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姥爷的自由软肋
其实让基恩首发并不能说一个败笔，老爵爷弗格森一向料事如神，他能考虑到场上所有的因素。
马迪堡虽然颇具实力，但他们从主教练到球员都没什么冠军杯经验，而冠军杯是绝不同于其他比赛的一项赛事。马迪堡队中唯一不可预知的球员就是卓杨，他能干出些什么天王老子也说不准。只要能遏制住卓杨，不让他在场上干出天怒人怨的事情，马迪堡就翻不了天。
以曼联现有的人员配备，弗爵爷好好思量了一番，海因策、奥谢、默特萨克、弗莱彻等人在他脑海里进行了好几天的演练，但他们面对卓杨要么有技术上的硬伤要么原本位置上得不偿失，都不是最合适人选。算来算去，只有基恩才能在各方面达到均衡。
弗格森不是不知道基恩状态下滑太厉害，也清楚他长期脱阵体能是个大问题，但老爷子如意算盘打得很精。
曼联是一支强队，即便中场有缺陷，但仍然是世界足坛最顶尖的球队之一，就算在客场，单凭实力也还是能占据上风。这一点，从各大赌博盘口给出的赔率就能看出一二。
只要基恩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和当世一流的防守脚步，以及凶悍的防守硬度，将卓杨完全限制四十五分钟，曼联就能利用其快速攻防节奏转换和两条边路的突击优势打开马迪堡后防的豁口。只要能让卓杨消失半场比赛，曼联就会在这半场里想尽办法取得比分领先优势。
下半时换下功德圆满的基恩，用海因策也好用弗莱彻也行，全队齐心协力打好防守反击难度并不大。卓杨很厉害，但他也不是神，也就是个妖精而已。曼联先用基恩铁链锁妖后先声夺人，再依靠世界一流的防守能力保住三分，此战略合情合理。
然而，老爷子千算万算，没算到基恩在比赛前故技重施，冒然去挑衅卓杨。只这一个意料之外，便造成了曼联的满盘皆输。
基恩挑衅未果，反而被卓杨无情打击，造成整个曼联气势低落，反观马迪堡却因为同仇敌忾气势如虹。如此反差之下，什么好的战术也打不出来，马迪堡人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在每一个角落都把曼联球员逼得节节败退。
基恩自己被卓杨抽醒，激发了他的状态和坚持，但折了他的雄心和傲骨，更要命的是，卓杨完全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处处针对老基恩，很快就将他拖垮。基恩的状态被激发出来，可你根本难以度量卓杨的能量因此被爆发了多少。
曼联之胜策，在于巧用基恩；曼联之败，败于基恩之误。
‘队长’朴智星跑上场去，鼻孔一扬：“达伦，爵爷让你贴卓杨。”达伦·弗莱彻竖起大拇指表示收到。
朴智星冲着队友们拍拍手：“都打起精神思密达，不要再给卓杨机会。你，多跑跑，还有你，内切有那么难吗？你，多接应我。你你，别再漏人了……”
曼联球员脑袋上都是黑线，默特萨克都想一记飞腿把这个货踹飞到运河里去。
默姥爷今天踢得很憋屈，离开马迪堡头一次回到维克多球场，他肯定想在父老乡亲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显摆一下自己这一年多以来的进步成果。可曼联从一开始就士气低沉，甚至很多人心不在焉。球队都是这样，这让姥爷还怎么去表现？
默特萨克的自由人进攻，是曼联的一个杀手锏，虽然并不经常使用，但每到时机成熟祭出便总能对对方球门造成极大威胁。上一场和马迪堡的比赛中，默姥爷便用此招公然偷袭了马迪堡一个。然而，本场比赛他却无法施展手脚。
默特萨克的自由人技能是在马迪堡大成，是渣叔的一手栽培、是卓杨领衔的六剑客协同辅佐而成，所以没有人比渣叔和卓杨更清楚默姥爷的能耐，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怎么去防备这一手。
上一场普罗伊斯、赫迪拉双后腰严密监视效果不佳，毕竟两个人再怎么谨慎也总有离开自己位置的时候。回到汉诺威渣叔和卓杨再通过仔细研究，终于找到了抑制默自由的最佳方案。这一场，防火防盗防姥爷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了德甲本土最佳射手马里奥·喷子·戈麦斯。
马迪堡属于全民防守型球队，防守从中锋到门将人人有责，戈麦斯经常在锋线上撵得后卫鸡飞狗跳。虽然并不是库伊特、赫斯基那样的防守型前锋，更不是意大利阿毛里和中国毛纳尔彪那样专防自家进球的神锋，但戈麦斯在锋线上反抢之积极还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戈麦斯也有不错的防守脚步和跟随能力，毕竟年轻力壮身体好。
本场戈麦斯除去本职工作外，另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时刻盯紧默姥爷，时刻提防他前插助攻。一旦默特萨克往前跑，戈麦斯就会马上跟上去贴身干扰。作为一个自由人，冲上去了连球都拿不着，还怎么组织策应进攻？而且自由人战术的最大妙处就是会造成对方中后场漏人，补都补不过来。让自己的前锋去紧逼自由人，中后场便不会因为匆促而四面漏人，该怎么防还怎么防。
你让中后卫来组织进攻，我便用中锋来盯人防守。
当然，并不是说任何球队都能采取这一招来封杀自由人，再好的战术也要有好且合适的球员来执行才行，就像并不是每个中后卫都能成为能组织进攻策应进球的自由人一样。再说了，攻和防永远是此消彼长的事情，你跟不上默特萨克的脚步，你没有他的战局勘查能力，就是有一万个防守型前锋也白搭。
但火枪手显然是合格的，默姥爷在比赛中试了好几试，都因为戈麦斯的机警最终无奈放弃了。每次姥爷瞅准机会刚冲出去几步，火枪手就死死贴了上来，准备配合的队友根本不敢把球传过来，一来二去，什么都耽误了，刚才的空隙和有利态势早就无影无踪。
不过，比赛快结束时，默特萨克还是用他宏伟的大局观，为曼联创造了全场最好的一次机会。
而这个机会，并不归功于自由人，它源自于默姥爷内心的骚。
第三五二章 十字插花蝴蝶步
比赛已经进行到了86分钟，马迪堡主场2:0领先，双方打得有些沉闷。曼联属于有心无力，马迪堡则见好就收，卓杨也因为和基恩对抗耗费了太多体能，虽说把基恩调教得丢了半条命，他自己这会儿也大腿有些发沉，很久没这么累过了。
几乎每个人都已经……说放弃不太合适，这叫鸣金收兵，以待来日。只有一个人例外，他还在奋力奔跑和呼唤，他还在积极寻找机会。
曼彻斯特联队‘队长’——韩国人朴智星。
从七十多分钟替换上场开始，朴智星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四处伸手要球，前后左右满场跑得虎虎生风，脚底下安上轮子就是小哪吒。不但要球，嘴里还不停咋呼着指挥队友跑位，也不管队友们能不能听懂他那乡下口音隆重的英语。指手划脚，他还真缺了一根老年间交警手里的棒子。
没人搭理他！
曼联人懒得理，净是些瞎指挥，完全不管位置和技术特点，为了指挥而指挥，敢听他的下去准被爵爷打死。马迪堡人当然也懒得理他，曼联跑乱了求之不得，再说了，就是想理……怎么个理法？
卓杨本来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听了一会儿韩式英语‘呜哩哇啦欧吉拉巴’实在觉得呱噪，便想要上去防他两下狠的，让这个货闭嘴。赫迪拉看出了卓老大的意思，也看见他此时已经很累了。
“卓哥，你歇着，我去，我去教他做人。”
可赫迪拉没想到这个朴三肺实在太能跑，再加上刚上场不久，咕噜噜过去悉索索过来，他跟着撵了几趟之后差点把自己透支了。赫迪拉心头大骇，没有再去执拗，毕竟比赛还没有结束，自己身负着中场中路的重任，闪失不得。
卓杨一见赫迪拉吃了瘪，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又想着是不是随他去，不管了。正犹豫之间，渣叔调整换人。
克洛普看着喋喋不休的朴智星也很烦，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可疯狗兰德却火烧火燎跑过来：“先生，先生，让我上，我去让那个韩国人闭嘴。”给手里吐着唾沫摩拳擦掌。
渣叔一想也是，到了该换人的时候了，而且卓杨明显表现出了疲态，万一伤了可怎么办？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是该换人了。那行，你……”渣叔坏呀！
兰德当即表态：“我让他们谁也过不了三十米线，谁过我弄谁！”
渣叔：“那行，你去把萨沙叫来，让他去把卓杨换下来。”
兰德：“……”
“……渣叔，那我呢？”
“哦，你看看饮水机水满着没，一会儿结束了大家肯定都很渴。”
在全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卓杨亲自将袖标戴在岩石德拉斯的右臂上后，这才向溺爱他的拥趸们鼓着掌走下场去。和里特拥抱交接，和渣叔拥抱，和兰德拥抱，同每一个人拥抱。
本场他再次独中两元，马迪堡在冠军杯D组中占据有利位置，小组出线形势一片光明。
所以说克洛普的临场调整很有一套，他让能打后卫和后腰的里特换下‘9号半’卓杨便是一记妙笔。萨沙·里特上场后，根据渣叔指示站在了前腰位置上，自然不是让他来策划进攻。时间所剩无多，2:0足够马迪堡用，进攻没必要再下死功夫。里特扎在前场，刚好在那个位置上能利用其聪明的拦截意识阻挡曼联队中场出球能力最好的弗莱彻，让弗莱彻不能给两个边路的小小罗和鲁尼提供辅助。
当然，同样也把朴智星堵在了后场纯属搂草打兔子。
韩国天王被里特清奇的脚步卡位逼得一步步后退，只能活动在后卫线之前，于是，比赛就来到了此后被所有马迪堡人铭记的第86分钟。
朴智星带着球，依然指手划脚让大家跑位，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在听，他自己一个人玩得很嗨，就是个戏精附身。
“你，去扯个边……”说默姥爷呢。
默特萨克知道比赛已经没指望了，但这里是他热爱的马迪堡，心底最深处永恒的马迪堡，他很想在这里给一直爱着他的人留下些什么。今天默姥爷表现不是说有多不好，只是没有卖点，来一趟却让大家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地方。
“球给我。”默姥爷冲着朴智星勾勾手，他决定先拿到球再说。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先去扯个……”
“蠢货！把他妈那个该死的球给我！！”一声咆哮，直接把朴智星吓出秃噜，利利索索就把足球踢了过去。
默姥爷接球回拉再盘球后转身，绕开从后面扑上来的戈麦斯，随即一勾一扣躬下了腰，抬头看着眼前的老相好戈麦斯。两个各为其主的好朋友相距两米，就这样相持着静了下来。
他要干什么呀？所有人都很纳闷。
