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六章 时间起点的告白
卓杨没想到格林威治有这么一个静谧的所在，山下的花园是如此空旷，而上山的路却宛若小径。只不过，孙雨玫称之为山，卓杨却认为充其量就是一阶土坡。
大伦敦格林威治小镇，本应是熙熙攘攘的旅游胜地，也许因为不是周末，也或许因为今天的濛濛冬雨，小镇上游人稀少，街道显得颇为冷清。对于英国人来说，阳光，总是很奢侈的东西。
今天和明天，是卓杨在整个冬歇期唯一能自由支配的两天，后天马迪堡就将重新集中，开始备战下半赛季，因为世界杯，赛程要比往年来得早些。这两天也是卓杨在冬歇期里最期盼的两天，因为他早计划好了，要来伦敦寻找孙雨玫，寻找这个十六年前就认识的女孩。
他要来告诉雨玫，他爱她。
离开繁花似锦的拉肯王宫，告别依依不舍的小蜜黛尔，撇下形只影单的夏拉奇，卓杨迫不及待赶来了伦敦，带着满心的憧憬，带着对爱情的渴望，像只寻找春天的小鹿，卓杨雀跃着飞了过来。
古老的旧皇家海军学院一派沧桑质朴，有几枝倔强的细藤蔓从它厚墙白砖下伸了出来，铺着石板的墙根下有了一些荒草，野草轻易的从石板缝隙里钻出来，或许只需要了一个春天，它们就攻占了整片区域。冬去春来，周而复始，就像人的野心一样，总是在不停蔓延。
原本漆成了乳白色的院墙，墙皮已经脱落得斑斑驳驳，在这个寒冷的雨天，显得更加苍凉落魄。
雨玫的家就在格林威治，因为子午本初线从这里的小山坡上穿过，格林威治便闻名于世。也因为这条线的存在，有人说，格林威治是时间的起点。然而，时间产生于混沌，对于卓杨来说，它无始无终，何来起点？
也许，它可以是爱情的起点。
卓杨来时没有提前通知雨玫，他想给她惊喜。他喜欢她，他也相信她也一定是喜欢他的。果然，雨玫猛然听到卓杨告诉她自己就在格林威治，便尖叫欢呼着扑了过来，像只云雀。卓杨手中举着大号透明雨伞，他和她在雨中伫立相对凝视。
走出希思罗机场时，卓杨顺手在小超市里买了这把伞，当时还觉得英国的百货真贵，可当他发现伞来自中国，便也就感觉不那么贵了。
雨玫白如美玉的脸蛋上晕染着丝丝红云，鸦翼般的黑发绾在脑后，肤白胜雪，柳眉杏眸，她微微仰头，一双剪水双瞳清亮柔和，透着沁人的纯净，卓杨看着不禁心头一动。
卓杨和雨玫沿着公园的小山坡拾阶而上，雨天总是和爱情相依相伴，他和她在雨中相偎而行，卓杨拉着她的手，渐渐十指相扣。丝丝靡雨，他和她走得很慢。
雨玫和他回忆着童年趣事，回忆着儿时那些琐碎却总是深藏在记忆中的花絮。他说，她便听，她说，他便听。
雨玫告诉他，两年前自己一眼就从报纸上认出了这个当年的‘坏’同桌，可再见面时却发现卓杨已经把她遗忘的干干净净，当时有多失望。
走进雨雾弥漫的小杨树林，卓杨感觉像走进了梦里一样，树林里一片静逸，静得他能听见自己脚下的沙沙声，甚至静得他能听见自己心跳。
小山顶上便是那个古老的天文台，散布的观天仪器像是时间的记录者。山脚下是查尔顿俱乐部的山谷球场，山的另一边，几公里外泰晤士河边的摩天轮高高耸立，他们把它叫伦敦眼，卓杨却觉得更应该叫伦敦陷阱。
踏上山顶，雨玫的话就少了起来，她不时拧开手中饮料的瓶盖，一会儿喝上一口，一会儿又喝一口。有时候人喝水，并不是因为口渴，雨玫此时需要一个动作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哪怕她知道并不太可能。
刚才一见面，雨玫就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柔情和炙热，她看见了卓杨眼睛里的话，虽然雨玫并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但这令她感到紧张。
在那个著名的小广场上，卓杨和雨玫终于停了下来，雨丝却显得更加浓密，伞顶上滚落的，像是眼泪。他和她又在雨中对视，这里是时间的起点，是时间的守候。
他看着雨玫的眼睛，舍不得移开视线。她看着卓杨的眼睛，不忍心去移开。
“雨玫，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我想和你在一起，雨玫，我爱你！”当年未曾对晓青说出的话语，此时此刻是那么自然，仿佛一切都水到渠成。
雨玫的眼圈红了，她看向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慌乱和愧疚，还有一丝丝悲伤。猛然，雨玫踮起脚尖，双手勾住卓杨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来。
一瞬间，卓杨被巨大的柔情和幸福包围。
这一吻，热情而又激烈，仿佛天长地久，雨玫像是要将卓杨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时间并没有起点，它也不是爱情的起点。就在卓杨将要完全沦陷在这一吻当中，就在他环抱着女孩企图将这一时刻永远凝固，猛然间，她的吻离开了他，离开得就像刚才来时一样迅速。
“卓杨……，对不起！”雨玫的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流淌下来，和凌乱的细雨交织在一起。
“什么？”
“卓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误会，对不起，卓杨，请你原谅我。”她哭了，哭出了声。
“……”卓杨的大脑一片空白。
“对不起，卓杨，请别怪我。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爱人。”爱人，爱着的人，Lover，情人。
“什么？你说什么，雨玫。我不是很明白。”
“我有爱人了，对不起，卓杨，都怪我，我不应该让你误会的，对不起。”
“……为什么，从来……也没听你说过？你从来没对我提起过。”
事情何致如此，卓杨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击得五雷轰顶，他的思维全部紊乱，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一刻天旋地转。雨伞在冬日的冻雨中，像无力挣扎的风筝，雨打湿了他的发梢和围巾，打湿了她的睫毛和鼻翕，雨水在他俩脚下的方砖缝隙中汇聚。
这个时候，卓杨才发现，他和孙雨玫恰好站在子午本初线上，他在这边，雨玫在那边。卓杨在东半球，她在西半球，这条线把他们分隔在世界的两端。
“对不起，卓杨。我早应该告诉你的，我的爱人，是……柯茜。”
第三九七章 荒诞狗血的世界
对于卓杨来说，这一天整个世界都是荒诞的。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千里告白，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同自己青梅竹马的雨玫，竟然和柯茜·皮尔南是情人，她……竟然是个蕾丝边。在卓杨看来，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了。
此刻卓杨正独自坐在泰晤士河边皇后大道街边的咖啡座上，那只巨大的伦敦眼就在他近前。漆黑夜空背景的映衬下，紫彩斑斓的摩天轮像一个通向未知领域的恐怖入口，街两旁彩灯缠绕的两行霓虹树木由入口处延伸开来，仿佛在引领人走向这个光怪陆离的圆洞。
卓杨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告别孙雨玫的，他只想逃离那里，越快越好，逃离伦敦。他告诉雨玫自己要赶飞机，匆匆离开了那个没有时间的起点。然而，航空公司并不是他们卓家开的，他也没有一架随时等候指令便可以起飞的飞机。
造物弄人的错位告白之后，在格林威治公园小山脚下的咖啡馆里，孙雨玫给卓杨讲述了她和柯茜·皮尔南的故事。
那一年，柯茜背着吉他从芬兰流浪到了伦敦，音乐流浪。就在这座小山脚下，弹着吉他向路人讨要零钱的柯茜邂逅了十六岁的萝丝孙雨玫，她被她率性的外表和音乐吸引，她也被萝丝天真好奇充满友善的问候温暖了心房。她们俩，一见如故。
柯茜·皮尔南是Les，拉拉，从她性启蒙开始就是。萝丝不是，或者说她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来自古老东方的传统严谨家教，让她在人生前十六年里，没有任何感情经历，没有过懵懂的情窦初开。唯一能在她心底留下印记的异性，就是四岁时欺负过她、抢过她哈密瓜的那个淘气小男孩。
她只是被柯茜帅气的外表和流浪气质深深吸引。的确，柯茜的帅气就连卓杨都为之赞叹。
萝丝总是来听柯茜唱歌，她们总是喜欢腻在一起。慢慢地，慢慢地，她们便相爱了，一切都到来的那么顺理成章，也悄无声息。
那一年春天，在泰晤士河的出海口，萝丝和柯茜站在岸边遥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英吉利海峡，海面上白帆点点，春光下海水一片碧绿。
“萝丝，我爱你。”
“Me-too！”
海风拂过岸边茂密的树林和草丛，树叶起伏草甸翻涌，像绿色的海浪。这一天整个世界都仿佛是绿色的，就连风，似乎也是绿色的。于是，便有了‘绿色的风’——Greenwind！
后来也就有了‘绿风’Greenwind乐队，Greenwind是柯茜送给萝丝的礼物，是她唱给萝丝爱的赞歌。Greenwind纪念着她们的爱。
然而，甜蜜的爱情总是要经受挫折。柯茜来自全世界同性恋观念最为开放的国家——芬兰，她的祖国很早就包容了这一现象，也很早就承认了同性婚姻的存在。英国社会同样包容这一现象，不会有人公开质疑和诋毁。只不过，萝丝已经被英国人文文化影响，同化在西方的社会中，可他的父母家庭却有着根深蒂固的中国教育理念。
萝丝的父母根本接受不了她是一名Les，她是他们的独生女，是被他们视若掌上明珠的宝贝闺女。当她和柯茜的恋情被家大人发现后，一直安宁和谐的家庭便陷入了疾风骤雨之中。
萝丝据理力争，可就像柯茜对她父母的态度完全不能理解一样，爸爸妈妈也决不允许她继续这段恋情，在他们看来，这是不伦。争执逐渐升级，像大多数中国家长一样，萝丝被父母禁足，强逼她离开柯茜，结束这段不可理喻的所谓爱情。
屡次沟通无果，便有了萝丝孙雨玫两次寻机离家出走，躲到了汉诺威卓杨那里。
更为糟糕的是，父母不能理解萝丝，柯茜更不能理解萝丝的爸爸妈妈。在芬兰那种宽松的社会氛围中长大的柯茜，认为自己和萝丝的恋情就和人要呼吸一样正常，可萝丝父母的反对却像人类去反对阳光存在一样匪夷所思。在柯茜看来，萝丝的父母干涉了萝丝的人身自由，侵犯了她的人权，萝丝父母的态度是一种反人类反社会的行为。
双方有巨大的理解和观念障碍，柯茜屡次三番要去找萝丝的父母理论，但都被萝丝阻止。
萝丝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天生就是Les，她只知道自己很爱柯茜。可她同时也非常爱自己的父母，那是她最亲的人，前十六年里无微不至关怀她爱她，把她宠得就像小公主。
萝丝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她的态度被柯茜认为是在优柔寡断，是背叛爱情的犹豫。就这样，她和她之间亲密的恋情也因此开始出现裂痕。
“卓杨，你会不会歧视Les？”
“当然……不会……”
“卓杨，咱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吗？你不要怪我。”
“怎么会怪你呢？以后还是好朋友，你是我的……哥们儿……”
“谢谢你，卓杨，谢谢你曾经爱过我。”
“……”卓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所有一切不明白的地方全都清楚了，为什么在雨玫明眸善睐会说话的眼神中没有看见过爱意？为什么雨玫的情绪总是时而低沉又时而轻快？她原本是个天性快乐的女孩。
