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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红尘怨全文阅读

作者:雨梦雪     何以红尘怨txt下载     何以红尘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浮梦长安

    一)

    (点篇语)

    亮长于巧思,损益连弩,木牛流马,皆出其意;推演丘法,作八阵图,咸得其要云。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三国??蜀志??诸葛亮传》

    (正文)

    “风”、“鸟”、“地”、“龙”、“虎”、“云”、“天”、“蛇”?红素拿着这些木块,细细地打量着,默默地念着。随后她抬头一瞭望,看着眼前这幅凌乱的阵图之上,分别上方写着“离”,下方写着“砍”,随后她又望了望手中的木块,将它们在脑中拼凑……

    “八阵法!这定是诸葛亮的八阵图。”只见她突然欣喜一笑,拿着木盒中的八片木块便按照诸葛亮的八阵图开始排布。

    可是,这阵虽是布完了,却是仍旧未见任何动静,整个密室依旧像死一般的沉寂。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并不是按照八阵图的排列来布的机关?红素这样想着,眉间便又浮上了一层雾霾。

    正当她愁眉不展,陷入思想迷雾之时,她的目光却渐渐地移向了那点燃了的烛火,出了神。而不一会只见那烛火被风微微吹动,不知怎么那摇臆的姿势总让人觉得怪异。

    她盯着烛火,细细望去,虽只是轻微一晃,但她竟发现那烛火的方向却不是自左向右,而是自右向左!

    见了此景,她好似是受了什么启发一般,开始认真的环顾起了四周,这布局,这桌椅……

    “没错!一定是这样没错!这里的一切皆是反的!因此这八阵图也应左右倒置着放。”她一边窃着喜,一边快速来到这八阵图的跟前,迅速将这阵图左右调至着来放。

    只见这最后一块“天”字的木块一放下,这八阵图中中军的位置便突然升了出来,露出了一个锦盒。

    此锦盒异常华美,金丝闪耀,夺人眼球,尤其是上面的金蛇之图,更是栩栩如生,惹人爱怜。

    红素刚想伸出手去打开那华美锦盒,但却在那开启的那一刹那停顿了下来……

    这廖公公的东西至今尚无一人能够盗取,难道就只靠这八阵图吗?凭她多年的偷盗经验来看,断不会这么简单。

    她缩回了手,仔细打量起了这锦盒之上的金蛇之图。

    这蛇虽是全金丝的,但蛇舌的外圈却镶了一点银,而那点银却黑了。

    看来这锦盒上定是有毒了。她这样想着,便立即从自己贴身携带的麻布口袋之中拿出了一个铁制圆盒。随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从里面取出了一只银蟾丢在了那锦盒之上。

    只见那银蟾刚放,便是从盒的周围突然冒出了四五只带着阴蛇蛊毒的蛊虫朝着那银蟾一涌而上,而那银蟾生性最爱食那有毒之虫,刹那之间便张开了血口将那蛊虫一食而尽……

    “呵……好险,差点便丢了性命了。”红素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道。

    随之,为了安全起见她又带上了百毒不侵的银丝手套,慢慢地开启了这华美锦盒,但浮现于她眼前的这一幕却使她始料未及……

    “龙”的钥匙有两把,一把金,一把银……

    那把才是真?而那把又是假?

    而此时廖公公却不知为何,突然折了回来,正朝着掖庭宫的宫门疾走而去……

    二)

    (点篇语)

    揭开机关背后的机关,逃离命悬一线的死亡。

    血红之门,悄然开启,红尘之路,又该何去何从?

    (正文)

    红素轻轻地拿起了这金、银两把“龙”钥将之捧于手中细细端详。

    然而,不管她如何查看这两把钥匙却都分不出个雌雄来。要说这水龙地牢即是太宗时期便已建造,那这钥匙定也是年代久远,不会为新的了。

    而于面前的这两把钥匙——银钥和金钥皆已看似久远,上了一定的年份,而那银钥则更为明显,已是稍微显黑,光泽不存。

    若说这破解机关那红素还有些经验,可这真假钥匙,却是实为困煞了红素了。

    “这,还是我此生头一遭呢!”红素一边愤恨地抱怨道,一边失了手将那两把钥匙掉于了地上……

    而此时,掖庭宫门口

    只见遥远之处廖公公正朝着掖庭宫的门口疾走而来。看到此况的绮梦心中暗自思虑道:这红素如今尚未与我们会和,怕是还在里面了,不行我得拖住他。

    想到这里,她便朝着梅妃打了个暗号,示意梅妃赶快前去通知红素撤离。梅妃会了她的意,便立即扭转了头,焦急万分地朝着廖公公的住处飞奔而去……

    只见这廖公公刚一进那掖庭宫的宫门,绮梦便立即跪倒在他的跟前,哀求着道:“廖公公,烦劳您和贵妃娘娘说道说道,这掖庭宫的日子太过清苦了,梦漪实在是难以忍受了,梦漪错了,还请娘娘恩赐我回看乐殿。”

    而那廖公公看着绮梦跪求的身姿却只是不削道:“这向来只有进来的,我还从没见过出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着,只见那廖公公一把推开了绮梦向着他的住处走去……

    绮梦跪倒在地上,望着那廖公公远去的背影,阵阵不安涌上心头,而她却只能不停地祷告着、祈求着红素的平安。

    虚空浮了泪,丝雨点点,侵染大地,于心也蒙上了一层湿润之气,让人不知何去何从,何喜何悲……

    而此时,另一边

    红素正在恼怒着自己的无用之时,却发现不知从哪儿爬来了两三只蚂蚁正围着那蛊虫的尸首转悠。这虽是一极小之事,但却立即引了她的关注。

    她锁了锁眉,朝着那锦盒四周细细望去,只见那细微之间竟有着几只蚂蚁从着那锦盒之下慢慢爬出……

    “难道?!”她突然好似得到了莫大的启发,喜颜一开,立即拾起了地上的金钥和银钥,只见那金钥、银钥虽是其他各为不同,但尾部却可正好拼凑为一倒置三角。随后她又轻微地移开了锦盒,果然在锦盒的下方出现了一条小小的,正好可以插入这倒置三角图形的区域。

    “原来如此!这金钥与银钥皆是障眼法,都不是正真的”龙”钥,而真的“龙”钥却是藏于这机关后的机关,连我都竟然差点被他蒙蔽了去,难怪至今尚无一人能够盗取。”红素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将那拼凑起来的金钥和银钥一同插了进去……

    只见那锦盒底下的暗层“嘎吱”的响了一声,便慢慢地向两边打开露出了一把铜制尾部为龙形图案的“龙”钥。

    她随之立马从口袋之中取出了模具,将那“龙”钥放于模具之中轻轻一刻,模具之上便顿时有了那“龙”钥的形状。

    然而正在她握着模具喜颜于色,一片欢愉之际,只见一双从背后伸出的手突然搭住了她的肩膀……

    三)

    (点篇诗)

    只谓缘浅,奈何情深。

    宫墙一隔,浮生不见。

    我苦思酿,我苦惆怅。

    同心同念,此情不灭。

    (正文)

    廖公公住处

    “红素,那廖公公已在赶回来的路上你快点随我快快离开。”只见那梅妃突然从她背后出现,将手搭在她肩膀道。

    “好。”红素应了一声,便马上将那模具塞入了口袋之中,随之快速地将一切复原,跟着那梅妃逃了出去。

    而她们前脚刚走,后脚那廖公公便赶到了他的住处。只见他一把推开了屋子,仔细环视,这桌椅,地面好似一切皆和他出去之时并无分别。

    随之,他又赶紧按了那突出之物,进入了密道,解了那重重的机关,取出了那“龙”钥细细打量了一番,发觉并无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自言道:“看来是我多虑了。”便放心地重置了机关,消失于了密道的尽头……

    此时,掖庭宫宫门

    绮梦正欲缓缓站起,然却突感一阵天玄地转,心口绞痛。她虚汗淋漓,放眼望去眼前景色皆是苍白,她用手不停地摸索着,摸索着,好不容易摸索到了掖庭宫的宫墙,随即一倒,倒在了那宫墙一角。

    情丝绕绕,相思叶飘,满宫皆是碎心人,不懂情,无悲恨,若懂情,自凄廖。

    “天上是在下雪吗?”绮梦望着漫天飘舞的相思树叶,于她苍白了眼前却只像那漫天鹅白之雪般随风飘散。

    “原来这竟是叶子啊。”一片相思叶飘落于了绮梦脸上,她摸着脸上的叶子自嘲式的笑了笑,随即眼中露出了一丝哀凉。

    “若潇,那日一别,你我可还有相见之日?你可知道,此时此刻,我好想你就在我身边,那怕只是让我这么静静地看着……李鸿为我而死,晓莲为我而死,我的朋友皆一个个的离我而去。而我的敌人武惠也好,梅妃也罢,她们又真的是我该复仇的人吗?不知为何我竟信她,我竟相信梅妃,是这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还是天从一开始便为我铺了这一条黑暗的道……”

    只见绮梦将头轻轻的倚于墙头,悲戚自语着。

    然而此时于掖庭宫外,却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停在了宫墙之外。

    “若潇,是你吗?是你吗?”绮梦用着虚弱地力道拍打了两下宫墙,但随而又停了下来,摇了摇头,苦笑着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

    她转过了头去,一丝楚泪黯然而下。

    梦漪,宫墙那头是否有你?不知你现在过得可否安心?你已远离了是非,远离了磨难,掖庭宫的日子虽是艰苦,可于你而言又是否得乐?虽然你我不再相见,但只是同望着一片蔚蓝便于我却也足以了。若潇将手贴于掖庭宫的宫墙之上,望着那片蔚蓝,暗自想道。

    天,好似成全了此二人,但却又无比的残酷。

    绮梦暗自悲戚着将手也贴于了墙侧,正好却在若潇此时的位置。他们二人就好似那相思之树两地相连,却一墙永隔。心自牵绊,却互不知晓。

    寒风吹拂,相思泪。一叶相思,谁可知?数不尽的惆怅夜,看不尽的花千雪,唯爱,唯恨,唯念,唯恋。道不尽几多愁,唯有岁月老。

    一叶相思落于了若潇的肩头,他带走了它,黯然地离去。

    而掖庭宫中,绮梦身后,梅妃也携了红素不知不觉已然来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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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长安??

    一)

    (点篇语)

    古者乌曹氏作博:以五木为子,有枭、卢、雉、犊、塞为胜负之彩。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博头有刻枭形者为最胜,卢次之,雉、犊又次之,塞为下。

    ——《山堂肆考》

    (点篇诗)

    一掷风云起,再掷歃血变。

    唯我乾坤巅,六马飞腾跃!

    (正文)

    相思苦泪,人间本是催。一念,一恋,一曲,一别。道不尽两条陌路,自向凄楚尽头去……

    绮梦微微地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两人,眼神之中一抹哀愁,一抹喜惊。哀的情不知何处,喜的是两人相安无事。

    “绮梦,你怎么了?”梅妃看着绮梦倒于墙头,头上虚汗淋漓,心里那是焦急万分,立即蹲下了身子,拿出了丝绢为她拂去了额上的汗滴。

    绮梦却只是微微一笑,抓着梅妃的手道:“梅妃,我没事,刚才只是有些头晕目眩罢了,你快抚我起来吧,子怨婆婆还等着我们呢。”

    而梅妃却眉头紧锁,一脸哀怜地看着绮梦,暗自神伤:她虽医术并不高明,但毕竟是出于医道世家,绮梦的这幅病容,这一无力的身躯……

    绮梦,你究竟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梅妃眼露凄凉暗自思索道,随即伸出了手去慢慢地将她扶了起来。

    相思叶舞,相思不尽。

    绮梦回过头去,遥看了一眼这紧密相连的两地相思之树,默默地让那思念在心中蔓延,随了红素与梅妃的脚步向着那上奴院,子怨的住处走去……

    上奴院 子怨庭院

    绮梦三人轻轻地敲了敲子怨的房门,却只见那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锁。

    “进来吧。等你们多时了。”只听房屋深处清晰传来子怨的声音。

    绮梦微微哦了一声,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带着梅妃二人踏入了子怨的屋中。

    这次的子怨,屋中却有些凌乱。

    只见她与彩萱二人是分于两边,各自站立于方木桌的两头,桌上纷乱摆着一张棋盘,五木掷具,和作为马的棋子。

    “子怨婆婆,这个是?”绮梦望着那桌上的棋盘,不解地问道。

    而子怨却只是嘴角一扬,拍了拍绮梦的肩,将她领到那棋局之侧,得意笑道:“孩子啊,这,就是我和彩萱明天为那郑姑姑而下的棋局,下的套。”

    子怨此言一出,倒是引了梅妃的兴趣。她慢慢地走到了棋局之前,看了一眼此棋,感叹着道:“人皆谓那樗蒲之赌是为运气,可今日之见,方得知其中竟也有玄机,采萍实为佩服。”

    子怨听了梅妃这番评价不由地点了点头,语道:“你倒是有些眼光。”随后接而又指向旁边那红布中的物体,神秘一笑道:“可是啊,这棋局再过精彩,却仍旧只是个幌子。我们真正施那盗中计,可是靠它呢。”

    “这?是为何物?”梅妃疑惑着打量着那置于一旁红布中的物体,而那子怨却只是转过了身去,挪着老迈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了门处,她遥望着那万里无云的虚空,淡淡一笑,随后言道:“明天,就知晓了。”

    樗蒲一赌,风起,云落,乾坤巅。

    绮梦和梅妃望着子怨迎神秘的背姿,思虑陷入了无尽的遐想之中……

    辛奴所 郑姑姑处

    “嗙磅嗙……”不知是哪儿传来了一股震耳欲聋的锣鼓之声,将那睡梦之中的郑姑姑是惊了个半醒。

    “哪里来的狗杂碎不要命的敲啊,把我的耳朵都给敲疼了。”郑姑姑一边捂着耳朵,一边皱着眉头来到窗边探着脑袋向外望去。

    透过那轻薄的窗纸只见那遥远之处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聚着一群罪孺正在热切地看着什么热闹。

    郑姑姑望着此番场景,轻轻地推开了门,将它虚掩着走了出去。

    她一步一步地靠近了人群。随着视线的逼近,只见那渐离渐近的石桌两旁依稀坐着两个女子正在赌局。然而其中一个早已面红耳赤,而另一个却悠闲自然,面带微笑,手中不停地抛掷着,把玩着那五木。

    “吃马,你已经输了。”那悠闲的女子得意一笑,棋子一落将那已赤了脸的女子的棋吃了个干净。

    “哼!你……你给我等着。”那赤了脸的女子愤愤的丢下了这一句话,便拿起了一旁的衣服立马开溜了去。

    人群之中,一旁遥望的绮梦和梅妃朝着彩萱点了点头。

    “这还有谁要我彩萱赌樗蒲?”彩萱也微微一笑环顾着四周,朝着郑姑姑的方向望道。

    郑姑姑与那彩萱双目一对视,那是豺狼遇虎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再看看那桌上棋局精妙无比,顿时便是万般赌瘾直逼心头让她热血沸腾了起来。

    “好!我和你赌!”郑姑姑左手一挥,豪言一出,便立马爽气地抚着桌子坐了下来,随后双目如炬的看着彩萱道:“我们怎么个赌法?”