突然，姥爷动了。右脚虚晃脚掌绕过足球上方，左脚紧跟着上前脚背反响轻叩足球，急停再虚晃，前后错步，足球被他在前后左右拉来拉去，一片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虚虚实实。整个人翻飞起舞，好似蝴蝶精。
戈麦斯腿一软，差点给老相好跪下，看台上轰然而起叫好声。
——卓杨的花式绝技：十字插花迷踪蝴蝶步！
默姥爷完全模仿出了自己兄弟卓杨的看家绝技，唯妙唯俏。卓杨从替补席上一蹦而起，大笑着为姥爷鼓掌。
这个动作太让人熟悉了，马迪堡人，从教练到球员，从工作人员到球迷，没有不清楚这是卓杨的虐人独门绝活，十字插花下废掉的腿数不清。
戈麦斯傻萌萌看着面前这个从小就认识的兄弟，他明白他的意思，卓杨也明白，在场每个马迪堡人都明白。
一贯稳重睿智的佩尔·默特萨克，用他突如其来的卖弄、用他一直压抑在内心里的风骚，用他的翩翩起舞告诉大家——六剑客永远在我心里，马迪堡永远在我心里，你们所有人，永远在我心里。
马里奥·戈麦斯要比默特萨克骚得多，但此刻他只想流泪；尤尔根·克洛普很讨厌男人做小儿女姿态，但此刻他只想流泪。
仅仅一年半，离去时白衣少年，再见已然点落沧桑。只看见你在赛场上的叱咤，但谁又能了解你游子的辛酸。
看台上呐喊呼唤起了默特萨克的名字，似乎他还是当年那个瘦高稚嫩的青年队队长，还是那个骑着单车在汉诺威街道上快乐飞驰的邻家男孩。
突然，默姥爷停了下来。
第三五三章 模仿秀完美召唤
姥爷佩尔·默特萨克突然停了下来，结束了自己可以打满分的卓杨模仿秀。于是，全场一切也都停了下来。
姥爷原本躬着的腰又往下缩了缩，一米九八的篮球身高这会儿看起来只有一米七。他鼓起腮帮子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上门牙咬住下嘴唇，像是长了小龅牙。姥爷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并拢后在自己右脸颊上从上而下划过。
姥爷动了，足球被他向前轻趟一步，直逼戈麦斯而去，火枪手下意识便要伸腿断球，姥爷眨眼间右脚扣左脚抹，动作连贯一气呵成，连人带球从戈麦斯身边穿了过去。随即停球转身，再次面对戈麦斯，同一个动作，右脚扣左脚抹，连人带球又回到了刚才的出发地。
看台上惊呼声再次如雷般划过，默姥爷成功模仿出了刀疤弗兰克·里贝里的经典边锋过人内切动作——油炸丸子！
世界足坛会用油炸丸子的球员数不胜数，这个动作难度也并不大。但用得最溜也最频繁而且成功率最高的，独属刀疤。他曾用这一招在马迪堡屠灭了整个德乙，妇孺皆杀让人闻之丧胆。
看台上呼唤起了刀疤里贝里的名字，马迪堡人全体起立鼓掌。远在伦敦的弗兰克·里贝里，一边看着电视直播，一边猛往嘴里塞炸薯片。“老子不哭，老子偏不哭，老子……斗……不哭……”
姥爷又停了下来，大家也都停了下来，等着看接下来会出现哪位剑客。
姥爷使劲咬着牙齿，腮帮子上勒起了肌肉线条，架起胳膊做了几个健美扩胸动作。于是，每个人都知道，屠夫尼格尔·德容也回来了。
果然，姥爷用脚尖将足球挑向半空，随即脚踩大地奋力向足球追去，足球抵达戈麦斯侧上方时，默姥爷也正好来到。毫无防备的戈麦斯差点被姥爷晃着膀子撞躺下，姥爷额头轻点足球便走，正前方早看得傻呆呆的朴智星被默姥爷如法炮制也撞出一个趔趄。
不止韩国人，所有曼联人都想哭，好尴尬。
曾经为马迪堡扫荡一切对手中场的屠夫德容，这是他最常用的欺负人过人法，蛮横霸道勇冠三军，他是当年德乙最不讲理的中场球员。卓杨为他的这一招命名——屠夫招亲。
抛绣球嘛……
马德里的别墅里，屠夫德容开心得上蹦下跳，把阿尔芭养的两只正想抱他腿的泰迪吓得躲进厨房一声不吭。
毕竟还是在比赛，火枪手戈麦斯赶紧追上来又堵在默姥爷前面，摆开防守姿势。也许，他更多是想配合着姥爷把模仿秀演完。
果然，姥爷带球就朝着他身侧冲了过去，就在戈麦斯即将出脚的一瞬间，姥爷突然急停左脚内侧扣球同时半转身，足球直接从身后横切而过，戈麦斯眼前的姥爷不见了。
戈麦斯是个不错的捧哏，他当即毫不犹豫继续向其左侧扑去，于是，姥爷右脚内扣转身，连人带球又横切回了左边。
连续两个‘克鲁伊夫转身’之后，姥爷拢了拢头上并没有的虚拟长发，又系了系那根没有的发带。
看台上响起了蒙托利沃之歌，其实，二哥的‘克鲁伊夫转身’比克鲁伊夫本人用得更飘逸也更潇洒，施展起来骚气十足也仙气十足，就像刚才默姥爷那样。
至此，每个人都在等待小猪施魏因斯泰格的成名绝技——单车穿裆。
果不其然，姥爷这次没有停顿，面对戈麦斯踩起了单车，扭动的屁股像极了小猪那硕大灵活的臀，猛然间脚尖一捅，足球从火枪手微分的双腿之间穿过。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必然会感觉胯下一凉。
小猪除去火腿和美女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球场上穿裆，穿各种裆，他曾经还很正经地打算给国际足联提一个建议：射穿门将小门后进的球，算1.5分，也就是等于进了一个半。
真要如小猪所愿，以后门将的服装铁定类似大喇叭裙，想想其实也是挺美好的一件事。
同一时刻，在意大利都灵阿尔皮球场，欧冠A组尤文图斯主场迎战拜仁慕尼黑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85分钟，场上比分1:1。二哥蒙托利沃带球边路疾进，甩开代斯勒后猛然四十五度斜传直坠禁区。传完球二哥突然感觉心中一荡，不由得呆立球场。
小猪施魏因斯泰格拼命后撤防守，忽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脚下一滑摔出个大马趴，禁区内无人防守的特雷泽盖头槌力拔千钧，尤文图斯2:1。
说得漫长，实际这一切就发生在短短一分钟不到时间之内，马迪堡人欢声雷动，因为他们宠爱的六剑客全部回来了。弗格森爵爷则一头黑线，颇有些无奈。但他也并不生气，足球从业一辈子，有些东西他理解。默特萨克对马迪堡有感情，自然也会对曼联有情有义。
然而，这样的足球，才是卓杨的足球。
卓杨一直以来都不是很职业，他在足球上最看重的东西，并不是胜利，而是兄弟，这也是他在这个充满物欲和虚荣甚至虚伪的足球世界里依然感觉快乐无比的根本原因。
他喜欢这样的足球，他喜欢这样的足球兄弟。默特萨克和卓杨的性格差异很大，六剑客之间差异都很大，但此前看不明白的人今天全都明白了：原来，他们其实一直都是一样的人。
姥爷用他唯妙唯俏的模仿，将六剑客一一召回到维克多球场，用他的演绎重现了马迪堡的青葱岁月，现场有很多多愁善感的球迷已经潸然泪下。六剑客分开也才仅仅一年多，但很多经历过今天这难忘的‘第86分钟’的人，从此以后最大的心愿，便是六剑客重聚马迪堡。启程才是最辉煌，那是一段难忘的岁月。
可他们没有想到，等待那一天竟然会如此漫长，而且在那一天之前，他们又经历了何等的肝肠寸断。
姥爷默特萨克完美模仿了五位兄弟的招牌动作，可他自己呢？还需要模仿吗？他本人就在这里，而且姥爷的绝活从来不是过人，也没有太多花招。姥爷擅长阻断、卡位、上抢，这该怎么表达？他还擅长自由人战术运筹帷幄，还有一脚相当靠谱的近距离任意球，这并不是用简单的脚步就能演绎出来的。
表演结束了，回忆终究过去。然而，姥爷的确还有他作为中后卫的绝技：
——长传！
第三五四章 小小罗错失良机
在只看球不踢球的电视球迷看来，短传看起来很细腻，视觉感比较舒服，尤其连续短传更是美如画，而长传就显得很粗大笨，糙得厉害。但真正踢过球的人都明白，长传才是体现一个人技术和基本功的地方。几米内的面对面传球，就算从来没踢过球的老奶奶也能捅个**不离十，可超过四十米的长传，就非足球练家子而不能。
力量控制、脚部准头、触球感觉，缺一不可，真正能将长传做到指哪打哪的，全是技术大牛。‘姥爷’佩尔·默特萨克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作为门将身前的最后一道屏障，中后卫默特萨克自然不能随意卖弄脚法，出球必须以干净利落为第一原则，决不能拖泥带水。前锋粘球，最多损失一次进攻机会，后卫粘球面临的是丢分。位置属性决定了默姥爷脚下活不能太花，他在技术上精雕细琢的方向也不是这个。除去抢铲断卡的后卫本职技能外，姥爷的小技术优秀体现在他的传接球和长传的准头。
将五位兄弟齐齐召唤完毕，默姥爷挺直了身板，和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并肩的身高在球场上鹤立鸡群即视感。作为六剑客之一，默姥爷是马迪堡半岛上走出去的少年，是这里的孩子。作为曼彻斯特联队‘4’号，默特萨克是一名职业球员。
姥爷把足球向前趟出一小步，马里奥·戈麦斯并没有去贴紧他，不是很明白他还要干什么，场上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散步闲看的状态。
姥爷抬头向前场望去，目光和前场茫然回望的小小罗连线在一起，葡萄牙人瞬间清明透亮。
猛然间，正沉浸在情绪之中的卓杨感觉到了危机，他急忙扭头去看向自家后防，大家因为思绪游荡而疏忽了，肋部即将出现空当。来不及先去告诉渣叔，克洛普也正满脸的怀旧和感慨，卓杨一个箭步蹿到边线附近，冲着离他最近的右边后卫泽佩克大喊：“米歇尔，内收，盯住他！盯住7号！”
卓杨的手指笔直指向‘7’号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话音未落，默姥爷侧身垫步，摆小腿右脚掌前端内侧四分之一处抽击足球底部，足球随即呼啸着拔地而起。像低空巡航的导弹，上升的小抛物线过后，足球斜着横贯全场笔直朝着小小罗的方向飞去。
小小罗心领神会插向马迪堡防线肋部，唯有得到提醒的泽佩克拼命追向足球落点。
足球坠落，小小罗抢先抵达，奔跑中抬右脚外脚背轻柔卸球，温柔得像花对叶的告白，这一顺步就要冲进禁区。但卓杨对泽佩克的提醒起到了作用，昔日废柴披肝沥胆将将到位堵在了他面前。
但泽佩克来势太猛，被小小罗随意急停就闪去了一旁，不过他也多少让泽佩克耽误了点时间。德拉斯已经放弃中路补了过来，小小罗轻搓疾走，又把岩石大哥扔在了一边，此时他和大门四十度夹角之间只站着一个汉达诺维奇。
禁区正对大门方向，鲁尼正在高速插上，小小罗只需轻轻一拨，鲁尼近乎施射空门。
在全场的惊呼声中，小小罗欲拔脚强行射门，这是属于天才的自信。顽强的泽佩克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奋不顾身飞行着用身体来堵这个枪眼。小小罗假射真扣，再次躲开对手的封堵，不远处鲁尼已经摆好了姿势就等足球。
小小罗再次起脚，岩石德拉斯又飞身横了过来，像前赴后继的烈士。再次虚晃假动作，小小罗同时往下小错半步，彻底离开了两位烈士可以封堵的范围，他和球门夹角为二十五度。那一边，鲁尼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前面空无一人。
