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一章 被剥夺评选资格
足球偏僻的角落里，一名叫迪米兹·尤素福的39岁前德国低级别联赛球员站出来，指证皇马中国籍球员卓杨在很多年前曾用言语对他进行过种zú歧视攻击。
迪米兹·尤素福是伊朗裔德国人，属于移二代。他18岁正式开始职业生涯，29岁退役，十一年间最高级别只是踢过德丙，大多数时间都在更低级别甚至业余联赛踢球。
迪米兹·尤素福说：“卓杨有很恶劣的种zú歧视先例。十二年前在一场德国丙级联赛里，那时还是马迪堡球员的卓杨辱骂我是‘野猴子’，而且整个上半场比赛都没有停止用类似的歧视性语言攻击我。”
“比赛到上半时快结束时，我因为无法再忍受这样的侮辱，同卓杨发生了冲突。后来我被禁赛处罚，再之后我去了地区联赛，但我一直无法将真相说出来，因为卓杨是大牌球星，我只是普通球员。”
“卓杨是世界足球先生，是金球奖，他的身价值几个亿，我当年的转会费没有超过15万。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对我种zú歧视攻击的理由，也不能因为这些原因就不受到指责。”
鬼知道这么个活宝是怎么被考古挖掘出来的。
事情还要从2002年卓杨刚踏进足坛说起。
12年前在马迪堡青年队的时候，17岁的卓杨总共踢了6场地区联赛（第五级），其中第二场是同阿尔格米森，当时这个迪米兹·尤素福27岁，是阿尔格米森的当家球星。
比赛中，替补上场的卓杨把迪米兹·尤素福虐成了渣，最后他被卓杨闪得拉伤了大腿肌肉，让担架抬了下去。（详见第一部·第〇一二章·卖弄都是耍流氓）
后来卓杨和六剑客跟随渣叔克洛普都去了马迪堡一线队，开始从半路征战德丙，而迪米兹·尤素福也被丙级球队斯图加特踢球者挖角，于是，他和卓杨在丙级赛场再次不期而遇。
卓杨刀下死的无名之辈很多，他从来不记得他们，但迪米兹·尤素福忘不掉几个月前的耻辱。再会于丙级战场，其实是他先挑衅卓杨的，只不过因为嘴笨被卓杨反过来无情碾压。
半场比赛，卓杨怕不是喊了他几十声‘野猴子’。后面就发生了卓杨血染赛场的一幕，迪米兹·尤素福也被六剑客和马迪堡人揍了个半死。（详见第一部·第一四六章·记旧恨猴子挑衅）
这件事还影响到了马迪堡季末丙升乙的升级关键战，但幸亏有惊无险。
迪米兹·尤素福事后被禁赛五场，赛季结束后，他又回到了地区联赛。原本技术还算不错的他经历过打击后水准严重下滑，半个赛季后便又去了第七级业余联赛，一年后索性不踢了。
时隔十二年，事情又被翻了出来，如同江底泛起的沉渣。
一石激起千层浪，卓杨面对事实无法反驳。他想起来了，的确骂了迪米兹·尤素福整整四十五分钟‘野猴子’，骂得相当过瘾。
可问题是，那他妈是十二年前，那时候‘猴子’就是猴子，和种zú歧视毛关系都没有。
但这个理由没办法拿出来搪塞，卓杨面对新出现的指控百口莫辩。
迪米兹·尤素福不会在十二年后无缘无故跳出来，普尼亚尔也不会恰好在此时开始新一轮的指控，而且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配合得如此默契，事实很明显，他们背后有人。
有人在整卓杨，有势力在针对他。
种zú歧视是足坛的高压线，最高等级的政治正确，远比打架斗殴更敏感。
国际足联和欧足联宣布：皇马球员卓杨涉嫌球场种zú歧视，在事实未完全调查清楚之前，暂时取消卓杨参加‘2014年FIFA金球奖’的评选资格，曼城球员亚亚·图雷入替23人名单。
也许这就是某些人和势力怂恿普尼亚尔和迪米兹·尤素福跳出来的原因，这是他们用心良苦想要看到的结果。
2011年从巴萨瞒天过海转会皇马，得罪了欧足联和普拉蒂尼；巴西世界杯上大搞‘江湖英雄令’、大肆宣传个人慈善基金，恶了国际足联和布拉特。
安德鲁·斯温伯恩从他的好友因凡蒂诺那里得到的消息，也一定程度证实了这种针对的存在。
皇马三冠王的绝对核心，世界杯上打进11个球的伟岸射手，短短几天时间里，从被禁赛到剥夺评奖资格，卓杨不是看破红尘的仙，也不是风轻云淡的道，他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这对卓杨的声望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在贵族圈中更是成为了笑料。蔻爸再次语重心长劝说他退出足球，这一次未婚妻蔻蔻也劝他结束足球的辛苦。
蔻蔻是心疼未婚夫，如果卓杨能从足球中得到快乐，即便对足球无感的她仍然会支持卓杨踢下去，可现在足球带给他的只剩下骂名，只有负累，为何不放弃呢？
“亲爱的，我喜欢看到你快乐，喜欢看你弹琴时的样子。卓杨哥哥，不要踢足球了，让我每天陪着你弹琴，陪着你悠闲地聊天，好不好？”
这一次，卓杨有点动摇了。今年在足球上的波折太多，的确严重影响到了他对于足球的喜爱。
然而，在周围一片劝退声中，谁也没想到蜜黛儿会出声坚决反对他就此退出足坛。
“卓杨哥哥，你迟早要退役的，但不应该是现在。你这样退出，和失败和逃跑有什么区别呢？你被他们打败了吗？”
“卓杨哥哥，你的足球非常伟大，我觉得比钢琴还要更伟大。”
“卓杨哥哥，你在足球上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如果现在退出，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卓杨再次拒绝了退役的建议，因为他想起还有很多责任。国家队、希望春蕾，这些长期规划一旦卓杨退役，也就半途而废了。而且蜜黛儿说的话的确有一定道理，比别人劝退之言更偏向卓杨的内心。
蔻蔻很委屈，她以为卓杨宁愿听蜜黛儿的话，也不愿认真思考一下自己这个未婚妻的建议。
卓杨对2014年的诡异已经开始深恶痛绝，但事已至此，再烂也不会烂到哪去了，他相信否极泰来，安慰自己很快就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哈布斯堡冯家的卡尔和乔治两位大公前后脚抵达了美林宮，一起来的还有托马斯·冯。
令卓杨没有想到，他们带来的一张相片，才真正掀起了2014年的狂风暴雨。
第九八二章 花剑冠军施莫林
乔治·冯刚一抵达美林宮，就很严肃地对卓杨和蔻蔻说：“我有件事情，需要得到你们的证实。”
乔治·冯是已故哈布斯堡家主奥托·冯的小儿子，他曾是家族中最反对蔻爸的人。但当时蔻爸利用他和兄长卡尔·冯的矛盾，借助卓杨和李晓青的力量，用‘匈牙利大公’头衔作为诱饵，最终使得他就范。
一门三大公，蔻爸作为家主，已经整合了家族中的大多数力量。哈布斯堡大公卡尔·冯是个能力平庸的人，他适合混吃等死，现在属于这一支的势力是由他的儿子托马斯·冯在负责。
托马斯·冯比较顾全大局，有能力有手腕是个人物，他和蔻爸有合作但也保持着一定的独立性。
匈牙利大公乔治·冯则基本游离在家族事务的边缘，但他手里仍掌控着一定势力，主要集中在匈牙利，看样子他想把那边打造成他的独立王国。
目前乔治·冯正在遭受蔻爸和托马斯·冯联合起来的蚕食，很多属于家族的东西都逐渐被蔻爸收回，包括一些见不得光的家族暗黑力量。
其实对于这些根深蒂固的老牌贵族来说，家族更像一个国家，而国家只是一个公司。
乔治·冯和卓杨不怎么对付，他和谁都不太对付，卓杨知道乔治要来，但没想着和他能有什么交流。见面客气一下后，然后就互相当做空气，多好呀！
乔治、托马斯、卓杨和蔻蔻，还有蔻爸，五个人避开家族中其他人，来到宫殿主楼的小客厅里。
乔治·冯对卓杨和蔻蔻说：“有一个人需要得到你们的确认。”
说罢，他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一张普通大小的相片，递给了他们。卓杨和蔻蔻打眼一瞧，登时就睁大了眼睛。
黄西装！
虽然照片上的人并没有穿西装。
四年前南非世界杯结束后，卓杨和蔻蔻开启了一趟温馨而又惊险的朝圣路远足之旅，徒步旅行的最后一天，在距离终点菲尼特斯雷角只有十公里的山林中，他俩遭遇了三名持刀歹徒的袭击。
卓杨和三名歹徒进行了恶斗，若非蔻蔻一把弓力挽狂澜，卓杨那一天想全身而退几无可能。他的足球和钢琴人生几乎在那一天里被终结。
三名歹徒当中，领头的、也是功夫最高的，是一个身穿黄西装牛仔裤的精干中年男人。
就是乔治·冯带来的照片上的这个人。
卓杨和蔻蔻又仔细看了看照片，再相互对视了一眼，确认了照片上的人是黄西装无疑。
卓杨抬起头来看着乔治，片刻之后沉声问道：“是他。他是谁？你们找到他了？”
乔治把照片重新拿过来递给蔻爸，蔻蔻小声向父亲做着说明。
乔治说：“你们能确认，那就没问题了。他叫盖德·施莫林，现在……如果他还活着，应该46岁。”
“什么意思，他也死了？”卓杨问到。
“不，他失踪了。”乔治说：“盖德·施莫林，前东德男子花剑青年组冠军，两德合并后他去了法国，代表法国参加了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他是一位击剑高手。”
这就更没错了，黄西装施莫林四年前在朝圣路上的山林里，无论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抑或出刀速度角度，都显现出一名科班出身的专业素质。若不是一开始轻敌被卓杨偷袭成功，再加上蔻蔻的无敌神弓，否则单凭他一人，就能摆平卓杨。
“1998年后，30岁的盖德·施莫林因伤退役，从此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之中。不过，因为他的经历和职业，后来时常有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中出没。”击剑是传统贵族运动，很受上流社会追捧。
“四年前你和蔻蔻遇袭之后，我们冯家一直在追查，前不久根据一些线索，我的人注意到了盖德·施莫林，发现他躲在委内瑞拉。”
“但他很机警，在我的人找到他之前便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四年前出了那次袭击之后，卓杨一开始把嫌疑指向了哈布斯堡冯家，冯家当然矢口否认，卓杨便要求他们自证清白。
包括西班牙警方、中国的力量，还有当时蔻爸的人和卓杨这边胖子的手下，几方面都在往下追查，但三个歹徒就像从空气中凭空消失了一样。
直到两年前的时候，案件才有了点突破，西班牙警方汇同法国警方在一桩积案中，发现了一位名叫皮特·阿克塞尔的黑市打手。不过，追查到阿克塞尔时，他已经死了快两年了，死亡时间是袭击案之后一个星期，尸体在法国土伦被海浪冲上了礁石。
阿克塞尔是法国人，活跃在地下暗网中的职业打手，拿钱干活，属于见不得光的物种。他的尸体上，左胸有一处明显的贯穿伤，头顶颅骨有骨裂痕迹，但却都不是致命伤。经法医鉴定，他死于被人灭口，手段是下毒。
当时经卓杨和蔻蔻证实，阿克塞尔就是袭击案三人中的格子夹克。他被蔻蔻一箭射穿了左胸，然后被卓杨用战术棍抡在脑门顶上晕了过去。
黄西装、格子夹克、黑T恤。格子夹克阿克塞尔是花钱雇凶，挖出他之后案件便再没有了实质性进展。
后来结合卓杨另外遇到的几次险情，几方便把最大嫌疑目光投向了巴黎的桑巴多吉，但没有实锤证据。牵扯到政治总是很敏感，事情也就不好太往细处追究了。
所以桑巴多吉因‘心脏病突发’而猝死，其实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早在蔻爸掌控了哈布斯堡的大局之后，根据他调查和了解的结果，便已经解除了哈布斯堡冯家的嫌疑，否则卓杨这边没那么便宜。
从两年前挖出阿克塞尔之后，事情基本就定性为雇凶。几方都认为失踪的黄西装和黑T恤也应该是暗网黑市的打手，这样的人其实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很难真正追查得到，而且西班牙和法国方面判断他们也应该被灭口了。
