姐可以尝试挑战这样子吧。
emmmm...
不过嘛!
刀鲚清蒸,原模原样原滋原味,一壶清茶抑或一杯老酒,三两好友慢啖细酌,连吃鱼吐刺这种事也可以因温吞缓慢的时间而变得雅致起来。
但...
林某人身为一个特别合格的厨子和大方、阔气、喜欢给顾客打折的老板,是不会让客人有这种不愉快的体验的。
刀鲚扁而细长,并不适合用那种常见的三片鱼再去血合取肉的方式进行处理——片过之后估摸着就只剩一小层连着皮的肉了。
自古以来刀鲚的做法不外乎是干煎油炸等等,用酒、醋、糟等等方法使鱼刺酥软。
再就是劳动劳动伟大的厨子们预先处理了,比如林老板要用的方法:刮茸。
刀鲚简单破开留作三片,两片身侧,一片鱼骨。
林愁的刀法显然无可挑剔,厚不过一根手指的刀鲚分成三片后,鱼骨的部分光洁无肉干干净净。
刀鲚更多的刺实际上是隐藏在身侧的,是那种近乎透明的、弯曲又细小的鱼刺,但韧性很足,明明看起来甚至有些无害的感觉,但如果真的扎到人的嘴巴喉咙里...
嗯,照样会让你抓耳挠腮痛不欲生的。
鱼皮在下鱼肉在上贴合案板放好,用刀轻刮鱼肉,伴随着一声声甚至有点脆脆的窸窣,寒铁刀的刃上便积聚了一层晶莹剔透的鱼茸。
一刀一刀下去,很快这部分刀鲚便只剩下一张鱼皮了,内侧挂着一层刺的那种。
“唰~”
最后一刀,林愁用的力气很大,直接把附着在鱼皮上的刺全都刮掉了,薄薄的鱼皮,毫无肉质残留,非常干净。
如此处理了三条鱼,得到的鱼茸不过是堪堪装满两手合拢大小的一只碗而已。
刀鲚的肉质此时看起来与虾肉的质感有些相似,略显半透明,是那种很清澈的半透明,好像刀鲚的身体里不存在血液这种东西似的。
刮好的鱼茸用葱姜泡出的冰水、蛋清和料酒混合,在陶盆中摔打上劲,这个过程的长短因人而异,主要看力气和手法,一直要摔到整个将一坨鱼茸拿在手上手心向下自然放置而鱼茸不会掉落为止。
此时的鱼茸已经变得更加...唔,林愁想甚至可以用“清澈”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它。
晶莹剔透的鱼茸看起来表面浮着薄薄的一层水或者油脂的感觉,黏手、湿润并且微微折射着灶中火焰的光。
三菇浸鱼云蛋饺,这是林愁接下来所要准备的。
传统的三菇浸鱼云实际上是一道先炸后煮的粤菜,不过林愁今天的做法有些不同。
他要将三菇烹煮成冻,再与鱼茸混合做成蛋饺,最后与事先煲好的八生汤共同成菜。
所谓的三菇原指金菇、草菇和冬菇,不过大灾变年代乱用蘑菇那可是会致命的,林愁只好以现有的鸡枞、口蘑和毛尖蘑替代——
按照大灾变前的物价换算,这三菇可比原来的那三种蘑菇物价高了几千倍不止。
毛尖蘑和口蘑直接斩茸,鸡枞要先撕成细丝再切碎。
锅中起少量以猪网油、鸡油、清油按比例混合的特制油,将干蒜、虾米茸、葱及姜片爆香热油后弃之不用,待油凉透后再次加热,小火微炒三种蘑菇碎至半熟,随后下入煮好的皮冻汤煮至比平日用的稍粘稠一些,仅以少量盐、糖进行调味,放凉成冻,再搅碎与制好的鱼茸均匀混合。
林愁一直觉得鱼茸之所以叫做鱼云,其实可以当做是对其口感和外形的评价,与弹弹弹紧致韧性的成品鱼丸不同,林愁所希望的鱼云是暄软绵密微带一点弹性的那种。
做好这些准备,包蛋饺的过程就非常的传统,老祖宗几百上千年一直用的都是这个方法。
找一个平时用的金属勺子,放置在炭火上,表面涂油,最后在勺子里倒入少量三黄大人与其爱妃的孩子...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
总之,就是倒入鸡蛋液嘛,上手摇匀摊平,一张蛋皮就完美出炉了。
最后,包成...包成...
林老板捏着下巴特别犹豫,我特么该把这玩意包成个啥形状来着??
随便,那就把蛋饺包成自己喜欢的形状呗...
别小看,包蛋饺这里头可有操作了。
一般人包这种圆形的蛋饺估计就只能左右一合把它变成个半圆,而林老板就不一样了,他在三黄大人爱妃刚生的娃作为黏合剂的帮助下,把这些蛋饺包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约莫有成年人的指头肚大小,可以说非常精致。
蛋饺成!
个个浑圆饱满顶花带刺贼拉漂亮,长得跟个小烧麦似的。
旁观了全程的吴某人终于意识到戏应该是靠自己的努力抢来的,表情不屑的撇嘴道,
“愁哥您介个品味真的成迷啊,说好的蛋饺呢,好好的蛋饺呢,听听这个名字,人家真的是个饺子啊,怎么到你这就给整容成个包子形了?”
林愁老大不乐意,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你家包子上边的褶子长得跟凸出来的飘带似的,这特么叫烧麦形!”
“deideidei,你说的都对。”
吴恪认错的速度可以说仅次于犯错的速度了。
反正咱一个擎等着吃嗷嗷待哺的,您是厨子您说啥是啥,就您这个武力值咱吴某人吃没吃完饭都不敢骂厨子啊,苟命要紧...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边角料的待遇也升格了
行的,那么我们别忘记蛋饺还是生的。
馅半生熟的内容物包括鱼茸和三菇,林愁仅仅只是微炒过三种蘑菇而已,为了尽量不破坏蘑菇的清甜并去掉部分多余的水份而已。
魔改版的三菇浸鱼云蛋饺还需要用八生汤煮过才算是成品——当然现在这个煮的过程我们就不需要三黄大人以及其爱妃孩子的一部分了。
林老板将土火锅中的八生等一同取出来,过程中某吴同志一脸垂涎的说,
“愁哥,这玩意你还用不?”
“不用了,你吃嘛?”林愁随手把一只刀尖丸子扔进嘴里,“果然这种土火锅慢炖出来东西的味道真的是一种魔术啊~”
仅仅只是加了姜蓉的猪肉丸子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调味,甚至连盐味都没有,但味道却是好的出奇。
纺锤形的刀尖丸子表面并不是那种清汤丸子的灰白颜色,而是仿佛还没有熟透一般的、甚至透着一种润泽的粉红,林愁亲手摔打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猪肉茸作为原材料,使得肉丸光是从表面看起来就知道它非常有韧性,没有平时吃的肉丸那种颗粒毛糙感,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洁的油膜。
一口咬下去,弹性十足不说,有油脂和汤汁一同从肉丸中渗入口中,含量不多,但却可以让人知道这刀尖丸子的做法和火候都是恰到好处工夫十足的。
“鲜~”
林愁伸出一根手指头,对吴恪说,
“我想我们需要一点姜醋汁,这些‘边角料’依然值得尊敬。”
说是姜醋汁,其实林愁喜欢用姜+葱手拧出的汁水浸泡上鲜辣椒圈和香菜根的组合掺以酱油醋,当然最后再点缀上那么几滴答柠檬汁或者一片柠檬叶就是最完美的。
吴恪显然已经沉迷在八生中的小比目鱼的滋味中无法自拔,
“愁哥愁哥我记得你这有沙蟹汁来着,也给整点呗?”
林愁难得夸了吴恪,
“啧,看来你小子在我这学到了不少东西啊,沙蟹汁除了配嫩豆腐、鸡肉和白粥之外,冷的清蒸鱼、清水煮鱼蘸这个再整几口凉粥,那简直——”
“吸溜,那个愁哥要是你不那么介意的话,你肯定有凉粥对吧?”
吴恪这个不要脸的最后硬是把那两条小比目鱼放恒温箱里面凉透了才吃的,一口凉粥一口沙蟹汁蘸鱼肉,吃的那叫一个满足。
“再来一碗!”
林愁无言道,
“沙蟹汁是寒性食物,比目鱼也是,而且都是凉的,你吃这么多晚上记得在床头和厕所放一大杯盐水。”
“...”
吴恪懵了一阵。
放盐水?
合着这是怕我拉虚脱还是咋?我哪有那么脆...嘶...
不这么想还好,就在下一秒吴恪突然觉得肚子里凉凉的有些不舒服,而且还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愁哥...”
“昂,那边猪血汤自己舀一碗喝去,架子上那两个瓶子看见了么?”
“唔,一个白胡椒,一个魔鬼椒?”
“各一勺。”
“多,多少??”
“你听到了。”
“...”
好在除了刀尖丸子和比目鱼之外,八生汤中的其他“边角料”由于烹煮过久已经不堪食用了,不然吴恪可能还要吃的更多。
“嗝~”
吴恪一边狂打饱嗝,一边顶着满是血丝的眼珠子、通红的大嘴唇子以及一条一条往下流的鼻涕过来了,
“愁哥,我现在觉得你在搞我。”
林愁哈了一声,
“不多放点胡椒和辣椒恐怕猪血汤也没那么管用的,毕竟这一锅食材里面有些也是有等阶的,本源能量对冲的情况下猪血汤的作用很难全部发挥出来。”
“石锤了对吧,果然是在搞我,不然你从来不会解释这么多的。”吴恪幽幽道。
林愁:(??へ??╬)
我特么这个人是不是有种奇奇怪怪的属性啊,比如不是直接把心里话直接顺口胡嘞嘞出来就是写在脸上?
