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风变
平民代表跟宗族代表话不投机，立刻就大打出手。
彭飞凡眼睛一瞪，自己做个架势就要发飙，一脸横肉能吓哭小朋友。
但还没等他抬起的拳头砸下来，背后有恶奴，和跟随的酒肉朋友，已经抢到前面对桌子旁的平民三人拳脚相加。
可以看出，彭飞凡的跟班们功夫底子更扎实些，拳路腿影刁钻有力，死死压住呈现坐姿，一时起身不能的平民三人。
倒是彭飞凡本人，举拳欲砸得动作看不出是什么武功套路，貌似只是单纯的恶少打人，浑身破绽百出。
但就是这稀松的庄家把式一拳砸下来时候，跟班们就恰如其分地用比平民精湛好几层的技艺，把他的脸凑过来：
咚！
平民被打个正着，一头埋进桌子里，酒菜洒了一地，桌子自然也四分五裂。
“飞少威武！”
“飞少功夫真了得！”
“飞少定能光耀门楣！”
跟班们嘻嘻哈哈大笑，演得相当敬业。
后面那个比较狡黠的平民，早就装作被打得不省人事的样子，闷头趴在地上不起来。
而被打的那个略怂的平民，倒是不服气，因为他的感觉里，自己是同时和三个跟班恶奴过招，然后被彭飞凡一个半点没有招数的拳头打中，虽然扑倒桌子里略显狼狈，但他没有受到伤筋动骨的打击，自然不服气的：
一切都是凑巧！我是不小心才被彭飞凡打中的，不然你看先前几个恶奴，出手都有板有眼，不也在我的左支右绌下坚持了十几招么？果然我是属于在临战时刻才能发挥本事的人啊，等我有机会去领了斗气战甲，去外空闯荡一番，定能够取得比窝在小门派里打沙袋踢木桩更显著的成就......
然后他翻滚着就要起身，谁知道那帮恶奴卑鄙非常，就居高临下地用脚尖脚背鞋底鞋跟连连踹踏，看似侮辱人的乱踩而已，实际上又都恰好打击在他发力的节点上，踢得此人如同落水狗，挣扎半天也起不来。
再说第三个平民女子，倒是表现出刚烈性子，第一个开口痛骂彭飞凡后，也被几个身穿华服的狐朋狗友，酒肉跟班缠上：
“呦，小妞身手不错，看我开窗龙抓手！”
“也看我的，毒蛇吐信拳！”
“呵呵，你们手不干净，别把妹子吓坏了，来来，咱们讨教下文艺的身法。”
狐朋狗友们手影虚浮，尽往姑娘脸蛋和上身飘，那个讨教身法的人，居然探出一条腿，脚步抢进姑娘脚下根基，看似使出踩脚趾的打法。
平民女子气急败坏地挥拳反击，然而她真实本领其实照两个男同桌也强不了多少，照样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但完全打不到实处，每每跟来袭的掌影纠缠，却是对方想退就退，想进就进，自己却总有力尽之时，攻防节奏都看对手来喂。
在加上，后来那个声称要比试身法的家伙，提起脚尖就来踩自己的脚面，来势汹汹，不得不防，而姑娘一旦挪动站位，对面的脚步就毫不客气地踏进她两脚落点的中间，也就是一只脚探进了腿部正下方......
这个姿势，人家膝盖左右一晃，自己就等于在这么多男人面前双腿劈叉，如何使得？唯一的办法只能后退。
但退着退着，姑娘背面就考上了墙壁，并且她发现，自己力所能及地格挡其他人拳掌手臂方向的袭击，但实际上也是任人摆布：那些彭飞凡的狐朋狗友，故意引导着她上身动作巨大，以至于喘息连连，一会儿挺身一会儿伏俯，胸口起伏跳动特别明显。
然后这姑娘又羞又愤，当场就不再进行任何防守，全然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冲上来就连抓带咬人地拼命.......