但今天黄西装盖德·施莫林却重新浮出了水面，虽然他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但既然有了消息，而且身份与大家分析的有差异，自然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然后呢？”卓杨问乔治：“你有什么结论？难道他还会对我不利吗？”
“不，应该不会。”乔治·冯说：“如果有行动，他不会四年中都没有动作，一直躲在委内瑞拉隐姓埋名生活。”
“四年前他们是被人雇佣，但到底谁是雇主呢？真的是巴黎那个吐蕃人吗？”乔治·冯依次看了看卓杨、蔻爸和蔻蔻三人。
“盖德·施莫林，你们好好想想，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天哪！”一直在若有所思的蔻蔻突然惊叫一声，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片刻之后，蔻蔻惊恐地说到：“我想起来了，盖德·施莫林，他是蜜黛儿的花剑教练。”
第九八三章 蜜黛儿百口莫辩
维也纳变天了，突如其来的狂风拼命摇动着美林宮的红杉，黑压压的乌云压迫在城市上空，一场暴雨就在眼前。
灯火通明的宫殿里，蜜黛儿·斯温伯恩环顾四周的族人，眼神中流露出绝望。而他们看向她的目光中，有难以置信，有愤怒，有嘲笑。
蜜黛儿歪着脑袋，逼迫自己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但在他们看来，她是在讥讽。
“你们，都认为是我干的？”
八年前，因为贵族家庭的运动传统，11岁的蜜黛儿选择了练习现代复合弓，像她的表姐克瑞斯汀·约瑟芬一样，因为表姐从小就是她的偶像。
2009年，14岁的蜜黛儿因为怨恨卓杨和蔻蔻背着她相恋，不想再同表姐有样学样，赌气放弃了现代复合弓，学习起了女子花剑，这同样是在贵族圈中非常受推崇的运动项目。
她是斯温伯恩家的掌上明珠，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家族为她请来了一位前东德男子花剑青年冠军、前法国奥运击剑队成员，41岁的盖德·施莫林。
盖德·施莫林退役之后，多次在传统贵族家中担任击剑家庭教练。而蜜黛儿也在花剑上展现了高于弓箭的天赋，练习中进步很快。
2010年六月底的一天，据蜜黛儿说，施莫林老师突然不辞而别，从此不知音讯。
半个月后，盖德·施莫林身穿黄色休闲西装，与两名同伴在西班牙圣地亚哥朝圣路上，袭击了卓杨和蔻蔻。但他们的袭击被挫败，卓杨重创了施莫林，他持刀的右臂被蔻蔻用箭射穿。
四年后，盖德·施莫林的身份暴露，他和蜜黛儿的关系被大家发现。
“蜜黛儿，你现在需要给出解释。”蜜黛儿的舅舅、奥地利大公弗兰克·约瑟夫说。
“舅舅，你想要什么解释？”蜜黛儿皱紧眉头嘴角露出微笑：“你们不是已经认定是我主使的吗？还要我解释干什么？”
匈牙利大公乔治·冯摊开手耸着肩说到：“蜜黛儿，我们想听听事情的详细经过。家族中自相残杀，是非常恶劣的事情。”
“乔治叔叔，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要不然你来告诉我经过，好不好？”
乔治·冯又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有动机有能力，太实锤了。
因爱而恨，因嫉妒而疯狂。这是一个烂俗的桥段，但也是人世间最合理的仇恨，蜜黛儿不想看到卓杨和蔻蔻在一起，她也可以轻而易举获得卓杨和蔻蔻的详细日程安排。
四年前蜜黛儿虽然只有15岁，在普通人眼中她或许还只是个孩子，只是个懵懂的少女，但贵族圈中从来不简单，这个圈子里没有孩子。蜜黛儿的先祖茜茜公主16岁就成为了万众敬仰的奥匈帝国皇后。
一个15岁的双爵位女伯爵，在普通人面前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太多人甘愿受到她的指使。
一个15岁的双爵位女伯爵，已经开始拥有了自己的家族收入，而且毫无问题能动用不符合她年龄但符合她身份的财力。
用自己的贵族身份去命令盖德·施莫林，用一年时间的师生私人关系去请求他，用金钱去收买他。蜜黛儿毫无疑问既有能力也有动机去指使对卓杨和蔻蔻的袭击，而且她在几个月前还破坏了他们的订婚。
奥菲莉娅女侯爵哭泣着抱住蜜黛儿，她是她的母亲。
“蜜黛儿，你快告诉大家，不是你干的。你快告诉他们，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奥菲莉娅的语气，不像是在竭力反驳众人，更像一个母亲拼命为做错事的孩子在辩解。何况贵族家庭中，学识历来不缺，但对‘善良’一次却有别于字典里的看法。
蜜黛儿轻轻挣脱了母亲的拥抱，继续哀伤地看着众人。
蔻蔻也在流泪，她无法想象自己和蜜黛儿的关系会恶劣成这个样子，会变成刀兵相见的仇敌。卓杨揽着她的肩膀，也在看着蜜黛儿。
蔻蔻哭着问到：“蜜黛儿，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怎么能有这么狠的心？你真得想毁了卓杨吗？你想杀了他吗？”一边流泪一边摇头。
蜜黛儿没有回答表姐的问题，她看向卓杨：“卓杨先生，你也认为是我干的吗？”
卓杨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沉默片刻之后，语气坚定地说到：“不！”
所有人都看向卓杨，包括他的未婚妻蔻蔻。
卓杨目光紧盯蜜黛儿：“不是你干的，袭击的事……和你无关。”
蔻蔻难以置信地看着卓杨，蔻爸也重新皱紧了眉头，很多人眼中流露出玩味。
乔治·冯说：“你有证据？你认为是谁干的？”
“是桑巴多吉，是他干的。我没有证据，但我同样认定，绝对不是蜜黛儿。”
“为什么这样说？”
“不为什么，我相信她。”
蔻蔻松开了卓杨的胳膊，仰起头凝重地看着他。蔻爸则沉声提醒：“卓杨……”
卓杨点了点头，对蔻蔻说：“蔻蔻，蜜黛儿不是那样的人，咱们怀疑谁也用不着怀疑她。”
“诸位，盖德·施莫林只是当过蜜黛儿不到一年的家庭教师，仅此而已。请大家相信我的直觉，也一定要相信蜜黛儿的无辜，这件事与她无关。”
乔治·冯轻笑一声，没有接话。直觉吗？
卓杨又对蔻蔻说：“亲爱的，咱们根本用不着怀疑蜜黛儿，要相信她。”
蔻蔻语速极快地反问：“你宁可相信她，也不愿相信我吗？”
“这怎么话说的？”卓杨拉住蔻蔻的手：“蜜黛儿是咱俩的妹妹，亲妹妹。不相信自己的妹妹，这个世界上还能相信别人吗？”
亲妹妹吗？几个月前她才破坏了咱们的订婚。蔻蔻痛苦地摇着头。
卓杨微笑着看向蜜黛儿：“蜜黛儿，我刚才猛一听到这个消息，坦白讲很懵逼，没有反应过来。对不起啊蜜黛儿，让你受委屈了。别担心，卓杨哥哥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谁也别想冤枉你。”
蜜黛儿笑了，笑得非常灿烂，最后甚至笑出了声。
“卓杨哥哥，你错了。就是我干的，是我命令施莫林去做的，我给了他很多钱，是我干的。”
“蔻蔻姐，你猜对了，你们都猜对了，只有卓杨先生是个蠢货。真的是我干的。”
“现在，你们都满意了吧？”
这一刻的蜜黛儿，像个狰狞的疯子。
第九八四章 爱情只是场祭奠
维也纳美林宮里，卓杨和蔻蔻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蜜黛儿当众承认是她主使了四年前的朝圣路袭击，然后便在狂风暴雨的夜晚夺门而出，离开了美林宮。族人没能拦住他，似乎也并非真的想拦，只有她的父亲安德鲁和母亲奥菲莉娅追了出去。
卓杨想要拦着蜜黛儿，但未婚妻蔻蔻的情绪也即将要失控，他只能先去安抚她。
前来美林宮准备参加第二天卓杨封爵仪式的哈布斯堡族人聚在一起热议刚才发生的事情，卓杨把蔻蔻带离会议大厅，来到旁边安静的偏殿，想给她讲讲道理。
女人是用来讲道理的么？何况一个极度悲愤中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无原则袒护蜜黛儿？”
“蔻蔻，人有时候必须无原则一些。蜜黛儿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你凭什么肯定？”
卓杨说：“我不用肯定什么，我相信蜜黛儿，就像相信我的姐姐卓秋天。蔻蔻，你能想象姐姐会对你和我下毒手吗？”
“卓杨，你在强词夺理。”
“蔻蔻，你冷静点。咱们回忆一下朝圣路上的细节，那天施莫林他们三个人是很强悍的，但都是只冲着我来。如果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你的话，很可能你不会有开弓的机会，对吗？”
“你是想证明蜜黛儿不想伤害我吗？”
“不，根本就和她无关。你想想，如果真是蜜黛儿雇佣的施莫林他们，如果她是因为女人的嫉妒安排了这一切，她的目标应该是你才对。”
“卓杨你错了！”蔻蔻嘶吼到：“你根本不了解女人。蜜黛儿正是因为想从我这里夺走你，才要千方百计毁掉你。”
“这是什么混乱逻辑？蔻蔻，你不能先去假设结论，然后再去填充不存在的证据，这些事情不适合自由心证。”
“你根本不懂女人！”蔻蔻再次重复。“卓杨，如果我被毁容了，变成了一个看见就会做噩梦的女人，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绝对不会，而且我也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但是女人会的。”蔻蔻说：“男人除了女人之外，还有太多可以追求的东西，所以男人可以包容一个被毁容的女人。但对于很多女人，男人就是她的一切，当这一切被毁掉之后，他只能重新去寻找另一个可以给她一切的男人。”
“蔻蔻，你是说如果四年前我被施莫林重伤，毁掉了足球和钢琴，我的所有才华都消失了，你就会离开我，是吗？你会在那种情况下抛弃我，是吗？”
蔻蔻脸上凄美的表情：“卓杨，我不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无论是生是死，无论你会不会要我，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但是……”蔻蔻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蜜黛儿以为我会的——！她以为毁掉你，让你变成一个废物，我就会抛弃你，这样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你了。”
“蔻蔻，你的逻辑真的很混乱。”卓杨在给一个情绪化的女人讲逻辑。
“你自己信誓旦旦会永远守着一个残废的卓杨，一个毫无才华一无是处的卓杨，却坚信蜜黛儿会喜欢变成废物的我？她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得到一个被你嫌弃的废物？蔻蔻，你自己听听你的逻辑。”
“这就是女人的逻辑。”蔻蔻说：“蜜黛儿就是这样一个逻辑，所以她才会命令施莫林只伤害你而放过我，这样她就可以在我面前炫耀她崇高和真挚的爱情，她就可以嘲笑我是个庸俗和势力的女人。”
“你明白了吗？”蔻蔻再次吼叫了起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你简直不可理喻！”卓杨根本不认同蔻蔻的推论，在他看来这就是她情绪失控下的胡言乱语，就像刚才蜜黛儿因为悲愤赌气承认是自己雇凶一样。
“是你在无原则袒护她！”蔻蔻针锋相对：“类似的事情难道没有发生过吗？你还记不记得在巴塞罗那的时候，你给我转述过萝丝告诉你的她同事的事情吗？”
