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暴戾狂躁隐胸间
疯狗卡尔·兰德和蓬蓬大卫·路易斯、手雷哈姆西克、赫迪拉几个一边扯着淡，一边去往半岛出口的停车场。
“队副哥，你说……克洛普先生和老宋……那是咋整的，咋闹成那个样子呢？”蓬蓬问兰德。这几天大家都很忌讳这个事情，谁也没有多嘴，这还是私下里第一次谈起这个事儿。
“唉——，球队成绩好了，压力反而大……。蓬蓬，你最近比赛要注意，可千万别惹渣叔不高兴。”兰德知道蓬蓬担心的是什么。
“哦……，我知道了。”蓬蓬低着头小声回应。
“你们说啊，两个都挺不错的人，怎么……”哈姆西克也发着牢骚：“怎么打起来简直跟玩命一样呢？是有多大仇啊！”
“唉，人这玩意儿，不是说两个好人他就一定……”兰德话还未说完，迎面清洁工弗里曼大叔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打……打……打起来了……，卡尔副队长，快，……又打起来了……”
闻言把这哥儿几个下了一大跳，感觉好像时空穿越了一样。
“怎么又打起来了？老宋不是还在法国没回来吗？怎么又和克洛普先生……”赫迪拉嘴快，拉住弗里曼忙问到。
弗里曼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不是……宋……是……是卓队长……”
‘窟嗵！’兰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眼神呆滞散而无神。他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马迪堡完了……，卓杨和渣叔闹翻，马迪堡就完了……，完了……”
那小哥仨都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部定在原地茫然失措。
“不是……不是和克洛普先生。”弗里曼大叔赶紧补充。“卓队长……和那个埃及人，和那个米多打架……”
这一下子可就炸了锅喽。
“我操，狗日的埃及人敢跟我卓哥动手，老子打死他！”
“还敢跟卓哥动手，我削死他个瘪犊子！”
“捶他捶他，杂碎是活腻味了……”大家拽着弗里曼大叔一窝蜂往那边赶去
“甭担心，埃及人哪里是卓杨的个儿，卓杨的功夫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那也不行，敢还手今儿就弄死他……”
刚才比赛中哈桑·米多进球之后，对疯狗兰德做出极其无礼的动作，卓杨登时怒火就上来了，差点没忍住一记飞腿把米多揣进运河里去。只不过当时比赛还没有结束，又是在众多球迷和对手眼皮子底下，不能让俱乐部形象受损，卓杨便强压怒火，面无表情任由狂喜的米多抱着他庆祝了一番。
随后几分钟里马迪堡谁也没有心思再进攻，就这么很快把时间耗完拉倒了。
比赛一结束，卓杨直接走下场去，没有交换球衣也没有感谢球迷，给渣叔和德拉斯说了声今天不想去赛后新闻发布会，就先进去洗澡。等队友们成群结队走进浴室，他已经涮洗完毕。
跟谁也没打招呼，谁也没搭理，换好衣服卓杨吊着脸自己先走了，他要在外面等米多，要抽他。
卓杨火气很大，非常气恼米多的不懂事。一个多月前客场打沃尔夫斯堡那场比赛，米多就对兰德有很不礼貌的行为，回来之后卓杨为此专门把米多约出去谈了一次。
因为胖子拉伊奥拉的面子，卓杨从一开始就很关照米多，无论生活上还是训练中，更别提比赛时了，米多能找回失去了两年的状态，必须要感谢卓杨对他的帮助。
这一点，米多心知肚明，他也一直对卓杨十分恭敬，实话实说，米多和卓杨私底下相处得不错，卓杨也是孤傲天才米多在世界足坛唯一打心眼里佩服的人，他对卓杨心存感激。
但也就是对卓杨是这样，经受过蹉跎米多现今虽然没有了当年在阿贾克斯时的暴戾和狂横，但内心那股心高气傲却并未改变。在米多看来，除了卓杨，整个马迪堡一线队中，也就只有德拉斯和老宋值得他稍微客气一点，其他人都和自己不在一个层次。
米多和队友说话时并不带脏字也不狂妄，他根本就懒得和队友说话，爱理不理的样子很快就让他成了孤家寡人，只有卓杨和他有往来私交。
米多连火枪手戈麦斯都看不起，别说其他人了，最让他蔑视的就是疯狗兰德。
——要技术没技术，要身体没身体，除了二杆子，你他妈会啥？就你也配和我跟卓杨出现在同一支球队里？你也配当副队长？
米多在球队里的为人处事卓杨当然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干预也不能去干预，一样米养百样人，各有各的活法。来到德国三年了，两年队长，卓杨知道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和队友成为好朋友好兄弟。
你米多愿意那样，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朋友别去怪谁就好。只要能保持正确的同事关系，只要不影响场上比赛，怎么和别人相处，那完全是你个人的事情。
再说了，米多唯独对他一人如此恭敬，也很满足卓杨的小虚荣心。
但一个月前那场沃尔夫斯堡的比赛，米多进球后对兰德的态度，在卓杨看来就是越过了底线。
论私，兰德是卓杨从青年队就开始在一起的好朋友，三年的老交情，根本不是你米多可以比得了的；论公，兰德是球队副队长，而且兰德对球队的贡献绝对不是用数据能概括的，你米多根本没有资格对兰德无礼，你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球队的团结。
在和米多的交谈中，埃及天才非常懊悔，毕恭毕敬向卓杨承认了错误，并保证不会再犯。那还怎么办？卓杨便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但米多是什么人，狗能改掉吃屎可改不掉抢骨头。谈完话后这一个多月里他的确非常收敛，没翘什么尾巴，很貌似一个知错就改的好同志。只不过，今天的关键进球又让他内心释放故态重演，而且更加过分。
卓杨怒火上头，决定不再姑息，于公于私他都要教训米多。
实际上，若是单单只这一件事，卓杨不会去揍米多，他没有那么崇尚暴力，顶破天破口臭骂几声而已。也怪米多命不好，几件事情的交织叠加，让他躲不开这顿打，他撞在了卓杨的枪口上。
卓杨的胸口中，一直暗藏着戾气和狂躁！
第二四七章 你为什么要打我
在米兰的那一晚，虽然卓杨和胖子拉伊奥拉提前走了，但他很清楚小混混杰夫·伯努瓦将会有什么下场。
尽管不是自己动的手，但终究是因为自己而死，何况卓杨本来就已经动了杀机，其结果和他亲自杀人并没有多大区别。
生平第一次杀人，卓杨没有感到恐惧，没有坐立不安，因为那个人该死。即便胖子的人不出现，卓杨也一定会杀掉伯努瓦，杀人总会产生暴戾，卓杨的心口就憋住了这股戾气。
贝芙莉的背叛使他烦躁和懊恼，渣叔和老宋的冲突让他失望和愤怒，在那股戾气的贯穿之下，这些负面情绪一直缠绕着卓杨挥之不去，直到今天米多的无礼点燃了卓杨的怒火之苗，化成一腔暴虐达到了情绪顶点。
卓杨需要发泄！
通往半岛上小白楼的路还算宽，卓杨坐在路旁阴暗的树林里小吊椅上等着哈桑·米多，米多的摩托机车就停放在前面。小吊椅还是前年夏天蜜黛尔和她老爸斯温伯恩来半岛上做客时，卓杨和李晓青给她就地取材造出来的玩物。
想起了被自己辜负的李晓青，便又想起辜负了自己的贝芙莉。
——正是为了你，我才彻底背叛了晓青。可你竟然又背叛我，贝芙莉·邓，你是有多可恨！
愤怒更加燃烧，卓杨双拳捏紧又放松，放松又捏紧，活动手指做着格斗准备。
卓杨知道米多不是个善茬，阿贾克斯更衣室里甩给伊布拉希莫维奇的那一剪刀，若是再稍微准上五厘米，当今足坛两大神锋就会变成一个囚犯和一个独眼瞎子。而且在下半赛季开始前对波兰莱吉亚的那场‘安菲尔山脚之战’中，米多表现得很勇猛，拳头过处砸翻了好几个，论打架也是一把好手。
但那又怎样！
身高190公分，体重81公斤，卧推167公斤，哈桑·米多这些数据都超过了卓杨。可那又怎样？
凸月从云层中钻出来，将林间的路照亮。
“……永远地靠近你，过去的所有回忆总是停留在我心里，我美丽的埃及……”
哈桑·米多哼着小调，这首《Helwa-Ya-Baladi》几乎每个埃及人都会唱，也是米多最喜欢的歌曲。
米多很开心，自然是因为又进球了。他不是傻子，庆祝时米多发现卓杨板着脸，脑子一翻他就知道为了什么，但米多并不是很在意。
——卓杨是个好人，我今天是做得稍微有点过分，可我那不是兴奋嘛！卓杨一定不会太计较，他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也只有中国那样和我们埃及一样古老文明的国家，才会出现他这种盖世人物。
——回头我给他承认个错误，再喝上一顿酒，啥事都没了。安拉的教义不让我们喝酒，可谁听呢？酒可是个好东西。卓杨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这一点比我强，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真想把我妹妹塔娜嫁给卓杨……
——卓杨和我是同一类的人，都是天才，他绝不会因为兰德那种货色和我计较。我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哼着歌，米多走向白楼前的小空地。
“哈桑！”
卓杨站起身，叫住了只顾唱歌没注意到小吊椅的米多。
“……每滴滑落在我脸颊的眼泪，都充满……”歌声乍然停歇，米多闻言回头：“嗨，卓杨，你在……”
‘啪！！！’
一记耳光抽得米多眼冒金星，脑袋周围出现十几只小鸟啾啾绕成圈。米多登时就傻了，瞪着大眼睛好不容易才对住焦，整个世界都是懵逼。
‘嗵！’又被卓杨一脚揣中肚子，‘哐嘡！’米多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没把尾椎骨頓折了。
从小白楼后面绕出来的弗里曼大叔刚好看见这一幕，吃一堑长一智，他连声都没吭，撒腿就往更衣室方向跑去喊人。那天为了给渣叔和老宋拉架，弗里曼挨了好几下，到现在骨头还疼，他今天哪有胆子再来给卓杨劝架，老胳膊老腿不要命了？
卓杨稍微拉开架势，等着米多从地上扑起来，又不是生死大仇，他懒得占对方坐在地上的便宜。
然而……
米多没有跳起来，没有怒不可遏，没有破口大骂，他就这么摊着手坐在地上，张开嘴傻呆呆看着卓扬。
——我操，你到底打不打？我他妈端着八字手刀，是不是有点尴尬？两个人很怪异地定格了。
片刻之后，嗫呆呆的米多脸上的肌肉开始抖动，越抖越快，鼻孔也一张一张像似要开始准备喷火的牛魔王。
——哟，终于怒了！好呀，老子站在这等着你，你火气越大越好，老子砂钵大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
“哇——”突然，米多嚎啕大哭。“啊——，哇——哇……”
“哇——卓杨，你为啥……哇——打我……哇——啊～啊～啊～我这么喜欢你，你、你打我，哇——”
“……”卓杨额头挂出三道黑线。
埃及国脚、著名中锋、彪形大汉哈桑·米多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两腿乱蹬手拍着地，亲爹出殡时他都没这么卖力过。惨烈的哭声中夹杂着对卓杨的声讨，其中心思想：我如此想你念你爱戴你你却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卓杨手足无措，头发都快让这股肝肠寸断给嚎站起来了，树林里的花鸟鱼虫蛐蛐蝈蝈青蛙蛤蟆全被吓得噤了声，风都不敢吹过来，树叶一动也不敢动。