然而在这所有人都是武艺强过三人的，冷静情况下对付他们都游刃有余，这时候姑娘来拼命，更是出什么招儿都尽在掌握。
干脆点说，现在姑娘就是真的想自尽，也是没有办法的。
“真不像话，我得治治这帮小子。”武睚眦看不下去了。
“好啊好啊，有好戏看啦！”妖妮乐的捧场，撺掇老爷子出面。
“你们也真是闲啊，刚刚跟屠城灭星的混沌眷属死斗过，这时候来教训几个没入练气期的恶少，可别用力过猛拆了这港口。”
灵栖也不阻止，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闹剧。
只是，她那种眼中含着莫名着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放在其他看热闹的围观人表现出来倒是没什么，可是作为常常自诩“差不多是”天下第一高手的一贯作风，就有些玩味了。
不过妖妮武睚眦这对欢脱组合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正沉浸在担当闹剧主角的兴奋中：“呔，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还有没有王法啦，放开那个姑娘，冲我来！”
一群纨绔遇到这个桥段，倒是不惊讶，反而兴致更浓：
“呦呵，终于有不怕事儿的来啦，我们在京城横行这么久，也就是前两年会经常遇到刺头儿，最近连一些往来于外地星域的旅人，落地后都被劝告彭家大少的名号，不会出来惹事了，正愁无聊呢。”
然后他们一看妖妮的形象，一下子又委顿下来：
“这个质量一般呐......老实讲还不如刚才的姑娘耐看，虽说那位也是个平平无奇没有亮点。”
“但是跟她同桌的另一位女眷就绝对是上品！其实我注意这桌子好久了，就等着那个又嫩又美，而且貌似身段儿也充足有料的妹子站出来呢！”
“摁，也就是那个妹子才有资格讲放下别人，冲她去了，至于眼前这个，您也配！”
一行人说着挑逗的话语，听起来是自己圈子里讨论，但机锋明显指着灵栖去的。
但灵栖当然是不会响应这帮家伙的挑衅，站出来大战三百回合之类，依旧恬静地坐着喝茶，如星如雾的美眸天真无邪，简直就像新生的儿童，不带有任何嫌恶，却又并不好奇，就是仿佛三四岁的儿童，看着熟悉的玩具，直接简单，无喜无嫌，不急不燥，毫不掩饰地直视着各位趣味低级的恶少奴才。
恶少们一开始还在想好美的妹子，但后来就觉得有些发毛：
他们平时看到愤恨的眼神，谄媚的眼神，乃至怨毒的眼神，都习以为常了，今天是第一次有这种毫无情感波动，虽说是很美，但清澈纯粹得有些不似生人的目光，看的他们从灵魂深处产生一种莫名的警觉。
而就在这时，一直被无视的妖妮武睚眦，可就真的有些生气了！
当年武睚眦的名头在斗玄门里也是能够吓哭一帮黄毛小儿的，今天居然连几个恶少纨绔都镇不下了？非得好好教他们做人！
“喝，黑虎掏心！”
武睚眦以宗师级的经验气势，重新演绎一招基础拳法的极致威力。
这招没用一丝血气，只把最精细经典的身姿动展示出来，于筋骨层面上达到最完美，可以说是最强的......舞技。
是的，这种状况的动作就是货真价实的舞技，因为气血之力，不光指的是斗气层面的法术能量，还包括了血液奔流的筋肉强度，两者以武睚眦这个层次的人用出来，哪怕再怎么放水，也难免一招下去打出个血肉横飞脑浆炸裂的惨状。
而眼下几乎就是凡人领域的世界中，舞技层面的动作已经足以撩拨他们的心弦。
笼罩在武睚眦攻击范围内的两个恶少，瞬间觉察到眼前这个豪放大妞出手居然精妙异常，纷纷用出了真本领：
只见他们猛然收缩手脚，摆出防御姿势，同时身上爆发微光。
这光芒刚出现时候确实有点点出人意料的惊艳，但实际上底蕴不算充足，就好像除了故障的灯泡，光芒闪闪烁烁，明暗不均，光膜的外表也凸凹不平，拙劣得很。
不过只要是斗气层面的实力发挥出来，防护光膜再怎么晦暗，也是强过普通拳脚筋骨皮的坚固程度的，毕竟能量本质高出一筹嘛......