“萝丝的同事，那个女孩和另外一个女孩同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她为了得到他，不惜将他刺成重伤。熟悉吗？是不是剧情很熟悉？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卓杨想起来了，那还是在巴萨的时候，他随国家队去奥斯陆踢友谊赛，在那里见到了毕业不久刚开始工作的孙雨玫。整个下午，雨玫都在兴奋地谈论她身边刚发生的这个案子。
“蔻蔻，我觉得你在无理取闹。”卓杨说：“你不能用一个个案来推论所有女人的心理，更不能用它来推论蜜黛儿。奥斯陆的那个女人明显心理有问题，她是个疯子，是个变态。蜜黛儿是变态吗？”
“她是的！所以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变态，都是疯子。”
“你就不是，你和我恋爱的时候是仙女，你只有现在才像个疯子。”
“我就是疯子，我没办法不疯。我的未婚夫在拼命批判我，我的未婚夫在竭力袒护想杀了他的女人，我真的要疯了。”
‘砰！’卓杨一拳砸在檀木书架上，没有去在乎还要弹钢琴的手指。拳锋出传来剧烈疼痛，手背上留下了斑斑的血迹。
“你太不可理喻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情绪失控的人会口不择言，蔻蔻没有看到卓杨打破了自己的手背，她只看到他表现出来的攻击性。
“你讨厌我了，对吗？或许你不是无原则偏袒蜜黛儿，你是有原则，因为你喜欢她，你觉得蜜黛儿比我好，她比我更懂你？你袒护她是因为你爱她，如果不是因为道德制约，你也许已经和她在一起了。”
卓杨转头看着蔻蔻，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她很陌生，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
“……在巴西的时候，你和她发生了什么……”
蔻蔻绝美的面容在这一刻无法给卓杨带来丝毫愉悦，这张脸此刻是如此陌生和狰狞。
“……你早就想像扔掉旧袜子一样甩掉我，然后去和蜜黛儿在一起……”
卓杨不再愤怒，他只剩下难过，还有无边无际的厌恶，他头一次对蔻蔻感到如此厌恶。
蔻蔻还在激愤地喋喋不休，卓杨却难过地低下了头，他难过自己的厌恶。曾经那个完美的花仙子终于彻底消失了，这本身就是一件足以令世界垮掉的事情。
卓杨闭上眼睛抬起头，他突然深刻理解了完美的意义，理解了永恒的意义。
当完美终不可追逝之前，在完美仍在心底存留之际，离开她，远离昔日的美好，让曾经的完美永远驻留在回忆里，形成永恒的纪念。
人生是一场炼狱，爱情只是一场祭奠。
“蔻蔻，分手吧。”
“你说什么？”
“咱们，分手吧。”
第九八五章 伊斯坦布尔修行
冲进维也纳瓢泼的雨幕，卓杨不知道该去哪里。
就在刚才，他结束了自己与哈布斯堡家族的恩怨，让一切都化为过去。
结束了和克瑞斯汀长达六年的恋情，也或许是十二年，他让这一切都成为了灰烬。从今夜起，‘蔻蔻’这个名字只将存在于永恒里，存在回忆中。
从今夜开始，世上不再有蔻蔻，只有Coco，只有克瑞斯汀·约瑟芬·哈布斯堡-洛林。
他离开的时候，蔻蔻瘫软在地毯上泣不成声，他只是用英语对她说了声：Farewell。
‘Farewell’一词在英语中和‘goodbye’都是‘再见’的意思，但Farewell更正式更书面，也更加老派，而且不具备‘回头再见’的含义。
Farewell的语境类似中文里的‘告辞’，或者是，永别。
来到哈布斯堡族人聚集的会议厅，卓杨很平静地通知蔻蔻的父亲。“大公阁下，很抱歉，婚约我取消了。从现在开始，我和哈布斯堡家族的恩怨一笔勾销，你们和我从此后再无瓜葛。”
弗兰克·约瑟夫大公还在震惊之中，哈布斯堡族人还都在惊讶之际，卓杨便头也不回离开了美林宮。
这里是哈布斯堡的王庭，在显赫家族的宫殿里，孤独的卓杨走得像一个国王。
给弗兰克·约瑟夫大公说完那句话，卓杨便径直走进了维也纳漆黑的雨幕中，甚至在路过乔治·冯的身边时，他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原本在走向会议厅的时候，卓杨还打算教训和警告一下匈牙利大公乔治·冯，因为今天的事情略有点蹊跷，显然乔治·冯在其中有小动作，而且他曾经说过会竭力阻拦卓杨和蔻蔻成婚。
卓杨本打算捏着乔治·冯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告诉他：如果我查到是你在中间捣鬼，就宰了你。
但和弗兰克·约瑟夫大公说完那句话后，卓杨却对所有真相失去了兴趣，他厌烦了这一切，厌烦了所有和哈布斯堡家族有关的恩怨情仇。
他不想再和他们中任何一个人说话，也不想再同他们任何人有联系，包括乔治·冯，也包括蔻爸，以及蜜黛儿。卓杨想赶快忘掉他们所有人，赶快逃离这里，越快越好。
大雨瞬间便将卓杨湿透，相比起他内心失落的痛苦，这点风雨根本不算什么。时间还不是很晚，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使得维也纳的黑夜早早降临，卓杨失落在风雨中，不知何去何从。
原本熟悉的维也纳变得十分陌生，像一座虚幻的城市，如同2014年一样虚幻。
卓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维也纳机场的，是计程车还是走过来的，他完全没有了印象。来到机场后，他像具僵尸自行移动到服装店里，随便买了一套西装，只是因为它是干的。
就在当场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把西装套上，浑然不觉里面的衬衣也是湿透的。掏干净旧西装里面的东西，便随手把它扔在了商店的角落里。
卓杨只想赶紧离开维也纳，去哪里不重要，他也不想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买下了最近起飞时间的航班，他甚至没问它的目的地，也或许问了但卓杨没记住。
直到三个小时后他走下飞机走出机场，才发现这里是伊斯坦布尔。
伊斯坦布尔没有雨，也几乎没有风，晴朗的夜空让卓杨刚才经历的维也纳风雨变得更加不真实。
在维也纳的大雨中时，他就关掉了手机，让自己和这个世界失去联系，他想消失在伊斯坦布尔，或者其他任何地方。
伊斯坦布尔是座美丽的城市，听说还是浪漫的城市，听谁说的，卓杨忘记了，但所有美丽和浪漫都与他无关，他只想躲在这里，找一个黑暗的角落躲起来。
萨宾纳戈琛ISG机场酒店在海峡的亚洲一侧，卓杨觉得这很好，因为他不但离开了维也纳，也离开了欧洲。奋斗了十二年的欧洲，今晚也同维也纳一样，让卓杨感觉陌生。
要了一间顶楼的客房，卓杨问酒店前台：酒吧在哪里？
半个小时之后，卓杨已经在酒吧的角落里把自己灌醉了。他从未在半个小时里喝过这么多酒，也从未一次把自己喝成这样。
可他还在不停地喝，而且已经不再用小杯子一杯接一杯，而是嘴对着拉克酒的瓶口，一口接一口。
现在只是十月上旬，短短一个半月时间里，卓杨经历了太多垮塌。从转会曼联失败，到好朋友的爱情接二连三分崩，再到被禁赛，被取消评奖资格。
但这些垮塌加起来，也不如今晚毁灭的万分之一。卓杨在今晚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爱情，终于让这个世界变成了一片废墟。
这些事情并没有前因后果的关系，但它们之间必定存在着情绪积累。没有转会的失败和朋友们的倒塌，卓杨或许不会在皮斯胡安球场失控。没有足球带来的强烈负面情绪铺垫，卓杨在今晚的毁灭或许不会这么决绝。
但一切又或许是个漫长的过程，从他扬名天下的那一刻其实就开始了，直到他迷失在强烈的自我中，迷失在这个浑浊的人世间。
卓杨就像一滴透彻晶莹的清水，跌落到了泥泞之中，在拼命挣扎过后，便迷失了。
卓杨喝醉了，酒醉中他没有去想足球和钢琴，也没有再想自己的爱情，他想起了爸爸妈妈，他们还在盼着他早日结婚。
想起远在家乡的老爸老妈，卓杨委屈地哭了，他哭得像个孩子。眼泪像维也纳的雨一样流进了酒里，又被他再吞回到肚子。
这个世界没有人体谅他，没有人来安慰他，更没有人懂他在这一刻对老爸老妈的愧疚。
人，生而孤独，人生只是一场炼狱。
人生也是一次修行。
醉眼迷茫中，一袭暗香飘来，他的眼前出现了飘逸的金发。
“卓杨，真的是你！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听着熟悉的声音，卓杨痴呆呆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面孔，挂满泪痕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碰了碰她的嘴角。她也如他一般痴呆呆，任由他触摸自己。
卓杨抚摸着她脸，感受着手指背上传来的滑腻。
他说：“咱们结婚吧。瑞莎，你嫁给我好不好？”
第九八六章 穿好婚纱等着你
卓杨从头疼欲裂中醒来，依旧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房间装饰，还有陌生的床。
直到他忍着头痛赤身裸体站在落地大窗前向外眺望，看见了辽阔的海面，嗅到了海风的咸味，耳边传来隐约的宣礼声，才想起这里是伊斯坦布尔。
于是，卓杨又逐渐想起了维也纳，想起了酒吧和拉克酒，也想起了瑞莎科娃。
但他丝毫想不起是怎么从酒吧回到客房里的，也一点也想不起来在这间顶层的套房里发生过什么。
完全没有印象。
侧耳听了听套房里的动静，显然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瑞莎呢？她在哪里？
卓杨回身看了看空旷的房间，有一套崭新的西服就挂在卧室门外的衣架上，沙发凳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新白衬衣，甚至连皮鞋和袜子皮带都是新的。他的手表钱包护照手机这些随身物品，就码放在旁边的鞋凳上。
卓杨不知道是自己睡前脱光的，还是瑞莎把他脱成了这样子，一点也想不起来，更想不起来脱光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想从自己身体上找到一点发生过痕迹，但还是什么也没有，除了头很疼，疼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刚过去的一夜之前，卓杨的身体只是属于蔻蔻一个人的，但在这个伊斯坦布尔的上午，他无法确定还是不是这样。或许还是，或许已经不再是。
想起蔻蔻，卓杨又泛起撕心裂肺的难过。难过到他不愿意再去想，也或许是在逃避自己莫须有的‘背叛’。
或许应该问一下瑞莎，她到底去哪里了呢？卓杨拿起鞋凳上的手机，发现它仍然处于关机状态，便又犹豫了。
算了，还是等她回来吧，到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也就应该清楚了。噢，对了，昨晚……我好像对瑞莎说……让她嫁给我……
她有没有答应呢？
卓杨使劲拍了拍太阳穴。
一口气喝掉两瓶哈姆矿泉水之后，卓杨趟进浴缸里闭上眼睛。
爱情和结婚本就是不是同一件事，有人爱情之后结婚，有人结了婚之后才慢慢有了爱情。爱情，我已经有过了，而且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她了。
只剩下结婚！我要找一个女人赶紧结婚，是谁其实都不怎么重要，因为我结婚不是为了爱情。结了婚之后，一年生一个小宝宝，连生五六个，让老爸老妈整天在家逗着玩。
我已经不需要爱情了，只需要一个愿意陪我结婚的女人，只要她愿意给我生一大堆孩子。
这样一来，或许老爸老妈就不会再对我失望了，他们就会原谅我，看在亲孙子孙女的份儿上。