人活着可真是太难了...
“愁哥,汤又滚了~”
吴恪艰难的发出提醒。
什么拉肚子什么身体扛不住,吴恪通通不在乎了,现在有的只是后悔。
该死的,实在吃的太多了...
还有那个土火锅不是挺慢的么,为啥汤这么快又在沸了,难道它就不能行行好等我消化完肚子里的东西再说吗??
林愁一颗颗的把蛋饺下到土火锅的汤里面,温吞吞的沸水温柔的抚摸着蛋饺表面,蛋饺并不像面食入水后从来都会把汤水染上“色”,细小的面粉颗粒在汤中用的好可以做成一锅雪白的牛乳般的汤汁,用的不好,那就只能叫浑浊。
蛋饺就不一样了,鸡蛋反而能净化这些汤汤水水,使汤汁更加清澈味道更加纯粹。
“要煮多久啊...”
吴恪一边打饱嗝一边流口水,表情纠结的也很纯粹。
林愁笑笑,
“我要把火调小一点,现成的土火锅可不能浪费了,慢慢炖出来的才不会辜负这口锅。”
蛋饺和八生汤需要融合,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而且林愁也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东西需要处理。
三条刀鲚的鱼头鱼骨可还在案板上老老实实的躺着呢,就这玩意你让它就那么躺在那简直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中间对不起空气,压根是在犯罪!
刀鱼的鱼头大概齐能算得上是刀鱼身上最为“粗壮”的部分了,不过依然没什么用,鱼头上根本没肉——emmmm,显然该要到了请出隔壁小孩祭天的时候了。
鱼头和一条鱼骨还好好的连在一起,林愁小心的捻起来将鱼骨部分放入装满面粉的盘子,尽量不沾到鱼头的同时又要使鱼骨部分均匀的裹满面粉,抖掉多余的面粉。
三条鱼骨下和同样裹了面粉的紫苏叶、姜片下油锅温油慢炸,即使是温油,鱼骨也需要时不时的捞出降温,以免被炸糊。
炸个鱼骨而已,在林愁这里来说甚至都不能称之为技巧,只是食材的珍贵程度需要他谨慎以对。
“唔...”
一同下了油锅的紫苏就是鱼骨的伯乐,慢炸的紫苏叶把它特异的香气缓缓释放于油脂中,又通过油脂一刻不停的浸润着鱼骨,填入一抹彼此的风情。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吴式感言
金黄的鱼骨出锅放入盘子,瓷盘叮的一声响,大概就是对鱼骨酥脆这个属性最完美的解释。
将那几片裹着面粉的紫苏叶一同摆盘,趁热撒上椒盐,再用单独一只小碟盛上辣椒和孜然粉摆在旁边。
“尝尝?”
林愁和吴恪直接像两只猫偷腥的猫一样蹲在厨房,人手捧着一条鱼骨,
“咔嚓~”
不得不说,这玩意真的是种风格独特的美味。
鱼骨焦酥干香,咀嚼是刀鲚的清鲜和紫苏微微的特异香气在口腔中缠绕着相濡以沫着像是一对即将被宰掉吃干抹净的恩爱小情侣,生同巢死同穴。
吴恪大口大口的嚼,一边快乐的想着——
瞧瞧你!
多跟哥学学嘛!
火把团传火它难道不香吗?
能好好活着何必殉情呢?
“嘶...等等...为毛吃个炸鱼骨头我都能想到殉情...球...球的麻袋...愁哥我刚刚是不是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嗯,”
林愁瞄了他一眼,
“我已经听你嘟嘟哝哝半天了,需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再写个听后感么?”
“不,不必,告辞!”
“不得不说,”林愁对吴恪的联想能力给予了肯定,“你介个遣词造句啥的风格好像完全不符合你科研员的身份啊,脑洞太大了,还是大灾变时代的理科生都有这技能?”
“...”
林愁捻了些孜然辣椒粉撒在鱼骨上,
“咔嚓~”
“嘶...”
得,这魔鬼椒真是定时炸弹啊,棵棵变异,连林愁都搞不懂哪个辣的温柔一点哪个辣的狂野一点。
不过干红辣椒粉和孜然组合起来味道可真是太让人痴迷了,辣的人额角见汗酣畅淋漓,尖锐的香气简直能从口腔直接顶到人的下丘体,让人欲罢不能。
这种人们最常在烧烤摊上闻到的味道,其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可以替代古代一直以来用做调味的罂栗籽——并且具有更加可怕的成瘾性。
如果说罂栗籽的成瘾性作用于**的话,那么孜然辣椒椒盐儿撸串子实际上是作用于灵魂的。
高端又恐怖,反正贼拉奈斯的味道...
“那么接下来,就该请出三黄大人和爱妃的孩子祭天无数次才炼成的终极大恐怖,八生汤三菇浸鱼云蛋饺了~”
吴恪继续保持打饱嗝的频率,一边抱着肚子有些虚弱的说,
“鱼骨头都这么好吃啊,我以前有一次在院里的高端饭局上喝过炸过的鲨鱼骨熬的汤,味道完全没有这么好,这种鱼也太神奇了吧?”
他的眼睛在放光,那一锅清澈的八生汤的边角料他已经尝过了,绝了!
用最简单的形容词来说,这八生汤,这蛋饺,绝对是即使打着饱嗝也无法抵挡想把它们填进嘴巴的美味诱惑。
“啊...好撑啊...”
在吴恪艰难的呻吟声中,林愁将土火锅直接端上桌,照例叫大月匈姐滚滚和有容出来吃饭。
苏有容顶着小巧玲珑可以360度雷达式扫描的毛绒耳朵拖着一条同样毛茸茸的大尾巴和一身流淌般的火焰纹身的大月匈姐应声出现。
有意无意的,似乎在林老板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努力奋进、积极向上的喂养下,终于把燕回山上除了他之外的所有常驻人员都给整成了非人类型的生物...
嗯,大功一件,甚是欣慰。
“师傅,鱼终于做好啦?”
说起来苏有容恰好是几个人中身价最丰厚的,大家族出身,受到的教育学到的东西和林愁和吴恪绝不一样,就更别提天坑里头隔绝世事的大月匈姐了。
关于奢侈品、关于享受,无论是大灾变前的还是大灾变时代的,苏有容显然都知晓一些。
她很明显的从某些渠道了解过刀鲚到底是怎样一种美味,因此这次所表现出来的期待有些不同以往。
苏有容念道,
“鮆鱼莼菜随宜具,也是花前一醉来。”
林愁也是知道陆游的这首诗的。
所谓鮆鱼,原是山海经中异兽,后也指太湖刀鲚。
虽说湖鲚与江鲚有青背和花背(具有有些背部与侧腹之间有一道鲜红的红线)之分,但实际上可以当作同一种鱼。
怎么说呢,在古代来说有些食材就已经是难得之鲜身份尊贵,而到了现代...
嗯,历史的经验会告诉我们通常那只会变得更加难得。
大月匈姐看着那一锅蛋饺,认为自己的老板显然是个聪明人——
鱼只有那么小小的三条,但包成饺子之后显然就多很多,老板不愧的穷人家的孩子出身,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真的是太丰富了,佩服佩服。
“不过师傅你好像很擅长做这种清淡的食物呢。”
林愁将一只盛的满满的碗放到苏有容面前,
“大道至简,而且我个人其实更喜欢清淡简单的食物口味,少即是多简即是繁,我想很是有一部分厨子口味都是这样的,做的菜越多,用的调味越多越复杂,就会越来越青睐食材的原始味道,或许这就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
苏有容捏着下巴,
“好像是哦。”
“说起来有一次我看见我家的厨师在吃一碗只放了盐、醋和酱油的白面条,他旁边的桌子上就有一大锅剩下的银耳鱼翅羹呢,感觉像是遭到我们苏家的虐待一样,现在想想,或许他和师傅其实很像呢。”
吴恪在旁边来了一句,
“自信一点孩子,把感觉去掉,你们家就是在虐待员工。”
“吴某人你最近骚话很多啊,”林愁挑挑眉毛,把准备给吴恪的那碗蛋饺少舀了一勺,“这明显就是吃饱了撑着的样子嘛,那就少吃一点吧。”
吴恪:???
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天降横祸!
我特么不就是寻思着山爷不在家这种负责活跃气氛的大事就要由我来继承黄大山的遗志了么,那个货逼逼赖赖没有事轮到我吴某人咋不行,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
“愁,愁哥...请务必给我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林老板意味深长的看了吴恪一眼,把剩下的土火锅直接端到了门外,天上凭空伸来一只黑白毛绒大掌,一把捻起滚烫的锅子,随后,
“嘎嘣,嘎嘣...”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各自的脑洞
吴恪:???
我们的吴科研员都特么看傻了好么...
这叫啥...
斩草除根!
鸡犬不留!
一网打尽!
赶尽杀绝!
林愁,林某某,你太过分了你丫!