天哪！亏我还以为柯茜冲我发火，是在吃雨玫的醋，我竟然以为柯茜暗恋上自己了，我他娘的还沾沾自喜，我他妈是有多蠢？人家柯茜是在吃我的醋，我他妈才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第三者好不好？
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渐渐灰心消沉，告别雨玫后，卓杨独自坐在街边发呆，情绪也变得荒诞起来，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啼笑皆非。说来也奇怪，此时卓杨没有丝毫‘失恋’的痛苦，更多却有一丝解脱，雨玫是Les，拒绝了自己的告白，卓杨却没有一种失去感。
再接着，卓杨又感到了愤怒。
你们这么藏着掖着有意思么？认识这么久了，也见了那么多回，都不能抽时间和我说清楚吗？不让我产生误会就那么难？你们是多想看我出丑啊？
我！他！妈！爱！上！一！个！人！容！易！吗！我他妈容易吗？？
唉，这事情说出去谁信呐？有我这么挫的金球先生没有？有我这么逊的联合国亲善大使没有？有我这么倒霉的款爷没有？
卓杨没有失恋的痛苦，只有一肚子窝囊；没有错失爱情的忧伤，只有满脑子的荒诞不经；没有造化弄人的遗憾，只有一腔狗血。
时间到了，是时候出发去机场了。雨一直下，气氛谈不上融洽，卓杨恶狠狠将手中的雨伞扔进黝黑的泰晤士河里，缩着脖子冲进了雨幕中。
去你妈的伞！去你妈的雨！去你妈的伦敦！
是夜，卓杨又梦见了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第三九八章 这日子过不成了
回到汉诺威，卓杨便从浑浑噩噩之中脱离了出来，阴差阳错的狗血爱情原本就是一场离骚，他人的爱情与自己无关，死也好活也好，都自得其所。看来看去，人世间只有足球不会欺骗自己，一份努力便会有一分收获，也只有钢琴不会欺骗自己，每一次弹奏便有每一部乐章。
伟大的欧洲金球先生要远离爱情，远离那些不可理喻的女人们，远离就连超级大脑都琢磨不透的扑朔迷离。伟大的世界足球先生……老二，要重整旗鼓，去实现永不会让自己失望的足球梦想，年轻的钢琴家要重新启航，去探索绝不会冷落自己的音乐星空。
忙碌的冬歇期过后，马迪堡俱乐部恢复了训练，短暂的假期过去，球队里多出了一位欧洲金球奖先生，这是整个半岛的荣耀。
不止这样，球队还真真切切多出了两名球员，前锋加布里埃尔·穆丁加伊和中场亚历山大·宋进入马迪堡一线队。
加布里埃尔·穆丁加伊，刚果籍比利时人，今年24岁，主打影锋和边锋，前腰和中锋也能胜任。穆丁加伊的职业生涯起步于比利时国内，2004年加盟意乙球队都灵，成为球队半主力，并在赛季末帮助都灵升入意甲。然而，冲甲成功后都灵俱乐部却因为财政原因宣告破产，穆丁加伊成了无球可踢的自由人。
托马斯·图赫尔在球员自由市场上发现了他，俱乐部将穆丁加伊带到了马迪堡B队，很快又把他租借给了德乙球队卡尔斯鲁厄。这个冬歇期，马迪堡将他提前收回，并提拔进了一线队。
亚历山大·宋，小宋翻过年也就19岁了，两年前和其三叔老宋一起来到马迪堡，从U17开始，如今是马库斯·卡莱尔U19的绝对主力，主打防守后腰，也能应付中后卫甚至边前卫。他这次属于跨级调动，能越过众多B队好手出现在一线队，还得感谢他的卓叔。
其实冬歇期之后马迪堡队并不急需添丁进口，整支球队精干而浓缩，人人可用，不是很缺人手。但最终迫于舆论的压力，为了免去口水之争和呱噪，不得不增加两名球员。
穆丁加伊和小宋都是黑人球员。
自从狮王老宋出逃后，再加上半黑混血的哈桑·米多离去，媒体们惊奇地发现，马迪堡全队竟然没有一名黑人球员，甚至连整个半岛上的马迪堡俱乐部本部，也没有一名黑肤色工作人员。半岛上唯一的有色人种，就是他们的国王兼队长卓杨。
于是，出于政治正确，话题便被扯到了马迪堡是否存在种族歧视的问题上。
实际上，马迪堡俱乐部当然不存在种族歧视，最起码没有明面上的歧视问题，就像火枪手戈麦斯回答记者的这一问题时说得那样。
“种族歧视？有，当然有，球队里唯一的黄种人，你们都知道是谁，他可歧视我们了，整天瞧不起我们没他技术好。反正呀，没人敢歧视他，怕被其他人打死……”
的确，连队长都是黄种人，何谈种族歧视？真要歧视也是卓杨歧视别人。马迪堡没有黑人这个现象，完全是阴差阳错造成的，绝非有人故意为之。
可报纸上净是些生怕事不大的人，他们哪管你这些，逮住这一特殊现象穷挖猛打，搞得人不厌其烦。种族歧视是个敏感的话题，也是一个雷区，任何人都不敢在这上面惹是生非，就连旷世奇男哈斯勒也对媒体这一质疑颇为头大。
于是，干脆增加一名黑人球员堵住他们的口，万事大吉。
可马迪堡一线队如今各个位置都竞争激烈，除了从前至后戈麦斯-卓杨-德拉斯-汉达诺维奇这四人中轴线，其他人没有谁是绝对主力，和睦的气氛下竞争日益白热化。而且B队现有的几名黑人球员要么在位置上不合适，要么能力上有欠缺，既然要来那就总得管点用，是吧？
去年11月马迪堡主场对本菲卡的冠军杯赛中，二前锋黑尔默斯拉伤了大腿，他这是老伤，一直缺阵到现在也没好利索。经过俱乐部考虑之后，便将打同一位置的穆丁加伊提前召回，对位补充也顺势堵上了媒体的嘴。
鉴于此中原因，卓杨顺便夹带私货，在他的积极建议下，俱乐部也欣然同意，金球先生的面子必须得给。于是，把在U19里接受重点培养的小宋也调入了一队。
去年老宋和渣叔发生冲突之后，小宋很是担惊受怕了一段时间，害怕马迪堡有人给他穿小鞋，毕竟渣叔在这里无论威望和人缘都非常高大上。一度小宋还产生了离开马迪堡的念头，但他这个想法被三叔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卓杨也适时安抚，这才打消了小宋的担心。
都是些成年人，祸不及家人的道理大家都懂，就连小鸡肚肠的渣叔也没有对小宋斜眼相看。
实话实说，小宋目前的能力稍微有点欠火候，但在不关键的比赛里拾漏补遗还是凑合着能用，而且他的多位置属性也非常讨喜。有卓杨的照顾和提携，在一线队的提高速度肯定会快于U19，梯队里谁不渴望这种天上掉筑基丹的机会。所以说，有个摇旗的长辈非常重要。
小宋什么都好，就是整天和他那个媳妇闹矛盾，吵来吵去谁也不让着谁。卓杨早上刚从英国回来，中午塔玛拉就哭哭啼啼挺着个大肚子找上了门来哭诉。
“卓叔，这日子我是过不成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呜～～～”
“……”卓杨头都大了，这一出时常上演，他感觉自己像居委会调解大妈。
“塔玛拉，别哭了别哭了，叔给你做主，我去骂那个臭小子，他再敢欺负你我就抽他。”
……
“小宋，你就不能让着点塔玛拉？她是女人，还怀着孕呢，你让着点能死？”
“卓叔啊，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啥道理都讲不通，反正啊，这日子我是过不成了……”
人家小两口家长里短，把卓杨闹得一脑门子官司，可见便宜长辈并不好当。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跑到单身狗卓杨面前来显摆，正所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第三九九章 第一场城市德比
卓杨率领球队走进场地，引来了汉诺威球迷的巨大欢呼声，这里并不是维克多，而是汉诺威96的主场——AWD竞技球场。马迪堡冬歇期结束后的新一年开门战，是德国足协杯八强淘汰赛，对手为同城球队汉诺威96。
汉诺威96球迷和马迪堡拥趸之间的关系很融洽，他们之间的界限并不分明，相互融合度很高。虽说去年夏天因为‘叛徒’马里奥·戈麦斯的转会，造成了两队球迷之间出现裂痕，但总体来说，还算亲密，绝不像其他城市德比那样如同血海深仇。
欢呼声送给卓杨，送给新鲜出炉的欧洲金球先生，他是汉诺威整座城市的宠儿，金球是整座城市的荣耀。
马迪堡和汉诺威96之间在历史上只有屈指可数的三场正式比赛，毕竟以前双方层次相距太远，碰见要靠相当的缘分，三场比赛当然都是马迪堡告负，那些年马迪堡根本没在汉诺威96眼里。
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除了在这座城市中历史的沉淀还属于汉诺威96，此外所有的风头都被马迪堡尽取。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记得旧人哭，足球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如今聚拢在马迪堡周围的汉诺威市民已经超了过去。
正因为马迪堡这么繁花似锦咄咄逼人的上升势头，才逼得汉诺威96不得不改变自己广积粮缓称王的战略大方向，不惜一切代价试图在最短时间内重返德甲。时不待我，再这么蹉跎下去，汉诺威市的地盘就全归马迪堡了。
然而，汉诺威96的重返战略却进行得并不顺利。
去年夏天，汉诺威96用卖掉戈麦斯赚来的1400万，再加上原先的一部分家底，在转会市场上总共折腾出去将近两千万，这个数字即便放进德甲都非常显赫。于是，大批具备德甲实力的好手蜂拥而来，同时一些原先队中的实力老将也选择了回归，梯队里出产又蓬勃喜人，汉诺威96完全是德甲配备，老中青年龄结构非常合理。
很多德甲评球专家都说，汉诺威96以现在这个阵容直接拉去打德甲，保级一点问题都没有，稳坐积分榜中游。他们在赛季前就被所有人看做是冲甲第一热门，属于提前预定了一个升级名额。
可谁也没有想到，新赛季德乙开战后，汉诺威96却一路表现得磕磕畔畔，时而狂胜劲旅，时而意外小负，时而平得莫名奇妙。赛程过半，汉诺威96仅以6胜6平5负积24分的成绩列在积分榜第六位，距离升级区第三名科特布斯8分之多，离着榜首亚琛更是有13分，着实大跌众人眼镜。
俱乐部高层以球队大换血后磨合未晋的理由来安抚球迷，并保证下半赛季一定会绝地反击，不冲上德甲誓不为人。于是，球迷们也就只好信了。糊弄完球迷后，俱乐部将所有压力都压在了主教练埃瓦尔德·利宁身上。
前年汉诺威96降级后，德乙开赛没几轮那位把球队带降级的大嘴巴教练诺伊吕勒撂挑子走了人，前凯泽斯劳滕功勋后卫、被卓杨晃断腿后不得已选择退役的丹麦名将、汉诺威96助理教练施永博格，成为了球队的临时救火主帅，两个星期后，埃瓦尔德·利宁正式走马上任。
现如今，米歇尔·施永博格是汉诺威96青年队主帅，来这里两年多三年了，他没怎么和罪魁祸首卓杨照过面。
利宁教练对球队的神经病表现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战术安排什么的都没有问题，无病无灾停赛少少，可球队就是好一场坏一场，甚至上下半场都截然相反，跟吃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他现在压力非常大，球队如若不能在这个赛季冲进德甲，他铁定无法活着走出汉诺威，俱乐部巨大的投入打了水漂不说，很多球员来时的合同上都有一项特殊条款：如果本赛季不能升级，该球员将有自由离开的权利。
真要发生这样的事情，汉诺威球迷会生吃了自己，汉诺威96也将分崩离析，再要如法炮制誓死一搏，哪有那么多戈麦斯可卖？即便有又哪有马迪堡这样阔绰的买主出手大方？按照去年德国内部市场行情，1000万就是戈麦斯的一堵墙。
汉诺威96本赛季的重心绝对是德乙联赛，足协杯完全可有可无，但也不知道这算命好还是命苦，他们前几轮一直没有碰到什么强队，最厉害的对手就要算上一轮德乙球队奥芬巴赫了，可即便奥芬还上得全是替补。就这样，汉诺威96想甩干净手都甩不掉，等于一路被对手抬着轿子送进了八强，送到了马迪堡面前。