没多大功夫，米多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哇——啊～啊～啊～啊～，卓……咳！咳！杨……，你为啥……咳！咳！打我……咳咳！啊～啊～啊～啊～”都他妈哭咳嗽了。
眼泪往外飞溅，鼻涕都灌进了嘴里，时不时在大咧的上下嘴唇之间形成一层透明薄膜，又瞬间被嚎啕的气流冲破。
哪还有揍他的心思，卓杨都想蹲下来给米多承认错误，都想哄哄他……
米多的哭声渐渐、渐渐小了下来，不是他止住了伤心，而是哭得太用力大脑缺氧，他需要大口大口地吸气。米多张着大嘴不停拼命抽泣，场面十分悲伤和感人。
突然，轰隆隆的脚步声，一大票人马呐喊着冲了过来。
“打死他！”
“削他！”
“狗日的你敢动我卓哥一指头试试……”
“捶他！扁他！弄他！”
“哇——啊～啊～啊～哇——”米多哭得更大声了，比开始时更加惨烈，嘶哑的鬼哭狼嚎在林间绕行，像叫驴。
第二四八章 那就是他的造化
一帮喊打喊杀的汉子，冲过来看见哈桑·米多嚎哭连天的模样，全都愣住了，不明就里看看卓杨，看看米多。卓杨一脸无辜，好尴尬。
很快，人越积越多，把事发现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偶尔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这是肿么了？夜空中只闻听米多呼天抢地，哭声激起了运河中层层浪花。
刚才比赛时米多的操蛋行为大家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会儿肯定是挨了卓杨的揍，倒是没人同情他，该！兰德在马迪堡人缘好得离谱。可你这玩意儿哭得也太惨了点，就让大家有些纳闷儿了。
德拉斯悄悄拉了拉卓杨的袖子：“卓杨，你是不是给人揍得太狠了点？”
“我就抽了一耳帖子踹了一脚，多余一下也没动，都他妈没敢使太大劲……”卓杨也很犯嘀咕。
“……那怎么哭成这个逼样了？别没打死再哭死了……”德拉斯挠挠头。
“卓队，我看《射雕英雄传》里你们中国功夫有个笑穴。”泽佩克也凑过来小声问：“是不是还有个哭穴呀？你点他穴了？”
卓杨：“……”可这些东西谁说的准呀！
围在外面的还有很多俱乐部工作人员，他们好些人并不知道比赛中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米多是挨了打，听见这滔天的哭声更是不明所以。
“啧啧，埃及人真可怜哩，家里准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保不齐刚得到消息死绝户了……”
“别把人想那么惨，也有可能家孩子让人塞井里了……”
“绿了，让绿了，铁定是当了绿帽子王，情至伤处，泪如……”
“不可能，为情流泪，泪水是从眼角滚落，像这么四射乱溅，只能为了一个钱字，埃及人赌博耍钱输狠了……”马迪堡卧虎藏龙，有得是高人。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被围观者哭得死去活来令人心碎。
得到消息的主教练尤尔根·克洛普和体育部经理安德雷斯·穆勒匆匆赶来，他俩也和其他人一样，先看看米多，再瞅瞅卓杨，卓杨十分尴尬地耸了耸肩。
本来渣叔和穆勒凑在一起，就是想商量一下对哈桑·米多在比赛中的行为做出什么处罚，话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就被这边传来的消息惊得三魂出窍。
“哈桑，有什么事情咱们起来好好说。”渣叔只能先蹲下来安抚米多，哭声听得人肝疼。“听话，不哭了，起来，地上凉。”
穆勒经理也没闲着：“散了啊，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都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看见众人三三两两开始散去，卓杨把脖子一缩，也跟着兰德后面往外蹭。猛然——
“你别管我，走——开——啊～～～～～”哈桑·米多用尽洪荒之力嚎出来一嗓子，音量冲击波将所有人都往前推出一个趔趄，离着最近的渣叔头发全部笔直向后扬起，足足五秒。
．
这次马迪堡俱乐部真的对所有人下达了封口令，谁也不许接受记者采访，作为卓杨、渣叔和米多共同的经纪人，胖子米洛·拉伊奥拉也亲赴汉诺威，来帮助马迪堡俱乐部面对此次公关危机。
胖子愁得头皮都快挠秃了，公关危机不叫事儿，可卓杨和米多的关系处理让他没了辙。
年初把米多从罗马运作租借到马迪堡来，球队刚好需要前锋是一方面，胖子是看重克洛普对年轻球员的知人善用，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卓杨。卓杨具备世界足坛最为罕见‘能让身边同伴都变得更好’的那种素质，他也愿意帮助队友，无论场上还是场下。
事情发展果如胖子所料，米多逐渐恢复世界一流前锋的荣光，场上作用越来越重要，几乎和戈麦斯站定双前锋首发。马迪堡正在和胖子以及罗马俱乐部协商，看夏天是否能直接买断米多，从租借变成转会。罗马则也动了小心思，眼见埃及人有进球有策应，生猛绝伦，想着提前召回米多替自己攻城拔寨。卡萨诺最然好用，但进球率一直不高是个问题。
更加热心的是英超托特纳姆热刺，他们已经向罗马喊出了700万英镑的价格，这比起米多去年夏天加盟时的600万欧元身价上扬了不是一星半点。
胖子和米多当然更倾向于加盟马迪堡，现在的问题就是马迪堡和罗马在扯皮而已。
一切都顺风顺水，可突然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米多和卓杨发生了肢体冲突，让胖子一下抓了瞎，因为米多弄不好失去了在马迪堡立足的根基。
胖子很关注米多的情况，也对他操蛋的个性十分门儿清，知道米多在马迪堡并不受队友欢迎，也知道是卓杨罩着他才制止了所有的非议。现在俩人翻了脸，这让米多还怎么待下去。
“我真没把他怎么样，还专门挑人少的地方，就是想稍微教训教训一下还不伤他面子。”面对胖子的询问，卓杨十分无奈。“他那样对待疯狗，是个人都看不下去，我要是再不管，他铁定在场上连球都摸不着。”
“我哪知道一碰就哭成那个逼样……”
得，拉伊奥拉能说什么，明显是米多不对，揍也就揍了，卓杨可是顺毛驴，说话轻不得重不得。
——唉！埃及人也就这命，各有各的造化。
按理说，米多无礼对待队友，卓杨殴打他人，马迪堡俱乐部应该对此都做出内部处罚，可如今米多打也挨了，哭成了人生障碍，再去处罚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而对于卓杨，根本不能去处罚。球队根基是一方面，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站在卓杨一边，处罚卓杨就是跟全体球员过不去。再说了，联赛最要命关头，真要惹得卓杨带上了情绪，哭都来不及。
俱乐部什么都不提，球队的气氛也变得更加怪异。卓杨整天低着个头闷闷不乐，跟谁都没心情扯淡，米多该训练训练，但就是不能看见卓杨，但凡和卓杨面对面，他眼圈立马就红了。
好几次卓杨想跟他说说话，把事情掰扯一下就完了，可米多马上肩膀一抖一抖，手蒙着眼睛眼看就要落泪。于是，卓杨只能落荒而逃。
第二四九章 打乱战艰难小胜
进入五月，联赛也到了关键的收尾阶段，马迪堡在半岛上迎来了第31轮的对手，著名升降机纽伦堡队。
上半赛季，阵容严重不整的马迪堡在客场与纽伦堡2:2战平。那场比赛中，纽伦堡斯洛伐克中场马雷克·明塔尔独中两元很出风头。时至今日，明塔尔本赛季已经打入22粒进球，只落后于卓杨排在射手榜第二位。
卓杨已经被全方位无死角吹得滚瓜烂熟，媒体便来挖掘明塔尔背后的故事。
“马雷克，你今年突然爆发的秘诀是什么？”
明塔尔一指家中客厅的侧墙，那里悬挂着一副放大了二十多倍的‘十万欧元收据’复印件。“这，就是我前进的动力。”
2003年7月，明塔尔仅仅以10万欧元的身价，从斯洛伐克日利纳俱乐部转会来到纽伦堡。虽然纽伦堡对明塔尔非常不错，他也很喜欢这里，但明塔尔始终认为10万欧元是对他的人格侮辱。所以就特意将转会收据放大，时刻激励自己，要知耻而后勇。
于是，马克雷·明塔尔被誉为当今‘德甲性价比之王’。只不过，这种叫法明显去除掉了各俱乐部梯队培养的自家球员，否则的话，别忘了卓杨是以零身价主动投怀送抱马迪堡青年队的。
赛前马迪堡得到消息，提前完场的拜仁慕尼黑在客场4:3艰难战胜汉堡，荷兰射手罗伊·马凯帽子戏法也将自己的进球数提升到了17个。汉堡代理主帅托马斯·多尔指挥着球队三军用命，只叹险险惜败。汉堡老将‘中国人’斯特凡·拜因利希两射一传，赛后他也给卓杨打来电话。
“卓杨，实在不好意思，我尽力了。下面就要看你的了，一定要把该死的拜仁慕尼黑踩下去，大半个德甲都在为你们马迪堡加油。”
这个结果表明，马迪堡本场比赛许胜不许平，否则将被拜仁甩开，而且还要尽可能大胜，这是和拜仁缩小净胜球差距的绝好机会。
然而，马迪堡只完成了一半任务，他们在主场仅仅1:0小胜对手。
比赛中马迪堡前场攻击非常混乱，以卓杨为首的每个人都显得格外急躁，总是想把对手一棍子打死。纽伦堡这样的升降机球队最为出名就是他们的韧劲，不在战术上占据上风很难打得动他们。可最近球队内部的纷纷杂杂，各种训练都流于形式，人心也变得浮躁起来，年轻的马迪堡正在经历波折和动荡。
马迪堡上半场数次攻势无果之后，心态越发焦躁，谁拿球都想建功立业，可人家纽伦堡在德国足坛沉浮百余载，有得是打乱战的经验。
若非岩石德拉斯领衔的后防线发挥正常，马迪堡别说拿下比赛，就是想保平恐怕都是痴人说梦。即便这样，比赛中纽伦堡还有两次反击形成射门命中门框，明塔尔被蓬蓬路易斯消费掉了，可下半时替补上场的年轻小将基斯林真是打防守反击的一把好手。
两脚门柱，每一次都像是直接撞在渣叔的心尖上。
说到底还是马迪堡命好，久攻不下混乱不堪之时，下半时76分钟获得角球，所有头球好的大个子全部涌进了纽伦堡禁区。经过德拉斯、赫迪拉、戈麦斯连续三次射门被挡，最后还是卓杨旱地拔葱身上挂着波兰后卫巴尔托什·博萨茨基强行先出一头，这才打破了僵局。
1:0，比赛赢得如此艰难，卓杨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31轮战罢，拜仁慕尼黑71分继续领跑，马迪堡69分紧随其后。沙尔克04在客场被勒沃库森3:3逼平，积61分的他们已经彻底被前两名甩开，马迪堡稳坐下赛季冠军杯正赛席位。
不过，马迪堡最后三轮的形势并不乐观，他们面对着斯图加特、汉堡、柏林赫塔全部排在前八位，而拜仁慕尼黑的对手则是美因茨、纽伦堡和斯图加特，明显比马迪堡的对手好对付一些。
而且拜仁慕尼黑在上周周中兵不血刃2:0战胜比勒菲尔德，杀进了本赛季德国足协杯的决赛。小猪打电话来说了，今年誓拿双冠王，可卓杨的意思一家一个冠军刚合适。
对纽伦堡这场比赛，渣叔倒是把哈桑·米多带上了，可没让他出场。虽然说所有人被封了口，可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垂头丧气的米多刚一踏进草皮热身，维克多球场看台上铺天盖地的嘘声差点没把他撕碎，于是，埃及天才险些又掉下了眼泪。
他都没办法抬头看卓杨，还上个屁的场，主席台上的米洛·拉伊奥拉直揪印堂，揪得血红血红，像三只眼。