可以说，那恶少做的选择相当冷静，他第一时间放弃了招数上跟那凭空冒出来的大妞比较，直接用简单迅捷的闷头防守应对对面的任何一种普通武技招数，就等于你有再多的眼花缭乱手法，我固然是躲不过，但索性就任凭你来打，面对的是一座岩石城墙，我自岿然不动，又能把我怎么样？
然后......
噗的一声诡异的炸响，整个酒楼二层一般的空间被血肉染红得通通透透！
这个恶少两手尽断，同时崩碎的血肉还继续爆发冲击，直接把格挡后面的胸膛也炸碎！
恶少眼眶圆睁，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孤零零的脑袋和眼球只在旋转翻滚的视野中看到逐渐倾倒的腰胯和两腿，而上半身已然炸成血肉碎末，无影无踪。
“杀人啦！大凶杀！人都炸啦！”
酒楼二层一下子开了锅，有其他桌子上的人，都是谈笑风生地看热闹，想必都是身怀绝技，有相当实力的看客，未尝不抱着扮猪看猴戏的心态，但此时都是懵了，万万没想到一出小清新的轻松闹剧变成血腥惊悚的恐怖禁片，画风突变的令人心脏狂突？
一时间，大半的人纷纷逃遁，跳窗户跳楼梯，乱成一团。
还有少量的人，则是警惕地关注着事件发生场所，有冷峻地观察的，有低头窃窃秘语，似乎在联系什么人的，还有凭空从不起眼的角落冒出来，蹬蹬蹬往纨绔少爷团这边赶，护送自家少主逃离险境的......
平民三人组早就给吓尿了，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某些绝顶强者游戏人间的棋子，方才蹦出来的妖妮大妞，其实或多或少也是三个平民梦想有一天功夫练到家了也可以找个什么酒家客栈惩恶扬善一下的桥段，但没想到跳出来的不光是有雅兴的大侠，还可能是喜欢制造出乎意料惊吓的大魔头......
现在妖妮已经完全没有憨态可掬义愤填膺的少侠风采，在众人眼里就是个嗜血成狂的大魔头！
而此时，就连这个所谓的大魔头妖妮也瞬间给惊吓到了：“无牙老爷你怎么搞得！不是说好了玩玩的吗，这是比用斗气还夸张了吧，人都碎了！”
她第一时间叫出元磁极光剑容纳的法宝灵识中，具备守护修复功能的小家伙们，保护住那倒霉的恶少跟班一口气，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惹祸的老头子更是呆若木鸡，他在妖妮脑子里的声音都有些结巴：
“这，这，怎么可能！丫头你是知道我的，老夫纵横星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在家门口弄出这种岔子？而且我如果要动用法力的话，你也应该清楚的，我们都能作证，方才我是真的没有使用半点真气，甚至属于魅魔体质的筋骨力量都没有发力，完全就是徒有其形地摆出姿势动作啊......”
“摁，老爷子说的没错，刚才确实一切都轻轻松松地，没有任何法力动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师父，师父啊，快来管管我们，没你不行啊......”