原本这场足协杯汉诺威96也是要上替补打哪算哪的，可对手成了马迪堡，就不能按照原计划，必须上主力出战，因为汉诺威96得要脸。
这是自马迪堡崛起后两队之间的第一场德比战，为了自己的城市地位，为了争夺球迷和市场份额，为了自古以来的城市传统老大形象，汉诺威96不敢不争。但他们也深知自己和现如今风风火火的马迪堡在实力上有差距，邻居真要发狠了自己估计落不下什么好果子吃，红魔曼联的凄凉全欧洲都历历在目。所以，汉诺威96俱乐部高层对主教练利宁交代：这场比赛可以输，但不能输得太难看。
与汉诺威96同理，马迪堡自然也不想输，同城德比从来也不是学雷锋的时间。当然，真要输了，马迪堡也不会想不开，双方不在一个层次，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不过，马迪堡今天也基本是主力出战，一来不想输，更主要一点，下半赛程密集，重要赛事一个接着一个，冠军杯淘汰赛可不是开玩笑的，马迪堡需要用这场比赛给主力球员拉状态。经过一个冬歇期的休整，球员疲态尽去，是时候让大骡子大马们遛遛腿了。
只不过，虽然存在同城球队竞争关系，但无论从俱乐部层面还是球员个人，马迪堡和汉诺威96关系都很不错，不说戈麦斯这种‘血缘’关系，也不提疯狗兰德、棒槌阿克曼等汉诺威土著，就连卓杨也和邻居家门将恩克是好朋友，还有他们的球迷领袖光头柯利弗，他和卓杨熟得简直不能再熟了，去小二楼就跟进自己家一样。
马迪堡好人多，鉴于此种种因素，大家一致的想法是：输球不叫事儿，只要别输多，能赢当然最好，但也别太欺负人，乡里乡亲的，给人家留点面子。
可足球是圆的，很多事情阴差阳错根本不为人的意志而转移，这场比赛就大出所有人意料。
第四〇〇章 超人情锁马迪堡
哨声一响，马迪堡首先开球，维达德·伊比舍维奇把足球磕给卓杨，卓杨向后回敲给赫迪拉。
这场比赛，马迪堡正印中锋火枪手马里奥·戈麦斯没有出战，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汉诺威96球迷对他有怨气，他也不想在老东家重返德甲之前痛下杀手，悲凉处落井下石，于心不忍。
不上就不上呗！渣叔克洛普没觉得戈麦斯这是矫情，相反他很是理解，行走江湖谁还能没点牵挂。再说戈麦斯本身状态也不存在什么问题，他只是在冠军杯上还没有摸着门路，联赛中虽稍逊于上赛季，但9粒入球也是非常有说服力。当然，千万不要去和卓杨比，谁比谁想死。
赫迪拉继续回敲，足球去了岩石德拉斯那里。出身于巴塞罗那的西班牙前锋托马斯·克里斯蒂安森上来逼抢，德拉斯顺势又将足球回给了门将克拉克·埃德蒙。
埃德蒙本场能顶替好汉汉达诺维奇出任首发，是足协杯赛的既定策略，也是渣叔对他的一种安抚。
埃德蒙和卓杨六剑客是当年在青年队里关系莫逆的好友，前后脚进入一线队后，埃德蒙很快就在丙级联赛打上了主力，并且一直占据主力位置直至球队一口气冲上德甲。去年这个时候，技能大成的汉达诺维奇横空出世，凭实力夺走了埃德蒙的主力手套，至此马迪堡门将位置不再成为球队短板。
埃德蒙与六剑客同属渣叔亲自调教而出的‘半岛白金一代’，属于克洛普夹袋里的人，贴着心呢，他也从来没给渣叔找过任何麻烦。
但是，门将位置有他的特殊性，别说一场比赛，整个赛季轻易都不会换人。一年时间过去，埃德蒙成了寂寞的死替补。和他同属青年队三杰的疯狗兰德和棒槌阿克曼也在上赛季成为了替补，可那哥儿俩时不时总能替补上场去卖卖眼，轮换主力也打了不少，心态上很是心满意足，再说了，疯狗大爷的高尚情操在足球界旷世罕有。
这一年来，看着竞争对手汉达诺维奇在球门前越来越挥洒自如，冠军杯上都毫不露怯，枯坐冷板凳的埃德蒙心比板凳还凉。他虽然不如汉达诺维奇，但实力也还算不俗，属于乙级之上甲级未满的水平，而且埃德蒙在训练中非常勤奋，刻苦到惊天地泣鬼神，放在其他行业绝对是国家级劳模。如此一来，埃德蒙有些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冬歇期期间德甲升班马科隆接触了埃德蒙，还有德乙卡尔斯鲁厄和奥博豪森都发来了意向，他22岁的年龄是个巨大优势。
埃德蒙动心了，他想走，他想打主力。
渣叔面对埃德蒙的犹豫不决，心里有苦说不出，替补门将属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看着不起眼，但关键时候万不可缺。埃德蒙的实力特点非常适合在马迪堡担任替补门将，有他在，汉达诺维奇-埃德蒙-阿德里安三位门将的关系搭配将会非常合理。只不过，作为自己的爱将，渣叔也不能生拦着不让埃德蒙走，事实在那里摆着，与埃德蒙同龄的汉达诺维奇必定会成为马迪堡此后很多年的主力门将，他已经抵达世界一流门将的水准。汉达诺维奇不转会，后面的人不可能有机会。
于公，渣叔和马迪堡坚决不能放走埃德蒙，合适的替补门将非常难找，得靠运气和人品；于私，谁又不能拦着埃德蒙去追逐足球梦想，踢球的哪个不想打主力。
卓杨也知道这个情况，但他却不能像去年开导疯狗那样去开导埃德蒙。疯狗本来就对主力位置不执着，他去年想走是因为害怕自己实力不足拖了球队后腿，和如今埃德蒙的心思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都是好朋友，门将这个位置实在特殊，卓杨不能道德绑架去耽误埃德蒙的前程。在美国期间，他打电话对埃德蒙说：“超人，我不劝你一定要留下。”埃德蒙因为名字叫克拉克，在去年被马迪堡第二爱起外号的戈麦斯送了一个‘超人’的绰号，那个身披红斗篷把内裤穿在外面的家伙名叫克拉克·肯特。
“超人，说心里话，你真要走了，我会难过的，也会想你。”卓杨说：“但是，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是走还是留，咱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永远都是好兄弟，这一点毫无疑问。”
“卓杨，谢谢你，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科隆并未承诺主力位置，只说给埃德蒙和老门将巴德公平的竞争机会。奥博豪森允诺主力，但必须降薪，他们那里很穷。只有卡尔斯鲁厄最合心意，有主力有钱拿，可惜卡尔斯鲁厄没有雄心，待惯了马迪堡这样雄心勃勃日破天的球队，去卡尔斯鲁厄那里混日子有点自甘堕落之嫌。
就在埃德蒙犹豫不决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疯狗兰德挺身而出，拽着埃德蒙只用了一个夜晚一顿酒，第二天一大早埃德蒙便通知俱乐部：撤回转会请求，愿意终老半岛，本超人不走了！
谁也不知道狗爷那一晚给超人说了些什么，就连卓杨问他，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此时谁也没有料到，超人埃德蒙选择留下，成为了马迪堡这个赛季最终大辉煌的关键。
上半时第9分钟，新任欧洲足球先生有了自己的第一脚试水，卓杨射出了他在2006年里的第一脚门。28岁的汉诺威96门将罗伯特·恩克横身侧扑，将他的好友卓杨的这脚禁区外低平远射稳稳按在地上。一跃而起后，恩克冲着卓杨咧嘴笑笑，卓杨也回以大拇指夸奖。
恩克的新合同里也有不升级就要同意转会的特殊条款，无论如何，这都是他在乙级待的最后半年。遑论他早已是德乙第一门将，包括很多德甲球队都对他青睐有加，甚至国家队主教练克林斯曼也已经把恩克收进了重点观察对象的范围，命好的话，夏天去参加本土世界杯不是不可能。
可上半赛季恩克很是恼火，球队丢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失球，根本不是他一个门将能拒绝得了的，上帝穿上一号球衣来也不行。有些比赛球队就像见了鬼似的，莫名奇妙就把对手的球漏进了自家大门，气得恩克哭天抢地。
有很多事情科学解释不了，恩克希望新年新气象，崭新的2006年里，自己的大门能不再有这种日了狗的事情发生。然而，这场比赛又让他失望了。
第四〇一章 球场里有脏东西
汉诺威96的确不俗，果如专家所言，他们的首发阵容已经具备了德甲中游球队的实力。当然，这是在这帮人正常发挥的前提下。你来我往踢了20分钟之后，马迪堡没在场面上占到多少便宜，汉诺威96也并不尽落下风，双方互有攻守。除了卓杨这一点汉诺威96有些吃亏外，其他对位上并不露怯。
哈什米安、克里斯蒂安森、布尔达里奇、达布罗夫斯基、阿尔汀·拉拉、扬科夫、维尼修斯、切伦多洛，一水的曾经德甲名将，还有塔纳特这样的昔日后防大鳄坐镇，仅从纸面上看，汉诺威96的确有席卷德乙的理由。也没准儿这两年是让邻居马迪堡抢了全部风水，或许汉诺威96应该去买一个算盘和一面镜子，高悬在俱乐部大门门头上。
不过能在场面上和马迪堡形成势均力敌，足以说明主教练埃瓦尔德·利宁的战术功底不凡，因为即便是在德甲，能做到这一点的球队也屈指可数。看了一会儿，现场所有懂球的人，包括利宁教练今天的对手，马迪堡主帅渣叔克洛普都不由得在心中冲着他暗竖大拇指：排兵布阵相当有造诣，运筹帷幄太讲究了！
然而，本赛季利宁教练一直是这样。
第27分钟，故事来了。卓杨习惯性在前场边路拿球后往禁区中路内切突破过人。首当其冲的布尔达里奇被他过掉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紧跟着扑上来的拉拉（这倒霉催的名字，卓杨想起了孙雨玫）也被他过掉同样没什么好奇怪的。连趟带扭来到禁区前沿，塔纳特、切伦多诺前后错落有致严阵以待，卓杨过不去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又不是神。
就在卓杨准备减速寻求组织配合的时候，面前的塔纳特突然仰面摔倒，不像脚底打滑，也不像心脏猝死，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人从后猛拽住他脖子硬把他放倒一样。切伦多诺慌忙上前补位，却不料被塔纳特倒在地上拼命挣扎的腿脚勾住绊倒，俩人滚落成一堆，像恋人。
如此天赐良机，卓杨下意识趟球就进了禁区，直面门将罗伯特·恩克，无遮无拦顺风顺水。单刀球卓杨从不失误，最起码很少失手。
恩克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没去理睬球网里的足球，也没理睬身边的卓杨，而是翻身愤然恶狠狠用拳头嗵嗵砸着大地。“罚克！我就知道，又来了，又他妈来了！”
卓杨都傻了：您这是几个意思。
赶紧跑开，别让朋友尴尬自己也落得个清静。马迪堡1:0。
汉诺威96球迷给卓杨鼓起了掌，他们本来一直都很喜欢他，他是整个城市的宠儿，这是卓杨加冕欧洲金球之后的处子球，AWD竞技球场与有荣焉。掌声如雷鸣般划过，球迷还溺爱地呐喊起了卓杨的称号。
“My-King!My-King!……”
当然，里面也有相当一部分马迪堡球迷或者双料球迷。
第34分钟，手雷哈姆西克突破，伊比舍维奇扯边接应，遭遇围堵后无奈脚出低平球横着扫入禁区，足球又疾又快，然而毫无威胁。禁区内唯一到位的马迪堡球员是卓杨，而他在后门柱，在他身前、在足球的滚动线路上，直挺挺扎着两名汉诺威96后卫，足球根本到不了他这里。
维尼修斯出脚弓去停来球，他身边没有任何对手球员，脚弓横截面积很大，用这个部位来停球十分稳妥，赛虎也不会失误。突然，足球在距离维尼修斯脚弓还有三十公分的地方猛地弹起，就像那里有一个小型弹射器给了它变向加速度，足球擦着维尼修斯的脚面掠空向后飞去。
祖夫拉赶紧来挡，距离太短太过突然根本就来不及，他抡出去的右脚走空，自己单腿旋转270°后婀娜倒地，像芭蕾舞中那只垂死的天鹅。足球坠落地点就在卓杨脚前，分毫不差。
又是下意识，卓杨伸左脚一磕，足球嗖就窜进了远门柱。