吴恪一边摸着自己宛如怀胎五月的肚子一边愤慨不已。
有必要么这个,咱都已经撑成这样婶儿的了,压根吃不了多少,真的有必要么?
而滚滚显然对锅子...呃...对锅以及锅中食物的味道相当满意。
众人听到房檐上面轰轰的空气炸响,显然已经完成进食开始跳舞——或者连消化都完成了。
滚滚大老爷的快乐才是最纯粹最本真的,吃得高兴,蹦迪就完事了。
当然如果黄某人现在在现场的话他肯定不会纠结那多一勺少一勺汤的问题——大概率黄某人会对滚滚大人的好牙口再一次产生极端羡慕的情绪——毕竟他本人再牛逼也就仅限于舔盘子而已。
和滚滚大人吃盘子的技能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太low了。
吴恪看着碗里的蛋饺和清澈的汤汁,八生汤显白而蛋饺金黄,明艳的色彩加上温吞的热气给人一种汤汤水水似乎还在沸腾的温暖感觉。
当然如果林愁肯费心思装饰一下比如用一点玉白的蒲菜、橙红的胡萝卜、嫩绿的小葱和香菜应该可以更漂亮的...
装饰和摆盘从来就不是林老板乐意做的,似乎这已经成了他的特点。
唔,不过这点倒是挺受进化者们待见的,他们一致觉得只有像八方楼薛家才擅长去那样做,好好的菜硬是要摆弄成你吃不起的模样,在它们看来那满满都是无病呻吟和矫情的味道,真不符合咱进化者纵横荒野放肆桀骜的画风。
吴恪纠结的、小心翼翼的捻起一只“蛋饺”。
行吧,这形状特么其实就是个烧麦...
封口处的蛋饺皮像一圈温软的飘带,漂亮又可爱,饱满的肚子里一看就是满满的滋味。
但吴恪是纠结了又纠结,最终还是先用勺子将一口汤抿在嘴里...
嗯!
据说汤都是助消化的,咱先喝一口消化消化肚子里的内容~
“吸溜。”
吴恪的第一感觉就是鲜,毋庸置疑的鲜美。
不过满口的味道完全不似那种肉质的鲜美,清淡、清澈、甘甜,仿佛有一种林愁某次做的蒲菜汤一般的感觉。
如果完全不用眼睛去看,闭眼想象的话,吴恪脑海里浮现的肯定是一锅奶白、浓稠、飘荡着玉白蒲菜和高脚箐萝卜以及云团一样蓬松的鸡蛋茸这样的画面,总之根本不会产生这是一锅八种生鲜肉类炖出的老汤。
“好清啊...怪不得吃鱼的时候感觉那么好...”
现在吴恪唯一能说出的形容词就是“清”这一个字了。
清淡,清澈,风轻云淡的恬然巴适,一口汤还含在嘴里却像是人已经到了云巅之上度假,下肚时又满满都是润泽的温柔和温暖,就像是一碗解渴解寒的姜茶。
“呼...”
“如果你来选的话,会用这样味道的汤配什么来吃?”
苏有容奇怪的看了一眼吴恪,他怎么总是有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啊呜!”
苏有容吞掉一颗蛋饺,湿润灵动的大眼睛瞳孔在飞速的扩大,
“当然是蛋饺啊,为什么还要去配别的东西?”
呜呜呜...
吴恪抱着肚子枯了。
为什么!
为什么老子之前就是忍不住!
行了,现在到正主儿了,却完全吃不下!
各种苦楚不容细表,那是无法言说的痛。
“啊呜...”
苏有容又吃了一颗蛋饺,深邃的瞳孔中陡然蹦出点点金色,瞳孔似乎有向竖瞳发展的趋势。
“师傅啊啊啊,我师傅好厉害,好想抱起师傅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吴恪瞧着她,
“冲刺到厨房然后把师傅锁起来让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加班做菜么?”
“泥奏凯啦!”
苏有容住在苏家时,曾有一次吃过很稀罕的煎鮟鱇鱼肝面条鱼小牛肉松茸汤。
唔,一个特别复杂的西式彩色,原材料中最罕见的是一朵无毒的松茸——近乎无毒吧。
那是苏有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吃到鱼肉和蘑菇的组合,除此之外蘑菇几乎就只吃过一两次鸡枞和几次雁来蕈。
这种三菇鱼云蛋饺刷新了小姑娘对鱼和蘑菇的认知——这究竟该是怎样的一种鲜美啊。
鸡枞、毛尖蘑以及口蘑的组合让蘑菇本就复杂无比的鲜更上一层楼,彼此缠绕交织着像是被点燃的引线,后面连着当量巨大的boom,也就是刀鲚。
作为主角的刀鲚斩成的鱼茸自然而然的表现出了其应有的素质,包括无限的、几乎不可能的包容性。
一般来说,食材和食材之间总是一出戏,分成主角配角路人甲乙丙丁相辅相成,但绝不能各自为政,讲究的就是个君臣佐辅,如果很多食材的味道并不能够相互融合的话,那一道菜大概就只能算作是做废了的大杂烩吧。
像是这三种蘑菇和刀鲚这种各自都非常、特别、极其突出又各自完全迥异鲜香的食材,苏有容觉得它们之间相处的也太融洽了吧...
简直像是相濡以沫了几辈子的老夫老妻,把温吞吞的单调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过成了浪漫和幸福的颜色。
味道的调和从来都不是你把什么放进什么那种可怜巴巴的简单——按苏有容介个学徒的认知水平来说,那大概是她一辈子都看不懂的、无法企及的复杂高度,这玩意严重超出了她脑容量允许存在的范畴之外,或者说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适合装这些东西??
可怜的小家伙明明手脚灵活的跟什么似,然而用了大半年时间却依然会把同一盘土豆丝分门别类切到手指头那么粗和针尖那么细,摆在那横横竖竖的同样都是土豆丝楞是给人一种它们是完全不同的食材、物种这样的感觉,就差从每一根土豆丝上边看到满满的“糟糕”这样的字了...
苏有容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所以,师傅,如果我说我想学这道菜...”
林愁:???
苏有容发现自己现在除了能从土豆丝上面看到字还能从师傅脸上看到字了。
因为林愁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
去把你的土豆丝切好再说!
第一千三百章 小问题
蛋饺内鱼茸真的让人吃上去有如含着一团云,蓬松细腻口感柔和。
鱼云内夹杂着的三菇颗粒相比起来则脆韧的不像话,整个口腔内顷刻间满布鲜甜的汤汁,像是浸润一切的春日之光,和煦的抚摸着浑身上下每一个可以体验美好的细胞。
人是种很蛋疼的生物,在可以感受各种美好的同时也对所有的美好具有相当的抗性。
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当你在吃一颗很甜的糖果之后,再随便吃点不那么甜的甜点都会索然无味,甚至感觉味道超级糟糕。
当然,对“鲜”之一字的定义也是一样。
人类孜孜不倦的追求着鲜美食物的那种贪婪是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的,而且喜新厌旧的很。
“呼~”
林愁轻轻呼出一口气,满脸写着陶醉。
即使对一个厨子来说,这个“鲜”的程度来讲也是非常、非常、非常刺激的。
最起码在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办法再去尝试一些以“鲜”为主的食物了,否则这玩意绝对能让他最深刻的体味到“索然无味”这几个大字到底有几笔几划。
“呼~”
吴恪也同样呼出一口气。
刀鲚鱼茸和蘑菇在口腔中交织流淌出满是鲜甜的汤汁绝对是此生以来最美好的滋味之一。
“而且!这次本科研员终于特么吃到了黄某山没吃过的东西了,这货再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发疯的!”
林愁很淡定的点着头,
“是的,如果你真的显摆的话,我敢肯定他必须要把你的皮全扒下来炒羊腰子下酒,而且是一边把你的纸片人老婆摆弄成各种姿势一边喝酒。”
吴恪打了个寒颤——
山爷有多小心眼儿他了解的还不够多么?悄咪咪的好好活着难道不好么?
燕回山的标准流程就是吃完拍拍屁股赶紧滚蛋,以免被留下来刷盘子,除非你能有大月匈姐一样硬是将砸盘子扭曲成洗盘子的扭曲现实和认知的能力。
emmmm...
关于林老板的宰客能力以及当你付不起账单之后他使唤人的方式,在燕回山这个地界儿永远都不缺一些鲜明的例子。
即使吴恪这样的“老人”也不可能做到在林愁面前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微微一笑绝对不抽。
“怎么都跑这么快...”
林愁奇怪的嘟囔着。
老板大人本来兴致还挺高的,毕竟吃到了让他非常满意的东西,完全可以在茶余饭后和大家侃侃大山解解闷儿嘛!
这可是很精髓很精致的生活方式,陶冶情操维护健康。
——————————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黄某某把自己挂在一棵巨大的树杈子上,兴致颇高的哼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曲子。
这棵巨木直径堪比十人合抱,树冠已经被某种火力强大的热武器直接轰掉了,从裸露在外的树心不停流淌着粘稠清新的绿色汁液。
“可惜了啊,”黄大山冲树下生火的白十三爷吼道,“这么大一棵树,魔植精华纯度怎么低成这样?”
白穹首和沈峰的样子比起优哉游哉的黄大山看起来就惨太多了,满脸黑灰,衣服上挂满了肮脏过的血迹,两辆装甲车上都扔着各式各样死去的猎物。
山爷继续吼,
“你们快点昂,忸忸怩怩,大姑娘上轿昂?”