瑞莎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她很漂亮，我和他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会很漂亮，基因还是很重要的。
真有意思，我竟然向瑞莎求婚了，可她到底答没答应呢？应该答应了，她凭什么不答应？这么多年她不是一直单身在等我吗？
不答应干嘛要把我脱成精光！是不是她脱的呢？到底有没有……
想到这里，卓杨有一种做贼的感觉。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为何而心虚。
整整泡了一个小时，瑞莎仍然没有回来，但头疼好多了。
卓杨从浴缸里出来，除了还是晕沉沉，他感觉清爽了不少。总光着也不是个事儿，吊儿郎当像个臭流氓似的，瑞莎回来也略微有点唐突。
到底有没有干呢……
穿好内裤西裤，再穿好袜子皮鞋，卓杨还是习惯最后穿上半身。没有等来熟悉的女流氓骚扰，卓杨茫然了片刻，这才拿起凳子上的新衬衣。
衬衣下面有一张叠起来的信纸。
卓杨，我在美国等着你，穿好婚纱等你。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昨晚你向我求婚了。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12年，从22岁等到了34岁。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是我这12年来最开心的一刻。
我真的非常开心，我爱你，卓杨，12年来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爱你。
你昨晚喝醉了，很醉很醉，所以我不知道你自己还记不记得求婚，也无法确定你的求婚是酒后的胡言乱语，还是真的。但我渴望它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你和你的未婚妻怎么了，我一点也不想关心别的女人，我只关心你，我只爱你。
只要你的求婚是真的，酒醒后没有后悔，我一定会答应你的，瑞莎怎么可能不答应你呢？昨晚我真的很开心，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一天。
我先回美国去了，我原本就订好的上午的航班。
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卓杨，我爱你，所以我不想让你尴尬，或者强迫你什么，如果你酒醒后后悔说出了求婚的话，那就忘记它吧，就把昨晚当成一场美丽的邂逅，就像12年前我和你相遇在汉诺威的校园里。
如果你没有后悔，就请你来美国告诉我，告诉你的瑞莎，你想和她结婚。
卓杨，我的爱人，你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尊重你，因为我爱你。
我穿好婚纱等着你！
永远爱你、永远忠于你的伊迪丝·安托瓦妮特·瑞莎科娃
我操，到底做没做嘛，你倒是说一声呀！
卓杨现在最想搞清楚的问题是做没做，而不是结不结婚，也不是求婚。如果做了，这他妈就是个标志性事件，就是个分水岭，开弓没有回头箭，某个潜意识里仍在坚持的东西就无所谓了。
如果没做……，你为什么不做？我不诱人吗？
女人怎么都是这么莫名其妙？求婚和我喝没喝酒能有什么关系，结了婚我就不喝酒了吗？
女人总是屁事儿多，口口声声说等了12年，可你连一上午都不能再等一下？用得着跑出去一趟给我买新衣服吗？我这一晚上换三身了……
你老老实实等我醒来，然后做没做给我一句明白话，再下来咱们直接在伊斯坦布尔就把婚结了。
再然后，就跟我回中国去，开始生孩子，一个接一个。
卓杨四周转着圈的胡思乱想，就是在回避到底要不要去美国的话题。
下午四点，饿得饥肠辘辘的卓杨走进萨比哈·格克琴国际机场，登上了伊斯坦布尔飞往洛杉矶的航班。
第九八七章 科莫湖畔人吓人
卓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米兰突然决定下飞机。
伊斯坦布尔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中途唯一在米兰经停，也许这里是卓杨最熟悉的欧洲城市之一，他突然想下来再看看，反正就这么直挺挺走下飞机，走出了琳特娜机场。
米兰虽大，但依然没有他可去的地方，卓杨此时不想见到任何熟人。从米兰跳下飞机，或许只是因为再不跳，就只能去美国了。
卓杨真的很想找个人赶紧结婚，最好今天就结。如果此时米兰大街上突然跑过来一个女人，对他说：你是谁？你和我结婚好不好？
如果模样不算太差，卓杨一定就当场答应了。
他不会同意自己是在挑长相，因为有了蔻蔻的绝色容颜相伴六年，什么样的美色也都不值一提。找个长得至少过得去的，是因为要给孩子一个过得去的基因。
卓杨也不会同意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美国，于是，他只好在心里责怪瑞莎科娃多此一举，把今天明明就能结的婚，非要往后推迟。
最后，卓杨把事情归结于其实是瑞莎在犹豫，她在伊斯坦布尔因为到底要不要结婚心中并不确定，所以才先躲回到美国。
可昨晚到底做没做呢？
这一定是个很重要的问题，要不然我干嘛在米兰就下飞机？
没做！一定没有做，什么都没做，因为我想不起来，也没有丝毫感觉。没有感觉能叫做吗？那这么说其实还是做了，没有感觉地做了？
没有！一定没有。
卓杨越想越生瑞莎的气，一个男人关于做与没做的困惑，他觉得自己是因为生了瑞莎的气，才突然从飞机上跳下来的。
人生的选择总是在一瞬间发生的，那一瞬间做出任何决定都有可能，而且选择与选择之间的概率几乎相等。但选择之后的人生，全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卓杨刚才走下飞机的那一刻，就是这样一个选择，没有任何理由的选择。
他来到了科莫湖畔。
科莫湖很大，总面积虽然只相当于一座小型城市，但因为它的湖面是个狭长的‘Y’字型，所以科莫湖的湖岸长得离谱。
卓杨没有去他曾经居住过三年的南岸，他怕在那里碰到熟人，最怕碰到姐夫沈弘毅，他害怕给家人解释为什么会和蔻蔻分手，为什么这个婚结不成了。
所以首要问题是结个婚。
爸爸妈妈看重的是我这个儿子，儿媳妇是谁恐怕不重要，是吧？
我赶紧找个媳妇领回家去给他们看，就什么问题也没了。要不然，我打个电话让瑞莎去中国和我汇合？
还是算了吧，伊斯坦布尔飞洛杉矶时间那么长，弄不好她这会儿还在天上呢。我能在米兰从飞机上跳下来，是因为飞机在地上，她要跳得降落伞才行，而且搞不好跳在北极就麻烦了。
卓杨来到了科莫湖北岸，准确说应该是东北岸，因为他想起了这里住着一个比瑞莎科娃更愿意嫁给自己的女人。
贝芙莉·邓。
贝芙莉一定会迫不及待想嫁给我，那一年我和她分手的时候，她就像死过去了一样。贝芙莉不像瑞莎科娃，她站在我面前没有一丝丝傲气，这样的女人其实非常适合当老婆，哪个男人不喜欢俯首帖耳的女人呢？
而且贝芙莉个子很高，将来孩子也一定是高个子，这一点非常好，黑是黑了点，但黑得不难看，而且是黑肤色里最漂亮的咖啡色，再说了，现在不是都说黑命贵嘛。
科莫湖不临山的南岸和东北岸，被开发成了别墅区，卓杨对这两个地方都很熟悉。他虽然没有去过贝芙莉的家，但知道在哪里。
贝芙莉·邓现在仍然是国际一线模特和影星，时常活跃在媒体上。自从那一年借助卓杨的东风发达了之后，她就在科莫湖北岸买了别墅，把家人都从巴黎郊外的贫民窟里搬来了米兰。
贝芙莉今天独自在家中，她今年31岁了，弟弟妹妹也都长大成人，她给他们在市区买了房子，她现在喜欢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住在这里。
她还在时常想起卓杨，和卓杨在一起的日子就像一场梦，贝芙莉不想让自己醒来，但也不敢让自己太进入梦中。
报纸上说，卓杨订婚了。他早就该订婚了，只有蔻蔻那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他。贝芙莉为卓杨和蔻蔻祝福，她是由衷的。
贝芙莉这些年没有结婚，也没有正式的男友，但圈子里一些东西还是免不了的。有不少名人都追求过他，也包括很多足球明星，贝芙莉只是与他们有过生理上的相互藉慰，但都没有过长期的关系。
足球明星，她一个也没交往过，一次也没有。
今天闲在家里的时候，贝芙莉就在想着卓杨，猜他会在哪里举办婚礼。所以当她看见卓杨像鬼一样出现在别墅门口的时候，差点吓得叫出来。
当卓杨放下咖啡杯子，脱口而出：“贝芙莉，和我结婚吧。”这句话时，她差点被吓死。
卓杨把她轻轻揽在怀中，喃喃说到：“咱们结婚吧。”贝芙莉吓得魂飞魄散。
“卓杨，你出了什么事？你和蔻……”
“不要管其他，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一万亿个愿意，哪怕只嫁给你一天，然后就去死，我也一万亿个愿意。”
“不用去死，只要你愿意就行，也不用一万亿个，一个愿意就够了。”
“卓杨，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贝芙莉，什么事也没有，我来这里真的是想和你结婚。你瞧，我这会儿一滴酒也没喝。”
“嗯，你没有酒味。”
“贝芙莉，咱们今天就结婚，现在就去结。”
贝芙莉被吓得土崩瓦解。
“卓杨，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都会答应你的，但是你别吓我。”
卓杨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贝芙莉最听话，这样的女人不讨回家当老婆，可惜了。
“贝芙莉，我就知道你最听我的话。咱们立刻结婚，现在就结，然后马上去中国，在中国生一大堆孩子。你觉得先生上三个怎么样？”
贝芙莉直接五道轮回了。
“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都听你的。”
第九八八章 心甘情愿为奴仆
卓杨突然出现在水晶宫里，把晓彤吓了一跳。
按照预先的日程，卓杨要在封爵仪式完成之后，再停留两天参加一些社交活动，然后明天才会返回马德里。同样按照事先约定，卓杨会通知晓彤去机场接他，可怎么就突然自己回来了呢？
“彤哥，什么也别问了，我好累，先去睡了。”
晓彤纳闷地看了看表：大白天的这才几点，睡什么觉呢？
不过，对于晓彤来说，卓杨只要安全就行，其他的事情不该由他操心，私生活更不应该在没有得到邀请的情况下介入。所以，只要卓杨回来了，那就好。
卓杨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天大亮。
他简直被女人们搞得脑袋要爆炸了。
贝芙莉什么都愿意，他的任何要求她都不拒绝。
除了结婚。
在科莫湖畔的家里，贝芙莉·邓吓得跪在地上，甚至是匍匐在地面。
“卓杨，我愿意和你结婚，愿意嫁给你，可是我不能。”
“我配不上你。我背叛过你，伤害过你，也欺骗过你，这些都是我的罪孽。卓杨，这辈子我欠你的，永远还不清楚了，但我还是不能嫁给你，因为我不配。”
“卓杨，我是卑贱的，也是肮脏的，嫁给你只能更增加我的罪孽。只有克瑞斯汀公主殿下那样的女孩子，才是唯一能配得上你的女人。”
“蔻蔻是唯一的，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不能嫁给你，那会让我罪不可赦。”
“卓杨，贝芙莉愿意做你的奴仆，做你的奴隶，为你做任何事。”
“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你随时可以来让我为你做任何事情。卓杨，你也可以对我随时传唤，只要你想，我会立刻去你身边，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发誓，我是心甘情愿的。”