这时候她也只能呼叫师父处理这番烂摊子了。
“哎，这场面是要收拾下，不然都没法待人了，你们弄碎的家伙，不光血肉碎一地，肠子里的杂货也愤发涂墙呀。”
灵栖袖子一甩，神农策的鞭丝织就的绸缎分化出数以百万计的光丝，绵绵密密，朝地上血肉一刷，就将一地沸沸扬扬的血肉碎块，红黄白绿的液体，以分子级的精度全部攫取，再朝那个只剩下下半身跟脑袋瓜，被勉强支撑一口气的倒霉蛋身上一扣，略微添进去一缕治疗法术，就见这小子总算把气儿喘匀了。
而地面上的血迹什么的，当然也清洁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现场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哦，倒是有其他几个恶奴主仆，酒肉跟班们吓尿了裤子，但这些脏污灵栖可就概不负责了。
“师父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妖妮嘭地真心实意给师父跪下，她自己也吓得够呛。
“起来吧，把心放松，这不是你们的事儿，跟斗玄门此地的风水有关。”
灵栖安慰道。
“啥？风水？我怎么不知道老家有这些诡异的东西？看这帮小子们穿上战甲飞到外空大战混沌妖魔，还生龙活虎地，怎么回到老家里被一招普通黑虎掏心打一下就要爆体身亡？”
武睚眦是一百个想不通，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乡受到的惊吓恐怕不比妖妮少。(未完待续。)
152林言
对于酒楼里的风波，灵栖正要教诲妖妮什么，就听见下面人声越来越嘈杂，想必是有人传播开去，有衙门的人上来调查了。
“这里乱哄哄地不方便讲话，我们去找个清静地方吧。”
言罢，灵栖带着几个人一阵风从窗口飞走。
反正现场上一切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剩下几个当事人，包括三个摊上事儿的平民，还有那个亲历黑虎掏心的倒霉蛋，都救治回来，只是一时间还精神恍惚，捉摸不透适才发生的具体情况。
既然大家都没事，各种说辞也没有明确证据，只要没出现伤亡，一桩悬案也就不了了之。
况且，在这神仙遍地的世界，斗玄门又是其中最不安分的地头，个把暴力过头的斗殴事件真算不得什么大事，没什么好深究的。
灵栖领着妖妮，一晃就来到了这个“京城”的郊外地区。
这里自然环境十分简单，都是普通的小树林之类，还有被往来行商的人士踩踏出来的黄土小路，全然一副封建畜力车马时代的风景，没有光怪陆离的仙术禁制，也没有金属陶瓷的高大城墙，任谁也想不到用于如此复古而淳朴风光的斗玄门，其实乃是冲到宇宙边缘跟混沌军势冲突最激进的一派。
“师父，这里没人啦，我们停下吧？”
妖妮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而灵栖也恰好放慢速度，找地方降落下来。
妖妮那饱含了双人份急切的目光终于刺得灵栖不得不好好跟她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个倒霉的家伙，是被武睚眦道友的神炸碎的。”
“我的神？什么意思......”
武睚眦赶忙辩解：
“我可从没想过要那个后生的命，完全就是很放松的玩玩啊，心中所想，也就是抱着兴趣的尝试，用一个老家伙的经验，演绎了一下凡境武功。”
“黑虎掏心，是吧。”
灵栖也伸出一只手，婉转地摆个动作。
赫然也是黑虎掏心！
不，又不太一样，那原本是凡人武功，甚至在凡人武功中也算不上能入得台面的招数，顶多比莽汉打架时施展的大耳刮子王八拳懒驴打滚稍微靠谱一点，经过些许的实战锤炼而总结出来的一个打拳姿势，要动用好多腰腿肩肘的辗转发力，才将力气汇集十指，一掌抓过去。
哪像灵栖几乎连伸胳膊都懒得伸，就只是转了下手掌，做个似是而非的一推一摄动作？说是打招呼卖萌还差不多。
然而这一手落在妖妮，特别是武睚眦以心神所观看到的世界里，就是黑虎掏心！
甚至，他真的感觉到有浑身漆黑的下山猛虎，体型如山岳大小，一掌拍下来，能把铜牛铁象也洞穿挖心的凶狠。
这种意境传达的不是普通的狮虎猛兽，而是仙禽神兽，不世出的志异怪物才能达到的威势！
“我能打出这样的黑虎掏心，你打出来的，大概也能达到山野猛兽的级别，掏心掏心，真给打实到人身上，必然会是撕心裂肺的效果。”