球门中央的恩克原地腾空而起，自己先把自己摔个脆生生平拍在地上，四肢挥舞仰天胡抡。“狗日的，有完没完，还有完没完。”他心里清楚，刚才足球突然变向起跳的地方铁定什么都没有，柔软的草底下比镜子面还平，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咋回事呀？罗伯特，你这是干嘛呢？跟小孩儿撒泼似的，回头别再把自己伤着。”不明所以的卓杨好心来慰问恩克。
恩克都快哭了，满脸的悲愤：“我给你说卓杨，这他妈倒霉催的事情根本不是一回两回了，你说这不是球场闹鬼是什么？”
“老天爷呐～～，你饶了我吧～～～～～，我日你个祖宗～～～！”恩克仰天长啸。
卓杨：“……”
．
都2:0了，这对于马迪堡来说差不多够了，汉诺威96很难打回来，哪怕他们球员配备和整体实力都不俗，因为换成拜仁也不见得能打回来。
汉诺威96给马迪堡造成的威胁也不少，后防线穿越也有几次，不过今天超人埃德蒙状态奇佳，把他防守面积大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两次迅猛出击阻断了对手的单刀球。汉诺威96在攻势上，和马迪堡平分秋色。不过，马迪堡那两个进球根本不是攻势，也本不是机会。
卓杨琢磨着收收，给汉诺威96留点面子，给恩克和光头柯利弗留点面子。他这么想着，也就把自己位置往后缩了缩，比传统前腰位置还要靠后一点，反正整个前半场都是9号半的活动范围。
他这么一退，距离后腰赫迪拉更近了，赫迪拉顿时心头大定，身前有这么一尊神镇守，还有个屁操心的。小伙子便在场上撒开欢的前后左右跑，跑着跑着就跑到了卓杨前面。老大一向很照顾他，拿球顺势就给了一记恰到好处的直塞。兴奋的赫迪拉顺、点、抹、拐，一气呵成，弯弓搭箭就是一脚三十米的远射。感觉非常良好，脚头也如往日般硬朗，就是踢偏了，球路的延长线端直瞄准角旗。
大禁区角上的切伦多诺躲闪不及，谁能知道球会射往这里？足球怼在他肩头沿大禁区线平行着又折了回来，这一边的拉拉（绝对不是孙雨玫）更躲不开，想破脑子也猜不到球会出现在这里。足球撞在拉拉（？）躲不开的额头直接弹进了网子里，擦着左门柱。
刚跑到右门柱的恩克都想给门框来个背摔。
第四〇二章 无厘头帽子戏法
这下就连卓杨都感觉有点毛骨悚然了，马迪堡人隐约间听说过AWD竞技球场这半年里，时不时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可谁也没有当回事，毕竟伪科学，自己家热火朝天都够忙得了，当做笑谈左耳进右耳出便好。
可今天身临其境，恰好真就遇上了这么邪性的事情，谁不犯嘀咕就不可能。卓杨心说：算了算了，不敢再来了，天灵灵地灵灵……
由不得他！
眼看上半时比赛就要结束，卓杨已经想好了给渣叔说说，下半场自己就歇了，惹不起我躲得起。那头伊比舍维奇拿球闯进了汉诺威96的禁区，左摆右摆就要拔脚射门，恩克早摆好了姿势封住了角度。此时一切正常，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出现，球进也好不进也好，都属合情合理。
塔纳特伸脚断球，把伊比舍维奇勾到在地。
卓杨：“……”
“伊比舍，你去罚，你创造的你去，没事没事，你罚吧。”卓杨坚决不罚这个点球，礼让伊比舍维奇。
得到禅让的波黑小伙子兴高采烈把足球摁在十二码点上，放之前他还亲了亲它，卓杨站在大禁区线上手叉腰吊儿郎当瞧热闹。
马迪堡替补中锋柔杆推射死角，罗伯特·恩克判断对方向横身扑尽，单手将足球拍了下来。汉诺威96中场达布罗夫斯基聪明伶俐，第一个冲到近前解围连带打反击，面对伊比舍维奇恼羞成怒试图反抢，达布罗夫斯基抡起大脚往前场怒奔：你走！足球正朝向卓杨站立的地方袭来。
卓杨根本没想着去补射，别再吓着自己，天若有情天亦老，魑魔魍魉是沧桑。
眼见达布罗夫斯基冲着自己大脚解围，卓杨赶紧侧转身让开出球线路，为了缩小受打击范围，他还弓腰抱头矮下了上半身。
于是，足球正轰在他往后猛撅的屁股上，来时有多快，去时便有多快，咕噜噜就回到了球门里。
卓杨：“……”都顾不得屁股蛋子上疼。
恩克站在球门线上，塌肩垂臂，目光呆滞，什么变幻的表情都没有，一脸的麻木。
——够了，够了，我受够了！
卓杨揉着屁股悻悻然走上前去安慰好朋友：“罗伯特，不是你的错，今天有点邪性……”
“卓杨，城东新开了一家寿司，晚上我请你吃，好不好？”恩克还是呆滞的神情，像绝望，亦萧瑟，满悲凉，空怆然。
卓杨：“……”
下半时卓杨打死都不愿再上场，都4:0了，自己也上演了最莫名奇妙的一个帽子戏法，还想干嘛呀？刚才屁股进球后，AWD竞技球场里出现了对他的嘘声，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也说明了汉诺威球迷开始对他不满。
他不上有的是人想上，一帮少爷小子们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尤其一帮常年死替补们，争着抢着要上去练练手，他们才不觉得闹鬼有多可怕，难不成比职业球员踢不上球还恐怖？
最终是大眼厄齐尔感动了天感动了地也感动了渣叔，他替补卓杨出场，前腰位置上任逍遥。
渣叔也是个明白人，上半时看出了场上的非正常现象，此事万万不可较真，弄不好不知道会得罪了哪路神灵。再说了，都打出4:0了，说好的留脸面呢？说好的远亲不如近邻呢？脑瓜子一琢磨，渣叔索性玩了一出绝的。在下半时临开场前，又紧急撤下了另外两名主力——酒神日尔科夫和手雷哈姆西克。
之所以说绝，是因为用来替换他俩的不是常规对位的德比希、巴内塔、里特、疯狗这些人，哪怕他们瞪圆了珠子眼巴巴看着自己渣叔也没去搭理，刚抵达一线队的两个黑小子加布里埃尔·穆丁加伊和亚历山大·宋披挂上阵。
黑哥俩傻呆呆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渣叔打得一手好算盘，前场净是些二把刀，由着他们去跑跑就行，后场全主力，这是保证球队不接连失球乃至被不可思议翻盘的根基，咱们千万不要去做AC米兰。这场球，就这么着了，稳！
然而，千算万算，忘了前场这四个都是兴奋得鼻子直冒火的生瓜蛋子，他们那管什么叫留情面，哪个是见好就收，上来就是为了拼死表现来的。
第52分钟，穆丁加伊在前面横冲直撞为马迪堡赢得一个角球，后场那些大个子都没有上来，由着几个小子去折腾。大眼开出角球，伊比舍维奇、穆丁加伊、小宋全没能争上点，被汉诺威96队长塔纳特一头攮了出来。守在禁区外面卡位谨防对手打反击的赫迪拉眼见足球朝自己飞来，也没什么好的处理办fǎ，抡圆了就是一脚。
上半场那一脚踢得太臭，若非拐着圈便宜进球，球会直接飞出边线，那就是成了一个丑闻。吃一堑长一智，赫迪拉这次抻着劲注重把球兜住压稳。非常理想，足球擦着草皮疾速飞行前方正是球门。
然而，只想着把球踢正，却忘了那个方向那个高度上全是人腿。这种球，射1000次会有999次被腿挡出来，可是，现在就遇上了那唯一的1次。
都不知道穿了几只裆也不知碰了几后跟，根本分辨不出足球挨了多少下闪躲的膝盖，谁也不会了解此时足球的痛苦，牛顿抱着英特尔六核笔记本也计算不出它经历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加速度。恩克根本看不清足球在什么地方，只瞧见禁区内所有人都在闪转腾挪，似乎草皮是烧红的炮烙。
最终，足球出现在球门里。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也没人知道谁最后一下让它出现在了那里，甚至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
恩克就这样双脚分开与肩部同宽、双膝微曲呈半蹲姿势、双臂前伸双掌撑开，扭头看着那个足球，那表情那目光像是第一次与它邂逅。
半晌，恩克双掌相互一击拍个巴掌，口中俏皮娇喝：“嘿！”
“夹死逼裂——死，逼裂死。蹦、擦擦、蹦、擦！”他唱起了欢快的歌谣。
AWD竞技球场看台上一片寂静，就连马迪堡球迷都不好意思再起哄了，5:0，把邻居欺负成这样，好像也并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
您以为这就算完了？
第四〇三章 走向分裂的德比
鬼神灵异这些东西，谁也说不好它存不存在。要说存在，科学上至今并没有发现存在的证据，可要说不存在，全世界每个国家却都有这样那样的故事在流传。所以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也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归结到神魔鬼怪头上。
下半时第60分钟，扬科夫带球沿边路突破。22岁的扬科夫是目前保加利亚足坛最被看好的年轻新星，去年夏天汉诺威96花了大价钱才将他弄到这里，说好了先租后买，升上德甲就买断，升不上去人家就走了，前面的钱也就打了水漂。
扬科夫脚底下很有料，算是个中场全能，隐隐有点汉诺威96中场核心的意思。他也对邻居马迪堡很做过一番了解，毕竟马迪堡在前年也打过他的主意，但他要求的一线队主力和马迪堡能提供的B队主力之间差距有些大，双方无缘。他很羡慕马迪堡中场这些年轻球员，也对这几位小爷的实力和技术特点聊熟于心。
但在这其中，并不包括亚历山大·宋。只不过，扬科夫知道面前这个黑小子仅仅是马迪堡为了应付甚嚣尘上的‘种族歧视’临时拉出来堵媒体口的样子货，也就足够了。
扬科夫没把小宋放在心上，随意往外侧一虚晃，左脚抹球便朝着场内变向切球穿去，他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如果面对卓杨、赫迪拉等马迪堡中场名将，扬科夫自是不敢这么轻率，甚至普罗伊斯、德比希等人在当前，他也会小心谨慎，但这个黑小子？不叫事儿！
于是，扬科夫顺利地从小宋身边穿了过去，丝毫无滞，跑得飞快，就是球没了，人过球没过。
小宋相比起和他同龄的蓬蓬路易斯、手雷哈姆西克、赫迪拉这马迪堡三少，他差得还很远，大局观、机会把握、策应能力，天上地下。但小宋也有自己相当不俗的地方，中后场个人防守能力、速度、远射，这三样单拿出来一点都不寒碜，谁一对一想要小瞧他，铁定是你自己吃亏。
小宋瞄准着禁区弧顶方向衔枚疾走，快得一溜烟，大惊失色的扬科夫想重新追上门儿也没有。汉诺威96这可是被对手打了反击，中场被断球谁都害怕。不过现在场上马迪堡负责进攻的四个人实在不是葱，凭他们的威慑力吓唬不住对手，哪怕是乙级对手。
小宋才一抵达弧顶，还没找到机会施展他的重炮加农，切伦多诺封上来严丝合缝，小宋连大门都看不见。正不知该怎么办呢，耳听见一人从自己身后斜刺里就冲了过去，嘴里喊着：“我……我！”
知道是谁，当即便磕。穆丁加伊接传球直下底线，他绝对速度不一定有小宋快，但穆丁加伊启动速度超一流，他目前基本上也就这一个卖点。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指引着仨屁孩想要的未来。汉诺威96后防线这会儿有点慌了，赶紧调整轮换防守重心，那头突然出现在底线的穆丁加伊眼角瞄见有一件蓝白间条球衣特别显眼，没啥说的，足球又被他倒了回去。
厄齐尔在大禁区角接到穆丁加伊倒三角传球，根本没做停球动作，直接摆腿塞进了禁区，一个心跳的时间而已。
汉诺威96禁区内彻底乱了，让这几个小家伙忽悠得谁都不在自己位置上。足球的目的地是伊比舍维奇，别看他在卓杨和戈麦斯面前是个小碎催，但在大眼、小宋、穆丁加伊眼里，他就是大爷，只要有机会，足球铁定会传给他。
乱了乱了，伊比舍维奇抬腿便射，根本没有人干扰他，不到十码的距离，足球怒吼着直挂右上死角而入，恩克扑得肝肠寸断也没个卵用。
进完球，所有人都愣住了，攻的防的射的扑的，场上的场下的，全都愣住了。
——这不对呀？这个球太正常了，怎么什么奇怪现象也没出现呢？这不对呀！