比赛隔天球队的例行休息日里，一大清早卓杨只穿着内裤在弹奏斯特拉文斯基，二杆子的形象和《彼得卢什卡》欢快悠扬的曲调完全不搭界，难度颇高的运指如飞倒是让他额头很快见了汗。
炽烈却不沉溺于情，谐谑却不浅流于表，速度与力度几乎达到极限，一颗狂野的心在无边的灵魂之原奔驰……，手机响起，卓杨被打断。
俱乐部主席安格斯·马伦先生打来的。“卓杨啊，有没有空？来我这里，咱俩聊聊。”
马伦主席今年五十多岁了，三年相处下来，卓杨在他面前很随便，没有了丝毫的拘束，老马伦看待卓杨更是就像儿子一样。
“西尔维娅小姐，你非得每天都这么迷人吗？”如约而来的卓杨先拍半岛第一蜜的马屁。
西尔维娅笑嘻嘻给他抛来一个媚眼，端上一大杯热气腾腾的摩加佳巴，她知道卓杨喜欢稍大一点的杯子，而这个菲徵丽塔手工杯本身就是放在这里供卓杨专用。
“谢谢。”卓杨接过咖啡，随后西尔维娅摇摆着腰肢款款走出了主席办公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卓杨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嗅着热的摩加佳巴浓郁的咖啡香味，马伦主席则一直色迷迷盯着西尔维娅的屁股，直到风摆柳扭出了房间。
“女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景色，你说对吗？”马伦主席的话题基本上总是从女人开始。“卓杨，听拉伊奥拉那个吸血鬼说，你和贝芙莉分手了？”
第二五〇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是呀，我和她分手了，因为她做了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因为内中牵扯到一起人命，卓杨不能对马伦主席说得太详细，对谁也不能说，而且他也没有心思和倾诉**和别人谈这些。
马伦主席当然也不是爱打听家长里短的怪蜀黍。“分就分了，那是她的损失。女人是这世界上最靓丽的风景，不过，美丽的风景多得数不胜数，你不缺。”
我怎么不缺？我缺得很呐！卓杨心说。
“我看上次跟你来的那个英国华人姑娘就不错，很乖巧的样子。”马伦、海洋、卓秋天，同事朋友家人，孙雨玫这是众望所归呀。
闻听此言，卓杨眼前又浮现出了时常在梦中的那双大眼睛。
不过，马伦主席很快便将话题引入正轨。
“卓杨，最近球队气氛不是很正常，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老马伦一边切着雪茄一边展开了话题。
“唉——”卓杨一声长叹：“我不该动手打人呀，瞧这事儿闹得……”
“那个埃及人，打也就打了，不叫事儿。”谁知马伦主席在这件事情上摆明车马。“他那个操蛋揍性，我看着都想抽他。要不是你一直护着他，据我所知，球队里有好几个人早都准备揍他了。”
这下卓杨反倒不好意思了。“总归是队友……”
“米多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那天在场上对待卡尔的举动，就已经自绝于队友了。你是队长，有权利揍他。”就算护自己孩子也没这么护的，马伦那是真惯着卓杨。
“其实吧……，哈桑除了那副臭德行，人倒也没有啥坏心眼。”把人打哭了，卓杨有点替米多洗地。
“这话我不同意，什么叫没啥坏心眼？”马伦表示反对。“能说谁有坏心眼？职业足球俱乐部是一个与人相处的工作场所，这里有他应该有的职业规律。在这里每个成年人都必须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并为此承担后果。”
“每个人都要正确对待与同事和朋友的关系，恪守自己的言行，尊重他人并与他人和睦相处。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做不到这些，那就是坏！”
“不能把无知当个性，口无遮拦也不等同不拘小节。无礼就是坏，对同事不尊重就是坏心！”
“俱乐部是咱们每个人工作的地方，不是用来包容某个人坏习惯的场所，谁也不是谁的爸爸，没有谁应该惯着谁。”
“所以说，卓杨，揍得好，再早揍一点就更好了。我听说一个多月前埃及人就非常无礼对待过卡尔，那时候你就应该揍他。”马伦主席指的是第25轮客场打沃尔夫斯堡那次。
其实卓杨也觉得米多该打，只不过让人哭成那样，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真要是米多叮咣五四和他还手对打，那卓杨就算把他揍得再狠心里也不会愧疚，可那么五大三粗一条汉子，坐在地上哭得像熊孩子死了亲爹似的，这种反差实在太强烈。
卓杨没感觉自己是在为球队仗义执言，而是在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欺负弱小。
“不说埃及人，回头俱乐部还有对他的处罚。”马伦主席又改变了话题，这种老江湖总是会牢牢把握住谈话的思路和节奏。
“卓杨，谈谈你对克洛普先生和里格贝特·宋那件事情的看法。当然，我首先要感谢你那天及时把他们分开，若不然……”马伦主席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会闹到这个地步，都是挺好的两个人，球队也一帆风顺，怎么就成了你死我活呢？”这是卓杨最郁闷的地方，球队不正常气氛也正源于此。
“有冠军可争了压力大？也不至于呀，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他俩又不是哈桑那种不懂道理的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快两个礼拜，渣叔见了球员们还是很尴尬，尤其和卓杨，更是极其不自然。
听着卓杨大发牢骚，老马伦不置可否，没有去打断他，就这么安静地听卓杨把肚子里的苦水倒干倒净。
“您瞧瞧，马伦先生，球队现在这个紧要关头，闹得大家都心神不宁，我干着急使不上劲。”卓杨说完：“唉——”一声叹息。
老马伦猛嘬一口蒙特克里斯托雪茄，两边的脸颊都凹进去了。马伦没有把这口浓郁混合着空气吸进肺里，而是‘O’着嘴吐出一个大烟圈，这才轻轻呼出剩余的烟雾，把烟圈慢慢送往天花板。
“卓杨啊，你就像我的孩子，现在我想像一个长辈一样和你谈谈。”
“卓杨啊，尤尔根和里格贝特这件事，你有责任。”老马伦知道卓杨虽然天赋异禀，但并不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只要是说得对，卓杨是真能听进去的，而且马伦主席清楚和卓杨谈话最好直截了当。
卓杨怔怔看着马伦，其实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有不合适的地方，但却分析不出来，自己在球场上已经做得足够好，可问题出在哪里呢？要么怎么见了渣叔卓杨也同样很不自然。此时此刻，他渴望听到长者对他的点醒。
“我们都知道老宋找过你，你也给了他某种承诺。而这，正是你做得不好的地方。”
“正是你对老宋的纵容，让他找到了不遵守战术纪律的借口，足球有足球的规律，战术纪律便是这个规律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实话实说，你有点滥好人了。”
“你试图通过自己在场上的努力让尤尔根和老宋都满意，但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别人打碎了玻璃，你去买块新的安上，可客厅里的玻璃碎片你扫不走，时间越长越发显得刺眼。”
“我们都很喜欢尼日利亚老宋的性格，但马迪堡是一家职业足球俱乐部，还是那话，有其职业规律。大家都要遵守这个规律才能相互共处，而球场上的规律制定者，只能是尤尔根。”
“卓杨啊，在这件事情上，你越界了，大包大揽了一些并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事情。”
“正是你的纵容，让老宋狡猾地以为可以绕开尤尔根，他借助你的声望来压住作为球队主教练的克洛普先生。”
“如果你那天能明确告诉老宋，你可以在球场上帮助他，但仅限于职责范围内，战术纪律必须得到主教练的许可。那么我想，聪明如老宋一定会理解，他一定不会怪你，因为这是职业精神，我想他不缺这个。老宋也会和克洛普先生重新去认真沟通这件事情，彼此找到一条可以双赢的道路。”
“所以，卓杨啊，你做错了！”
第二五一章 勋伯格时空对话
浩浩荡荡的运河流过德国北部平原，运河里有悠然的流水、浅绿的水色、如绢的波光。卓杨不知道它发源于哪里，只知道运河会去往大海，河水终归都是要回到大海的。
他独自一人坐在维克多球场白色高墙外的运河边上，看着静静的河水流向远方。来往的货轮像拉锁一样将河水悄然分开、又悄然合上，只有一个接一个的小漩涡在追逐着稍纵即逝的尾流。
安格斯·马伦主席的长谈，终于让卓杨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自己瞎当滥好人。
卓杨对狮王老宋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其初衷就是想让大家都开心，老宋开心、渣叔开心，他认为凭借自己在场上的努力可以化解老宋和渣叔对于战术上的分歧。
可也正是卓杨的大包大揽，让老宋忘乎所以轻视了克洛普作为主教练的权威，也让渣叔碍于卓杨的面子没有快刀斩乱麻。最终矛盾积累在赛季末有望争冠的重压之下得到了激化。
实事求是讲，如果卓杨不对老宋大包大揽，而是更成熟一些，约上渣叔三人开诚布公，找到一个都能接受的好办法，比如说老宋的前插时机由卓杨在场上临机发号施令，一如巴拉克和卢西奥，而不是任老宋自己来肆意妄为，想必最后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不管怎们说，卓杨为了义气，为了朋友，好心办了坏事，想让所有人快乐却砸了锅。在一个高度职业化的现代足球俱乐部里，卓杨违背了职业规律，所作所为显得业余。
卓杨用音乐的感性思维来处理了一起应该由理性逻辑来决断的事情。
“卓杨啊，滥好人是最要不得的，滥好人会失去原则，甚至失去底线。卓杨啊，滥好人比纯粹的坏人更害人害己！”
老马伦的教诲震耳欲聩，卓杨如醍醐灌顶一般。他是个聪明人，小心眼多多思维却并不狭隘，卓杨能接受别人由衷而正确的批评。
事情一开始就错了，可卓杨此时不怨老宋，老宋并没有利用他，相反正是异常看重卓杨在马迪堡的地位和作用才会登门求教，老宋只是有些瞧不起作为年轻主教练的克洛普。
卓杨也不怨渣叔，从一个主教练的角度克洛普并没有做错，反而是卓杨的越俎代庖给他造成了掣肘，可面对自家功勋卓著的队长，渣叔再也不能像前几年那么张嘴就骂。
——我操，原来是我在无意间煽了阴风点了鬼火。
卓杨更加郁闷和烦躁，知道了是这么一回事，但恶性结果摆在那里，并没有找到解决方案。渣叔和老宋都是要脸的人，不可能再一起合作下去，俱乐部铁了心要废掉老宋给渣叔出这口恶气。‘罪魁祸首’卓杨就是想在其中周旋一二，也根本张不开嘴。
再加上和米多之间的折腾，卓杨这会儿都想冲到哪个战争的角落好好去厮杀发泄一番。
安详的河水也不能抚平卓杨此时焦躁的心，温柔的春光也无法化解掉他心中的戾气，货轮悠扬的汽笛像是对他的嘲笑。
手机声响起：“卓杨，在哪里？”是导师卡尔·诺曼教授。