沈峰张口骂骂咧咧的,
“淦!话说老子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和他打赌呢...”
白穹首无言,
“你就你,干嘛要搭上老子,唉,话说我烤出来的玩意你真能下得去口??”
沈峰反问,
“说的就跟我烤出来的你敢吃似的。”
“明明手艺最好的是山爷,这个货现在咋懒成这样!”
“嗬,怪我喽,谁让你给光头和燕子批了假条~”
“那个...”
满头银丝的童昇美小心翼翼的说,
“要不我和黑狗来?”
李黑狗正在手撕一头像是狼的生物,脑袋都快扎进狼肚子里了,闻言抬起头来,
“狼心狗肺狼心狗肺,今天就给大伙整个大串儿烤心肝尝尝鲜!”
白穹首吞了吞口水,
“呃,我看还是算了...”
沈峰哀怨道,
“按说咱队伍现在实力也跟得上了,要不考虑直接招个一阶二阶的厨子得了,这特么一出任务也忒遭罪了,每次我回去至少得闹个三五天肚子,叫个什么事儿啊。”
“......”
荒野上的异兽稀奇古怪的都有,稍微处理不当肉质中的毒素或者扭曲的本源力量之类的虽然大多对进化者并不致命,不过起码一通折腾那是少不了的。
然而又不是每一次都去同一个地方找那些同样的猎物,总不能为了口腹之欲连生意都不要做了吧——当你几十年如一日的在荒野上狩猎做任务时,你还别说,这个口腹之欲还真就成了一个掣肘、一个毒瘤,令人头疼不已欲罢不能。
白穹首望了望远处层叠起伏的山峦,眼睛里满满的装着千山万水的抑郁,
“我已经在认真考虑了,真的...”
嗯,主要还是怕把人大牙给笑掉。
你说人家狩猎队在荒野上不都照样这么折腾玩命么,合着你们还得给自己弄一厨子过点精致的荒野小生活呗,我勒个擦这哪儿是“矫情”俩字儿就能解释得了的?
白穹首都能想象他以后带着一支有专业厨子的队伍出任务,走在大街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好了好了,烤肉好了!”
白穹首一脸解脱般的表情。
“轰~”
山爷把地面砸了一个坑,看着貌似还算可口的烤肉,
“想念林子的第三天,时间就像过去了一辈子那么久。”
“别哔哔了,吃东西,吃完了赶紧换地方,我们的补给还够打一场硬仗的,准备向北跑路,据说90公里外的那个山谷里有一头成年蝎狮,尾巴和皮毛卖了够大家伙儿玩命挥霍俩月的~”
“蝎狮?那玩意不是生活在沼泽里?”
“我的消息基本准确,给足了流通点的。”
“行吧行吧,那就做完这一票,”黄大山从怀里摸出一个罐子,恋恋不舍的抚摸,“我从燕回山带过来的麻辣酱和油鸡枞也不够我吃到后天了,说好了啊,搞完蝎狮就回了!”
“滚犊子!”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蝎狮
说起来林愁这里作为一个进化者交流和物品集散的“中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林愁自己也参与其中,当然仅限于买买异兽,方便寻找搜寻一些更加稀有的食材等等。
他本人现在并没有意识到他这里对于进化者有多重要、对于明光的影响有多大——就拿新建成的四道墙来说,这个庞大的基建工程都在有意无意的将重心向燕回山这种小地界儿偏移。
也许几十年后,也许上百年后,或者新的五道墙甚至六道墙最终一定会将他这里纳入到明光的版图之内,这甚至都很可能跟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已经没得关系了。
大量的、乌泱乌泱的对于普通人来说甚至闻所未闻的五、六阶进化者每隔个几天就会有意识的在燕回山搞上一场小型集会,交流一些异兽魔植相关信息,进行狩猎队人员更迭,抑或为自己的队伍成员、家人、亲朋弄上一道与实力、寿命、健康状态息息相关的菜肴,这是燕回山的常态。
原本燕回山上难得一见的普通人现在总是在各种晃来晃去摸这摸那——当然他们大多都是来到这消费的关系户,说不定那个平平无奇浓妆艳抹嚷嚷着垃圾分类的大妈就是某个超级强悍的六阶进化者的二舅妈啥的。
林愁十分认真的强调,
“阿列,你真不能让你二舅妈消停点?”
开口闭口养气的阿列这次大概是终于养气成功了,一言不发表情抑郁。
谁能想到呢,外面那个已经嚷嚷了两天你是什么垃圾的大妈真的就是阿列的亲二舅妈,嗯,几乎是从小把他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那种。
两天,燕回山上再没见过一个烟头、一张破纸条,个别进化者已经被烦得连装甲车的排气都装了一个价值八百多流通点的后挂尾气净化器。
多新鲜呐,搁在大灾变前整个亚欧陆这么庞大的面积拢共就特么只剩下四个已知基地市,加吧加吧人口都不一定能稳超两千万,您还搁这儿垃圾分类节能减排呢?您这么闲得慌咋不去荒野上管着异兽不让他们随地大小便呢?现在说不定它们现在才是破坏环境的主力军呢...
阿列脸上的惆怅化成了能直接拧出水的黑,尴尬的鞋子里的脚趾头都在不住的蜷缩舒展,差点把林愁这地儿刨出个两室一厅。
“我小时候贼能吃,有个冬天二舅妈把家里最后一块鱼肉给我吃了,自己饿了一整天肚子去干活,结果在采石场晕倒...这样的事发生的太多了,我——”
行吧,阿列的二舅妈并不是管制者和什么霸权,她只是关注点清奇而已,大概是大灾变时代唯一一个环保主义者。
emmmm,不过林愁还是严重怀疑阿列这个成天闭嘴养气的功夫是被二舅妈大人逼出来的,真的是全靠一张嘴就能喷的人当场自闭。
林愁在一群进化者中间走来走去,打个招呼,沟通一下最新的“食材”的信息,听听关于菜肴口味的意见。
这年头像沈大儒那般纯粹的食客已经超级稀罕了,所以他得到的话大都不是想听的方面,不出所料全部是关于菜肴特效的。
作为一个厨子,林愁现在觉得这些话实际上很有致郁倾向。
“淦淦淦淦...林子?林子!!护驾!!快护驾!!!”
黄大山扛着半条被咬破的麻袋,一路撒丫子狂奔上山,大呼小叫,
“我曰嘞个擦的,白穹首丫的疯了,他要撞死我!”
林愁:ヽ(ー_ー)ノ
话说难道不是白穹首没疯才会做这种事,只有他疯了的时候才不想干死你吧?
白穹首架着穿山甲号,脑袋从车窗里钻出来,冲林愁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招招手,开车走掉了。
“你又干啥了?”
山爷兴奋的扬了扬手里的破麻袋,
“号称五阶里面最难搞的异兽之一,蝎狮的尾巴,我琢磨着这玩意你肯定贼稀罕,瞧见没,我给弄来了!”
林愁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那十八爷为啥气成这样,你没买单?”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正统狩猎队的分配制度,类似于大灾变前网游的那种,一支队伍有了战利品之后按贡献度分成,如果其中一个队员想要,那么就需要付给其他成员一些补偿,所以问题显而易见出现在——
“嘿哈,怎么能不买单呢,我就是比较会讲价而已,扔下钱扛着就跑~”
“???”
这特么是讲价吗,其实是抢劫吧!
不过....
真香就完事了!
林愁随手扯掉破麻袋,
“等会,蝎狮?你们弄的这个是未成年的?我怎么听说蝎狮有十米高将近二十米长??”
林愁手里的蝎狮尾巴表面挂着一层有银白色金属纹的漆黑甲壳,约莫正常人两条大腿那么粗,但只有不到三米长——按这个比例来计算的话,蝎狮的身体比例大概会显得异常滑稽。
“咳,”山爷莫名其妙道,“蝎狮的尾巴就这么一丁点长啊,怎么你不知道嘛,这玩意的尾巴就是个摆设,毒素强是强,六阶异兽挨上一下该跪都得跪,偏偏这条尾巴短小无力,很少能够击中敌人,据说主要作用是像某些蜘蛛一样制服敌人之后注射到它们身体里用来消化其肉质和骨骼的,众所周知,蝎狮的牙口那是相当的差。”
“...”
林愁都已经听懵了。
不是话说那这个蝎狮到底为啥会这么难缠,放着好好的剧毒不用偏偏要靠一身硬实力吃饭的嘛,这得多任性多自信昂?
山爷喜滋滋的说,
“而且据说这玩意的尾巴美味无比,我都听说过好几个家伙为了吃这东西中毒的了,你多留点心噢~”
“等等,”林愁瞪大眼睛,“不是说这玩意属于高阶异兽里特别难缠的那种么?”
山爷理所当然,
“那也总得有人吃过吧,不然我们进化者咋会知道这玩意很难缠的?”
“...”
也是嗷,干不过大概率就会被直接团灭,根本不会有消息传出来。
——————
最近应该一直都会比较忙的,八月结婚,要准备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值?