小小罗的拔脚怒射被已经扑到他眼皮子底下的汉达诺维奇用身体挡出了底线，他只能无奈仰天长叹。鲁尼站在弧顶暴跳如雷：“空的，空的，你看不见吗？该死的……”
小小罗没有理他转身跑了，虽然自知理亏，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我空位的时候，你怎么不传？
弗格森看不下去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此球若进，虽说反败为胜遥不可及，但力争平局就看到了些许希望。虽然时间将近，但足球场上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而且卓杨已经下去了。
前锋可以独，但不能独在球队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爵爷必须给这种不合时宜的行为提个醒，去摆明自己的态度。一招手，叫回来正在热身的意大利18岁小将吉乌塞佩·罗西。
第90分钟，7号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下，42号罗西上。
小小罗很是愕然，他有点不是很理解弗爵爷的举动。为什么要惩罚我？鲁尼之前那么多次无视我的跑位，你都看不见吗？还是因为他是英国人？
有时候，相互之间有些小芥蒂的产生，说不上都是谁的责任，但在各自立场之下，及时沟通是很重要的东西，否则就会让杂草慢慢在内心生根发芽。
全场比赛结束，欧冠第四比赛日，马迪堡主场2:0战胜曼彻斯特联。
同时开赛的D组另一场比赛中，比利亚雷亚尔在客场1:0战胜本菲卡，塞纳在81分钟打入制胜进球。四轮战罢，马迪堡以两胜一平一负积7分跃居D组首位，曼联与比利亚雷亚尔同积5分，本菲卡4分垫底，形势已然焦灼，死亡之组风采尽显。
知道弗爵爷爱喝红酒，赛后参加完新闻发布会，早有所准备的渣叔邀请弗格森去自己办公室小酌一杯，爵爷欣然应允，只不过他临时硬拉上了卓杨。
对克洛普精心挑选的罗伯特威尔红葡萄酒做了一番详细点评之后，爵爷便把话题扯回到了刚结束的比赛中。没有去提基恩，也没有复盘，爵爷连渣叔都没有问，直接让卓杨谈谈对现阶段曼联中场的看法。
卓杨能说出什么来，真有啥具体想法也并不合适全盘托出，云山雾罩一番空谈之后，弗爵爷露出了他狡猾腹黑的一面。
“卓杨，你现在在马迪堡领多少钱薪水？”
“……”卓杨心说：爵爷，打听一个男人的薪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造吗？“还行吧，一百多万，算不上多也够花了。”
“唉，德甲好呀，你这么好的球员这么一点薪水就打发了，要放在英超哪成呀，早翻天了，娘希匹……”
“英超金元时代已经来临了，我的曼联也要在最近开始和一些球员进行合同续约谈判，大幅涨薪是必然的喽。怎么说呢？如果是你这种级别，十万周薪是谈判的起步价。当然，我说的是英镑。”
卓杨看向渣叔的眼神充满着幽怨，克洛普脸都黑了，他真想把剩下的酒直接泼在红鼻子老头的脸上。
第三五五章 谁想看我进头球
沃尔夫冈·沃尔夫，今年48岁，曾是一名蹩脚不入流前锋，退役后成为足球教练。从他这个有趣的名字上看，简直就和沃尔夫斯堡俱乐部八字契合，天生就应该执教狼堡。事实上，他也的确在七八年之前担任过沃尔夫斯堡三个赛季的主帅，成绩上倒也过得去，能稳定在积分榜上部。
不过，最近这三年里，沃尔夫冈·沃尔夫是纽伦堡的主帅。他不但将纽伦堡重新带回到了甲级，还在上赛季保级成功，也算没有折掉‘巴伐利亚双雄’之一的威名。而且沃尔夫先生还挖掘出了明塔尔这样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德甲银靴射手，以及基林斯这样的前锋新星。夏天里，谣言甚嚣尘上，江湖疯传沃尔夫将携爱将明塔尔前去投奔四处寻找新帅的斯图加特。如此看来，还算得上春风得意。
不过，最近沃尔夫先生的心烦事情很多，作为足球教练，首当其冲自然是因为成绩不佳。德甲前11轮，纽伦堡竟然3平8负积分垫底还未曾有胜绩，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虽然是著名‘神经病’球队，但新赛季这场病得的有些邪气。
鉴于此糟糕的成绩，俱乐部高层已经和沃尔夫进行了对话，责成他拿出应对目前困境的策略，其实就是要他表决心立军令状。可沃尔夫一时半会儿又能怎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整个德甲都在想尽办法扩充实力，纽伦堡却在新赛季几乎按兵不动，相比较之下自然就有了差距。
而且上赛季大家刚冲上来，精气神都挺足，经历过一年后，本赛季有些惰性是难免的，所谓‘鲶鱼效应’就是要让新来的球员给老队员造成紧迫感，可这方面俱乐部做得并不好。前锋线上从德乙卡尔斯鲁厄自由转会而来的俄罗斯人萨延科，也就是脸长得像条鲶鱼而已。
令沃尔夫烦恼的还有他的私事，他46岁的亲弟弟阿诺·沃尔夫前些年凭借哥哥的关系进入纽伦堡俱乐部，成为了一名职业球探。工作能力强不强先放一边，阿诺在几个月前查出了白血病。这是一个富贵病，花钱海了去都好说，关键是要找到合适的骨髓移植配对。
然而，事情怎么就那么难，别说自己家人完全配不上，这两个月联系遍了整个欧洲的造血干细胞库，都没能找到合适的配型，这就相当棘手了。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就要交给上帝和人品了。
于是，在这一片内忧外困的焦虑中，沃尔夫教练和他的纽伦堡就在主场迎来了强敌——德甲第十二轮对手，马迪堡。
三天前和曼联的那场冠军杯大战，着实耗费了大家的体力，再加上此前连续密集作战，很多球员都表现出了肌肉疲劳的情况。为此，渣叔克洛普毫不留情实施了轮换，今天来到法兰克人体育场的马迪堡几乎就是一支全替补阵容。当然，之所以是几乎而不是全部，因为卓杨是要上的。
法兰克人体育场也是明年世界杯的比赛场地之一，马迪堡的维克多自然是比不了，但纽伦堡队也同样比不了如今威名赫赫的马迪堡。
最近这些年德甲在欧洲日渐式微，除了拜仁慕尼黑强行在撑一点点门面，也就剩下马迪堡给大家提精神了。其余德甲诸强，别说曼联这样的巨无霸，就算碰见其他几大联赛里的中游球队都凶多吉少。可正是像座大山一样的曼联，马迪堡说灭也就灭了。
大战灭国其实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但给所有纽伦堡人的印象——马迪堡彻底不和我们是同一个层次的球队了。这种潜意识心理因素，才是最重要的。
当年大家一起携手踏上德甲，虽然马迪堡在那个赛季的德乙中狂到日破天，但纽伦堡看马迪堡也并不仰望。上赛季马迪堡一个净胜球之差并肩拜仁，纽伦堡也没感觉马迪堡就不可撼动。但这次马迪堡在欧洲横枪立马之后，纽伦堡终于感受到了地位上差距带来的窒息感。
这其实就是一种弱队心态，此前只有拜仁慕尼黑能享受到这种福利。可现在，哪怕今天的马迪堡只是卓杨率领的一支替补，也足以令纽伦堡未战先怯。
今天渣叔内心一万个不愿意让卓杨上，大前天那场比赛就属他跑得最欢，跑废了基恩也把自己累得够呛。可不上又不行，上了也不行，还得进球，这是俱乐部和拉伊奥拉的大战略，何况卓杨本人蹦着跳着要参加。
最后渣叔咬牙同意，这还是考虑到和纽伦堡比赛完就是为期两周的国家队比赛日，和谁有关系也和卓杨没关系，他能踏踏实实歇上十几天。不过，渣叔也有言在先：只有半场时间，无论你进不进球，也就只有这半场。
“您就请好吧！”
渣叔开场五分钟就后悔自己的‘有言在先’，因为卓杨进球了。
马迪堡左后卫马塞尔·舍费尔左路传出半高球，伊比舍维奇在门前12米处头槌被纽伦堡门将拉法埃尔·舍费尔扑出，巴内塔得球调整后的远射又被后卫坎塔卢皮挡出。
德比希前场抢下足球继续开展攻势，横向带球后右脚后跟拨给卓杨，卓杨中路得球往右一趟闪开后卫尼克尔，在门前20米处右脚抽射钻进右下角。
一系列连续围攻，最后由卓杨一锤定音。
渣叔眼巴巴看着卓杨：让我把你换下来，好不好？
卓杨嬉皮笑脸：“先生，你这样不好哟，要讲规矩哟……”
又过了七分钟，渣叔干脆想抽自己的嘴，因为卓杨又进球了。
本场马迪堡打4-3-3，中场疯狗兰德、里特、德比希一字排开，前锋线卓杨拖在9号半，伊比舍维奇和巴内塔在他前面。不过巴内塔和卓杨之间的换位非常频繁，瑞士人一旦退到卓杨身后，影锋还是前腰分得并不很明朗。这也是9号半战术的优势之一，非常灵活和多变。
仅凭扯动，前面那哥俩就把纽伦堡后卫线扰得千疮百孔，中场哥儿几个齐齐接应，卓杨回撤到距离门前45米处拿球，一路冒着青烟连续突破四名防守球员，在禁区右侧距门12米处左脚小角度推射入近角。
卓杨冲渣叔做着鬼脸摇起了手指：“先生，要当一个讲究人哟。你想不想看我进个头球……”
一帮不嫌事大的家伙，挤在板凳席上齐声高呼：“头球、头球……”
“闭嘴，谁再喊就给老子去热身，一直热到比赛结束！”
第三五六章 两个人帽子戏法
马雷克·明塔尔，他真实身份是一名中场前腰，但却经常干前锋摧城拔寨的工作，上赛季24粒进球尽显豪气冲天。实际上，明塔尔在纽伦堡的战术体系中也类似于卓杨的‘9号半’，只不过纽伦堡在这方面没有马迪堡那么精髓。
明塔尔各方面技术特点乃至球队作用都和卓杨很相似，标准的穷人版，但他和卓杨最大的不同，是在身体素质上。28岁的明塔尔是个伤病体质，随便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要歇上好几天。上赛季奇迹般的无灾无难，保证了他的高出勤率，这也正是他斩获德甲银靴的关键。
但新赛季明塔尔就没那么好运了，夏天里和斯图加特、云达不莱梅等队眉来眼去，始终不给纽伦堡一个准话，许是人品值透支，他在斯洛伐克国家队的比赛中就伤到了右脚第三根趾骨，一直将养到新赛季都已经开始了才痊愈，但紧接着又遭遇流感，倒霉催的明塔尔新赛季总共才有两次替补出场，而且一球未进。明塔尔的缺阵和低迷，也是纽伦堡开局至今惨淡的很重要原因。
本场是明塔尔新赛季首次首发，而马迪堡为他准备的药是萨沙·里特。
沃尔夫教练其实很犹豫，明塔尔伤病初愈就面对马迪堡这样如此强悍的对手，并不很合适。但球队巨大的成绩压力最终让沃尔夫在两难中做出了更有利他自己本身帅位的选择，毕竟纵览全队也只有明塔尔能和马迪堡球员搭搭手。况且，明塔尔本人求战**很强烈。
作为上赛季仅次于卓杨的榜眼射手，虽然这个‘仅次于’代表着十几个球的差距，但明塔尔想继续紧追卓杨是必然的。然而，卓杨新赛季以来势头不减甚至更猛，联赛中已然13球入账，而自己迄今为止还是白卷，明塔尔非常渴望在这场面对面的交锋中破冰起航。
哨声一响明塔尔就迫不及待向马迪堡球门发起了冲击，然而如今渣叔手下兵虽不多却将精，少爷们拉上来人人可堪大用，里特此役和疯狗兰德搭档后腰就是为了对付明塔尔。