“来我办公室一趟，来拿走你今天的家庭作业。”
这事儿稀奇了，音乐大学从来没有家庭作业一说，课堂作业都没有，爱学不学全靠自觉。
卓杨听胖子拉伊奥拉说过，有一位名叫罗伯托·内维尔斯的意大利中学教师，他在1905年首创发明了家庭作业，用来惩罚那些不守规矩的学生。时至今日，内维尔斯的坟墓和他们家族的祖坟所在地成为了意大利国家机密，绝不敢泄露分毫。
看着诺曼教授递过来的发黄纸张，卓杨很是诧异。
这是一张非常有年头的五线谱谱纸，A3正反面，上面明显是手写的音符。只不过，这张古老的乐谱上无名无姓没有标题没有落款。
卓杨念着谱稍稍哼哼几行，更加惊奇了：“阿诺尔德·勋伯格？”
“是的，勋伯格。”诺曼教授点了点头：“这是他的真迹。”
卓杨顿时觉得手中沉重，勋伯格是近乎百年前的音乐巨匠，可想而知他的手迹即便是在汉诺威音乐大学，也是相当重要的资料文献。
“这是勋伯格六首钢琴小曲中的第六首，古典音乐界内对它并不是很追捧，稍微有点冷。”诺曼教授给卓杨做着解释。
卓杨其实日常并不是很喜欢弹奏阿诺尔德·勋伯格的作品，包括这首小曲在内，他只不过应景似的弹过两遍而已。卓杨不太喜欢勋伯格钢琴小品中那种零碎、杂乱和无序的音符感觉，而勋伯格更受人追捧的也是他那些交响乐、组曲和歌剧等等，这些更能代表勋伯格的十二音列体系。
“这就是你的家庭作业，明天早上交还给我，并谈谈它。”
入夜，卓杨依旧沉浸在《勋伯格第六钢琴小品》的乐章中，他从最开始的晦涩、夸张、变形和怪异中，逐渐聆听到了其中的绝望、恐惧、紧张、痛苦等病态心理或情绪。
“卓杨，这是勋伯格在法国目睹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惨烈，身临其境创作出来的，据说当时他的钢琴距离战场只隔着一扇破烂的窗户。”
卓杨眼前的乐章幻化为支离破碎的血腥尸体，战火在他的窗外焚起，士兵们嘶喊着反复冲锋。克虏伯加农炮炮弹的炸裂将夜空映如白昼，树木燃烧的火光透过窗棂照在房间内的白墙上，一闪一闪似乎地狱的入口。
“绝大多数人弹奏这支曲子，只是为了炫耀自己可以驾驭高难度的指法，但他们并不能弹懂它。卓杨，我希望你可以。”
卓杨弹懂了，因为他离开了钢琴，他冲出门外置身于绞肉机般的战场之中。
踩着破烂的马靴，头戴一顶已经残缺的普鲁士钢盔，卓杨挺起毛瑟98式步枪像野兽一样冲锋，他身后的小二楼早已烧成灰烬，脚边全是同伴的尸体，有熟悉的还有不熟悉的，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孩子，他们全都是尸体，运河里奔流着刺目的腥红色河水。
卓杨身上挂满了肠子和内脏的碎末，他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杀戮已成为他此时唯一的本能。
天空的月亮也变成了血红色，整个世界充满着暴虐、愤怒和血腥，卓杨嘶吼着杀人，直到一颗马克沁水冷重机枪的子弹打穿他的头颅。
琴声戛然而止，卓杨大汗淋漓！
第二五二章 勇担当诚恳认错
“先生，昨晚我经历了一场战争，并置身其中。”
卓杨一大早把勋伯格的乐谱真迹双手交还给卡尔·诺曼教授，他完成了他的家庭作业。
九十年前阿诺尔德·勋伯格将战争的扭曲和末世记录在了五线谱中，九十年后卓杨将压抑在内心的暴戾和焦躁通过战场厮杀完全宣泄了出来，冥冥之中卓杨和大师有了一次跨越时空的直接对话交谈。
每个人心中都隐藏着一个魔鬼！
卓杨用音乐化解了心中的恶魔，用自己专属的感性情绪将戾气和躁动驱散干净，此时的他，依旧神清气爽阳光开朗，勋伯格功莫大焉，诺曼教授功莫大焉！
卡尔·诺曼作为卓杨在德国最亲近之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卓杨这段时间的情绪异样怎么会不被他看在眼里。只不过，教授知道，像卓杨这样的天才，很难只用言语去开导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挖掘、自我解脱，一如三年前那个雨夜中的钢琴练习室。
这是卓杨大学期间唯一的一份家庭作业，他也以满分的成绩完成了它。
下午的半岛上，球队进行恢复性训练之前，渣叔尤尔根·克洛普例行讲解完训练要求，便面无表情吹哨开始。
“请等一等，先生，我有话要对大家说。”卓杨站了出来，所有人都很诧异地看着他。
卓杨走到克洛普身边。“最近一段时间，球队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说，先生，对不起！”
包括克洛普在内，当着目瞪口呆的全体球队成员的面，卓杨第一次公开道歉，从自己自作主张允许老宋违背战术纪律开始，一五一十检讨了自己的错误。
听着听着，大家有些动容了。卓杨十分诚恳，也十分有担当，其实球队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但没有人存有心思去反对卓杨，威望高是一方面，卓杨跟大家关系都十分铁。所以即便知道卓杨在其中有责任，但也都缄口不言。
渣叔更是感慨，球队内部这段时间谁都不提那件事情，谁提谁别扭，渣叔想化解其中的尴尬气氛也无能为力，因为里面牵扯一个说不得摸不得的卓杨。
渣叔这段时间和卓杨见面相互尴尬也正是为此，怎么都绕不开心里那点疙瘩。现在卓杨在球队里第一次公开谈论这件事，并且非常勇敢地承担了责任，疙瘩便解开了。
“先生，我应该事先和你商量，并经过你的允许。对不起，先生，我错了。”
渣叔的眼眶红了，卓杨的‘表白’释放了他心中的委屈，也在球员面前给足了他的面子，终究是大气通透之人，一切都烟消云散。
渣叔一把将卓杨搂在怀里，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队友们发出热烈的掌声。队中两位大佬和好如初冰释前嫌，马迪堡形势大好，每个人都长出一口气。
捋了捋被渣叔揉乱了的头发，卓杨又说：“我还要向大家说声对不起，遇到事情我过于冲动，没有把球队整体利益、也就是大家所有人的利益放置在最前，没个队长的样。都是兄弟，大家多担待多原谅，左岸的法国菜，我请大家吃到不想吃为止。兄弟们，对不起！”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夹杂着欢呼，也不知是因为卓杨的诚恳还是为了法国大餐。
“最后，哈桑，对不起！”伸手示意掌声停歇，卓杨对米多说：“你的确有错，但我不该动手打你，咱们是队友，不是敌人。”和前两次不同，队友们没有鼓掌，全部都面无表情，甚至很多人冷冷看着米多。
“哈桑，请你原谅……”话音未落，只见米多双肩剧烈抖动，猛然间双手捂脸。
“呜～～～呜～呜～呜～”泪如雨下，他又哭了。
卓杨：“……”
．
在卓杨尴尬的左右为难之中，在大家幸灾乐祸的目光里，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哈桑·米多被两位助理教练搀扶回了更衣室，卓杨的自我批评大会才得以继续进行。
卓杨要求俱乐部对自己罔顾战术纪律和动手殴打队友的错误行为，按照规章制度进行内部处罚，话一出口就被渣叔和队友们拒绝了，可卓杨依旧坚持，这次教训对他很深刻，是他成长道路上非常值得铭记的一笔。
不管是显摆风格还是真心改过，反正俱乐部没能拗得过倔强的卓杨，那咱们就勉为其难处罚一下吧？怎么罚罚多少又成了问题，最后还是马伦主席做了主。
罚款一万欧元！
没了，就这些，没了。一万欧元差不多相当于卓杨一个星期的税后薪水，他现在身负好几个大的商业合同，根本不在乎这点钱。而且——
“一万欧元给大家装装样子，回头随便找个名目就给他奖励回去了。”这是安格斯·马伦主席当众说的，连一点掩饰都没有。
同时马迪堡俱乐部也对埃及前锋哈桑·米多的不团结行为做出了处罚决定——内部禁赛两场。
就不罚钱了，罚多了不合适，打人的一万欧元在那摆着，挨打的却来个三五万明显不讲究。反正你目前的情绪也不适合上场比赛，那就先歇着吧。
．
下午全队就要出发飞往莫斯科，面对联盟杯半决赛对中央陆军的客场生死大战。卓杨上午来到俱乐部财务部门，缴纳他那一万欧元的罚款。谁知会计却告诉他，有人替他交过了。
疯狗卡尔·兰德。
“卓杨，你知道我嘴笨，但我心不笨。我说不出太多感谢的话来，但我绝对不会假惺惺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为我出头，为了我动手打人，这点罚款我必须替你交，否则我觉都睡不着。”
“不管你当着全队怎么说，但在我疯狗看来，你做得完全正确。卓杨，谢谢你。”
一次内讧式的冲动打人，却将队友们的心更加拉拢在了一起，卓杨和大家心挨得更近了。
带着这份心联心的团结，带着阴霾消散的敞亮，马迪堡全队士气高涨踏上了飞往莫斯科的航班，虽然前面会有一场艰难的恶仗，但卓杨和他的队友们无所畏惧。
第二五三章 穆勒妙计安天下
马迪堡全队都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支名不彰显却极具实力的球队，知道这将会是一个异常艰难的客场。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莫斯科中央陆军队在竞技球场展现出了比在维克多球场时更高一个层次的强横实力。
狂热彪悍的俄罗斯球迷，剑拔弩张的双方球员，赛前来自卢森堡的主裁判阿雷恩·哈梅尔就很严肃地对两队提出了警告——我的吹罚将会非常严格，你们不要挑战我的权威。
果然，开场仅仅过去一分钟，卓杨在中场带球，中央陆军的球队灵魂丹尼尔·卡瓦略和他纠缠在了一起，双方手上都不干净，连拉带扯，最终双双轰然倒地。裁判判罚尺度之严，这个时候就可见一斑。
阿雷恩·哈梅尔急促的哨声中断了比赛，随即向刚刚起身的卡瓦略亮出了黄牌，没有理睬卓杨是因为卡瓦略才是防守一方。
卓杨不由得暗自乍舌，他心里最清楚不过，这是最正常不过的犯规小动作了，德甲里哪场比赛里都少不了，可裁判按照规则掏牌了谁也不能说个不是。卓杨暗自窃喜之下，赶紧招呼队友注意防守动作，今儿的裁判手紧，黄牌不要钱。
哈梅尔裁判果然铁面无私，只要双方稍有过份动作他马上就吹哨，虽然不是每次都掏牌，但此起彼伏的哨声搞得比赛断断续续支离破碎。仅仅半场下来，双方的任意球就高达十七个，马迪堡六个，中央陆军十一个。
然而，即便比赛变得如此别扭，马迪堡依然感受到了对手强大的综合实力。
中央陆军没有继续上一场主动回缩的防守反击，回到主场他们采用压迫式的高位逼抢，生生夺取了赛场的主动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包括卓杨都只能疲于防守。
俄罗斯球队主场难打是出了名的，在这里他们从球迷到球员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野鸡血，个个都是人身北极熊，能突能射能抢能铲能跑能撞。马迪堡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还好不是冬天，那要是零下几十度再飘点雪，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等于0:2落后了。
当然，马迪堡人也绝不白给，好歹是联盟杯卫冕冠军，士气状态又在最佳，场面上虽然被严重压制，但同样也针锋相对一板一眼，尤其在防守上并未给对手留下什么好机会。
第7分钟，戈麦斯在前场丢球反抢时抬脚过高亮鞋底，被吹犯规并黄牌；