“但我不能嫁给你，我配不上你。原谅我，卓杨。”
卓杨把唾沫星子费了三斗半，也没说服贝芙莉和他结婚，甚至都没把贝芙莉从地板上说起来，她就一直那么跪着。
卓杨当然知道贝芙莉说‘愿意做任何事’是什么意思，可他真的只是想结婚，她却是偏偏除了结婚之外的‘任何事’。
她甚至匍匐过来很主动地要为卓杨‘做任何事’。
结果，卓杨什么事也没让贝芙莉做，失望地离开了科莫湖。
贝芙莉啊，我今天真的是来和你结婚的，不是找乐子。老子已经过了寻欢作乐的年纪了，现在只想找个女人结婚生娃。
贝芙莉连给他生娃都答应了，生多少都行，可就是不愿意结婚。
卓杨是要生孩子，不是生私生子。
虽然被长时间禁赛，但卓杨的工作还在马德里，足球禁赛禁不到皇家马音的头上，他仍然是钢琴系的教师。
而且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足球以后并不是不踢了，必要的训练保持还是要继续。前几天的时候，卓杨就与老佛爷电话沟通好了，禁赛期间他将跟随皇马B队卡斯蒂亚训练，顺便指导一下青年球员。
拿人家那么多薪水，踢不成了去客串几天青训助理教练也算钱拿得不亏心。
卡斯蒂亚也在皇马体育城里训练，甚至他们的主场迪斯蒂法诺球场就在体育城里，与皇马一线队的主训练场地就一条路之隔。
新赛季，因为皇马更衣室已经一片歌舞升平，而B队卡斯蒂亚主教练阿尔贝托·托里尔想去看看世界，走了，皇马俱乐部便任命齐达内担任了卡斯蒂亚主教练。也就是说，卓杨这段时间要在齐祖手底下混。
齐祖单独执教还是那么臭，新赛季开始后卡斯蒂亚连吃败仗，照这么下去，季末铁定是要从西丙联赛降级，那这个人就丢大了。齐祖召唤卓杨赶紧去给他帮忙。
46岁的皇马老队长费尔南多·耶罗替代齐达内进入到了安胖的教练组中。退役之后耶罗在西班牙足协打了一阵子酱油，还半工半读参加了皇马大学的教练和体育管理课程。
没有了卓杨，但皇马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在西甲第8轮里客场又用一个5:0痛打了莱万特，C罗梅开二度，J罗也进球了。
一场皮斯胡安之战，不但让皇马在士气上变得同仇敌忾，扑面而来一直嗷嗷叫的吃人老虎，而且战术上也更加圆润，J罗在这两场比赛当中都有不错表现，媒体也开始转向猛夸他。
看样子，皇马离了卓杨并不是不行。
卓杨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他的五脏六腑依然在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痛。和蔻蔻分手，就如同把身上已经与自己浑然一体的肉强行撕下来，他此时遍体鳞伤。
卓杨不打算让与蔻蔻分手以及解除婚约的消息从自己嘴里传出来，他等着哈布斯堡一方宣布，这是他留给蔻蔻最后的体面。
卓杨想让外界认为他是个渣男，是蔻蔻主动和他分的手，而不是她被卓杨甩了。
还有一点，他不愿意由自己这边发布消息，是想着老爸老妈那里能拖一天是一天，他实在无法面对他们的质问。
所以卓杨才会急于找一个能和他结婚的女人，就是想用一个新儿媳堵住爸妈的口。当然，这是他表象上的目的。
与蔻蔻分手的煎熬无时无刻不再啃噬着卓杨的神经和灵魂，只有马上开始一段全新的经历才能对抗这种跗骨的痛苦。大家都是这样，卓杨不免俗而已。
还有一个可以减轻失恋痛苦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沉浸在工作里，忙成了一条狗，也就能少一点胡思乱想。
说干就干，卓杨立马把自己从床上弹起来，匆匆洗漱一番，再随便垫了几口面包，便直奔皇家马音而去。
皇家马音钢琴系的教学底蕴和艺术成就尽管在欧洲排不上号，但因为这里极具拉丁韵味的西班牙和葡萄牙美女大学生，最起码在颜值上，皇家马音可以秒杀汉音大和米音院等前排院校。
卓杨教授，括号副，是女生们最喜欢的老师，姹紫嫣红们喜欢围在他身边聆听德高望重的涓涓教诲。
整个下午，卓教授几次严重走神，好多回差点脱口问出：你们谁愿意嫁给我？妞，你能和我结婚吗？
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再干出有悖师道尊严和师生道德的荒唐事，他又只好匆匆结束了教学逃回了水晶宫。
唉，还是明天去卡斯蒂亚好好干吧，那里都是光棍老爷们儿，不会出事。
然而，卓杨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正所谓祸不单行，这位朋友的到来，让他再次陷入到另一种垮塌之中。
第九**章 土豆的爱情映画
“卓队，这事儿你得给我做主啊，我也是实在没辙了，你是咱们马迪堡人的带头大哥，我只好求到你这里来了。”
法国‘土豆’马蒂厄·瓦尔布埃纳之所以称呼卓杨‘卓队’而不是‘卓哥’，是因为他比卓杨还要大一岁。他当年是和卓杨一起在马迪堡征战过德甲的老兄弟。
大中午就赶到马德里，可见事情对于土豆很着急，要知道他现在可不是在距离马德里仅几百公里的马赛，而是遥远的莫斯科。
世界杯后，土豆离开了效力八年的马赛俱乐部，700万转会去了俄超莫斯科迪纳摩。转会不稀奇，但马赛俱乐部就此封存了瓦尔布埃纳的28号球衣，这就有点牛逼了。足坛上一桩封存球衣，是2006年马迪堡封存卓杨的18号。
卓杨在马迪堡是何等地位？他对马迪堡是何等贡献？即便土豆之于马赛完全不能与此相比，但也足以说明他这八年够**。
的确，土豆虽然在法国国家队不是个太大的玩意儿，主要是给队长刀疤当替补，或者踢四中场时他偶尔出任前腰，但在马赛俱乐部中是不折不扣的大佬。
可现在土豆大佬遇到了事儿，要不然也不会飞上三千公里来央求卓杨。
别看土豆的身高将将一米六出头，可他的女友艾丽萨却是个超过一米七的火辣妞，两人相恋多年感情很好，女儿都生了一个。
而且两人有志同道合的爱好：喜欢自拍。
二人拍了很多为爱鼓掌时的私密视频，有剧情有角度有灯光，甚至有编排，在同类型业余作品中算得上佳作。而且器型不错。
这其实并没什么，据说现代夫妻有超过30%都有过这样的自拍，闺房之乐，乐在陶陶，先天下之乐而乐。
不过，陈老师冠希在全球范围内名气显然还不够大，他的前车之签没有被世人广泛警惕。这玩意儿拍起来容易，您得把它藏好呀！
瓦尔布埃纳也犯了同样错误，因为他的电脑也坏了。他有个社会上的朋友阿塞尔·安格特，这哥们儿会修电脑，而且随身总带着移动硬盘。只不过土豆丝毫没有察觉。
世界杯前突然有一天，土豆接到了自称b社会的人打来的电话，如此这般，然后问他要30万，否则就放网上收点击率了。
土豆是个刚烈的汉子，而且他也不是不认识道上的朋友，于是根本不吃对方这一套，放下电话便报了警。但他没有怀疑阿塞尔·安格特，因为那货平日一副五马长枪的仗义模样，一看就是个好人。
土豆怀疑是前队友西塞或者本泽马偷着下了自己主演的*****，因为那段时间只有他们两个去过他在马赛的家。但怀疑只是怀疑，土豆并没有任何证据。
前不久，道上帮他操心此事的朋友带来消息：敲诈他的人当中，很可能有一个叫卡里姆的家伙，而他是本泽马的表亲。
卡里姆既是本泽马的亲堂兄，也当过他的大舅哥，因为本泽马的前女友莉莎是笨马自己的亲堂妹，卡里姆的亲妹妹。中国人有点想不通，可人家那里允许这个距离的近亲。
这一下，瓦尔布埃纳那里基本把本泽马坐实了。再加上世界杯法国对中国一战后，他俩在更衣室因为本泽马的绝命乌龙球发生了冲突，土豆便越看笨马越不是好东西。
巧不巧，就在昨天笨马给土豆打了电话。
“土豆，你那事儿有人让我给你捎句话，再不答应他们就真上网了，一晚上就让你红。我给他们说了说，说你是我朋友，然后他们答应15万就行，我的面子还是管点用。”
“土豆，咱们别和那些人较劲，折腾不起，就当花钱买个踏实吧，15万也不多，以后藏严实点。放心，他们保证手上不会留，我的面子还是管点用。”
坦白讲，本泽马没撒谎，可土豆铁定不这么看。
“你装尼玛呢……”一通粗口骂完，摔下电话的瓦尔布埃纳犯了难，万一真被发到网上……
思来想去，他一大早便跑来马德里求卓老大出面。
在土豆给卓杨的叙述中，一切都是本泽马捣的鬼，而且东西就在他手上，就是本泽马在敲诈自己。当然，换成谁，第一时间也都会这么想。
絮絮叨叨半天才把这点破事讲清楚，卓杨烦得几次想拿脚把他踹出去。不是讨厌土豆，而是他现在这个心情，是在讨厌这个世界。
烦归烦，但土豆总归是马迪堡的兄弟，求到自己跟前还是要帮的，而且义不容辞。
“行吧，土豆。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摆平的，你先回吧。”
“我……先回？回哪里？”
“你先回莫斯科去，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哦。”土豆有点丈二和尚：“卓队，你……帮我摆平？”
“你他妈真啰嗦。先回去吧，东西我给你要回来你再来取。”
土豆：“……”
“你他妈该不会以为老子想偷看吧？”
“不敢不敢，卓队……，那我就拜托你了。”
“行了行了，你先回吧。”
土豆心情忐忑地走了，回去又是一个三千公里。
卓杨焦躁低沉的情绪让他此时根本没有能力去分辨事情中的不合理部分，也没有精力去盘算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甚至问题到底是什么他根本也没记住。
只知道马迪堡兄弟瓦尔布埃纳在找他帮忙，然后他要去找本泽马把土豆爱情片要回来。
卓杨现在本质上是一具行尸走肉。
中午过后，卓杨来到了皇马巴尔德贝巴斯体育城。上一次他从这里走出去，意气风发地准备去客场灭掉塞维利亚，仅仅十二天时间，当他再一次走进这里，世界却全变了。
从物华天宝的锦绣变成了一片废墟。
在停车场下了车，卓杨如同僵尸般朝着训练场大更衣室走去，沿途不断有工作人员亲切地朝他打招呼，却也充耳不闻。
皇马球员在更衣室里刚听完安切洛蒂的战术经，正三三两两往外走来，猛然看到卓杨，大家都很关心他，便呼啦啦围上来打招呼。
卓杨只觉得头很疼，也烦得要死，他紧缩双眉用目光找见本泽马，对他说：“你跟我来。”
第九九〇章 揍笨马失去理智
“笨马，土豆是我兄弟。你把东西给我，别再出幺蛾子，这事儿就算过去。”
体育城很大，卓杨把本泽马带到和一线队训练场仅一路之隔的迪斯蒂法诺球场外墙的拐角处，没有心情啰嗦，便直接同他开门见山。
笨马不笨，他从卓杨的话里立马就听懂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我操，老卓，土豆给你胡说啥了？什么我就拿他东西，我只是帮别人给他传个……”
“少他妈废话！”卓杨根本没心情听本泽马解释。“我再给你说一遍，土豆是我兄弟，你把东西给我，这事儿就算拉倒，我也不让他再找你麻烦。”
“卓哥，你可不能光听他瞎逼逼，不能他说啥就是啥。卓哥，他是你兄弟，我可也是你兄弟。”
卓杨心里烦透了，可还是耐住性子说到：“拿出来，我饶了你。你他妈是缺15万的人吗？”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本泽马在皇马尾巴夹得紧，只是因为这里恶人太多，但在外面他也是个混不吝。听到卓杨这么蛮不讲理，他有点不高兴了。
“老卓，你也知道我不是缺这15万的人呐？行了，这事儿我不管了，土豆给说的话你愿信就信，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了。”
说罢，笨马扭头就走。
卓杨火了：“我让你走了吗？”
“你不讲理我还废什么话？我他妈这些年对……”
‘啪！’话没说完，卓杨反手一个嘴巴子就抽了过来。
“东西拿来。”
本泽马万万没想到卓杨真会动手打他，当时就懵逼了。
卓杨来皇马这三年多一点时间里，真心和笨马处得还不错，这里面既有齐达内的人情，也有笨马自身的殷勤巴结。无论与穆里尼奥争斗，还是皇马更衣室里的泾渭，笨马都算卓杨这一边的人，而且是比较铁的那种。