灵栖在做个轻描淡写，却能够把人震慑得如同坠入幻境，神情恍惚的一招后，才补充到：“我刚才也没动用任何法力。”
武睚眦一万个不信：“怎么会？那样摄人心魄的效果，连我也险些堕入进去，难道真的只凭借一个动作就能催动出来？”
“这也就是此地的蹊跷之处了。”灵栖娓娓道来：
“你们都知道，修行之中讲究精气神，精就是物质上的血肉筋骨存在，气就是一切形式的能量循环，神就是思考上的思维波动。一般来说，精气神的修行都是循序渐进，首先要把体力锻炼到极致，然后才能够承载高层次能量的流动，再以能量流动的规律，参透万物运行真理，逐渐触及到神的层次，一句箴言，一个念头，都会发生现实影响，这也是强身健体，炼精化气，练气还神几个阶段的由来。”
武睚眦认真点头，这些基础知识全宇宙通用，就算是逆天而行的魔头，也不得不按部就班地寸进，乃是远古大神总结出来的至理。
“然而神这东西，其实在没有经过系统修行的凡人之中，也是可以有蛛丝马迹可循的。”
灵栖继续讲解：
“比如将三杯水放到冰天雪地的环境下冰冻，其中一杯周围是由充满喜悦，幸福，开心的活泼孩子唱唱跳跳，嬉戏打闹的环境下放置，另一杯放到充满愤怒，绝望，难过的囚徒身边，最后一杯则是没有任何干涉的自然环境。”
“当这种冰冻水杯的观察数量基数足够大时，我们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自然环境下的冰冻结果是自然冰冻裂痕，充满喜悦的孩童冰冻的结果是各种有趣的，好看的，让人看得充满乐趣的花纹，剩余的由囚犯冰冻的结果，则是歪曲的裂痕，破碎的冰渣，完全不成形的花纹。”
“类似例子还有很多，比如就算没经过神术加持，不动用法力干涉，单纯用语言欺骗，将人催眠，说他正置身于大火中，哪怕这个人实际上只是蒙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上也会无端端出现烧伤痕迹，甚至内脏都会化为焦炭，但一床棉被毫无烟火气息。”
“停停停！”妖妮跟武睚眦同时毫无冲突地命令当前这幅同时控制的身体瑟瑟发抖，抱怀取暖：
“我真是中了你的邪了，这些小儿科，不都是没有进入真正修行层次，却喜欢自己作死的凡人爱干的事儿吗，神神叨叨地......”
武睚眦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斗玄门向来豪爽粗暴，直来直去，才不像很多旁门左道的教派，故弄玄虚，搞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鬼事物。”
“但实际上，你们斗玄门在这些玄虚事物上恐怕比谁走的都远。”
灵栖也不争辩，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
“我说过，你们这个斗玄门，是魂体核心经过改造的吧，天圆地方，整个造型都已经不类似任何星体那种球状，或者环装的结构。现在看来，那种魂体改造的工程已经深入到整个斗玄门地界中，一啄一饮，一草一木，哪怕是大气所覆盖的地方，都自成一个神念循环的体系。”
“这样的环境下，居民在神思方面的溢出现象已经司空见惯，这些刻意营造的仿封建时代不发达环境，和封闭的家族体系，都是在掩盖你们在灵魂，精神，唯心力量方向上的非凡造诣。”
“你说说的豪爽，热血，爱与正义，直来直去，极大地抒发自己的豪情，一腔热血地奋斗，未尝不是唯心力量的表现形式，而且，不光是正面的，如果有极端冤屈，压抑，被欺凌，被误解，被所有人污蔑为，从而迸发出恐怖实力的例子，我相信一定不在少数。”
武睚眦听了，沉默不语，貌似说到了他心坎里：
“的确，我年轻时候行走江湖，就遇见不少杀人如麻大魔头，临了遭到武林公审时候，无一不是痛诉说陈词，扯出好长的苦难史来，什么天生废材从小受排挤，惨遭退婚大吼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么说斗玄门一直都提倡敢爱敢恨，性格鲜明地发挥出来，越到了高手阶段，反而在武技上没什么可讲究的，就是纯粹地看谁情绪最炽烈，越能发挥出超神的作为？”
“今天也是高手点醒了这一点，我才沿着这条脉络细细回味，但想想，还是不敢确信，我居然是成长在这样的世界下......我年轻时候也是十分坚信梅花香自苦寒来，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呢！莫非闭门苦练的坚毅弟子，真的不如情绪激昂，惹是生非的淘气包？”
