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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化蝶飞沧舟     盛世蜜婚txt下载     盛世蜜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4章 爱的对立面

    这是宴会场里的僻静角落,有风,从落地窗阳台处缝隙钻入,轻舞着安静置地的帘曼。

    那沉重的幕帷,掀起厚重一角,露出那落地窗外的盏盏装饰灯,红曾黄绿青蓝紫,盏盏分明,照亮了幕色夜空,似明镜高空悬照。

    晚宴,开场舞曲早已响起,和着轻唤优美的乐声,有青年才俊挽着女伴的的手蹁跹而入,逐渐迷失在那如霓虹般应接不暇的灯芒里。

    那头的热闹,似半点也影响不到这里静寂的气氛,仿佛像是凭空切开了两个世界,犹如那繁华与寂静的一笔,矛盾的颇有些诡异。

    封蜜低眸,看着霍行衍一直与她交扣的手掌,他骨节修长的大手包括着她的小手,健康白皙的肤色与她素白的掌心,贴在一处。

    她听见头顶霍行衍冷清疏离的声音,“很抱歉!”他说。

    “在我跟她之间,你始终站在她那一边……”听了他愧疚的三个字,华悠然幽幽出口,那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何种意味,“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么?”

    “对不起,悠然!”似乎除了这几个字,霍行衍也说不得其它。

    封蜜感觉到她的手心被他抓痛,她抬眸,硬生生的吞下那冲至喉咙口的那声痛呼。

    “我陪在你身边那么多年,甚至为你差点失去生命,就得到……你这一句对不起么?”

    “霍行衍,你有没有想过,以我的性格,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你真以为,你跟她就能走在最后么!?”

    或许是明白唤回霍行衍的真心已然无望,华悠然改而褪去那一副忧伤垂怜的模样,那话语里的阴沉狠辣之色,就连封蜜也感知得到。

    她抬眸看去,却恰好撞上华悠然那一副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的模样,她那张英气十足的面孔上满是阴沉恐怖之色,凤眸里喷出的怒火足以将封蜜焚烧殆尽。

    因为被惊悚到,封蜜下意识往霍行衍的身侧贴了贴。

    这一行为,让华悠然的面孔更沉,封蜜仿佛能看到她扯开唇发出的桀桀冷笑声。

    毫无顾忌的半搂住封蜜的纤腰,霍行衍的清瞳里沉静似水,“悠然,有什么请冲我来,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信守承诺,很抱歉!”

    “闭嘴!”这是华悠然今天第三次听到他道歉,而且都是为了封蜜,这让她额际的太阳穴处突突直跳个不停,“霍行衍,你这个骗子,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任何一个字!”

    “你最好给我记住,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今天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从今以后,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所谓爱的对立面就是恨,此刻的华悠然对霍行衍充满了深深的恨意。

    语落,她几乎是转身就走,那凌厉高傲的姿态,临走时那恨意满满的话语,让封蜜心生担忧。

    “阿衍……”直到华悠然离开多时,封蜜依然未能从她临走前的狰狞语气中挣脱出来。

    “别担心!”霍行衍搂了搂封蜜的肩头,心情也是很差,这从他那凝重的表情就能窥得一二。

    “我们是不是不该这么心急,这下把她彻底得罪了……”她自然没忘记华悠然的身份不一般。

    “不然?让她继续闹下去?我不想你受委屈。”

    “而且,直接摊牌也有好处,她身后的那条大鱼,恐怕也要不甘寂寞了。”

    舞会的场地是二楼,除却觥筹交错的光景外,别墅内的房间几乎是空置的,一般留给过夜客人准备,多半都是用来空置的。

    华悠然一路傲气凛然的走过看台处,走过一根大圆柱行至偏僻角落时,这才将浑身上下的阴郁气息尽数绽放。

    她那凤眸里漆黑的瞳孔缩了又缩,有火花闪现在那深瞳里,将牙齿咬的很紧。

    刻意修饰做好的美甲也深深的掐入了手心里去,那碎钻更是被崩落了好几颗,她却全然不顾,那一肚子欲发泄的火气让她几乎崩紧成快崩溃的弹簧。

    “霍行衍!封蜜!”咬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华悠然背着光的肩膀一耸一耸。

    忽然,一只凭空伸出的大手将她强行拽进了其中一扇门里。

    门开,门关,走廊上顿时空无一人,像是刚才那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而门后黑暗的房间里,男人刚将华悠然抵在门面上,拱着嘴巴准备亲上去。

    忽然感觉到身下有一阵凌厉的风,顿时手脚利索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在华悠然一击击空准备再来一击时,抢先上前一步扣住了华悠然行凶的双手,并用大腿压制住了华悠然的双腿。

    “宝贝儿,才几天不见,就把我给忘记了么?”

    黑暗里的这道声音,轻佻且戏谑,明明是毫无威胁的话语,却让华悠然挣扎的动作瞬间顿在了那里。

    来人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面孔上,有浓郁的男士香水气息呵在她的脸颊旁,伴随着湿漉漉的吮吻,她的皮草披肩被他用力拽开,随手丢落在地面上。

    接着是圆襟领的衣扣,被他一颗颗扣开,他的唇也跟着凑了上来,轻一下重一下或吸或咬的肆虐着她的肩窝。

    感受着底下身躯的僵硬,男人满不在乎的用力拍了华悠然的臀部一下,“这么紧张干什么?放松点!以为是奸 尸么?”

    华悠然没法放松,反而是战栗的更为厉害,那音色都是颤抖的,“你……你怎么来了?”

    啃噬的动作顿止,男人用力掐着她的浑圆,黑暗里的气息危险的仿佛鬼刹,“怎么,不想见到我?还是说见到了你的老情人,就把我给忘记了?别忘了,我让你重回天日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忍下那脱口欲出的痛呼声,华悠然颤抖着上下牙齿答,“没有,我没忘记!”

    她想起霍行衍跟封蜜间的亲密,他冷酷的话语,双眸中放射出阴狠的光芒,“我恨他!”

    “哦——”伴随着一声意味深长的调调,她的下巴被男人扣住。

    转眸,她对上这一张在睡梦中都只能是噩梦的面孔,这一张明明看上去纵 欲过度的俊脸,这个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她现在破碎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需不需要我帮你,除掉他!”明显像是纵 欲过度的俊颜凑上来,伸出舌头舔舐着她的唇瓣,那犹如蛇信子爬过濡湿的感觉,让她的胃里隐隐作呕。

    “不用!”她的舌头打结,勉强说出一句整话,“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哼!你以为还由得你选择么?”男人冷哼一声,松开对她的禁锢,阴冷出声道:“从今天起,你所有的工作,都由我接手!”

    “为什么?”华悠然只感觉到当头一盆凉水泼下,将她浑身上下浇的**的。

    “你的动作太慢,上头很生气!”

    “所以,从今天起,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即可!”

    他阴郁的眼神如蛇信子般扫过她,阴声警告:“别想给我耍小手段,否则——”他临空做了个掐脖的姿势。

    “……是!”华悠然忍着忿忿不平应声,垂下的眸光中却似淬满了冰毒。

    而此刻,宴会中央,舞曲落幕,众宾客间又恢复了适才的推杯换盏寒暄虚伪,每个人的面上都挂着自身最完美的面具,在灯芒下反射着冰凉的冷光。

    谈家作为晚宴的东道主,主人方,抱着目的在宾客间穿梭来去。霍行衍与封蜜坐在沙发昏暗的一角,冷眼看着这场戏剧落幕。

    谈峰铭,作为谈家家主,至老家主退位后,谈峰铭便独自撑起了谈家企业。

    据传闻谈家有两位小姐,而谈家二小姐谈予兮自然是嫁给了霍家长子霍行韬,至于谈家大小姐,有传闻说她跟着穷小子跑了,至今多年未归,也有传言说谈大小姐已死,只是谈家不愿承认。

    准确来说,对于谈家而言,谈家大小姐谈予诺,是谈家的耻辱,故而谈家人对之闭口不谈。

    而虽然谈峰铭口口声声说他与夫人只有一女,谈予兮是养女,可谁不知那是他谈峰铭的私生女。

    封蜜本来对着一切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可谁让她刚才听见有几个八卦贵妇在那小声谈论。

    她与霍行衍也是在被客套恭维奉承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才躲到了这处清净之地,当然,她自动忽略了那些人拉着霍行衍恭维时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

    相信这一夜过后,关于霍行衍跟华悠然的绯闻会顷刻间瓦解,只剩下与她封蜜的,而她的身份也会随之浮出。

    想到从前她低调不屑到不愿意参加这种功利性质的宴会,而现在,却为了他如此高调并且不顾身份。

    她一直在破他的第一次,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他们都需要为对方各退一步,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众目睽睽之下的圆台上,一束追光打在那保养得体的中年男人身上。

    谈峰铭握着话筒,一张深刻硬朗的面孔上洋溢着喜气,那喜气足以让眼尾的皱纹夹死一只苍蝇。

    “各位商界同仁——”

第225章 浮出水面的真相

    不待他说完一句整话,只听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保安连连呵斥阻止的声音,“抱歉,这位客人,您没有邀请卡,是不能进来的。”

    “客人,抱歉,您不能——”

    伴随着一连串皮鞋跟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不过片刻之后,宴会厅大门被来人快速推开。

    冬日冷冽刺骨的寒风从门外涌入,瞬间卷走宴会厅里温暖如春的气息。

    两边四个保镖面无表情的推门而入,制止住边上欲动手过招的保安,弯腰躬身迎出那身后的主人。

    一只黑色粗跟皮靴女士脚,率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沿着那包裹住曲线玲珑的小腿往上,则是女人那一身冷酷冰冷的黑皮衣,包括,那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红唇复古妆容的艳丽面孔,妖娆的似乎能在转瞬之间夺走在场男人的心智。

    只是,她身上那杀伐果断的气息眼波流转间冷冽如刀的眼神,无一不再显示她并非善茬。

    “丽姐!”捂着檀口,封蜜惊呼出声,压根不敢相信那是短短时日未见的谈丽姿。

    比起从前的妖娆精致,她的身上似乎多了别种气质,那种阴寒煞气,就连站在十几米开外的她都能感知到。

    而她的身边除四个保镖外,还站着另一个男人,那人白衣黑裤,俊朗非凡,气质十分精干精明,他的手中拎着一只笔电,俊容上同样是面无表情。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要干嘛!”封蜜捂住心口,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不同寻常的事。

    “阿衍?”

    她仰眸看向身侧的男人,却发现他同样抿唇不语,灼灼清瞳里放射着锐利的光芒。

    似听到封蜜的询问,霍行衍垂眸,将视线落在底下这张求知欲饥渴的面容上,伸手搂了搂封蜜的肩头,霍行衍摩挲着她的肩头,启唇欲说些什么,犹豫再三,却是抿唇一语不发。

    霍行衍的怪异,让封蜜更为心慌,总觉得很多真相似乎要浮出水面。

    “谈丽姿!?”这陡然一幕,让谈峰铭颇有些措防不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女煞神会堂而皇之的闯入宴会。

    “谈先生!”一步一步蹁跹上前,谈丽姿的唇边始终噙着胜券在握的笑容,而那高跟皮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几乎如同踩在谈峰铭心尖上。

    宴会场中央的人群纷纷如潮水般褪去,抱着或好奇或了然或置身事外的心态,为谈丽姿让出一条道来。

    偶有知晓事情因果的人们,开始用异样眼光打量着谈丽姿,这就是那个、将谈家整倒以致于需要融资才能渡过难关的女煞神么?

    谁都清楚,谈家得罪了人,所以这几个月里才是自顾不暇风霜累累,只是,谁能想到,将谈家整到如今这步田地的,居然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人?

    “不请自来,还望谈先生见谅。只是,丽姿怕错过这个时间,恐怕就没下次机会了。是以,谈先生可别怪我不请自来的出场方式粗鲁了些才是!”

    盈盈浅笑,谈丽姿红唇微勾,那优雅高洁的气度,妩媚精致并存的气质,不由让在场男人中有些心痒痒。

    “谈、丽、姿!”有咬牙切齿气愤过度的怒吼声在边上响起。

    封蜜只觉眼前有一阵疾风拂过,等她再度看去时,霍行衍那大嫂谈予兮正站在谈丽姿的面前,而她的手腕骨,则被谈丽姿身旁那保镖抓住。

    那张有着清纯气质的面孔上此刻正挂着与之不相符的狰狞杀气,一只手被控,谈予兮刚抽出另一只手,却轻而易举的被那保镖单手扣住反剪在背后。

    “谈丽姿,有什么恩怨仇恨你冲着我来,不要连累我的家人!你作恶多端,你会不得好死的!”

    即使被保镖抓住,谈予兮依然朝谈丽姿踢腾着双脚,嘴里如同放炮般骂骂咧咧的吐出一连串的话语,就差冲着谈丽姿吐一口口水了。

    蹙眉,封蜜有些不喜于谈予兮的泼妇骂街,恐怕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个看法。

    “小姐?”保镖请示,他的力气很大,谈予兮越是挣扎也只是自讨苦吃。

    微笑,不语,谈丽姿噙着艳丽至极的笑容凑近谈予兮。

    在谈予兮准备奋起反抗之时,她伸手准确无误的扣住了谈予兮的下巴,逼得后者不得不看她。

    “谈予兮,小姐?”

    她的话音很慢,涂着红色豆蔻的指尖轻刮在谈予兮柔嫩的面颊上,一圈一圈来回打滑,那笑容却像淬了毒般,渗进谈予兮的眼底。

    “您觉得,一条人命对于您而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明眼人都能听得出那话语里的讽刺,尤其是她在说到‘小姐’一词时,唇边的讽刺笑意更深。

    “哼——”不想,谈予兮却是冷哼一声,咬着银牙恶狠狠的说道:“别拿贱命跟我比,我是谈家千金小姐,我尊贵的身份,那些贱命又怎么能跟我比!?”

    封蜜能感知到,就在谈予兮说出这句话时,谈丽姿适才盈盈浅笑的完美面具瞬间破裂,甚至于她的唇角轻抽了下,眼底闪过阴鸷光芒。

    下一刻,只听谈予兮“啊——”的惨叫一声,谈丽姿那尖利指甲毫不留情的从谈予兮柔白面颊上滑过,直抓出三道血痕来。

    “谈予兮,我告诉你,就算拿你十条命来换,你也换不回我奶奶的一条命!”

    扣着谈予兮的下颌,谈丽姿阴狠着笑容凑近她,在谈峰铭冲过来之时,谈丽姿已然率先松开了谈予兮。

    保镖一松手,谈予兮便以一个极度狼狈的姿势摔倒在地面上,被随后尖叫一声,从卫生间补完妆回来的谈夫人一把抱住。

    谈峰铭也从圆台上匆匆而下,顾不得失仪,将老婆女儿抱在怀里并一把搀起。

    看着谈予兮那白嫩面颊上被抓出的三条血痕,谈峰铭几乎是怒极反笑,“谈丽姿,在我们谈家的地盘上,你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别忘了,这里是a市,不是你一个外来人嚣张的地方!”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我谈峰铭日后一无所有颠沛流离,我今天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那掷地有声的话语,让谈峰铭的形象一瞬间变得高大,一个能为老婆孩子出面撑腰的男人,怎么着都不会是懦夫!

    而宴会厅内的商界人士们,则是一瞬间面面相觑,尴尬的不行。

    谈家的私人恩怨他们并不想插手进去,更何况这谈丽姿能一手绊倒谈家,非a市人,查不到她的后台背景,这种人往往神秘莫测的可怕。谁能知晓她接下来还有多少底牌?

    况且,这是谈家的恩怨,他们可不想惹得一身骚。

    这一刻,众人纷纷暗自后悔刚才那副市长几个a市龙头企业家离开时,他们没有跟着一道离开。

    可是,转眸在看到霍行衍一副老神在在看好戏摸不透究竟的表情,众人又是纷纷找不着北。

    毕竟这谈二小姐可是霍家大少的妻子,作为小叔子,这霍四少难道不打算插手?

    那众人就更没有插手的理由。

    “阿衍……”扯了扯霍行衍的衣袖,封蜜颤着声线小小声问道:“丽姐说的,不会是奶奶吧?”

    这一番话,再联想一番,想到当初那场火灾,当时谈丽姿那恨不能杀了谁的表情,她当时冲口而出的那个名字,似乎就是……谈予兮?

    记得当时那场火灾,最后定位为煤气泄漏是属于意外非人为。

    当时她也并未往心里去,后来只当这件事揭过了。

    霍行衍同样压低声音,沉沉说了一句,“如果没猜错,应该是!”

    “……”封蜜的心瞬间一沉,只觉掉入了一个无底洞去。

    照这般看来,谈丽姿必然是掌握了证据,证实谈予兮害死了奶奶,而那场火,难道是谈予兮?