这个球从小宋抢断，到穆丁加伊下底后倒三角，厄齐尔妙传，伊比舍维奇施射，线路清晰配合流畅，十分标准的反击扯动流程，教科书一般。
如此正常的进球，在今天这场极其不正常的比赛中出现，这也太不正常了！
伊比舍、小宋、厄齐尔、穆丁四个人围在一起犯嘀咕，小宋问：“咱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大眼说：“我看还是算了，你看你卓叔他们在下面都没庆祝，咱就算了，小心下去被他骂。”
伊比舍：“也是哦，那就甭庆祝了。”
穆丁：“对……对，不……不……不庆……祝了！”他有点结巴，天生的。
罗伯特·恩克仰头痴情地看着苍天，喃喃自语：你想干嘛呀，你今天到底想干嘛呀？
整座AWD竞技体育场内鸦雀无声，真是落针可闻，满登登五万人呐！此情此景，说不出的诡异。
埃瓦尔德·利宁教练心灰意冷，天欲亡我，非战之罪。他转过身用毛巾擦了擦汗津津的手，大冬天里一直紧攥着的手心都青了，随后利宁教练往更衣室走去，和谁也没打招呼。
——不看了，爱咋咋，这场比赛我不管了，随你们玩蛋去！
6:0，**裸的打脸比分，何谈邻居之间的和睦相处？何谈携手并进共创汉诺威城市和谐社会？汉诺威96球迷根本接受不了这个比分，他们实在想不通自己一直青睐有加的马迪堡为何如此绝情，低头不见抬头见，真的不留一点情分吗？
比赛最后五分钟里，看台上渐渐有了骂声，汉诺威96球迷从自家俱乐部骂起，骂到主教练利宁。开始咒骂叛徒戈麦斯，骂马迪堡，最后骂起了卓杨。
卓杨代表着马迪堡的形象，他在今天比赛中独中三元，虽然那并不是他的本意。可都已经翻脸了，不骂你骂谁？
卓杨愕然呆立当场，在汉诺威自己被人骂旷古未有，上一次来这里看球时还被全场欢呼，把他爱得跟宝贝疙瘩一样。比赛打得多了，职业四年中去过的客场数不胜数，被客队球迷谩骂司空见惯，但卓杨从未觉得AWD竞技球场是客场。
汉诺威96球迷的辱骂引起了马迪堡球迷的强烈不满，双方在看台上发生了小规模冲突，若非双方的球迷领袖大SB和光头柯利弗弹压，若非警方及时介入，险酿成大祸。
如果说戈麦斯转会让汉诺威96和马迪堡球迷之间有了裂痕，那么，这场比赛成为了双方拥趸正式决裂的开始。从此，汉诺威市球迷一如其他城市德比，走向了分裂。
第四〇四章 骂完来给你赔罪
“King，别介意，我们球迷并不是真想骂你。”光头柯利弗说。
比赛结束当晚，汉诺威96球迷领袖弗雷里德·柯利夫津斯基急匆匆赶到卓杨的小二楼。弗雷里德·柯利夫津斯基有一个寸草不生的大光脑袋，他被大家简称柯利弗，两年前因为二哥蒙托利沃上了他兄弟的老婆一事，柯利弗和卓杨认识【详情见第一卷第一五七章（上）你回答两个问题】，他和卓杨是私交非常好的朋友。
“King，有些球迷骂你，只是为他们的不满找个由头，并不是真冲你。还有更多人也只是应景跟着瞎起哄附和，你千万别介意。”
“没事儿，这些我懂。”卓杨说：“去过那么多客场，被骂的次数海了去了，哪能把这些较真。”
“唉，你理解就好。这球迷多了，也没办法每个人都控制住，人多嘴杂的，不好控制呐！”柯利弗一声长叹。
“嗨，真没事儿，没踢球之前我也是球迷，在看台上比谁都骂得欢。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是借着机会宣泄宣泄，并不是真想骂谁。”卓杨当年在西安省体的看台上也没少骂人，污言秽语下三滥。可球迷到看台上就是为了发泄来的，各种压力那么大，来到人堆里完全不用负责任地吼两嗓子，吼完全身舒坦通透，比赛结束了就又是一个精神气爽的好市民，学雷锋五讲四美三热爱什么也没耽误。
全世界球迷和球场都是这样，不让大家骂人明显是你不对，不要不讲理。
“我给你说柯利弗，以后你们该骂就骂，没事儿，出了球场咱俩还是哥们儿，这些都不叫事儿。”
“呵呵呵，看来是我白担心了，我还怕你生气呢。”光头柯利弗心头大定，卓杨真要板下脸说以后不想听见，他会非常难做。
“不过啊，柯利弗。你得想办法尽量别让发生冲突，都是乡里乡亲的，太难看，也都不容易。今天就很悬……”
“了解了解，这不是没经验吗？以前咱这里没出现过传统意义上的德比战，没有事先预防冲突的预案。别说我们，警方那里也没有。我会和大SB好好商量一下，看怎么样能既热烈火爆又不会乱，多安排些人手分散插在看台上……”
卓杨给柯利弗挑起了大拇指。“来，喝酒。”
“反正呀，以后咱们两家球队再有德比，我也没办法给你保证有没有人骂你，球迷的口堵不住，但我绝对不会让冲突发生，这点你放心。骂完了你，晚上我还来给你赔罪，哈哈哈……”
卓杨莞尔一笑，俩人继续把酒言欢。可他俩谁也没有想到，今天的这场比赛，是卓杨第一次汉诺威德比战，也是他最后一次。
光头柯利弗来卓杨家拜访的同时，汉诺威96俱乐部内，董事会主席费林也正在和俱乐部经理伊利亚·肯齐格交谈。
“伊利亚，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费林主席问。
肯齐格经理知道主席话里的意思，这半年来发生在汉诺威96身上的怪事多了去了。“信也好不信也好，咱们球队的现象是明摆着的。球员不错，教练也很有能力，经营上顺风顺水，可就是不出成绩，日了狗了，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怪。”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听之任之赛季末升不了级，那可就完了。”费林主席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请神父？巫术？要不然……，听说中国文化对这些很有研究……”肯齐格经理若有所思。
“不能不能，要这么干让媒体知道了，你我都别想活了，太离谱。”
“真他妈见鬼了，也不知道这些脏东西是跟着谁来的，也或许是缠着谁？”
“原本想着翻过个年能时来运转，情况就好了，可您瞧瞧……更他妈邪性！到底是谁身上带着脏东西呢？”肯齐格经理满脸疑惑看向费林主席。
费林主席：“……”
“肯定不是我！”
“绝对不会是我！”
俩人急忙各自澄清，大眼瞪小眼。
“哎，我想起来了，埃瓦尔德·利宁下半时离开了球场，进了更衣室。从那以后，咱们就没再丢球……”
“你的意思是……他？”
“要不还能怎么解释？”
费林主席捏着下巴仰头看着天花板。“也对啊，咱俩只是管理层，就他主教练每场比赛都跟着，只能是他嫌疑最大。”
“你看哦，主席先生。”肯齐格语气笃定：“现在咱们只能快刀斩乱麻，时间耽误不起了，再拖下去没办法给董事会交代。现在到了必须做出改变的时候了，虽然利宁教练是个不错的人，但只有他最有可能被脏东西纠缠……，您看是不是？”
“嗯，你说得有一定道理。换教练也不会引来媒体非议，成绩不理想嘛，谁能有意见？我看不如先走出这一步再说，先做出改变，再看看后续情况。他虽然人不错，但中国有一句古话，死道友不死贫道！先得保住咱俩再说……”
“就他了！”
“就这么定了！”
当天夜里，汉诺威96俱乐部高层便通知了埃瓦尔德·利宁教练他被解职的消息，一大早又向全队和媒体做出了通告。已经有十六年执教经历的利宁教练在汉诺威96下课了，俱乐部紧急启动预案寻找新的主帅。
卓杨万万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在邻居家走马上任的新任主教练，竟然是前不久才大嘴喷过他的彼得·诺伊吕勒，这可真是丑人不但多作怪，而且命还好。
汉诺威96当年降级就是诺伊吕勒的杰作，他还被喷子戈麦斯深恶痛绝。汉诺威96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闲赋而且有点名气又能看得上汉诺威96的主教练除了这个货就再没别人，只能咬着牙给了他一份短合同，先有人干着再说。实话实说，若不是他在前不久大嘴开喷卓杨，汉诺威96俱乐部高层这会儿不一定能注意到他，实在不行他们已经打算把帅位交给青年队主教练施永博格了。
诺伊吕勒开心坏了。“我一直希望能回到足球世界，已经失业太久了，我的妻子与小孩已经饿了好一段时间肚子。”
“汉诺威是支不错的球队。”诺伊吕勒信心满满地说：“我们会取得不错的成绩，同时让球迷们享受到漂亮的足球。”
也不知道利宁教练是命苦还是真有脏东西缠身，他离开后汉诺威96在下半赛程的德乙联赛中一帆风顺，连战连捷，赛季末顺利以德乙亚军身份重回德甲，不负董事会殚精极虑，也没辜负球迷的期望。
升级有功的诺伊吕勒得意洋洋，但每个人其实都清楚，这根本不是他的功劳。以汉诺威96这个赛季的人员配备，只要没有了那些稀奇古怪的脏东西，哪怕没有主教练，让球员自己在场上踢，升级也是大概率事件。
第四〇五章 平民球队的王子
科隆队被马迪堡的高位逼抢弄得惊慌失措，每名球员都像受到惊吓的鹌鹑，脚下根本不敢黏球，好像足球烫脚似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作为球队领袖，波多尔斯基对此毫无应对办法，他是一个策应型和抢点型球员，能进球能组织，但波多尔斯基的技术有点糙，速度力量都是他的弱项，更重要的一点，他有些懒，远不如卓杨在场上那么勤奋。
下半时马迪堡原班人马外甥打灯笼，科隆则换上施普林格和尼克利希两名中场球员，拉波尔德教练也看出来自家腰不硬，可战术不做改变再怎么换也都是换汤不换药，场面只能照旧！
第55分钟，卓杨在大禁区左侧主罚任意球，足球落点准确找到火枪手戈麦斯高高跃起的头顶，骚喷子居高临下的头槌把网子都要砸漏了，4:0。
十分钟后，卓杨和戈麦斯在科隆队禁区里连续短传，倒来倒去甚是招摇，辛基洛维茨实在忍不下去了，抱住后腰把卓杨摔倒在地。主裁判雷克斯长叹一声，吹罚了点球。
不吹不行了，太明显，全场卓杨和戈麦斯好几次倒在禁区后都眼巴巴地瞅着他，雷克斯都没搭理：差不多行了，真打出惨案来有意思吗？但这次不判不行，太过分了，否则媒体上会说我收了钱。即便这样，雷克斯裁判还是手下留了情，要不然已经身背一张黄牌的辛基洛维茨逃不掉。
“喷子，你来罚吧，弄个帽子戏法。”卓杨招呼戈麦斯。
戈麦斯喜出望外：“好呀，真仗……”
“嗨，我就客气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了。”
戈麦斯：“……”右手竖起的大拇指在风中凌乱。
面对卓杨飙射死角的点球，36岁的老门将巴德毫无反应，就那么半蹲着任由入球发生。怪不得科隆俱乐部看上了马迪堡的替补门将超人埃德蒙呢。
场上比分5:0，卓杨也上演了又一个帽子戏法，随即他便被渣叔克洛普用德比希换下，同时换下的还有戈麦斯，伊比舍维奇热身半天了。
第77分钟，马迪堡又用舍费尔替下格罗索，另一边拉波尔德也用前锋舍茨换下碌碌无为的波多尔斯基，宣告放弃比赛。但替补上场的舍茨在最后时刻补射将比分改为5:1，好歹没被剃了光头。
“波尔蒂，你们队这样下去有点悬哦。”卓杨和波多尔斯基交换球衣。
“谁说不是呢！唉，搞不好去年辛辛苦苦升上来，今年还得回去。”波多尔斯基说。
闻听此话卓杨不由得愕然！
他那么说只是应景的闲聊，没想到波多尔斯基竟然这样回答。卓杨心里琢磨：你作为队长，作为科隆队的灵魂和领袖，自己首先放弃了，这恐怕说不过去。你都这样想，其他人怎么办？
卓杨有点不理解波多尔斯基，因为他自己在足球上从来没有放弃过，当年丙级联赛赛程即将过半，马迪堡落后倒数第二名10分的危崖下，卓杨都没有放弃，而且心里一直暗怀着绝地反击大逆转冲上乙级的想法，他也做到了。科隆现在无非就是倒数第三，使点劲就能上岸，哪能就这么放弃，离当年马迪堡的险境差远了。
这么一来，卓杨心里有些瞧不起波多尔斯基。不过，科隆降不降级是人家的家事，与自己无关。
“那真要降了，你怎么办？还跟着回去吗？”卓杨问。
媒体给波多尔斯基打上的标签就是‘忠诚’，他当年陪着降级的科隆征战乙级，这一行为非常叫好。但那时候波多尔斯基还只是足球新星，此前并不是科隆的绝对主力，他‘忠诚’的前提是科隆承诺的核心地位。但现在不同了，作为德国足坛与卓杨、戈麦斯齐名的1985一代代表人物之一，很难再让他心甘情愿去打乙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走着看吧。”波多尔斯基有些无奈。