“话可不能这么说，意志力也是情绪的一种。”
灵栖指出武睚眦的偏颇之处：
“情绪波动大的人，在你们这个体系下确实容易获得额外的实力，乃至各种超出日常苦修的特种技能，但这些力量也十分容易超出掌控，反过来害了自己。”
“反之，意志坚强之人，所有的努力最终都会回报到自己身上，对自己力量的绝对掌控，不容他人染指！”
“可以说，意志坚定者，才有长远的前途，未来能够成大业，而年轻时就锋芒毕露，为冲动情绪所摆布，哪怕暂时的风光锦簇，也是昙花一现，刚极易折。”
“哎，高手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点了，果然老夫一世英名没有白活，现在想想我畅游星海的经历，还是十分唏嘘，一般人真做不到！”
武睚眦放松下来，自我安慰。
“不，你资质也就是一般人水准，不然不会到现在还成不了内丹，甚至连性命都丢了，只剩光秃秃一套神魂！”
灵栖仿佛无心地点评：
“想必武睚眦道友年轻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仗势欺人，纨绔霸道之姿，怕是不比之前的彭飞凡差。”
“你就不能给老夫留点尊严！”
武睚眦一翻白眼：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不算是同辈里最耐得住寂寞的，当年刚刚达到练气稳定期，能够自行凝聚斗气战甲的时候，就忍不住外出探险，后来运气好，取得一些成就，也回到家族，担任一段时间的长老，乃至代理族长......后来处理家族事务烦腻了，就又传位给其他叔侄辈，自己还是逍遥自在！”
“其实这样还算好的，尽管从小就不服管教，但是在严厉师长的看管下，还是实力达到一定层次后才走出家门！其实跟我一起习武的兄弟，还有尚未达到练气期，只是刚刚把强身健体的阶段修到顶，但当时已经表现十分亮眼，居然可以凭强身健体期的基础功夫，把能发出罡气的教头逼得退步防守！但那小子不久就跑出去闯荡江湖，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个凡间侠客......当然这些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儿，不值一提。”
武睚眦咂吧咂吧嘴儿，发现灵栖的理论还真有点儿道理，心浮气躁的人很早就有锋芒毕露的现象，但最后能够一直风光到壮年时光的并不多。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在当腻了家主后传位给的一个人，是我同辈的兄弟，他资历可深了，几乎一直都是闷头留在宗门里练功，很少外出闯荡，但也一直老实巴交，没什么出彩的建树。你说那小子要是按你说的，是个后期可以有大出息的人物，既然连我都差一步能达到内丹境地，莫非我那个兄弟，其实是有希望达到真正内丹的？”
武睚眦当笑话似地讲述自己家族的一些趣事，虽然刻意表现得仿佛别人家的事儿，还总是三两句话就刻意强调自己已经外出闯荡这么久了，早就不在乎武家的鸡毛蒜皮小事儿，但讲起来的兴奋劲头，却是以前从没有过的高昂：
“我当年打算让位的时候，您可不知道啊，族内宅斗得那叫花样百出，寻死寻活，幺蛾子满天飞......结果最后那些经营势力蹦跶的，我都看不顺眼，只有那位武裂盳兄弟，一直闷头练功，不问身外事，但偏偏他的武功其实不甚犀利，真正动起手来并不如很多招数花样繁多的兄弟。”
“其实家族那点事儿，各位辅佐的管事完全可以处理好，所谓家主，就是个镇场子地，所以我最终决定就让那武裂盳兄弟担当家主了，而他在试任家主的前几十年里，也一如平常表现的那样，不温不火，对参与家族经营的各种细节不甚很在意，依旧把闷头练功当做最要紧的功课，只在必要的场合出面念念稿子，想想看还真是叫那些勾心斗角的其他兄弟情何以堪呐......”
“无牙老爷爷，你要是想家了，咱们就去你武家看看也不碍事的。”
终于，妖妮有些听不下去了，轻轻地插嘴道。
“才，才不去呢！那么个不入流的落后家门，哪比得过咱们满星空转悠，挥一挥手就带走一颗星球的潇洒？一帮鸡毛蒜皮的小辈儿，我出门百十年，都不认识了，有什么好看的......”