    封蜜看向那被谈峰铭谈夫人细心询问保护的谈予兮,那样一张清纯无辜的面容,让她想起了许惜月。

    她怎么忍心,连那样一个老人都杀害?那是个活生生无辜的人啊。

    她将目光转向谈丽姿,不知为何,她的身边明明站着那个白衣黑裤的男人一众保镖,却依然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对比谈家那边的细心爱护,她看上去却是孤独寂寞的,让人心生疼意。

    冷眼看着那头家庭和睦温馨一幕,听着到耳边的护犊骂声,谈丽姿冰封眼底几乎快成飞霜。

    “啪啪啪——”谈丽姿笑着鼓掌,继而面无表情的看向谈峰铭道:“佩服谈先生的口才,只是希望谈先生记住,一时的意气之争并不能拯救谈家的现状。您知晓我的手段,如果我要谈家在明天退出a市,那其实也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试问:只吊着一口气只剩下苟延馋喘的人,有什么资格像他人叫嚣呢?”

    她的嚣张话语,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众人大哗。

    “谈丽姿,你不要欺人太甚!”谈峰铭几乎是怒极,涨红着一张面孔指着谈丽姿,那喷火的眼眸,恨不能将谈丽姿焚烧殆尽。

    “欺人太甚?”饶有兴致的念着这个词,谈丽姿勾唇冷笑,“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只是在帮谈先生做出选择而已。”

第226章 她只是在利用你

    “顺便,告诉这里的各位一句,谈氏企业已然是强弩之末,奉劝各位不要将没有意义的金钱与时间投注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妖娆冷艳的凤眸扫过周遭一圈商界人物,那话里话外的暗示警告让谈峰铭额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场晚宴,明是宴会,实则不过是噱头而已,谈峰铭迫切希望通过融资来解决谈氏企业的现状,却不想被谈丽姿捷足先登。

    望着周遭那一圈或摇头或叹息或保持中立的商界同仁们,谈峰铭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目的被人戳破,已然没办法和圆,而谈氏企业却走到了瓶颈危机,若说破产,也不过只是一个月的事。

    他怎么都想不到,谈氏经营多年至此,会一手败在他的手上。

    对于谈丽姿,谈峰铭现在是恨意森森,若说是生死仇敌恐怕也不为过。

    直至今日他依然不能明白,虽说他女儿谈予兮做错了事害死了人,可这女煞神非得搞的谈氏破产么?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陡然出现了霍行衍的名字,顿时心头一阵翻搅,眸色森森。

    起初,他的第一选择就是风行集团,不仅仅是因为与霍家是姻亲关系,更遑论风行财大业大,偏偏他约见几次,更甚登门拜访霍家,霍行衍却是避之不见,霍老首长更是言辞温吞。

    很显然,霍家并不想淌这趟浑水。

    所以他才不得不选择用举办宴会的名目,希望有人可以伸出援手,可这一切,在这刻被谈丽姿破坏殆尽。

    谈丽姿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冷眸一凝道:“谈先生,劝你别再做无用挣扎。你若是希望霍家可以伸出援手的话,恐怕你要大大失望了。”

    “既然你不肯死心,我不妨多说一句,谈氏走到今天,即使没有我,谈氏也早已腐烂不堪,也不过是迟早一天的事情罢了!”

    她说的笃定,让场中央原本还在摇摆不定犹豫不决与谈家有过交情的人,纷纷交头接耳。

    “你住嘴!”听言,谈峰铭顿时色变。

    谈氏的状况只有他最为清楚,而外人虽然看到了谈氏的不济,却自然也看到了谈氏具盈利性质的几个公司效益,只有他清楚,何为填不满漏洞。

    “呵……”谈丽姿冷笑一声,朝边上伸出手来,“谈先生既然喜欢自欺欺人,那就一直生活在自欺欺人中吧。”

    “可我得告诉你,我的时间很宝贵,希望谈先生能够好好考虑,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她的边上,那白衣黑裤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轻扶了下镜框,将一份文件递至她的手上。

    谈丽姿接过,随意翻阅了几页,便满不在乎的交给身侧保镖,“去,给谈先生送去。”

    保镖应声接过,并将之递送给谈峰铭,可谈峰铭却连正眼也不多看,冷哼一声表明不屑。

    保镖只能看向谈丽姿,而谈丽姿却是轻点了下头,那保镖得令,冷酷无情的上前,硬塞至谈峰铭的手里,气的谈峰铭涨红着一张老脸,却忍着不敢将文件撕碎丢掉。

    他已经丢脸至极,不能再丢那个脸。

    见谈峰铭隐忍不发,谈丽姿笑里藏刀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请谈先生好好考虑,要不要接受我的融资,我只给您一个星期的时间,希望您能守时。”

    “你……你休想!”谈峰铭气的虎躯都是抖的,仿佛欲摇摇欲坠。

    封蜜听着这段对话,却不由将视线投注在边侧霍行衍身上。

    他清远幽深的目光定格在场中央,刚才那一刻,许多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他们身上,而他却始终不发一言。

    “阿衍,”封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丽姐怎么知道你不打算融资帮谈家渡过难关的事情?”虽然只有寥寥一句,但个中缘由足够猜测。

    闻声,霍行衍垂眸看向她,眸中有过犹豫挣扎,最后才启唇道:“她来找过我。”

    “她来找过你?”封蜜重复着这句话,“她为什么要找你?就为了让你不帮谈家?”

    封蜜始终不信谈丽姿是这种人,仅仅是因为谈予兮害死了奶奶,所以谈丽姿要着手对付谈家?

    而且,她虽然知道谈丽姿身份神秘,她不会只是酒吧老板娘,更甚有传闻说她与许多商界大腕私交甚切,可,她什么时候起能够轻易对付谈家?要知道谈家再不济,也是a市有名有望的家族,哪是说动手就动手的?

    这一刻,封蜜彻底感觉,当初那个与她在泡沫酒吧里相逢谈笑风生推心置腹的朋友,或许正在渐渐离她远去。

    “是也不是——”霍行衍沉沉吐气,“她跟我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封蜜有些恍惚。

    “蜜蜜,”霍行衍抬手习惯性的想揉揉她的头顶,却在半空中放下了。

    “我必须得提醒你一句,”他的话语说的很慢,似在斟酌语句,“谈丽姿并没有你我想象的这么简单,她很危险,我当初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接近她。”

    “或许说,也许她当初接近你并没有任何目的性,可这一切在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时就已经变质,那一刻起,她所有的示好都带着目的,她并没有真正将你当做她的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封蜜只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像是有直升机从上空开过,将她所有残存的意志尽数卷走。

    她逐渐苍白的面颊,让霍行衍不敢将全部事实真相告诉她,只能挑挑拣拣的说,“在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后,她便主动联系了我,跟我谈了一个交易。而且在之后,她也利用过我的名目,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原先并不打算告诉她,若说让她活在欺骗之中是为她好,霍行衍并不想拆穿这个事实。

    他并不能直接告诉她,谈丽姿利用他的名目,让他背了两次黑锅。

    可看到这一幕,霍行衍忽然想,若是他不告诉她,这小丫头还会傻乎乎的相信这个将她卖钱的女人多久?

    “她利用你?”封蜜不敢置信出声,那身量有些许大。

    幸亏他们站在昏暗处,所有人都在关注那如笑剧的一幕,不再继续关注他们。

    “是!”霍行衍心疼于她那一副震惊讶异的模样,想必所有人在知道你推心置腹的朋友出卖你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吧。

    “怎么会?”封蜜的眼神忽闪,望着前面发生的那一幕,只觉耳边轰隆隆的像是有惊雷闪过,将她砸的七分八落,手脚冰凉。

    她不是傻子,相反,在想明白一切后,她会比所有人更理智。

    霍行衍那明显游移温吞的话语,表明他还有隐藏,事态会比他说的更严重。

    可,她当成亲人朋友一样对待的丽姐,居然通过她,而与霍行衍做交易,利用他伤害他……

    她在做之前,有想过那个人是她最亲近最爱的男人么?

    霍行衍没有说话,他自然不会傻的问出类似‘在我与她之间,你选择相信谁?’这种话语。

    爱情友情原本就没有可比性,需要的只是真心相待而已。

    而他,会给她选择。

    封蜜张了张口,这一刻,所有未曾被她联想起的细节兵荒马乱的从脑海里飞闪而过。

    例如在她与霍行衍吵架时,谈丽姿那激动冲动的话语,她一直在劝和她与霍行衍和好;例如,她时有时提起霍行衍,包括她曾问过她要联系方式;例如,聚餐时谈丽姿那古怪的行为,与霍行衍间看似平淡无奇却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一刻,所有想不通的细节在真相浮出水面被揭穿后,似乎能够慢慢理顺理通,那些曾被她可以忽略的细节,现在想来,却是那么奇怪。

    原来,她竟是在利用她么?为什么,她们那么多年的交情?

    想到谈丽姿适才那句将霍行衍推到众矢之至的话语,封蜜的瞳孔有些艰难的缩了缩,心脏处有些难受的紧缩。

    虽说事实真相如此,可有些话当面说出口,便变了意味。

    而封蜜也不由联想,那句是无心之失还是暗示警告,或者像霍行衍所说,谈丽姿利用她,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那头,谈丽姿留下一句“随时恭候!”便准备带着保镖走人。

    身后,谈峰铭似苍老了好几岁的声音响起,“请留步!”

    这刻,稍稍有些冷静下来的谈峰铭,那声音颇带了几分真诚。

    顿步,谈丽姿偏头看向后方,眼神却是冷情孤傲的。

    “谈小姐,恕我冒昧问一句,我谈家是否跟你有过深仇旧恨?”这是谈峰铭怎么都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就如同封蜜能想到的,过尽千帆的谈峰铭自然能。

    气氛有片刻沉滞,在谈峰铭这话落后。

    “丽姿,”谈丽姿身旁白衣黑裤的阿齐有些担忧的望向后者。

    抬手,谈丽姿做了个无碍的动作,目光沉沉的凌空望向谈峰铭,恰巧与对方那似有些阴沉的目光对上,她唇边的笑意,有片刻僵滞,长指甲几乎掐入手心中去。

第227章 从熟悉到陌生

    “谈先生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是,像谈先生这种大忙人,怎么会记得那些不相干的人事呢?”

    “……”

    “容我提醒谈先生一下!”

    谈丽姿忽然妖娆笑开,那浅浅轻勾的红唇似沾了毒药的花瓣,“有些人死了,却依然可以活着!死去的灵魂会重生,不管是改写命运还是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没有人在做了坏事后可以逃之夭夭,即使逃过了法律制裁良心指责,却终有一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的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让人云里雾里,封蜜却看到谈峰铭那瞬间如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他的虎躯震颤着,睨着谈丽姿的表情似有些惊悚,那副活见鬼的模样,让人不由探究这里面的内情。

    就连扶着谈予兮站在一旁的谈夫人母女俩,即使画着浓妆也遮不住谈夫人面上的惶恐,谈予兮那张半边完好半边肿胀的猪头脸更是苍白的连嘴唇都在颤抖。

    满意的睨着谈峰铭一家那如调色盘一样五花八门的表情,谈丽姿冷哼一声,轻巧向外头走去,“祝福谈先生一家,但愿你们午夜梦回的时候,能够睡的安稳!”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就在谈丽姿在保镖的前呼后拥下走向宴会厅门口时,谈峰铭忽然大步上前,失控的冲着谈丽姿的方向冲去。

    即使被保镖徒手拦住,谈峰铭依然不依不饶的继续说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只会重复这两句话语,那粗红的脖颈几乎要爆出眼眶的眼珠子,无一不再显示他此刻的状态不对。

    谈丽姿没有回应,她只是颇为不屑的睨了谈峰铭一眼,继而在保镖的保护下径直朝外走去。

    却是,在即将走出宴会厅时,身后一道熟悉至极的嗓音,让她顿步在了原地,身躯有些僵硬。

    “丽姐……”封蜜拂开霍行衍阻拦的手臂,堂而皇之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那些人一看到她,目光落在尾随身后的霍行衍身上,纷纷变得意味不明,继而,人群如潮水般散开,为封蜜留出过路。

    宴会厅门口处,厚重的门扉开至一半,刻着浮雕金色绣线重重符文的门面颜色,印着谈丽姿那僵硬僵滞的背影。

    她在黑衣保镖们的重重拥护中,豁然间回转过身来。

    冬日冷夜的风向从门缝扑入,干涩而冷冽的冰冷,似是这萧条冬夜里只剩下的温暖。

    谈丽姿的眸落在人群当前的封蜜身上,那目光无疑是惊愕的。

    她的神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格外复杂,像是从惊愕讶然恍然至渐渐淡却,继而恢复波澜不惊。

    “封小姐!”遥遥短路,她如此喊她,言语间仿佛在呼唤陌生人。

    “……”封蜜似被震到般颤抖着启着红唇,欲言又止,惊愕不已,瞳孔里只印着后者那陌生疏离的神色,恍如,她之于她,只是陌生人。

    在封蜜记事的年月以来,她慢慢懂得一个道理,人生有许多个三岔路口,我们总需要在适当适合的时候,进行告别。

    告别一些人,告别过去的事,谁都没错,只是走的路不再相同。

    偏厅内,管家在离去之前依然用不满的视线扫了谈丽姿一眼,而后偏厅的门‘吱嘎’一声合上。

    透过那红木雕花窗,依然可以窥见窗外那黑沉天空,今夜无星。

    “说吧?找我什么事?”谈丽姿倚在门窗前,斜斜站立,那穿着黑色皮衣肃杀的气质,让封蜜倍感不适,隐约有些恍惚。

    前面宴会厅,依然觥筹交错杯光蛇影,却因为谈丽姿这一破坏,不如先前那般热闹。

    想必今夜过后,谈家的丑闻会在上流社会流传,但——

    封蜜想起适才谈峰铭在借口退下去休息前,依然吩咐管家为她们空出偏厅招待她们,不由起疑。

    她猜想,让谈峰铭做出这等变故的,应该是谈丽姿之前那一番话。

    谈丽姿与谈家之间,有什么仇恨渊源么?

    等不到封蜜的回音,谈丽姿抬腕,衣袖滑脱间露出那只上了年岁的女士英伦腕表。

    这一动作,让封蜜终于幡然醒悟。

    “丽姐……”

    “请称呼我谈小姐!”不待封蜜说完,谈丽姿已然冷冷侧身,面目冰冷的打断了她的话语。

    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封蜜低眸,似乎是轻笑了下,再抬头时已然浅浅微笑,“谈小姐,”一个称呼,两人的关系却跨越了万水千山。

    “你跟谈家……”封蜜犹豫着怎样开口,谈丽姿于她而言,亦友亦姐,她总是倒苦水一样跟她倾吐,从未想过有一天,她需要戴着面具面对她,小心翼翼说话。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谈丽姿冷睨了她一眼,妖娆眼波里流转着复杂思绪,最终归为寂静冰冷。

    苦笑了下,封蜜抬眸看向她,“那……是谈予兮害死了奶奶?”

    “是!”

    “所以你在为她报仇?”

    “是……也不是!”

    “你就——”封蜜顿了下,双手紧紧搅在了一处,“你没有什么需要跟我说的么?”

    她不明白,她怎么能冷静冷情至此,她做错了事,又为何不感到羞愧?

    声落,谈丽姿看向她,那双艳丽美目里似流转着些许波光,“呲——”她扯着诱人的红唇冷笑一声,用一种了然甚至是看白痴的眼神剔向封蜜,“你不是心里早已有数?既然你已经明白,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真的是你!?”右手支撑在椅背上,封蜜睁着明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后者,脸上俱是一副仿佛被暴风骤雨席卷而过的表情。

    偏厅里的灯光很是明亮,天花板上菱形吊灯璀璨的光华反射着夺目荧彩,将谈丽姿面上的表情照射的淋漓尽致。

    仿佛一个细节一个表情一个肢体动作,都像是放大了数倍显示在封蜜的眼底。

    “是我!”谈丽姿主动承认。

    “接近阿衍,利用阿衍,甚至……这全都是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击垮谈家么?”

    “……没错!”胸口处仿佛被一只大手抽紧,封蜜用手撑着椅背,只觉她浑身的力气在渐渐丧失,特别是谈丽姿面上的表情,那般陌生,陌生的让她觉得可怕。

    “为什么……”封蜜怎么都想不通,她们关系那么好,她是她最亲爱的丽姐,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为什么?”谈丽姿重复着这句话,忽而直视着封蜜的眼眸,缓缓上前。那高跟靴尖利的声音踩在地面上,像是踩在封蜜逐渐崩溃的心尖上。

    “霍行衍应该全部都告诉你了吧?不,也许他说的并不准确。让我来好心的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的确,如你所想,从一开始,知道霍行衍跟你的关系后,我就已经在暗地里计划,希望利用霍行衍来达成我的目的。所以——”

    她忽而眼眸一转,居高临下的睨着封蜜道:“所以,那段时间你们吵架闹便扭,我才千方百计要求你们和好,因为假如你们的这层关系不存在,那么我的计划只能破产。”

    “不、不——”封蜜用力的摇着头,她怎么都不肯相信事实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封蜜,我早就告诉过你,像你这种活在象牙塔里寻求父爱会为了感情掉两滴眼泪的人,怎么会懂的这个真正黑暗的世界?我也早就提醒过你,别轻易相信任何人,就算是你的枕边人,也会捅上你一刀。”

    微俯下身,谈丽姿那魅惑的香气便喷在封蜜的脸颊上,“今天,我再最后教你一点!别轻易相信任何感情,因为这世界上最廉价的,就是感情!”