里特的防守脚步非常好，他把明塔尔顶住让他根本靠近不了禁区，虽然身高比对手矮了十来公分，但禁区外明塔尔头顶上再有料也只是镜花水月，何况里特身后的蓬蓬路易斯也不是吃干饭的主。
明塔尔那个着急呐！眼看着那头卓杨闲庭信步已经‘唰、唰’又是两球进账，可自己这边却连远射都没能抽上几脚，他甚至都能看见汉达诺维奇嘴角边的奚嘲。老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塔尔就是被急火攻了心，难免动作就有些大。
上半时第40分钟，明塔尔和里特对脚，他的右脚面狠狠抽在了里特的鞋底子钉上，里特都窟嗵一声栽倒了，可想而知明塔尔用了多大劲。斯洛伐克人惨叫着就倒了下去，疼得跟王八蛋似的。
沃尔夫冈·沃尔夫教练满面愁容看着担架往下抬明塔尔，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赛后诊断结果，明塔尔右脚第四跟趾骨骨折。斯洛伐克中场核心躺在病床上哀叹命运的时候，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事儿并没完，三四五趾骨在这个赛季将会轮番遭殃。都是命……
本来就疲于顽抗，头号球星再伤又遭打击的纽伦堡更是乱作一团，第44分钟，几番扯动之后，伊比舍维奇面对门将把球传给空门前的卓杨。球传得不是很好，不是卓杨理想中的小高球，而是腰部以下膝盖以上的裆部高度。为了完成左右脚加头球的圆满帽子戏法，卓杨不得已低头哈腰屈膝下跪，非常别扭地把足球怼了进去。
下半时卓杨当然不会再上场，渣叔脾气大着呢。黑尔默斯上去打二中锋，巴内塔拉回来站上前腰，马迪堡仍然丝毫不落下风。不过，今天全队合该着里特露脸。
纽伦堡替换明塔尔的是赛季初从德乙卡尔斯鲁厄转会而来的俄罗斯边锋萨延科，他可不是外人，两年前在场上让默姥爷怼掉了三颗门牙的憨货正是这位爷。【详情见第一部第一二一章（下）江湖兄弟出大招】
那是一场六剑客为哥哥哈斯勒报仇雪恨站场子的比赛，可当时一门心思欲和刀疤里贝里竞争德乙第一左边锋的萨延科很不合时宜地左冲右突勇敢顽强，登时就惹恼了小哥几个，明显给脸不要脸。先是被姥爷用肩膀撞掉了三颗门牙，又被卓杨、屠夫、小猪故意碰得满嘴血流不止。当时的情景惨不忍睹，不堪回首。
现在的萨延科当然已经没有了和刀疤比什么的心思，那可是如今名满天下的英超第一边锋，六剑客也全变成他不可企及的云端存在。当时那场比赛马迪堡的十一名当事球员这会儿也全都不在场上，已经没有人知道他是哪路神仙了，就连卓杨也早把他忘记得一干二净。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为大脑里从来不去储存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萨延科只是一个若非零身价就没什么可能会登上甲级赛场的平庸前锋，沃尔夫教练换上他也有点和俱乐部赌气的意思：你们自己看看请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不出所料，萨延科上场后进攻上不提也罢，他在马迪堡后防面前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不过，这哥们儿一贯的勤奋和不惜力却也值得赞叹。萨延科在前场积极反抢，谁拿球他扑谁那叫一个欢快，他的热情洋溢一直到了下半时第70分钟才戛然而止，里特的大脚解围球直接楔在了奋勇反抢的萨延科的嘴上。
于是，两年前三颗昂贵的钛金属种植牙又被整整齐齐吐了出来。
看着含着一大坨棉纱仍然血流不止的萨延科被裁判强行命令离场，裹着羽绒大衣正和埃德蒙扯闲淡的卓杨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似。
然而并不算完，全场比赛快结束时，替换萨延科上场的瓦格费尔德在拼抢中被里特踢断了右腿胫骨，这位在纽伦堡薪水排在前三位但能力处于后三位的中场球员也被抬了下去。
至此，马迪堡中后场全能球员、前德国U21国家队队长、前马迪堡B队队长萨沙·里特，一场比赛接连干挺对方三名球员，完成另类帽子戏法，本场与卓杨一时瑜亮。最终马迪堡在客场4:1大胜纽伦堡，下半时德比希和基林斯两位同为20岁的年轻人分别为各自球队打入一球。
翌日中午，纽伦堡俱乐部主席米夏尔·罗特宣布，已经执教两个多赛季的主教练沃尔夫冈·沃尔夫下课，球队将启动应急程序，寻找新的主帅。
这是本赛季德甲第二起教练中途下课事件。
第三五七章 国际级亲善大使
打完纽伦堡之后，繁忙的赛程迎来了两个国际比赛日，这也是2006年德国世界杯全世界预选赛的最后一个比赛周，十一月的这上半月过后，全部参赛32强将水落石出。
越是这样惊心动魄的比赛时间，越是卓杨游手好闲的好时光，他的小二楼也在此时热闹了起来。姐姐卓秋天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孙雨玫和马克·文斯特。
孙雨玫在中国的这一个多月里，着实好好回忆了一番儿时祖国的大好河山，但她回来后给卓杨讲述关于此次故地重游最深刻的印象：人多！
“卓杨，你都不知道欸，路上人和车好多呀，我站在路口根本过不去。”
卓杨怎么会不知道，他仅仅在国外待了三年，再回到国内都颇为不适应，街上人太多，路上车太多。在汉诺威这里，街上的人和车都相对稀少，横穿马路的行人会规规矩矩等待人行横道的红绿灯，车辆也大都尽量礼让行人。
可这一切在中国很难行得通，行人要是老老实实看红绿灯，右拐的车辆会让你一天也走不到对面去。车辆如果见有行人就礼让，稀稀拉拉永不停歇的路人会让你一整天也开不到家。所以，在中国很多时候过马路，比得就是行人和司机谁的胆子大，看看谁能把谁逼停下。
当然，这一切主要原因还是人多车多，而且交通管理水平和交通规划合理性也有待提高，交通设施也不是很健全。这种人车抢路的行为和人的素质关系并不大，君不见中国大城市街头闯红灯最猛的往往都是老外，而在欧美国家最遵守交通规则的族群就是中国人。
“卓杨，我回去找我小时候上过的幼儿园，都拆了欸，早没了……”雨玫说着崛起了小嘴，煞是可爱。
“好家伙，你都出来十四五年了，这十来年可是中国历史上城市建设变化最大的时期，别说你小时候住过的上海了，就算那些小县城也都会变得认不出来。”
听完卓杨这话，孙雨玫偷着狡黠一笑，因为她说的那个幼儿园其实并不在上海，而是在西安。
大姐头此次来，是因为卓杨的一件大事。
成为上赛季欧洲金靴后，卓杨本来就大噪的名声更上了一层楼，声名鹊起的国际一线大明星。再加上其外形阳光帅气，气质亲民，何况还是横跨钢琴界的年轻演奏家，这一点甚至比足球明星更重要。于是，经双方商议，联合国任命卓杨为联合国儿童慈善基金会的亲善大使。
联合国儿童慈善基金会亲善大使也分三个等级，有国家级，在某一个国家范围内亲力亲为，还有地区级，顾名思义就是大于国家的某个区域，例如东亚区、欧洲区。卓杨此次接受的是最高等级的国际亲善大使，他将在全世界范围内为全球儿童权益做出贡献。
在卓杨之前，联合国儿童慈善基金会（简称UNICEF）国际级亲善大使中，只有两名中国人，香港艺人黎明和成龙，卓杨是中国大陆UNICEF国际亲善大使第一人。
您说，这是不是大事？
卓秋天早前已经在北京同联合国驻中国代办处相关官员谈好了有关事项，这次来是陪着卓杨去瑞士日内瓦联合国办事处签署正式协议。为什么还要协商？任何事情都存在利益与义务，丑话说前头，先小人后君子大家合作起来才更有章法可循。
在协商中，卓秋天着重强调几点：任何情况下不允许有损害卓杨形象的事情发生；不得利用卓杨的形象介入政治宣传和意识形态之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这汪水深难测浑难清，并不是名字干净的机构就代表着其中的人和事一定就干净，小心点没大错，又不是没有人在这方面吃过亏。
没有人能糊弄得了大姐头，因为那边是他最亲而且唯一的弟弟。
其实这个亲善大使最早的动议来自胖子米洛·拉伊奥拉，他通过自己的人脉私下里先和联合国相关机构进行了沟通，很快就一拍即合。UNICEF需要借用卓杨的名气来扩大影响和筹措资金，卓杨也需要这么一杆大旗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和逼格，胖子需要走出这一步来为他那个宏伟计划造势。
前几天亲善大使一事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就有那消息灵通的金融经纪机构来找到卓杨，问他是否有意向成立自己的慈善基金。这一下提醒了卓杨，他客客气气拒绝了来人之后，马上和姐姐沟通了此事。
个人慈善基金当然是好事，可以用别人捐献的善款为自己赢得青名，自己的钱可以通过基金会运作来合理避税，谁不干谁是傻子，没见每个大明星都很热衷于此事吗？
大姐头当即拍板，由她主导成立‘卓杨18号基金会’，暂时和翊杨领域两块招牌一个衙门。‘18号基金’注册地为德国，北京也会有办事处，基金会主要目标是帮助和关爱全世界贫困失学儿童和孤儿。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后来基金会筹到的善款大头，全被姐弟俩花在了中国，用在了中国的孩子们身上。当然，也一定会拿出一些零钱在其他地方装装样子。
即便个人慈善基金背后有什么猫腻，但所做的善事善举却是实打实的，所花出去的善款也落到了实地。所以，这仍然是一种义举，一种大慈悲。而且以卓秋天和卓杨姐弟俩的品性，基金会公开的的潜规则他们自然也会去利用，但绝不会打着慈善的幌子一门心思为自己搂钱，丧天良之事岂是卓家人所能为？
许多年后，中国有无数孩子因为‘卓杨18号基金’的扶助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他们当中不断涌现出很多佼佼者，这些已经长大的孩子又用自己的能力来回报这个社会，通过‘卓杨18号基金’再去帮助更多的孩子。总之，一个很美好的故事。
马克跟着一起回来，自然不是因为想家，他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同样是卓杨的事。
马克现在负责着卓杨在古典音乐方面的演出安排等相关事务，但不同于前两年，卓杨在2006年新年期间并不打算举办个人音乐会。
卓杨目前在世界古典音乐界内属于小有名气，业内无论走到哪一提都有人知道。但他毕竟还只是一名在校学生，不是很需要名声的快速提升，而且搞古典音乐虽然也能发大财，但收入和足球行业一比就不值得一提了，最起码卓杨目前是这样。
他现在需要夯实基础，然后厚积薄发。
第三五八章 要学到天荒地老
阿利西亚·德·拉罗查，西班牙首席钢琴家，也是世界著名女性钢琴家，今年已经82岁高龄，她主办的大师班指导过全世界许多优秀年轻钢琴手。