“波尔蒂，忠诚，并不是一个褒义词，它也分愚忠。而且，忠诚是相对的，并非单方面。”
“是呀，所以我很难办。哎，对了卓杨，如果，我是说如果，马迪堡要是降级了，你会怎么办？”波多尔斯基把问题抛给了卓杨。
“我？”卓杨很奇怪波多尔斯基有此一问。“我不会让马迪堡降级的，绝不会！”
“啊～～～哈哈哈哈哈～～”
波多尔斯基：“……”
赛后横生变故！
开年惨败终于点燃了科隆球迷心中的怒火，原本他们期盼着新年新气象，可现实却给了球迷们沉重一击。愤怒的科隆球迷没有去找割开他们伤口的卓杨和马迪堡的麻烦，而是把矛头对准了科隆俱乐部。
三千五百多名球迷堵住球队大巴车，不让离去，要求俱乐部经理莱蒂克和主教练拉波尔德出来对话，要求他们解释球队为何会陷入如此困境。面对怒火中烧的球迷群体和骂声震天的污言秽语，这俩人根本不敢露面。在球员们的掩护下，莱蒂克经理和拉波尔德教练偷偷溜下大巴，改乘一辆不起眼的小车逃离了现场。
科隆球迷直至两个多小时以后才逐渐散去。
这次声讨给了科隆俱乐部经理莱蒂克极大的心理压力，他当晚便向董事会提交了辞呈。科隆高层也马上同意了莱蒂克的辞职，几个小时后，没有了莱蒂克这把保护伞的主教练拉波尔德也被科隆俱乐部董事会解职。
一个星期后，默默无闻的瑞士人汉斯彼得拉图尔从瑞士草蜢俱乐部改换门庭，成为了科隆队的新帅。
然而，换手并不一定就如换刀，拉图尔也没能拯救得了充满颓势的科隆，赛季结束后，科隆队名列德甲倒数第二，黯然重返德乙。科隆王子波多尔斯基也没能继续高唱忠诚之歌，在科隆球迷的泪雨婆娑中，波尔蒂王子如愿以偿穿上了拜仁慕尼黑的球衣。
也许正如卓杨看出的一样，波多尔斯基的职业生涯呈高开低走之势，始终没能达到人们对他的期望高度，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会复制卓杨的成功之路。
角色球员里的王者，平民球队里的王子！
这是很多年后世人对波多尔斯基的评价，不过在德国国家队里，他和小猪施魏因斯泰格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第四〇六章 平民球队的王子
科隆队被马迪堡的高位逼抢弄得惊慌失措，每名球员都像受到惊吓的鹌鹑，脚下根本不敢黏球，好像足球烫脚似的。作为球队领袖，波多尔斯基对此毫无应对办法，他是一个策应型和抢点型球员，能进球能组织，但波多尔斯基的技术有点糙，速度力量都是他的弱项，更重要的一点，他有些懒，远不如卓杨在场上那么勤奋。
下半时马迪堡原班人马外甥打灯笼，科隆则换上施普林格和尼克利希两名中场球员，拉波尔德教练也看出来自家腰不硬，可战术不做改变再怎么换也都是换汤不换药，场面只能——照旧！
第55分钟，卓杨在大禁区左侧主罚任意球，足球落点准确找到火枪手戈麦斯高高跃起的头顶，骚喷子居高临下的头槌把网子都要砸漏了，4:0。
十分钟后，卓杨和戈麦斯在科隆队禁区里连续短传，倒来倒去甚是招摇，辛基洛维茨实在忍不下去了，抱住后腰把卓杨摔倒在地。主裁判雷克斯长叹一声，吹罚了点球。
不吹不行了，太明显，全场卓杨和戈麦斯好几次倒在禁区后都眼巴巴地瞅着他，雷克斯都没搭理：差不多行了，真打出惨案来有意思吗？但这次不判不行，太过分了，否则媒体上会说我收了钱。即便这样，雷克斯裁判还是手下留了情，要不然已经身背一张黄牌的辛基洛维茨逃不掉。
“喷子，你来罚吧，弄个帽子戏法。”卓杨招呼戈麦斯。
戈麦斯喜出望外：“好呀，真仗……”
“嗨，我就客气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了。”
戈麦斯：“……”右手竖起的大拇指在风中凌乱。
面对卓杨飙射死角的点球，36岁的老门将巴德毫无反应，就那么半蹲着任由入球发生。怪不得科隆俱乐部看上了马迪堡的替补门将超人埃德蒙呢。
场上比分5:0，卓杨也上演了又一个帽子戏法，随即他便被渣叔克洛普用德比希换下，同时换下的还有戈麦斯，伊比舍维奇热身半天了。
第77分钟，马迪堡又用舍费尔替下格罗索，另一边拉波尔德也用前锋舍茨换下碌碌无为的波多尔斯基，宣告放弃比赛。但替补上场的舍茨在最后时刻补射将比分改为5:1，好歹没被剃了光头。
“波尔蒂，你们队这样下去有点悬哦。”卓杨和波多尔斯基交换球衣。
“谁说不是呢！唉，搞不好去年辛辛苦苦升上来，今年还得回去。”波多尔斯基说。
闻听此话卓杨不由得愕然！
他那么说只是应景的闲聊，没想到波多尔斯基竟然这样回答。卓杨心里琢磨：你作为队长，作为科隆队的灵魂和领袖，自己首先放弃了，这恐怕说不过去。你都这样想，其他人怎么办？
卓杨有点不理解波多尔斯基，因为他自己在足球上从来没有放弃过，当年丙级联赛赛程即将过半，马迪堡落后倒数第二名10分的危崖下，卓杨都没有放弃，而且心里一直暗怀着绝地反击大逆转冲上乙级的想法，他也做到了。科隆现在无非就是倒数第三，使点劲就能上岸，哪能就这么放弃，离当年马迪堡的险境差远了。
这么一来，卓杨心里有些瞧不起波多尔斯基。不过，科隆降不降级是人家的家事，与自己无关。
“那真要降了，你怎么办？还跟着回去吗？”卓杨问。
媒体给波多尔斯基打上的标签就是‘忠诚’，他当年陪着降级的科隆征战乙级，这一行为非常叫好。但那时候波多尔斯基还只是足球新星，此前并不是科隆的绝对主力，他‘忠诚’的前提是科隆承诺的核心地位。但现在不同了，作为德国足坛与卓杨、戈麦斯齐名的1985一代代表人物之一，很难再让他心甘情愿去打乙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走着看吧。”波多尔斯基有些无奈。
“波尔蒂，忠诚，并不是一个褒义词，它也分愚忠。而且，忠诚是相对的，并非单方面。”
“是呀，所以我很难办。哎，对了卓杨，如果，我是说如果，马迪堡要是降级了，你会怎么办？”波多尔斯基把问题抛给了卓杨。
“我？”卓杨很奇怪波多尔斯基有此一问。“我不会让马迪堡降级的，绝不会！”
“啊～～～哈哈哈哈哈～～”
波多尔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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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后横生变故！
开年惨败终于点燃了科隆球迷心中的怒火，原本他们期盼着新年新气象，可现实却给了球迷们沉重一击。愤怒的科隆球迷没有去找割开他们伤口的卓杨和马迪堡的麻烦，而是把矛头对准了科隆俱乐部。
三千五百多名球迷堵住球队大巴车，不让离去，要求俱乐部经理莱蒂克和主教练拉波尔德出来对话，要求他们解释球队为何会陷入如此困境。面对怒火中烧的球迷群体和骂声震天的污言秽语，这俩人根本不敢露面。在球员们的掩护下，莱蒂克经理和拉波尔德教练偷偷溜下大巴，改乘一辆不起眼的小车逃离了现场。
科隆球迷直至两个多小时以后才逐渐散去。
这次声讨给了科隆俱乐部经理莱蒂克极大的心理压力，他当晚便向董事会提交了辞呈。科隆高层也马上同意了莱蒂克的辞职，几个小时后，没有了莱蒂克这把保护伞的主教练拉波尔德也被科隆俱乐部董事会解职。
一个星期后，默默无闻的瑞士人汉斯彼得·拉图尔从瑞士草蜢俱乐部改换门庭，成为了科隆队的新帅。
然而，换手并不一定就如换刀，拉图尔也没能拯救得了充满颓势的科隆，赛季结束后，科隆队名列德甲倒数第二，黯然重返德乙。科隆王子波多尔斯基也没能继续高唱忠诚之歌，在科隆球迷的泪雨婆娑中，波尔蒂王子如愿以偿穿上了拜仁慕尼黑的球衣。
也许正如卓杨看出的一样，波多尔斯基的职业生涯呈高开低走之势，始终没能达到人们对他的期望高度，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会复制卓杨的成功之路。
——角色球员里的王者，平民球队里的王子！
这是很多年后世人对波多尔斯基的评价，不过在德国国家队里，他和小猪施魏因斯泰格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第四〇七章 二月剪刀有底线
客场打完科隆，二月就悄悄地来到了身边。人们常说，二月是春光乍泄的时节，可卓杨从来不这么看。因为二月的风，还是一如既往地迅猛和凌冽，二月的雨，也还是像冬天一样冰冷和绝情。
卓杨在电话里对海洋抱怨：二月何来的春风？又如何似剪刀？似剃刀还差不多，刮得人脸生疼。
海洋说：傻逼，似剪刀的二月，说的是农历。
无论似什么刀，哪怕是把砍刀，时间也不可阻挡地来到了二月，马迪堡的联赛排名也上升到了第三位，前四名中，只有汉堡队输了球，其他三强皆继续高奏凯歌。
比赛一场接着一场，给不了人太多喘息机会，但在这个周中，德国国家队却公布了最新一期的大名单，足足三十六人。德国国家队主教练尤尔根·克林斯曼解释说，这是最终的大名单，出征本土世界杯的二十三人将会从这份名单中甄选，如无特殊情况，基本不在考虑大名单之外的球员。
在这份大名单中，马迪堡共有四名球员入选，火枪手戈麦斯已经是国家队常客，不出现意外的话，他的世界杯之旅车票已经备好。赫迪拉和泽佩克是在冬歇期期间参加了国家队集训，表现良好，也有望搭上世界杯的末班车。中后卫韦斯特曼则是意外之喜，但他估计逃脱不掉备胎的命。
名单中没有卓杨！
卓杨对此没有感到意外，虽然这表明他已无可能参加今年的世界杯，但，他对自己说：仅此而已。
上个月拿下欧洲金球奖和世界亚先生之后，德国媒体上就开始关注起卓杨进入国家队的话题，面对记者的质疑，国家队主教练克林斯曼左顾而言他，并没有正面回答。直到贝肯鲍尔私下里过问此事，克林斯曼才说了一句：卓杨还是个中国人。
贝肯鲍尔举着电话半天无语，愣了很久。也许贝皇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卓杨还不是德国人，他在德甲中还是非欧盟球员身份。
没有护照，就没有德国国籍，没有国籍就不能入选国家队吗？当然！这是国际足联的规定，也是大多数体育组织的规定。
四年了，卓杨融入德国社会很深，他的德语比柏林人还标准，他比一般德国人更能熟练使用德国俚语。卓杨在德国有房产、有资产、有实体、有工作，驾照号码、保险号、纳税编号，除了不能参与德国的政治选举，他与德国人已经没有丝毫分别。大多数时候，别人也意识不到卓杨还是个老外。德国是个多移民国家，各种肤色的其他裔德国人满大街都是。在他德国的熟人看来，卓杨和这些人没有任何区别，就是德国国内的少数民族一员。
只缺少了一本德国护照，卓杨是一个长期绿卡。
但现在卓杨要想获得德国国籍、成为一名真正的德国人，一点也不难，无论是投资移民——他名下有‘六剑客·左岸餐厅’和‘卓杨18号基金’两个在德国注册的企业和机构；还是作为工作移民——他已经在马迪堡工作进入第四个年头，而且后面还有五年之久的工作合同；抑或作为杰出人才技术移民，他的两个身份，不管是足球还是钢琴，卓杨的资格都绰绰有余。
只要卓杨备齐资料提出申请，以他的知名度和德国政府机构的办事效率，一个星期之内的事。只不过卓杨一直没有进一步动作而已，因为他需要一个理由。
德国作为欧洲最发达的国家，普通老百姓生活水准要高于欧洲其他国家，德国人心中一直有一种自豪感。再加上替他领域内的杰出表现和日耳曼人血液里的固执，德国人对自己的国家有很强烈的认同。
许多德国球员的最大梦想是效力于拜仁慕尼黑，而不是其他联赛皇巴尤米曼等豪门，虽然德甲比起意西英很式微，但传统德国足球的傲气一直没有消散，两年前默姥爷转会曼联时犹豫不决，就有这种心态在里面。相比起主流民族日耳曼裔，那些移二代则没有这种固执，他们对出国踢球几乎没有心理障碍。德国球迷几乎只关注本国联赛，以每周一出版的《踢球者》杂志为例，在超过100页的内容中，仅有不到10页其他国家的内容，其余90页全部是德国各级联赛情况。