    她在说到这句时,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杀气。

    语落,谈丽姿几乎是转身就走,她皮衣的边角滑过封蜜白嫩的脸颊,留下一道轻微红痕。

    封蜜却仿佛感知不到痛般,在她推开门准备离去之时,冲着她的后背怒声询问:“从始至终,你接近我,只是为了你的目的!?”

    谈丽姿握住门把手的手微顿,似几乎可查的轻微颤抖了下,咬着牙关,她有些悲凉的阖上了眼眸,“是!”

    “呵……”半响后,封蜜才扯唇讥讽的笑了几声,“谈小姐,你的心机,可真让人佩服!”

    紧紧攥住门把手,谈丽姿颇有些痛楚的轻抽了口气,呼吸吐气了好一会儿,这才恢复正常面色。

    “对不起,”她说,续又飘忽着嗓音道:“也许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也许……”

    “吱嘎,”红木雕花门合上,镂空的窗缝里,谈丽姿的身影决绝离去,消失在夜的漆黑里。

    封蜜看着那扇来回摇摆的红木门合上,一瞬间心凉的有些窒息。

    她似乎总在重复一件事,毫无保留的去相信一个人,最后却又被背叛的彻彻底底。

    近似瘫软般的坐倒在梨花木椅上,封蜜窝在这一方小小偏厅里,调整休憩了好长时间,这才稳下心情,有些恹恹无力的走出偏厅。

    谈家这栋别墅,算是中西合璧,前院与后院几乎是两个世界。

第228章 震惊一幕

    前院比较偏西式,仿照于国外建筑,而后院则是正宗中国风,雕梁画栋长廊庭院很是应景。

    从偏厅而出,封蜜的鼻尖嗅到梅花冷冽的气息,像是有冰雪初融在耳畔,冰凉中裹着清雅芳香,浅浅的不引人注目。

    她便一路沿着偏厅外的长廊走去,不消片刻,便在一处院落的围墙里,看到那冬日里独树一帜的梅花,屹立在枝头处含苞待放,孤傲又倔强。

    其实在a市许多大户人家都酷爱养梅花,只是很少有人养的比较好,梅花并不算是存活率较高的树种,对土质要求尤其极高。

    她站在梅花树下,傻乎乎的望着那雪色嫣红的一从从,恍然觉得眼睛有些涩涩,像是脑海里有些缺氧所致,有过一瞬的晕眩。

    待这阵缓和过去,摘下一朵来,封蜜放在鼻间轻嗅着,抽动着鼻子,却总有想哭的感觉。

    她喜爱梅花,也不过是喜爱它的气质孤傲倔强的风姿,譬如:她。

    可这一刻,封蜜到底是有些恍惚,谈丽姿的那些话如同针尖般刺着她的心脏,一下下钻心的疼。

    没试过的人不会理解,一个你认识好几年如同姐姐亲人般的朋友,忽然有一天你发现她在利用你,一直,这种感觉好比失恋一样难受。封蜜此时的心情大抵就是如此。

    夜晚的冷风呼啸,阵阵而来,吹落枝头的雪梅,花瓣不堪脆弱纷落间,封蜜才恍然察觉到冷意,冰风刺骨的冷意。

    意识忽然清醒,她用力环抱住自己,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有种雾里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

    这大概是后院,她不知她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收拾情绪,正想转道而回,忽然又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回廊那头传来,明明晃晃中似有微弱的讲话声,飘落在风里,似是不真切的呻 吟声。

    封蜜被吓到,左右回看了下,颇有些手忙脚乱小心翼翼的躲藏在一颗上了年岁的桂花树后。

    有落叶被踩碎声在十几步之遥外响起,封蜜捂着心口处,怦怦作跳。

    只听有细碎的交谈声在那方顿住,男人的声音中气不足,颇有些气虚意味,“吩咐你的,都给我记住了么?”

    “是!”女人的应和让封蜜不自觉蹙眉,因那音色颇觉熟悉,似是在哪听过。

    脑中天人交战了一会,她到底是没控制住那凭舔的好奇心,小心翼翼探出身来,透过桂花树叶的缝隙,朝着那方看去——

    只是在看到那方交谈的两人时,差点没忍住惊呼出声。

    那站在回廊处一前一后站立的两人,其中一个是华悠然,另一人,居然是霍如风!

    对于霍如风,封蜜的印象只停留在那纵欲过度狂放不羁的流氓形象上,包括他数次对自己的无礼调戏,却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正经严肃甚至是阴冷的一面。

    此刻,那张十几步之外还算俊朗的面孔上,眸色间除了苍白气虚外,还有不符合他本质的阴沉。

    而且——

    封蜜突然觉得脑细胞不够用。

    照这模样,霍如风与华悠然应该不是第一次认识,更像是旧识,而两人间的关系,更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霍如风与华悠然……这明明是两个近乎南辕北撤的人。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封蜜胸腔里那颗蹦跶的心脏几乎蹦跳而出,甚至于她居然因为震惊过度,而禁不住震愕出声。

    那头,霍如风突然回转过身来,步步朝着华悠然逼近,在华悠然颤栗欲逃之前,他已然抢先一步扣住了她的下颌骨。

    继而,他将唇贴上去,沿着华悠然的红唇细细辗转了一圈,手下更是从华悠然的衣服下摆中探进去,一路摸索到了华悠然的胸前,然后,用力握住。

    封蜜只看到华悠然那害怕惊惧的表情一瞬变得苍白冷汗涔涔,可是,她却没有痛呼,更没有抵抗。

    在封蜜那一声惊呼欲出口之前,一只手从后方伸了过来,紧紧捂住了封蜜的嘴唇。

    那一瞬间发生的太快,封蜜的娇躯几乎尽数僵硬。

    刚准备挣扎,鼻间却嗅到了一阵清冽好闻的柠檬香气,她绷紧的娇躯才算渐渐松懈下来。

    那头,一阵咬耳低语后,那不堪入目的一幕才算消失。

    霍如风率先离去,而华悠然在整理了一下衣物头发后,惶惶然的四顾了下,这才恢复先前的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尖跟敲在石板上的声音远走后,封蜜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不敢相信如果她刚才真的出声,后果会如何?

    思及此,封蜜用手肘轻捶了与她紧贴在一起的某人一下,“人都走了,该放开了吧?”

    转身,封蜜在光线并不明亮的黑暗里对上霍行衍的前胸,“你怎么会来?”

    他的视线还停驻在霍如风与华悠然离开的地方,目光沉沉,隐匿了俊颜上那变幻莫测的表情。

    垂眸,霍行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没等到你,所以过来找你。”

    结果,没想到会见到这种情景。

    “那——”封蜜的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像被打落成成千上万片碎片,让她理不出几分思绪。

    “别说了,跟我走!”霍行衍的目光有些凝重,不由分说的抓住封蜜的胳膊,就一路领着她,直至走出谈家别墅。

    一路,霍行衍的下颌始终绷的很紧,甚至于那轻松自如的表情不再,反而是有些如临大敌之感,更甚至于,他抓痛了封蜜的胳膊,她却不敢说一句话。

    霍如风跟华悠然,连封蜜都有些吃惊超出意料之外,只是她不明白,霍行衍生气是因为华悠然跟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一起,还是因为其他?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霍行衍与她一同进入宾利车里。

    车门合上,落座在车座上,她才感知到霍行衍绷紧的神经有片刻松懈,仿佛一台高速行驶的机器突然间开始降速,开始恢复正常。

    封蜜趁机从他的桎梏中脱出手来,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被捏红的地方。

    “四少,发生了什么事?”

    小李看着后座上垂眸的封蜜跟一副慎之又慎表情的霍行衍,禁不住握紧了方向盘回头问。

    “小李,回头你吩咐下去,就说临时出了些变故,让底下人把手头正在进行的计划暂时中止,具体如何,我会再吩咐!”

    “这——”小李不确定的犹疑道,最后还是恭敬应道:“是!”

    “还有——”霍行衍漆黑深沉的清瞳中爆射出锐利光芒,“给我密切监视一个人!”

    “谁?”

    “霍如风!”他在念出这个名字时几乎是一字一顿。

    “霍……”小李有些困难的咽了咽口水。

    “不一定非得从霍如风这个名字着手,你可以查查,他是否有别的别名,或者曾用名,或者是绰号!”

    霍行衍这串命令几乎是一叠一叠的砸向小李,将他砸的晕晕乎乎。

    “另外,全力追查华悠然的过去,无论付出什么价钱,都要给我找出她失踪那几年的过去!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等!”

    “是!”许是小李也明白这件事的关键性,神色间颇多了几分郑重。

    “暂时就这么多,必要时可以请允澈帮忙。”

    吩咐完这些,霍行衍那严肃威严的神情才算怠懈下来,软靠在座椅靠背上,揉着眉骨,他的神情中说不出的疲倦。

    “累么?”封蜜原先是委屈的,可见他几乎不喘一口气就一叠声的下达这些命令,到底是有些心疼,起身来帮他揉着太阳穴处。

    “……”霍行衍摇摇头,气色有些虚弱,按下了前座不知名按钮,顿时将前座与后车厢隔离开来。

    顺势抓住封蜜柔嫩的柔荑,霍行衍刚拉着她让封蜜坐在他的大腿处,便听到后者‘嘶——’了一声。

    霍行衍这才察觉过来,“怎么了?”

    “没……”封蜜摇摇头。

    霍行衍却不容分说,已然将她的披肩扯掉,扔至后座上。

    透过车顶上方那盏莹白的小灯,霍行衍摸着封蜜的胳膊往上,不时轻按下,直至再度听见封蜜‘嘶嘶’抽气的声音。

    循着灯光看去,霍行衍总算发现了封蜜胳膊上的伤处,那大概是被他用力拉拽时留下的,有一道红色的印痕,不是很明显。

    “疼么?”霍行衍只觉一瞬心疼的要命,那样柔白似雪的肌肤,落下这道痕迹,就像是一个精致完美的瓷瓶,突生了某些瑕疵般,而这个瑕疵,却是他造成的。

    “不疼,”封蜜在他欲张口说些什么之前,以指封住了他的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道:“不用跟我说抱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原先确实有些委屈,可在触到他心疼的目光时,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

    “诶……”霍行衍忽然叹息一声,然后紧紧的搂抱住了她,将她禁锢在他的胸腔前,下颌就抵在封蜜的颈窝里,“小乖……”他喊她。

    封蜜应声,没有多说,可能相比她而言,此刻的他更需要宣泄。

    “我真的没想到,悠然会跟如风在一起。”他沉沉吐气,依然难掩话语里的震惊。

第229章 错综复杂

    封蜜不说话,就如同她从未想过谈丽姿会利用背叛她一般,很多事情你越不往那处想,结果后来的事实会无数次证明,那才是真相。

    霍行衍用手揉着她的脑袋,开始叙述道:“我原先以为悠然跟这件事有关,却没想到会这么复杂,如果如风也卷进来的话,恐怕这件事会有些棘手。”

    “他这些年在霍家示弱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知道他绝不会如表面这般,可没想过,他与悠然会有联系。”

    封蜜很少听到霍行衍谈及公事,因为他常常告诉她,如果一个男人的事业需要靠女人担心分忧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就不配给女人幸福。

    客观来说,霍行衍其实是属于大男子主义,所以偶尔谈及公事,他也会下意识避开封蜜,封蜜也很少见他的秘书属下来家里或者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今天,他难得对她说那么长一串话,简直是出乎封蜜意外,当然,她更意外的是他话里透出的意思。

    “你早就知道霍如风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封蜜吃惊的推开他。

    霍行衍在措防不及下被她推开,也没恼怒,只是沉沉应声,“是!他的身后一直有个大人物在为他出谋划策,现在看来,不出所料的话,也许悠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封蜜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他亲昵喊华悠然名字这回事了,她更在意的是——

    “原来你一直都在养虎为患!?”

    “不——”霍行衍无奈苦笑,“如果不这样做,怎么能逼出他后面那个人,你以为霍家逃得过去么?那个人既然想到利用霍如风,就显然是早就盯上了霍家,又或者说是这a市里有名望的家族,他的野心很大,也迫切希望利用一个名目来达成他的目的。而向来自古以来,没有什么比权利更好用的东西。”

    “那个人?”封蜜只觉得今夜听了太多天方夜谭的事,这些事恐怕往常她想也不敢想。

    “一个组织,或者说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霍行衍也不敢确定。

    “还有,你要小心一个人,他的中文名是白展辰,道上的人都喊他king!”

    白展辰?

    封蜜的脑子里恍如电光闪射,“你的意思是,他跟佟佳媛……”

    说来也颇为好笑,霍如风明明跟佟佳媛是夫妻,却跟华悠然在一起;而华悠然喜欢霍行衍,却又跟霍如风背地里搞在一起;佟佳媛又跟白展辰在一起。

    这里头的关系,真是错综复杂的可以。

    “答应我,”霍行衍忽然捧住封蜜的脸颊,认真开口,“第一,远离白展辰;第二,这些事情你别管,什么都不要管!”

    这或许是霍行衍第一次如此严肃认真的与她说话,那话语不像是嘱咐,更像是吩咐。

    他清瞳里闪烁的盈盈波光,让封蜜不敢抗拒,也难以抗拒。

    “好!”

    她柔声说道,得来了他奖励的一吻。

    “小乖,无论之后发生什么,只要我们能一起走下去,什么都不重要。”

    说白了,这世事变迁,谁能知晓你在明天睡醒后,天不会变一个样,人还是从前的人。

    窝在霍行衍的怀里,封蜜看着车窗外游移而过的事物,默默不语,只用耳朵倾听着他每一次心跳的声音,那么响那么响。

    看着黑色宾利离去,封蜜这才进屋上楼。

    在浴室里洗去一身的浮华与焦躁,封蜜这才边擦头发边出来。

    给霍行衍发去一个短信,在得到后者平安回归的消息后,封蜜这才安心。

    仰倒在床面上,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想着今夜发生的那一切,只觉恍然如梦。

    想起在b市时,她去泡沫酒吧,遇见谈丽姿,直至之后成为挚友,一个可以随意谈心的朋友。

    到现在,她眉宇间陌生的神色,她轻易利用她们之间的感情……

    封蜜一直想着那些过往,到后来只觉得头疼脑热,便不愿意再想,捧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出封蜜所料的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她正在小阳台上温剧本,乔姨却匆匆上来,与她说了一句,“蜜蜜,谈家谈峰铭先生说是要见你。”

    有条不紊的在看过那一页上轻折做标记,封蜜合上剧本,问:“这位谈叔叔在哪里?”

    谈峰铭想见她,自然是在封蜜意料之中,怕是询问谈丽姿的事情,从昨夜,她就有预感。

    “没有,”乔姨见她神色自然,便暗自松了口气,“只是刚才有打电话过来。”

    话落依然有些忧心忡忡的探向封蜜道:“蜜蜜,你认识谈老爷?”

    乔姨仍执着在适才通话里,谈峰铭亲口说的那句‘请务必让我见封小姐一面!’,自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有,”封蜜放下剧本,拿过手边的咖啡杯轻啜了口,掩去眼底的光芒,“只是昨晚跟阿衍一同参加了谈家举办的晚宴而已,见过一面,有点小摩擦,但不熟。”

    “哦,那就好!”乔姨有些心安的抚摸着胸口,就差对天说句谢天谢地了。

    “蜜蜜,不妨跟你通气一句,这谈家这次真的是没救了,先不论是谁要整死这谈家,商场如战场,这谈家自己不济也怪不了人。我刚听你外公说了,说是现在这当口谁也不愿意跟谈家扯上关系,当然,也不能跟这谈家扯上关系。”

    在白家几十年,乔姨虽说是个下人,但却比许多人都看得真切。

    “放心吧,乔姨!”封蜜接过话茬,轻抬眸,明眸里涌动着复杂光色,“不管这位谈叔叔有什么要事,乔姨您都帮我回绝了吧。就说我不日就要回b市,抽不出时间。”

    “好好好!”乔姨连连说了几个好字,便拉开阳台门出去了。

    徒留下阳台处的封蜜,看着西边夕阳落幕的瑰丽场景,彩霞晚霜的余光里,她半坐许久,最后起身,捧着咖啡杯腋下夹着剧本推开阳台门回去。

    空气中只留下她似叹息似的一句,“起风了,该回了!”