西班牙的古典音乐在欧洲算不上一线，最起码钢琴上没有那三大学派特点鲜明，名声也不如人家响彻。俄罗斯学派浓墨重彩，感情幅度大，色彩丰富，技巧惊人；德奥学派是最传统学派，理性，端正，严肃，有深度和思想，不喜欢表面的华丽和铺张；法国学派轻灵、飘逸、注重音色。当然，这都是很多年以前的说法，现在流派之间的界限并不那么泾渭分明，都在相互融合之中。例如汉诺威音乐大学钢琴系就是俄罗斯学派和德奥学派兼具，而法国学派的主流现在在意大利。
西班牙的钢琴受其传统文化影响，一直都是小众，不过正是在拉罗查女士的倡导下，如今也走上了欧洲融合的道路。拉罗查女士为副院长的巴塞罗那高等音乐学院，钢琴系领军教授就是来自俄罗斯的斯坦尼斯拉夫·尤丹尼奇。
拉罗查奶奶亲自给卓杨发来了邀请函，邀请他出席2006年一月十日在巴塞罗那开始的《西班牙钢琴演奏风格与三大学派融合新年论坛》。这简直太有脸了，这个论坛对局外人来说在报纸上连花边都没有，可在严肃音乐业内就如同是奥斯卡典礼一样的盛会，卓杨想参加并不难，但能让拉罗查老奶奶亲自发来邀请函，这就很不一般了。
这样的论坛期间，自然会有很多的沙龙和演奏，自然也就会牵扯到一些安排，马克·文斯特就是要提前去为卓杨打前站，协调和处理好一切。还有一个多月，准备工作早就开始了。
事实上，汉诺威音乐大学一开始接到邀请函的是阿里·瓦迪和卡尔·诺曼两位大教授，但瓦迪爷爷新年期间在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有重要公干，关键还是他年纪大了喜清静不太想去凑热闹。于是，爷爷便给奶奶推荐了卓杨，奶奶一拍额头：哟，差点把这个小家伙给忘了，上了年纪瞧这记性……
卓杨在严肃音乐界已经小有名气，当然，几次音乐会技惊四座是一方面，足球上的名声也给他起了相当的加成作用，毕竟能横跨两界而且都成绩斐然放眼望去全世界仅他一人。只不过，严肃音乐比足球更讲究资历得多，也更需要时间的沉淀。这些因素，也正是今年暂不举办个人音乐会的原因。
卓杨现在这个状态，首先要做的是继续稳固基础，加强理论深造，而不是急急忙忙博出名，太过于热衷举办个人音乐会会给人一种浮躁和骄傲的印象，并不利于他在音乐之路上的成长。
此前几年连续办个人音乐会，是为了让卓杨在业内响起名号，现在这个目的也完全达到了。此后再去搞，就是为了演绎自己的演奏风格，这一点不能急于求成。
举办音乐会还有一个目的，自然就是赚钱，可一场大型新年音乐会忙下来能挣到十几万欧元就已经是顶上天了，毕竟一场钢琴演奏的门票和入场观众人数远不能与流行歌星们的演唱会相比。这点小钱对于足球小富豪的卓杨来说简直可有可无，他办音乐会从一开始就没考虑挣钱这个因素。所以，暂停音乐会的举办是情理之中。
这一切，都是卓杨和母亲杨虹夏天里在成都姥姥家商谈后决定下来的。同时决定下来的还有另一件事——卓杨的学业。
卓杨现在已经第七学期，按原计划再有不到一年时间，他就毕业了，甚至到了明年夏天卓杨就已经算是学业已晋，因为最后一学期是没必要去上的。经过和家人商议，妈妈拍板：九学期本科毕业后，卓杨将在汉诺威音乐大学继续攻读五学期的研究生。
在汉诺威大学读研和读本科不一样，相对于本科那公立标准还算正常的学费，读研非常昂贵，不是一般家庭负担得起的。要是放在四年前的卓家，根本不敢奢望去读研，看一眼那个收费表都能让两口子退避三舍，再怎么省吃俭用也连边都不沾，除非卓杨一边上学一边拼命办演奏会卖艺。
可现在对卓杨来说钱还是问题吗？金钱很多时候真的会成为实现理想的阶梯。
而且读研的课程相比较本科也轻松了很多，几乎没有课时课堂的要求，主要是导师一对一对学生辅导，对学生提出的课题完成答疑解惑同时，也对学生提出课题要求，学业完成主要靠学生的天赋和悟性。
杨虹铁了心要让卓杨在音乐之路上越走越远，卓杨自己也甘之若饴，在这一点上全家人没有一点分歧。
几个月前开学后卓杨把自己准备继续求学的想法告诉了卡尔·诺曼教授，老文青自然举双手赞成，而且建议卓杨读完研继续读博，读他个天荒地老。卓杨再打电话给妈妈一说，杨虹当即：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于是，这个学卓杨还且得上着，掐指一算，还要上将近六年。
当胖子拉伊奥拉把卓杨将要读博士的消息捅到媒体用来继续提升他本就高不可攀的逼格后，马迪堡俱乐部里一帮子没文化的土鳖都打趣叫他：卓大夫。
谁让英语里博士和医生是同一个单词呢！
这两个国际比赛日卓杨过得很舒心，摇身一变成为了联合国的亲善大使，他和姐姐去日内瓦签署正式协议归来，这一消息不但轰动了国内，也轰动了整个世界足坛。国际级亲善大使很多，很多演艺界和体育界的明星，足球圈中却只有两位，除去卓杨外，另一个是贝克汉姆。
大卫·贝克汉姆的球技和足球成就先不去谈，但他在职业足球运动员的声望上，无疑已经登峰造极，他达到了足球历史上有史以来商业和形象营造开发最成功的那一个。而卓杨和小贝并驾齐驱的这个亲善大师身份，也让他终于开始和那些天皇巨星们平起平坐。
但若要真得身份完全端平，卓杨还需要一个东西，一个拉伊奥拉的大计划所追求的东西。
第三五九章 创纪录三球落后
两个国际比赛日过去，卓杨倒是歇够了，他现在就像蓄满电能的机器人瓦力，到处踅摸碍事的垃圾清扫。不过，他的队友们却累得够呛，除了寥寥几位，其余人等全被各自国家的各级球队征召，还都打了比赛，两场比赛再加上车马劳顿，看着都是在强打精神。
比赛不等人，为了给其后的冠军杯比赛留力，在德甲第十三轮比赛时，渣叔克洛普和卓杨干脆带着同样也歇着的几位再加上一帮纯替补，踏上了南讨凯泽斯劳滕的征途。
凯泽斯劳滕倒是没有这种体能上的困扰，他们队中没几个国家队成员，只从体能上看，倒也称得上龙精虎猛。可惜的是，凯泽这个赛季的战绩萎靡得厉害，开局两连胜后就再也不知胜利为何物，期间只平了三场，惨淡的战绩也引发了球队中的矛盾和呱噪。
已经退役的德国名将、凯泽斯劳滕名宿巴斯勒炮轰俱乐部主席耶基，大骂耶基是骗子。在巴斯勒的开火中，耶基罪责有三：
其一，赛季前承诺的许多赞助商无一到位，造成新赛季凯泽只有1400万预算。这1400万里包括整个俱乐部的薪水、办公费用、车马旅途、设施养护、球员转会等等等等，这点预算在德乙都不够；
其二，卖掉了林肯等一大批好手，而且全是白菜价，简直是瞎胡来；
其三，也是巴斯勒最为冒火的一点，耶基赶走了功勋球员斯福扎。
斯福扎是整个凯泽球迷和球员的偶像，在队中威望极高。他连续三年赛季末临危受命担任球员兼救火教练拯救球队上岸，其执教能力得到大家敬佩。但上赛季斯福扎屡次伤病后不再具备打主力的条件，耶基主席便想尽办法苦劝斯福扎退役，其实就是想省下斯福扎的高工资。
斯福扎黯然退役之后，希望能将自己救火教练位子扶正，却被耶基一口拒绝，甚至斯福扎一线队助理教练的职务请求也没有得到同意。于是，斯福扎愤然返回瑞士，新赛季开始后担任了FC卢塞恩足球俱乐部的主帅。耶基坚决不留斯福扎，是因为斯福扎在事关球队前途的问题上，和他产生了异议。
这正是巴斯勒最痛恨耶基之处，如此凉薄对待功勋球员和三次临危救主的大功臣，寒了队中所有老球员的心。斯福扎无论作为球员还是教练，无论是踢球还是做人，都是一等一的优秀人物，堪称楷模。耶基主席的这一举动，造成了球队凝聚力的消失，也让剩下为数不多的当年‘凯泽神话’成员的精气神彻底烟消云散。
面对巴斯勒的破口大骂，耶基主席气得蛋疼，可他又奈何不得人家。于是，耶基只能把火气撒在主教练亨克头上，悲催的老实人亨克就成了受气包出气筒。
雪上加霜，本来就已经三连败的凯泽斯劳滕在几天前的补赛中，又1:3惨败给刚换了新帅汉斯·迈耶的‘神经病’纽伦堡，更是把上上下下的怨气推上了顶点，亨克被耶基骂了个狗血喷头。
正因为看到这一情况，渣叔才大胆带着一帮纯替补球员横着膀子就来到了客场，这样窝里乱的对手根本没被年轻气盛的马迪堡人放在眼里。
然而，足球总是这样，经常莫名奇妙说也说不清楚，上半时马迪堡竟然0:3落后了。
阿尔卑斯山上空的寒流，让南部德国的许多城市在今天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凯泽斯劳滕在西南部，但也让卓杨和他的队友们看见了零星雪花的萧瑟与彻骨。
凯泽斯劳滕全队虽然战绩不堪，但对中充斥着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将，正是这些老将机敏地抓住了马迪堡年轻替补球员的三次失误，给了对手重重三击。
开场仅仅4分钟，在扬克尔的干扰下，马迪堡B队球员博切蒂将角球解围到了凯泽中场里德尔脚下，里德尔笑纳大礼；
第19分钟，小土豆马蒂乌·瓦尔布埃纳后场带球被恩格尔哈特抢断，随即打出反击妙传科特迪瓦前锋萨诺戈打门得手；
随后年轻人越踢越着急，越着急越乱，卓杨和伊比舍维奇在前面根本得不到传球，只能一趟趟空跑。而且今天卓杨明显脚风不顺，几次强行起脚打门连他自己都感觉不舒服，效果自然不可能有多好。
在第40分钟，马迪堡又迎来当头一棒，大眼厄齐尔在禁区前沿对凯泽中场塞茨犯规，阿尔巴尼亚人斯凯拉的任意球直接挂死角而入。好不容易盼来一次联赛首发的埃德蒙，看着卓杨都想哭。
0:3落后，马迪堡已经一年多没有经历过了，而半场就0:3落后，这是自六剑客接班马迪堡之后还从未发生过的事，所有人都感觉窝火无比。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就在上半场终场前，疯狗兰德因为报复性飞铲恩格尔哈特，被红牌驱逐出场。
中场休息时整座瓦尔特球场已经沸腾了，现在能在德甲能击败马迪堡是一件完全值得大肆炫耀的事情，这出乎意料的胜利实在让人惊喜。耶基主席已经在VIP看台上扭起了屁股跳起了北欧大秧歌，幸亏马迪堡体育总监哈斯勒今天没有御驾亲征，要不然非当场揍他不可，竞技经理穆勒先生是个沉稳的人，他脸皮厚。
凯泽斯劳滕人也许都忘记了，比赛是九十分钟而不是四十五分钟，哪怕那支球队已经三球落后，可他们还叫马迪堡，哪怕他们年轻到幼稚，他们也还是叫马迪堡，哪怕那支球队场上少了一人，那也还是马迪堡。
只要他们队长还在，他们就还是那支马迪堡。
几名犯了大错的年轻球员在更衣室里愧疚不堪，可渣叔和卓杨都没有责怪他们，一句都没有。渣叔只是臭骂了兰德几句，狗爷眼巴巴看着卓杨，卓杨明白他的意思，用嘴型对他说：放心吧，我打回来。
“没关系没关系，主要责任在我，要是我早早在前面打开僵局，大家也就不会这么急躁了。唉，都怪我，上半时应该打进去两个的……，大家别着急，我换双鞋。”
为年轻球员宽心可以，但中场少了一人而且很难组织的起进攻，这却是明摆的事实。卓杨悄悄问渣叔：“先生，要不……下半场我拉回到中场？”
这时，就显现出了渣叔作为一名杰出的年轻球员导师的慧眼和勇气了。
“不用，你继续在前边，我有办法……”
第三六〇章 棒球手普罗伊斯
几个铸下大错的年轻球员不但谁也没有挨骂，而且谁也没有被换下，还分别被渣叔克洛普委以重任。
“萨尔瓦，你下半时大胆往外顶，把禁区全部留给门将。前锋逼上来你就顶出去，对手打反击你就造越位，不用怕，后边有克拉克。”萨尔瓦托雷·博切蒂点了点头，门将克拉克·埃德蒙也点了点头，这种安排正合他心意，埃德蒙的特点就是活动范围大。