    而彩萱却只是笑了一笑,一手插于自己的右腿之上,望着那郑姑姑道:“今日,我们不赌钱,只赌这各自的脸面如何?”

    “赌各自的脸面?有趣……这脸面该如何去赌?”郑姑姑嘴角一扬,笑着语道。

    郑姑姑这一问,只见那彩萱阴邪一笑,将她身边那红色包裹扔给了郑姑姑,对其言道:“这里面有着各种公公的衣服与鞋袜。若我们其中一方输了便要将那全身衣服都给脱去,穿上那公公的装束于这掖庭宫中走上一遭,你看这如何?”

    郑姑姑看了一眼这包裹中的装束,心中虽是万分尴尬,但她却依旧坚信着自己的赌技便也爽气地答应了。

    “好,爽气,那这首掷便由您郑姑姑来掷吧。”彩萱左手一摊,头微倾斜,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棋盘之上,双方六马皆置其上,整军待发,气势恢宏。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郑姑姑将那五木接过了手来,轻轻一掷,只见那棋盘之上清晰分列着“黑黑黑犊犊”五块五木。

    “我掷到了‘卢’。这刚上手的运气便还不错啊。”郑姑姑望着那五木,微显得意,将那马棋从起点之处拿了出来走了十六步(卢为贵采,樗蒲最高步数,可走十六步,掷到贵采可再掷),而她再次掷之,却只掷的了个“秃”(秃为杂采,可走四步),随之便将那五木扔给了彩萱。

    然而彩萱接过五木,面部的表情却毫无起伏,显得异常平静,她随手一掷,却只掷出了个“枭”(枭为杂采,只能行进两步)。

    “哈哈……你,这是让着我呢?还是你遇上了我便是霉运当头呢?”只见那郑姑姑掩着嘴嘲笑着彩萱道。

    随之,她又接过了五木分别掷了个“卢”和“塞”(塞为杂采,可行走十一步)

    而接过五木的彩萱却依旧极度平静并无任何表情,再次一掷,却又是个“枭”

    ……

    这样几番来回之后,只见那郑姑姑六马之中,确已出了了五马,而那彩萱却连一马竟还没出。那是顿时惹得她哈哈大笑,各种讥讽着说道:“诶哟喂~我说彩萱呀,我看我们这赌你还是别打了,我实在是怕你丢了这脸面呀,哈哈哈哈~”

    然而,不知为何,此时此刻,那原本平静面色的彩萱,却突然眉头紧锁,双目似火,拿起了五木举于头顶不停地摇晃,激烈地震动,随后又“啪“地掷在了石桌之上……

    她,掀开了手掌,那石桌之上清晰列着“卢”!

    这,这,难的让她出了一马到也无碍。郑姑姑这样想到,面色却已有些不自然。

    “马出,马进十六”

    随之,彩萱再次举于头顶又是一掷,再次掷出了“卢”。

    “第二子马出,再进十六。”

    ……

    然而六次下来,她竟连着六次掷出“卢”,六马皆出,皆进十六。那是顿时吓得郑姑姑魂飞魄散,心惊胆战。

    纵横赌场那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竟见到有人能六掷“卢”。这个人究竟来自哪里?看来不好对付啊。郑姑姑暗自思虑到。

    ……

    然而几局下来,彩萱六马皆纷纷叠在了一起领先了那郑姑姑几步,而那郑姑姑的五马也是叠于后方步步紧逼。

    然而此时的空气不知如何却显得异常诡异,而那彩萱的脸上竟也浮现出了一丝阴邪之笑。

    “退六!”(掷出“退六”时,一枚棋子可打回最多五枚的敌方棋叠。)

    郑姑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呆立着看着棋盘,彩萱居然在此时掷出了“退六”。这“退六”一掷乾坤皆定,一马便将她那五马给打回了起始之地……

    “我输了……”郑姑姑一手将那五木丢在了石桌之上,语道。

    “好!那就麻烦郑姑姑穿上旁边那包裹中的衣服吧?”

    彩萱此语一出,那待在一旁静观的绮梦和梅妃是内心阵阵鼓敲,恨不得马上前去将那衣服套于她的身上。

    而郑姑姑不知是发觉了什么,还是她太过小心,竟指着彩萱说道:“这衣物我自然是要穿的,但这公公服侍却实为不适,要么你我互换衣物如何?我这好歹也是姑姑的服饰,而你的却只是罪孺之装,也确实是给了你极大的脸面了。”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是啊,是啊……”

    只见背后纷纷传来各种罪孺的责怪之声。

    “议论什么议论?再说!通通给我加重杂役!”郑姑姑指着她们道。

    绮梦和梅妃面面相惧,望着那一红色包裹,落寞思到:难道今日这一切皆都白费了吗?

    万般布置的赌局,

    一夜的谋划,

    尽还毁在了一旦。

    彩萱,毕竟还是罪孺之身,也无法忤了她的意。也只得由着她换去了自己的衣服,而独留那一包公公之衣躺于那石凳之上随风飘散。

    郑姑姑,换了衣物,扭着头朝着远方走去……

    愁丝,染了绮梦,梅妃的眉。

    而彩萱却阴邪的笑了……

    这一局,她,中计了。

    可人群之中,她们却不知,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们,向她们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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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长安??

    (点篇语)

    苍白了的鹅雪,舞在了我的眼前。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不知不觉,我已湿了脸。

    我曾以为,人世间的伤已到了尽头,但我却不知,原来地狱——从来就没有尽头……

    (点篇诗)

    炎灭世尽哀嚎天,人间无门惊世怨。

    焚火烧身魂不怕,只笑不解套中冤。

    (正文)

    辛奴所 上奴院

    话说自从看得那郑姑姑狡诈地换了彩萱的衣裳就那样走了之后,这一路之上绮梦与那梅妃是闷闷不乐,眼神哀默。可她们乍眼望去那走于她们一旁的彩萱却不哀反笑,顿时觉得甚是奇怪。

    随之,绮梦终忍不住了那心中的疑惑,朝着彩萱问道:“彩萱姐姐,这你赌局虽赢了,可我们的计谋却惨淡收场,为何见你却依旧面露喜色?”

    绮梦这问一出,只见彩萱的神色立马紧张了起来,朝着四周环顾了一番,随后走到了她二人的当中小声的言道:“我们的计策已经成功了,郑姑姑她已中计。”

    “她已中计?这从何说起?”梅妃不解地问道。

    面对着梅妃的发问,彩萱却只是将二人的头压了个低,严肃着脸说道:“这里人多眼杂,等我们回到了子怨的庭院,我再给你们细细说来。”

    她们二人望着彩萱,应允着点了点头,随之三人便赶着步伐朝着那子怨住处走去……

    绮梦推开了那虚掩着的门,却只见那子怨与红素正眉头紧锁的看着那置于桌上的地图潜心专研着,而那房门“吱呀”的声响却惊了她们的思路。

    “哟~你们来了?想必是那计谋成功了吧?”子怨转过了头来,微微一笑看着绮梦道。

    “这具体如何我们也很费解。这包裹里的衣服那郑姑姑分明是没有去穿,可为何彩萱姐姐却依旧说她中计了?绮梦和梅妃很是不解,还望彩萱姐姐和您给我们道道其中的门路啊。”

    “呵呵……”子怨嘴角一扬,望着彩萱问道:“怎么?你没和她们两个人说清楚其中的门道?”

    “公……”彩萱刚欲解释,才出一字,却发现自己漏了嘴,马上改口道:“子怨大人,这一路之上人多眼杂彩萱怕误了事,这才没向她们解释个明白。”

    “那这如今,你总该解释个明白了吧?”子怨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捧起了一杯碧螺春细微的泯了一口。

    “是……”彩萱弯下了身子给子怨作了个揖,继而转了过来面向着绮梦她们,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口袋之中取出了一个金黄色的小瓶举于众人面前,随后解释道:“你们看,这瓶金黄色的小瓶,这小瓶里装的可不是普通的液体……”

    “那这瓶中装的是何物?”绮梦疑惑着道。

    而此时却见一旁的梅妃似乎略有所悟:“难道是何种可以显现的液体?”

    彩萱望着梅妃,笑了笑,随后从那口袋之中拿出了一块白布,打开了那金黄小瓶的瓶盖将里面的液体倒了上去。随后,又随便从口袋之中拿出了一枚写有“稚”字的五木按在了那白布之上,几分钟后,她又将那五木拿开,于炭盆之中点燃了火,将白布烤于其上……

    只见由着火烧烤的白布,其余的地方皆为了炭黑之色,却只有那五木碰触之处清晰可见那椭圆的轮廓和上面的“稚”字。

    看了这幕,只见在场的人皆惊叹那金黄小瓶的神奇之处。

    而那彩萱也竟得意的笑道:“这是我独门研发的显隐水。凡是所浇之处,咋看虽无特别,但只要受了那炎火灼烤便会现象那刻于上面的形状……”

    随之,她将那瓶置于了桌上,缓缓地跺着步子,走到了绮梦和梅妃的当中,继而又说道:“那陷于赌局的郑姑姑,只知防备那早就为她备好了的衣服,却不知从一开始我便不管是在自己的衣服,还是那公公的衣服,以及五木,棋盘……这所有一切她可以触及之处,全都浇了我那显隐之水……”

    梅妃侧望着彩萱的脸,不知为何她竟生出了一丝恐惧:这个人,莫说她的赌计厉害,这智计怕也是更高一筹,还好她终究是友非敌,不然只怕……

    在梅妃侧望着彩萱的同时,彩萱却也回过了头对上了她的眼,只见她将右手轻轻搭在了梅妃的肩膀,继续说道:“如今只等她将我的衣物还回,再于那火上一烤,便能得知那钥匙的形状,从而刻制……”

    而正在她喜颜地说道之时,却只听到了一阵“咚冬”作响的敲门之声。

    “谁呀?”子怨不缓不慢地向着门外问道。

    “是我,素芳。我来替郑姑姑还那彩萱姐的衣物来了。”

    “彩萱还未回来,我也不方便见客。你就置于门口便行了。”子怨冷着气答道。

    “是……是。”素芳的脸上略显了一丝尴尬,只见她轻轻地将衣物放在了门口便迅速的扬长了身子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这说曹操,曹操便来了。”彩萱指着门外喜形于色。

    但此时,子怨的脸色却严肃了起来。她朝着绮梦和梅妃挥了挥手,将她们唤到了自己的面前,随而指着那桌上的地图道:“你们看,这掖庭宫池的旁边有一座假山,而这座假山的第三块石头实则是一扇石门,推开那假山之门便是一条直通掖庭宫池底——水龙之牢的密道。”

    “水龙之牢……”绮梦默默念叨。

    害我们商家的究竟是谁?是梅妃?还是那双我看不见的漆黑双手?绮梦望着地图微微出神……

    “显现了!显现了!凤钥的形状出现了!”只听她们的背后传来了彩萱欢悦的声音。

    虚门之外,彼岸蝶拍打着翅,舞了幽冥。

    滴滴点点,如血红泣,也如同那末世的火焰。

    你,已在彼岸……

    而我,却在等着你的到来。

    (点篇语)

    这修罗最美的莫过于彼岸的炎火,而这人间最凄的却也莫过于此。芸芸众生的人,皆喜皆悲。悟不尽,也看不透,执着于昙花一现的世,而那恨却绵延了千年……

    如果再让我重选一次,即使粉骨碎身,也定不再入那水龙之牢……

    (正文)

    翌日亥时,掖庭宫池,假山处

    夜静无声,人烟已稀。皎月嗜血而泣,繁星光泽微隐。寂寞之地,却只听那遥远之处,微细传来那阵阵的脚步之声朝着那假山之处挺近。

    红素与那彩萱各执一把钥匙走于最前,其中是子怨,而最后则是那绮梦与梅妃。

    她们五人蹑着脚步,来到这假山之前。只见那子怨用着坚定的神情,望着那红素应允似的点了点头,红素便拍开了那第三块假山上的尘土,用力将它朝着一旁一推……

    石门“咣”的一下便显了身形,露出了一条直通地底的密道。

    红素望了一眼那直通地底的漆黑之道,从那随身的口袋之中拿出一根火棒,将它点燃,随后紧紧的握于手中,一脚跨入了那漆黑之地,转过头来望着她们道:“你们紧跟在我的身后不要走散了。”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走在那无尽幽黑的密道之内,听着那滴滴的池水之声在耳边回响,众人的内心各自五味不同。这条路悠长而又慢远,好似尽头永不会来……

    然而,她们不知走了多久,这景色终是变了。

    前方开始变得开阔起来,不仅如此,她们还渐行渐热,如火灼身。

    “你们看!”只见站于最前方的红素指着那开阔之处,向着众人喊道。

    她们顺着那红素手指的方向纷纷向着远处望去——只见那开阔之处左右分别立着两个大约身高十米之长的巨型水龙石像,它们的手中各自握着一颗深蓝水珠,嘴皆张开,细微望去便可见那是两个泉口。而与此相对,那水龙前方的密道之内却是燃着雄雄烈火吞噬一切……

    “这……便是那水龙之泉?”绮梦抬着头,望着那巨大的水龙石像久久出神,然而不知为何此时她明明是应感到欣喜,却是阵阵不安直逼心间。

    “彩萱,你看,这水龙巨像的背面。”红素走于那左侧的水龙石像的背面,指着那龙尾之处凹陷下去的黑色小洞说道。

    彩萱走到了她的身侧,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细细打量着那黑色小洞将那“凤”钥从口袋之中拿了出来比对了一番说道:“没错,这应该就是插那钥匙之处。”

    她们二人相互对视,互相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红素朝着彩萱肃了神情道:“我去右侧,你去左侧,我们数到三一同将那钥匙插入。”

    “好……”彩萱应着道。

    随之,只见二人分别站于了那左右水龙的龙尾之处,一同开始数起……

    “一”

    “二”

    众人纷纷抬起了头望着那水龙的泉口。

    绮梦也望着它,但它却不似龙,却似地狱的恶魔,修罗的使者,为她们开启了——黄泉之路。

    地狱蝶,飞舞于众人的头上,燃着幽冥的火焰,为她们点燃了通往地狱之路。

    它们聚集在了一起,慢慢地容了一团,血红蝶降于她们的上方。

    “三!”

    “怎么凤钥插不进?!难道这把是假的?!”彩萱突然慌了神,朝着众人惊叫着道。

    “不好!彩萱!红素!你们快逃啊!!!!!!!!!”只见子怨朝着二人疯狂地呐喊着,但那水龙于刹那之间却从泉口之处喷出了岩浆直接将二人蚀骨殆尽……

    密道刹时四处大燃,回头已无门,空做怨天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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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长安?模

    (点篇语)

    当我回过神来,这一楚世界已成地狱。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雄雄的烈焰在四周疯狂地燃,它吞灭了一切生的希望,唯有那绝望在我们心中不停地蔓延开来……

    (正文)

    “彩萱……红素……”子怨匍匐于地上,悲戚地痛哭着。

    绮梦见了此景,一把跪倒在了子怨的跟前,握住了她的手将它伸向了自己的脖子,绝望着道:“子怨婆婆,这一切皆因我而起,你杀了我吧。”

    而子怨却哀楚地望向绮梦,颤抖着将手缩了回去,放于地上,悲痛的说道:“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你,不是你,而是我啊!是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早该想到,我早该猜到,李隆基啊,李隆基啊,你从来就不会放过背叛你的人,我的夫君守一如此,那颜嫔更是如此啊!你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任何人将她救出,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将那真的钥匙交予任何人保管,是不是?!”