第13分钟，奥利奇前场突破冲着蓬蓬路易斯架起了肘子，被吹危险动作并黄牌；
第20分钟，阿尔沙文在对方半场逼抢时拉扯阿尔东宁球衣，吹犯规也是黄牌；
第27分钟，瓦格纳抢点冲撞守门员汉达诺维奇，被判犯规黄牌一张；
……
上半场就是这样，乱七八糟又轰轰烈烈，两边虽然都没有人员被罚下，但也都有三人背上了黄牌，主裁判哈梅尔控制比赛的手腕极其强硬，谁都不敢造次。
莫斯科中央陆军并未给马迪堡球门造成实质性威胁，卓杨两脚位置并不是太好的任意球射门，也同样被状态依旧神勇的阿金费耶夫稳稳托出。0:0，双方兵将休息牲口暂歇。
中场休息克洛普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人家中央陆军的实力在那明摆着，而且还拥有两个金贵的客场进球，下半时对手战术可选择余地很大，马迪堡则只有强攻取胜这一条华山路。
说起来容易，可谁打谁知道，莫斯科中央陆军太他妈难啃。而且今天严厉的判罚尺度虽然的确有利于客场作战的马迪堡，但滞涩间断的比赛节奏也很难把流畅攻势打起来。
该怎么办呢？
原本坐在看台上的俱乐部体育经理安德雷斯·穆勒匆匆跑进了更衣室。“尤尔根，很可能……”他和渣叔咬起了耳朵。
克洛普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很是二次元卡哇伊。“我操，不会吧……”
“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我在上面看得很分明，应该有很大的可能。咱们可以抓住机会试试，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穆勒说。
沉吟片刻，渣叔站起来拍着大巴掌：“大家都听我说，下半时加强进攻，对抗中强硬一点，不要怕犯规，动作大点都没关系。”这话把大家吓了一跳，上半时那种判罚尺度，渣叔您这是要自断经脉？不过，球员们都习惯了对渣叔战术安排的绝对信任，连对阵纽卡斯尔龌龊的散步战术都能坚决执行，别说现在了。所以疑惑归疑惑，却没有人提出异议。
“卓杨，安德烈（阿尔沙文）、尤里、特兰奎诺（巴内塔），你们拿球突破，强突他们，大胆突，别怕失误。”
“萨米（赫迪拉）、米歇尔（泽佩克）、法比奥（格罗索），拿球找卓杨，或者直接往禁区里打，越干脆越好。”
“马里奥，要敢做动作。你最不用担心，反正你黄牌积累，就是杀进决赛你也上不了场，把力气全用在这四十五分钟里吧。”戈麦斯郁闷地点了点头。
“还有，你们……要敢摔，就像你们在加练时做的那些游戏一样，说摔就摔，越惨越好！”
这下轮到卓杨等人睁大眼睛了，球队里存在比赛中欺诈对手假摔，但渣叔对此一直是不提倡也不制止，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明目张胆讲出来过，而且还鼓励大家要摔出风采。所以说，男人不堕落，只是因为遭遇的诱惑不够。
卓杨不清楚穆勒经理是从什么地方给渣叔讨来了锦囊妙计，让一向激情有余的克洛普先生突然变得如此浮夸，但卓杨骨子里是个进攻球员，而且是个喜欢恶搞充满恶趣的进攻球员，渣叔这番安排正合他的心意。
不过卓杨是个高智商的人，略加思索，便隐约感觉到了点什么。他若有所思看向还在窃窃私语的渣叔和穆勒，又看了看一头雾水懵懵登登但斗志昂扬的队友，心说：这等好事不会真的找上我们吧！
正所谓：穆勒妙计安天下，渣叔装神又弄鬼。更何况，卓杨也不是什么非有道德洁癖之人，有便宜不占天理难容。
第二五四章 正义黑哨艺术家
又是开场仅仅一分多钟，又是卓杨带球卡瓦略防守。
卓杨拧腰送胯迷踪步绕开卡瓦略，足球往前一拎这便要走，卡瓦略迫不得已侧身放铲，当然，卓杨是不会让他铲上的。
卡瓦略倒地伸腿之后看见卓杨关键的第三步已经迈出，便明白自己没有可能铲上球，而且自己上半时已经身背一张黄牌，没有必要去冒着风险把人留下，于是，卡瓦略选择了收腿。
于是，卓杨也选择了收腿。
他的后腿故意没有抬起，拖在身后刚好挂在了卡瓦略弯曲的小腿上，像航母舰载机降落钩住了钢缆，像奔驰的骏马遭遇到了绊马索。卓杨惨叫一声腾空而起，直接摔出了边线，翻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看清，但卡瓦略心知肚明，这就是卓杨故意在找他的犯规，就是一记标准的假摔。
听见主裁判凄厉的哨声响起，卡瓦略心知坏事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冲着卓杨大声怒骂：“你他妈要不要脸？敢不敢摔得再假一点？”
卓杨坐在地上装模作样揉着脚腕：“滚滚滚，你去给裁判说去！”
卡瓦略怒不可竭，扭头就要去给裁判申诉，却看见阿雷恩·哈梅尔离着他五米就一边往跟前跑一边用左手高高扬起了黄牌，右手还在屁兜里摸索。
两黄变一红，哈梅尔主裁判根本不和卡瓦略啰嗦，直接命令走人，而且就把两张牌子捏在手里，冷眼看着中央陆军你们谁还有不忿。两万多名俄罗斯球迷破口大骂，卡瓦略委屈得连蹦带跳，哈梅尔丝毫不为所动，别说跟你解释，他连表情都没有。
卓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今天裁判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暗中帮助马迪堡晋级决赛。
因为刚才那个‘犯规’其实动作并不大，而且也不是身后追铲，正常的侧向阻截而已。即便卓杨是真的被卡瓦略绊倒，虽然也勉强够得上黄牌行为，但因为其并不恶意的举动和并不危险的动作，再加上卡瓦略本身就已经有一张黄牌，90%裁判只会口头警告一下。
但主裁判哈梅尔黄牌却出得毫不犹豫，而且有些迫不及待，似乎一直就在翘首企盼等着把卡瓦略罚下去一样。
既然渣叔都已经提出了‘假摔’倡议，作为队长、作为马迪堡头号暗黑影帝，卓杨当然要身先士卒，他也决定先找机会试探一下自己对裁判的猜测。于是，便有了这一次在非要害地带的试镜表演。
裁判的确在暗中相助马迪堡，穆勒经理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及时提醒了渣叔克洛普。
安德雷斯·穆勒今年38岁，前德国国家队才华横溢的中场明星，1990和1996冠军队成员，在德甲和意甲都取得过巨大成功，他为生平所效力的四支俱乐部都拿下了不止一次重量级冠军。
穆勒纵横国际足坛十数载，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而且他们这一代人，普遍具有丰富的政治斗争见识，退役后也大都走上了球队管理层岗位。穆勒经理正是凭借自己职业足球嗅觉和看台上居高临下宽广的视野，敏锐地发现了主裁判的猫腻。
上半时裁判明面上判罚很严历，甚至判罚马迪堡犯规比中央陆军都多，可像穆勒这样的明眼人慢慢就会琢磨出味来：两边判罚的质量绝不等同。
马迪堡众多的被判犯规，任意球地点几乎全在莫斯科中央陆军的后场，俄罗斯人赢了数据实际上狗屁威胁没有。而马迪堡获得的任意球机会虽然不如对手多，但每一次都处在可以直接形成威胁的要命位置，马迪堡上半时没能破门只怪自己不争气以及中央陆军门将阿金费耶夫的神勇表现。
虽然双方都得到三张黄牌，但各自的意义又不一样。中央陆军卡瓦略、奥利奇、瓦格纳恰好正是队中的攻击三叉戟，卡瓦略更是球队的灵魂，还肩负着割裂马迪堡队长卓杨的重任。他们三人早早得牌，势必会造成在其后的比赛中缩手缩脚，做动作时心生顾虑。
马迪堡这边的三张黄牌更加讲究，全是中央陆军即将打出快捷攻势的节骨眼上，一声长哨就将全部企图化为乌有，其后的黄牌又堵住了莫斯科人所有的抱怨。
而且从大框架上说，相对于在主场异常生猛彪悍的俄罗斯人，更加技术流的马迪堡自然欢迎比较严厉的判罚尺度。
主裁判阿雷恩·哈梅尔的每一次判罚单个拿出来都毫无瑕疵，找不到任何可以挑毛病的地方，完全符合裁判执法手册，但事实上又的确严重压制了莫斯科中央陆军的整体攻防和球队节奏，莫斯科人踢得憋屈和束手束脚，磕磕畔畔却不明所以，场面上明显占优，实际上造成的威胁还不如被动的马迪堡多。
这便是最高境界的黑哨！
卢森堡人阿雷恩·哈梅尔今年36岁，在欧州足坛的国际裁判当中没什么名气，低调到媒体和业内忽视他的存在，但他却是欧足联‘官方第一哨’。
哈梅尔做不到科里纳那样把一场比赛的吹罚变成艺术，他也没有那些名流裁判一样具备牢牢掌控比赛节奏和尺度的本领，哈梅尔最大的优点，是他能充分领悟领导的精神，能将欧足联的意图通过哨声坚决地贯彻执行，而且还能做到不让媒体和倒霉一方抓住明显把柄，绝对不会把火烧到领导屁股底下。
阿雷恩·哈梅尔是欧足联家养第一‘官哨’，首屈一指的‘领导哨’。
哈梅尔的哨声能将一切溶于无形，明火执仗却又悄无声息改变比赛进程，他能让吃亏一方咬碎钢牙也只能活着血水硬吞下肚，他也能让占便宜的一方喜气洋洋却浑然不觉。
哈梅尔是一个无名英雄！
他根本不同于此时此刻正在中国大地上泛滥成灾的各类黑哨同行们，阿雷恩·哈梅尔从来不去发明无中生有的点球，也不会制造莫须有的越位，更不会让判罚尺度明显偏向让假球迷都能看出哪边掏了钱。和哈梅尔相比，他的中国同行们简直就是土鳖，就是笨手笨脚的圈生狍子，就是些倭瓜。
哈梅尔是一个把黑哨吹出了正义感的艺术家！
第二二五章 屡败屡战戈麦斯
卢森堡籍主裁判阿雷恩哈梅尔此番黑哨并不是为了马迪堡而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切尔西和莫斯科中央陆军双双杀进本赛季冠军杯和联盟杯半决赛，欧足联的大佬们终于醒悟了过来：阿布拉莫维奇这是在把咱们当傻子玩呀！
规定同一个老板的两支球队不能同时出现在欧洲赛场，你却非得让切尔西和莫斯科中央陆军都挤进冠军杯，我们好言相劝让你下去一个，你倒好，竟然打着同时夺取欧洲两大杯的企图。这他妈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别跟我们说中央陆军和你没关系，狗都知道现任主席基涅尔是你的傀儡，真让你阴谋得逞我们一帮老骨头就全他妈成笑料了。
别说双双夺冠，就是两支球队都冲进决赛，欧足联的脸都会丢尽。于是，欧足联大佬们暗中作出决定坚决阻击切尔西和莫斯科中央陆军进入两大杯决赛！
莫斯科中央陆军成为被阻击的重中之重，切尔西毕竟有雄厚的英超背景，英足总和欧足联最起码现在心不合面还合，不好做得太明显，可俄罗斯足球历来都是被坑的对象，也不会有人给他们打抱不平，净是些看热闹的主。说白了，坑一把一直在欧洲都是后娘养的俄罗斯足球，算得上是替天行道。
首席‘官哨’阿雷恩哈梅尔被紧急征召，话都不用明说“这个挖石油的这么乱搞，让大家很为难嘛！”卢森堡人立马就领悟了领导的意图，揣上哨子就来了。只要不让中央陆军进决赛，马迪堡抑或牛迪堡完全无所谓。
莫斯科中央陆军并非无妄之灾，马迪堡却纯属福星高照。
足球已经渗透到现代社会方方面面，是一项运动也是一门生意，与政治和金钱参杂交织在一起成为必然，足球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
即便是官哨，哈梅尔也是实打实的国际级裁判，应该具备的专业素养一点都不缺。他当然察觉到卓杨有很大假摔嫌疑，但哈梅尔却乐得顺水推舟。
反正赛后要骂也是骂你卓杨，我顶多属于失察，连个误判都算不上，毛也损失不了一根。
巴西人丹尼尔卡瓦略气得都想哭，他恨不能把卓杨当场咬死。他自己本身就是个阴人的行家，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貌似醇良的中国人坑成了茄子。