蝎狮的尾巴只有两条正常人大腿粗细,不到三米长短,相对于它们那动辄十几二十米长的来说显然并不会愧对滑稽这两个字怎么写、几笔几划。
除了上面那种似乎有某种规律的银白色金属质地的云纹来说,整体给人的感觉很像是一截塑胶制品,黑得深沉且不反光。
说实话林愁也是第一次见到蝎狮的尾巴——
这种生物的活动范围与明光相距太远了,该怎么说呢,它们这个种族几乎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的、包括女王城和西北狼城在内的人类种族的活动范围。
就像牛羊逐水草而居一般,蝎狮喜欢尾随着它们几乎唯一的食物,龟甲鳞角马。
这种名字古怪的异兽同样是另人类进化者头痛的种类之一,龟甲鳞角马像犀牛一样生着两只竖向排列的长短角,背部覆盖着厚达一尺至三尺的如大灾变前龟甲龙这种植物一样的背甲,身体的其余部分则是百分之90金属材质的指甲盖大小的三角形鳞片——从头武装到尾巴根儿,蝎狮那令人生畏的毒素根本就无法抵达它们的皮下。
emmmm...
总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俩相爱相杀种族似乎是同时领悟到了反向优化的精髓...
按说单就毒素这一个特点来讲,似乎龟甲鳞角马该进化出的是毒抗而不是一身刀枪不入的甲胄。
而蝎狮本身难道就不应该针对甲胄适当加强一下毒液的腐蚀性或者呼入式生效啥的来的更简单一些么?
不,偏不,蝎狮偏偏要从物理破甲着手,无限强化**,和龟甲鳞角马来个硬碰硬。
反正据人类观察而言,这两种生物压根儿就没一丁点符合大灾变时代异兽进化学的地方...
两种生物该是猎杀者的还是猎杀者,该是被捕食者的还是被捕食者,并没有因为这套看似不合理的进化产生任何地位变化。
然而...
这俩货的进化没防范住彼此,却特么相当巧妙的把人类进化者逼进了死胡同,人类进化者在面对它们的时候简直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典范性例子。
绝大多数常年在荒野上活跃的狩猎者最头痛的就是这类玩意了,浑身覆甲血条像旧时代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除了极少数具有“绝对”、“判定”和近似于“规则”类的技能能对它们生效——然而进化者中又有几只幸运儿可以拥有这种级别的技能的?
总之,狩猎者几乎拿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针对性办法来应付这种生物,只能硬生生的被拖到它们擅长的领域和它们硬碰硬撕逼撕到头破血流,或者干脆就是遇到了掉头就跑两两不相见。
山爷一脸麻木的抱怨着他和蝎狮“相濡以沫”的过程有多么漫长,据他老人家形容那个过程和感觉就像是大灾变前某些网游boss的无敌盾一样,不把这层盾打下来,你的任何攻击行为永远都是miss,各种判定、负面状态压根不会生效,而且即使打掉了盾你也不能直接看见血条,还得面对的是它那厚到令人绝望的甲胄以及护甲数值。
“六天,整整六天!”
“话说林子你知道大灾变前人用手机照相的时候都会用到一种美颜软件嘛,我们在和它干耗的时候就像是在用那个软件里的‘磨皮’功能一点点的把它的甲壳磨掉,我尼玛简直了...”
林愁摆弄着蝎狮尾巴。
断裂处两指厚的甲壳下是晶莹剔透的白色肉质,很像是他将三黄大人带回来的那次在矿坑里作为三黄食物的大蜈蚣,外表丑陋古怪,而内心实际上甜的一匹,像个小公举似的。
肉质还在抽搐,缓缓浸出浅蓝色的血液,看上去极之鲜活。
“这个透明的、有些蓝汪汪的液体应该是蝎狮的毒液吧?”
“喂喂喂,”黄大山紧张道,“你干嘛,不要碰啊我跟你说,这毒液虽然没有腐蚀性,但是沾在皮肤上也有一定效果的!”
林愁用筷子蘸了一点毒液嗅了嗅,
“主要作用呢?”
“唔,”山爷咂嘴,“比如在飘飘欲仙中将你皮肤下面的内容变成可以吸的果冻?”
“昂,厉害厉害。”
“靠,不开玩笑,老子亲眼见过的好么,有一只暗影豹不知怎地沾上了毒液,跑着跑着突然一下就变成了像是豹子形状的充水皮球,里面啥都没有了,就是一包液体,老吓人了。”
“...”
林愁把筷子放下,可惜的说,
“那就只能想办法把毒液排掉处理掉了,如果蝎狮整体都在的话,我就可以研究一下看它们是怎么处理消化这种毒素的,本源作用?还是消化系统?你知道吗,有些‘毒素’它们本身就是一种无上美味。”
“我不关心那个昂...”
山爷还在对白穹首骂骂咧咧的,
“老子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这玩意从白十八手里弄出来的,唉,人心不古啊,世道不公啊,老子搞这玩意的时候可是出了大力的,要一条尾巴咋啦,按贡献分类老子能分到它体重的百分之二十八,呵!”
“我现在就想知道,这玩意值不值老子败掉的人品,林子你觉得它能出个啥特效,这可是很稀罕的五阶异兽啊,五阶异兽中的佼佼者!”
“呃...”
林愁犹豫了一下,
“按照我个人的经验,像这种‘特点’鲜明到这个地步的异兽,它们本身所携带的‘潜在特效’就非常难被更改,所以,举个栗子...你知道半鳄龙吗...”
山爷:ヽ(゜q。)ノ?
啥?
what?
球的麻袋!
那岂不是说老子这回特么要栽?
“emmmm...”
林愁给予了适当的安慰,
“也不是说不好,你就看半鳄龙成菜之后,增进寿命调节身体机能,多棒?”
山爷一脸茫然,
“那我特么...蝎狮的特点是啥来着...一身堪比**金刚的皮毛嘛...”
林愁正色,
“也可能是高到不太现实的护甲值?那直接无敌了好吗~”
山爷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没法想明白,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不好,我的意思是...呃...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好吗!”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连吱都不让吱了?
像这种晶莹剔透的漂亮肉质,一般在烹饪过后都会变成纯粹的乳白色,当然如果火候稍有过头的话人们就会习惯性的用“橡胶制品”之类的字眼去形容它们。
所以制作这类菜肴永恒的主题就是在尽量保持食材爽脆鲜嫩口感的同时去烹饪——如果其失水过多,那无论怎样都不会是一种好的口感。
先前说过,蝎狮尾巴的肉质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蜈蚣和龙虾尾,它们的相似程度实在太高太高,不过大概对于明光某些批量出售“蝎狮”尾巴的付姓异某坊连锁店来说,批量制作蝎狮尾巴唯一的难点大概就在其尾巴基部最粗大的地方有着放射状的金红色纤维纹理。
——你总不能指望蝎狮的身体和尾巴是一毛一样的白肉对不对,赶脚那样连基本法都没得了。
所以,蝎狮的尾巴和身体红肉白肉出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过渡部分。
据有幸品尝过的身价大拿形容,这部分是最丰腴肥厚口感最好的部分,像是同时把龙虾尾、鳗鱼肉以及某陆行野味最最精华的肉质部分同时放到嘴巴里面咀嚼。
“等会等会...”
黄大山一脸懵逼道,
“话说以前以你的层次,应该接触不到关于蝎狮这种玩意的流言才对吧?”
林愁呐呐,
“厨,厨子的事,那怎么能说接触不到呢,别忘了八方楼到现在还在用我们家的那道菜呢,也,嗯,也是有可能听说过的。”
“嘁,”山爷撇撇嘴,“你那父亲大人活着的时候肯定跟你吹过不少牛逼吧?”
“...”
淦!
这特么可老尴尬了。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山爷和林愁那倒霉的父亲大人似乎真的可以说是类似的一种人,只不过林愁爹是正常的普通人水准,而山爷的吹水以及作死讨嫌的水平按等阶计算的话最低起码也是个一区王者。
林愁絮絮叨叨的说,
“这截尾巴非常够用,而且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东西出本身固有特效的几率相当之大,所以完全可以用它多做几种口味,多几道菜。”
山爷肯定乐意啊,
“听你的听你的,都做啥啊?”
“再以我多年当厨子的经验,”林愁一本正经,“看见这种肉那是必然想炸一炸的,话说你听说过万物皆可天妇罗么?”
“...”
山爷表情管理当即失败,脸色直接崩了。
“卧槽大哥咱有话好好说,别介啊,这可是蝎狮尾巴,您直接给炸了,天理难容啊。”
“哦嚯,你难不成是瞧不起我天妇罗?”
“...”
“林老板,咱能不搞这种恶趣味的、业余厨师级别的冷笑话不。”
“嗯咳,”林愁正色道,“尾巴最肥厚的那部分,按照前辈的经验,浓汤慢炖是最好的,中间的部分显然适合烟熏微炙,嗯,再配上迷人的烧魔鬼椒粉和山野菜,光是想一想都知道会非常完美,至于尾巴尖么,我想可以用调味醋汁试着弄一个刺身——前提是它的毒素比较好清理的话,我觉得应该可以成功...哎哎哎...山爷你跑什么...淦...我特么说的又不是黑暗料理...太不尊重人了吧...”
山爷笑嘻嘻的回头,
“我把车上昨天新打出来的青稻米拿来,新米最香,你琢磨这几个做法明显听起来就已经相当之下饭了。”
“噢~”
林愁一琢磨不对啊,
“新一茬青稻米上市了咋没人告诉我??”
山爷扛着用苫布袋子装的米,看上去起码有五百斤,
“鲍二没跟你说吗,前几天他给你送来的那一批就是市面上能见到的最好的新米了,嗯,最顶级的那一批明显是给赵老爷子、莫处、叶老爷子和司空爷俩送过去了,你想尝尝顶级的有啥不一样可以找司空要昂。”
林愁打开米袋看了眼,
“听说青稻米在含盐量越高的海田种出来的就越好吃,真的?”