    谈家,封蜜想起几乎如同一夜之间刮遍圈子里的新闻。

    昨天谈峰铭悉心举办的晚宴,不出所料成了丑闻,还是被人在茶余饭后议论的丑闻。

    这一次过后,谈氏的股票会下跌的更为厉害,谈家,败了,而谈丽姿,胜了。

    现在所有人都唯恐与谈家扯上关系,生怕殃及自个。

    所以说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你富有,谁都捧着你,你落败,人人恨不能踩你一脚。

    思量许久,不管猜测准不准确,封蜜霍然明白过来,昨晚谈丽姿那一番话语的意思。

    虽然谈丽姿利用了她,可封蜜始终不信她是那样卑鄙无耻的人,她这样做或许只有一个原因。

    希望封蜜恨她,且与这件事撇清关系。

    不论如何,她希望的,也是封蜜迫切想要得到的,一方宁静,仅此而已。

    是夜,月明星稀,路灯萤火,似是这孤寂暗夜里寥寥一笔。

    迈巴赫车身一路直行,警卫员在见到那独立特行的车牌时,自动给放了行。

    穿过哨兵楼,黑色车身一路弯弯绕绕,才在其中一栋红色小楼前停驻。

    “四少,到了!”车身停稳,小李从后视镜里探头,说了一句。

    后座,霍行衍张开眼,保持这个姿势许久,才嘱咐一句,“在这等我!”

    “是!”小李下车给霍行衍开了门,眸里满是担忧眼色。

    霍家大院,霍行衍从记事起便住在这里,而后从商后,他便在外有了住处,若非大事小事,霍行衍断然不会往这里跑。

    这次,亦然。

    从昨天谈家晚宴后,名流圈里便盛传一个桃色绯闻,关于他霍四少跟白家外孙女封家大小姐封蜜。

    圈子里向来没有秘密,封蜜的身份背景,这一刻出现,下一刻便会落入有心人的耳里,不过寥寥时间。

    因为对于这些呼风唤雨的人来说,查一个人的背景并非难事,更何况他们出现高调。

    自然,这是霍行衍刻意为之的事,他还在后头煽风点火,将寅论越炒越旺。

    目的,显而易见。

    从他带着封蜜出现在谈家晚宴里,他与华悠然的绯闻便不攻自破。

    并且亦有传闻说,霍四少亲口承认了封小姐是他未婚妻,霍四少对封小姐处处维护,霍四少为那女人出头……

    这些传闻,几乎如同风向般顷刻间刮到了每个人的耳里。

    自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只是大都都是讲他与封蜜,当然,这后头也是他在掌控。

    对于这种事,霍行衍喜闻乐见。

    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喜闻乐见。

    就在一个小时前,霍老爷子给他拨来了一个电话。

    话语里没有怒气,却十分简短,“给我回家,马上!”

    就这六个字,是霍行衍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俗话说越是平静的表面,底下越是波涛汹涌。

    霍行衍进屋时,赵清黎恰好也在,登时便拉着他到一旁细细嘱咐了几句。

    “你爷爷正在气头上,好好跟他解释,明白么?”赵清黎嘱咐了一堆,最后只反复强调了这句。

    直到霍行衍再三妥协后,赵清黎这才肯放过他。

    指了指二楼说,“书房,上去吧!”

    说着还拍了拍他道:“阿衍啊,其实妈也是赞成你跟蜜蜜的,只是你也知道你爷爷他那个性。还是那句,好好说,啊!”

    霍行衍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不清楚,时间拖长了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说实在,谁也不敢保证。

第230章 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敲响门扉,霍行衍等到里头中气十足的一声“进!”后,这才推开书房门而入。

    书房里,第一面印入眼帘的,则是那一面朝南的书架,足足占了半面墙之多。

    据说霍老爷子年轻时曾是一个文化人,当年酷爱读书且有些读书成书呆,只是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当敌寇踏破国门,无数青年壮士牺牲无数家庭破灭后,霍老爷子舍弃了那一腔文化人的细胞,改而提着枪杆子上了战场。

    相信每个从那个年代走来的人,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经历。

    霍行衍少年时好多次见到霍老爷子摸着那些旧书的表皮,一副或叹息或悲切的模样,却从未见过他再度打开那些旧书。即使那些残破的书籍后来被修修补补重回书架后,也只是被妥善珍藏细心安放起来了。

    对于霍老爷子,霍行衍是崇拜尊敬的,可也如同赵清黎所说,他们这爷孙俩几乎是属于上辈子有仇的,个性不相容,总是说不到几句就翻脸,跟点了鞭炮似的。

    而此刻,霍老爷子端坐在书桌后,戴着老花眼镜,手里拿着放大镜,正在对桌面上摆放的一尊青铜佛像研究着些什么。

    霍行衍不敢打扰他,只得静静等。

    半响后,霍老爷子放下放大镜,将手擦拭干净,这才将那尊青铜佛像用布匹包好,小心翼翼放回原位。

    摘下老花眼镜的同时,霍老爷子轻瞥了霍行衍一眼,似是轻哼了声,“来了啊!”

    “是,爷爷!”霍行衍平静回道。

    霍老爷子又从鼻孔里轻哼出一声,颇有些阴阳怪气道:“知道我找你来是因为什么事么?”

    “先坐吧。”他指着一侧的沙发座。

    霍行衍没有落座,只是恭敬的站在书桌跟前道:“是!关于这件事,行衍也想跟爷爷您解释一番。”

    “解释?”霍老爷子颇有些古怪的重复着这个字,眼珠子几乎缩了又缩,“解释!?你跟我解释个屁!你应该跟悠然解释解释,该跟华家解释解释!”

    霍行衍伸手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唾沫,这一行为又差点让霍老爷子怒火中烧。

    “请爷爷放心,我已经跟悠然解释过了,并明确告诉她,我不会娶她,我真正爱的人只有蜜蜜!”

    “你——”霍老爷子几乎是瞪圆了瞳眸盯着霍行衍,继而,直接抡起桌边的拐杖,就朝着霍行衍身上挥去。

    “你再说一遍!”

    拐杖重重的击打在霍行衍的身上,隔着衣物,发出一声与**撞击间沉闷的声音。

    霍行衍闷哼一声,眉宇轻拧了下,却依然是不卑不亢不屈不挠,“再说一遍,我的回答依然不会变!”

    “你——”霍老爷子简直是气的不行,拐杖忽然从手中松脱,掉落在地面上。

    “嘭咚——”随着拐杖落地的声音,霍老爷子捂住胸口处,有些脸色发青的跌落在座椅上。

    “爷爷!”霍行衍焦急上前,却被霍老爷子一把推开。

    “给老子滚蛋,你个小兔崽子,你就是准备活生生气死老子!”

    霍行衍的手僵滞在半空中,等霍老爷子情况好转,呼吸平稳脸色正常后,这才继续开口,“爷爷,你从小就教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我已经跟蜜蜜在一起,我们两情相悦,我就不可能抛弃她,再者,我跟悠然之间并无情爱关系。”

    霍老爷子抬眼看他,浑浊眼眸里的精光让霍行衍不敢逼视,却是直直的与霍老爷子对上,毫不退让。

    “臭小子!”霍老爷子忽而轻啐了口,那口气中不知是怒还是叹,“我一直都觉得这辈子孙里,只有你跟我脾气最像,就连你的父亲也不曾,所以我一直最疼你,你说不想从军想从商,我便随了你去!因为我知道您这孩子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我也是听之放之……”

    “可,行衍啊,”霍老爷子突然长长的叹息一声,那面色多了几分灰败,“爷爷也从小告诉过你,作为一个男人,承诺过的事该守的信用,这辈子都不能忘!你既然答应过悠然娶她,如今这出尔反尔,你让别人怎么看你?说你霍行衍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霍行衍挺直了脊背回,口气里满是倔强。

    霍老爷子差点又要发怒,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灌了口凉茶水,继而重重的将茶杯撴在桌面上。

    “嘭——”茶杯里的茶水四溢,桌面上被沁的全是水。

    霍老爷子雪眉倒竖,眼里竟是凶光,“听着!我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你既然答应娶人家,那就给我娶了!别给我整那些唧唧歪歪!”

    “答应了就要娶?”霍行衍重复着这句话,润唇抿的死紧,“照爷爷您这般说,我也答应了蜜蜜,我需要娶的人会不会有点多?”

    “霍行衍!”

    这一声怒吼,差点激的门外听墙角的赵清黎一个激灵,差点撞开眼前这扇门而入。

    “爷爷!”霍行衍忽然规规矩矩的朝霍老爷子鞠了个躬,俊容上满是认真严肃,“先前我一直没有告诉您,既然到了如今这个节骨眼儿,我也不得不跟您通气一句。”

    “我跟蜜蜜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也许她现在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您忍心拆散我们忍心让您的孙儿没有爸爸么?”

    门外,赵清黎听着霍行衍讲出这句,几乎喜的直冲进去抓着霍行衍询问一番。好小子,手脚居然这么快,不愧是她的儿子!

    “你说什么!?”霍老爷子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您听到的这样!”在来之前,霍行衍就将所有利弊分析清楚,这招,是他的不得已而为之。

    书房内,有长久的寂静,在霍行衍坦然承认后,霍老爷子半响都没有说话。

    “罢了罢了……”半响过后,霍老爷子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爷爷……”霍行衍看着这般的霍老爷子,有些于心不忍,他知道他跟华悠然的事会为霍家带来多少麻烦。

    “出去吧。”霍老爷子不愿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是,爷爷!”霍行衍垂眸,静静的退了出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看到霍老爷子背对着他,望着墙上那刚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发呆,不由心下晦涩。

    “阿衍……”赵清黎正等在走廊上,见他走来,刚想询问,霍行衍抬手阻止了她的追问,“妈,别问了。”

    “好好好!”赵清黎窥见他眉宇间的疲色,识趣的住了嘴。

    见他走向楼梯口,这才忍不住出口,“阿衍,这么晚了,在家里住下吧。”

    “不了,”霍行衍揉揉眉骨处,音色倦意浓浓,“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我累了,先回去了。”

    赵清黎眼见他颀长削瘦的身形消失在楼梯口,不由暗叹了口气。

    在出主屋时,霍行衍意外遇见一个人。

    不,准确来说并非意外,对方像是刻意等候了他多时。

    眼里掠过一丝讶异,霍行衍眼见着那人上前,期期艾艾的看向他。

    “大嫂!”霍行衍心如明镜,表面却不动声色。

    “行衍!”谈予兮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更甚消瘦了几分,往日单薄纤细的身躯,如今却像一阵风就能被刮倒。

    “大嫂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聪聪应该早就入睡了吧。”霍行衍故意打着太极岔开话题。

    “这……是啊!”谈予兮的面孔有些僵硬,“聪聪一直都很乖!”

    月夜高升,门外夜风极大,正是更深露重之时,远处,草丛间盏盏明灯洁白荧亮,似是天际上那星辰朵朵。

    不远处,小李早已等候多时,迈巴赫车身漆黑的身影几如夜色混成一块。

    小李从车门上起身之时,霍行衍遥遥与他打了个眼色,后者这才没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大嫂也早些入睡吧。”霍行衍装作疲惫的掐了掐眉骨,抬脚就准备往迈巴赫车身走去。

    “行衍——”在他转身欲走之时,谈予兮几乎是扑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袖,哭诉着说道:“行衍,求求你,求你帮帮谈家,我求求你,帮帮谈家……”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如同不要钱似的往下坠,大抵是在这之前也狠狠哭过。

    “大嫂……”霍行衍看着抓住他衣袖的那双手,莹白修长骨节分明,这是一双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可也是一双刽子手。

    霍行衍侧眸扫向后者,清瞳微眯,里面藏着复杂情绪。

    他想起他找人调查的报告,那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刻骨铭心,就是这一双手,沾染了太多罪恶血腥。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反复查证,连他也不敢置信。

    “大嫂,你还不明白,现在不是我愿不愿意帮谈家的问题,而是谈家愿不愿意帮自己的问题。”

    语落,谈予兮有些怔然的抬眸,神情恍惚的看向上方的霍行衍。

    她的牙齿几乎都在打颤,“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231章 结仇

    霍行衍轻笑了下,将自己的衣袖从谈予兮手中挣脱出来,“我以为大嫂应该是最明白这句话的人。”

    “任何仇恨都有根源,谈丽姿为何恨谈家,想必大嫂心里比谁都明白。”

    “……”谈予兮不语,那血色却渐渐从脸上褪去,她睁着眼瞳,一双手都在发颤。

    “除了谈丽姿,没有人能帮现在的谈家!希望大嫂好自为之。”

    不理会还站在原地仿佛灵魂都被劈散的谈丽姿,霍行衍径直弯腰钻入车里,对小李吩咐道:“开车!”

    后视镜里,谈予兮单薄孤寂的身影娉婷的站在那,冷风鼓动着她的长裙下摆,几如要将她席卷而去。

    霍行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了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风行集团总部。

    锃亮的大理石地面映射出形形**忙碌穿梭的员工们,黑西装制服的色调,黑白统一的经典色。

    顶层,总裁办公室。

    光可鉴人的落地玻璃窗披落一地阳光,冬日萧索的暖色阳光温热流淌,这日,晴空万里,晴光方好。

    霍行衍端坐在办公桌后,一堆文件如同小山般高高堆起在旁侧,淹没了那个隐没在文件后面批阅的男人。

    有内线电话响起,霍行衍一手批阅着文件,在底下方签上大名,一手早已拿起话筒夹至在耳旁。

    话筒里,秘书恭敬询问的声音,“霍总,华悠然小姐请求见您!”

    自然,这不是华悠然第一次来风行,只是霍行衍适才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是以秘书只能硬着头皮咨询。

    金丝边眼镜后的清瞳微眯,长指敲打着话筒边缘,霍行衍说道:“让她进来吧。另外,将会议时间延迟二十分钟。”

    “是!”将话筒放下,霍行衍摘下金丝边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处,交叉着手指托着下颌,他清冽瞳眸里藏着深沉难测的光华。

    “咚咚——”办公室门被叩响。

    “进来!”霍行衍抬眸,背靠在真皮座椅上,凝着来人,“悠然!”

    高跟靴尖锐的声音敲击在地面上,华悠然英姿勃发的丽影顷刻间出现在办公室里。

    秘书刚要悄悄退身出去,霍行衍吩咐一句,“给华小姐泡杯茶!”

    “不用了!”华悠然昂着下巴果断拒绝,“我只坐一会儿就走,不用这么麻烦。”

    “霍总?”秘书将恳求的目光投向霍行衍。

    “既然这样,你下去吧。”

    “是!”秘书退身出去,顺便带上门。

    “你找我?”霍行衍艰涩开口,从昨夜过后,两人已经是彻底形同陌路他理解,更何况还撞见了那一幕。

    “请坐!”霍行衍指着一边的沙发座。

    “……谢谢!”华悠然没有看他,道谢一声落座,这让霍行衍下意识松口气。

    “你……有事找我?”霍行衍凝向后者。

    华悠然今天的装扮很精致,及肩黑发末梢被微微烫卷,有些慵懒的贴在脸庞上。

    晶莹剔透的裸妆,将她阳光肤色勾勒得些许白皙,嘴唇是诱人的嫣红色,像果冻般可口莹润。

    只是,饶是如此,依然无法遮掩她那憔悴落寞的神色。

    霍行衍这一刻无法形容他的心情,愧疚,或许是剩下浓浓愧疚。

    抓着手包的袋子,华悠然垂眸睨着上方的著名标志,“霍行衍,你说过,除了不能跟我结婚外,你可以满足我任何要求,是么?”她的语气有些幽幽,像是半个灵魂跳跃出身体之外。

    “是!”

    “既然如此,”华悠然霍然抬眸,噙着锐利光芒的凤眸,让霍行衍不敢逼视。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看霍四少答不答应了。”

    “你说!”

    “我要入股风行,并且,让霍如风成为总经理!”

    霍行衍轻松的笑意龟裂在唇边,黑色瞳孔蓦然收缩,愣了半响,他忽然轻笑开,“悠然,我可以同意你入股风行,但是让霍如风成为总经理——”

    他顿了顿,眼里笑意森森,“你觉得,假如他坐上去,他有那个本事不被人踢下来么?”

    “毕竟——”他悠闲的靠在靠背上,“我风行向来是能者居之,我虽然是执行主席,却要顾虑底下人的想法。让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坐上高位,恐怕……”

    “这么说,霍四少是不同意了!”眼见谈判失败,华悠然怒极从沙发上起身,抠着手包的手骨意森森。

    “倒也不是这么说,”霍行衍交叉着双手,以指敲着手背,“悠然,我倒是好奇,你什么时候跟如风关系这么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又凭什么帮如风?”

    润唇边勾着明媚笑弧,霍行衍明是在笑,却让华悠然感到通身寒冷。

    他漆黑深瞳里探视的视线,几乎能直射到她的灵魂深处。

    “呵——”华悠然假装侧过身去,将鬓边落下的发丝勾至耳后,她不确定霍行衍是否猜出了那关系。

    不过,不可能,绝对不能的,他不可能知道!

    “这能有为什么?我恨你,不想让你好过,自然希望你们兄弟残杀了!”

    唇边的笑意一收,霍行衍眸光复杂的凝视华悠然良久,这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悠然,我不怪你恨我,毕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可我希望你不要受别人蒙蔽,希望你不要做出让你后悔终生的事来。没有我,你还可以有美好的未来,总有一天,会出现一个人,他会比我更好,千百倍的好。”

    “闭嘴!你给我闭嘴!”华悠然突然像是受了刺激般尖声打断霍行衍的话,她的身躯颤栗着,似乎在崩溃边缘。

    “霍行衍,你凭什么教育我!你凭什么!”