“帕特里克，你主打左边锋，内切或是下底你自行决定，拿球找队长。”黑尔默斯赶紧也点点头。
“土豆，下半时你去打右边锋，突破下底再突破下底，你就干好这一件事就行。”瓦尔布埃纳其实不年轻了，他比卓杨还大一岁。只不过对他这种顶级联赛经验极其匮乏的球员来说，场上工作越是单调化越好，一门心思只干一件事能发挥出他全部特长。
“大眼，你到中路去打前腰，和卓队长拉近距离，听卓队长指挥。”厄齐尔鼓着大眼球拼命点头，看起来有点吓人。
“卓杨，你带着大眼多换位。”
“所有人，下半时猛攻两个边路，咱们的球不通过中场，有机会就打给土豆和帕特里克，如果没机会就直接去找卓杨队长。进攻，不通过中场，防守也把对手往边路赶。”
“三个球而已，卓杨，你给我打回来！”
“Yes-sir，您就瞧好吧！”
渣叔这么命令，卓杨这样回答，没有任何人感觉不妥，很正常的一件事，很正常的一次对话。
布置完毕，再活跃了一下气氛，下半时开赛时间也就快到了，马迪堡众人乱哄哄往外走去。刚一出休息室的门，耳尖的渣叔就听见通道里有人很兴奋又很阴阳怪气的正嚷嚷：“那帮蠢货没想到让我们打个3:0吧？那帮蠢货在更衣室里哭得更傻了吧？”
渣叔登时就火了，他可也是个暴脾气，紧走两步就看见了人，原来正是凯泽斯劳滕俱乐部主席耶基在大嘴胡咧咧。克洛普没有穆勒经理那样的涵养，看见了正主立马就骂了回去：“你才是蠢货，去你妈的！”
耶基没想到背后说坏话刚好让人给听见，不由得有些尴尬，但渣叔这一句骂又让他那么大个主席下不来台，于是：“我又没半场就丢三个，怎么会是蠢货呢？哔哩哔哩哔哩……”像蜡笔小新一样调皮。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渣叔挽袖子拢胳膊就要抽人。
凯泽斯劳滕的其他工作人员赶紧拉着耶基往外走，这边卓杨等人也劝住了渣叔：“别冲动，看我们的。”
“克里斯，来来来。”卓杨喊过来普罗伊斯。
‘肉～～～啪！！’半瓶矿泉水从人堆里飞出，正砸在耶基的后脑勺上。
“谁呀！谁呀谁呀！”耶基揉着脑袋转过来，冲着人群怒目而视，马迪堡人集体摊手耸肩瘪嘴。又不敢朝着一群莽汉冲过来，耶基只能再被工作人员拉着往外走。
卓杨又偷偷递给普罗伊斯半瓶水。
‘肉～～～～～～～～哐！！’都走出通道了，耶基也没逃得了再挨上一下。“咝——，谁呀谁呀！”
马迪堡人集体哈哈大笑，渣叔也笑弯了腰。普罗伊斯在十四岁以前，是一名非常有前途和天份的少年棒球投手。
．
耶基在看台上气得鼻子直冒火，马迪堡在场上展开了反扑。
凯泽斯劳滕主帅亨克是夏天才接手的球队，他也并不是一个多有水平的教练，平庸之辈，守成可以，力挽狂澜和百尺竿头的事情他做不来。但他知道稳妥，这也就足够了。
傻子都会知道马迪堡下半时一定会玩了命地反扑，傻子都知道应该打防守反击。亨克让凯泽斯劳滕退缩防守，除了前锋萨诺戈在前场游弋，就连曾经的大杀器扬克尔都被换了下去，所有人在四十米区域内结成天罗地网。
毕竟是甲级球队，马迪堡一时半会还真打不透这样铁下心防守的对手。但上天总是眷顾勇敢的人，最终还是渣叔的战术安排收到了效果。
小土豆瓦尔布埃纳拿球狂下底，速度快个子低，他根本不像土豆，像偷土豆的老鼠，在边路窜来窜去煞是活泼。第69分钟，老鼠推着土豆溜到了底线，眼前全是腿，正愁没地方出球呢，就听见身后卓杨召唤：给回来！
老鼠连头都没抬，直接把土豆扫给了叩边接应的队长，卓杨内切过掉恩格尔哈特后又敲给了厄齐尔。此时，便显现出了厄齐尔组织进攻上的天赋来，他没有推回给往禁区里前插的卓杨，而是将球又塞回给了边路的小土豆。这一处理，让卓杨都暗自道一声：妙！
凯泽斯劳滕大半个队都以为厄齐尔会传给卓杨，整条防线重心自然闻风而动，等他把球给到了边路，后卫们慌忙中又赶紧去调整。立足未稳之际，小土豆瓦尔布埃纳的传球又折回到了禁区里，这一次，找的是卓杨。
让这两个机灵鬼一反复调动，卓杨跳起头球冲顶时身边就只有一个文策尔。实话实说，文策尔过去不错，但现在他就是一个乙级水平后卫，卓杨都已经滞空了，他还在寻找足球的落点。
1:3，马迪堡艰难扳回一分。但此时亨克教练却使出一招败笔，让马迪堡找到了拨云见日的机会。
他撤下了一名中场，换上了一个后卫，用巴西人普莱奇替换下中场核心恩格尔哈特。
稳重有时候就代表着保守，亨克有点害怕卓杨无坚不摧的威名，他只想着怎么保住这三分，却没想着如何去拼下这三分。
原本马迪堡少一人，再怎么进攻也要顾及着自家后边，前后纠结在所难免，也就造成了在前场心有余悸，看着轰轰烈烈，却并没有创造出多少绝对机会。但亨克先生这么一调整，凯泽的中场和马迪堡中场人数形成均等，回防时人盯人马迪堡根本不怕对手反击，论起速度少爷们高出一头。
增加了一名后卫，卓杨根本不在乎，刚好心无旁骛摁着使劲打，天下就没有我砸不开的乌龟壳。
第三六一章 人红难免遭人喷
看着马迪堡扳回一分，而且攻势越来越盛，凯泽斯劳滕俱乐部主席耶基火冒三丈，他气得只想骂娘，想骂主教练亨克的娘。
最为一名资深足球职业人，耶基自然也是懂球的，他看出了亨克此时退避三舍缺乏勇气的战术，尤其是换下恩格尔哈特之后，完全将场上主动权交给了少一人作战的马迪堡。不过，他再怎么也只是一个看球的理论派，感受不到球场边和自己息息相关的压迫感和窒息。
所以说，在电视机前指手划脚每个球迷都会做，只不过一旦真的站到场边，能说的出囫囵话来就算是个材料了。
主教练从来不是镜头里看见的那一点事，他的工作充满了平衡、心理、人事，还有江湖和人性，这几乎是世界上最难的工作了。
亨克教练就从他专业的角度出发，做出了他认为最合适的调整。
马迪堡围着凯泽斯劳滕禁区狂攻不止，年轻人越打气势越盛，两个边路撒开欢的不停冲刷，又是两位绝对替补创造出了机会。第85分钟，小土豆瓦尔布埃纳下底后倒三角敲给了厄齐尔，大眼小弟趟球就突了进去，别看人小体弱，小家伙技术真不是一般的好，三扭两扭逼得普莱奇把他踢倒在禁区里。
看见主裁判哨子吹得火上房手指向十二码点，厄齐尔从地上一弹而起，怪叫着朝卓杨跑去，蹦起来直接挂在了卓杨身上。
卓杨将点球正脚背怒射打进右下死角，人跟着足球冲进球门捞起来就往回跑。此时的瓦尔特球场看台上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开始担心自己的球队是否还能扛得住生猛如斯的马迪堡的打击。
当然扛不住，卓杨在第90+1将伊比舍维奇扛住赫奇的头球摆渡捅进球门后，再次冲进球门抱起足球就跑，凯泽斯劳滕人全部瘫坐在地上，没有一点阻拦的心思。
最终是裁判拯救了凯泽，哨声在补时第3分钟准时响起，3:3，马迪堡人憾平，凯泽人也是憾平，卓杨再次上演帽子戏法。
马迪堡人赛后在更衣室里因为一场平局而相互鼓着劲，为替补球员的将功赎罪高唱赞歌，凯泽斯劳滕俱乐部主席耶基则冲进自家更衣室里破口大骂，渣叔临退场之前冲着他偷偷竖起的中指让耶基主席愤怒不已。
骂完之后，耶基当即宣布解除亨克先生的主教练职务，称他配不上凯泽辉煌的红魔神话历史。亨克既黯然也欣然接受了下课的命运，如释重负却也前途迷茫。
仅仅两天之后，耶基自己也被凯泽斯劳滕俱乐部董事会解除了主席职务，他也下课了。亨克下课引来一片同情，业内人士为他连声叫屈，耶基的下课却全是欢呼声，每个人都在展示自己落井下石的能耐。
又是两天过去，曾在凯泽斯劳滕效力过十年之久的名宿、刚在纽伦堡下课的主教练、名字很有趣的沃尔夫冈·沃尔夫履新，成为凯泽斯劳滕新任主帅。他也是两个星期前才输给了马迪堡之卓杨的帽子戏法后，惨遭下课的。不过，沃尔夫先生此时肯定不会想到，半路乘船，前方等待他的是何样一种悲催。
凯泽斯劳滕高层在这之前曾试图力邀名宿斯福扎回来执教，但被他委婉拒绝了。斯福扎率领的瑞士FC卢塞恩目前形势一片大好，他高超的执教能力彰显无遗。从过往的经历看来，斯福扎善于执教能力上有缺陷或是硬伤的球队，他能指挥着这样的球队赢下该赢的比赛，绝不会轻易阴沟翻船，能将球队自身的潜能发挥到极致，因地制宜因材施教。
马迪堡和凯泽斯劳滕的这场比赛，上半时其实全队都打得都不好，并不只是因为几名年轻球员的失误次造成三球落后，包括卓杨在内大家注意力都不是很集中。卓杨根据自己9号半的技战术要求，没怎么去参与防守，但他身后的球员并不像主力阵容那样能提供可靠的防守硬度和强度，这才造成几个位置上因为紧张和慌乱而铸成大错。
如今的足球虽然战术上并不尽然全攻全守，但对场上球员却要求每个人都要积极防守，9号半这种不参与防守的特点也是这种战术并不流行的原因之一。很多球队都具有‘9号半’特质球员，但却并不采用‘9号半’战术，故此这才有了罗伯特·巴乔口中小罗、卡卡、托蒂等人的形似而神不似。
所以这场比赛上半时的混乱也不全是年轻球员的稚嫩造成的，有战术上的原因，主要还是中前场对对手的压迫和逼抢不够，这一点在卓杨身上表现得比较具体。当然，马迪堡对此也早有一定程度的预料，未能全取三分也在球队的可接受范围之内。只不过，卓杨在场上‘懒散’的表现召来了媒体上的非议。
谁让他红呢？蹭热点蹭的就是小红人。
前汉诺威96和波鸿主帅彼得·诺伊吕勒，这个马里奥·戈麦斯最讨厌的教练，上赛季末眼见波鸿保级基本无望后，他立马主动辞职走人，避免了成为连续两年将两支球队带去降级的衰名。诺伊吕勒下课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便在电视台当起了评球嘉宾，他大嘴喷四方的特点，倒是挺合媒体的胃口。
“卓杨上半时踢得很懒，他不应该这样去踢球，卓杨拿着那么多薪水，最起码比我踢球那会儿高多了，他的努力配不上自己的薪水。我们那时候每个人都在场上很拼，向他这样不肯去防守的球员是要被教练骂的。我不知道那个克洛普是怎么回事，他的战术让人看不明白……”
“而且我觉得卓杨应该专心去踢球，很显然弹钢琴花费了他太多心思。他再这么三心二意，注定不会再足球上达到太高的高度。退役以后他想去弹什么都行，但现在应该专心去把足球踢好。”
莫名奇妙诺伊吕勒就在电视上开了火，这个火开得还如此清奇，盯着卓杨的防守和钢琴说事儿，这在媒体上还是头一次。此前也偶尔有批评卓杨的声音出现，主要集中在他浪射王和自顾自戏耍罔顾战术纪律这两方面。
“也许，卓杨在上半时故意不去努力，却在下半场独进三球，就是为了炫耀他可以力挽狂澜，为了出风头。”诺伊吕勒又说。
这个话，就有点指向人心了，明显是在指责卓杨的人品和人性。
第三六二章 组团灭诺伊吕勒
德国和意大利英国这两个国家不一样，意大利的足球明星在他们那里社会地位非常高，远高于电影明星以及模特歌星这些同样是时尚流行圈里的众人。在意大利，一个三四线的足球明星就完全可以和顶级名模、影帝影后平起平坐，圈子里的女人们无不以勾搭上球星为荣。
意大利两位著名的足球浪子情圣，因扎吉和维耶里，正是因为那里有适合他们兴风作浪的肥沃土壤。圈子里的说法是这样的：如果你没有被这二位爷泡过，那说明你还根本算不上当红影星（模特、主持人）。
睡一晚身价倍增，英扎吉和维耶里的那话儿有点像神笔马良的那支点石成金笔。