山爷摇头,
“不能够,据说种这种米的秘诀就是控制水份的含盐量,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种,咱也没种过,具体不是很清楚,知道米好吃就完事了。”
新米相比于去年的陈米明显颜色更青翠一些,透明度相当高,看着跟某种成色挺棒的一粒粒玉石似的,而且闻上去米香非常非常足。
林愁放下米,
“用后山山涧的活水和那个小炭炉来做米饭吧,今年的第一茬新米,可不能辜负了。”
“嗯嗯...”
青稻米成熟期137天,一年最多种植两茬,基本会固定在在春末夏初和秋末冬初上市,米的产量不大,舍得吃的人倒是不少,如果不去抢购的话基本不出几天价格就会小小的翻个倍。
“用这个做火腿饭团冷涵肯定喜欢。”
山爷一边淘米一边说,
“哦嚯,不愧是你,这都惦记着呐?”
“我听他们说用生火腿做的寿司那可是相当棒了,甚至堪比品质很高的三文鱼。”
“嗯?”林老板恍然,“不错不错,山爷你这想法很好啊,改天冷涵来了我一定试试。”
一截蝎狮尾巴林愁用了三种不同的处理方法,粗大的前三分之一内部肉质都有放射状的红肉纤维纹理,直接在一盆混合着冰块的高度酒里剥掉鳞片拔出血水和腥气。
值得一提的是蝎狮尾巴上的那一圈看似甲壳的东西其实是由几乎看不出缝隙的大块鳞片拼凑起来的,而且里面也并直接是肉质,而是一层厚度大概有2~3厘米的表皮。
蝎狮皮颜色是略显古怪的青白色,透着一点点紫的那种,颜值相当低。
不过...
“这按一下倒是duangduang的弹啊,我都能想象炖出来之后这个皮的质感了。”
胶原蛋白有没有作用,作用到底有多大,能不能被人体吸收,能吸收多少之类有争议的地方咱暂且搁这儿晾着不提,关键是它的味道和口感,如果你的做法正确的话,那毋庸置疑的绝对是一级棒。
山爷折腾完了他用来下菜的大米饭,凑过来拿他那比胡萝卜还粗的手指头对着那一截尾巴戳来戳去的,
“啧,这畜生到底是有多么怕死啊,外头那么厚一层壳子,里面还得长着一层皮,我瞧瞧,光是这个皮的防御力就已经完全超出五阶的平均水准了吧?”
——————————
分割线。
emmm,还真是连吱都不让吱了啊。
两个单章,没了哈~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尾巴的纠结
林老板见过很多种、各种等阶和在不同环境中出来的异兽,不过截至目前来看,关于防御这一块的方方面面大概除了霓虹龙和滚滚之外,别的异兽就很难从基础上企及蝎狮的防御——而且就这还只单独计算甲壳鳞片下的那一层皮肤。
它,以及它的食物,大概都是bug...
反正林愁肯定是没办法理解这种异兽的进化方式,实在太特么纠结了,思路独特脑洞巨大脑回路像高速公路一样漫长。
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把蝎狮尾巴洗过,尽可能的拔出腥味和血水,不过闻上去还是有种特别奇怪的,一整窝超大个头的蚂蚁蛋搅碎了放在你鼻子前的那种古怪的味道——以及特别奇怪的、蜜糖一样的甜味。
“嘶...”
林愁只是稍微闻了一下,以他的变态的体质都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就算是蝎子精,这毒性特么也太烈了吧,亏我之前还哔哔这货的毒没有呼入式这种能力,然而其实人家早就做到了...”
山爷看样子是有先见之明或者说已经领教过蝎狮的毒了,夹紧菊花捂着口鼻离的远远的。
闷声闷气道,
“我靠,你能活这么大真是个奇迹,拿酒冲完它居然还敢闻,你咋不上天呢??”
废话,以林愁的体质,能轻易被什么随随便便的毒搞崩,那还玩个屁啊,真当这年头的厨子都是白给的?
要说大灾变时代啥玩意毒抗最强,那肯定要属进化者,要是再细分,那厨子就必须拥有姓名了,本身就是进化者的膳师,最经常做的肯定就是给进化者提供异兽餐点——这玩意你自己不试过敢给别人尝么,难不成为了试菜还得整个超越传奇品种的生物,比如“小白鼠”?
林愁咧着嘴,
“那就得请出我珍藏已久的小青内丹牌蛇酒了,希望那玩意配上纯净源晶溶液会有用。”
嗜好酸甜辣咸苦一点都不奇怪,嗜毒...
emmmm,不过说起来其实某些烈性毒素据说其本身就非常鲜美美味,比如——
淦,当然具体名称咱在这里是不会说的,因为不建议尝试,并且从根本上杜绝被打官司的可能性。
那行了,那咱们尝过这些东西的朋友可以在下面评论一下味道口感,让其他段位比较低的小白了解一下羡慕一下啥的。
小青内丹(蛇胆)鼓捣出来的五彩蛇王酒具有各种神异的特性,解毒虽然不是其主流作用,但依然非常有用,淡青翠绿色的酒液配比纯净源晶溶液后就像是折射着光的粼粼碧波,非常漂亮,并有着融化琼脂一样稠度。
林愁一点不心疼的用了三整坛酒才恰好把蝎狮的尾巴完全浸没在盆里,说来也怪,蝎狮尾巴里明明已经被彻彻底底清除干净的蓝色血液在尾巴被浸在酒中的一刹那就从晶莹剔透的洁白肉质中再一次荡漾出来,莹莹的蓝宛如流淌的水、和光。
同时,那种腥天混合着酒香成倍扩散。
“嚯~”
黄大山踉踉跄跄的跌坐在椅子上,
“我尼玛...这特么玩意就是力量吗...”
黄大山具有喝酒转换实力的基本技能,他现在感觉就像是正在充电的电池,举手投足时感觉随时都能手撕一座大山——嗯,以及中毒后无力的摇摇欲坠感,总之相当扭曲相当冲突的感觉。
“奶奶个爪的,我该咋形容呢,啪到一半的时候一脚被踹下床,铁打的腰子愣是没地儿发力,是真尼玛憋的慌啊...”
浸泡大约持续了数个小时,一直到天黑的时候,尾巴中还有蓝光闪闪的毒液渗透出来,好像那里面的毒素无穷无尽似的。
山爷抱着一大坨纳香红豆的种子试图净化自己周围的空气,效果还行,起码他不像刚开始那倒霉样子了。
黄大山有气无力,
“我特么一锅米饭都煮成炭了,这玩意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我把米饭连锅放恒温箱了,没问题,”林愁揉了揉开始冒金星儿的眼睛,“嚯,没了没了。”
保险起见,即使看不到毒液渗出,林愁还是准备把尾巴酒灼一遍。
呼~
蛇胆酒蓝底红焰的酒火非常漂亮,而且温度不高,甚至连蝎狮尾巴的皮质部分都没有剧烈的收缩变化,不过作为最后一道收尾工序已经足够了。
“简直完美!”
林老板高高兴兴的把尾巴最粗的那一截,含有红色肌肉纤维的部分切割成一段段四指厚,正式准备开始走烹饪流程。
所谓的浓汤,多指很浓厚粘稠的汤底,不过也通常会有把固体食材懈成液态的做法,林愁准备采用的就是这种。
一般来说为了保持这种汤的粘稠度,除了将原材料打浆之外大多会用到牛奶、奶油、酒以及勾芡的手法。
林愁厨房里有平日备用的各色高汤可以使用,配合新鲜到货的口蘑、淡奶油以及七彩榛鸡肉茸和蓝鲍丁、大量的榛鸡骨、黑山野猪骨、油炸鲨鱼骨,长时间炖煮后再以冰葡萄酒酒灼浓缩后,高汤瞬间便进化到了一种非常高端的状态,看上去比葡萄酒本身还像葡萄酒。
“唔,还缺点东西,”林愁尝了一勺浓缩高汤基底后皱起眉说道,“可是到底缺什么味道呢。”
这就属于一个厨子对创新菜色的日常纠结,可以用作调味的原材料千万种,这个选择面使用面可就太大太复杂了。
山爷也拿了个勺子一口一口偷摸的往嘴里抿,装模作样的说,
“口感还行昂,不错不错,不过层次好像不够丰富啊,唔,是稠度的问题吗,或许可以把汤底再浓缩的狠一点?”
林愁依然皱眉,
“不对不对,两种酒浓缩过后明显底味已经足够厚重了,下一次浓缩肯定能够达到我预期的标准,只不过,唔,这里面缺少了一种,我明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明显需要一点清新的味道来调节汤底的平衡才对啊~!”
山爷懵懵的说,
“呃...”
“你的意思是,蔬菜?”
“我看他们有些啥子大灾变前的外国做法会在这种浓汤里放上一大堆胡萝卜西蓝花洋葱之类的蔬菜。”
“类似吧,”林愁说,“我想我可以分别试试茭白和蒲菜,或许蜂蜜也该用那么几克。”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林老板的弱点
之所以说是这两种蔬菜的话,其实...