    “都是你,这全部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过将自己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你呢?你居然不守承诺,你不爱我你也不愿意娶我。你知道我为你付出多少么?你知道么?”

    指着霍行衍,华悠然的凤眸里皆是恨意,浓烈的不加掩饰的恨意,“你说过会答应我的任何要求!任何!你现在想再一次不守信用么?我告诉你,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隔音的办公室里,回荡着华悠然那一声声哭诉的控斥声,就像一把把尖刀般,硬生生的扎在霍行衍的胸膛里,不见血不见肉,却刀刀入骨,刀刀封喉。

    这是一种相当高的境界,华悠然有意无意间的控斥,代表了她心底最深的声音。

    霍行衍的呼吸一滞,在那明媚阳光里,心却是疼的一缩一缩。

    他没说话,任由她哭诉发泄,他看着她眼角边颗颗滚落的泪珠,在面颊上流淌成河。像两条小溪般从眼眶里奔流,浇湿了晦暗的凤眸,也花了那精致的妆容。

    他的心底一沉,扯过桌面上的纸巾起身递到了她的面前,“擦擦吧。”

    华悠然原想不接,最终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接下了。

    “我答应!”

    就在她毫无顾忌的擦眼泪抹鼻涕时,霍行衍忽然说道,那声音,却是颓的。

    “一星期后,让霍如风过来上班吧。”

    在她走出办公室时,霍行衍如是说。

    彼时,他仰靠在真皮座椅上,用手蒙着面,一副不愿在谈的模样。

    华悠然合上门,扯出一个颇为苦涩的笑容。

    星空传媒,8层,舞蹈教室。

    落地窗外,是冬日暖阳炙热的光芒,内里,是暖风阵阵呼啸的声音。

    初冬的这一周,似乎都是好天气。

    “一,二,三,四……”

    有清脆有力的声音在空旷明亮的舞蹈教室内响起,伴随着或压杆或劈叉的动作,在一众学员们泪如雨下的加紧练习中,暮色冬深,落地窗外的日光渐渐趋向西边斜阳。

    “啪啪啪——”教授舞蹈课程的老师将众人聚集起来,“今天就练习到这里,明天继续!”

    “哦耶——”伴随着欢呼雀跃的声音,一众学员们解散,纷纷用毛巾抹了抹汗水拿起矿泉水瓶外套三两成群的结队往外走去。

    “呼——”封蜜吐出一口长气,近乎累瘫了一般软倒在地面上,不愿起身。

    紧身黑色练功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姣好身形,而在这一众练习生中,她却不是最突出的那个。

    “封蜜,一起!”扬着利索短发的高挑女生走过来,用脚跟轻踢了封蜜一下,示意后者起来。

    “好……”封蜜看着她呼出的热气在空中消散,“不过,先让我休息一会!”

    “我说——”闻言,那女生蹲下身来,颇为好笑的歪头睨着她,“你每天的运动量应该跟我一样啊,怎么搞得气喘吁吁的。”

    “去——”封蜜啐她一口,优雅的白了她一眼,“拜托,叶小姐,你可是科班出身,有舞蹈功底,我不过是半路出家,怎么能跟你相比!”

    “是哦!”叶子咬着矿泉水瓶盖,不怀好意的剔她,“记得你第一天来这里时,被训的,简直让我看的都肝疼。不过——”

    她说着便伸手掐了掐封蜜那小腰,“你这腰可真细,柔韧性强又白皙,真是一副好腰,在床上的配合度绝对是绝佳。”

    “以后娶你的男人有福了!”叶子做出最终评论,话语里满是不怀好意。

    封蜜无语的白了后者一眼,赖在地面上不愿起来。

第232章 走后门又怎样

    这是星空传媒8层舞蹈教室,这一批有二十个学员,除却有几个重要戏份或配角的艺人外,其余皆是练习生。

    封蜜,恰好是那为数不多几个学员之一。

    教授她们舞蹈的老师据说曾教授过某某明星,例如星空旗下几个一姐,都曾是她的学员。而因为《一诺千金》里少年于诺是个大家千金,不仅擅长古筝钢琴之外,还擅长跳舞,她最喜爱的舞种是芭蕾,并且曾因一曲芭蕾舞获奖,年少时是个极富才情盛名的女子。

    为了演好这朵高贵白天鹅,封蜜不得不在入剧组一星期前提前受训,临时抱佛脚。

    好在她虽然没有舞蹈功底领悟性却较强,是以只在第一天被训被骂之外,其余还算适应的来。

    今天,是她培训的第三天。

    三天前,她从a市匆匆赶回,因为霍行衍有急事需要处理,所以回来的只有她一人。

    而在到b市后的第二天,她便进星空进行培训。

    只是,第一天受苦颇多,让封蜜的脚尖在受了一天折磨后,禁不住打了个越洋电话与霍行衍吐槽,说她不干了,从没想过客串一回演戏还需要受这份苦。

    彼时,霍行衍正在美国,临时处理那边分公司的急事。接到她哭诉的电话时,当即恨不能长翅膀飞回安慰她,又是心肝宝贝的哄了半天,最后劝她,“小乖,你要不喜欢就别演了,其实我原本就不同意!”说着还准备拨给徐子卿。

    封蜜当时就急了,说她是闹着玩的,她一定要演这个角色,此后,再苦再累的这几天,封蜜也不曾吐槽过。

    “瞧你这幅思春的模样,说,你在想谁!?”

    叶子骨碌碌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忍不住在封蜜滑嫩的脸蛋上捏了把,继而啧啧赞叹,“小妞,你到底是用什么护肤品,怎滴皮肤这么滑?给传授传授经验呗!”

    从神思中回神,封蜜怒瞪了吃她豆腐的叶子一眼,无辜的眨巴眨巴眼,“哦,我从小喝牛奶长大的。”

    “……”叶子被惊住,半天都回不了神,半响才又是气又是怒的从地板上爬起,恨恨的骂了一声,“混蛋!”

    “哈哈哈哈……”封蜜抱住肚子乐的直笑,几乎笑的挺不直腰板来。

    叶子,这一批练习生之一,于三个月前加入星空传媒,在几百个人里脱颖而出,据说她在《一诺千金》里也有个配角角色,不过是个打酱油的。

    为人格外热情开朗,虽是女身,却大大咧咧似男孩子的性格,没有心计为人坦诚,是以两人一接触顿时合拍,成为了这二十几个练习生里唯一合得来的朋友。

    在衣帽间里换下练舞服,随意套上外套,封蜜与叶子一同朝外走去。

    却在步出衣帽间时,听到从隔壁厕所传来的议论声,封蜜搭在门扉上的手指,顿时僵住。

    “喂,你们说,那个叫封蜜的究竟是谁啊?凭什么一来就被选为了女四!”

    “就是!而且居然是跟我男神搭档,我的男神,天哪!”

    “嘁,这又什么好奇怪?不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呗!也许人家那方面的功夫比较强,所以就把我们的导演给说动了呗!”

    “嘘——你别乱说话,据说是因为她的演技,才被导演选上的。”

    “封蜜……”听到那头的议论声,叶子有些不安的搂住封蜜的肩膀,眸里充斥着担忧,“你别介意,她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没事!”深吸一口气,封蜜抬眸迎上叶子的眼神,有些牵强的笑了笑。

    “呸——什么演技,这念头走后门的都开始标榜演技了么?”

    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燃烧,封蜜攥紧了拳头,紧了又紧,依然没克制住。

    推开叶子,她气势汹汹的朝着厕所那头走去,直接一脚挡住了那些人的去路。

    “说完了么?议论别人的事非很有意思么?我是不是走后门,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羡慕啊?嫉妒啊?因为自己走不了后门?”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凌厉的扫过那一张张惶然失措的面孔,红唇一扬,满是不屑,“告诉你们,别说走后门,你们可真是猜对了,我可是有背景的人,也许下一分钟,我分分钟削了你们!”

    她劈手,一刀砍在厕所门框上。

    这一行为,让那几个‘长舌妇’瞠目结舌,继而是惶恐至极,纷纷落下几句“抱歉”“对不起”就匆匆跑过她的身边。

    叶子同样也是被惊到了,“手疼不疼?”她问。

    封蜜这才下意识反应过来,顿时连连‘哎呦’了几声,抱着手又是呵气又是疼的。

    摇摇头,叶子颇为无奈道:“活该!”

    在星空传媒一楼,封蜜与一个少年擦肩而过。

    后者的身后跟着助理,那助理几乎是半跑着跟上他。

    封蜜恍然想起这人的身份,少年徐阅的扮演者,据说也是被徐子卿亲自指定。

    现在在h大上大一,因气质佳长相好符合条件,而在上半年初被一广告片导演相中,拍了一支绿茶广告,因而走红,而且据说粉丝极多,自称西宫。

    适才厕所里那几个女生口中的‘男神’就是他。据说这家伙的脾气很臭而且排场很大,可偏偏有一个极其文气甚至女性化的名字,姓顾,名西之,顾西之。

    让封蜜不禁想起那句诗词,‘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切——”叶子不屑的撇撇嘴,朝着那人的后背做了个鬼脸。

    转眸,却对上封蜜那探究的视线,顿时怏怏不快的收了目光,可口气绝称不上好。

    “我说,宝贝儿,你可得小心了,这家伙脾气那么臭,跟他搭档一定会恨糗!”

    叶子如此讨厌顾西之,这里面自然有一个典故。

    说是一个月前,她在星空员工餐厅里吃饭,却恰逢顾西之大爷那天头脑被壳踢,居然也上了一回星空餐厅。

    据闻,当时顾大爷将叶子的饭菜给撞翻了,于此,两人结下世仇。

    “行!”封蜜痛快接下话题,眯着眼儿回,“我去跟导演商量商量,让他老人家换个男角。”

    “……”叶子又被震愕了下,反应过来立刻一脚照着封蜜的屁股踢了过去,“小妞,反了你啊,居然敢消遣我!”

    封蜜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一个闪身躲过,已然站在了星空外面。

    叶子虽是候补艺人,但却不能住在艺人公寓里,她在外面有租房。

    跟叶子分道扬镳,封蜜走了一段路,刚想扬手招下空出租车,一辆宝蓝色玛萨拉蒂,渐滑至她的面前。

    车窗扬下,是楚漠那张千年冰封似的面孔,“上车!”

    封蜜夸张欢呼一声,立刻拉开车门钻入车里。

    关上车门的那刻,宝蓝色跑车顿时启动,一瞬滑出几百米开外。

    风华俱乐部,包厢里。

    晦暗的幽幽光色下,吧台前,霍行衍端着高脚杯半坐在吧台椅上,手中的酒杯轻晃,红色液体沿着杯壁打转,他却始终未抿上一口。

    “我说,”盛允澈从吧台后的酒柜里取出一瓶拉菲,给自己倒上一杯。

    “你真的答应了华悠然的要求?”他挤上前来,惊愕的语气显示了他的不敢置信。

    “……”霍行衍不语,点点头,轻啜了杯中的红酒一口。

    “你是不是疯了?”盛允澈那张雕刻的犹如天神之作的邪魅俊脸上,只剩震惊错愕,循环往复。

    “不然?”霍行衍干脆一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指腹抹了抹嘴角的残渍,他的心情也十分晦涩。

    “你不会不清楚华悠然,还有霍如风这个人,风行是你的心血,你……”盛允澈一瞬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允澈,”霍行衍偏头看向他,清瞳里漾着凛凛波光,“我没有别的选择!”他说。

    “我已经不守娶她的承诺,如果她提出的这个要求,我再没办法满足她,我这心里也过不去——”

    “你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他重复。

    在与华悠然摊牌后,霍行衍就想过这一天,只是他没想到华悠然会跟霍如风联合,她的这一决定,几乎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不过,乱中取胜,也并无不可。

    盛允澈放下高脚杯,邪眸里涌动着复杂思绪,“你有没有想过,这会让我们的计划全盘错乱,也许——”

    他一眨不眨的望着霍行衍,忽而苦笑出声,“我现在真不知跟你绑在一条船上,究竟会是怎样的下场?因为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霍行衍睨他一眼,浅笑,“你大可以退出——”

    “滚蛋!”盛允澈头一次粗鲁的咒骂,完全不符合他世家贵公子的形象。

    “放心吧,”霍行衍倾身,扣着高脚杯打转,“这一招虽然危险,可也有利处,只能说那背后之人终于不甘寂寞,准备露出狐狸尾巴了。”

    “虽然引狼入室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可我倒要看看,他霍如风的真面目是什么?”

    “我已经迫不及待,准备扒下他伪装的面具了。”

    “希望这不是个错误的决定!”盛允澈苦笑。

    “当然——”他为两人满上一杯,跟盛允澈碰了下杯。

    “合作愉快!”

    “cheers!”

    霍行衍自然明白盛允澈的顾忌,可也如同他所说,他没有别的选择。

    假如他不曾遇到封蜜,那么他会将自己的婚姻也利用进去,娶谁,对他并无差别。

    可世事没有如果,而他,也不想亏欠华悠然。

第233章 宽容比仇恨容易的多

    宝蓝色玛萨拉蒂平稳匀速的行驶在商业街上,路边的两排风景急速后退,初冬,光秃秃的路面,和着路边被保护刷上白漆的光秃树干,萧条的街景,是年轮一年又一年的转换。

    封蜜偷偷侧眸,睨向掌着方向盘始终沉默不语的楚漠。

    至她上车后,他们并没谈过一句话。

    他的薄唇抿的很紧,那脸部流畅的线条精致如刀刻,硕大的墨镜戴在他的面庞上,隐没了那双犀利深邃的黑眸。

    恰是红灯,车身顿止,停在人行横道前,前边,一个年轻少妇抱着小女孩匆匆走过。

    少妇的怀里,那小女孩紧紧揪着少妇的衣领,手中拎着一串气球泡泡。

    那样粉嫩鲜艳的颜色,似青涩花季里少男少女时常做的梦。

    封蜜紧盯着那对母女的身影,直至她们从眼帘里消失,目光里渐染了一抹艳羡。

    “真好……”封蜜喃喃出声。

    “你——”楚漠终于与她搭话,口气里满是疑惑。

    “你应该知道,”封蜜转眸凝了他一眼,继而盯着前方路面道:“我的母亲在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

    “我在那一年,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那天,我看着她躺在那张床上,我拼命的抓住她的手,她却依然将我给松掉了。”

    所以每每看到这种家庭和谐的一幕时,封蜜总是想起那个经常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脸庞的女人。

    记忆中的母亲十分美丽高贵,她即使穿着简单的针织衫半裙,简简单单的挽着发髻,却从骨子里透出来那种优雅与高贵。

    母亲是她最崇拜尊敬的女性,可封蜜却不想跟她一样,在她看来,母亲是傻的,或许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为零的。

    她为了封华年与外公决裂,直至后来那几年,都与外公断绝了来往。

    直到在生命最终时,即使放下执着,最后依然无济于事。

    而世界上最悲惨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白书瑶去世的那年,白老爷子几乎像苍老了十岁。

    那天下雨,他站在白书瑶的墓碑前,挥开了为他撑伞的人,头一次落下了传说中鳄鱼的眼泪。

    再和好,却是一念天堂一念人间,从此天人永别。

    而也就是那时,白老爷子正式从那高位上退下,过起了普通老人简单平凡又幸福的生活,只是这个伤疤,却会永远刻在心里,再难抹去。

    楚漠不是第一次知道白书瑶的故事,也从别人口中了解封蜜母亲是个如何的女人,只是,他却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起她的母亲,这般如话家常般的,与他推心置腹。

    “……你母亲是个伟大的女人!”楚漠不善言辞,更不善安慰,半响,才挤出这句类似夸赞的话来。

    “伟大?呵呵……”封蜜轻笑,“这个词汇不适合她,在我看来,她就是个傻女人。”

    “在我看来她很伟大,因为她将你带到了这个世界。”

    此刻,红灯跳转,转至绿灯。楚漠踩下油门,一脚轰了出去。

    人口量集中的街道上,跑车的性能其实是种累赘,所幸,楚漠的车技不错。

    “你说什么?”封蜜恍然间没听明白他的话语,总觉得有些幻听。

    “没什么。”楚漠不动神色的答。

    “哦——”封蜜也不多加追问,半响才咬着下唇道:“那个……上次那件事,谢谢你!”

    她指的,自然是被许惜月绑架,之后楚漠救了她那件事。

    闻言,楚漠睨向她,深邃黑眸里流动着复杂情绪,半响才鼓动着喉结道:“你不觉得……是我连累了你?”

    按照从前的封蜜,她会钻牛角尖的觉得是楚漠连累了她,而现在——

    摇摇头,封蜜唇角含笑道:“不,虽然是因为你的关系,但说实在并不全是你的错,而且你也及时赶到了,我也没有什么损伤。”

    “你真的变了……”楚漠从后视镜里凝着身侧的人儿,眸光复杂难明。

    “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歪头,封蜜俏皮的凝向他,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雪白雪白。

    眸光一黯,楚漠抓在方向盘上的手一紧,有些困难的吐气道:“自然是变好了。”

    “嗯,我也觉得。”封蜜托腮细想了许久,颇为认真的答。

    这惹人忍俊不禁的话语却让楚漠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确实是变好了,却不是因为他,那么,他还有机会么?