那还能怎么办？你真把卓杨动一下试试？足球场上这样的事情多了，谁都别觉得只有自己吃亏，别只看见贼吃肉看不见贼挨打。
卡瓦略满腔悲愤往场下走去，恰好碰见蓬蓬大卫路易斯在场边喝水。卡瓦略是认识蓬蓬的，巴西国青队新晋的小红人，而卡瓦略是前两届巴西国青的队长。
“大卫，你就眼看着中国人把咱巴西人埋汰成这样？”卡瓦略属于实在憋不住没话找话。
可把蓬蓬给恶心坏了：“滚你个瘪犊子，你他妈是第一天踢球啊？”让人阴了，你找机会阴回来那算是本事，可你偏要装纯真卖可怜，要不要脸了？你就从来没阴过别人么？
“你……你你，你跟前辈就这式儿说话吗？”
“滚滚滚，少在老子跟前摆谱。”蓬蓬更恶心了。就你还在我跟前充大瓣蒜？老子在国青队没人敢惹那是罗纳尔迪尼奥大哥在罩着的，你算个狗屁前辈，罗天王那才叫前辈。罗天王那里是我卓老大给打了招呼的……
场上少了一人，莫斯科中央陆军马上失去了场面上的优势，毕竟马迪堡就算只凭自己实力也是足以和他们硬刚的球队。卡瓦略在中央陆军队中的位置和作用太关键，失去了他中场就呈现出了一个巨大窟窿。为了抑制马迪堡在中场的技术和人数优势，加扎耶夫只能用胡里吉斯拉赞斯替下前锋、另一名巴西人瓦格纳洛维，以保持中场的厚度。
马迪堡在渣叔的蛊惑下，彻底放开了手脚，本身又有稍许技术优势，终于将莫斯科中央陆军压制在了半场内，场上形势扭转。
在哈梅尔主裁判高超的判罚技巧之下，中央陆军几次反击攻势刚打起来就被以各种理由吹停，如此三番，中央陆军彻底没了进攻的精气神。
唉，算了算了，今天也不知道撞了哪门子邪神，进攻套路如此憋屈。反正有两个客场进球，干脆扎好篱笆0:0，你咬我？
即便少了一人，中央陆军一旦全神贯注防守，端是一道铜墙铁壁，墙后面还有一把叫做阿金费耶夫的大锁。
别说教练席上的渣叔，就连主裁判哈梅尔都看得着急：行不行？马迪堡你们还行不行？你们是卫冕冠军可别烂泥扶不上墙啊！
火枪手马里奥戈麦斯心里很憋屈，他是马迪堡全队中最渴望在联盟杯中登顶的人，可壮志未酬上半场莫名奇妙一次动作不大的反抢就招来了一张黄牌，加上此前的累积，就算进了决赛也没他什么事儿。
日耳曼纯爷们戈麦斯玩了命，豁出去全身功力与中央陆军队长、俄罗斯国家队主力中后卫谢尔盖伊格纳舍维奇较上了劲。伊格纳舍维奇绰号‘沉默的谢尔盖’，标准的人狠话不多，他从2001年开始，就没有缺席过任何一届‘俄超最佳阵容’，并一直保持至此后十三年。
听了渣叔那句‘有球就往禁区里打，越干脆越好’，马迪堡众人不停往中央陆军禁区内扔球，弄得戈麦斯跟火拼一样不断找伊格纳舍维奇干仗，两个一米九零的彪形大汉乒乓咣当火星撞地球。
无论来球高低，戈麦斯和伊格纳舍维奇先猛烈撞在一起抢位置，然后身体相互挤压几乎能摩擦起火，我好不了你也甭想舒坦。每到足球袭来，戈麦斯便呲着牙红着眼睛冲着伊格纳舍维奇一声“来呀！”
伊格纳舍维奇永远一声不吭，咬着槽牙一次次把戈麦斯怼去一边。毕竟年龄长了六岁，而且不光身体好，‘沉默的谢尔盖’以防守技术冠绝俄超著称，戈麦斯明显讨不得好。
不过火枪手今天发了狠，屡战屡败却偏又屡败屡战，自己都快被人家搞散架了仍然毫不放弃。
裁判，您倒是赶紧给吹个点球呀！
第二五六章 一剑封喉马迪堡
点球哪就那么容易吹？第一官哨阿雷恩·哈梅尔从来不干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别看禁区里人仰马翻一片混乱，哈梅尔火眼金睛一直盯着，但越是这种情况之下，点球吹罚越要让人说不出什么，绝对不能被抓住把柄。一旦发现可以鸣哨的机会，哈梅尔必然会当机立断，让你中央陆军生吃一个哑巴亏。
只不过，中央陆军三名中后卫全都是经验老到功底深厚的国家队成员，伊格纳舍维奇和A与V之别列祖斯基，明知今天裁判尺度苛刻，他们才不会主动把手往电门上摸。
于是，马里奥·戈麦斯只能继续一次一次被伊格纳舍维奇撞得死去活来，他也一次次“来呀，再来呀！”又迎了上去。如此，又是三四番过去。
戈麦斯苦胆都被对手撞到嗓子眼上了，他才终于等来卓杨使出的眼色。
卓杨把火枪手所受的苦都看在眼里，可也没有办法，中央陆军的防守层次太过坚固，只靠穿插渗透很难打得动，再是技术型球队也必须具备攻坚手段，马迪堡的破城锤只能是戈麦斯。
都是爷们儿，卓杨只能示意戈麦斯继续去找对手硬干，事实也证明，戈麦斯虽然还很稚嫩年轻，但，不怂！
他俩都是在等待伊格纳舍维奇形成条件反射的那一刻，就像巴甫洛夫那条著名的狗。
终于发现伊格纳舍维奇眼神似乎都开始变直，卓杨知道一直等待的尝试机会出现了。瞅准缝隙，卓杨扭屁股甩开阿尔东宁的贴身，出脚尖疾捅，半高球从狭窄的缝隙中窜向戈麦斯和伊格纳舍维奇之间。
瞳孔都似乎已经出现裂纹的戈麦斯依旧扭曲着脸喝道：“再来呀！！”
伊格纳舍维奇咬紧了槽牙！虽然他此前的多番较量几乎完虐戈麦斯，但火枪手也绝非善茬，伊格纳舍维奇同样每次也都施展了浑身解数，并不像外人看起来那么轻松。
不过，虽然很累，但他喜欢对付这样一根筋的傻大个，不用动脑子费点傻力气而已。
伊格纳舍维奇硬着膀子迎上戈麦斯，暂时形成固定思维的他浑然忘记了中后卫第一要则是卡位，是卡断对手与足球之间的联系。
就在俩人轰然相撞的一霎那，戈麦斯突然就像泥鳅一样闪身前蹿半步，用右脚脚背抢先够球轻盈卸下，随即足尖揉球后拉转身。
猝不及防被闪失去平衡的伊格纳舍维奇眼睁睁看着戈麦斯在他面前，轻松写意足弓推出门将阿金费耶夫的反方向死角，还看见戈麦斯冲着他咧嘴说道一声：“傻逼了吧！”
下半时第74分钟，马迪堡千难万险终于在客场1:0领先莫斯科中央陆军。
卓杨把戈麦斯压在草皮上，马迪堡其他人把他俩压在草皮上。
“哈哈哈……，卓杨，可把老子累死了，哈哈哈……那个傻逼！”
“不行了，卓杨，我得下去休息，实在不行了，骨头都怼酥了……”
的确，戈麦斯为了诱骗伊格纳舍维奇上当，拼着小命以卵击石，原本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硬是扮演了一次粗大笨，可把他给累惨了。
“行，我给渣叔打手势，让伊比舍换你。下去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卓杨伸手把戈麦斯拉了起来，便冲着场边两根指头绕起了圈。
戈麦斯看着仍然铁青着脸坐在地上的伊格纳舍维奇得意的不要不要，于是，他也像对手刚才一样，浑然忘记了今天的一个常识。
“傻、逼、了、吧！！”戈麦斯冲着伊格纳舍维奇一声咆哮。
这就是明显挑衅了，俄罗斯爷们儿没有脾气好的，刹那间就炸了锅。然而，今天球场上旳常识——千万不要让哈梅尔裁判抓住把柄。
阿雷恩·哈梅尔比所有人反应都快，中央陆军球员还没来得及和戈麦斯吹胡子瞪眼，他已经闪电般冲着戈麦斯先黄后红，GO-OUT！
哈梅尔吹罚官哨已经出神入化，他在赛前做功课时了解马迪堡防守能力同样很强。此时时间所剩无多马迪堡也已经1:0领先，只要稳住防守中央陆军就基本上被淘汰出局，自己也完成了领导交给的任务。
选择此时不去息事宁人，而铁面无私将戈麦斯罚出场去，哈梅尔有他两层意思。首先，让中央陆军俱乐部赛后更无话可说：看吧，我是如此公正严明；再者，落后一球，中央陆军势必开始反扑，此时罚下马迪堡一人，逼得他们不得不去死守，这样反而利于完成任务。
哈梅尔的黑哨已吹入化境。
果如哈梅尔所料，中央陆军不甘心在主场被淘汰出局，强行开始了死亡反扑，渣叔指挥马迪堡层层退防，前边只留下一个快马巴内塔实施骚扰和牵制。实际上，最合适此时单前锋的是埃及人米多，只不过他被内部禁赛就没跟来，就算跟来也要防着他哭场。
哈梅尔料到了中央陆军不甘心0:1的结果，但他没料到卓杨同样不满足。1:0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比分，尤其对此时的马迪堡来讲更是这样，对手客场进球比自己多，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中央陆军开始破釜沉舟猛攻，防守时对卓杨的割裂必然会有所放松，而且场上总共少了两人，空间也宽松了很多。
基于对德拉斯和蓬蓬的信任，卓杨没有回到禁区前沿协助防守，而是选择了在中圈后面原地等待。所以说，爱拼才会赢，蓬蓬抢先卡位断掉拉希米奇的传中球，直接翻大脚找到了卓杨。
卓杨和赫迪拉、沙皇、酒神打出大范围的穿插配合，等足球再回到卓杨脚下时，他已经杀到了大禁区角附近，而另外几人也瞬间散开完成跑位接应。只论配合默契，这中场四人已经不输给曾经的六剑客。
卓杨贴禁区线外侧下底，两次急停反扣没有甩开面前的奥迪亚赫和古谢夫，再次往下小搓半步，随即正脚背把足球要抽进禁区。门前只要有人碰一下，不管是谁，弄不好就进了。
奥迪亚赫紧急滑铲封堵传中，卓杨临触球一瞬间脚趾轻勾，足球变为离地一米低空飞行。
‘啪！’
正打在奥迪亚赫扬起的手臂上，而他在禁区里。
第二五七章 哪个叫乌合之众
这会儿哈梅尔主裁判就是想反过来黑马迪堡，这个点球他也得咬着牙吹罚，何况是他喜闻乐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饶是阿金费耶夫全场神勇无比，他也无法阻止卓杨的点球破门。下半时84分钟，马迪堡2:0领先莫斯科中央陆军，大局已然奠定，官哨完成使命。
不过，官哨就是官哨，哈梅尔为了更加不被人口舌，他在重新开球后一分钟，又因为没有及时退够9.15米，给阿尔沙文也出示了黄牌，同样两黄变一红。
不过，什么也不能阻止卓杨在时隔一年之后，独自一人带领球队又回到了联盟杯的决赛赛场。他向世人、向离开的兄弟们、向马迪堡的拥趸们证明了，他一个人同样能完成六剑客一起完成过的使命。
壮志凌云的卓杨带领着马迪堡辗转返回了德国，他接下来还要完成挑战拜仁慕尼黑霸权的任务。而此时此刻，他的发小好兄弟九山，正面临着人生的一次蜕变和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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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三十来平米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摆设，只在墙边放着一排公众场合常见的那种塑料联排椅子，阔孜巴依沙吾提正坐在椅子上满怀欣喜地憧憬着未来。
同一时刻，汉诺威马迪堡俱乐部队长卓杨的发小九山，正和十几名战友一起走下直升飞机，进入到这间位于中国西部沙漠腹地的监狱中。
阔孜巴依沙吾提今年十九岁，中国维wu尔族，新疆和田人，他是家中的老小，上面还有六个哥哥，沙吾提老爹端是威武精准。沙吾提的大哥今年也才三十出头，可见他的阿（母亲）也不是一般人，肚皮相当争气。
阔孜巴依沙吾提是一名剩战者。
两年前，沙吾提全家的男人跟随着阿烘揭杆而起，到处杀人放火好不开心，十七岁的沙吾提还第一次尝到了女人的滋味，维wu尔、柯尔克孜、达斡尔、藏族、汉族……，各种女人他都尝了个遍。最令他难忘的，是那个塔塔尔族十三岁的姑娘，她有月光一样的皮肤和宝石般的眼睛。
姑娘赤luo着蜷缩在沙吾提的身体下面，留着眼泪乞求他：“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会干，别杀我……”