武睚眦连连推辞，这就是所谓近乡情怯吧。
然而灵栖却表示出很大兴趣：“你真的有一个那么刚健朴实的兄弟？照你所说如果属实，还真有可能资质非凡。”
看高手师父的样子，下一步似乎就打算动身了。
而武睚眦倒也没推辞，也不吭声，那意思去就去呗，反正是你提的，不是我自己想去啊......
就在这时，树林边窜出一条大汉：“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未完待续。)
153三项
几个能焚天煮海，捏爆星球的大能正在讨论修行秘辛呢，居然遇上个劫道儿的！
妖妮扯扯灵栖袖子：“师父我们再换个地方飞吧，或者直接去无牙老爷子的家宅看看，这劫匪还真能拦住我们不成？”
“不，你最好是制服他，顺便尝试克制身处斗玄门地界就自动一出手附加神识附加伤害的特性，不然你就等于是没得到此地承认被斗玄门地界当做外物。”
灵栖轻抚妖妮头顶，然后顺便把徒儿的脸扭到前面的劫匪那边：
“其实你的神念发散出来，这一部分力量就被纳入了本地能量体系，这也是他们为什么积极对外面的混沌盟挑起交战的原因，任何纠缠起来的战斗，所包裹的战意，铁与火的交锋，都把一部分神魂力量吸纳进了斗玄门体系。”
“对于内部的争斗交战，是将魂力淬炼凝实，对外部的讨伐，则是给这个体系引入新的活水。你能够守住心神，不让神念发散出去，就等于反过来吧斗玄门积累的神魂真意吸收到自己的精气神系统内，乃是极快提升境界的大补机会。”
“不动心念？这可怎么打！”
妖妮呆呆地寻思师父的教导，武睚眦则早已迫不及待地抗议出声：
“在跟那个酒楼里的小子对招时，我已经刻意在心里想着点到为止，万万不要伤人的念头，但是照样把他打个稀巴烂，现在面前这个劫匪面黄肌瘦，根底比方才略微练过一点功夫的的纨绔小子还浅薄，更没法保证他安全了！”
“无妨，你打烂人家多少次，我就救活多少次，反正这林子里没人。”
灵栖声音不大，态度却很坚决，徒儿要是参不透这道坎儿，师父就不打算往下走了。
这么一讲，武睚眦都替那劫匪脑袋疼：他这是遭了什么孽啊！
还是妖妮脑子活，跟灵栖也更熟络些，赶紧提出条件：
“那么，能给点提示不？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地就闷头上吧！”
“行。”
灵栖一点头，向前走一步，照路匪肩头拍一下，然后后退归位。
当时劫匪正握着鬼头大刀耀武扬威呢，也没料到对面的人那么大胆，竟敢路轻捋虎须？
然后嚯地挥刀一砍，把地面劈开个半尺深的沟痕，力气还不小。
可惜他动作就像是被拍了之后才运气，鼓劲，抡圆了膀子，再双手握紧刀把，吐气开声，奋力一砍......灵栖做三个动作时候他才能做半个动作，而且明显是脑袋根本没反应过来，后面六个动作，也就是足够灵栖再做十八个动作的时间里，都是毫无变招的意思，愣愣地把一个普通砍下一刀的程序做了个全套，才陡然意识到：
人呢？
然后这劫匪汉子愣了片刻，哈哈大笑：
“小妞还懂些身法？不过大爷也是练过的，不然怎么有本钱干这行？你那小手真软和，倒是勾得大爷心痒痒了，不想吃苦头，还是乖乖听大爷的话，交钱之后再多服侍大爷一夜吧哈哈哈哈哈......哎呦！”
大汉挑衅到一半，耍着刀的胳膊突然一酸，大刀脱手，咣当掉到地上，然后才发现被打的肩窝出现鲜红的掌痕，不过也只是酸痛而已，还没达到脱臼的程度。
“就是这样，做到我这个程度就行了。”灵栖从一开始就没理会大汉的叫嚣，而是对妖妮讲解：
“可不许真的只是摸他一下啊，要做到伤而不残，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制服此人才行，当然，更别说打得血肉横飞了，”
“伤而不残，真是苛刻的要求。”妖妮咽了口水。
她还真的想过真的只摸劫匪一下，投机取巧呢。
“不管了，还是照原计划，抱着只摸他一下的心态，出手吧......反正稍微多用半点力气就是血肉横飞的效果，不如直接就最小出力，然后祈祷这倒霉蛋受伤别达到残疾程度！”
妖妮动了，也是拍了那劫匪一掌，轻柔得像是小孩子打招呼。
然后这凡人劫匪果然就没有血肉横飞，他沿着肩膀一圈掌痕的地方，化成血水，好像被细腻地融化了一样！
嘎，汉子二话没说，直接抽过去了。
比起普通武功强猛炸裂，那软绵绵的一掌所造成的恐怖效果，简直是渗入人心的惊悚，劫匪一定以为自己中了邪毒武功，化骨绵掌......