    子怨失了心智般疯狂的笑着,击打着地面。

    而四处,那如洪水猛兽般咆哮地烈火却泛起了滚滚浓烟,将三人困在了这人间地狱的世界……

    “咳咳……咳咳……”绮梦不停地咳着,倒在了地上。梅妃撕下了自己衣服的一角捂住了她的嘴。

    “绮梦!商绮梦!你不能放弃这生存的希望,你要活着出去。我答应过李鸿,我要替他照顾你,我不能食言啊。”梅妃捂着绮梦的嘴,摇晃着神志已是模糊的绮梦,焦急的喊道。

    同是女子瘦弱的她,一把将绮梦背在了背上,回过头去哀望了一眼子怨。

    子怨泪已湿了衣衫,闭上了眼睛,凄楚地朝着梅妃道:“你们走吧……或许还能寻得一条活路。我这一生已是够了。就让我最后终结于此,陪着她们,一同去往那地府吧。”

    “如果有来世,我和绮梦再报答您的大恩,靖阳公主……”梅妃转过了身去,不停地悲泣着,朝着那雄雄的火焰入口之处走去。

    “梅妃姐姐……也许是我错了,你们梅家或许真的不是害我们商家的凶手。放下我吧,我只会拖累你。”绮梦趴于梅妃的背上,用着虚弱的声音说着。

    “你闭嘴。我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梅妃恼怒着冲着绮梦道。

    然而此时一根火柱直砸而下,前方已然是无路可走。

    梅妃绝望而又凄楚的望着那末日之焰,浓烟滚滚模糊了她的视线。地狱蝶,旋舞着徘徊于她的身侧,将那幽冥之火点燃,化为了一道幽蓝。

    红蝶轻浮于她们的上空,眼露哀思,望着绮梦与那梅妃命悬一线,生死相助的场景,不知不觉已然一滴泪流湿了俏颜。

    “人谓天地恨,人间亦有情。”红蝶捻着一株曼陀罗,戚言着道。

    “这,便是终结了吗?陛下……”梅妃倒在了地上,伸出了手去,在那血红一片的虚空之中,不停地好似想要抓着什么,但却又落了空,倒了下去……

    末日的炎火,在梅妃眼前肆意的燃;绝望的悲歌夺取了她生的最后一丝念想。慢慢地她闭上了眼,而回忆却陷入了那多年之前……

    那时梅妃刚入宫,不暗后宫之理的她受尽了排挤,撵着红梅,凄望着这片梅园默默自哀。

    帝有三千妃,三千皆待宠。

    梅只有一人,佼首盼君归。

    然,绿幽之中,红梅之间,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阵“淅沥”作响之声,随后只见一个幼小的脑袋突然探了出来,如暖阳似得朝着她微微一笑。

    “母妃……”那小孩突然抱住了梅妃用着自己的小脸不停地蹭在梅妃怀中,随后从自己的怀中套出了一只小纸鸢将梅妃的手摊了开来将它置于其上。

    “母妃,奶娘说鸿儿是太子不能见母妃,但是鸿儿身边的公公却交了鸿儿折这只纸鸢。它会替鸿儿保护着您,爱护着您,如果有人敢欺负您,鸿儿就替您去教训他们!”李鸿用着天真圆鼓的眼,望着梅妃。

    而梅妃,看着手中那只折的扭扭歪歪的纸鸢,却泪流着笑了。

    “母妃,你哭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我只是……看到这只纸鸢太高兴了。”梅妃将李鸿拥入了怀中用手抚摸着他的发缕道。

    “呀,母妃,鸿儿是偷偷跑出来的,再不回去那公公可就要来抓鸿儿了,可不能让他看到鸿儿和母妃在一起。”李鸿说着便离开了梅妃的怀中,如暖阳般露齿一笑,调转了身去消失在了这片梅园的尽头……

    梅妃凝望着手中的纸鸢,将它轻轻地置于了脸庞贴紧了自己的俏颜。

    皆谓后宫冷,叵测深似海。

    唯有童子心,炙热暖心伴。

    至那日以后,随着李鸿渐渐的长大,他也自然是得知那日所遇之人并不是自己的生母而是父皇的另一个嫔妃。可这一楚后宫,放眼望去又有几个不如自己的母妃那样不得开心颜?他也并未揭穿,只是有时会顺了道去看望一下,他那另一位娘亲。

    就在李鸿最后一次进宫与绮梦告别之后,他便顺道去看望了梅妃。哀默的他并未说其他话语,只是瞭望着虚空,重新折了一只纸鸢将它置于了梅妃的手中:“母妃,柳贵人就烦劳你替我照顾了,她是我今生唯一爱的女人,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守在她的身边,不管她做了什么,鸿儿都希望您能保护她,照顾她。”

    “我答应你……”这次的纸鸢很工整,梅妃却将它死死地捏在手心。

    李鸿侧脸一笑,发丝随风轻舞,朝着东宫但 方向而去,消失在了梅妃的眼前……

    鸿儿,答应你的事——我绝不食言,除非我死,香消玉殒……

    “梅妃娘娘,梅妃娘娘!”依稀之间只见于梅妃耳边有个声响不停的呼喊着她,她缓缓地睁开了眼,模糊地侧向脸去望着身边的那个身材玲珑的娇小女子。

    “你是?”

    “你先别问了,你还能起来吗?我裹了浸湿水的被子,才终于冲了进来。我这手里还有一床,我背上柳婕妤,您将这床披于背上我们一起冲出去吧。”只见那女子一把将那厚实湿润的被子塞于了梅妃手中,梅妃捏着手中的湿被,立即点了点头……

    炎,怒吼般的将四周的一切变得越发焦灼,猛烈起来。

    那女子迅速地背上了已然昏厥的绮梦,朝着那密道入口拼命的奔跑;而梅妃亦紧随其后。

    水龙的石像被炎火一口吞没,龙头直接掉了下来,砸碎了地面,也崩裂了密道。

    “快跑!这密道开始坍塌了!”那女子回过头来,朝着梅妃大声的喊到。

    而梅妃也用了她此生最大的力气,拼命地,拼命地,漫无目的,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见陛下最后一面,为了那多年前对李鸿的承诺……

    她——要活着,才能照顾绮梦。

    她们三个人,赶超了密道崩裂的速度,在它坍塌的最后一瞬,奔跑了出来。

    梅妃回过了头去,望着那崩塌了的密道,跪倒在了地上,抓着那假山旁的草,哀鸿遍了野……

    “婆婆!!红素……彩萱……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女子轻轻的将手撘在了梅妃的肩上,递来了一方素帕,对着她言道:“我叫灵犀,是颜嫔的侍女,也许你们要找的答案就在我的手中。”

    梅妃侧过了头去,她看不清这眼前这个人……也看不清那将来要走的路……

    但虚空却下了雨,只可惜浇不灭那来自地狱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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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长安?澹

    (点篇语)

    是谁操控了这一切?将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恨了不该恨的人,弃了该爱却没爱的人……

    我,只是一个傀儡,被看不见的绳索死死的套住,在末世之中,看着那把利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正文)

    当她们逃出时分,天已是微亮。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梅妃随着背上了绮梦的灵犀悄悄地朝着她的住处走去。

    她,灵犀,住在辛奴所最偏僻的角落——下奴苑。那里四周荒芜,门口杂草丛生,没有半点人气。

    灵犀微微一笑,指着那下奴苑的破旧竹筏之门道:“这里虽是残破了些,但所幸地方还算大,倒也能容纳的下你们两个。”

    梅妃望了一眼这下奴苑灵犀的住处,虽说是残破但和她住的罪孺所相比,却是好上太多了。她想到这里,便跨入了,这灵犀的住所。

    灵犀铺平了床,将绮梦轻轻地置于了她的床榻之上。

    “我是医道世家出身,让我来吧。”梅妃注视着她道。

    “恩……”灵犀认可式的点了点头,为她让出了一条道。

    梅妃随之立即坐于绮梦的床头,将她的手拿了过来置于自己的腿上,随后将两根玉指轻搭于其上细细地感受着那绮梦微弱的脉搏……

    “柳婕妤,她怎么样了?”灵犀看着梅妃锁着眉,凝重的表情,担忧的问道。

    “她在密道之中吸入的浓烟并不多,睡个几日便会醒了。只是……由着这次的折腾,只怕是她离这鬼门关又更近了一步了。”梅妃哀望着躺于床榻之上的绮梦,将她的手轻轻地放了回去。

    随后她又转过头来看着身边这个神秘人物灵犀,好奇的问道:“灵犀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又怎么会正好出现在那密道之中?”

    “其实,早在你们最初,在辛奴所中奔向子怨的那一刻,我便开始关注你们了。”灵犀肃着脸,望着梅妃。

    随后她又望向虚空继续说道:“只是那时我并没有多想,觉得你们看似有些特殊罢了。之后,我发现你们和红素,彩萱皆走的很近。而她们又正好都是盗取钥匙的关键,但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并不敢冒进。直到我看到彩萱设局与那郑姑姑赌棋,而你们又恰好就站在旁边时,我才开始肯定我的猜想是正确的。只是……当我来到子怨住处,想阻止你们之时却发现那里已是漆黑一片毫无半点人迹,我便马上披上了沾湿了的被子敢去救你们了。”

    “连子怨婆婆都不曾得知那把钥匙是假的,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梅妃又接着问道。

    “因为……当年,我亲眼看见皇上将那把钥匙丢入火里烧毁,并恼怒着指着颜嫔说他永远都不会让她有机会出去。”灵犀的表情突然显得异常的痛苦,她脸部抽搐好似正拼命忍着那随时便会喷涌而出的泪。

    她,转过了头去,望向了绮梦,继而又再次言道:“当我在密道之中,细细望得她的容貌之时,我才明白你们做这一切的意义。——她,原来是商家之女。和我们娘娘一样都是被那幕后黑手所操控的红尘中的一枚棋子……”

    红尘薄薄,情字归何处?

    红尘迷离,最困套中人。

    梅妃闻得灵犀这一番话语,她愈发的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番真相,使得这个原本该是无忧无虑抚琴弄诗的女子竟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如今这个田地?而真相只握在灵犀的手中……

    另一边,秦姑姑从宫女口中打探得几日之后,那杨国舅即将入宫的消息,备好了锦盒正待他的到来……

    看不尽那红尘滚滚,舞不尽那一曲殇引,皆苦,皆恨,皆痴,皆怨……

    唯梦长安,唯怨长安……

    旭日的阳,不知不觉的便升上了虚空,抚照着大地,它揭开了新的一天日程,也剥去了那一层迷雾。

    自绮梦昏睡,已过了三日,而在这三日之中,梅妃不离她半分,却只是守着她,照顾她,等她苏醒。

    而今日的绮梦却和前几日有了些变化,只见透过她的眼皮微微地可以看见她的眼珠在转动,过了一会,居然从她的口中不停的传出一声声的:“水”“水”

    卧于绮梦床头的梅妃,听到了这从绮梦的口中发出的微弱声音,便赶忙转过了头去,端来了水杯将它轻轻地置于了绮梦的嘴边。

    只见绮梦感得那嘴边的水,刹时如虎狼般将它一饮而尽,随后又渐渐睁开了眼,模糊的望着这四周陌生的场景,不解地问道:“梅妃,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好像不是罪孺所?”

    而梅妃却只是看着绮梦,握着她的手道:“这里的确不是罪孺所。这里是灵犀的屋子。”

    “灵犀?”绮梦斜着头道。

    “是,她是颜嫔的侍女。也是将我们救出的人。”梅妃望了一眼正用手撑着头,浅睡在一边桌椅之上的灵犀说道。

    梅妃此话一出,只见那绮梦是顿时心中一阵凄悲又带万分苦楚的看着她——灵犀,这个应是知晓一切,却当一切悲剧发生之后她们才相遇到的女人。

    而此时的灵犀却也正好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随后望着眼前已是醒了过来的绮梦,兴奋的扑向她的床头问候道:“柳婕妤,啊,不……现在应该叫你商绮梦,你感觉怎么……”

    未等灵犀说完,只见那绮梦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眼神渴求的望着她道:“灵犀姑娘,请你……请你告诉我真相,害我们商家的究竟是谁?又究竟为何要害我们商家?”

    灵犀看着那虚弱的绮梦,几乎是用了自己所有的气力抓着她的手,然而却依旧是感觉软弱无力。她,轻轻的拍了拍绮梦的手,随后对她温柔一笑,慢慢述道:“我的娘娘,颜嫔,本是那谏议大夫颜中正的小女,她本无忧无虑,热情豪放,随性而活。但直到有一天,她遇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改变了她的一生……”

    绮梦和梅妃望着灵犀尽带哀楚的脸,佼首倾听这一切。倾听着那个和绮梦有着相似经历的,皆是前线木偶的颜白露,那份被丢失在多年前的凄苦深情。而那故事背后的真相又将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明明是那旭日正升,但虚空却不知不觉被蒙上了一层灰蒙,将她们笼罩在那片多年之前的迷雾之中……

    开元十年,初春

    我还记得,那一天的天看似万里无云,朗晴一片,但实则却是灰蒙暗藏,山雨欲来。

    而那时,还是颜府小姐的白露,也就是颜嫔,她按照之前每月的惯例,前往山上去拜祭山神求得保佑,而我也一起陪同着她去。

    电闪轰鸣,乌云蔽日。

    我们在进殿庙之前,倒还是晴的,而当我们走出这殿庙之时,那天却突然变了色。放眼望去已是雷声阵阵,雨云密密,那欲来的狂风倾雨猛烈的提醒着我——必须,快点离开。

    “小姐,看这天色怕是即将有一场暴雨将要袭来,我们快快离去吧。”我望着此景,规劝着颜嫔。

    “好,灵犀。我们快走吧。”她应着我的话,拉起了我的手,朝着那山下走去……

    然而未及到那半山腰处,颜嫔却突然发现了那她平日里一直带在手上的那根她母亲留给她的珍珠手链已然不见。

    “呀,我的海水珍珠不见了。怕是拉在那殿庙里了,灵犀,你先回去,我上山再去找找。”颜嫔不顾我的劝阻,丢下了这句话,便朝着那片泥泞之中走去……

    然而,在那一刹那,惊天雷四起,倾盆之雨洪涝了大地。一道闪电直落于颜嫔的边上,将她整个人给惊的从山坡之上滚了下去……

    “小姐!!!”我亲眼看着颜嫔从我的面前直滚而下,然而这雨太大,蒙蔽了我的视线,这路太泥泞又根本无法行走,我只能快速地下了山,奔向颜府去寻找救兵……

    那日,滚下山坡的颜嫔,全身的衣物早已被划得破破烂烂,鲜血肆出。她倒在山脚下的一片林中,微微地睁开了眼望向了那悲戚着的虚空,却早已是虚弱无比,没有半丝气力去喊救。

    然而此时,却有几个壮汉正巧提着娄匡从山脚经过,看见了那衣衫褴褛,被雨湿了个透彻的颜嫔,不由的贼心四起,用着极为下流的目光自上而下,而又自下而上的打量着她,朝着她走去……

    雨疯狂的咆哮,哀吼,悲戚。

    而面对那群饿狼的袭来,她却连着半分反抗的力气也竟没有……

    险境中的绝望,总是让你在那一瞬好似看到了地狱。

    你,怕了;你,惧了;你,以为这便是生命的结束;你,以为这便是无尽的深渊;然而,若在此时,那怕只要有一个人向你投来那根橄榄枝,你,便会将他视为那黑暗中的唯一的一道照亮了你的光辉。

    只见一个带着面具,身手皎洁的伟岸男子突然从那扑向白露的壮汉背后一刀刺去,将他整个刺穿丢到了一边,随后又朝着另外几个壮汉快刀一挥,顷刻之间,便将他们尽数杀死。

    血红和着泥浆不停的在泥泞的道路上流淌,慢慢化了开来……

    那男子将他冰冷的手伸在了白露的面前,毫无表情的,冷漠的俯视着她道:“我叫弑尹,你呢?”