那一刻，沙吾提很想把姑娘永远带在自己身边，让她做自己的老婆。然而，他才刚一完事，就被大哥一脚踢开了，然后便是三哥、五哥和六哥。最后，沙吾提眼睁睁看着自己老爹哆嗦完后用弯刀割开了姑娘的喉管。
塔塔尔姑娘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慢慢失去了辉泽，依然流淌的眼泪融进了地上的血里，像帕米尔高原赤岩上滚落的冰泉。
沙吾提他们没怎么太敢去招惹汉人，因为那些屯垦建设兵团有枪，有很多枪，而且汉人的心很齐。当然，落单的汉人他们也杀了不少，他们让那些汉人死前受尽了折磨。
很快，解放军来了，沙吾提他们开始了没命般的逃亡，一路向西。沙吾提亲眼看见二哥和六哥被炮弹炸成了碎块，老爹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时，飞溅而起的脑浆子灌进了沙吾提的嘴里。后来他才知道，有一种魔鬼叫狙击手。
四五千人，等到逃过葱岭就只剩下不到三百条丧家之犬。刚一进入阿fu汗，就有许多卡车在等着沙吾提他们，黑夜中他看不清来接应的人长什么模样，但领头那几个说话沙吾提听不懂。旁边的人告诉他，那是美国人。
沙吾提他们在卡车上颠簸了好几天，被带到了阿fu汗和乌兹别克、土库曼交界三不管之处大山中的一个营地里，这里已经有了一些人，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运来了一些。他们和沙吾提一样，都来自中国新疆南部。
半年之中，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怎么开枪怎么杀人怎么扔手榴弹，颂不颂经做不做礼拜没有人在意，但每天都必须训练。
阔孜巴依沙吾提喜欢足球，他们在营地里有时候也会踢上一会儿。沙吾提听人说有个叫卓杨的汉人踢球很厉害，那是在德国。德国在哪里？很远吗？会不会比乌鲁木齐还远？
后来，一部分人离开了，都是些训练出色枪打得准的人。他的两个哥哥也离开了，大哥去了chē臣，三哥去了塔丽斑。沙吾提不是很明白：不是说美国人正在和塔丽斑打仗吗？怎么美国人还要来训练咱们？
再后来，沙吾提他们剩下的这三千人被分批送到了边境线上隐藏起来，又过了几天后，他们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跨过边境回到了中国。沙吾提还是不很明白：为什么不晚上走？有明白人告诉他，这个时候能躲开中国的卫星。
他们要回到南疆继续自己的剩战！
和大半年前离去的时候不同，沙吾提他们手上不再是马刀弯刀和鸟统，而是都有了正规的枪支，虽然都很老旧，但对于沙吾提来说，已然是从来也不敢奢望的高档货了。
这些枪五花八门，什么型号和口径都有，m1加德兰、svt-40步枪、avs-36，沙吾提背的是一支中国产的56式半自动。只有那些小头目才有资格用连发武器，沙吾提的四哥配发的就是ak47。当然，沙吾提他们以为是ak47，其实那还是中国产的56式冲锋枪，准星上的护圈是个完整的环。
沙吾提他们顺顺当当走出了广袤的无人区，看着浩浩荡荡车载马拉的三千多人的队伍，所有人都意气风发。现在他们有了枪，有了手榴弹，每个人都接受了美国专家的军事训练，他们自认已是一支战无不胜的无敌之师。
沙吾提他们现在可以冲进建设兵团里去屠杀那些汉人了，可以去抢汉人的钱，去玩汉人女人。他们坚信自己能横扫南疆，并一路打到乌鲁木齐，甚至可以打去北京。听人说，那里才是真正的花花世界，满大街都是金子，那里的女人每一个都像是从天山上下来的仙女。
刚走出无人区，沙吾提他们就一头扎进了解放军边防团的埋伏圈。哪还用得着卫星？美国人都能插手进阿fu汗，中国人会做不到？开什么玩笑！
那一天，沙吾提想起了小时候上语文课时汉族老师教过的一个成语：乌合之众！
第二五八章 什么是厉鬼獠牙
阔孜巴依沙吾提他们哭爹喊娘沿着来路夺命狂奔，眼看国境线遥遥在望之际，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中国武警雪豹反恐特种部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沙吾提在那一天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魔鬼的，这些武警就是来收割他们性命的魔鬼。
好不容易在魔鬼的肆虐下逃出了国境线，别说枪，沙吾提连鞋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身边又只剩下了两百来人。幸好，有美国人带领的塔丽斑精锐小分队在接应他们，而且中国的军队绝不会越境来屠杀他们，国际法不允许。贞主保佑，我们安全了！
然而，他们想错了，在阿fu汗兰加尔的山区，阔孜巴依沙吾提和接应他们的这总共这三百来人遇见了一支中**队，这些人才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恶魔，什么是让人陷入永恒恐惧的厉鬼。
虽然这些人没有佩戴任何臂章军衔，都身穿着深褐黄色迷彩伪装蓑衣，但沙吾提知道他们是中**人；虽然并不能看清楚他们的长相，每个人脸上都涂满了黑褐色的油彩，但沙吾提知道他们是中**人。
在沙吾提他们眼中像神一样存在的美国教官和那些塔丽斑精锐，在这些中**人面前完全不堪一击，连反击准备都没做完就被打死了，像一群柔弱的绵羊。
战斗并不激烈，很快就结束了，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而已.中**人稀疏的枪声之下没有一颗子弹落空，而且枪枪全是爆头。
中**队没有杀光他们，活着的都是手上早都已经没有了武器的人，比如像沙吾提这种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不停嘶声求饶的。等到把他们这百十来个俘虏集中到一起，沙吾提才看清楚，这群恶魔一样的中**人只有二十六个。
二十六个中**人就击毙了他们二百多人并活捉一百多，而且二十六个人毫发无伤。
阔孜巴依沙吾提并不知道，这二十六人只是某支几乎不存在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之中的部队随意派遣出来的小分队，那支部队有个私底下的代号獠牙！
阔孜巴依沙吾提坐在椅子上继续浮想联翩，他想起了自己的几位兄长和阿爹。同一时刻，卓杨在国内的兄弟九山和战友们正在副中队长的带领下，在距离这里不远处的监狱办公室里签署一些文件。
阔孜巴依沙吾提的老爹和二哥、六哥死在了一年多以前逃亡的路上，而在一年前的第二次逃亡中，四哥在武警雪豹特战队的追击下一脚踩空从山崖上跌落，撞在一块尖石上摔成了两截，肠子挂在石棱上面荡来荡去。两个小时后，和沙吾提一起躲在山石后面的五哥刚伸出头想去观察一下，就被一梭子重机枪子弹打中了脑袋，只剩下小半张脸的五哥躺在沙吾提怀里抽搐了半天才彻底蹬了腿儿。
唉，现在家里只剩下我和大哥还有三哥了，阿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很难过。
阔孜巴依沙吾提并不知道，他的大哥已经在半年前的chē臣，被俄罗斯军队的t-99坦克履带压成了肉酱饼。而在更早的时候，就是几乎和沙吾提被俘的同时，他的三哥泪眼汪汪苦苦哀求也没能得到塔丽斑大头目的怜悯，只好全身捆满炸药管，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体boom战士’，高喊着贞主至大冲向了敌人的哨所。
然而，机警的巴基斯坦边防哨兵一枪把沙吾提的三哥撂倒在了五十米开外，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过后，只有在不远处吃草的两只山羊被震得懵了逼。
阔孜巴依沙吾提也并不知道，他的阿，那个曾经苦苦阻拦过丈夫和儿子去参加剩战的维wu尔母亲，早在一年半以前就被同样的另一群剩战者轮jiān后用石头活活砸死了。
阔孜巴依沙吾提他们被俘后，又被像赶猪一样赶回到了中国境内，然后就是蒙上双眼不停地汽车倒火车再倒汽车，等眼睛终于能再次适应娇艳的阳光之后，他们已经身处在了这座沙漠腹地的监狱里。
随着中**方的简单审讯后，一些人被当着其他人的面枪毙了，官方说他们‘罪大恶极、身负血债’，留下的都是杀人少的和看起来还算老实的，就像沙吾提这种。沙吾提其实是个胆小鬼，甚至他在此前的战斗中都没有开过枪，子弹袋比枪扔的都早。那玩意儿太沉，逃跑起来很是碍事。
整一年的监狱生活，阔孜巴依沙吾提彻底温顺了，乖巧得像只小母羊。没办法，在这里别说反抗，就连一句话没说对都有可能被看守活活打死，就那么一拳一拳打死，甚至被挂在杆子上嚎了三四天才死去的都有好几十人，而这仅仅是沙吾提在这一年内亲眼见到过的人数。
监狱里现在总共还有一千多名犯人，都是像沙吾提这样曾经的剩战者，现在也都是温顺的小绵羊，残暴的监狱管理完全击碎了他们的胆气和骨头。所有人都没有了反抗之心，一丝都没有，哪怕眼睁睁看着看守用刀子慢慢地、慢慢地割开他们的脖子，这些人也丝毫不会反抗，只是依然露出温顺的笑脸等待着死亡。
因为表现良好，阔孜巴依沙吾提被通知今天可以出狱了。
这就是沙吾提最开心的事，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了。沙吾提已经想好，出去后要听阿的话，好好孝顺母亲。他还想去内地卖切糕，听说内地汉人非常喜欢吃那个，而且内地的汉人都非常和善，男人和女人都长得很漂亮。沙吾提打算卖切糕挣了钱之后，娶一个漂亮的老婆，再生一大推孩子，自己一定要教他们好好做人，好好做一个中国人。
阔孜巴依沙吾提知道，今天将要和他一起被释放的共有四十多人，他们都和自己一样温顺乖巧，这叫认罪伏法完成改造。这里每隔两个月左右，都会释放一些完成改造的犯人。
沙吾提被通知坐在这个房间里等着，会有人来领着他离开这里。
然而，阔孜巴依沙吾提不知道的是，这里并不是一座简单的监狱，它也并不在中国司法狱政管理的名录里，这里是解放军北京军区第十九综合大队在全国几十个训练基地的其中之一。
进入到这里的犯人，绝无可能会活着离开。
房间门一响，阔孜巴依沙吾提抬头看去，一名身着迷彩军服高大壮硕的军人推开屋门。
九山阔步走了进来。
第二五九章 端起碗来砸饭锅
去年国庆节后，一纸调令九山就来到了第十九综合大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于是，他发现自己终于抵达了梦想之地。
中**队有很多特种部队，各大军区都有，陆海空武警，陆续建立的有‘东北猛虎’、‘东方神剑’、‘西南猎豹’、‘飞龙’等十几支陆军特种部队，还有海军的‘蛟龙’和空军的‘雷神’以及二炮的‘利刃’，当然也少不了武警部队的‘雪豹’和‘雄鹰’。
实际上，这些部队和美国的‘贝雷帽’、‘三角洲’、‘海豹’，俄罗斯的‘阿尔法’、‘信号旗’等等这类差不多，应该叫特战旅或者精锐步兵旅更合适，是适应现代战争要求下的一种常规作战单位。
中国因为许久不曾正式跨境作战也很久没有和别国打过仗，所以这些特种部队都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绝大多数都是训练和比赛，在国际特种兵较量中为国争光。
然而国际风云变幻无常，世界丛林生存险恶，世界上的大国们需要一些牌桌底下的暗黑手段，于是，第十九综合大队这样的暗黑部队便应运而生。