这三年来，笨马一直拿卓杨当老大孝敬，卓杨也总是护着笨马的短。可今天一言不合，便直接上手了。
一旦动了手，情绪便彻底诱发了出来，见到笨马傻逼一样杵在这里没反应，卓杨二话不说又是两巴掌。
抽完之后，手一伸：“东西拿来。”
笨马是个社会人，皮斯胡安之战中也称得上骁勇，但再借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跟卓杨还手。
笨马一蹦三丈高，红着眼珠子吼叫：“卓杨，你他妈疯了。土豆是你兄弟，我他妈就不是了吗？这些年我他妈没少舔你的勾子……”舔勾子，拍马屁奉承的意思。
“……说翻脸就翻脸，你算个锤子东西……”
卓杨抬腿直接把笨马踹翻在地，再揪着领脖子把他捏起来站直。
“把东西给我，要不然老子今天打死你。”
“啊~~~~~~，我没有，你打死我算求……”
一肘子砸翻，再捏着脖子拎起来。两个耳刮子过后，又把笨马仍在了地上。
笨马怕了，他看见了卓杨眼珠子里的疯狂，他害怕真的被打死。
卓杨此时已经先笨马一步崩溃了。这些天来的痛苦、压抑、撕裂，所有情绪的折磨在这一刻被崩裂了出来。
他把笨马压在地上，劈头盖脸就抽。
“卓哥，我错了，饶了我，我错了……”
笨马拼命求饶，卓杨却充耳不闻。
“我错了，我错了……救命呀，来人救命呀，卓杨要杀了我……”笨马凄惨的求救声回荡在体育城上空。
第一个赶来的人是新任助理教练、皇马老队长费尔南多·耶罗。
其实刚才卓杨叫走笨马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出了他情绪不对，大家便操心着这边，听到动静不对头，就已经往这里赶了。
“卓杨你干什么，住手！”耶罗大喝一声。
卓杨血红着眼睛抬起头：“滚开！”
耶罗当然不会听他的，也不会被卓杨唬住，他伸出手来揪卓杨，被卓杨趁势而起。两人搭着手，卓杨拧腰送胯就要用别子把耶罗扔出去。
耶罗当年可是皇马中后场的猛人，下盘也是相当有水准的，卓杨猛一下竟然没别动他。
卓杨大怒，原地腾空转身，一记小后摆腿就把耶罗当胸踹飞了。
这边满脸是血的笨马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又被卓杨一脚戳翻。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来体育场是要干嘛，所有的攻击都变成了下意识行为。
耶罗咬着牙站起来，同样没躲得过被再次踢翻。笨马被踢得满地打滚，一边滚一边撕心裂肺喊救命。
皇马人都赶了过来，可他们全被卓杨的疯狂吓坏了，平时再好的关系此时也不敢过来拉。
除了一个人。
德屠猛扑上来把再一次踢翻耶罗的卓杨紧紧抱住：“卓杨，你冷静点——”
卓杨此时唯一一丝丝的理智，是他还认得德屠，认识自己的兄弟。除去这一点，他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停了下来，呆呆地站在那里，德屠紧紧抱住他。
“屠……，我怎么了？”
“兄弟……”
“屠，这是哪里？”
“体育城啊。”
卓杨傻傻地看着德屠，然后，他就哭了。
“屠，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
“兄弟，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你救救我，呜~~~~~~~~~~呜~~~~~~~~”
德屠把卓杨拼命抱在怀里：“没事了，兄弟，没事了，没事了……呜~~~没事了，我的兄弟。”德屠陪着卓杨一起哭了。
德屠把卓杨带回了拉芬卡，去了他的屠宅，因为卓杨说先不想回水晶宫。
那里蔻蔻的痕迹太强烈。
沉默了很久，一直到马德里的天空变得乌蒙蒙，夜晚即将来临，卓杨才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自己兄弟，德屠也才知道卓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但德屠是个江湖汉子，却不是感情专家，也不是人生导师型，他给不了卓杨任何有用的建议，只能陪着他，听他说话，陪他喝酒。
今天的事情，卓杨已经明白自己做错了，动手殴打了本泽马和耶罗，简直恶劣到了极点。而瓦尔布埃纳的事情，现在想来，也的确充满着蹊跷，自己不该被他带了节奏。
这件事情，卓杨不想再管了，他没有了精力。
第九九一章 老佛爷三声长叹
卓杨打人的隔天，就是西甲联赛第9轮，皇马在主场伯纳乌迎战巴塞罗那的日子，2014-15赛季首次国家德比。
卓杨窝在家里没有露面，德屠代表他在更衣室里向全队作了道歉，向每一个人。而且专门向本泽马和耶罗道了歉，表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弥补自己的错误，然后再被他俩各揍一顿，甘愿受罚。
这是卓杨让德屠帮他出面，他自己实在没脸见人。
本泽马和耶罗都是皮外伤，倒也没有大碍，但今天的比赛肯定也是要回避的。
卓杨心里清楚，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认错姿态，做出什么样的补救措施，更衣室里的裂痕却难以弥补。
本泽马虽然不是出身马迪堡，但算是自己的小弟，皇马公认他是卓杨系的人。打自己人是打不出威望的，反而会令形象垮塌，从此后所有人只会惧怕卓杨，他却不再是一个合格老大，因为老大只护短，不会欺压小弟。
从此卓杨也不再是皇马的精神领袖，他们会怕他，但不一定再服他。
耶罗是皇马的老队长，他在这里受到的爱戴还在劳尔之上，卓杨打了他，等于打了所有西班牙本土球员的脸。
卓杨也没法给齐达内交代，齐祖是本泽马在皇马的根。
德屠没有解释卓杨为什么会情绪失控，因为他答应了兄弟暂且保密。德屠是个嘴非常紧的人，那一年他答应卡卡隐瞒进入瓶颈花期的事，结果连卓杨都没告诉。
卓杨让德屠转告俱乐部，他先请几天假，等下次去体育城，再亲自正式向所有人道歉。
国家德比先不去说，体育城里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情，皇马俱乐部肯定是要调查的。
惨遭摧残的本泽马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倒了出来，根本不想替那个该死的瓦尔布埃纳隐瞒什么。
内部打架的事，皇马会向外封锁消息，但瓦尔布埃纳是个什么玩意儿？鉴于本泽马信誓旦旦这里面没有他任何牵扯，皇马就没有刻意下此事的封口令。
于是，有知道内情的管理层工作人员在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卖给了相熟的《马卡报》记者。这种事太吸引眼球了，瞬间土豆爱情映画一案就传遍了全球，让一桩个人隐私的秘密调查案件，变成了网红事件。
既然没什么个人隐私了，法国警方便也就展开了大张旗鼓的调查。最终这个案子成为了没有赢家、而且都输得很惨的闹剧。
先后有十几个人被警方调查，确定涉案逮捕五人，包括了土豆的好友、会修电脑的阿塞尔·安格特，还有本泽马的堂兄卡里姆。
而本泽马也并非像他自己声称的那样无辜，半年里他多次被庭审揪过去过堂，最后是在多人的斡旋下，他同土豆私下里达成了谅解，才最终被免于法律追究。
而土豆在整个过程中瞎指责乱咬人，把法国足坛搞得乌烟瘴气，他的女友艾丽萨也因为隐私被曝光不堪忍受，带着女儿离开了他。
鉴于这起丑闻严重影响到了法国国家队的形象和团结，法国足协很快便做出了将土豆和本泽马二人开除出国家队的决定，从此他俩再也没被征召过。
所有人都输了，包括皇马、卓杨，还有足球。
尽管球队内部发生了如此严重的风波，但真的是天佑皇马，球队在伯纳乌3:1战胜了巴萨。
开场4分钟刀疤就助攻内马尔打进一球，但随后C罗用点球扳平了比分，然后佩佩和贝尔先后进球，皇马很顺利地赢得了国家德比。
这场比赛之后，就是十月份的两个国际比赛日。赛后隔天，老佛爷弗洛伦蒂洛来到拉芬卡水晶宫，和卓杨进行了长时间详谈。
首先还是了解了‘殴打事件’的前因后果，卓杨的说法基本与本泽马相同。但他也没有告诉老佛爷自己情绪失控的原因，只说被私事所困，不便相告，还请见谅。
卓杨不想让解除婚约的消息从自己这边说出去，他在等着蔻蔻和哈布斯堡家族首先公布。
卓杨表态愿意接受俱乐部的任何处罚，但老佛爷能怎么处罚？内部禁赛？他都已经禁成这样了。
让笨马和耶罗揍卓杨一顿，这像话吗？
无非就是罚款。老佛爷说200万怎么样，卓杨说弗叔您多罚点，三五百万敞开罚。
金钱对于现在颓废到极点的卓杨来说，毫无意义了。
老佛爷长叹一声：就200万吧，总得给人家俩人补偿一下，不够了再说。
走出拉芬卡后，老佛爷又连着三声长叹。
老佛爷给卓杨放了假，让他回国家队后，到12月初之前回来俱乐部就行。也不指望他在卡斯蒂亚训练和助教了，只要能在12月底的世俱杯之前有两个星期的恢复训练，到时候可以上场就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世俱杯着实难度不大，依照目前皇马良好的竞技势头，有没有卓杨其实都无所谓。
老佛爷给的假期正合了卓杨的心意，他迫切需要暂时逃离欧洲。火速给皇家马音那边也请好假之后，卓杨便与晓彤一起返回了中国。
漫长的飞行旅途中，卓杨将自己与蔻蔻已经分手的事情告诉了晓彤，但只说是因为哈布斯堡家族的矛盾和蔻蔻闹崩了，没有提蜜黛儿与施莫林。
卓杨已经厌烦了这一切，他不想再节外生枝。按照晓彤接受的命令，到了年底他就可以结束任务。离开家这么久，彤哥很不容易。
晓彤对卓杨的遭遇很无语，但他同样不是爱情和人生专家，他擅长的是军事与警卫，而不是居委会大妈和知心大姐。
这两个国际比赛日里，中国队将分别同洪都拉斯和澳大利亚踢一场友谊赛，其中澳大利亚还要去客场。航班在北京落地后，卓杨突然对比赛提不起兴趣，便索性打电话给杰帅请了假。
国家队里自然不知道他撕毁婚约的事情，但被禁赛和取消评奖资格都是知道的。也不是啥重要比赛，那就让卓杨歇歇好好散一散心吧。
和老穆厮混了两天之后，卓杨还是回去了西安。父母是必须要去面对的，而且老穆也非拉着他回去不可，因为由他牵头组织的高中同学聚会，过几天要在家乡搞一搞。
为什么不搞大学同学聚会？因为老穆没有上过大学。高中毕业12年了，也的确到了首次聚会的时候，有钱的穆老板在老同学的怂恿下，便乐呵呵挑了头。
原本这次重聚没有把卓杨计划在内，他太远也太忙，但现在既然闲了，当然要拉上他这个高中同学里如今最拉风的大明星。
第九九二章 青梅竹马的傻瓜
出乎卓杨的意料，听到他讲完与蔻蔻解除婚约已经分手的事情后，老爸老妈表现得极其冷静。
十二年的旅欧生活，卓杨已经从当初的少年变成了即将三十岁的擦边中年人，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父母也从当时意气风发的壮年到如今临近了退休年龄，老妈杨虹甚至已经过了单位内退年龄线。
卓杨在长大，父母也在慢慢变化，儿子在他们眼中也早已不是那个需要训斥甚至竹笋炒肉伺候的娃娃了。
卓彤彤和杨虹了解了事情详细经过，也对哈布斯堡家族的复杂和强势很无语。卓家和杨家都是小户人家和普通人，再加上中欧之间深刻的文化鸿沟，他们一直对哈布斯堡的做派挺反感。
夫妻俩对蔻蔻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她的家庭背景听起来很风光，但实在对不了卓家的胃口。尤其从订婚到原先计划中的结婚，哈布斯堡全程主导，却自始至终把他们忽略，夫妻俩对此早有不满。
这是我们老卓家在娶儿媳妇，竟然没有我们家的事？
也就是看了卓杨，而且两口子确实挺喜欢蔻蔻，所以才闷不做声由着他们折腾。否则，哼哼！
现在闹成了这样，卓彤彤和杨虹仍然尊重了儿子的决定，让他自己处理好就行。没有了蔻蔻这个美如天仙的儿媳妇，虽然略有惋惜，但卓杨有一点想得很正确，老爸和老妈永远最看重的是他这个儿子。