    白露抬起了头,望向这个救了她的男子。她,从未看见过如此冰冷的人,如此冰冷的表情,然而她却伸出了手去握住了弑尹的手,脸上和着雨,淡淡的笑了。

    不管,眼前这个男子是如何的人。他,却是打破了她绝望的一抹阳。

    “我叫颜白露。”

    她,握着弑尹的手,刚想站起,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然是扭到了。只见弑尹一把将她驮上了背,她也迷离地勾着弑尹的脖子,侧着脸靠在他的背上,悄悄的问道:“是否今日只是一场梦?我,能不能永远都留在你的身边?”

    她这话一出,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妄语,于是便马上将头埋了下去,涨红着脸偷瞄着弑尹。

    “可以……只要你一直做我的傀儡。” 弑尹并未回头,而是眼望着前方,表情依旧冰冷的朝着那颜府走去。

    白露的眼神黯淡了,她明白,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与她不过只是萍水相逢,一场雨过之后便应各自自归各处,不再有那交集。

    然而,这极短的瞬间却是她人生之中的第一抹暗,也是第一道阳。

    “颜府到了。颜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弑尹说着,放下了白露,调转了头正要向回走去。

    “等一下!”只见白露突然冲向了弑尹,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悲戚的说道:“我愿意,我愿意成为你的工具,你的傀儡,你的眼线,你的帮手……只要不要让我这刚开始的梦,还没做,就先灭。我愿意付出所有……”

    “真的?”弑尹并未丝毫动容,只是理智的确认着白露的想法。

    “真的……”白露低着头,轻轻的点了点。

    “好……那从明日开始,你就来那惊鸿阁找我。” 弑尹丢下了这句话,便甩开了白露的手,消失在了这颜府的门口……

    “小姐?你平安无事啊?”正巧此时我带着家奴从那颜府之中一涌而出,却是见到了那颜嫔正站在门口痴痴的望向那远方她来时的路……

    也许,我并未尝到过爱,便也不曾得知那颜嫔此刻的心情。

    但我只知道,颜嫔的从那一天起,便成了那弑尹提线的木偶,一步一步直到此生永远被困于那水龙之牢……

    何为相思爱?穿肠而过,毒却入骨三分,痛你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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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长安??

    一)

    (点篇诗)

    将你一步步的培养成我最得意的棋子,为我开辟那条最始的路。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正文)

    “惊鸿色,惊鸿舞,惊鸿惊醒梦中人。”

    颜嫔她按照和弑尹约定好的时辰,来到了这惊鸿阁的门口。她微微抬起了头,瞭望这春日惊鸿,莺歌燕舞,最美浮华伊人在的惊鸿阁,再望了这幅悬于阁前的字联不由的皱了皱眉。

    “怎么?它这横幅的字联可是写的不恰当?”弑尹嘴角微扬一笑,从她的后方走出,站于她的身侧,随了她的目光一起望向那高悬的字联。

    “要说这不恰当,倒也不是。只是看着觉得俗气了些罢了。”颜嫔邹着眉,指着那字联道。

    “哦?既然如此,你可有更好的字联能匹配这惊鸿阁?” 弑尹转过了头去,望向颜嫔,目光之中浮闪了一丝期待之色。

    颜嫔低下了头,陷入了那思虑的汪洋之海。

    然而此时,阵阵梨香扑鼻而来,伴着那春日的柔风融了那颜嫔的心海。

    她,抬起了头,闭着眼,双手撑开,像是在享受着这天地间的欢愉般沉醉其中……

    “梨园满枝春色起,韶华难掩惊鸿色。”她,睁开了眼,望着这片虚空如暖阳一笑,继而一吟成诗。

    弑尹听了她的诗句,难得竟脸上浮出一丝欣赏的笑颜,拍着手道:“恩……不愧为我看中的人,倒也却是有助我一臂之力的潜质。”

    继而,他又伸出了手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颜嫔领会其意,便随着他走进了这惊鸿阁之中。

    莺莺燕燕,虽粉不妖。

    只见弑尹刚入了那阁中,便唤来了妈妈,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锭金子,晃于她的面前,对着她说道:“你这外面的字联太过俗气,你还是换了它吧,就换成‘梨园满枝春色起,韶华难掩惊鸿色。’”

    那惊鸿阁的妈妈见着那锭硕大的金子在她眼前不停的晃悠,那是刹那之间口水之下,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她随后连连点头着说:“那字联的确也不够优雅,我早就想换了,我这就去。”

    颜嫔看着那妈妈那眼睛都快瞪出的神情,顿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而弑尹却只是指着那楼上的上房对着她道:“我就住在那左手边的第一间上房子梦间,你随我来吧。”

    颜嫔轻轻地“哦”了一声,便随了那弑尹走进了那改变她一生路的地方……

    弑尹优雅的推开了房门,请了颜嫔入座,随后又将置于桌上的茶杯一只摆于她的面前,一只摆于自己的面前。他,轻轻一晃将里面的花茶摇了开来,继而慢慢地于那颜嫔的杯中倒了七分满的花茶,又于自己的杯中倒了同样的份量。

    只见他嗅着那份扑鼻而来的芬香,将那茶杯置于了自己的面前,望着它道:“这茉莉花茶,香气浓郁,口感柔和,具有舒肝明目,排毒润肤,清热去火,美容养颜的功效,最适合在春夏易躁的季节饮用。”

    说着,他便泯了一口,继而又赞道:“恩……好茶,你也品品?”

    颜嫔听了弑尹那翻对茶的评价,不由地微微一笑,举起了茶杯也学着优雅地品起了花茶:“恩……的确,好喝。”她,轻轻点了点头,含蓄着道。

    “这好茶可以品,可这好人却难以做。” 弑尹突然放下了茶杯,肃着脸望着颜嫔,继而又说道:“我这一生,只为了做一件事,那就是向那些将我推入地狱的人复仇,为此,魔鬼也罢,地狱也好,我都不在乎,只要能达成最终的目的,我可以不折手段,可以不惜牺牲任何人,即使这样你依旧还要选择这条路吗?”

    这条路,既已成形,便无退路。

    唯等一世缘,一眼红尘灭。

    颜嫔听了弑尹此言,伸出手去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即使他的心是寒川,但再冷却也有待冰化的一时。

    而我却是热火,终有一日可使万冰化海流。

    颜嫔轻轻地点了点头。

    而面具下的弑尹却阴邪的笑了——世间的女子,若皆是如此之蠢,那我灭唐又何须多费余力?

    弑尹把弄着手中的茶杯,将它悠转于掌心之间,随后说道:

    “我要你嫁入宫中做我的眼线,为我拉拢人心,打探情报,传递消息……这些你都做的吗?”

    “嫁入宫中……”颜嫔皱起了眉,默默念到,将指甲掐进了自己的肉里。

    她知道只要她这一应,便是断了她今后对弑尹的唯一念想,从此便再无可能;可她若是不应,只怕是日后再难以留在他的身边了。

    弑尹又岂会不明了她的心思?他抬起了头,盯着颜嫔那露尽哀思的眼道:“你若不想嫁,现在还可反悔。从此以后,我们天涯各路。”

    “天涯各路……”颜嫔的眉又邹的更深了,她小声的重复着这句话,继而又悲泯着嘴唇,抬起了头望着弑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不管我在谁的身边,只要这一世繁花尚未谢尽,只要你的仇怨依旧郁结于心,我便会尽我此生助你,等你,爱你,想你,待的有一日若一切归去,我是否还有那一丝机会去站在你的身边……颜嫔凄了眼,心中念想着。

    “好……据我所知,你们颜家也是官宦世家,有着礼聘入宫的资格。只要你前去求助于你的父亲,我想此事定不难成。”弑尹一边说着又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份名册置于了颜嫔的面前,肃着脸说道:“这上面的人,你务必要帮我找到他们的把柄让我好牵制于他们,而其中特别是那太极宫和储秀宫的人尤其重要,至于这之后的事,待你进入宫中之后我再与你细细商量。”

    颜嫔握着这份名册,微微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那我进了宫后又该如何联系于你?”

    “我已买通这每日往宫内送水的水夫,你我日后传递消息便通过他即可。”弑尹答道。

    继而,他站起了身,侧着脸望向那扬州所在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杀机。唯不见那于他背后默默凄楚的颜嫔之颜……

    开元十年,春末

    与君离,与君别,却待不到,与君恋。

    世间苦,世间乐,却只在尔,一笑间。

    那时的颜嫔就这样按照了弑尹的计划,求得父亲将自己礼聘入宫,于那春末之时,告别了她生活了十六年的颜府,带着我一起进入了那皇宫之中。

    而之后的我,也成为了他们之间传递信息的当中一个环节。每逢月初与月末,我便会将那颜嫔探的情报交由那送水的车夫让他带出宫去,奔向那弑尹的所在之处。

    然而,却直到那开元十四年的一天,那场腥风血雨风却将我,将颜嫔卷入了那永世不得翻身的地狱深渊……

    二)

    (点篇语)

    四年的傀儡,纷扰的红墙,数不尽我愁眉,道不尽我酸泪。然而我却始终只是你手中的弃子,只为了下一盘的谋便随时可丢的工具。

    可是,我明知如此,却还是弃了我自己,只为了那绝望中——你冰冷伸出的手。

    (点篇诗)

    绝雨难忘冰手暖,甘愿为尔棋子谋。

    永生皆困水龙狱,却道凄凄更戚戚。

    (正文)

    开元十四年

    那日借由水夫之手,我收到了弑尹一封独特的密函——那是一块喷了显隐水才能显现的特殊的素白绢布,我慎重地将它交到了颜嫔的手中。

    颜嫔将它举了起来,对着光亮细细望去,继而又从那柜子的夹层之中,小心翼翼地端来了一瓶显隐之水撒了几滴于那素白绢布之上。

    只见,片刻过后,那素白绢布上的字便显了形,清晰地写着:诬陷左谏议大夫商继之,伪造密函收其贿赂,与之共谋弑君。

    刹那间,她的手,抖了。

    绢布,从她的掌心滑落飘在了地上……

    她,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着,悲戚着,心被绝望所撕扯着。她,未曾对弑尹奢求过一分一毫,但如今他却要求她为他走向终结,走上那条毁灭之道……

    “娘娘,这太过分了!这不是把您往死路上推吗?您绝不能答应他啊,您已为他做的够多,他不报答您也就算了,怎么还可以这样厚颜无耻让您自寻死路呢?”我跪在颜嫔的跟前,哀求着她道。

    当时的我以为,如此丧尽天良,恬不知耻的要求颜嫔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但是,我却错了。

    眼神早已空洞的她,拿起了那块绢布死死的攥于掌心,对着虚空疯了似的,悲戚着扬天大笑:“我会完成你的心愿!我会完成你所有的心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娘娘!!不要啊!切莫听了那弑尹的指示啊,他这样是会害死您的!”我扑向了颜嫔的腿,苦苦祈求着她的回心转意。

    可是她却只是用了那极度冰冷而绝望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后走进了书房,提起了笔写了一封又一封她如何听了商继之之言,联络边关将领准备易主之事。随后她又在信的结尾之处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也许是颜嫔明白,我并不会为她去做此等自取灭亡之事。因而她也并没要求我把这些信函交由水夫送出宫去,她只是就那样一个人哀默着走了出去……

    我无力阻止着眼前的这一切,而我的呼喊却也始终传不进她的耳里。

    我不知道颜嫔最后是如何把这些信交到弑尹的手中,但我想凭她当时掌握的宫中人的把柄,威胁一两个宫女,太监,替她传递也定不是什么难事吧?

    然而,弑尹他不仅得到了颜嫔亲写的密函,也不知怎样得到了商继之的印鉴,伪造了他的密函。这两方的互动,两方的罪证一夜之间竟在他手。

    而就在那雷电鸣闪,风雨狂虐之夜,他将这一切罪证又置于了梅府门口……

    虽然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知道弑尹他布了这个局,谋划的究竟为何。但我却只知道——那日狂怒了的皇上,死命地掐着颜嫔的脖子,将她摔到了地上,焚了凤钥,命了人将她拖了下去永远囚禁于那水龙之牢内……

    灵犀说到这里早已是泪如雨下,凄楚一片。

    “那弑尹,那弑尹……他究竟是何人?!”只见绮梦愤恨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掐着灵犀的手臂追问道。

    “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他好似姓安。”灵犀说着,从袖口之中拿出那块素白绢布置于绮梦的面前,在它的右下角微微绣着个极小的安字。

    绮梦从灵犀的手中接过了那块绢布,刹那之间她好似疯了般的哀嚎着,悲戚着:“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我的一生皆受人摆布,爱我的为了我而死,我恨的却只是一场笑语,既然如此我是为了什么而走到今日,既然如此我又为了什么而满手鲜血……姓安的,你究竟是谁?是否从一开始你就已在我身边,等着我入翁……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绮梦咆哮着,朝着掖庭宫门那颗相思树的方向跑了出去……

    而紧随其后,追出的是那梅妃和灵犀……

    虚空之中,相思树顶,红袖舞动,幽冥火起,红蝶抱着她那方古琴俯瞰着整个掖庭宫景,她把手指轻放在那方古琴之上,等着那将入幽冥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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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长安撸

    一)

    (点篇语)

    浮空从不会为我而泣,人世又何待雪自飘零?楚眼望世,世不知你;崔容发白,戚已不泣;又何须待的寿寝?我自浮世灭……

    (点篇诗)

    浮世皆为空,浮世无虚乐。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为何容颜催,为何棋子悲。

    我自已无泪,我自已无愿。

    唯待我身灭,唯待不相悲。

    (正文)

    绮梦疯狂似的咆哮着,哀嚎着,悲戚着,跪倒在那颗相思树下,指着它大声怒吼道:“是谁摆弄了我的一切,是谁一步步地将我推入这绝望之地?!是你吗?是你吗?!这一切都只是你设的局,引我入翁,为了你的仇怨,你谋划了我一世啊!一世!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绮梦吼着,嗤笑着,从自己的盘发之中取下了一根发簪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绝望着道:“明兰,李鸿,晓莲,你们皆是因我而死,如今却唯独我一个人苟活于世,你们可寂寞?没关系,绮梦来陪你们了,到那个世界,绮梦再向你们赔罪,再为你们当牛做马还我今生的罪孽。”

    绮梦说着,便闭上了眼睛一簪刺了下去……刹那之间血红乱飞,滴滴点点红了这相思树的根枝……

    我来陪你们了。

    今生终得解脱。

    然而她原本应该感到了的痛楚却一丝一毫都未曾受到。她,慢慢地睁开了眼,却看见梅妃扑于自己的怀中,血红却撒了她满手……

    “梅,梅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绮梦哀楚着望着她那满手的鲜血,悲戚地向梅妃问道。

    而梅妃却只是用着她那最后的一丝气力,朝着绮梦的脸上一掌掌掴过去……

    她的一掌惊了绮梦那分悲绝了的念想,也停了她那已然湿满了的脸。

    血红直流的梅妃,指着自己那毁了的容颜,怒言着道:“这些都是你的罪责!你毁了我的一世,你有什么资格去死?初入掖庭宫时,陛下还派过那小太监送过珍珠给我,可是!你看看我的脸!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得到他半分的宠爱?故我只能写一首《一斛珠》,拒绝圣爱,拒绝圣爱啊!拒绝我爱了一世的那个男人啊!”