德国足球界充满着自豪，国家队主教练尤尔根·克林斯曼就是这样一个代表性人物。
克林斯曼心里很清楚卓杨对于德国国家队的意义，他很早就开始关注卓杨，在他看来，由卓杨、巴拉克、施魏因斯泰格、代斯勒、施耐德组成的德国队中场将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相辅相成几无破绽，而且年龄结构上的优势会保证其称霸十年。但缺少了卓杨，中场和前场的衔接这一最关键要素，就成了德国队最大的短板。打弱队好说，但碰上意大利这样的‘克星’球队，很不容乐观。
克林斯曼渴望招入卓杨，但骄傲的日耳曼轰炸机绝不会附身去乞求。
欧洲金球奖尘埃落定后，卓杨也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世界杯这样最高端的赛事没有人不想参加，而且他对德国国家队没有丝毫距离感，能进入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只不过，相比起克林斯曼的骄傲，卓杨更是长了一身傲骨。冬歇期时他的经纪团队头目帕特里克·斯蒂尔主动前来游说，愿意作为他的马前卒前去私底下和国家队沟通。卓杨沉吟了许久，才默许了他的动作。
“帕特里克，有些事情我不会让步，你知道我的底线。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否则你也知道后果。”
“……明白。”
躲开媒体，斯蒂尔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场所顺利约见到了克林斯曼，在这次非正式会晤中，两个人开诚布公交换了各自一方的想法。结果，卓杨和克林斯曼之间的鸿沟太深，双方诉求差距非常大，最终不欢而散。
第四〇八章 双方还留有余地
三年了，从卓杨在德国足坛名声鹊起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了，却没有接到尤尔根·克林斯曼任何召唤，甚至克林斯曼没有同他有任何交流，这让卓杨不能没有想法，他心里的不满是存在的。
两年了，从卓杨具备为德国国家队效力的外部条件，已经两年了，可卓杨在这上面没有一点动作和态度，克林斯曼也对此渐渐心怀不满，他对卓杨产生了看法。
在与帕特里克·斯蒂尔的商谈中，克林斯曼表示，他个人对于卓杨进入德国国家队持欢迎态度，但他对卓杨提出了三点要求：
一，在最短时间内改换国籍；
二，在媒体上公开感谢德国足球对自己的培养；、
三，在媒体上公开表达对进入德国国家队的渴望。
能做到这三点，克林斯曼表示，自己会召卓杨入队，而且没有大的伤病或是其他意外，可以确定一个世界杯名额。
德国国家队并不拒绝少数族裔和有色人种，非洲裔的阿萨莫阿和奥东科已经成为了国家队常客，但别说这些‘外来人’，就连众多德国籍优秀足球员动员但凡有了入选的可能，都会在媒体上公开为自己造势，并表达对国家队的仰慕的渴望，而那些‘外来户’更是恨不能舔着往上蹭，例如伊朗籍的赞迪。所以人家克林斯曼拿出这个态度一点也不奇怪。
只可惜卓杨的想法与他完全不同。
不同于身边这些欧洲人，卓杨认为改换国籍是一件大事，一件天大的事，同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一样，是彻底改变曾经人生的大事。但欧洲人，包括‘骄傲’的德国人在内，双重国籍甚至多重国籍是司空见惯的一件事，而且因为大欧盟和申根公约，在欧洲国籍其实就和中国人不同省份的户口差不多，你说把户口从福建迁到广东能有多大个事？
但在卓杨看来，改换国籍这么大一件事，必须要有一个充足的理由，他认为，这个理由就是——德国国家队郑重邀请我进入。除此之外，他改不改换国籍都不受影响，何改来哉？
卓杨没有克林斯曼条件那么多，他的主题思想就一条：德国国家队在媒体上公开邀请和欢迎他加盟。
只有德国国家队首先发出邀请，才能说服自己去走出这一步，只有这样，才能让从小接受中国传统教育、成长于军队大院的卓杨彻底放弃中国人的这个身份。这就是卓杨的底线，德国国家队必须首先做出表态，表明自己求贤若渴的态度。
卓杨没有狭隘的民族观念，十七岁高中毕业就出国，也使他还没来得及让祖国成为一种信念，他也不是那么恪守死板规矩的人。但内心的骄傲和一身傲骨决不允许他去祈求谁，对方还没有态度自己先上赶着把国籍改了，这种跌份的事情卓杨做不出来。
——没错，我的足球和钢琴都是在德国才得以磨练和精粹，但说到根本和基础，钢琴是妈妈从小言教爱诲而起的步，足球也是在爸爸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许下、在西安那些坑洼不平的野球场上开始的成长和积累。
——我尊敬和感谢我的老师与教练，但你们德国人不要把所有功劳、把我所有成功都归结于德国，别妄想让我感激涕零地跪谢你们的施舍，你们德国人也不是雷锋。
克林斯曼和卓杨谁也没有错，站在各自不同的立场出发而已。但要论起内心的骄傲，和卓杨一比，克林斯曼就是个没文化的土鳖。
作为新鲜出炉的欧洲金球奖得主和世界足球先生亚军，作为德甲的形象代表，卓杨是有资格摆点谱的，哪怕摆谱的对象是德国国家队。
在德国国家队内部，其实意见也并不统一，克林斯曼的态度很坚决，而他主教练的身份也让别人不得不以他的意见为准。克林斯曼的助手尤阿希姆·勒夫却不像他那么执拗，勒夫甚至有点理解卓杨。
勒夫当球员时没有克林斯曼那么声名显赫，他只是一名还不错、流窜于甲乙级之间平庸前锋，平淡的球员经历也让他没有傲慢的资本，当然，勒夫本身就是个爱学习爱琢磨问题的智者。智者勒夫基于国家队的利益，认为给卓杨一个体面未尝不可，丝毫不会堕了德国足球的威名。先行发表欢迎和邀请，根本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智者善于变通，勒夫认为卓杨当得起德国足球的抬爱。
但他作为战术助理教练人微言轻，自身履历和声望又与克林斯曼相差太远，根本劝不动也不好硬劝，只能长叹一声干着急。人家克林斯曼才是那个不急的皇上，他只是个随行的太监。
卓杨这头勒夫更没有理由来劝了，话都搭不上。他曾在国家队集训时旁敲侧击问过小猪施魏因和默姥爷这两位卓杨众所周知的好兄弟，看能不能让这二位去给卓杨捎个话，但这二位回答的口径出奇一致。
“卓杨是我的兄弟，他也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他无论作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但我不想用兄弟感情去绑架他，这是我们之所以成为兄弟的底线和原则。”
小猪和姥爷非常了解卓杨，如果由他俩去劝说卓杨退让，会让卓杨非常难做，无论最后怎样，势必会影响彼此之间的情义，得不偿失。于是，这件事便这样很蹊跷地搁置了起来。
斯蒂尔和克林斯曼协商未果，卓杨便知道夏天没什么希望登上世界杯赛场，所以德国队大名单一出来他倒是泰然处之，看不出有什么不满和失望，也察觉不到他有什么怨气和嫉妒，但两天后卓杨打给马克·文斯特的电话，也许说明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心如止水。
“马克，我决定了，改变原计划，你去安排……”
“……那好吧，我这就和大姐头联系，商量一下。卓杨，你决定了？”
“行了，你去安排吧。”
外界并不知道卓杨和克林斯曼都不愿意做丝毫让步，但卓杨落选大名单却是明明白白的，德国媒体上开始发出疑问，猜什么的都有，以卓杨目前的身份，落选国家队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卓杨拒绝回答一切有关国家队的问题，一如他以前处理和中国国家队的办法，强行阻断质疑。克林斯曼也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说：“我希望大家把目光都放在已经入选的球员，把所有关注放在名单之外的人身上，是对现有国家队成员的不尊重。”
卓杨和克林斯曼都没有对媒体细说其中纠纷和分歧，也表明他们二人还不想撕破脸，也都给事情留有余地。
第四〇九章 哈勃之外的遥远
卓杨和克林斯曼都没有彻底把话说死，也没有直接交锋造成翻脸，似乎给一切都还留着活扣。
克林斯曼这样做好理解，他虽然傲气，但年纪大了自然有一点为人处事的世故，把卓杨得罪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卓杨目前在德国足坛的影响力也足以令他忌惮，他并没有招惹卓杨的绝对底气。
年轻气盛的卓杨沉默不语，则是受了姐姐和拉伊奥拉的劝说，做人留一线，说话也留一线。卓杨可以不在乎克林斯曼和德国国家队，但他不能不在乎这两位，对自己人的话他总是还能听进去的。
和克林斯曼都没有把事情做绝，但峰回路转的希望还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相对于德国媒体上的暗流涌动，中国国内新闻界在卓杨一事上则有些气氛怪异。
这种怪异从卓杨摘取欧洲金球奖的那天就开始显现了，因为从那一天起，整个中国足球界，都突然意识到卓杨距离中国足球是如此遥远，遥不可及。这种遥远是一种心理上的距离，也是身份上的差异。
直到卓杨领奖的前夕，各种消息已经尘嚣甚上，但国内还是恍惚和不敢相信的，中国球员拿下欧洲金球这是比中国国家队勇夺世界杯更无法令人相信的事情，只会存在于球迷的调侃和段子里，而绝不会出现在现实中。
可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金球奖让国人终于明确意识到卓杨彻底远离了中国足球，去势迅猛。常年在欧洲采访的中国足球记者们，在和其他联赛的球员教练们打交道时，明显查觉到在受访对象眼里，卓杨更多是一名德国球员，土生土长的德甲球星。而在五大联赛中与中国联系最紧的德甲里，记者们更是感觉到，不经别人提醒，德国足坛没有人会把卓杨当成中国球员。
柏林赫塔主教练法尔考·戈茨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他评价中国球员时完全把卓杨撇开在外，根本就是下意识的，因为他压根就没把卓杨当成中国球员。
如此一来，欧洲金球奖和中国有什么关系？又和中国球员有什么样的关系？大肆吹捧报道也不好，默不作声也不行，怎么都会尴尬。就连亲卓杨的媒体报道此事都是只陈述事实，并不敢过多去煽情和评价，否则让愤青球迷怼上一句：和你们有个屁关系！那该怎么办？
所以国内媒体上报导的轰轰烈烈，但给人感觉就像在报道舍甫琴科或者罗纳尔迪尼奥一样，热烈而并非与有荣焉，庆贺但却愧于为之骄傲。
而且卓杨在金球奖和世界足球先生两次现场感言时，全程英语发言，没有说一句中文、没有提一句中国，这也让国内颇有微词。卓杨用英语发言，用德语和法语在台上和别人打趣，却始终没用中文发言感谢谁谁，这在中国的政治正确上是一件大事，大是大非的事。
卓杨为什么这样呢？——忘了！
周围都是些老外，又是老外主办的场合，用英语发言自然而然，他根本没去深琢磨这件事，就像回到西安他自然而然就会去说中文一样，根本不是在刻意表达什么。
在理性的媒体和球迷看来，中国足球有何理由去要求一位金球奖先生效忠？有什么资格能得到金球奖先生的痴心无悔？还有更多恨铁不成钢的球迷，则因爱成恨——当然，这种恨不会是冲着卓杨而去。恨到极致便是心理逆反，他们坚决反对卓杨加入中国国家队，因为那支球队不配。
一座金球奖，本来应成为国人为之欢呼雀跃的荣耀，却反而让卓杨变成了哈勃望远镜视线之外的天际。
“King!My-King!Great-King!!”