失恋而已！儿子无非是在经历人生中的一个情绪低谷，世界上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失恋和离婚，卓杨和蔻蔻之间远称不上惨烈。
至于事业上的低谷，杨虹对足球上的波折轻蔑地瞥了一眼：钢琴才是卓杨的事业，足球只是他的游戏而已。还禁赛？给个鸡毛就当令箭，有本事你们把卓杨禁琴呗~
老妈最后只是说：“唉，儿子，其实找个中国姑娘做妻子也挺好的，最起码妈妈将来看着怀里的孙子，肤色上不会觉得奇怪。”
那就给老妈领一个中国血统的儿媳妇回来，于是，卓杨就去找了孙雨玫。
雨玫就在西安，她目前正在休年假。西安是她童年待过的城市，人总是这样，越是经历过沧桑，便越发怀念起和童年有关的一切。
雨玫比卓杨还要大两个月，也是29岁的小女人了。这些年她利用各种假期孤身一人几乎游遍了世界，最后还是感觉只有对中国意犹未尽。
回到中国，便想走回西安的大街小巷去看一看，城市的变化很大，但那些小巷子深处总是会存留住时间的印记。每当偶然挖掘出童年一丝丝深埋的记忆，便让雨玫感觉到雀跃。
雨玫原本只想默默地在西安走一走停一停，但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是巧合，没有巧合就不会有人类，也不会有人世间的爱恨情仇。
从媒体上看到卓杨也回到了西安休假，她便毫不客气地联系了他。别人都是他乡遇故知，他和她是不约而同重归故里。
相约金秋秦岭的锦绣峡谷，卓杨带着雨玫来看她从不知晓的西安绝美景色。
仰面躺在山腰的高山草甸上，头顶是水洗过的蓝天，身边一树杜鹃如粉霞般绽放。
“雨玫，你打算以后怎么过？”
“以后吗？再玩几年，也许找个男人随便就嫁了，嗯……应该是男人吧。呵呵~”
“别随便了，嫁给我吧。”
“讨厌！你这是在求婚吗？”
“是呀。”
雨玫翻过身来，把笑脸凑向他：“老实交代，你和蔻蔻小姑娘怎么了？”女孩子的感觉都很细腻，卓杨情绪上的东西瞒不过雨玫。
“分手了。”
“骗人！”
“真的。”
“你干嘛想起来找我？”
卓杨能说前边两个人家都没答应吗？
“这种事情，还是熟人比较好下手，对吧？”
‘噗哧~’雨玫被逗笑了。
“我不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欸，我……你知道的。”
“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漂亮，我长得也不差，咱俩是青梅竹马。这些还不够吗？”
雨玫抬头看了看蓝天，天空如缎如玉。她喃喃说到：“够了，足够了。”
“男人女人，好简单的事情。青梅竹马，好心动的温暖。”
她把脸庞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嫁给谁不是嫁呢？何况你这么好的男人。是吗，我的小同桌。”
“谁说不是呢~”
“卓杨。”
“嗯。”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一年在格林威治的雨中，我拒绝了你的告白。”
“你一直在为这件事后悔？”
“如果时间能回头，再回到那一天的格林威治，我一定会答应你，然后和你好好相爱，一生一世。”
“今天还来得及吗？雨玫，咱们结婚吧。”
“卓杨，你是个傻子。”
“嗯？”
“卓杨，你是个超级大傻子。你，是个情痴。”
雨玫伏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
“那一年你的华沙新年音乐会，我去了……我想你可能知道。”
“我在那里看见了你和蔻蔻，我看见了蔻蔻看你的眼神，也看见了你看向他的眼睛。”
“那是人世间最深情的爱。你们的爱，是照亮这个黑暗人间里的光。我在那一天里看到了，也看懂了，卓杨，我的小同桌，你和蔻蔻的爱情是永恒之火。”
“没有人能让你们分开，你们自己也做不到。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隔断你们的爱情，时间和死亡也无法阻止。”
“雨玫，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你是个超级大傻子。”
“雨玫，你今天还要拒绝我吗？”
“2006年新年的冬天，在格林威治的小山顶上拒绝了你，我会后悔一辈子。今天在这座儿时的山里，我拒绝你，卓杨，就让我后悔两辈子吧。”
“这么说，你还是拒绝了。”
“卓杨，你是个傻子。”
“难道你不傻吗？”
“我也傻……。同桌，我爱你。我爱你……”雨玫在悄悄流泪。
“听我说完这一声爱你，就去把你的蔻蔻找回来吧，不要让她伤心，也去把你自己找回来。同桌，你把你自己弄丢了，也把蔻蔻弄丢了。”
“我的小同桌，快去把你们找回来，把你们的爱情，找回来。”
第九九三章 高中同学的聚会
高中同学聚会，叶子没有来。
其实同学聚会不是太好的聚会题材，尤其时隔多年大家的境遇有了天上地下的差异之后。
卓杨当年在班里算年龄小的，老同学们绝大多数都已经超过了30岁，而这是一个敏感的年龄，也是个混乱的年纪。
有些出身农村的女同学，高中刚一毕业就嫁人了，现在有好几位的孩子都已经上了初中。也有的刚嫁为人妻，也有把婚都已经离了的。
无论男女同学，如今各种境遇都有。有挺着怀孕的大肚子来的，有脱不开手带着刚会走路的孩子来的。还有为了这次聚会，和老公或老婆吵完架硬来的。老同学聚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有当官的，有出国的，有工地上的，有当老板的，有上班的，也有家里蹲。
高中同学，不是高三同学。高中三年经历多次分班合班，所以这次聚会来了二百多人。彼此之间有些很陌生，有些是学生时代早恋的恋人，或者暗恋对象。
同学聚会，光是聚会费用都是个麻烦事，老穆在这上面花了心思。
按理说，不光老穆，同学中现在有好几位的财力都足以轻轻松松风光大办一场，九牛一毛都不到的事情，但同学聚会是为了昔日的同窗情谊，而不是为了显摆。自己花了钱没什么，再让一些心理敏感的人起了腻，反而不美了。
普通小饭店，普通农家乐，AA制，每人两百元。身家过亿、括弧美元、的卓杨和工厂里刷轮轴月工资两千一人民币的王文海都一样两百块。2014年时西安的物价还讲理，够大家中午吃个联谊饭，下午再去喝喝茶，以及晚上农家乐自给自足的烤肉烤鱼。
卓杨自然是聚会上的超级中心，老同学们都来和他合影寒暄，亲热得不得了。当然，也有一些个别矜持的，不一而论。
卓杨因为心情低落，应付得很勉强，在许多同学看来，不免觉得他在摆架子。
在高山草甸上拒绝了卓杨之后，雨玫就走了，卓杨也忘记了问她要去哪里。他没有听懂雨玫说的话，或许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听，卓杨只知道自己又没有找到女人结婚，只知道又一次被人拒绝了。
卓杨突然觉得，女人们都变得好有思想，自己这么一个有款有识的超钻王老五，竟然被接二连三拒绝。如此一来，即便是聚会上的女同学，卓杨也一个都不敢小看。
能把自己的日子过顺，每个人都很了不起。
看着眼前熟悉和不熟悉的同学，卓杨突然想起怎么没见到叶子。
他十二年前高中一毕业就去了德国，这些年一直在欧洲，把老穆海洋九山发小不算，卓杨和高中同学几乎没有再联系，而唯独和叶子打过两次交道。
见卓杨问起，有了解的同学便争先恐后告诉他：叶子遇见点事儿，和一个离过婚的老男人搞得不清不楚，现在闹得很不好。
得，又是一个这种破事儿。卓杨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往心里去。他自己还捋不清楚呢，哪有闲心去操心别人。
卓杨在国外，留在家乡的老同学们其实圈子很小，叶子那点破事儿几乎大家都知道，她是个爱面子的女孩子，同学们的风云际会，她便觉得没脸也没心情来凑热闹。
但同学们当中不乏热心人，隔天就有人兴致勃勃给叶子打电话：卓杨昨天专门问起你了，卓杨诶，专门哟~。哎，叶子，记得当年你还给卓杨写过情书呢……
这一下，勾起了叶子的脾气，本来就是卓杨惹的祸，她一怒之下便把电话给他打了过来。
“卓杨，瞧你给我介绍的人？你必须给我负责。”
“叶子，我怎么你了？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两人约在几年前一起吃过的韩式料理，听叶子气呼呼说完缘由，卓杨不由得怒火中烧。
三年前暑假，卓杨回西安后去医院里探望身体不适住院的沈叔叔，结果在医院不但邂逅了当护士的叶子，还碰到了因工伤住院治疗的球友，铆工老吴。
都是朋友，卓杨临走时便顺口叮嘱了一句：叶子，照顾点老吴，他是我朋友。
结果，叶子把他的交代当成了事。老吴住院期间，叶子不辞辛苦嘘寒问暖，别的病人还以为他俩是亲戚。
两个月后老吴出院，出于感激便请叶子吃饭，一来二去，两个人竟然好上了。
爱情真的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老吴比叶子大了整整一轮，没钱没长相没身高，也没有大本事，更没有任何才华，而且还离过婚。
老吴这样的人，如果是介绍相亲，叶子别说看上他，她会觉得介绍人是在故意而恶心自己。
可自由恋爱往往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些东西，爱情悄然降临，而且不讲道理，等感觉到时，你已经习惯它的存在了。
日久生情。
在叶子的气愤叙述中，是老吴花言巧语欺骗了她，占了她的便宜，然后又在她准备认命了时候，却推三阻四扭扭捏捏，纯粹是在玩弄人和感情。
叶子脸色很不好，少了点血色，上个星期她刚堕了胎。
卓杨很冤枉，他丝毫没有给老吴和叶子拉郎配的意思，就算隔着西班牙和中国这么远，他也能看清老吴和叶子根本不般配。
叶子虽然没有多绝色，但在普通人里也算得上中上之姿，身材修长，而且邻家的长相很有亲和力。老吴却是个标准的中年油腻猥琐老男人，站一起顶多和叶子不穿高跟平齐，就是个矮矬穷的胖子，而且还他妈谢顶。
叶子在医院工作，怎么也算个白领吧，三四千的工资还是有的。2104年的西安，稳定收入三四千很阔气了。
老吴在破落老国企干车间铆工，有活干的时候一个月能勉强拿个三千，息工的时候也就是700多块生活费，四十多岁的男人到现在连个私家车还没买得起。
叶子看上他，图得什么许呢？
卓杨气得三魂出窍：好你个老吴，消遣人竟然消遣到我的老同学头上了。老子可怜你才拜托叶子顺便照顾一下，可没给你这么大的狗胆！
呸，你个狗一样的东西！
第九九四章 怂是男人的原罪
“卓杨，别动手，有啥话慢慢说。”柯子慌忙拽住一见面就要暴起打人的卓杨。“老吴，你狗日的还不赶紧给卓杨认个错。”
老吴吓坏了，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卓杨你消消气，他这样的怂人，你打死他也没用呀。”柯子拉着卓杨根本不敢松手。
老吴还在复读机一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卓杨扬起的拳头最终还是没砸下去，他只是把揪着老吴领脖子的手往前一送，把他搡在地上。
他没有打下去，不是因为旁边有柯子在劝，也不是因为老吴知道错了，而是一个多星期前才打了本泽马和耶罗。要不然，老吴见面这顿打逃不掉，而且还会很惨。
也许还有点是因为老吴很怂，卓杨对认怂快的人下不去手。
坐在卓杨对面，老吴只敢塌着腰在沙发上沾半个屁股。卓杨的杀气太重，让老吴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说吧，叶子的事儿你打算怎么交代？”
老吴很懵逼。“叶……啊，你是为了叶子的事喊我来？”
“废话！”卓杨怒斥一声：“难道老子是为了约你踢球？”
“啊……，我真以为你约着我们踢球。”老吴缩着脖子指了指柯子家门里面鞋架上他带来的网兜：“我还把球鞋短裤……都带上了。”