英国又不一样，那里的球星知名度很高，但社会地位却比不了著名歌星和影星，演艺圈里真正的当红花旦基本上是不会搭理球员的，除非你的的确确出类拔萃，例如辣妹维多利亚和贝克汉姆。又或者那个女人晕了头瞎了眼，比如谢莉尔和阿什利·科尔。火归火，但在英国，球员的整体形象和名声并不怎么好，时尚圈子里的女人们不屑于勾引他们，反过来如果哪个英超球员泡上了一位名模或是歌星，最起码够他吹半辈子的。
德国是另一番风景，这里足球明星的社会地位很高，但作为一个体育大国和强国，其他运动明星的地位也并不亚于球星，歌星影星也是一样，大家都是同等的明星身份，只看谁更火谁更牛逼，在行业上没有高下之分。
在德国，社会地位最高也是最受人尊敬的行业，是那些科学家、工程师、艺术家、巨匠。也就是说，卓杨虽然在足球上很红，但在德国人眼里他的钢琴身份却更受到大家尊敬和推崇。所以这次诺伊吕勒突然拿卓杨弹钢琴来说事，让所有人都很反感。在德国人看来，卓杨只能有两个选择，要么为了钢琴而去放弃足球，要么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身为护犊子的楷模，渣叔克洛普首先站出来反驳了诺伊吕勒。
“卓杨作为马迪堡的队长，他的敬业和训练态度早就被大家所知。卓杨从来没有因为弹钢琴而影响到足球比赛，也没有因为足球而耽误了钢琴学习，他在这两个领域内的努力和勤奋应该成为所有人的榜样。诺伊吕勒说卓杨懒散，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也许他喝多了也没准。卓杨上赛季场均跑动距离全队最高，整个德甲也排在前三，如果这样也叫懒散，那我愿意我的球队里都是这样懒散的球员。”
“至于说卓杨不参与防守，这是球队战术所决定的，而这是我的权限，其他人没有资格指手划脚。从欧足联的统计数据上看，卓杨是上赛季全欧洲唯一一个传球成功超过2000次而且成功抢截超过200次的中场球员。当然，如果诺伊吕勒瞧不上我的战术打法，尽可以去执教一支球队来和马迪堡试试。”
“干说不练假把式！”渣叔的傲慢与偏见。
从这个赛季起，马迪堡不但有了和任何人怼的底气，而且还有了一位敢怼任何人的俱乐部总监。
哈斯勒说：“诺伊吕勒还好意思提他踢球的那个年代，那个年代有他什么事儿吗？那是属于贝皇、盖德、海因茨（鲁梅尼格）、保罗（布莱特纳）的年代，你算哪根葱？诺伊吕勒会干什么？当个球员踢不出名堂，当教练只会带队降级，当个评论员只会瞎BB，他会写评论吗？会写字吗？”
“诺伊吕勒哪有资格指责卓杨，卓杨已经取得的成就是诺伊吕勒梦里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如果能有卓杨一半的成功，就可以回到老家马尔的山里重修祖坟了。他还嫉妒卓杨拿的薪水高？看样子诺伊吕勒是缺钱了，那就别修祖坟了，反正已经够丢人的了。”
实际上，卓杨的薪水在足坛并不算高，最起码和他的身价相比起来非常低。
“当然，诺伊吕勒也并非一无是处。当他气急败坏的时候，总是能给人们带来欢乐；当他闭嘴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也就不那么腐臭了。我想，将来去参加诺伊吕勒的葬礼时，我会建议把这段话刻在他的墓碑上，以资鼓励。”
论毒舌哈斯勒之尖酸刻薄！
只不过，也许只有卓杨的话戳中了诺伊吕勒的目的。
“我想，诺伊吕勒先生应该付我钱，他靠批评我来炒作，好引起足球界的重新关注。从这一点上看，他向我支付一点广告费是非常合理的事情，对吧？”
“要么付钱，要么闭嘴！”卓杨怼这样一个臭嘴下三滥教练，根本没有顾虑。
实际上，卓杨一语中的，诺伊吕勒大嘴乱批正是为了蹭他的热度，正是为了引起别人的重视。电视评论员只是他无奈之下的选择，临时有口饭吃而已，担任球队主教练才是他最感兴趣的工作。为了不被主流足球界忘记，别说咬一口卓杨，必要时候，诺伊吕勒都敢把他去世的老爸从坑里拖出来咬成稀碎。
没过多久，诺伊吕勒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马迪堡上下并没有将诺伊吕勒的话当回事，也没有把憾平凯泽斯劳滕看得太重，那场比赛有所保留是因为接下来就要面临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欧洲冠军杯第五比赛日，主场迎战葡萄牙本菲卡。
马迪堡现在D组中积分领先，但也并没有稳获出线权，四支球队相互都还咬在一起。如果能在这场比赛中取得满意结果，马迪堡便能确定杀入名利双收的欧冠淘汰赛。这件事，要比战胜凯泽斯劳滕重要一万倍。
进入欧冠淘汰赛后，每轮比赛光是出场费都以数百万计。马迪堡就算首轮淘汰赛便失利，不能继续前进，但出场费和之前欧冠基础参赛费用加上小组赛出场费以及赢球奖，只欧冠这一项，马迪堡收入最少都在800万欧元，这已经足可以支付俱乐部一个赛季除购买球员之外的其他所有开销了。
所以，那么多豪门挤破头也要进欧冠，也要杀进十六强，一点也不难理解。
第三六三章 本菲卡祸起萧墙
来到汉诺威德葡萄牙传统劲旅本菲卡队中，没有上一场突发呼吸障碍的阿曼多·佩蒂特，但他缺阵冠军杯却不是因为身体有恙，而是本菲卡队内的斗争暗流所致。
佩蒂特早就出院了，一个月前就随队开始正常训练。可就因为他的那次发病，成为了本菲卡队内老球员集体向主帅罗纳德·科曼发难的契机。
新赛季科曼入主本菲卡后在治军和引援方面就昏招迭出，让葡萄牙媒体和球迷大惑不解。整个夏天，本菲卡没有带给球迷任何真正的大牌球星，正当人们以为科曼将罢手的时候，球队却突然卖掉主力右后卫米盖尔。随后，队长西芒也被利物浦相中，几天时间里，本菲卡更衣室闹得沸沸扬扬。但科曼出尔反尔，最终强行把西芒留在队中，结果双方伤了和气。
再加上科曼力主从意甲引进的卡拉古尼斯和米利科并不是很让俱乐部放心，便耽误了佩蒂特转会曼联，只这两进两出本菲卡就在夏天少收入了3000万欧元。于是，科曼最希望得到的法国名将皮雷也自然成为了黄汤。
如此一来，老队员因为各种原因普遍对科曼心生怨气，私底下的小手段和掣肘层出不穷，都不是省油的灯。
科曼认为原有的老球员不可能在欧洲再有什么突破，只有他带来的这些球员才能让本菲卡在欧洲赛场上走得更远。可让队内矛盾这么一闹，本菲卡不但在欧冠D组中积分垫底，葡超联赛中也连接平负，排名都去了中下游。
这就让俱乐部高层不能忍了，但固执又倔强的科曼说服了他们。
“本菲卡将在欧冠中与曼联携手出线，这点毫无问题。至于联赛，现在才十一月，并不能说明什么。”
好吧，大老远把你请来，我们暂且就相信你。而且，不相信……又能如何？
得到俱乐部高层支持的科曼手起刀落，努诺·戈麦斯、西芒、佩蒂特、吉奥瓦尼四员大将不但被他在冠军杯中冷藏，根本没进18人参赛名单，而且联赛中也是板凳席上齐齐坐。然而，最近几轮葡超比赛中，本菲卡输给保级弱旅维森特，又险平弱旅科英布拉，上轮更是在德比战中被同城死敌里斯本竞技痛殴。
科曼这是在考验本菲卡俱乐部高层的忍耐力吗？
冠军杯是名帅的试金石，也是科曼必须翻过去的坎。荷甲因为逐渐衰落已经没了多少机会，五大联赛有实力的球队对科曼这样没什么执教说服力的年轻新帅又不感冒。于是，葡超三强之一的本菲卡成了唯一而且最合适的选择。
当年科曼曾和穆里尼奥一起在巴塞罗那执教的范加尔手下当助手学习，从巴萨这所大学“毕业”后，师徒三人分道扬镳。范加尔到荷兰国家队，展开了一段不堪的经历。穆里尼奥回到葡萄牙本菲卡开始经理生涯。而科曼也是回到老家荷兰，执掌维特斯。后来，穆鸟和科曼与‘老师’范加尔都闹得翻脸成仇，话里话外全是佐料。
列位想起了什么？不不不，我真不是影射郭老师德刚与曹何二云……
穆里尼奥现在已成为名彻欧洲执掌豪门的名帅，可魔力鸟当球员的时候是个什么玩意？能和他科曼比吗？
说科曼不嫉妒和眼红曾经的‘同学’穆里尼奥是假的，也许他离开荷兰来到本菲卡，就是因为这里是穆里尼奥执教起步的地方。沿着狂人的足迹，好实现自己一飞冲天的梦。
其实科曼命也不是很好，这个夏天和他一起从荷兰来到葡萄牙的还有前艾尔克马尔老帅阿德里安塞，这位最早看上卓杨的名帅入主波尔图之后风生水起，联赛赛程未过半就已然绝尘而去。这么一对比，本菲卡领导们自然只有对科曼撇嘴的份儿了。
阿德里安塞能在波尔图成功，很重要的一点原因，他会因地制宜而不是固执己见。阿德里安塞没有坚定地死抱着荷兰传统4-3-3或是3-4-3不放，而是谨慎延续了穆里尼奥在这里开创的空间控制和区域限制打法，4-4-2量身定做。
反观科曼就不行，他带着曾经顶尖球员和荷兰足球的傲慢而来，强行迷信4-3-3，偏执迷恋3-4-3，浑然不顾葡萄牙的足球土壤里就没有全攻全守的基因。
葡萄牙的足球历来是比桑巴还桑巴的外观之下一颗防守反击的心，小短传倒着倒着就倒进对方门里去了。让他们立马全变成两个禁区之间来回乱窜的B2B匪徒……，你当他们是中国人呢，想山寨啥就山寨啥？
相比起两个多月前两队上次交手时还算初来乍到，现如今已经在球队‘为所欲为’的科曼自然必须得摆出3-4-3不可。然而，对于卓杨这样一个9号半来说，他最喜欢的恐怕就是三后卫了，留给他两条线之间的活动区域太大，随便一扯到处都是高速公路。
何况，赛前功课做得很足的渣叔直接在前边派上了三前锋，戈麦斯、黑尔默斯他俩身后拖一个卓杨。虽然克洛普摆出4-3-3好像是在和科曼的3-4-3赌气，实则马迪堡的4-3-3更讲究也更有针对性。
中场三人：赫迪拉、德比希、日尔科夫。这三位很难说得上是侧重于进攻的球员，他们仨不管从个人特点还是战术要求上都非常均衡，相对来说他们可能还更多是把精力放在后场。
两队都是三名前锋，但本菲卡的四人中场里，卡拉古尼斯、阿西斯、贝托三人都是偏向进攻的球员，再加上三名前锋米利科、曼托拉斯、奥古斯托，本菲卡有六人为进攻球员。
然而，现代足球的战术当中，有一个得到大多数业内人士公认的原则：进攻球员不能超过四人。也就是说，场上十一名球员之中，战术上主攻的人不能超过四个，否则就会引起整体失衡。
科曼试图用理想主义的激进打法一战功成，毕竟他们是D小组中唯一战胜过马迪堡的球队。和马迪堡人想的一样，都想踩着对方上岸，占据小组出线最有力的位置。
然而，开场仅仅五分钟之后，科曼就知道自己错了。
第三六四章 查失误科曼变阵
两年前罗纳德·科曼率领着阿贾克斯来到这块场地，与德乙马迪堡交手于联盟杯。那场比赛六剑客六个任意球摧枯拉朽般的豪情给科曼留下的印象太深。虽说如今六剑客只剩下卓杨一人，但现在卓杨的威名早已播四海，也绝非两年前那个低调蛰伏的少年了。而且上一场比赛中，马迪堡虽然输了，但卓杨仍然进了一个直接任意球。
科曼赛前千叮咛万嘱咐，禁区前犯规一定要谨慎，那个中国人的任意球就是个作弊器，你们做动作他妈都长点脑子吧。
三后卫松散的阵型，单防守后腰绝望地看着这么大一片区域和这三个邪恶的马迪堡前锋，而且谁还都不敢轻易下脚，说实话，卓杨踢得有点……轻松。
安哥拉前锋佩德罗·曼托拉斯已经在本菲卡打替补好几年了，直到最近因为努诺·戈麦斯被科曼‘软禁’才得以升任主力，他也很想上演一出士为知己者死，帮科曼好好卖卖眼。这家伙号称‘非洲贝利’，非洲人自己叫叫大家别当真，可曼托拉斯自己当真了。