林老板毫无心理压力的使用了就近原则,后山这两种菜多的是,而且味道清香淡雅,不会因为它们的掺和夺掉高汤和菜色本身应该突出的味道。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的,看似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事实上你可能真的没有意识到它其实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举个具体的例子,比如0202年小学生的寒假作业和许多公司的开工许可,一旦没了这些玩意别的不说,至少许多人大概已经充分认识到那一年冬天很多网游手游的赛季有多漫长多恐怖。
emmm总之,这两种蔬菜的作用与之类似。
林愁直接选择了蒲菜,当然蜂蜜最后也是用了少许的。
蒲菜的内部结构其实有助于使汤汁变得清澈清淡,但在这种超级浓汤里显然就失去了有所作为的可能,有力未逮。
山爷弄了一小碗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这个汤味道真是好啊,高汤谁没煮过啊,怎么到你手里就不一样了呢。”
“最后一碗了啊,你是打算直接帮我把汤喝完?”
“咳咳...”
林愁瞄了他一眼,
“这种汤主要还是在凭一个对原材料的利用吧,比如鲨鱼骨就是里面比较重要的一环,还有鲍鱼、干鲍、蹄筋等等,煮出胶质后汤色自然就会很浓稠,而且味道也并不会肥腻,反而很是清新自然。”
这种自然而然的材料总能给林愁这样的厨子以非比寻常的惊喜,每次烹饪时都是如此,这也是林愁所正在享受的东西。
“不是我说,你好像只放了那个蓝鲍鱼吧,蹄筋在哪,干鲍在哪?”
“啧~”
林愁特别不屑的再瞄黄大山一眼,
“难得你居然真的注意到了。”
恭恭敬敬的从恒温箱中请出一只老黄酒坛,掀开上面的荷叶和莎草,浓郁的酒香混合着鲍汁的味道仿佛厚重的面膜一样涂满了整个屋子。
“嚯,这啥,佛跳墙??”
稍显黯淡的橙黄汤汁看上去宛如会流动的琥珀。
“不是佛跳墙,只是鲍鱼炖蹄筋而已。”
这是林老板某次收获蓝鲍鱼时留下来的,用鲍鱼炖花胶他没有觉得很成功,但是炖的这一瓮蹄筋反倒异常美味。
“二十斤干鲍,五斤蹄筋,才炖出这么八升左右的汤,这种汤不能直接加入到刚刚那锅汤里,会褪味,要最后加进去才行。”
“现在?”
“不,我是说最后,用高汤炖好了蝎狮尾巴之后才可以把鲍汁加进去。”
“...”
蝎狮尾巴的最段有着肥厚的皮脂和饱满的肉质,一看就属于那种炖出来之后胶质满满的品种,被林愁切成半个巴掌厚的一段段,按次摆放在一口大大的平底锅里,浇上高汤,咕嘟咕嘟。
高汤缓缓沸腾,气泡推动着蝎狮尾,晶莹的肉质染上了红酒酒液一般的酡红,轻轻颤动着,时刻对一个厨子展示着最妖娆动人的挑逗身姿——在锅里。
蝎狮尾的肉就像是在高汤中呼吸一般,有一圈一圈细小圆形波澜不住的向外扩散,待收回时,高汤便将肉质浸染上更深层次的色泽。
蝎狮尾的毒素已然去除,但那种特殊的甜香还在,高汤中些许蜂蜜的甜蜜便与之混合,成倍放大,闻上去异常丝滑甜腻。
山爷皱眉,
“好甜啊,你蜂蜜是不是放多了?”
林愁:ψ(*`ー′)ψ
真想把这个货摆盘子里浇上咸辣汁然后直接动刀叉啊。
“其实这就是一种化学反应吧,因为蝎狮尾本身也具有一定甜味,不过这种味道会随着烹煮慢慢减少,当然不是消失,而是隐藏起来,众所周知,一定量的糖可以使食物变得更加鲜甜,嗯,增鲜提味。”
吨吨吨~
锅子里不停的发出这种粘稠又可爱的声音,让人感觉像是蝎狮尾在吨吨吨高汤一样。
也许是经过的处理工序格外多,也许是蝎狮尾本身就非常容易成熟,很快就有肉质的香气飘散出来,林愁在此时才在锅中加入鲍汁,调成微小火慢吞吞的煨着。
林愁的标配流程是多道菜同时出锅,保证口感。
蝎狮尾中段和尾巴尖的处理就显得简单许多,尾巴尖是说好了刺身的,只需要按肌肉线条分割即可。
而中段则稍微复杂些,再次用五彩蛇王酒酒灼,然后果木烟熏。
烟熏其实非常简单的,只需要两个玻璃罩子中间用导管相连,一个点燃起烟,然后烟自然会通过导管进入另一个玻璃罩熏制其中的食材。
林愁在果木中混杂了一定比例的甘蔗渣,果木烟熏常见,而甘蔗渣烟熏事实上也是极常见的,比如蔗皮鸭、某些烧鹅、熏卤大肠、熏卤肉等等。
甜味不会使人觉得厌烦,因为味道尝起来其实会很淡,但用甘蔗渣烟熏所赋予食材的金红色泽却是果木难以替代的,那颜色简直棒的一匹。
蝎狮尾中段整体烟熏过一次后又被切成了0.3厘米厚的薄片再次烟熏,所以其皮质部分和肉汁部分的色彩区别非常清晰,肉质微显黄褐,而皮质金红迷人。
细小的油脂从肉和皮之间沁透出来,形成晶莹剔透的油脂滴,熟度从皮质表面的全熟向内渗透,到骨质部分则已经是七成熟,标准的肉熟骨不熟,鲜红带血。
“我喜欢这个!”黄大山眼睛又在放光了,“这感觉,就是这个感觉,又精致又粗犷狂野,这才是荒野上进化者的风格嘛,不是老子说你,你小子把有些菜搞得太精致了你知道不,都显得娘们唧唧的了。”
林愁:???
也不是老子说你丫的,你踏马就一个蹭饭的咋那么多戏呢,到底咋回事心里就没点ac数么!
可以说山爷的话直接戳到了林老板的痛处,也难怪林愁这么不乐意。
迄今为止,他的摆盘装饰之类的技能等级貌似只有可怜的2级,任其他技能蹭蹭往上涨经验,这俩就是稳如老狗纹丝不动。
嗯...
这个可能和审美能力有关吧...
提到林老板的审美...
咳,还是算了,太伤人了...
总之实在不像一个厨子,拖了全天下厨子的后腿。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关于味道好坏的计量单位
烟熏所赋予食材的风味非常特殊,人类在有文字记载之前便已经对各种“味道”痴迷并孜孜不倦的追求,至于烟熏的话...
emmmm,据说当这种味道出现在肉类食材上面时最受追捧——想想也是,在那种时代有肉吃谁特么还吃菜昂?
林愁除了烟熏蝎狮尾之外还用了一些魔鬼椒粉末和红红绿绿的山野菜,简单调味,配以少量酱汁将山野菜、魔鬼椒以及熏好的蝎狮尾巴薄片混合拌匀,就成了一道色彩艳丽的肉蔬沙拉。
接下来的刺身就毋须赘述了,对林愁...呃...其实对绝大部分有手的人来说那都不存在什么难度。
无论是大师级的刀工还是菜鸟级的刀工只要把食材片成合适的厚薄就行了,毕竟正常情况下绝大多数人尝的是食材的味道而不是食材的形状——这玩意就只是一口菜而已,又不是你老婆,变成啥形状谁的形状说的好像真有人在乎似的。
咳咳...
总之,关于刺身咱就不做从严要求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了。
不过林愁还是很细心的用香醋、山葵、葱碎、辣椒、生抽和超微量的黄芥末调制了一份调味醋汁,而且很矫情的用新嫩的柠檬叶尖尖切成毫米级细丝加入其中。
“闻闻~”
山爷深吸一口气,用力之大就差把碗里的调味汁都吸到鼻子里了,
“香气扑鼻,话说这柠檬叶可真是个好东西啊,这味道让我想起上次的凉拌花椒芽,那味道绝对没得说!”
林愁说,
“花椒芽只在春天刚抽芽时鲜嫩清香,盛夏之后味道就变了,仔细尝的话区别非常明显。”
黄大山显然对林愁的话不屑一顾,因为林某人只在春天之后做过一次花椒芽就说什么也不肯再做了,
“嘁,矫情的总是你们这些个厨子,你瞅瞅我们这些吃饭的人说话了吗?发表意见了吗?”
“你懂你姥姥个双拐腿儿~”林愁毫不犹豫的骂了人。
这压根就不是矫情好吧,而是关于职业道德的严肃问题。
不时不食,将一种食物在完全不合适的季节提供给顾客,这在林愁看来就和犯罪也没什么两样——即使顾客本身完全不知情也尝不出区别。
但欺骗就是欺骗,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和借口可言。
“可以了。”
最后把鲍鱼炖蹄筋高汤混合,三道菜就算彻底成形可以上桌了。
黄大山不是和善于分享的人,好在今天也没别人在场,饭桌上只有林愁和黄大山两个人而已。
“唉,担子越来越重了啊...”
很显然,蝎狮尾巴毫无疑问的会被卧槽系统搬上月供菜单。
emmmm,随便放在哪个进化者身上,每月猎杀一头蝎狮都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办到的事那么轻松。
山爷把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一肃,摊开两只大巴掌笼罩坐姿上的菜,
“来吧,林老弟,你大山爷爷请客!”
林愁:“...”