    只见梅妃双眼悲戚望着那凄楚一空,泪已悄然划下脸,默默地诵到那首《一斛珠》

    “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

    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然而此时,不知是何人,也不知是从哪来,竟传来那丝丝哀乐,和着梅妃的《一斛珠》凄楚了这整个掖庭宫……

    罪孺,太监闻得此曲纷纷皆抬了头,望向虚空,忆起了那陈年旧事,泪却无声流。

    “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绮梦闻着哀曲,默默地念着那份欲爱还拒的极度悲凉,低下了头去,倍感歉疚。

    而梅妃却悲戚地哭着,望向了绮梦,抓住了她的衣口愤恨地说道:“你要活着,还清欠我的一切,这不仅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李鸿的!”

    “李鸿?”绮梦听了这两字,不禁地心中泛起了一股酸楚,苦了她的心田。

    “是啊……即使他为你走向了末尾,他最后仍将你托付给了我,让我保护你,让我照顾你……”

    说着,唇已煞白的梅妃伸出了手去,抚摸着绮梦的脸庞说道:“绮梦,我知你绝望,知你悲戚,可你怎么能凭自己的一时猜忌就误会了安大人对你的一片真心?这世间安姓者数万人,也并非于你身边的人才可摆弄于你,就凭他万般辛辞送你入掖庭宫中,也可见他那情深一片……切……切莫……辜负。”

    未等梅妃最后一句言尽,她便倒下手,昏死了过去。

    虚空之中,红蝶收起了古琴,洒下了那曼陀罗花粉,化为了千秋雪,飘于这掖庭宫的上方。

    它,落了下来,遮盖住了梅妃的身躯,冻了她的伤口……

    “采萍姐姐!!!采萍姐姐!!!啊~~~~!!啊~~~!!你不要死……我还没有向你赎罪,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来人啊~~快来人啊!”绮梦一把将血红尽流的梅妃抱于怀中,悲戚惊了虚空……

    遥远之中,灵犀向她们跑来,望着那逐渐冰冷地梅妃的身躯,摸了她的脉搏,送了口气,对着绮梦说道:“她伤的并不在要害,只是流血过多,昏厥了过去罢了。”说着,灵犀撕下了自己的一块衣角,扯成长条,绑于梅妃身上,随后神情凝重地望着绮梦道:“我这只能暂时替她止血,你来帮我,我们将她们一起搀扶回去,我那里有些草药对止血补血略微有些功效。”

    绮梦听了灵犀此言,立即顺应着点了点头。搀扶着梅妃朝着那下奴院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另一边,秦姑姑却已然将那锦盒交于了那杨国舅的手中,国舅打开一看,是那万分难得的极品夜明珠,便贪婪一笑地随着那秦姑姑走上了那让唐朝风雨缥缈的乱世之路……

    二)

    (点篇语)

    我,站在这红墙院中,听着那硝烟烽火,万里残破,在我眼前慢慢上演。盛极了的唐,纸醉金迷,霓裳尽舞,又何曾想过这极盛极衰竟是在那一夜之间?而这一切的开始却又始于那国忠,始于那一世谋划满心仇怨的安家之子……

    (点篇诗)

    梨园一曲戏,安氏一盘棋。

    举杯缔结笑,谋图却相异。

    (正文)

    翠华西阁

    话说那秦姑姑将那装有夜明珠的锦盒交于那杨国舅的手中之后,便带领着他走到了那昔日陛下为那梅妃安排梨园戏的翠华西阁。

    说到这翠华西阁,自从那玄宗经贵妃一闹,梅妃一别之后,便是再也没有来过此处。因此这里便好似被人遗忘了般,久而久之成为了一个荒废之地。

    只见她指了指那坐于戏台之上,带着那精致鬼神面具的男子,弯下身来,给那杨国舅作了一个揖道:“国舅爷,这坐于戏台上之人,便是让奴婢请您来之人。”

    那杨国舅顺了秦姑姑的目光,望向那戏台之上,正悠闲下棋的男子,挥了挥手,示意着她下去。

    秦姑姑心领其意。微望了一眼,此二人的背影,便转过了身去朝着阁外走去……

    杨氏一步一步小心的踏上了这翠华西阁的戏台,干咳了一声,随之坐在了这弑尹对面的椅上。

    他看了看这黑白相围黑子将灭的棋局,问着弑尹道:“先生,您这棋局黑子显然是要输了,可还有下下去的必要?”

    弑尹却只是嘴角一扬,并未回语。只见他一子落下,连成一片,局面霎然乾坤倒置,反输为赢。

    “妙哉,妙哉也!先生这步实在是下的太好了!只是一子便将那乾坤扭转,局面倒置,让那黑子反败为赢啊!”杨国舅称赞着道。

    而弑尹却只是微微一笑,用着两指夹着那刻黑子置于杨国舅的面前,说道:“这颗黑子便是您与那贵妃娘娘荣宠一世的有利靠山。”

    弑尹此话一出,那国舅是刹那之间摸不着任何头绪,面露疑惑的质疑着他道:“先生此话何意?”

    而弑尹却只是一边将它置于杨国舅的掌心,一边望着他道:“如今这贵妃娘娘深的圣宠,你们杨家自然也是如日中天,堪比皇戚。可这极盛也易极衰,你们杨家的恩宠全寄于贵妃一人,而可撑腰支持的外臣却极少。特别是那手握重兵甘心护主的将领,若不将之握于手中,成为心腹,难保日后一子少,满盘输的局面。”

    杨国舅听了弑尹此番话语,望着那置于手中的黑子,眉头一锁,叹了口气道:“先生此话,甚有道理,可我如今一不认得合适将领,二尚是官微言轻并无那举荐资格,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望着那杨氏此番愁眉,弑尹却只是淡然一笑,从那袖口之处拿出一封密信置于他的面前说道:“这是那安禄山,安大夫托我交给国舅您的书信。这如今安大夫主动交好,这合适的将领显然是有了,而这举荐的资格,国舅您自然不用担心,您只需让那贵妃娘娘认了安大夫为干儿子,这之后的事凭着贵妃的圣宠隆恩,想必这三,四年之内国舅您定能谋的一番天地。当然,这安大夫也自然不是小气之人,他若飞黄腾达,高位在握,那所得之赏赐,所获之赋税定当半数奉上孝敬国舅和贵妃娘娘。”

    “不错,不错,先生此话甚合我心啊。”只见那杨国舅一边贪婪地笑着,一边将那置于面前的茶杯高高举起,向着弑尹敬道:“此番蒙得先生提点,杨某甚为感激,还请先生代为转达——我杨钊愿和他交好结为兄弟,共谋荣辱。”

    “好!国舅您果然是懂得经算之人,那就让我们为今日之交举杯同饮,共图那荣宠一世!”弑尹说着便将那茶杯举起一饮而尽展于杨国舅的面前。

    而那杨氏也礼尚着饮尽那杯中之茶,随之轻放于那桌几之上。

    “先生,我这还要去给贵妃请安就不多为停留了,待得日后再与您细细作谈。”说着,那杨国舅便拱手朝他做了礼,随之朝着阁外转身而去……

    “生旦之角皆已备齐,灭唐之戏,尽在眼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弑尹双手展开,高举两侧,对着虚空疯狂地笑着,而脑中却展现出一幅幅烽烟四起,长安城破的绝美之景。

    而另一侧,掖庭宫中,下奴院处,敷了草药的梅妃微露开眼,望着这浮华一空,伸出手去拉着那坐于身侧绮梦之手,欣然地笑了……

    你不见那风雨缥缈凄楚夜,战火连天缥缈颠,爱恨情缠绵,一日现,一日灭,泪已无痕,浮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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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长安?耍

    (点题诗)

    唐树本是参天姿,何奈霓裳腐朽根。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百战烽火狼烟嚎,最苦红墙瓮中人。

    (正文)

    转眼又是七年,我已习惯了这里破砖漏瓦,清贫粗茶的安逸。在这七年之间,我与那梅妃,灵犀相依相苦,亦友亦亲,早已看惯了这一世凄苦,脱然了这浮华一梦。

    然而在这七年之间,这掖庭宫外太极宫里却是越发腐朽,笙歌乐舞,帝妃作乐;而这朝堂之上却是佞臣当道,杨氏权谋,收刮敛财,正风不在。虽说盛唐之壳依旧仍在,但这虚图的外表,只要一针戳破便会灰飞烟灭,消散于这天地之间……

    而这一针,却终是来了。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

    “不好了……不好了……安禄山起兵造反了!”只见那太极宫中,探得军机的小太监,纷纷奔走相告于各宫,而此消息也落入了秦姑姑的耳中。

    在这七年之间,弑尹并未放过于她,而是多次要挟,让她带着杨国忠前来密谈,然而其中几次秦姑姑却并未离去,只是躲在一旁暗自探得他们所谋之事。故而她心中也早已明白,安禄山之所以在近几年之内平步青云身兼三节度使全因凭着那贵妃,那国舅的那一层关系。而她却没有想到正是她的一次次带领,将大唐推入了这水深火热的深渊之处……

    想到这里,秦姑姑便怒火中烧,愤从心起,朝着那翠华西阁的方向奔走而去。

    翠华西阁

    “弑尹!弑尹!你给我出来!你快点给我出来!”只见秦姑姑疾走进了那翠华西阁,对着里面那片空旷的戏台怒声喊着,却不知那弑尹何时竟突然便举着茶杯站于了她的身后。

    “秦姑姑,多日不见,你是消瘦了不少啊。” 弑尹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却不料被秦姑姑一手打掉,怒目而视。

    “是你!是你,狼子野心,将我大唐推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将我也变成了这千古罪人啊!”秦姑姑愤指弑尹,咆哮着从腰间拿出短刀向他刺去,却不料被弑尹反手擒住,阴邪一笑,随之将那杯中之物直灌其喉……

    “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秦姑姑拼命地咳着却始终也咳不出那半分,怒望着弑尹吼道。

    而弑尹却只是放开了她的手,转过了身去,继而答道:“鹤顶红。”

    “鹤顶红……”听了这三字的她,刹那之间脸便变得煞白,凄楚地倒于地上,泪已无声。

    然则,她竟拼了最后一丝气力,猛地冲向了弑尹将他的面具撕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是你?!竟然是你?!”秦姑姑突然感到了一股由心的哀默,随之对着虚空疯狂地笑着。

    而弑尹却只是恼怒地拾起了地上的短刀朝着秦姑姑的胸口一道刺去……

    血红湿了这片梨园戏台,为它染上了末日的颜色。

    地狱蝶舞,迎接她的是幽冥。

    弑尹,将刀丢在了一旁,转过了身,离开了这翠华西阁……

    她——秦姑姑,微微睁开了眼,吐着那口中黑血,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匍匐前进,到了那翠华西阁阁门之处,向着那掖庭宫的方向爬去……

    谁言人世苦,人世本苦楚。

    泪已无从泪,苦也无从苦。

    奈何心已死,悲笑不知泪。

    浮空载我殇,浮殇多伤悲。

    抬头仰望,竟成了黑日……还是我的末世,便就在此刻?

    秦姑姑倒在翠华西阁的门口奄奄一息,转过身来眼神空洞地望着那一楚虚空,只剩半丝气力支撑着她最后一抹念想。

    柳婕妤……

    正当她闭上眼睛,默默念道之时却只见那安若潇正巧从远方走来。

    他遥远望去,发现竟是秦姑姑倒于地上之后,便连忙将她扶起,担忧的问着她道:“秦姑姑,你这是怎么了?”

    而秦姑姑却只是用着极度微弱的声音,在若潇耳边说道:“带……带我……去……掖庭宫……弑尹是何言睦,他谋划了一切,他的目的是要毁我大唐……”

    “言睦?!好,我带你去。”只见若潇扶起了秦姑姑,便朝着那掖庭宫的方向走去。

    “安大人……那何言睦的仇恨……好似与那开元四年,长安城中……右谏议大夫之死有关……我有一次无意之中探的他愤指吼道。”秦姑姑此话一出,若潇顷刻之间,便如受那雷击一般矗立在那。

    然而此时,却已到了那掖庭宫口,若潇见那站于两侧的懒散侍卫,随之从衣袖之中取出了些碎银置于他们的手中,然后说道:“这名姑姑命已旦夕,想见其主柳氏婕妤,还请兄弟们行个方便。”

    他们掂了掂那碎银,喜颜着向若潇行礼道:“这千牛卫安大人的吩咐,小的那敢不从?小的这就安排她们见上一面。”

    他们这样说着,便将那秦姑姑架了进去。

    秦姑姑转过了头,朝着若潇苍白一笑,以示感谢,便消失于了这掖庭宫的门口。

    而此时的若潇却楚了眉,调转了头,朝着那言睦的方向奔去……

    “柳梦漪,你的老奴——秦姑姑,她快死了,你快出来见她一面吧。”只见这下奴院口,一位侍卫对着里面粗声喊道,而绮梦听到了这秦姑姑快死的消息自然是急的立马随了他走了出去……

    紧随侍卫的脚步,来到这掖庭宫的门口,见到的是那被丢弃于地的,身已渐冷的秦姑姑。

    自从上次一别,已是七年,再次见面却不料竟是天人将隔。

    绮梦今世的泪,早已干,然而见得故人微凉身躯,苍白容颜却还是泪了屠苏,凄楚一片。

    绮梦她蹲了下来,将秦姑姑轻轻托起抱于怀里,抚摸着她半白发丝,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对之言道:“你还有什么话,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而秦姑姑却只是空洞地望着虚空,看着那一世洁白蔚蓝,对着绮梦言道:“曾经我恨透了你,我觉得是你害死了明兰,所以我受了弑尹的蛊惑故意接近你,谋划你。我想让武惠死,我想让你死。可后来我才明白,正因我的这颗复仇之人,我自身的贪婪,将很多的无辜之人也推向了深渊,将整个大唐也推向了这风雨缥缈的刀口浪尖。我恨你,但我如今却更恨我自己……”

    秦姑姑说着,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随之手脚冰凉,眼前已无颜色。

    “我曾恨着你……我曾恨着你……然而现在……我却原谅了你。”她伸出手去释然地笑着,随后又言道:“弑尹,他就在你的身边……他是……他是……”

    “他是谁?”绮梦握着秦姑姑的手,将耳凑于她的嘴边。

    但她的手却倒下了,永闭上了眼。

    “秦姑姑~~!!!秦姑姑~~~!!”绮梦抱着她冰冷的身躯,对着虚空大声吼着:“天!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究竟是谁!那个将我推入深渊,那个将秦姑姑置于死地,那个不惜要毁灭大唐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啊啊啊啊!!!!!”