他没有努诺·戈麦斯的冲击力和抢点能力，但他要比努诺·帅无边·戈麦斯丑得多，还比努诺·一脚出球·戈麦斯敢黏球。于是，大卫·鸡贼上抢男·路易斯眼明脚快就把球断了下来，和卓老大离得有些远，蓬蓬把球翻给了酒神日尔科夫。唯一的防守型后腰马努埃尔·费尔南德斯还在恍惚纠结该去跟谁，日尔科夫已经掠着灰尘冲了上去。
马迪堡瞬间形成前场四打四，说实话，如果不是卓杨伸手要球，日尔科夫真舍不得给。
卓杨过掉和他年龄一样大的巴西妖星后卫阿尔西德斯后，马迪堡前场三打二。再利用火枪手戈麦斯当墙把球做回来时，马迪堡前场二打一，那个一是本菲卡门将莫雷拉。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个‘一’是可以被忽略掉的。
开场仅仅五分钟，卓杨左脚脚弓推射建功，马迪堡1:0。
科曼在场下失了神，作为世界足坛历史上曾经最杰出的带刀后卫之一，他自然看出了自己本场在防守方面战术上的失误。科曼认为通过本菲卡四人中场的强势进攻，可以将马迪堡的中场连带卓杨全部压回去远离自家球门，通过中场换位流转能把后卫线保护起来。只要卓杨不能直接攻击球门，在科曼看来，两外两个前锋马里奥·戈麦斯和黑尔默斯不值一提。
让科曼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四人中场因为攻强守弱特点雷同，并没有显现出合力，而马迪堡的三名中场球员却硬度足够，本菲卡中场很难顺利过渡上去。而且马迪堡的进攻根本不通过中场组织，直接走边路找卓杨，设想中的拒敌于国门之外，可敌人顺着门缝就进来了。
更让科曼没有想到的是，卓杨根本就压不回去，理都不理身后，任由队友杀得人仰马翻他只管接球进攻。现在的情况，本菲卡打马迪堡要慢工出细活，可马迪堡打本菲卡只要球到了前场就是极大威胁。
好教练能适应不同足球风格，所以说，现在的科曼尽管带领阿贾克斯成绩斐然，但他还不是个好教练。
现在就调整，这无异于当场自抽耳光，承认自己犯错需要极大的勇气。在科曼忐忑和纠结内心自我博弈中，马迪堡的两次攻势又让他的眉头快要拧出十字绳结来。
第11分钟，卓杨带球扯开本菲卡后卫中最强一环巴西人路易松，给火枪手送出一记挑传，戈麦斯禁区线上把脚凌空抽射，足球砸在门梁上‘砰！呦～呦～～’余音绕梁。
第18分钟，卓杨的扫射被出击的莫雷拉用腿挡了出来，黑尔默斯跟进补射又被神勇的莫雷拉两连扑化解。
到了这会儿，心知今天大事不好的路易松和莫雷拉已经眼巴巴瞅向了科曼，眼神里些许的乞求：老大，赶紧想办法呀，再这么下去，臣妾做不到……
顾不上自尊心和脸皮了，科曼着急忙慌调整，用后卫巴西人安德森·克莱伯换下前锋马塞尔·奥古斯托，也是一个巴西人。作为自己曾经的宗主国，巴西人取得葡萄牙双重国籍，比外地人申请北京暂住证要容易得多。
先把后卫的空补上再说，否则迟早会被打漏。这一步当场悔棋让科曼的自尊心深受打击，愤愤不平中翻着苦酸，被换下的奥古斯托朝他走来。
奥古斯托今年24岁，夏天才从葡超下游球队科英布拉转会而来，这哥们儿属于话不多人也不狠，但容易赌气钻牛角尖类型。蔫驴踢死人，咬人的狗不叫，奥古斯托也有点这种执拗。
——我身高一米九，打了十来年中锋，你让我打边锋我啥话都没说就上了，你让我打中场我也去了，你让我跑去给你买烟我也去了。你还要怎样？为什么只让我踢这么一会儿？
“先生，为啥要换下我，我是哪里表现不好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科曼正没好气呢，暗自窝火下哪能体会到奥古斯托现在的心情。“什么解释？我是球队教练，我需要给你解释？我不用给任何人解释！GO-OUT！”
科曼根本不知道，他和几位资深老队员之间的暗战纠纷，早已消磨掉了他作为主教练在球员眼里的威严。
“我不是场上表现最差的，也不是前锋线表现最差的，丢球跟我啥关系都没有。是不是就觉得我好欺负？凭什么十几分钟就换我，那你让我首发干嘛？”奥古斯托是真杠上了，主教练根据场上形势换人调整再正常不过，只就这件事，放到哪也是科曼占理儿。可谁让奥古斯托是个一根筋呢……
科曼理都懒得理他，转过身去。“莫名奇妙，我跟你解释个屁……”用荷兰话嘟啷了一句。
声音小，奥古斯托听不太真切，荷兰方言里‘我跟你解释’和葡萄牙语‘我日你姐’发音差不多。奥古斯托的姐姐比他大十五岁，慈母早亡是姐姐抚养他长大的。
奥古斯托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但他嘴笨而且还不是个暴脾气，从小到大就没跟人打过架。下场时体能教练塞给他一瓶纯净水，水是温的，一直在大保温桶里的温水里泡着。此时，纯净水被奥古斯托捏得‘嘎蹦蹦’直响，都瘪了。
第三六五章 众目睽睽打水仗
奥古斯托钢牙咬碎，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没敢用水瓶子砸主教练，奥古斯托甩起手中的瓶子，拿水去泼科曼。
——让你欺负我！我让你欺负我……
水顺着科曼的头发、脸往脖子里滴，倒是不怎么凉，刚从大保温桶里拿出来没多久。短暂一愣之后，科曼气得七窍生紫烟，不过他也没有动手揍人的习惯，不是个暴力的人。
谁手上还能没瓶水了？喝水最能缓解内心的焦躁，很多教练都习惯在手里拿瓶水，下意识一口一口就像有些人抽烟或是咬指甲。科曼扬起手中的水回泼了过去，两个相差二十多岁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起了水仗。
这事也太没溜儿了，别说本菲卡替补席上的人赶紧冲过来拉架，就连场上的比赛都暂停了下来。法国主裁判弗朗索瓦一脑门子官司，想掏出红牌把这俩货罚下去，可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不罚吧，也不是那么回事。
卓杨在场上看着这边乱糟糟，心说：这个科曼也真够倒霉的，两次来维克多，两次都让把脸皮臊没了，也许我们这里风水克着他呢，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两年前科曼带领阿贾克斯来这里打联盟杯客场，伊布、范德法特、斯内德三人在比赛中大打出手，人都丢到了全世界，那也成了科曼执教生涯的一个污点，至少说明他内部管理能力有够逊。而这一次干脆自己和手下球员玩起了泼水节，更是把这一点坐实了。
奥古斯托被队友拉开，他委屈得都想哭，科曼则是一肚子邪火，两个人头发湿漉漉看起来很是性感。老门将奎姆拉着奥古斯托连哄带劝，让他先去更衣室冷静冷静。
有些人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
比赛重新开始，卓杨被费尔南德斯铲倒在中圈附近引发双方推搡，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无人看管的奥古斯托从更衣室里溜了出来，径直走向教练席旁边的保温桶。
卸下盖子扔去一边，双臂一较劲，奥古斯托把保温桶举了起来，真有一膀子好力气。科曼正站在棚子外面观看场上主裁判给贝托出示黄牌，刚才灌进脖子里的水已经冰凉，很不舒服。
‘哗——’奥古斯托从身后把满满一保温桶水，连带着里面十好几个瓶子劈头盖脸从科曼头顶浇了下去，然后扔下桶子转身扬长而去。
全世界都被这一幕雷得外焦里嫩。
这一下，不光是头发湿，科曼身上穿的纯小羊皮无拼接大衣就跟水发海带一样，值多钱也要不成了。别说是衬衣，就连内裤都淋了个酣畅。水从脖子里浇了个透彻，厚实的保暖衬衣里聚满了水，鼓囊囊跟充了气似的，压力之下顺着纽扣眼滋出来，站立的喷泉。
这就不是刚才用几张纸随便擦擦就能将就的事情了，全部备用毛巾都用在了科曼身上，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帮他净身，别提有多狼狈。
现在是十一月下旬，汉诺威和中国最北端的城市漠河是同一个纬度，今天阴冷的寒风就跟刀子一样。
浇下来的是温水，这才一会儿就要多冰有多冰，甭说是科曼自己，旁人看着都会觉得透心凉。可本菲卡是客场比赛，除了单薄的球衣球裤，谁也没带多余的便装，何况从里到外要一整套。
马迪堡好人多，门将教练伊尔格纳和科曼同为昔日当世名将，还算认识。科曼跟着伊尔格纳往休息室走去，两只高帮皮鞋‘吱、吱’朝外冒着水，窘态十足的他颇感手足无措，差点走出顺拐来。
科曼将两只手插进不忍直视的皮大衣兜里，在万千观众面前强装镇定。于是，皮大衣兜里‘汩、汩’挤出来两泡水。
在维克多球场的单间休息室里，罗纳德·科曼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收拾利索，伊尔格纳给他抱来一大摞从里到外的衣物，这些全是来自中国的赞助商整箱整箱给马迪堡发来的，秋衣秋裤羊毛衫、绒衣绒裤冲锋衣。看着浸糟了的皮大衣，科曼一阵阵肉疼，这是妻子芭缇娜送给他的纪念日礼物。
收拾停当，科曼鼓足底气往外走去，才来到通道里，就听见了外面的欢呼，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马迪堡又进球了。
泽佩克右边路的传球经由卓杨过渡，给了格罗索，神奇的左后卫下底后变向过掉罗恰切进禁区，他的小角度射门打在了立柱上，卓杨从人堆里跃起用头补射将足球点进了大门。上半时第37分钟，马迪堡2:0领先。
欢呼声来自狂欢的马迪堡拥趸，可鞭炮却是由远征的本菲卡球迷点燃。
在葡萄牙的球迷当中，有这样一种习俗：当球迷对自家球队严重不满时，会在对手进球或是球队失利之后燃响起鞭炮，宣示自己的愤怒和抗议。
球场看台上当然没有卖鞭炮的小地摊，这说明本菲卡球迷早已有所准备，他们对球队的不满已经到达了极限。比赛踢得毫无新意，球队内部内讧四起，主教练还这么当众出丑，本菲卡什么时候这样丢人现眼过？
鞭炮为科曼而燃放，那清脆的声响就像一记记耳光。
中场休息时科曼一口气两次对位换人，试图均衡场上态势，但他其实心里明白这场比赛反败为胜拿下的希望很小了，他这么做有点尽人事听天命的意思。
另一边渣叔克洛普则用巴内塔换下大腿肌肉不适的黑尔默斯，黑尔默斯是在奔跑中自己抻了一下。巴内塔没有黑尔默斯对球门那么有威胁，但他位置更灵活，能和卓杨不断交替换位，而且巴内塔更能和中场呼应起来。
无论是赛前策略还是现在领先的比分，马迪堡铁定是要硬取这三分的。赢下这场比赛，无论另一场曼联和比利亚雷亚尔打出什么结果，马迪堡都将提前一轮获得小组出线。要放在两个月以前，这完全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就算卓杨那颗充满想象力的大脑也不会预测到这种情景。
这也是维克多球场看台上歌声一直没有中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