    想起那个夜晚,他眼睁睁的看着霍行衍将她截去,抱在怀里,然后,他为她解毒……楚漠的心里越发苦涩。

    他还有机会么?他扪心自问。

    “这几天训练,还适应么?”在一路开上半山腰的南山别苑时,楚漠忽而问。

    “嗯,还行!”封蜜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娇气的大小姐。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记得提出来。”

    他在私心里,为自己当初为了多跟她相处,而将那摄影带寄给徐子卿暗暗鄙夷,却又发自内心的渴望。

    车身一路开进封家别墅,封蜜在下车前解开安全带俏皮道:“知道啦!”

    说着便推开车门扬着马尾巴进门,老远只听她在里头喊,“兰嫂兰嫂,我要喝热奶茶,我还要点心,快点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哪!”

    楚漠会心一笑,改而将车子停去了车库。

    晚餐时,封华年坐在上头,睨着大口吃饭大口喝汤的封蜜,禁不住浓眉紧蹙,“咳咳……”他轻咳一声,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最近在做什么?怎么这个吃相!”

    “这个吃相有什么不对,我倒觉得挺好的。”话落,陆敏秋早已开口帮衬封蜜。

    “呃……”封蜜从饭菜里抬头,瞄瞄这个,瞅瞅那个,继而颇有些困难的将米饭咽下去,转着眼珠子道:“我在打工!”

    她真佩服自己能灵机一动想出这个理由,她自然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准备演戏。

    因为封华年恐怕会第一个拒绝,他最讨厌这种戏子三教九流之类。

    “打工?”封华年的眉毛眼睛几乎全皱在了一起,“你需要打工?封家大小姐在外面打工,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

    “马上,给我辞退了工作!”

    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封蜜很无奈,“打工怎么了?谁不是从白手起家过来的?况且我觉得这能训练我的社会实践能力,趁着还没开学,我需要锻炼锻炼。”

    封蜜真是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就连原在沉默喝汤的楚漠都惊奇的扫了她一眼,黑眸染笑,就连薄唇都浅浅勾起。

    俏脸一红,封蜜干脆不理封华年的盘问,埋头扫荡着饭桌上的菜肴。

    这几天的训练运动量太大,害得她的食量足足增加了三倍。

    封华年刚想吹胡子瞪眼,陆敏秋及时的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别骂人,封华年这才怏怏不快的作罢。

    饭后,陆敏秋谈起明天要去医院检查的事情。

    封华年没空,说是封氏最近接了个大订单,客户是商业圈朋友介绍而来,不能怠慢,只能他去。

    封华年刚想让兰嫂陪着陆敏秋去,在沙发上悠闲喝着茶看着电视的封蜜已然自动请命。

    她从那引人入胜的谍战剧情里抬起头来,状似无意的说了句,“我明天上午有空,要么我陪你去吧。”

    她的这句话说的轻巧,却让客厅里几人震惊的面面相觑,就连楚漠都好奇的从商业报里抬起头来。

    “蜜蜜,你是说……”陆敏秋只觉得一颗心都在颤抖,似乎她那么多年盼望的事,忽然在这一刻突然成真了。

    “你是说,你愿意陪我一同去!”仔细听去,她的声线几乎是颤抖的。

    陆敏秋已经怀孕六个月,再过三个多月便是预产期。

    都说怀孕的女人是美丽的,因为她的浑身上下会在怀孕那一刻染上神圣圣洁的光辉,陆敏秋也不例外。

    转眸,封蜜凝着情绪波动极大的陆敏秋,笑道:“是,我明天上午刚好有空,可以抽半天时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陪您去!”

    她知道陆敏秋介怀什么,可经过一些人事,封蜜也想明白了许多。

    逝去的人已然逝去,活着的还需要好好活着,选择宽容,比选择仇恨容易的多。

    “嗯,愿意,我当然愿意!”眼里盈着热泪,陆敏秋几乎要喜极而泣。

    虽然封蜜并不愿意开口喊她,可她在慢慢接受她,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那就行!”封蜜转回目光,继续看着她的电视剧,可仔细看去,她却并没外表这般若无其事。

    只是她忽然想通了,陆敏秋也没伤害她,反而对她很好,而封华年也是在白书瑶去世后才娶的陆敏秋,严格来说,他们并没错。

    只是她一直执着于她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就像小孩子爱她的玩具一般。而这种倔强的执着,有时也会让霍行衍恨的牙痒痒。

    而原地,陆敏秋与封华年对视一眼,陆敏秋是喜悦,封华年则是欣慰。

    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幸福更重要。

    房间内,封蜜刚准备去洗澡,却听见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她好奇打开门,站在门外的居然是楚漠。

第234章 以后,你就是我哥哥

    “有事?”封蜜将门打开,却并没欢迎楚漠进来,毕竟女孩的闺房算是私密。

    “嗯,”双手插在裤袋里,楚漠的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那冰封眼底却多了寻常人擅有的温柔。

    “有没有兴趣,去喝一杯!”

    “现在!?”封蜜被惊到,时间已经是九点过后,她有些疲乏,原本准备洗洗入睡。

    “就在花园里,我烫了一壶小酒,没有多少度数,就聊聊天,随意的斟酌一杯。”似是看出封蜜眸里的困惑惊讶,楚漠三言两语轻巧解释。

    那句含在舌尖的‘外面很冷’被封蜜硬生生的抵回喉咙里,楚漠不善言辞,更别提说这长段在他看来近似废话的话。

    “好吧,”封蜜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我去套个大衣出来。”

    b市,初冬季节,最近温度回升了几度,却依然冰冷的让人手脚发凉。

    是夜,月明星稀,深邃夜空里串着颗颗星辰,似是那浩瀚星辰里最璀璨荧亮的一幕。

    花园里,一片萧索景象,绿色植被早已被染黄成青黄相接色,有偶尔一朵被风卷残败的花朵,在萧瑟寒风中涩涩待放。

    有些冷,封蜜不由裹紧了身上毛绒绒的大衣,只露出红扑扑的粉嫩脸蛋在外面,搓着手心摩擦发热。

    花园中心,有一座葡萄藤架,上面缠满了枝叶不分的藤蔓,青黄的色彩,延伸出一片炫彩基调,和着绿叶丛中一抹红。

    藤满架下,有一张石头圆桌,边上摆放着几张小板凳,还有两张木质沙发椅。

    圆桌上,放着一只酒壶,外加盘面里那两只小酒蛊,神秘复古的纹路,在黑暗中几乎栩栩如生。

    封蜜恍然间想起这种材质的某古物,似乎在白兰轩拍卖行上卖出了几千万天价,让白兰轩成为今年名副其实的龙首拍卖行。

    略微讶异后,封蜜落座,眼见着楚漠动作优雅的为她斟上一杯酒。

    精致小巧的酒蛊,和着楚漠那古铜色的肤色,他纤长手腕间的翻动,这动作居然说不出的好看,仿佛是一个没落贵族的修养。

    “尝尝!”楚漠递给她一杯,却不落座,而是站在那里,黑眸里巡过一丝渴盼期待甚至是皎洁的光彩。

    他似乎,很是期待?

    接过酒蛊,封蜜轻嗅了下,脑海里瞬间滑过什么,一闪而逝。

    念及楚漠那满心的期待,封蜜尝试着,在楚漠意味不明的目光下,轻抿了口,而后用舌头咂了咂,一股自然温润的幽香味在舌尖留连不去,接下来,便是如同火花般爆开在脑海的酒后劲。

    封蜜头一次没有直接打酒嗝,而是有些惊喜有些惊愕的吐出,“米酒!?”

    而且——

    她在仔细的品尝了口,这米酒的味道与别的米酒不同,初时喝下去没有半分感觉,可这会没感觉了,却又颇有点想念……

    封蜜还沉浸在关于这类酒的知识论中,楚漠已经自顾自坐下,给自己浅浅斟酌了一杯。

    他先是端着酒蛊在鼻尖嗅过,而后才像是品尝美味佳肴般细细将这酒蛊里的酒液喝尽,一滴不剩。

    扬着酒蛊,楚漠透过那酒蛊上神秘的波纹,看向身前那张因为好喝而不断品尝了许多的微醺面孔。

    她的粉颊上染着薄霜,似晨起朝荷叶上,那羞羞答答的荷叶珠,等着人去品尝采摘。

    她穿着毛茸茸的兔子外套,雪白的色彩勾出她那张俏丽姿容,浓眉大眼,帽子套住头部,只露出那样一张脸。

    脑袋上方,两只雪色兔耳朵在风里微晃,偶尔轻抖,楚漠想起了他最近新知道的一个词,萌物。

    “知道……这米酒为何与普通米酒不一样么?”

    楚漠夺下她手中的酒壶,为自己倒饮了一杯,只得到封蜜撇撇嘴的两字,“小气!”

    “因为这里面,有人情味!”

    楚漠就给了封蜜这样一个措不及防的答案,后者呆呆重复:“人情味?”

    她微张着小口轻启着红唇困惑的模样实在太过惹人,楚漠一时把持不住,就那样呆呆的伸出手去,抚上了她的脸颊,细细摩挲。

    “是,人情味!怀着情意做出来的东西,总是格外与众不同,除了有一味料不一样外,它只是加入了情感……”

    那有着薄薄老茧的指腹摩挲着封蜜柔嫩的脸颊,那地方顷刻间像是通了电,封蜜能感觉滋滋麻麻的声音噼里啪啦放射,似火花似闪电。

    乍然清醒,封蜜的瞳孔一缩,颇有些被惊吓到般快速打掉楚漠的手!

    抽回手,楚漠感知着心脏处钝痛钝痛的刺觉,感受着手指间的余温,那细腻柔滑的皮肤,依觉余香缭绕。

    而封蜜则是喘着粗气颇有些惊魂未定的看向楚漠,黑白分明圆睁的明眸,让楚漠晦暗的眸色有几分深谙。

    他并不解释他适才冒犯的行为,而是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其实是个野孩子。老不听话,老爱往外跑,我清楚记得那里有一家米酒坊。每当酿出酒的日子,院子里几乎飘满了香气,那香气可以直延伸到对岸河流人家里。然后,就有小孩子欢呼雀跃的大喊,说,‘又有人要嫁出去了,又有人要嫁出去了’。”

    “在那里,这种米酒平时几乎没多少人买,并不是不好喝,而是主人并不愿意卖。只有到了姑娘家结婚时,那主人才会送上两坛,用红纸包着上面贴着喜字。而后,这两坛米酒便成为了当地人嫁女的嫁妆。”

    花园里的灯光十分晦暗,瑟瑟寒风不住飘着,向着更远处的天际而去。

    楚漠看向她,目光灼灼,似凝了千言万语,“所以,后来就有传闻,当一批新酒被酿出时,就是有当地女孩子准备出嫁。”

    他的语言很平淡,几乎缓慢如陈述,可也正是这种缓慢如陈述的语气,让人不由得将自己代入那个情形中,去想象,去幻想。

    一个激灵,封蜜的心口如有擂鼓般剧烈在鸣跳,一下一响,将她逐渐涣散的思绪渐渐集中。

    “是么?”她轻笑了下,心里却一个劲在打鼓。

    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米酒作为当地女孩出嫁的嫁妆,而他又请她喝了这酒,他——

    “……很美丽的当地风俗,很好喝的米酒。”最终,封蜜不得不用这句话作为结束词。

    楚漠盯着她良久,像是要从她身上看穿些什么,那深邃黑眸里的光华渐至黯淡,到后来越来越黯。

    “是么?”他哽塞着声音答,磁性低沉的声音,极具成熟男性的魅力。

    封蜜忽然恍惚,当年那个与她敌对的少年,居然在不知觉间,成熟了。

    “是啊!”如坐针毯,封蜜一屁股从圆凳上起身,抢先伸出手去,“楚漠,虽然从认识以来,我们一直都有很多不愉快。可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将这些不愉快忘记,我们不再仇恨彼此,我们会像最最普通幸福的家人一样!”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觉眼皮狂跳。

    “楚漠,如果你愿意,请当我的哥哥好么?一直以来,我都想要一个哥哥,可惜从未实现过。”

    哥哥……

    这两个字犹如炸弹般蹦入楚漠的耳朵,几乎在瞬间将他炸了个七零八落,那些粉粹的记忆,跟着这些一起。

    “哥哥?”他艰涩的念着这两个字,望着那只朝他伸出的洁白柔荑,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仿佛忘记了所有动作。

    “是,哥哥!”

    封蜜俏皮的眨巴眨巴眼儿,叫的甚为上道:“漠哥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

    说着便为自己倒了杯酒,眼也不眨的一口气豪爽而尽,顺便亮了亮空了的酒蛊。

    “我为我以前的不懂事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抹抹嘴巴,封蜜笑的甚为得瑟,只是那明眸里,参杂着太多不为人知复杂的光色。

    她在,心虚,封蜜忽然发现。

    “……”楚漠没有搭理她,应该说,他只沉浸在他的思绪里,有些回不过来神。

    慢慢,他僵硬的四肢才算有所好转,开始转动一下眼珠。

    “哥哥……”他念着这两个字,凝视着她的眸光更为复杂,内心里的悲痛几乎要将他整个掀翻,直接撂倒在断头台上。

    有些事,还没有开始,却早已预料到了结局。

    心里沉痛苦涩,楚漠直接提起那酒壶,仰头灌入了喉咙口,像喝白开水一样的灌。

    有些溢出的,顺着他的下巴滴下,从脖颈滑入衣领里。

    攥紧双拳,封蜜忽然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也跟着学他一样灌入喉咙里。

    瞬间被劈手夺过,楚漠愣了会才反应过来,顿时起身作怒夺下她手中的酒壶,“你——”

    他攥紧手指,看着那张被酒渍染的花白的脸。

    “呵呵,嘿嘿……”

    却见封蜜忽然指着他傻笑一声,继而,脑袋一歪。

    在封蜜即将磕在石桌面上时,楚漠及时伸手,做了她的肉垫。

    砸下来到底有些疼,楚漠的眉宇轻皱了下,却见那穿着兔绒装的女孩,早已晕睡了过去,粉颊上染着嫣红微醺色。

    很显然,喝醉了!

    她在继喝香槟会醉后,又加上一条。

第235章 他一个人的秘密

    楚漠怔然,英俊精致的眉宇间渐渐淌上看不清捉不透的颜色,似是痛苦,似是迷惘,似是……那样错综复杂的表情,尽数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他放下酒壶,将封蜜拦腰抱起,安置在旁边躺椅上。

    封蜜只是傻乎乎的笑了笑,窝在躺椅里缩了缩身子,咂咂嘴,然后又安安静静的睡去。

    唇线紧抿,楚漠半蹲着高大身躯,望着那醉心于或许梦里美好场景的封蜜,只觉心里越发苦涩。

    他知道,她的梦里并没有他,即使他多么想入她的梦,哪怕只是在梦里。

    可依然,不会有他。

    深夜,风寂,夜半风声,和着空气里飘动着的浅浅花香,干涩而萧索的气息。

    路灯百盏,将封宅点映得灯火辉煌,如同被包裹在一片荧光之中。

    圆桌上,酒蛊被随意扔至在那,米酒清甜微润的气息,漂流,走散,在鼻尖处汇集。

    “睡吧,愿你的梦里,同样也是美丽的……”楚漠望着封蜜那张混血儿的浓眉大眼轮廓喃喃出声。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楚漠刚准备抚摸上她的俏脸,突然“嗒——”的一声,葡萄藤架边的灯盏忽然熄灭,视线里一片晕暗。

    楚漠的心里一惊,夜风拂来,将他最后那点绯色的思想尽数吹散,干干净净。

    他在干什么?

    望着自己伸出的那只手,楚漠在心里低声咒骂,暗暗悔恨不已。

    刚想起身,忽而,底下那张美丽俏脸,在那一瞬快速张开眼眸。

    因为葡萄藤架下皆是昏暗,楚漠的视线里只余底下那双霍然圆睁的清澈明眸。

    暗暗一惊,楚漠的心脏不争气的跳动了几分,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片刻聚集只脑髓里,呼吸骤然加速。

    唯一的知觉是:她发现了么?

    “嘿嘿……”封蜜忽然酡红着微醺的俏脸奸笑了几声,她盯着楚漠,无所顾忌的盯着楚漠,类似女流氓看见雪肤大眼小青年的眼神。

    “小东西,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人了。来,给爷亲亲!”