“我他妈打死你！”腾一下站起来。
“卓杨卓杨卓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还踢球？”卓杨气呼呼地又坐下。“叶……哎，你都不知道我为啥喊你来，咋见面就说对不起？”
“你见面就要打我，我只能说对不起……”
卓杨：“……”
“你狗日胆子太大了，叶子那是我的老同学，看你断胳膊断腿在医院躺着没人管，好心好意照顾你，结果你狗日把人骗成这样？谁给你的胆子！！”
“卓杨……不是……我没骗她呀？”
“我让你狗日嘴硬。”又要打人。
“卓杨卓杨卓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叶子上个星期打了胎，你还说你没骗？”
老吴都快哭了。“卓杨，天地良心，我高低不想让她打，是叶子非打不可呀。卓杨，我是72年的人，属鼠今年42了……”
这货和齐达内还是一拨的。
“……我就不想把自己的孩子留下来吗？”
“那你干嘛不结婚？”
“我当然想结。”老吴急了，揪着自己的本就稀疏的头发：“我喜欢叶子，喜欢得很。她又年轻又漂亮，我从一开始就想跟她结婚。”
卓杨有点缓过味儿来了，老吴的说法似乎和叶子不太一样。而且老吴这个样子，能找叶子当老婆真是烧了高香，他凭什么玩弄不负责任？实力也不允许呀。
连喝了三杯柯子斟的工夫龙井，卓杨说：“老吴，你和叶子到底怎么回事？人家可是找到我告状了。”
老吴苦笑一声：“卓杨，相信我，我也没胆子骗你。从一开始我和叶子好上，真的是想结婚，你说我这样的哪有资格玩别的？”
“一开始我就把我的情况一五一十讲清楚了，离过婚，没多少存款，上班工资就那样。没有车，房子还是远郊小产权。这些叶子都知道，我啥都没瞒她。”
“叶子没意见啊，就这么跟我好上了。她说还不想马上结婚，那我就等……”
老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和叶子在这三年的事情，就是最普通最平凡的恋爱故事。当然，既然出自老吴的口，他也会对自己有一定程度的粉饰。例如自夸叶子夜班每天接送，风雨无阻；例如想尽办法整一些小男人的小浪漫。
但正是因为叶子的意外怀孕，让两人的关系出现了纠葛。老吴希望留下这个孩子，他毕竟已经四十多了，再拖下去有点夸张，六十岁再陪着孩子一起去上奥数着实不像话，他想和叶子马上奉子成婚。
而且叶子虽然比老吴小一轮，和他在一起就是个小丫头，但其实年龄也30了，跨进了大龄范畴，也确实到了该结的时候。
叶子却因为怀孕，彻底从热恋中醒了过来，再认真打量老吴这个人和老吴的条件，她后悔了。
可哪怕和条狗待一起三年都会有感情，叶子对老吴也的确有爱。既为自己的感情痛苦，又愤恨跟了老吴委屈了自己。一无是处的老公，在整体虚荣的医护圈子里，她也实在觉得没面子。
当然，叶子嘴上甚至心里不会承认这一点，因为人都是虚伪的，也善于欺骗自己。承认自己的虚荣不难，但承认自己因为虚荣嫌弃此时的爱情，是对三年前产生爱情时那个自己的背叛，这一点很难。
老吴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会坚信自己是因为喜欢叶子，非常真诚的喜欢。他拒绝承认三年前千方百计讨好叶子，是因为叶子比离他而去的前妻年轻十二岁。他如果能追到叶子，那一场和前妻的战争，他就胜利了。
受过伤的老男人，对小姑娘有很强大的杀伤力，三年前的叶子就是这样不知不觉沦陷的。
三年后又爱又不甘，既看不上老吴又舍不得就这么算了，于是，混乱之下的叶子自己去做了人流，然后给卓杨告状说老吴骗了她。
“卓杨，无论叶子有什么要求，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去干，我是真喜欢她。”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由得了我吗？如果叶子愿意和我结婚，卓杨，你是她同学，我现在给你保证，以后如果我欺负叶子，对她不好，你来把我打死。”
“如果叶子不想跟我，我也不怨她，也不去纠缠。我这个样子，本来就没资格再去找老婆，以后也就不想了。”卑微男人的寂寥，弥漫在老吴周围。
“老吴……，我刚才太冲动了，对不住啊。”
“没事儿。”
“这他妈都什么事……，叶子人不错，挺好一姑娘，老吴你……也还行，都是没什么大毛病的人，可怎么把事情搞成了这样呢？”
“不怨叶子，都是我的错。”老吴把屁股踏踏实实坐进沙发里，靠向后背之后长叹一声。
“男人不怕有毛病，大毛病小毛病其实都无所谓。卓杨，你是个牛逼的人，你应该不会……理解像我这样的人。”
“这话怎么说？”
“怂，是男人的原罪。”
“一个没本事的怂男人，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老吴说：“我就是这样一个怂人。”
第九九五章 晓彤擅离了职守
人会很自觉地给自己找理由！这是卓杨一开始从老吴和叶子的故事中得到的阅读理解。
在当年所有一起踢野球的球友当中，老吴是和卓杨关系最近的几人之一，因为那时候上着班还算有钱的老吴踢完球后总是要拉着卓杨小哥儿几个，请他们吃夜市大排档。
老吴上班的那个破单位真的很奇怪，九几年的时候工资就能发到一千多两千，比当时与他同龄的军官还阔气，可现在年收入平均下来，每月基本上还是那么多。一个国企能做到这一点，也是挺牛逼的。
听了叶子的抱怨，卓杨有想把老吴打死的冲动。再听了老吴诉苦，他又想马上去批评叶子。
柯子摆下家宴三个人有吃有喝，卓杨喝着闷酒琢磨心思。
老吴和叶子就是破事儿，既混乱又无序，但在交谈过程中，叶子明着说，老吴暗着示意，都在把事情的责任推向对方。如果只听一个人单方面的诉苦，听者会感觉另一边真的很不像话。
我和蔻蔻是不是也是如此？
这是卓杨自撕毁婚约后第一次展开心灵回顾。
老吴觉得叶子变了，我也觉得蔻蔻变了，不是原先那个花仙子。兼听则明，听了叶子的抱怨，我大约莫知道老吴其实也是有责任的，那么在这场事变中，我是不是也有责任？
可我他妈错在哪里呢？老子明明没错呀！
一想起蔻蔻，卓杨的心就一阵绞痛，脑袋也像炸开了一样，赶紧连喝三杯镇了镇。柯子和老吴不明所以，也连忙自罚三杯。
老吴有一点说得很对，怂，的确是男人的原罪。
老吴是个普通人，社会上最寻常的那种男人。他没有大本事也没有小本事，除了死工资没有能力获得其他收入，虽然时常妙语如珠，但并不善于钻营，有小仗义也有小算盘。
太普通了！
怂是原罪，普通就是犯罪。男人每一个活得都很不容易。
普通男人的善良、道德、爱心、礼貌，在当今这个社会，毫无价值。
前妻离开他，叶子如今嫌弃他，最深层次原因就是因为老吴太普通，没本事。
想通了这一点，卓杨又觉得老吴好可怜，可怜到很想把他狠狠捶一顿。因为现在自己揍人是明码标价的200万，给老吴来一顿，然后赔给他200万欧元，按现在的汇率折合人民币1600万还多。
这样一来，老吴就不是普通人了，就是个有钱男人。甭管钱是怎么来的，浮躁功利的当下，钱=本事。
卓杨用一口自嘲佐了一杯酒。玩笑而已，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老吴知道卓杨还这么琢磨过，他一定会说：哪还用两百万，20万让你打到爽为止，人民币。
那天在农家乐里搞完最后的烧烤，年度高中同学聚会便结束了。混得好的人到此时便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招来自己豪华或者不豪华的私家车或者公车，拉起小圈子结伴而去，让还是只能坐包来的大巴返程的同学脸上很不自然。
卓杨、老穆、九山和海洋四人婉拒了所有私下邀请，等同学们都散尽了，才驱车赶往太白山汤峪，把自己舒舒服服泡进了温泉。一起去的，还有晓彤。
九山和晓彤是獠牙的老战友，过命的交情，也有时间没见了，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叙叙旧。
战功卓著的九山如今已经是少校军衔，而且是獠牙的分队长。獠牙是扁平式建制，分队长不是多大官衔，只不过意味着九山可以作为指挥员单独率队出境作战。
晓彤羡慕得两眼放光。
九山随部队正在草原上轮训，他是临时请了假赶回来聚会的，两天就要走。而海洋同样也是来去匆匆，他如今在忙着掺和AC米兰转手的事情。
去年这个时候，经过一年的折腾，来自印尼财团的埃里克·托希尔收购了国际米兰70%的股份，蓝黑国米改换门庭，历时18年的莫拉蒂时代终结了。
俱乐部股权易手是个极其复杂的过程，其中包含着大量金融运作。奸诈的海洋在国米的转让过程中浑水摸鱼，不大不小赚了一笔，用的就是当年为了卓杨瞒天过海转会而成立的埃勒梵迪体育投资公司。
有了这次成功的先例，海洋便更加热情饱满地把割肉刀伸向了AC米兰。而且正因为有了经验，这一次埃勒梵迪没有单干，而是串联起了中欧投资基金和来自美国的埃利奥特对冲基金。
按照海洋的说法，如果这一票干好，他就可以奔小康了。
老穆没有九山和海洋那么惊心动魄，他的事业走得很平稳，穆华堂文化公司这些年不但很好地盘活了传统文化市场，救活了不少即将消失的传统曲艺艺术，投资主创的两部弘扬中国文化的电影也得到了非常好的口碑，叫好又叫座。
哥儿四个这些年聚得很少，这一次也只有短暂的两天时间。九山归了队，海洋也返回了欧洲，卓杨自感无力处理老吴和叶子的纠缠，对此撒手不管后，也闲了下来。
斟酌之后，他准备和老穆一起去北京，但就在即将动身之际，晓彤却支支吾吾明显有话想说。
“彤哥，有什么话千万别瞒着兄弟，咱俩不需要客气。是不是缺钱用？彤哥你说个数。”
“不是不是，不是钱的事儿。卓杨，我……想回趟家。”
晓彤在陕南家里的老婆孩子最近有些小烦恼，女儿天天因此哭鼻子，惹得他心神不宁。
前文书说过，晓彤家住的小区里有很多被包养的二奶，标准形象就是一个漂亮女人独自带着孩子，家里常年见不到男人。
晓彤的妻子芬也是如此，造成她本该是受人尊敬的军嫂，却被爱嚼舌头的闲人当成了可以随意在身后指指戳戳的二奶。
大人的话总会流进孩子的耳朵里，而且孩子不会掩饰，他们的歧视更加赤裸裸。
“你妈不要脸，你爸是野男人，你是野孩子。”
闺女天天哭着从学校回来，妻子也以泪洗面，家里很需要他这个丈夫和父亲以光辉的军人形象袪除妖邪。
晓彤犹豫要不要回去这一趟，他毕竟是有任务在身军人。
但卓杨的安全威胁已经解除了，现在的警卫工作只是习惯性稍作延后。而且这里是中国不是欧洲，对卓杨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全中国只要家里有电的人都爱卓杨。
中国国家电网已经在2014年实现了村村通。
即便在欧洲的时候，世界杯结束后其实卓杨的安保工作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松懈了。他去哈布斯堡家那一趟，晓彤就没跟。
晓彤是被卓杨硬赶回去的。原本卓杨要跟着他一起去‘摆谱’，但晓彤觉得不太合适，影响太大反而不好。
时间已经到了11月，临走晓彤和卓杨约定好：一个星期后他就去北京汇合，无论如何卓杨不得在汇合之前独自一个人离开中国。
晓彤回去探家了，卓杨不由得感觉一丝轻松。私人关系再好，但进出总有个影子跟着，的确也让人很郁闷。
卓杨有强大的人格魅力，总是能感染身边的人，当然，也可以叫做带坏。
和卓杨朝夕相处一年下来，晓彤不知不觉变得更幽默和热情，也难免沾染上一点散漫。晓彤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擅离职守，或许意识到了，但因为牵挂家中妻女，他在潜意识里回避了这个问题。
卓杨更不会意识到，他不是军人，第一身份只是足球明星。
就在前脚刚抵达北京，卓杨的第一身份也发生了变化：皇马和曼联达成了协议，他被皇马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