    悲鸣惊空,长安无泪。她,昏死过去……而明日,是否又能再醒过来?

    而此时另一边,若潇来到那太医院中一把拉起了言睦的手,怒气冲冲地便带着他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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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长安?牛

    (点篇诗)

    十年父爱期,十年孤苦伴。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终见云端开,待的相认欢。

    父字未出口,血撒漫天寒。

    指天愤道道,誓把仇恨还。

    (正文)

    “言睦!”只见若潇怒火燃眉,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便是一个巴掌打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言睦疯狂地笑着,一口吐掉了嘴里的碎牙,随即转过了头来,用着极度冷漠而又蔑视的眼神看着安若潇道:“看来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在伪装了。”

    而听了此话的若潇却只是怒吼着一手磕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倒了墙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你要谋划这一切,将梦漪逼到如此境地?!”

    言睦却是更肆疯狂地笑着,反过手来掐着他喉咙道:“为什么?哈哈~~为什么?你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你一直被爱着,被宠着,被呵护着!你从来不知孤苦,你从来不知挨饿,甚至你从来都想不起来你一直有着一个弟弟!”

    “弟弟……”若潇刹那之间好似被抽离了魂魄一般矗在了那里,随即又双目放大不可思议地问道:“难道……你是若言?”

    “我不是若言!若言早就死了!”言睦掐着他的脖子,更加躁怒咆哮着,从衣袖之中拿出了金针朝着若潇的脖颈刺去……

    血红,早就凄了我童年幼灵

    ——若言,早已离去……

    回忆是千秋的苦,而我却永远死在了那里……

    唐中宗,景龙二年,四月

    那时,右羽林大将军安波柱私子安思邈升任了通议大夫,入太平公主阵营,是其党羽。他的一子安若潇也于那年降生于世。

    说起这若潇,其实他并非为那安思邈的嫡子,而是庶出。但由于那安家不知是何缘故,在他之前接连二个孩子都无端夭折,因此经高人指点那安思邈便将刚出世没几天的他过继给了他的兄弟安思顺视为其子。

    同年十月

    安思邈于那惊鸿阁内与当时的头牌陆秋霜短暂相爱怀有一子,诞生,取名为安若言。

    然则青楼寡欢,多无真爱。次年一月,那安思邈便只留下了些琐碎银两消失于了她们母子面前。

    当时,已然有子的秋霜早就无法再在那惊鸿阁内逗留,只能携着那刚出生还未满四月的若言漂泊于那江湖之中。

    起初的秋霜,眼神还算利索,尚能替人织补,靠着那着实的女红还能勉强度日,养育若言。

    然而,她那双灵动的眼,却成了她来日的灾。

    唐睿宗,太极元年

    一直为那秋霜灵动,勾魂之眼所吸引的纺主,于那惊雷之夜,终究是受不了那内心的蛊惑,趁四下无人之际,将那秋霜按于了纺布机上……

    事后,被那远近闻名的悍妇,坊主夫人所得知,她便带着一群家奴,拷了那秋霜,将那滚烫的热油浇入她的眼睛……

    刹那之间,天地皆黑,乾坤无色,破晓天之中,只留了她一声声悲绝了的凄惨。

    失去了眼前世界的她,每日只能由着那刚满五岁的若言用编织而成的竹筏拖到街上,匍匐着乞讨。

    有时,碰到心肠好的,便能施舍些银两得到一顿温饱,而有时却接连几日,他们只能挖着野菜皮等着那雨后的甘露来过着一日一日,怎么待却也待不到的别样明日……

    “娘亲……你曾说过我的父亲是个大官,有一天,他会不会派人抬着一顶轿子,骑着骏马,来接我们回去?”若言躺在那破旧顶穿的茅草屋里,望着那屋外肆虐了的狂雨,身却早湿了半,而从脸上直流下来的,却也分之不清那究竟是雨还是泪。

    “若言,你要相信娘亲,你的父亲,有一天,他一定会来接我们,把我们带去一个不会挨饿,有着干净衣物,没有凄苦,没有心酸,没有苦难的地方。他会骑着马,带着花轿来迎娶你的母亲,然后抱着你,说他爱你,只是因为他这么多年需要待在公主身边为她谋划,故而才忽视我们……他……他……爱我们。”

    秋霜紧紧地将若言拥入了怀中,在他的耳边一边又着一边讲述着,泪却早已浮了满脸……

    而她话却在若言的心中埋下了种子,埋下了希望,也埋下了日后他一世恨的根源……

    唐玄宗,先天二年

    太平公主因叛乱之罪,被玄宗赐死于家中,诛其党羽数十人,而当时再次升任为右谏议大夫的安思邈,却因并无实证且由那右羽林大将军安波柱拼死维护,幸得以保全。

    然而,一朝君子一朝臣,新君岂容旧朝臣……

    唐玄宗,开元四年

    横空之中一巨星猛石直落长安,只见其表面光滑无尘,字迹清晰,刻道:

    武氏起,李氏落。

    江山改,周代唐。

    此石一时之间,激起四方谣言,使得民心荡荡,君威受胁。

    爱却了武氏的玄宗,原本想将她扶为正宫,却也无奈时局如此,只得作罢。

    但这一石起,却激起了千层浪。此武不除,然则其他党羽又岂可幸免?

    而这手握谏议大权,为那太平公主旧日党羽,叛逆之臣的安思邈便进入了玄宗的视线,成为了他首先要铲除的目标之一。

    太极宫,太极殿

    “继之,你这如今可是官至通议大夫?”玄宗手拿书卷,假意浏览着道。

    而那商继之却也实为是个明理识君之人,只见他向着那玄宗深深一鞠,拱手答道:“回禀皇上,微臣如今确为通议大夫。若有微臣可以效劳之地,还请皇上给予明示。”

    玄宗听了继之此言,却只是一笑,放下了书卷,厉眼望着他问道:“你说这右谏议大夫安思邈也并无罪证却又有掌握兵权的右羽林大将军依佐为靠山,我要将此人除去该用何方法才可行?”

    继之听了玄宗此言,刹那之间并未言语,只是笔画着在脖颈之中做了“杀”的姿势。

    玄宗听后,仰天大笑,走下王座,踱步来到她的身侧,将一只手轻搭于其肩,斜过了头去,在他的耳边轻声语道:“做到滴水不漏,不要留下痕迹……”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随之又走到了案几之前,拿起了那盒梅妃新制的梅花糕交于了他的心中。

    继之,掂了掂那梅花糕,心会其意,再次向那玄宗拱手一揖,便疾步朝着那殿外走去……

    而另一边,安府

    秋霜自知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便楚了泪,拼劲了人生最后一丝气力,携着若言来到了安府的门口。

    已是瞎眼白发,衣衫褴褛的她,咬破了自己的指间,于地上留下了她今世最后一句话:

    曾为君生,不爱一世繁华锦,却得悲作饮。

    如今命稀,黄泉已无回路走,只怜孤尚幼。

    随之,她依稀摸索着安府的大门,不停地用头撞击着那扇厚重的门……直到那血红肆意,成了江河,方有那管家拉开了大门,伸出头来,不耐烦的朝着她言语道:“哪里来的叫花子?去去……到别的地方行讨去。”

    而那秋霜却只是一把抓住了管家的手,哀楚着说道:“麻烦你……麻烦你……通报一声安大人,你告诉他我是秋霜,这是他的儿子,这是他的儿子呀!”

    “儿子?哼!我还是安大人的老子呢!”只见那管家没有好气的一手将她推到在了地上,拿起一边的粗棍便朝着她的脸打去……

    “娘!!”若言看到此景,怒吼着朝着管家的方向跑去,想要阻止他手中高举着的棍棒……

    “童管家,住手!”

    就在那若言飞扑向秋霜的刹那之间,只听遥远之处传来了一个孩童的声音。

    而将要落在秋霜脸上的粗棍,便也因此停了下来。

    若潇侧头望去,见那地上血字斑斑,微微轻叹了一声,便挥了挥手对那管家言道:“带他们去见父亲吧,我也要回府了。”

    “是,老奴这就为他们安排,小少爷就放心的回那安将军的府邸吧。”只见那童管家,霎时便变了脸色,和气对着若言他们笑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安若言不喜欢欠别人的情。”若言回过头去朝着若潇问道。

    “我叫安若潇。”若潇微微一笑,转过了头去,便坐上了置于门口的轿子消失于了这安府之门。

    安若潇……若言轻轻念叨着,搀扶着那奄奄一息的母亲,向着里屋走去……

    只见那管家将他们母子带到了安府一老旧院落之中,随之微微一笑,安抚着道:“你们先在这偏厅暂且休息,我先去向安大人通报一声。”

    而对那瞎眼难辩的秋霜和尚且年幼住惯了残垣破屋的若言而言这样的“偏厅”,便好似如梦似锦般的华丽。不知其中原委的他们,却只是喜颜着道:“麻烦您了……”便恭送着管家离去……

    然而此时,正厅之中,那商继之端着梅花糕点置于那安思邈的面前,喜颜说道:“安大人,我这刚从宫中而来,皇上对您可是多有夸奖,这不,你看,他特意让我将那梅妃娘娘亲手而做的梅花糕点赏赐给您啊,您还不快谢过隆恩?”

    那安思邈望了一眼这梅花糕点,神色凝重,双手微颤,缓缓举起,将它捧着置于了自己的面前。

    而就在他置于眼前,亲抚盒盖的瞬间,只见一根银针从那盒盖之中飞出直刺其喉刹那之间他便倒地不起,陨去了性命。

    而见了此景的商继之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对着身后扮作奴仆的江湖高手,单手一挥,做了一个“杀!”的比划。

    苦雨,凄泯了天。

    惊雷,却不得红尘度。

    血红,浮撒了恨。汇成了江海,伴着人世哭。

    而“偏殿”之中的他们却依旧只是在等待,在幻想,那从一开始便不会到来的明日,不会有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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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长安?

    一)

    (点篇诗)

    母期尤在耳,尸却已叠山。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恨得心作死,魔自愤中生。

    (正文)

    安府,偏殿

    已是头破血流,命旋一线的秋霜,自知此刻已是熬之不过,便眼露凄楚地拉起了若言的手,对着他交代道:“言儿,为娘怕是时日无多,难熬此刻,今后恐难以再陪伴在你的身侧了。但为娘虽将离去,你却依旧还有着父亲,你答应着娘,今后无论你的父亲如何对你你都要孝敬他,爱戴他,把安府当做你的家去守护这里的每一个人……”

    秋霜一边说着,一边一口浓血直吐于了地上,可她却仍寄出一丝气力,紧紧地用手抓着若言道:“言儿,你答应娘,无论你的父亲为人怎样,你都要原谅他。见到他后,叫他一声爹爹,告诉他你的娘从来未曾恨过他,也未曾怨过他,她一直都在爱着他,在等着他,等着他有一日能正式的抬着花轿去迎娶她,而他坐在前方的马匹之上,转过头来微笑的……望着她……”

    秋霜微笑地倒下了手,闭上了眼睛,怀着对那最后梦境的期待永远离开了这一楚人世。

    “娘!!!!!!!!!娘!!!!!!!”若言抱着母亲的尚有余热的尸身,哀吼着,痛哭着。

    “娘,你等着,我就去把爹爹带过来……”若言抹了抹眼泪朝着正厅的方向跑去。

    惊雷阵阵,震心却无泪;

    苦雨楚楚,人间自伤悲。

    血已成江海,眼望皆尸山;

    父爱未曾得,却道人间别。

    若言,望着那流向自己脚边的腥臭血红,他只觉得万分惊恐,心已碎裂,他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正厅的里面一走而去,但眼前这一幕却让年幼的他彻底奔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望着那倒于血红之中的具具尸体,抱着自己那幼小的脑袋,不停地咆哮着,吼叫着,脑中浮现出了母亲最后的话语。

    然而此时,远方——偏殿的方向却燃起了阵阵熊熊烈火,将天也烧成了赤红之色。

    微雨灭不了熊火,

    却只能掩饰绝泪。

    远处的黑衣人群压压一片,再次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他愤恨地捏着拳头躲到那铺着厚重桌布的桌几之下……

    “这是?”若言躲于桌几之下,拾起了滚于脚边的梅花糕点将它于手掌之间捏了个粉碎,随后他通过那桌几的缝隙之处,向外望去——看到了商继之那阴邪一笑的嘴脸。

    “大人,我们可以去向皇上复命了。”

    “恩……做的好。”继之微微一笑,转过了人去撤走了人马便消失于了这一片尸海之前。

    心是暗的魔,而期望却也是比绝望更为可怕的东西,它不知何时就能将你推入那炼狱之中。

    若言,掀了桌布,神却已似魔。

    顷刻之间,暴雨肆虐,湿了他满身衣衫,而他却在雷电暴雨之中,指着天愤恨地说道:“啊啊啊啊!!!害我安家者,此生此世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言睦闭上了眼,悲戚地苦笑着,将那欲刺向若潇的金针转而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若言,若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潇抱着言睦那血流不止的身躯,悲戚着道。

    而言睦却只是苦苦一笑,继而说道:“这一针是我欠你的情,如……如今,我还了。”

    他随之,淡淡的一笑昏死在了若潇的怀中……

    二)

    (点篇诗)

    封印破,旧忆起。

    言灵志,泪中泣。

    (正文)

    长安已作风雨颠,人心却在恐中度。

    虚空之中,突然一道幽黑空间撕裂了开来。只见那地敷子冷眼一笑,望着这片人间楚景,摸着自己的发缕,便一把将那根银丝从发间挑掉焚于了虚空之中……

    “啊~~~~!!!!”只见那根发丝发出阵阵惨叫,随之显出了阴姬的样貌。

    “阴姬,就凭你的小伎俩,你以为你能瞒的了我地敷子的眼睛?”地敷子鄙倪一笑,随之说道。

    而阴姬却只是抚着她那被幽火灼伤的右臂,用着蔑视的眼神不屑地望着地敷子。

    地敷子见那阴姬如此样貌,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刹那之间便将她吸于了自己的掌间,随之他的邪眼突然异光大闪,放出紫黑幽光,直接勾去了阴姬的心神控了她的魂魄,将她的瞳孔化为了一片虚无之色……

    只见地敷子托起了那阴姬的俏容,在她的妙耳边上轻声语道:“带我去找复活社的创史志。”