    在楚漠紧张错愕的视线中,那张脸忽然从上方压下,然后结结实实的吻住了他冰凉的嘴唇。

    她的唇柔软而有馥郁香味,那样的小巧柔软,温热的温度,似是他无数次想象过亲上去的滋味,与他吻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不一样大概是因为,**跟爱情没有可比性。

    哪些对于他来说是**,哪些是爱情,他比谁都清楚。

    震惊错愕之下,楚漠僵至着身躯,保持着原来姿势,任由后者肆无忌惮的占着他的便宜。

    此刻,他就像被抓住了命脉七寸,浑身都动弹不得。

    她为何吻他,他自然清楚,可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讲,就这一次,哪怕只有这一次,哪怕梦醒后,一切都不会是真实的。

    于是,阖上眼眸,楚漠探过臂去,犹豫着回拥住了她。

    她的腰那般细,细的他单手就可以轻搂住。

    轻啄细吻,微舔钻入……封蜜就像是在小孩在舔着新鲜甜味的棒棒糖一般,爱不释手。

    “蜜蜜……”楚漠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然后,近乎发泄般,他回吻住了她,比她给他还热烈的回吻着她……

    夜幕高深,月亮早已钻入了云层中去,星辉隐去,徒留一片漆黑夜空,照着花园里隐隐绰绰的影像。

    路灯百盏,依然闪亮,斑驳的树影里,和着从林间穿越而过的风,葡萄藤架下,米酒香,丽影蹁跹,今夜似梦。

    女儿国,美男酒,情形似幻似真,在那缭绕雾气里,她扬着白纱,蹁跹而走,白裙拖曳在地面上,将丽影斜斜拉长。美人回眸,眼神间娇嗔妩媚。文武百官坐席间,她豪放放荡的搂着两个小侍,与小侍间谈情说爱,并在大厅广众之下与其中一小侍缠绵悱恻的激吻许久,直让那几个封建老头连连声称,世风日下……

    这是封蜜从睡梦里醒转后,一直在脑海里回想的景象,那些片段,或恍惚或清晰的隐射在脑海,即使她用力摇头想挥除,却是不能。

    落地窗外,天气多云,太阳并不热烈。

    她坐在大床上,抓着被子,懊恼的用手敲着脑门。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封蜜想起那些片段,脸红如血的同时,更甚有些心虚。

    她梦见她穿越到了女尊国,她成了当朝公主,并且有两房夫君跟一院小侍,她的花心几乎是众人皆知,可偏生女皇对她宠爱有加,大臣多番弹劾上奏,均无效果。

    封蜜想起与那小侍的激吻,眼角不由挂下一条黑线。

    那感觉是那般的真实,对方的唇很薄很冰凉,有淡淡烟草味香气和着醇厚的男性气息,那触觉……仿佛如真实一般无二。

    难道,这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就在这么想?

    封蜜想起那些她偷偷偷看的女尊小说,不由汗滴滴无语。

    以后可再也不能看那些书了,否则被霍行衍知晓,她怎么死都不清楚。

    被下,她衣物完整,并没有哪里不对。

    封蜜只记得昨晚楚漠约她喝酒聊天,然后她一时喜欢喝多了,最后更是与楚漠拼酒……后来的事,她并没有任何印象。

    那,肯定是楚漠送她回来的,可是,她怎么能什么都不记得?

    封蜜无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一喝酒,准出事。

    起床,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封蜜下楼吃早饭,却意外发现楚漠还在,而封华年已然早早去公司。

    餐厅里那只壁钟,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十分。

    封蜜进去时,只听陆敏秋在问,那话语颇有些疑惑意味。

    “小漠,你的嘴唇怎么了?”

    心里一惊,封蜜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唇瓣,一颗心几乎快跳到喉咙口。

    就在刚才洗漱照镜子时,她发现她的唇瓣有些肿,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昨天的晚餐其中一道有辣椒,而且她还很欢喜的吃了不少。

    “哦,”只听餐桌上,楚漠漫不经心的声音,“嘴里面长了个泡,昨天用了药膏,却勿用错了。”

    封蜜的心口一松,感觉稍稍能喘几口气,就在刚才那一刻,她生怕楚漠说出什么她不能接受的话语来。

    她并不清楚的是,当她站在餐厅门口的那一刻,警觉如楚漠,早已发现了她的身影,更发现了她绷紧的神色。

    “怎么会起泡呢?”陆敏秋困惑的声音。

    “嗯,大概是昨天晚餐的那道菜,有辣椒,我吃了不少,上火了。”

    辣椒?又是辣椒?封蜜的嘴角轻抽了下。

    “小姐,您下来了。”不知何时,封蜜早已走到了餐桌后,而兰嫂,也已然发现了神情恍惚的封蜜,顿时说道。

    “嗯……”封蜜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拉开餐椅坐了上去。

    看着兰嫂将烤的金黄的面包片涂抹上她最爱的草莓酱,并将牛奶杯放在她的面前,香腻的气息一瞬钻入鼻尖。

    “蜜蜜!”陆敏秋停下进食,与她打招呼。

    “嗯,”封蜜轻应,拿着面包片开始啃,心不在焉的啃,不时将狐疑的目光落在楚漠身上。

    楚漠自然不会跟她打招呼,他向来冷情,而且都不合拍。

    “怎么了?”楚漠自然忽略不了身上的这道目光,抬眸,他漆黑眼瞳内的深色,惊到了封蜜。

    她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接触到那瞳眸内的笑意,有些心虚的撇开目光,颇有些结结巴巴的询问,“那个……你的嘴巴怎么了?”

    “原来蜜蜜也发现了,我刚还在问小漠呢?”陆敏秋主动掺和一句,脸上是幸福小女人的笑意。

    楚漠凝着她,那两瓣薄唇自然开启,“昨天吃了辣椒,起了水泡,又用错了药。”

    他简简单单的交待,却让封蜜的心里舒了一口气,却还是多嘴问了句,“真的!?”

    “不然——”他的瞳孔很黑,几乎能印出一切光怪陆离的现象,反射着你的内心,封蜜总觉得她能被他看穿。

    低眸,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喝了口牛奶,含糊着声音道:“哦,那就好!”

    实则,心里则是大舒了口气。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她相信,人总是习惯于自我安慰。

    吃完早餐后,因为她准备陪陆敏秋去医院,所以封蜜的手脚很利索,几乎稍稍整理了下自己,拿着包就出门。

    却见,楚漠的宝蓝玛萨拉蒂停在主宅门口,他坐在驾驶位,像是等候多时。

    而陆敏秋早已端坐在后座里,冲着她招招手,“蜜蜜,来!”

    封蜜百思不得其解的钻入车里,关上门,询问,“你怎么还在?”

    “先送你们去医院!”楚漠从后视镜里看了封蜜一眼,眸光里意味不明。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所以昨夜的事情,就让它只是一个梦。

    因为,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陪着陆敏秋见了约见的私人医生,复检完毕,已然是中午时分,接近十点半。

    打了电话给司机让他来接,封蜜却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应该说,是意外惊喜。

    告别陆敏秋,亲眼看着她上车,封蜜拦了辆空出租匆匆赶往机场。

第236章 有人在对付他

    机场内,人声鼎沸,人流穿梭,在那一群忙碌来去的人群中,封蜜站在候机大厅里,等待那从vip通道口处而出的人影。

    电话是霍行衍打来的,他说他会在半个小时后到达。

    他提前处理完了美国的事物,买了机票匆匆赶回。

    封蜜当时还恍惚了下,难以置信他居然回来了,因为他先前说过那边的事物大概会在一周到两周内处理完。

    在她兀自冥想神思的那刻,vip通道口,一个穿着修身剪裁黑色风衣有着宽肩瘦腰v身段的男人,早已长身玉立的出现在那里,身后,莫箫提着两只行李箱,随在他的身后。

    而当那人出现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仿佛他是一个发光体一样夺目,即使他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内。

    “阿衍——”封蜜的眸光一亮,如同一阵风般卷过去,拥住了他精瘦的腰部,求爱怜般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霍行衍几乎被她这一撞倒退两步,单手回拥住她兴奋的身躯,他浅笑,音色磁沉,“怎么,才不过一周不见,你就这么想我?”

    他的喉音低低,入耳的声音颇为悦耳,唇边的笑意犹如上了年岁的陈酒一般醉人。

    身遭抱着不同目的从他身侧经过的年轻女人们,见到这一幕纷纷碎了一颗脆弱的心脏。

    恼羞成怒,封蜜轻捶了后者一拳,并且仰头白了霍行衍一眼,“没皮没脸,没正经!”

    身后,莫箫见到这一幕,识趣的撇开眼去。

    只是这一眼,立刻让封蜜发觉霍行衍的不对劲。

    他的脸色很差,犹如过劳熬夜失去正常睡眠人般的脸色,暗沉中夹杂着深深的疲惫,眼窝越发深邃,甚至于眼睑底下还有青黑色,一副疲劳过度的模样。

    “怎么这么累?你没有休息好么?”

    在封蜜抬手担忧的抚上霍行衍面庞的这刻,霍行衍也伸手握住了她洁白滑嫩的柔荑,“没事!”他轻声道。

    见封蜜还准备再问,霍行衍立刻说道:“先去车上,等会再说!”

    将行李放入车后备箱里,司机被放了长假,不得不,莫箫亲自开的车。

    后座里,封蜜拉着霍行衍问长问短,“美国那边不顺利么?怎么你的脸色这么差?”

    霍行衍微阖着眼,脸色颇为疲惫,显然是不愿再谈。

    被封蜜逼问的急了,这才不得不吐露一两句道:“有人在针对风行,给风行制造麻烦,而且,我查过,对方显然跟当地青帮有关系。”

    “青帮!?”封蜜惊的几乎花容失色,那惊讶的声量让开车的莫箫都从后视镜里回看了她一眼。

    “……嗯。”

    青帮,对于这个美国当地黑帮,封蜜自然听过。对方在华尔街那带称霸时,恐怕已经是辉煌了多少年的历史了。

    对于黑帮,封蜜的认知虽然匮乏,却也知道,一般这种正统帮派,若是想对付一个人一个企业,恐怕也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的事。

    而中国黑帮与外国黑帮,显然又有太多区别。

    对方是被政府默认存在的黑色组织,即使是帮派厮杀围殴出人命,警察也无可奈何。

    “那——”封蜜刚想再问,却见莫箫回眸,朝着她摇摇头,示意不要再问。

    封蜜噤声,朝着已然在左侧座上晕睡过去的霍行衍看去,后者阖着清冽眉目,睡姿优雅安静,呼吸清浅,竟是疲累之极的睡了过去。

    心尖不由钻上一丝疼,密密麻麻的啃噬着她的心脏,窒息的她喉咙口干涩如火烧。

    他居然睡了过去?他该多累,才会在车上就睡过去?

    一边稳当的掌控着方向盘,盯着前方路面,莫箫倾身过来一些,小小声道:“封小姐,你暂时就不要问四少这些事了。我们在美国时摊上了命案,四少被警察带去盘查,几乎轮番轰炸了四个小时,要不是我们在那有关系,有熟人担保,恐怕现在还在那警察局里接受审问。”

    “什么?”瞳眸圆睁,封蜜惊讶的脱口而出。

    “嘘——”莫箫在前头着急的眉头都要上火,“封小姐,总之,我跟你说这些事就是为了让你多体谅四少一点。他醒来后也不要去问他,更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你应该知道,四少他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些事……”

    后视镜里,莫箫的神色十分凝重,并不像是在玩笑。

    “知道……”封蜜颤抖着声音应,左侧酣然入睡的男人面容如此安静,谁能想到在他身上几个小时之前,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

    怪不得,他原先说要处理一周到两周,却是不到一周就回来了。

    车身开往梨园的一路,霍行衍都在晕睡,他许是太累了,连晕睡中都不安稳,偶尔会皱着眉心,大多时间一直都是平静安宁的表现。

    封蜜一直用手托着他的头部,防止他一不小心滑下,即使手酸她也不敢打扰他,是以,等车身开入梨园,第八栋别墅前时,封蜜的手臂都几乎僵掉了,失去了知觉。

    墨箫将霍行衍给扶了进去,期间,他似是被惊醒醒来,见是莫箫扶着他,便安心睡去。

    封蜜一路跟在两人身后,直到莫箫将霍行衍扶入房间,安置到床面上。

    后来,莫箫将行李箱给拎了进来;后来,莫箫跟她打了临别招呼;后来,莫箫关了房门。

    从始至终,封蜜都一直坐在床畔,细心为他盖上被子,在守候他醒来的时间里,她去楼下煮了粥温在微波炉里。

    只是,当她摘下围裙时,却有不合时宜的电话忽然打入,将她打的措防不及。

    是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是下午有一位大明星要来指导她们的训练,让她提早到别迟到。

    挂断电话,封蜜抬腕看着腕表那显示11点过40分的时间,不由暗暗无奈。

    她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自然是要回星空的,可霍行衍……

    最后,封蜜谅霍行衍也不会这么快醒来,便留下了纸条,匆匆给自己煮了点面条随意对付了下,便出了门。

    其实像星空传媒,一般专门培训训练练习生,是不可以随意请假的,而封蜜的‘特权’自然也让她在那些人中格格不入。

    搭乘出租赶回星空传媒时,封蜜在路上暗暗琢磨,是不是该给自己配个车?考个驾照?

    赶到舞蹈室时,全员几乎都到齐了,是以她进门时,几乎是万众瞩目。

    那些人或敌视却嫉妒的眼神,让封蜜感觉自己如同扒光了般摊开在光天化日下。

    后头,叶子偷偷在朝她挤眼儿,一副着急的挤眉弄眼的样子。

    封蜜知道,她迟到了!

    果不其然,那向来以严苛著名的舞蹈老师,那犀利精明的巡逻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我不是告诉你,让你早点到?”

    “算了,”显然被交待过,这舞蹈老师并不想计较,只向后摆摆手道:“归列吧,以后别迟到了。”

    封蜜连连称是,表示自己错了。

    鉴于她的认错态度良好,那舞蹈老师的表情也和善了几分。

    迈着小碎步归列时,叶子悄悄挪过来几步,在她耳边咬耳根道:“听说了么?有一个自称自己十项全能的大明星要来视察我们。”

    “是谁呀?”封蜜好奇。

    “你猜?”叶子摆明了想吊她胃口。

    封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姐儿,这真猜不出来!”

    “告诉你吧,”趁着众人不注意,专注盯着门口等着那大明星前来指导翘首以盼的时间,叶子示意封蜜靠过来点。

    “是吴昀珺!”

    “吴昀珺?”封蜜总觉得这名儿耳熟,可一时半会却真想不起来。

    “拜托,”叶子几乎要拿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封蜜了,“你好歹也是饰演少年于诺的扮演者吧,怎么会不认识青年于诺的扮演者也就是女一号呢?”

    青年于诺!

    经叶子提醒,封蜜总算想起来这吴昀珺是谁。

    星空传媒的当家花旦,星空一姐,今年刚在金鸡奖上夺得人生第三座影后奖杯,记得那是一部民国爱情片,而据说早前,吴昀珺是靠着偶像剧出道的,一般公司都会安排新人艺人先拍偶像剧,积累人气再走实力路线。

    可也因此会生许多弊端,譬如有些出道演偶像剧的明星,之后的戏路会十分窄,观众先入为主的概念会停留在偶像剧时段,往后不易大红大紫也走不了实力路线,更别提得奖。

    可这吴昀珺却是例外,她第一部拍的是玛丽苏脑残剧,在里面她饰演小白兔女一号,那剧成功让她大火,却在接下来一年里再无所出,直至后来遇见她的绯闻对象,现在男友,一个小有所成的制片人。

    外界传闻她是用狐媚方法潜规则绑上了那制片人,被那制片人推荐进当时剧组,演了一个行事作风麻辣果断的女警察,因此,一炮而红。

    而她,也就是青年于诺的扮演者。

    之前偶尔听徐子卿口风,说是星空同意她拍《一诺千金》,唯一的要求是让吴昀珺饰演女一。对徐子卿封蜜较为了解,他能同意,必定是这吴昀珺的形象演技都不错,否则他不会妥协。

第237章 人要找对自己的位置

    “原来是她!”

    封蜜恍然大悟,听见那头有些十几年教龄资深舞蹈功底的舞蹈老师吩咐,“先做准备工作,然后休息十分钟后继续!”