行吧,理论上来说确实也能算是黄大山请客了这次。
林愁张了张嘴,理智告诉他不要在这种时候刺激黄大山这货,所以又把嘴边的话给憋回去了,
“嗯...”
那是相当难受。
山爷乐的像两百只公鸭在唱交响,上去叨满了整整一筷子烟熏蝎狮尾放进嘴巴,
“唔,唔~”
这个货长相粗犷,一张大脸盘子像是野驴随便跑了跑画成的图案,平时用形容词的话基本可以直接冠上“狰狞、狞恶”等等词汇毫不过分,再看现在这一挤眉弄眼的,林愁简直想掏出活尸擀面杖直接给他一家伙了账。
“所以,咋了??”
山爷慢吞吞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脸红脖子粗的,眼睛里的血丝成倍放大,
“我尼玛林子,故意的吧你,魔鬼椒放了之后你没拌匀??”
林愁:???
“扯淡呢,我压根就没拌啊,直接撒菜上面那红通通的一片你看不见吗~”
黄大山:(⊙﹏⊙)b
“我特么以为那是你用甘蔗渣烟熏熏出来的颜色呢。”
“呵,”林愁瞄他一眼,“猪八戒吃人参果。”
山爷抻胳膊搅和着盘子里的菜,
“哈,那二师兄,把你内个果砸也匀给我尝尝味儿呗?”
黄大山一脸:你瞧,你山爷俺也是个读书人呢,有文化、知道剧情的那种。
“咔嚓咔嚓~”
满嘴山野杂菜,各色菜蔬微妙的比例让香气渐次释放。
黄大山吃过很多很多祖山、荒产的山野菜,逼急了的时候甚至草根树皮炖裤腰带也知道是个啥味道,但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想过、尝过,这些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山野杂菜嚼在嘴里居然是这个味道。
鲜姜味的调味汁此时此刻沁满了肉汁和少许油润的颜色,稍显一点尖锐的野菜辛香与之一同在口腔中流连时仿佛一团来自山峰雪顶的清新冷空气,带着积雪融化、雪莲花开一般的清澈冰爽。
随后,便是甘蔗渣烟熏味的主战场。
少许的甜,浓郁的烟熏风味,尤其是在嘴巴发现那片薄薄的、夹杂在山野菜中的蝎狮尾时,效果直接拉满。
“唔,唔~”
山爷的形容词今天或许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字了。
“太棒了,这个辣,恰到好处,我该咋说,各种野菜的微苦和辛辣简直了啊——就是蝎狮尾巴的肉着实少了点,emmmm。”
山爷其实很想仔细仔细仔仔细细的好好形容一下的,然而呢,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不是忘了该说啥,而是他那个脑容量就从来没思考出过该说点啥。
这种食物的味觉层级明显已经超出了山爷的词汇量。
事实上蝎狮尾的味道真的非比寻常,或许就像是林愁说的,有些毒素本身就是一种鲜美到惊人地步的东西。
所以,这从蝎狮出生至今一直浸泡在毒液中的蝎狮尾巴的绝伦美味直接击垮了山爷的思考能力。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姑且就让我们原谅山爷吧,这货从来都是一句卧槽打天下。
山爷还自觉不孬呢,
“嗯嗯,不知道该说啥的时候,来一句卧槽准没毛病的,瞧瞧,多特么应景的新款计量单位啊。”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极致体验
如果是放在正常情况下,你就很难用鱼货海鲜的那种鲜美去形容一种陆行生物的“鲜”,因为那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鲜与鲜之间的差距甚至可以比人和狗的差距更大——如果这样说更容易理解以及更时髦的话。
然而今天的蝎狮尾显然就是打破常规的异类,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如果非要拿一种东西来进行类比的话,山爷觉得这口蝎狮尾巴肉与龙虾、之前吃的红壳壳大蜈蚣以及某些蝎子的肉质非常相似,只不过更加筋道、更有咬头。
那种汁水饱蘸在口腔中绽放的感觉就与陆行生物的肉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这玩意不是被山爷亲手锤爆的狗头,黄大山甚至要怀疑它其实是一种巨型昆虫或者长着一身很有特色硬壳的海鲜了。
“或者说我下次可以整点大块头毒蝎子尝尝味儿?”
山爷目光在林愁案板上那些被处理下来的蝎狮尾壳和盘子里的肉质之间来来回回的游移——话说以山某人的浅见,他都是在饿到即将嗝屁朝凉的时机才不得不选择某些昆虫之类的东西作为食物来着。
就刚刚那么一瞬间的念头,某些早就确立好的“自尊”和“习惯”就像是被白蚁蛀空的房梁一样,顷刻崩成一地渣滓。
林愁是个异常坚定的传统主义者,打个比方吧,差不多就是把“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巴拉巴拉”这种话贯彻到骨子里的那种人。
所以他的第一选择必然是那一小盘尾巴尖肉刺身。
蝎狮不是羊,尾巴从尖端到末尾,没有半丝肥油,晶莹剔透的肉质看不见沁出的油脂,但在处理时用指尖触摸时,则会有一层薄薄的经营油膜留在指头上。
并且,蝎狮尾巴的尖端构造可以用画风清奇来形容了,中部肉质与其他部分别无二样,而表面则覆盖着一层半厘米厚的、十分软韧的脆骨。
“所以这就是你把好好一条蝎狮尾巴切成橘子瓣的理由??”山爷一脸挑衅。
林愁:“...”
嗯,幸亏没直接切成圆环,不然黄大山这个狗东西垃圾话肯定更吉尔多。
林愁捻起一片同样烟熏过的蝎狮尾刺身放在口中,并且未蘸任何调料。
“刚刚我仔细的触碰过这些脆骨,发现它们并不像我认为的硬度那样高,这种切法,脆骨和肉汁的比例差不多可以控制在四比一左右,应该是一个相当适合刺身生食的比例...咔嚓...唔~”
脆骨在口腔中断裂时发出声声轻响,肉质部分中,生鲜的肉汁当真宛如橘子瓣中的果汁一样绵绵密密的浸润出来。
那种口感不像是汁水,反而更类似于油脂的厚重细腻,极致的鲜伴随着一点点酒味和烟熏过后的甜让林愁有了一种在与棉花糖进行深层次交流的感觉,是一种徜徉的放松,然而仅仅在一秒钟后,就变得令人神经紧绷...
“哦嚯,这鲜的,有点上头啊~”
“是吧!”黄大山说,“真有点海鲜那种鲜的尖锐鲜的透彻的意思。”
林愁一边点头,
“唔,甚至有点像在生嚼一大块肥美的扇贝柱一样的口感,鲜美的内容像是海潮一样,潮涨潮落常涨常消,冲刷着每一个味蕾。”
“啧,就特么你们酸话多,咱林大老板要不要现场写首诗?那个谁来着?曹植?人家煮个豆子走七步的功夫就能写首诗呢~”
林愁:???
虽然我特么不知道你这个典故用的对不对,但哥觉得你诅咒我的意思绝对是坐实了吧喂!
林愁用筷子指指刺身盘,
“山爷,你真该试试这个,立刻马上,嚯,全生的蝎狮尾巴有种很特别很神奇的鲜美,像奶油一样细腻的、有若实质的鲜美,唔,我实在没办法形容出来,我该怎么说呢,就像是小时在巷子口闻到的奶油爆米花的香味,就像是你人生中的第一串大排档,就像是搬了整天砖之后的那个大鸡腿,简直太奇妙了。”
山爷咕咚一声吞了一大口口水,
“话说林子,你这个形容明明应该挺美好的,咋我听起来就有那么一股子危险的味道在里面呢,话说你把那啥毒素真去除干净了哈?确定嘛?那玩意可是神经毒素和血液毒素的双重结合体昂!贼拉危险!”
我特么...
今儿要不是山爷带来的原材料,林愁说什么都要当场给这货一榔头,丫的太特么气人了!
“咳咳...”
黄大山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啥,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别瞎想...嗯...”
“滚!”
“我能端着盘子走么?”
“...”
不管如何,蝎狮尾的极致体验林老板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忘掉了。
食物和味道不止是一种传承,也是最能让人铭刻进骨子里的一种深刻。
黄大山嘎嘣嘎嘣的嚼着脆骨,嘴里又开始“唔唔唔”个不停。
好歹这回没有很给面子的蹦出几个卧槽来,不然林愁都要觉得这个货的脾性很可能是狗哔系统幻化出实体来了。
“美啊~”
黄大山说,在他看到两个浅底盘子像被狗舔过一样干净之后,终于终于终于还是将垂涎和贪婪的视线投向了那一锅炖蝎狮尾。
一大片一大片的蝎狮尾宛如漂亮的蛋糕或者布丁一样躺在粘稠温吞的汤汁中,缓缓散发一缕缕丰腴的肉味。
“林子,你有没有发现生时和熟时,蝎狮尾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早发现了,看见这个汤色了,见不到一丝油星,但是这个肉的味道,光是闻一闻都觉得卡路里绝对爆炸,而且还不是黑火药,是tnt那种级别的爆炸。”
熟透的蝎狮尾不像是被汤汁缓缓浸染出的颜色,那种粉红新嫩的色泽反而像是从肉质中心一缕缕渗透出来的,甚至连渗透的痕迹都十分明显。
“还真是,你看,这颜色应该是从那种血管脉络一样的放射状的东西里面透出来的,痕迹在这儿,很明显。”
山爷听了又是一吞口水,
“我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怕死...”
“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