    “是……”阴姬楚颌轻点,机械作答,便随了那地敷子消失于了这片虚空之中……

    推开虚掩着的复活社正殿之门,地敷子邪眼一望,定住了那站于正殿之中的商绮梦,随之阴姬突然漂浮于空,血眼大闪,于那口中吐出了一把复活鬼符飞于那宝座之上,只见那宝座突然化成了两半从中间分开,露出一条通往地底的幽黑密道。

    阴姬轻轻落地,向那地敷子作着揖道:“地敷子大人,这创史志就在这密道之中,且随阴姬一同前去。”

    地敷子微微一笑,托起了阴姬的玉手,便携了她一同走入了那密道之中……

    幽冥火燃,石鬼兽,

    鬼兽吐泉,泉成书。

    阴姬于那红袖之中拿出一根火烛点于鬼台之上,刹那之间灯火通明,于他们眼前浮现了一樽凶恶残暴的鬼兽石像。

    而那鬼兽石像却于那幽兰泉池中矗立,其口之中不停地吐着那颤颤幽泉直接溶于那地下的池中。

    只见阴姬红袖一挥,那万般泉水便于那刹那之间融为了一体,随之金光大闪,创史志便浮现于了他们眼前……

    地敷子绞首望去,神却悲了万分。

    这本创史志,他寻了多年,而今日却终于可以握得手中,以解那多年相思多年疑惑。

    他伸出了手去,将那创史志抱于其胸,一滴晶莹之泪,不知不觉留了下来。

    “阴姬,我地敷子可是个礼尚往来,恩怨分明之人。你带我寻得这本创史志,而我就还你一段记忆吧。”

    地敷子这样说道,只见他邪眼一望,阴姬腰间的血玉便血红大闪浮现于其前,只听一阵碎裂,

    红光之中忆云轻揉其眼降于了他们的面前……

    “阴姬……阴姬……”忆云甜甜的笑着,飞于阴姬的面前,微抚着阴姬的脸庞。

    经由忆云忆云一抚,阴姬那原本空洞无神的眼,刹那之间便恢复了一丝明亮。

    然则还未等她彻底清醒过来,那地敷子便于修罗瞬间打开了血红结界随之一跃,携着她跳回了那长安浮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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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长安

    (点篇语)

    黑日蔽,此生尽。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我,倒在这一片血红之中,眼却已无泪。

    伸出手去,回眸一望,那是硝烟烽火,那是赤红蔽天。

    若是人世,若是世间是如此凄苦无度,那么请将我带至幽冥,带至那无爱无恨无情无怨的世界,让我再不复那人间之苦……

    (点篇诗)

    箭镞矢矢,熊火冉冉。

    红墙白头,撵梅吹奏。

    浮华已去,碎梦宫柳。

    浴火傲霜,炎中惊鸿。

    利剑刺,爱影灭;浮世悲苦,不悲哭,只道已无泪,只道已无雪,愿做幽冥一红蝶,人世不相悲。

    (正文)

    天宝十五年,五月

    话说那绮梦掖庭宫门一昏之后,那梅妃是日日照料,精心呵护,可接连几个月却始终不见她有丝毫好转,也不见她有任何求生的迹象,只是这么沉沉地如同她的名字这般,陷入了那悲戚了的梦中,不再醒来……

    而另一边,太医院

    自言睦于那若潇面前金针一刺,昏厥过后,虽说他并无伤及要害,也无性命之忧,且于翌日便醒了过来。但自那天以后,若潇却是日日来到这太医院的门前,瞭望这一隔阂了他和若言的高墙深院,对着它谈着他们的父亲,谈着他所不知的安家,也谈着他一生,对绮梦,对大唐,甚至对若言的爱……

    但若潇却不知,其实他每次这样对着高墙谈论之时,言睦都会走进它,抚在墙上,静静地陷入那片回忆之海……

    若是他和若潇一样,两人就这样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在了安家,是不是这所有的悲戚都不会再来?他也不会是那满心仇恨的弑尹……

    然而一切却早已无从挽回,正如这大唐也再也回不那开元盛世一般……

    天宝十五年,六月

    晓月赤红,漆夜苦苦。

    长安城下,一组工兵点燃箭火,根根瞄准那城墙楼上巡视之兵。

    “射!”只见带头将领单手一挥,霎时之间,万箭齐发,长安城内,火光一片,高墙楼院,民啼悲天。

    而骑于那宝马之上的安禄山与那史思明相望一笑,马鞭一挥,便意满待旋地帅着将领朝着那长安宫殿,玄宗的方向挺去……

    掖庭宫

    宫外民火已蔽天,宫内皆做仓皇逃。

    “梅妃,这如今人人皆都逃命去了,你这也快快离去吧。”灵犀一手搭在那梅妃的肩膀之上,劝诱着道。

    而梅妃只是坐于绮梦的床头,用手温柔地轻抚其脸,摇了摇头道:“我如今虽是身处掖庭,然则名义之上却依旧还是陛下的妃子,皇室的女人,陛下可弃我,天下可弃我,可我却不能负了天下,负了大唐,负了我梅氏一门的气节,负了……我自己的信仰。”

    梅妃闭上了眼,伸出手去紧握着绮梦冰冷的手,随之又对着那灵犀说道:“你走吧……这天底之下该还有你未完之事,而我却再也无憾了。”

    灵犀皱了皱眉,望了一眼梅妃,又远望了一眼那依旧昏睡丝毫未动的绮梦,叹了口,最后道到:“保重。”便拿起了包袱,潜入了那纷杂凌乱的人群,朝着那她最后未完之梦的地方跑去……

    “绮梦,你说,这时的陛下怕是已携着那贵妃跑的远远的了吧。然则,到了最后他却依旧未念得我半分,顾及得我半分。可他虽无情,我却难无意,做女子如此,何尝不凄?”梅妃佼首想让泪不至于流出,却还是不知不觉之中已然是湿了满脸,苦了她一世傲姿。

    她紧紧地握着绮梦的手述说着那久远之前,她是如何入宫,如何和那玄宗相亲相爱,又是如何在一场一场永无止境的后宫争斗之中存活了下来,达到了梅妃的位置。

    绮梦听着梅妃的故事,感受着那一场场的惊心动魄,感受着那一丝丝的柔情温暖,感受着那最初开元的极盛与如今天宝的悲哀。

    她,泪流了。

    她的手抖动了一下,随之双眼慢慢地睁了开来。

    梅妃,望着绮梦微微睁开的灵动的眼睛,温暖的,微笑的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梅妃轻轻摸了摸绮梦的发缕,从那橱柜之中取出了她珍藏着的竖笛,凄楚地置于脸庞爱抚着,随之又将它置于了嘴边对着绮梦说道:“绮梦,你知道这首《梅花落》吗?当年我就是凭着这首梅花落和一曲惊鸿舞走入了陛下的心,走入了这红墙高院……”

    她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一滴热泪又是夺眶而出滴于了笛上。可转而她又马上拂去了泪水,露出了一抹笑颜,望着绮梦道:“就让所有的一切始于这里,也完结于这里吧。”

    梅妃说着,便将那竖笛置于了口上,一边吹奏,一边那盘发之中的梅钗取下代做梅花,撵梅弄舞,惊鸿绝色……

    最是伊人醉,梅园已无梅。

    待的春日多寂寥,君却无伤悲。

    我自幽若兰,我自傲雪迎。

    长安烽火赤望天,决绝何决绝。

    ……

    安军挺进,火箭乱射,宫廷之中,哀嚎连天。然则一根火箭却直接射入了那下奴院的茅草房顶之上,顷刻之间便将那腐烂的木柱燃了个断……

    “绮梦……快走!”梅妃见状一把将那绮梦推出了房屋,于那炎火之中,浴着火最后舞完了那曲惊鸿,伸出手去……

    她,好似看到了玄宗正转过头看着她爱慕的笑着

    ——他的眼中,没有杨玉环,没有霓裳,没有那纸醉金迷,却只剩那最初梅园初识时的悸动,带着她飞蛾扑火般地燃尽在了这一片火海之中……

    “梅妃姐姐!!!!!!梅妃姐姐!!!!!梅妃姐姐!!……”绮梦跪于地上不停地喊叫着哭泣着悲悯着,然而此时她的背后却有一个身影正向她走来……

    还未等她回头,那个身影便一把将那手中的利剑从背后刺入了她的胸口,随之将她抱入了怀里。

    “是你吧……若潇。”绮梦吐着血,眼却已无泪。

    若潇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早该想到的……弑尹就是你……但我却始终不愿相信……不愿相信,我深爱着的这个男人,尽是骗了我一世,摆弄了我一世,将我推入了这无尽深渊的人。”

    绮梦苦苦地笑着,眼神却是越发空洞越发冰冷,随之她缓缓地转过了身去用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抓着若潇的脸,愤恨地说道:“我……恨……你……”

    长安缥缈颠,浮华散尽空余恨,不做人间人。

    血红大闪,虚空之中,幽冥四起,万千灵蝶如那漩涡之状般盘旋于绮梦的上方,她一语毕,便倒了手离去。

    而红蝶却飞向了她,伸出了左手,抓住了她已然离身的魂魄之手,一丝哀楚浮于其脸,望着绮梦言道:“等着我……在幽冥等着我……我会让你忘记前尘悲苦,一切从头来过……”

    绮梦空洞地望着红蝶,顷刻之间,魂便消散于了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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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长安??

    (点篇语)

    漆黑的背后,是那抹被深埋着的,不为人所知的温暖与柔情。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红蝶翩舞,前世轮转,

    我在那未曾得见的真相之中,让怨散于了天地之间……

    (点篇诗)

    蝶舞前世曲,珠滚江海颠。

    真情眼前显,回头自伊人。

    (正文)

    魂自幽冥去,怨结天地间。红蝶眼见那手中绮梦之手顷刻消散于了自己的眼前。随之,一飞于天,浮于整片长安上空不停地寻找着阴姬的身影。

    阴姬,呆立于虚空之中,望着手中的忆云默默作哀。可定睛一望,只见那红蝶从那遥远之处正向自己飞来,她便立马将那忆云一口吞入其口,藏于了她体内的幽火之中。

    “红蝶大人。”阴姬见着红蝶浮于其前,对其微微一笑,委身作揖。

    而血红蝶却只是露出一丝焦躁,拉起她的手,对着她言道:“长安已做人间狱,商绮梦的此生也已完结,我还有着那未完成的事,未完成的约定……”

    红蝶说着,抬起了头,哀楚的望向这一苦烽火四起的人世,发丝随着那袭来的猛风狂舞于这虚空之中。

    这样的红蝶,是阴姬从未见到过的。她陪伴了她一世又一世的人世,可这次,在她与人类得以接触的这段时日,她却也竟像自己这般伤了怀,动了情。

    只见红蝶红袖一挥,化为熊熊修罗烈火,烧成阎罗之门,随后携着阴姬跳入其中,转眼之间便来到了复活社里,绮梦的面前……

    “红蝶,我终于等到你了,等到着你看到了一切,记起你最后给我的承诺。”绮梦微微一笑,走于红蝶面前,眼神之中尽露着期待。

    望着绮梦期冀的神情,红蝶血眼一望,将手中的曼陀罗花化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忘却丹置于其前随后说道:“我会遵守我的承诺,让你忘记你想忘记的一切,可是在此之前,这七日之约还未到,我需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血红蝶说着将那忘却丹置于了绮梦的手中,绮梦望着眼前的丹药,一抹愁丝闪于其眉,可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诺了她的要求。

    前尘往事,往事前尘。

    悲怨哀默。默哀怨悲。

    不见前尘,何来忘尘?

    见了前尘,何忘前尘。

    红蝶玉掌一摊,前世浮珠霎时浮现。

    “红……红蝶大人,你这是要带厌灵入那前世珠里?!”只见阴姬睁大了眼睛望着血红蝶,不可置信这眼前一幕。

    而血红蝶却并未答她半分,只是拉住了绮梦的手,红袖一挥,血红结界显于其眼,她随之带着绮梦一跃,便来到了那天宝十六年,六月的长安浮空之中……

    烽火燎燎,安军挺进。

    太极宫中

    玄宗正于正殿之中与那众位大臣商量逃走路线,而若潇则陪着贵妃于那偏殿之中待命。

    玉环抬头望天,战火纷飞,狼烟豪豪,一片楚景。

    “安大人……安大人……你带我走吧!即使本宫随了那陛下出逃,可众位将领却心有愤恨,怕是根本容不下本宫啊!”只见玉环突然扑倒在了若潇的怀中,抓着他胸口的衣物,眼露悲哀的道到。

    可那若潇却只是一把将她了开,眼神不屑地望着她,衣袖一挥,背过了身去。

    那一瞬间,玉环顿觉自己颜面无存,心中愤恨不止,便冲向了若潇,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剑从他背后一剑刺穿……

    血红刹那之间便如同那泉水一般从若潇的胸口一涌而出,可他却依旧屏住了气,跪倒在了玉环的跟前,拱着手道:“贵妃娘娘,微臣不能尽忠了,请允许微臣先行一步。”

    说罢,他便颤颤巍巍的站起,一步一摇晃地朝着太极宫门的方向走去……

    火箭齐射,玄宗已是带着贵妃等人从那皇宫的后门仓皇逃出。

    而安军却正一批一批的涌入宫中,若潇站于那太极宫外,望着那远处压压一片的安军身影,再摸着那胸口不停涌出的热血,他凄苦一笑,撕去了自己衣物的一角硬是堵住了那奔流而出的鲜血,暗自想道:

    绮梦,今世今日,我若潇是再也护不了你了。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护住你的清白,护住你的尊严,让你不至于在安军的蹂躏中凄楚的死去……

    若潇这样想到,用剑撑住了地,屏着他那最后一丝气力,向着掖庭宫的方向走去……

    掖庭宫中,梅妃将她推出了下奴院的草屋,绮梦悲戚的哭着。

    极度虚弱的若潇,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背后,用着他仅剩下的最后一丝气力,将那利剑从绮梦的背后刺入……

    梦漪,不,商绮梦,我爱你……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孤独的死去……天涯海角,幽冥,人间……不离不弃……魂魄散,方得天涯尽……

    若潇抱着绮梦,无声地哭着。

    “是你吧……若潇。”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嘴唇却越发煞白。

    “我早该想到的……弑尹就是你……但我却始终不愿相信……不愿相信,我深爱着的这个男人,尽是骗了我一世,摆弄了我一世,将我推入了这无尽深渊的人。”

    若潇苦苦一笑,更为深情的将她抱入怀中,他已无力去解释,也不想让绮梦最后去恨了他弟弟若言。因此他只是默默地默默地独自承担了这一切罪责。

    “我……恨……你……”

    一语毕,她便倒了手去,怀着最后一丝愤恨离开了人世。

    “等着我,我这就来陪你。”

    若潇说着,扔去了胸口堵着的衣物,血红如奔流的江海,不停地流着……凄楚了这下奴院。

    他,紧紧握住了绮梦冰冷的手,而眼却永久失去了光泽。

    浮于虚空之中的绮梦见此情景已是泪如雨下,一片哀楚。而红蝶却又拍了拍绮梦的肩膀,指着那从远处走来的灵犀和那言睦道:“他来了……”