“King!My-King!Great-King!!”
“国王！我的王！伟大的王！！”
在维克多球场震耳欲聋的呐喊欢呼声中，卓杨手捧着欧洲金球奖杯和世界足球先生银座奖杯，缓步走进球场，他的队友们和今天的对手沃尔夫斯堡全体球员在两侧夹道列队，像国王麾下的骑士和献媚的农奴。
日子还要继续，生活也要继续，联赛赛程同样不等人。进入二月，首先要面对的就是狼堡沃尔夫斯。这是冬歇期后马迪堡第一个主场比赛，也是欧洲足球先生卓杨载誉归来后首次在维克多亮相。
无论如何，汉诺威的马迪堡拥趸对卓杨的爱戴是发自肺腑的，也是炙热的。卓杨的这座金球奖杯虽然是个人荣誉，但同样是马迪堡俱乐部莫大的荣耀，是球迷们值得炫耀一生的辉煌记忆。
不管卓杨是属于德国还是中国，或者既不属于德国也不属于中国，但他属于马迪堡、属于汉诺威却是真真切切。这一刻，小小的维克多球场凌驾于全欧洲所有著名球场之上，这一刻，马迪堡和他的拥戴者们，居高临下傲视一切。
卓杨在球场中央临时搭起的礼台上，双手将两座奖杯高高举过头顶，向他的追随者们展示自己的荣光。
——这不会是我唯一的一个金球，这个银色奖杯迟早也会换成金色。
——看样子，在家里专门弄一间荣誉室，要提上日程了，要不然奖杯太多会放不下。
沃尔夫斯堡并不是一个弱队，上赛季在比利时名帅埃里克·格雷茨的率领下，最终名列联赛第九，名次不是很寒碜。而且，沃尔夫斯堡队中还有阿根廷名将‘大头’达历山德罗压阵。
这已经是达历山德罗在德甲沃尔夫斯堡的第三个赛季了，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大头兄在这三个赛季里呈高开低走之势，03-04赛季惊艳世人，上赛季就已经略显平庸了，尤其他冗慢的组织节奏越来越与德甲快攻强打不合拍，总是抱怨队友又让他的人缘很差。要命的是，他还是个伤病体质，在德甲激烈的对抗中，达历山德罗大伤倒是没有，但风吹草动的小伤小病却总是不断。
去年夏天，格雷茨教练就是因为与俱乐部在达历山德罗的使用上产生了严重分歧，进而干脆辞职走了人。格雷茨认为沃尔夫斯堡不应该再拿达历山德罗当核心，他不具备围绕其建队的素质，格雷茨甚至建议俱乐部趁着还能卖上钱赶紧处理掉达历山德罗，重新构建球队中场。
他这一建议被犹豫不决的沃尔夫斯堡竞技部门最终婉拒，达历山德罗也倒是真给高层脸，他在新赛季总共才出场七次，鸡肋属性已毕现无疑。受其拖累，沃尔夫斯堡本赛季成绩有些黯淡，18轮过去4胜6平8负，已经和保级军团搅和在了一起。
目光如炬的格雷茨这个赛季在美因茨走马上任，卓杨皱着眉头看着他的接任者、前门兴格拉德巴赫主帅、撩百合高手霍尔格·法赫，这位爷的特殊技能不由得让卓杨又想起了不愿意再回首的孙雨玫。
第四一〇章 再逢沃尔夫斯堡
前文书咱们说过旷世中年奇男霍尔格·法赫的神奇魔法，他在前年将一对资深Les同性百合恋人硬生生不但拆散还掰直，而且始乱终弃将两位足球美女先后揽入怀中【详情见第二部第一八八章大叔之撩妹百合】。一年多过去了，法赫先生不但和德国女足前锋琳达·布莱索尼克爱得似海深，今日他的这一风流轶事也终于响彻德国足坛。
这一年多，三方当事人口风都很紧，谁也没让媒体得知此事，消息仅限于极小范围内流传。卓杨能得知，还是靠德国女足前腰、他的好友乔安娜·里德私下里透露的。前几天，深受创伤的茵卡·格林斯实在承受不了深夜一个人独自垂泪的哀伤，前男友背叛自己，而且还是和自己的前女友勾搭在一起，肝肠寸断，茵卡·格林斯把这一爆炸性的绯闻捅给了媒体。
炸了！
嗅到肉味的媒体浩浩荡荡跟着沃尔夫斯堡——准确来说是跟着法赫教练，来到了汉诺威，本来在德国他最多勉强算是个二流教练，但是正是这一绯闻使得法赫在德国足坛声名大躁，风头之劲几乎将卓杨金球奖的骚气比下去。
卓杨看着对此事泰然处之的法赫先生，不由自主便想起了孙雨玫和柯茜·皮尔南这对儿Les和自己阴差阳错产生的纠葛。
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卓杨实在很不愿意去回忆这段荒唐，他受打击的不止是自尊心，还有被‘愚弄’的感情。在他看来，孙雨玫和柯茜非常‘卑鄙’地对他隐瞒了真相，让自己在与雨玫孤男寡女的相处中逐渐误会，认为找到了感天动地青梅竹马的爱情。
男人就是这样，和女性待在一起，对方一个笑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时间长了男人就会认为那是对自己有意思，越看越像真的，越看越认为是真的。很多时候，女人根本没有撩你的意思，然而，自作多情，是全世界男人共同的精神属性。
真相大白之后，卓杨内心的荒诞感觉远远超过了愤怒和失望，他选择了逃离和躲避。如此看来，卓杨在这方面的勇气值相差法赫教练很远，他没有法赫那种知难而上的干练和偏向虎山行，不过说实话，卓杨也没有法赫那么鬼神难测的撩妹技巧。
同样是面对Les百合，法赫毫不犹豫当即掰直一个，随后扔下这个再掰直那个，一部《野百合也有春天》如何能尽描此中荡气回肠。卓杨就差远了，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和**，雨玫和柯茜你们好好的相亲相爱去吧，离我远远的就行。
大巧不工举重若轻的法赫教练从事教练职业时间并不长，去年执教门兴格拉德巴赫是他首次出任成年队主帅，而在那之前，他甚至只有三场青年队执教经历。
去年夏天格雷茨教练离开之后，沃尔夫斯堡原本中意的是德乙亚琛的神奇主帅黑金，但黑金先生婉拒了狼堡的邀请，执意留在亚琛共进退。最终帅位能花落法赫，他身价极低的薪水是一方面，关键是此君口吐莲花巧舌如簧说服了沃尔夫斯堡俱乐部的经理斯特伦茨（也许这副口舌正是他撩妹的秘笈），斯特伦茨成为了法赫坚定的支持者，这才有了他悄然履新。
本赛季法赫执掌下的沃尔夫斯堡表现一般，虽说战绩也还没糟糕到触及俱乐部高层的底线，但球队的颓势还是让法赫遭到了内部的非议。但正是斯特伦茨经理力挺法赫，他坚信法赫边中结合加区域控制的战术理念非常先进，本赛季成绩不佳，非战之罪，斯特伦茨认为只要给法赫一个机会，他必定能还给俱乐部一个奇迹。
斯特伦茨经理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德国国家队和拜仁慕尼黑的传奇名宿，踢球时名声显赫，退役之后担任沃尔夫斯堡经理工作成绩也斐然，在狼堡董事会面前有很大的话语权，他是霍尔格·法赫在俱乐部的坚强后盾。
但此时此刻，托马斯·斯特伦茨经理正坐在马迪堡维克多球场的VIP看台上，拧着眉头看着下面指挥球队比赛的那个身影，他无心同自己的好友、马迪堡体育总监哈斯勒闲聊。看着法赫，斯特伦茨满腔怒火和恶心。
卓杨看着对手阵中假装风轻云淡的达历山德罗，嘴角上翘流出一丝奚落。
里克尔梅给卓杨递过小话，讲达历山德罗亲口说自己非常讨厌卓杨。大头在阿根廷国家队是里克尔梅的替补，俩人明面上和睦相处，但为了上位大头私底下没少给里克尔梅垫砖。里克尔梅不是不想跟他计较，而是他自己本身在国内就毁誉参半颇有争议，应付压力都已经让他苦不堪言了，实在抽不出精力来调教达历山德罗。
里克尔梅传闲话说不定就有借卓杨之手教训达历山德罗的意思。
达历山德罗讨厌卓杨是有他自己的依据的，前年十月就在这个球场，初入德甲贵地的马迪堡4:2将沃尔夫斯堡斩于马下，那场比赛卓杨表现优异，带领球队走出了三连败的阴霾，达历山德罗却贻笑大方，一塌糊涂后被提前换下。
那场比赛成为了达历山德罗在德甲的分水岭。
骄傲的‘球王接班人’遭受卓杨打击之后，逐渐开始走下坡路，与球队的配合也开始显得不合拍，小伤小病不时袭来，03-04赛季那个娇艳如花的大头成为了昙花一现。
去年八月联赛第二轮，两队在大众竞技球场的较量中，大头憋足了劲要和卓杨一较高下的，谁知卓杨位置前提打起了前锋，根本就不和他照面。防守他的萨米·赫迪拉却也极其难缠，恼怒之下达历山德罗肘击赫迪拉，德国少年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当即回抽了一记脆生生的耳光，俩人在上半时第21分钟就双双被红牌罚下，那场比赛双方2:2战平。
卓杨没有在赛前去挑衅达历山德罗：听说你很讨厌我？讨一个厌出来让爷瞧瞧！不是他不屑于，卓杨本就不是心胸很宽广的人；也不是情操高尚遵守赛场纪律，卓杨在维克多就没有不敢干的事。他只是不能出卖里克尔梅，话一扔出，势必让里克尔梅在阿根廷国家队成了传闲话的小人（虽然里克尔梅没准就是）。卓杨觉得和里克尔梅还算朋友，此人长得苦话不多，但人还不错。
卓杨不会出卖朋友，无论大事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