    然后,那些练习生们不得不跑去做压腿伸展准备工作,那余光还颇带好奇兴奋的盯着舞蹈室门口,希冀那大明星吴昀珺会突然出现。

    一般造星公司都是极为残酷的,公司会在一群条件优秀的男女里挑出那么几十个练习生,每年,而这几十个练习生里,能成功发片演角色出道的,几乎也只有那寥寥几个,而那寥寥几个里能够成名的,几乎没有。

    所以一般公司都不会将希望放在这些练习生上,一般能够在两年内出道已经算幸运,而有些人或许耽搁五年都不一定能出道,但因合同在公司手里,轻易毁约是天价违约费,故而只能消耗青春,直至星梦破碎。

    而吴昀珺虽然只拿了三座影后奖杯,其中两座并不算知名,可即使如此,她也足够资格成为星空一姐。

    在星空传媒里,她就是除总裁外最为让人崇敬的存在,这些练习生们以得到吴昀珺指点亲眼见到偶像为荣。

    叶子在那悠闲自如的坐着伸缩扩展运动,那副轻松自然的模样让封蜜暗恨的牙痒痒。

    “您终于想起来了,姑娘!”叶子哼哼一声,斜飞入鬓的黑眉极浓,眉眼间精致的五官颇有些雌雄难辨之感,那削薄的发丝,更让她浑身上下透着中性美。

    这已然不是一个男女区分格外明显的年代,当伪娘横空出世,具有中性美的‘假小子’也成功风靡世界,女性对于同性间的爱慕已经上升到‘国民老公’的高度。

    所以,当封蜜第一次见到叶子时,她就知道她会火,对比同类练习生们或清纯或妖艳或丰满的类型,叶子无疑格外突出。

    她甚至偶尔感觉到舞蹈教室外有人经过时,对着叶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而那似乎是星空高层。

    娱乐圈不缺乏美女,却越发极具辨识度有个性的鲜明面孔。

    叶子红,不过迟早,封蜜还想在走时推波助澜一把,虽然她并不想去求楚漠。

    想起楚漠,封蜜的脑海又浮现那日的情节,历历在目仿佛幻影般时而游走过她的脑里,偶尔想起,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那个吻……真实的有些过度,她却不敢多想,只要想法冒出头,便被她伸手掐断。

    “嘿嘿——”见封蜜兀自想的投入,叶子倾身过来,举手在她眼前摇了摇。

    “嗯,”封蜜轻应。

    一个压腿,叶子定格住那个姿势,唇角斜斜上翘颇有些痞痞的挑眉道:“你好像并不兴奋?”

    “为什么要兴奋?”封蜜不懂兴奋点在哪。

    翘着尾指,叶子歪头无辜道:“吴昀珺可是大明星,星空一姐,这么个大明星即将微服私访你,你不兴奋?”

    “噗——”封蜜被她逗乐,反问,“那你怎么不兴奋?”

    “切——”叶子闻言只撇撇嘴,“我的目标是成为大明星,可不是看那些大明星,她们如何,跟我产生一毛钱的关系么?”那话里话外,皆是对刚才兴奋那些人的鄙视。

    封蜜极为可爱的笑了,“难道你不想攀上那吴昀珺的关系,继而靠着她,往上一步?”

    闻言,叶子的眼里闪过一丝讽刺,用似答非答的话语说道:“娱乐圈除了裙带关系外,最后讲究的还是实力,我是想当一个演员,并非一个明星,所以,那些对我没有意义。”

    封蜜的眼里滑过激赏,似叹息似的一句道:“说的真好!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准自己的位置。”

    她没想到叶子的觉悟度居然这么高,她见识过太多名利圈的人,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更遑论这跟脏水一般的娱乐圈。

    很多年轻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能一炮而红,坐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明星梦,而最后往往是深陷泥潭而无法自拔。

    也是这一刻,让封蜜下定决心帮叶子一把。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兴奋?”叶子放下腿,悠闲的盘腿坐在地板上,望着那些个女孩子挥汗如雨,为了那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还未看到希望的梦。

    “我?”封蜜指了指自己,也学着叶子盘腿坐下,“我啊,其实我演戏也不过是一时兴趣而已。”耸耸肩,封蜜无所谓的答。

    “不会吧?”叶子的眼儿尖尖,“你不会真像那些人说的,走后门勾搭上了徐子卿导演?”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封蜜心想这话被霍行衍听见,恐怕徐子卿会死的很惨吧?

    “为什么不是我演技出众长得天生丽质而被导演看中的呢?”封蜜很不解。

    “你——”这会换叶子无语加惊悚了,“你还能更自恋点么?”

    “能!”论厚脸皮,绝没有人是封蜜对手。

    “……”

    那位传说中的星空一姐影后吴昀珺来到舞蹈室外视察时,已然在一个小时开外,彼时,那有着资深教龄的舞蹈老师面色也有些铁青。

    于是叶子与封蜜对视一眼,明白这大明星是个难搞人物。

    当那高跟靴尖利的声音踏响舞蹈室门外的走廊时,封蜜只听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跟上。

    接着,香风裹来的同时,是女声柔媚带着些许抱怨的声音,“jay,公司为什么要让我来教导这些练习生?我是什么身份,知道我每天通告多赶么?知道我一个月要跑几个剧组么?公司居然让我来给这些根本不可能出道的人教导,上层是有病吧?”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因为舞蹈室不隔音,而且当玻璃震动地板震动时,那声音更像是放大一倍般入耳,让人想忽视都难。

    封蜜看到一瞬舞蹈室内的练习生面上那兴奋的表情转而被古怪取代,像是忍着怒气隐忍不发却又受不住的模样,就连本不关心事态发展的叶子都有几分动怒,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人说自己不可能出道,况且,凭什么被这么说!?

    接着,是名为‘jay’的男人奉承劝慰的声音,“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少说两句,上层说什么就是什么,况且你身为星空一姐,偶尔指导指导下新人,也没有什么不对。要知道,你可是前辈!”

    许是这话劝住了吴昀珺,后者总算没发脾气,高傲自得的哼了两声。

    不过片刻,舞蹈室的门被来人推开。

    封蜜抬眼,看到了一阵不小的阵仗,顿时将她吓一跳。

    为首第二位中间的女人应该是吴昀珺,她穿着黑色皮草大衣,黑色皮裤,底下是一双十公分的雾红色尖跟靴。

    这是封蜜第一次见到吴昀珺真人,之前也抽空看过她之前的电影,可当时的形象是灰扑扑的,而现下见到的形象却是光彩照人。

    一头被特意打理过的慵懒黑卷发直垂腰际,化着大浓妆,竟显大眼脸小的优势。

    可此刻,她的下巴却微昂,满是自得骄傲,而她的身前领路的是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那可怜的地中海发型。

    身后跟着两名助理,一个帮她提着化妆箱,一个手上备着毛巾热水等等东西。

    助理的身后则跟着另外两个男人,那两人虎背熊腰,似是保镖。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极为年轻的女人跟在身旁,偶尔推下那精光熠熠的眼镜片。

    一行六七人,随身携带保镖,这气势,这排场,简直可怕!

    封蜜真想吐槽一句,用得着么?她即使被人绑架多回,也没将自己保护的一只苍蝇都透不进去的地步。

    那中年男人上前,先是跟那舞蹈老师打了声招呼,“您好,我是jay,是昀珺的经纪人,今天是特地来指导新人的,希望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他说起话来非常喜气,一张白胖白胖的脸几乎全堆在一起。

    一听这话,吴昀珺不乐意了,“jay……”那柔媚而夹杂怨气的一声,让封蜜禁不住抖了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

    想道这人居然是成年于诺,是她的长大版,封蜜顿时觉得一阵膈应。

    于诺,就她这样,能演于诺么?

    “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啊?我能来指导她们,应该是她们的荣幸才对!你不知道每天都有多少人想见我……”

    那舞蹈老师的唇角一抽,与那jay象征性的握了下手就抽回。

    “公司有通知我,感谢吴小姐的指导。”这话语有些生硬。

    吴昀珺却是满不在乎的跺跺脚道:“我不管,我只待十分钟,我等会还要上个通告呢。”

    “好好好,十分钟,就十分钟。”那jay抹了抹脸庞上的汗水,安慰道,很显然是怕了这姑奶奶。

    “行了,让她们跳个一段给我看看吧。”

    助理已经搬来座椅,吴昀珺舒服的坐了上去,另一助理又及时的递上刚买的热可可。

    她悠闲而淑女的坐在那里,捧着热可可,仿佛她是巡视的女王般,而底下的都是她的子民。

    封蜜头一次产生了自己比别人低人一等的感觉,这感觉,颇为可笑。

第238章 大男人的情怀

    底下的女孩们虽然不服气,但想着这是大明星吴昀珺,在舞蹈老师的示意下,只能纷纷起舞,跳起了这几日排练好的舞蹈。

    叶子虽然暗暗啐骂了一口,因低人一头,却也不得不努力忍耐,只是那僵硬的舞姿绝不是她平时的水平。

    舞蹈室里,二十几个练习生,只有封蜜站在原地,不动不跳,似是没听见那吴昀珺的话与舞蹈老师的眼神示意。

    “蜜蜜——”叶子努力给封蜜眼神示意,偏生后者完全置之不理,不得不,她只能压低了声着急轻唤。

    星空传媒年度大制作爱情电影《一诺千金》里,有一场天鹅舞的镜头,是说文艺汇演时于诺班安排的天鹅舞舞蹈,而这些练习生,自然被选为了那段天鹅舞舞蹈里的演员们。

    虽是群演,因徐子卿对演员素质及镜头要求非常高,所以这些练习生们不得不努力训练,其中封蜜的任务最为繁重,不过徐子卿有告诉她到时候用替身。

    因为于诺是有十年舞蹈功底,而封蜜无论如何临时抱佛脚,也无法训练成有十年舞蹈功底的于诺。

    或许是舞蹈室里太安静,或许是那稀稀拉拉的人群太显眼,舒服端坐在座椅上的吴昀珺终是注意到了封蜜。

    画的极粗的平眉微挑,吴昀珺的眼底闪着不悦,“她是谁?”纤指微点,那刻意做过的漂亮红指甲滑向封蜜的方向。

    “她?”jay顺着她的视线而去,觉得这女孩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舞蹈老师的心头一跳,却听吴昀珺不客气的问,“她是谁?”

    她的心中不满,却也得硬着头皮答,“吴小姐,她叫封蜜,她应该不是故意的。”

    “封蜜!?”jay怪叫一声,有些恍然大悟的声音,“oh,怪不得!”

    “怎么?”吴昀珺蹙起平眉。

    “珺珺,这应该是饰演少年于诺的那个。”后面,形象气质干练的女人上前,伸手象征性的推了下眼镜。

    闻言,吴昀珺适才高傲困惑的眼神立刻变得又锐又尖,眼缝细细的眯起一条,她轻哼一声,“原来是她!”

    那口吻,绝对称不上友善。

    话罢,便突然起身,朝着那一群排舞练习生们中间的封蜜走去。

    因她突然走来,那些练习生纷纷惶然失措的顿下脚步,有些满心以为是找自己的顿时欣喜的不能,却见吴昀珺直直的走了过去。

    封蜜穿着黑色练舞服站在原地,纤细娇小的身躯,明明看着瘦弱,却又像装载着永远使不完的力量,她的眼睛总是清澈如水,仿佛一眼能望到底。

    尖跟靴刺耳的声音停在眼前,封蜜抬眸对上一张柔弱中有些嚣张跋扈的柔媚面孔。

    “你就是封蜜!?”吴昀珺的声线像失了弹簧般突兀拔高。

    “是!”封蜜原先不想搭理她,不过好歹以后要一起工作,现在交恶对她不利。

    “你就是少年于诺的扮演者?”后者挑剔中夹杂着敌意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过她。

    封蜜微笑,保持礼仪,“如果没有猜错,我想我应该是!”

    “哼——”吴昀珺鼻孔朝上哼哼唧唧两声,“据说你在选角时,因为演技出众被徐导看上,并且称赞你的气质像于诺?呵,我看也不过如此而已么?”

    吴昀珺的不平在于,当初她想从少年于诺演到青年于诺,都由她一个人扮演,偏偏徐子卿只给她下了一个定论:她的气质不合适。

    所以看到封蜜,她的心情犹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已经拿到了三座影后奖杯,而《一诺千金》又是星空的大制作爱情电影,预计在明年情人节放映。

    在看过剧本后, 她就第一眼相中了于诺一角,也指望这个角色能为自己再添上一座影后奖杯,结果……居然被一个新人抢去了原该是她的角色。

    虽然说很多剧电影,少年演员跟青年演员都会由两个演员饰演,但她自觉她能行。

    而被一个新人替上,外界会如何写,她吴昀珺比不上新人的演技?故而被导演刷了下来?

    封蜜自然察觉到,吴昀珺话落后,周遭那些审视嫉妒不屑的眼神。

    没有动怒,封蜜依然弯着嫩唇浅笑,目光直视吴昀珺,“我的演技好不好,自然会由观众来评定;我的气质适不适合于诺,自然会由导演来评定。难道,吴小姐认为徐导的眼光很差么?”

    她自然知道,得罪女一号吴昀珺不是件好事,可封蜜有怕过谁么?况且她实在不想理会这类跳梁小丑。

    “你——”吴昀珺不敢相信一个新人居然敢跟自己顶嘴,顿时又气又怒,刚想挥出巴掌猛然想起这是在舞蹈教室,立刻又闹又跳的尖叫道:“jay!我不管,我不干了,爱让谁指导让谁指导!我们走——”

    “昀珺啊!”

    jay刚想劝阻两句,吴昀珺早已戴上墨镜,如同一阵风般出了舞蹈教室,身后助理匆匆跟了上去。

    “你的人啊!”

    jay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有些作怒的瞪了那舞蹈老师一眼,便迈着胖胖的短腿紧随了上去,那两个大块头的保镖也跟着离去。

    一群人轰轰荡荡的来,又轰轰荡荡的走,如同一阵风般刮来,转眼了无影踪。

    “你实在不该得罪她……”叶子靠了上来,充满担忧的眼神落在封蜜身上。

    摊摊手,封蜜颇为无奈,“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让她肆意羞辱,羞辱尽兴?这样才是好的结局?”

    “听说吴昀珺之前就因为你的角色问题而大发怒火,跟导演制片商抗议了好几回,现在,恐怕她该更恨你了。”

    “不——”封蜜苦笑着摇头,“即使没有今天这出,恐怕她也会恨上我,估计早就恨我八百回了,演戏时还不得给我小鞋子穿啊。”

    “……”

    “放心啦,我没事!”见叶子那副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样,封蜜拍拍她的肩头爽朗大笑道。

    叶子想的的确是事实,恐怕很多人都会这么以为,可封蜜看多了人性后忽然明白,麻烦不是找上门的,而是自己靠过来的,并非你不想招惹就不招惹,既然来了,坦然面对,会不会更好一些?

    徐俏俏现在依然跟在柳双双那当助理,并且有如鱼得水之势,封蜜在星空里几乎只见过她一回,柳双双这两周都在出外景,拍摄那部快收工的都市白领励志剧,还有一个广告代言,新洽谈的穿越大剧也在顺利开拍中。所以徐俏俏几乎忙的不着北,封蜜都很少与她联络,偶尔也只是匆匆一电话。

    打车回梨园时,用门禁卡开门进别墅,封蜜直奔房间,没人。

    主卧大床上空空如也,只有床单褶子显示有人睡过,在楼下厨房客厅卫生间甚至健身房寻找了一番,依然没有霍行衍的痕迹。

    于是,她恍然想起一个地方。

    书房,封蜜推门进去时,果然见那颀长矜贵的身影端坐在办公桌后,正在批阅文件。

    彼时,夕阳光照从他身后的落地玻璃窗筛入,只拉上一半的窗帘露出那窗外世界,他就在那晚霞映照的瑰丽光华里,低眸垂首,如玉修长的指尖捏着只钢笔,偶尔眉宇轻拧。

    穿着浅灰色家居服,披着外套,那清瘦鲜明的轮廓,美好的几如一副素色泼墨画。

    “阿衍——”封蜜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势夺过他的钢笔,俏脸下沉愠怒不已,“莫箫说你连续两天都没睡够四个小时,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会不多睡一会,工作有这么忙么?忙的几乎让你可以忽略自己的身体!?”

    她是真生气了,先前她可以不问,可就在早上见到他那一副模样,听着莫箫叙述他们在美国的遭遇,封蜜才完全感觉到原来身处高位,居然也是这么难?

    “……”霍行衍讶然抬眸,许是才发现封蜜,又听着她噼里啪啦如同倒豆子般责骂了一堆,微启着润唇,霍行衍无一不是惊愕的,惊愕于她有如此爆发力,这般凶悍。

    “看什么看!?”封蜜骂完了,才见到霍行衍颇有些傻乎乎的看着自己,顿时上前,一屁股坐到他的腿上去。

    捧着他削瘦的脸颊,封蜜恨恨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抵上他的鼻尖,作势要咬,“再看我就把你吃下去!”

    “告诉你,你是我的,不仅心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我的。你要是不好好爱护你自己,你看我怎么对付你!”

    鼓着腮帮子,封蜜兀自说着狠话,心却悄悄的有些疼。

    不过几日前,她就听说霍行衍答应华悠然的条件,将霍如风升为总经理并且要入股,而他同意了。

    他同意的原因,恐怕她最清楚。

    华悠然作为他的救命恩人与朋友,掺杂着单恋,他一方面感激她,却不能答应娶她,但是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与她的关系,到达了朋友却到不了爱情,而对方为你差点死去,恐怕每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都会将对方看成自己的责任,这是一种大男人的情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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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过世,父亲再娶,继母带着拖油瓶儿子进门。她以为,他会是那个拯救他出地狱的人,结果,他却高调的挽着未婚妻的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次宴会出逃,她差点被这个叫霍行衍的男人的车撞上。 她喝的烂醉如泥,眼泪鼻涕全擦在他的西装外套上。拍拍他的脸,她笑的很是邪恶,你长得这么好看盛世蜜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蜜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蜜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