    顺着红蝶的方向,只见身穿安军服饰的言睦和那灵犀悄悄地推开了掖庭宫的门,却只见那绮梦和那若潇已然是双双死在了那下奴院的门口。

    “绮梦!!!!若潇!!!!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不再多等我一会,不再多我一会啊!”言睦悲戚地对着虚空喊着,而灵犀却只是推了推他的肩膀,指着那将要到来的安军。

    言睦定了定神,从那草屋之中,取了一把火,焚了他二人的尸首,将那白灰装入了自己的药罐之中,随之携着那灵犀混入了安军之中,待得夜深,鱼龙混杂之时,他二人再渐渐脱离了队伍,策着马匹,朝着那没有战火没有仇恨的邻国飞驰而去……

    一个月后

    “绮梦,我曾答应过你。要带着你的骨灰撒于天涯,撒于海角,这是你最后的幸福,而你现在幸福了吗?”言睦骑着骏马,飞驰在那鸟语花香,天涯美景的人间仙境之中,一边撒着她和若潇的骨灰,一边泪已成了江海。

    而灵犀却骑着马匹慢慢地向他走了过来,望着那洁白如洗的朗朗虚空,抬着头微笑着道:“其实,你爱着她吧?正因你爱着她,所以你可以对商家所有的人下手,可唯独对她下不了杀手,你骗的了所有人,可你却骗不了你自己,这一世唯独她,是你最真实的情感……”

    “是啊……可我却依旧被这仇恨所蒙蔽,将她推入了这深渊之中。”言睦苦苦一笑,摇了摇头,又侧过了头来,望向了灵犀:“还是你最了解我——颜白露。”

    白露微微一笑,睁开了双手感受着这自由的气息。

    当年灵犀为了救她,扮作了她的外貌,被永世关于了那水龙之牢。而她却用了灵犀的身份一直活到了现在。

    微微拂面,花香阵阵扑鼻而来,白露望着若言的侧脸,喃喃自语道:“正如你爱着绮梦那般,我也爱着你,我会等你直到那日你能散去所有的恨与怨,自责与苦酸……”

    红尘醉,红尘舞。

    长安梦,已做逝。

    浮华尽,白头述。

    苦难消,天地回。

    绮梦和那红蝶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站于这片世外桃源,鸟语花海之间。绮梦却已是颤微着拼命地,拼命地大哭了起来,往事暮暮浮现于眼前,恨的也罢,爱的也好,这一刹那,皆成了她那胸口即痛皆暖之物。

    红蝶望着泪湿满面的她,微微一笑继而问道:“现在你还想要那忘却丹,忘却前尘之事吗?”

    只见绮梦突然站起,泪水一抹,便将那忘却丹朝着远方一扔而去,随即拍了拍手道:“不用了,我想记住,记住我那前尘,记住我所爱的,和爱过我的人。”

    红蝶,淡淡地笑了。

    她,指着绮梦的背后,说道:“那么现在你应该看得见了吧?”

    绮梦转过头去,望向背后,站于她身后之人竟是那若潇!

    “他,其实一直陪在你的身边,附于你的身侧,只是你的恨怨太深,早已蒙蔽了心智,所以至始至终,你都未曾见过他半分。像他这种,不为厌灵气场所吞噬的灵,我这几千年以来,怕也是没见过几只了。”

    红蝶望着虚空吸了一口人间之香,继而转过头去,见了那二人,相拥相抱于那天地之间。

    她挥了挥红袖,作别道:“你们二人想入世也好,想续留在冥界也好,皆已与我无关,绮梦,如今你的恨怨已消,已不再是那厌灵,我复活社的名单之中已无你。”

    红蝶说罢,便化作了万千灵蝶消失于了这天地之间……

    “谢谢你!血红蝶!”绮梦对着虚空喊着,深情地拉着一旁若潇的手。

    而若潇却闭上了眼,将绮梦一把拥入怀中,激情地深吻着……

    人间即楚楚,人间即有情。

    浮尘多悲切,悲切也消散。

    遥远之处,地敷子遥望这一幕,阴邪一笑,消失于了这一纵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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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恋空

    冥界仙境,幽灵谷,千年花开,千年结。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幽枝蔓蔓,灵鸟飞旋。

    情丝悠悠,绕于心田。

    万古作逝,君王替灭,幽灵谷旧,不改容颜。

    地敷子踏着那幽谷灵鸟飞于那幽灵谷中,他斜眼望去只见那谷间一朵参天白洁,荧光闪耀的“言灵”花依然矗立于他的面前。

    他,跳下了那幽灵谷鸟的背,手中拿着创史志,走到了它的跟前。

    “‘言灵’自你死后已过了五千多年,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寻求着让你复活的办法,然而现在我看了这本创史志之后,我才终于明白该怎样让你复活,让你醒来,你等着我。即使是背弃天下,弃我所有,我也要让你再临人间,看到这幽灵谷的花开。”

    地敷子说到这里哀楚的伸出手去,抚摸着那“言灵”之花。

    而它也微微抖动了下叶子,好似明白了他的话语般。

    地敷子说罢,转过了身去,便踏到了那幽灵谷鸟的背上,携着那一抹浓厚的相思离开了他一世念想之地。

    推开那复活社最是恐怖,阴气逼人的厌灵狱之门,只见那一第扇狱门之中,便是关押着一个面目全非,音带已无,只是那样不停吼叫着,用着极为憎恨的眼神,好似想把他撕裂一般地瞪着地敷子的“死士”厌灵。

    而地敷子看着他这幅样貌,却只是仰面朝天哈哈大笑起来,随之伸出手去托起了他的下巴不停地赞许着道:“恩……就是你了……就是你了!”

    说到这里,只见那地敷子邪眼一闪,顷刻之间便携了他而去,浮现于那复活社的正殿,血红蝶与那阴姬的面前。

    “血红蝶,这次的厌灵该由我选了吧?”地敷子阴邪一笑,用力一推,将那“死士”推到了红蝶的面前,言道。

    “地敷子,你怎么把那厌灵狱中的厌灵给带过来了?!他们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只见阴姬看到那“死士”立马慌了神般,指责着地敷子道。

    “厌灵狱?阴姬,那是什么地方?”红蝶眉头一锁,望向阴姬问道。

    而阴姬却只是吱吱呜呜的“这……这是……”磨蹭了半天不知如何作答。

    “这不就是某些极度恨却了世间,被人世残害的魂魄皆损,根本无法再入世,直接被你所抛弃的厌灵嘛。”

    地敷子阴邪一笑,抢着作答道。

    红蝶听了此语,眉头却更是深锁了起来,随后撇了一眼阴姬说道:“这样的厌灵,不是更应我等劝说,我等救助之人?岂可就这样弃之不顾?”

    “可……可是,红蝶大人……您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危险啊!”阴姬虽是极力的反驳,然则对于红蝶却是丝毫没有用处。

    “血红蝶,看来这次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上了嘛。”地敷子望着红蝶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想要和她试好。

    而红蝶却只是漠视着他所伸出的手,走到了那个“死士”厌灵的跟前,蹲下了身子,轻轻地问道:“你愿意让我看你的前世吗?如果愿意你就伸出手来,轻轻置于那前世珠上。”

    红蝶这样说着,伸出了玉掌将那前世珠置于了他的面前。

    他,望着红蝶,不停地,疯狂地吼叫着,然而在看到前世珠的那一刹那,他却又是潸然泪下,眼神凄楚,颤抖着将手搭了上去……

    只见那前世珠红光四起,变作透明,珠内液体翻江倒海,化为血红结界。血红蝶一手拉起了阴姬两人随之一跃,刹那之间便消失于了这复活社里。

    地敷子,抬头望去,看向那幽灵谷的方向,随之一隐身形,便消失于了那定格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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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恋空(二)

    姑获鸟夜飞昼藏,盖鬼神类。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衣毛为飞鸟,脱毛为女人。一名天帝少女,一名夜行游女。一名隐飞。鸟无子,喜取人子养之,以为子。昔豫章男子,见田中有六七女人,匍匐往,先得其一女所解毛衣,取藏之,即往就诸鸟,诸鸟各去就毛衣,衣之飞去。一鸟独不得去,男子取以为妇。生三女。其母后使女问父,知衣在积稻下,得之,衣而飞去。后以衣迎三女,三女儿得衣亦飞去。今谓之鬼车。

    ——《玄中记》

    明,洪武十一年

    乌云密布,闪雷惊天,灵州城中,镇河塔里,一声“鬼车”悲鸣震骇天宇。山下村民,闻之,无不胆战心惊,抄符送咒,以祈安宁。

    与此同时,左丞相胡惟庸府

    蹑步行走,冷眼刀光,漆黑之中,一手持利剑的伟岸男子,突然掀开了胡惟庸的被子直刺而下,然则未等他定睛看清那被中之物皆是枕席,只见他的身后的一名身手矫健的女子便朝着他的面部腐化粉一撒……

    只听一声哀嚎划破虚空,顷刻之间,他的面部便化为了一滩血肉模糊,不分鼻眼的恐怖之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吼叫着用着凶恶的眼神,从自己的股间取出了第二把刀,随之将两把拼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把两头皆为刀刃的“双刀灭”向女子砍去,而那女子见此猛袭,立马用剑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然而这却只是障眼法,女子惊魂未定抬头一望,那前来行刺的男子便已是跳出了窗户,逃了远去。

    “追!都给我追!”只听女子一声令哨而下,府上暗兵,刹那之间便一齐而出,列于其前。

    “他朝着那个方向跑去了!不把这个刺客抓到我蓝幽若的面前,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回来!”

    蓝幽若目如寒冰,肃颜而俊姿,左右持着利剑,而右手却不停地挥舞着长鞭不停地鞭打着地面,一声一声直击进了那些暗兵的心里,听得他们鹅汗淋漓,唇齿发白。

    “是!大人!”

    只见他们拱手一礼,齐声答道,随之刹那之间便速速而去,朝着那血迹斑斑的行径之路奔去。

    “啊……啊……”男子忍着那面部溃烂的强烈痛楚,不停地向着前方跑着……跑着……不敢停歇下来。

    然而,他只身一人,重伤在身,却终究是抵不过几十个人的追赶。

    狂沙拂面,步步惊魂,遥远之处,暗兵却是越离越近……越离越近……但前方却到了悬崖峭壁,已是无路可去……

    这个悬崖,并不是普通的悬崖,其崖口有火,云雾缠绕,你若放眼望去,深不见底,却也难以捉摸,不知此处是何地。

    故而这里被时人称为“云中隐”

    男子哀默一望,崖口熊火,凄楚一闭,苦笑声声,心中却也是万般了然——已是无路可走,不如自行了断,或许还能留的一丝最后的尊严。

    想到这里,男子淡然一笑,纵身一跃,跳入了那有着熊熊烈火的崖口之处……

    末日的赤红,在崖间咆哮。

    我,闭上了眼,以为那是绝望的曲。

    但浴火之中,迎来的却是洁白的身姿,无垢的笑颜……

    白羽洒满了天际,它张开了双翅,抱着我那无力的身躯,拂着那迎面而来的凉风,我

    ——看到了不一样的国度,最圣洁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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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恋空(三)

    云雾缭绕熊火漫,一隐隔却人间火。UU小说 X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定远县里,“云中隐”上,只见虚空之中突然裂开了一道血红之口,随之赤光一闪,红蝶携着阴姬便从那血红结界之中一跃而出,浮于那崖口之上。

    阴姬望了半天,却丝毫没有看见这次的厌灵,于是她便嘟囔了起了嘴,向着红蝶抱怨着道:“红蝶大人,我怎么丝毫没有看见那厌灵的影子?莫不是他躲到了地底?”

    而血红蝶面对着阴姬的发问,却只是玉掌一摊,一只彼岸蝶直现其掌,舞动于她们的面前。然而,那蝶却突然之间翩翩起舞,挥着幽冥向那崖口飞去,停于其上,来回盘旋……

    红蝶望了一眼那彼岸之蝶,指着那“云中隐”道:“他就在这崖的下方。”

    “崖的下方?”阴姬望了一眼这崖口的熊熊之火,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哆嗦了一下。而红蝶却依旧面如寒冰,毫无喜怒,一把拉起了阴姬,便跳入了这熊火之中……

    然则,其崖,虽口上熊熊火焰,看似灼热。但唯有你跳下的一瞬,才会发现,那不过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一切皆是假象。

    而随着你的降落,随着你慢慢地跃入崖中,你才会发现,原来这里别有洞天——古鸟盘旋,青烟缕缕,白云绕绕,苍树连天。

    且,在你坠落的那一瞬,你若向那远处的山间望去,你便能看见那自天而降,如梦似幻的“天河”一泻千里,奔流而不止。

    阴姬看着那山间,正为着那“天河”而沉醉,却不知已然是落到了地面,步伐未稳,差点摔了开去。

    而她跌撞之际,却是红蝶一把扶住了她的臂膀,定了她的重心,以至于她并未一摔而去。

    “多谢红蝶大人。”阴姬微低着头,立马向着红蝶作了个揖,感谢着道。

    但,红蝶却好似并未听到一般只是手指向远方——那厌灵倒着的地方。

    阴姬顺着红蝶的目光,望到了那片晶莹闪耀的湖旁,一个长着洁白羽翼的长发树衣女子,正甜甜地笑着,拿着手中的叶子对向空中,好似在欣赏着那暖阳的姿色,随之她又将那叶子在那片晶莹的湖水之中沾湿了一下,轻轻地放在了那面部溃烂,不分鼻耳的男子脸上……

    “你是谁!”只见那男子突然惊醒,凶神恶煞地一把掐住了那翼人的脖子,将她压于地上,从腰间快速取出了一把匕首直指她的喉咙……

    “呜……呜……”女子哀楚而惊恐的望着他,眼角的泪不止的落下……

    “你,不会说话?”男子望着她惊恐而无助的神情,摸着脸上的叶子,头脑之中突然浮现起了他刚才坠崖落下之时,女子抱着他在崖间飞跃的场景。

    他,缓缓地放开了手。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他瘫坐在地上,头斜向一边说道。

    而女子却只是甜美一笑,摇了摇头,便拉起了他的手,带着一身污浊而面部不堪的他,走进了那片晶莹之湖。

    “啊~~~~~啊~~~~~呜~~~啊~~~~呜”

    晶莹,冰凉的冷,一丝丝的融入他的心间,洁白,纯美的她,双手握十,张开了嘴宛如林中精灵一般吟唱着不知名的曲调,但——却温暖了他嗜血一生的心。

    女子,转过了头来,柔美地笑着,拉起了他的手向着那晶莹的中心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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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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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989/ 第一时间欣赏何以红尘怨最新章节! 作者:雨梦雪所写的《何以红尘怨》为转载作品,何以红尘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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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红尘怨介绍:
怨我三千幽灵,只恨这一世浮尘。人人皆怕死亡,而我们却怕活着。在冥界有一个地方叫做复活社,是聚集厌灵的地方,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了人们所不知的悲剧,不愿投胎。而由于冥界不愿投胎的厌灵之数太多了,阎魔君派了他的得力助手血红蝶前去助他们轮回转世,却不知道血红蝶的命运将就此何以红尘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何以红尘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何以红尘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