这些部队和前面那些特种部队不同，他们更精锐，更讲究单兵作战和小分队作战能力，他们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他们为实战而生。
这些部队有个特点，明面上都是不存在的，各自国家也不会承认，但他们战斗力超级强悍，整天都在战斗和准备战斗。他们常常会越境作战，常常会不宣而战，而且无论打赢打输国家都不会承认有这么一回事儿。
比方说，中国和俄罗斯在阿fu汗支持着不同的武装派别，但地盘只有这么大，相互之间经不起纷争，而且身边还有另外势力在虎视眈眈。不能放弃又不能让代理人直接开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平白让其他人捡了便宜。于是，便各自派出一支暗黑部队较量一番，赢家通吃，输家愿赌服输就此走人。
‘獠牙’第十九综合大队自创建以来在屡次较量中，以全胜战绩震慑着世界诸国。
十几年前，在中**方各大派系的共同推手和协作下，第十九综合大队成立了，全国各支特种部队里的佼佼者来到了这个名称平淡无奇土里土气的部队，成为了中国第一批暗黑战士。
在军方各派系大佬的协议中，第十九综合大队不能参与进任何军队内部斗争，甚至不能在国土内开枪作战，但见打仗就是境外。而且虽然名义上隶属于北京军区，实际上北京军区根本无权调动第十九综合大队，四总部甚至军委也不能单方面指挥，第十九综合大队的军事行动和高层任免必须经由***核心点头。
而在各大国之间，关于这种暗黑部队也逐渐形成了一些默契。
首先，不踏入其他大国境内作战，比如说獠牙不能去美国和俄罗斯本土，还有德法英等等，对方也亦然。但在其余国家的土地上，想什么时候去打就什么时候去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其次，优待对方阵亡的暗黑战士尸体，并要妥善保管直至合适机会交还给对方国家；
再者，暗黑战士被俘虏后不得杀害，但对方国家要用极其高昂的代价赎回自己人员；
最重要一点，所有国家都绝不会承认有这样的军事行动，其他大国也都装作看不见，来如风去无影别人根本抓不着。
这是一个大国操纵的世界，这是一个大国主导游戏规则的博弈，其他国家都只是棋子。
多年以来，第十九综合大队的战士牺牲了很多，但从未被敌人俘虏过！纵览全球暗黑部队，仅此一家。
第十九综合大队傲然屹立于中**方各派系之上，只忠于党的核心领导。第十九综合大队的两位少将首长大队长和政委，只负责部队内部思想政治正确和人事提拔以及经费安排，‘獠牙’的军事作战指挥权和军事训练权是掌握在他们的副旅长、第十九综合大队的队魂、大校段云翰手中。
一年前在内蒙朱日和的演习中，段云翰旅长看上了端是神奇无比的九山，并凭借自己的特殊身份保下了九山的性命。随后在夏天举行的‘8384’集训中，他又特意点名让九山参加。
在现代科技和装备的武装之下，军人的个人勇武已经被无限拉近。比方说，迈克尔泰森肯定要比一个十二岁的小女生厉害得多，但让他们都拿上一支手枪，两个人的差距还有那么大吗？所以，军人的个人勇武已经不是最主要的方面了，身体勇武基础之上对各种枪械器材装备的使用熟练程度才是关键。
而更重要的，心理素质则是真正可以决定一个士兵高低的地方，无厘头的8384集训就是第十九综合大队专门用来考验各位参训人员心理素质的场所。
看你是不是在各种情况下都能始终保持冷静；看你是不是在面对不公和羞辱时依然能完成自我约束；看你是否能始终履行军人服从命令的天职。
参训的人员都是训练尖子，个人军事素养都没得话说。不过就因为每个人都是军中骄子，个个傲气十足，很多人都受不得委屈和羞辱。但老天有眼，九山阴差阳错般坚持了下来，成为了为数不多完成集训的区区几人之一。如若不然的话，九山这会儿已经复原回家了。他的老连长特务连南伟民中尉，几年前就曾经被类似这样的集训淘汰出局，没能和他大哥一样成为獠牙的骁勇。
南伟民连长接到九山的8384轮训调令通知，便意识到了这很可能又是一次类似令他遗憾终生的集训，但出于保密纪律和军人的使命，他不能明着提醒九山，只能嘱咐他无论如何都要完成此次训练。也正是因为他的叮嘱，再加上对‘朱日和突袭’之后自己军旅前景的担忧，九山才能忍受住一切窝囊和羞辱以及愤怒，幸运地坚持了下来。
当年，南伟民嫌炊事班米饭里沙子的大米一样多，而且炊事员说话又太难听，他一怒之下把大锅端起来砸了。
第二六〇章 输了球就要闹事
个中缘由，九山当然毫不知情，抵达第十九综合大队之后，段云翰旅长也没有刻意去接近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九山换上一级士官的军衔，马上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训练，相比起这里，以前他在特务连的所有东西都显得小儿科。不过，九山喜欢这些。
各种门类、各种技能、各种专业的特种训练不再细述，这毕竟是一部足球小说。今天九山来到这里，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其实九山现在还不能算是一名真正的獠牙战士，充其量还只属于预备阶段，仍然有可能被淘汰出去。
第十九综合大队战斗人员编制共有900人，其余全军为他战时辅助的部队不计其数，海陆空都有。这900人又分为了五个中队，中队长通常为中校军衔。这其中，第一、二、四、五为作战中队，每中队有两百人左右。第三中队有一百来人，属于预备中队，负责随时为其他中队战损减员提供补充，九山就在三中队。
因为第十九综合大队越境作战频率极高，第三中队经常会有各项都拔尖的人被其他中队挑去进行补充，也经常有人因为完不成训练要求被淘汰出这里，在保密誓词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就背上背囊离开了。
今天九山和他的战友们需要完成的训练杀人！
要求：平静状态下杀人。数量：三个。
对于正常人来说，杀人很不容易，尤其是冷静之下的杀人简直都有点不可思议。两个人打架怒气上头了弄死对方这叫激情杀人，可在不受刺激不被人激的情况下杀死一个人，几乎没有正常人能做到，何况还要面对一个手无寸铁毫不反抗的温顺之人。
这座监狱里所有囚犯都会被用来当做训练的器械，因为他们全都死有余辜，稀粥烂菜养着他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獠牙骁勇的训练出力，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九山和一起来的十五名三中队的战友们心里清楚，今天是训练非常重要的一环，过了这关，几乎就能肯定自己正式迈入了第十九综合大队的门槛，只要等待时机进入战斗中队就好，而这是他们每一个人的梦想。
九山知道的要更多一些，五中队现在缺了七个人，那是在上个月去非洲苏丹围剿雇佣兵时三牺牲四负伤。那一战，五中队的两个小队，让全世界闻名遐迩的黑水公司76名职业雇佣兵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
五中队队长叫南伟军，是老连长南伟民的亲大哥，也是第十九综合大队内除副旅长段云翰之外的另一个传奇人物。
因为南哥的关系，南中队长在这几个月里跟九山还算熟，南大哥已经暗示过九山了。九山明白，只要自己能达到要求，差不多就能确定补充进五中队。
今天的训练并不简单，杀人说容易也不容易，今天来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杀人。每个人的军装下面都装有心脏血压脉搏检测器，一旦数值波动超过规定指标就会被判为不合格。听说往日在这一项上淘汰的人很多，甚至有些战友都快崩溃了，铁拳已经把犯人的脑袋砸得稀烂了，还在歇斯底里一拳接着一拳。
允许每个人可以携带除了枪以外的任何武器去杀死这些犯人，大多数战友选择了特战匕首，但九山什么都没带。其实，对于九山这样武力值处在世界军人最高水平的特种兵来说，这些犯人在他的眼里和刚孵出蛋壳的小雏鸡没什么两样。
阔孜巴依沙吾提满怀希望和感恩地看向走进来的高大军人，脸上充满了微笑和献媚，他看向这个将要带他离开这里去往美好世界的中**人。他看见这名阔步走向自己面无任何表情的军人进来后，直接用右手搭在了他的头上。
阔孜巴依沙吾提眼前一黑，于是，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监牢，去往了他早就该去的地狱。
九山一把扭断了沙吾提的脖子，要杀三个人，沙吾提只是第一个。实际上九山根本不知道这几个犯人的名字，没必要知道他也懒得知道，九山只知道这是一群早就应该去死的人，他们每个人都罪恶滔天。依然面无表情，监测室里的检测仪显示九山的心跳和脉搏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他迈步走向了第二个房间。
三十一秒钟之后，九山从第三间房子里走了出来，他连想抽根烟的**都没有。
从这一刻起，九山成为了一部合格的杀人机器，他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第十九综合大队特战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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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九山，卓杨遭遇的挑战简直不值一提，因为这个挑战无关生死，只是非常单纯存在于足球场范畴内。更何况，这个挑战还来自他的好朋友菲利普拉姆。
这是04-05赛季德甲联赛倒数第三轮，马迪堡在客场加特立戴姆勒体育场面对斯图加特。
马迪堡队是在莫斯科打完和中央陆军的联盟杯半决赛后，直接来到斯图加特的，只不过，他们比原计划晚了一天。
那场比赛马迪堡在客场2:0战胜了中央陆军，以总比分4:2晋级5月22日在葡萄牙里斯本的阿尔瓦拉德球场举行的决赛，他们决赛的对手正是此球场的主队葡萄牙里斯本竞技。
四天前的那场半决赛，卓杨进完点球之后的最后10分钟里，比赛真正进入到了白热化，莫斯科中央陆军疯狂反扑，明知已经无力回天但仍旧杀红了眼。短短几分钟里，双方球员多次发生冲突，几欲群殴。
官哨一哥阿雷恩哈梅尔在这段时间里终于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按照他全场的执法严厉尺度，恐怕双方有一半人都会被红牌直接罚下，可哈梅尔害怕了。
此前的三张红牌，都是并不严重小犯规黄牌积累而来，而且那段时间比赛虽然激烈但他控制得很好，没有出现恶意犯规。然而，哈梅尔没有料到俄罗斯人最后阶段会翻脸，反正已经被淘汰，他们根本不在乎再有红黄牌。
哈梅尔不敢掏牌了，鸡蛋里挑骨头罚下阿尔沙文企图平衡中央陆军的怒气之后，他不敢再往下罚人，否则赛后的报告数据会非常难看。
幸好时间所剩不多，当两支球队的火气即将控制不住时，哈梅尔匆匆吹响了终场哨。然而，球员们最终没有上演全武行，但陆军竞技球场的俄罗斯球迷却被最后时间的火药味儿给撩了，再加上满怀希望的胜利变成了完败，莫斯科的男人们赛后发生了严重骚乱。
马迪堡全队被告知，暂时不能离开球场，警方正在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