“怎么会这样啊！”妖妮眼泪都吓出来了，用力把手掌离得远远地，但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看自己手心出了什么猫腻：
“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打招呼了！”
灵栖没事人儿似地平叙总结：
“摁，你姑且也算是炼魔还血期的妖魔了，而且异心同体的武睚眦道友也阅历丰厚，神的层面是不会骗人的，在这个地界里你所拥有的神念底蕴都会一览无余地展露出来，哪怕再怎么克制，对付凡人都是毫无削减地受到完全伤害。”
说着，她轻描淡写地递过去一捧水球，贴在那倒霉人肩窝上一滚，凡人的血肉就完好如初！
灵栖还顺便瞥了他眼睛一眼，这汉子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又跃跃欲试地挥舞大砍刀，忽扇忽扇地吓唬其几个小姑娘，仿佛忘记了自己刚刚遭到过一掌可怕的蚀肌腐骨之灾。
这是魅魔侧的能力，灵栖用冷漠的面孔对妖妮表示，她并不喜欢使用这个能力，如果徒儿实在太笨，一而再再而三地领悟不了精髓的话，逼得师父一次又一次动用魅魔特技，她的心情会很不好，然后妖妮恐怕也得过几天苦日子。
妖妮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却一点都不敢主动出手。
好在在她眼里，凡人劫匪的动作是在是慢，招数套路也好猜的很，躲个十刀八刀都不用喘气。
但是当这汉子连劈十八刀都砍不中这个离自己一米都不到，恰恰落在刀锋长度砍起来最舒服位置的大妞，不由得心中也发毛了：
这丫头是个硬茬！八成是大家族的真传，跟一般的过路商客不是一个等级。
此念头一出，大汉手底下筋骨越来越软，似乎是萌生退意。
“别让他跑了哦，再遇到这么好的一个练功桩子可不容易。”
灵栖适时一句提醒，再一次打破了妖妮偷工减料的侥幸心理。
没办法，她只能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动，硬等着倒霉劫匪往自己身上招呼。
锵！
大刀脱手，妖妮哪怕是站着不动，其生命本质是魔族，体魄强度也足以抗得下凡人的钢刀，再加上自发运行的魔力能量，在自动运行是也有脉络路线，基本上大方向跟法力、斗气原理差不多，也有一定的自我防护力，毫无悬念地弹飞了壮汉手中的刀。
“风紧，扯呼！”劫匪似乎扭伤了手腕，单手不自然地垂下，丢掉的大刀也不去捡了，扭头就跑。
“哎？这样算合格吗？”妖妮表情像捡了钱似地，期待地看着灵栖放下。
“你这是作弊啊，不算。”
灵栖摇摇头，一抬手就隔空把那劫匪摄拿回来，顺便把地上的大刀也一个虚握收回手上，交到这愣愣的汉子怀里，然后再一个魅惑法术，洗掉了几秒前的记忆，接下来这家伙又生龙活虎地念了一套贯口：
“此山是我开......”
“我去，还来！”
妖妮简直要崩溃了，她知道师父对于魅魔法术的态度，今天居然为了一股气连续施展，虽说本质上确实是非常简单的小事情，但看师父的脸色越来越有些不悦，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之还是毛毛地。
“冷静，冷静......至少刚才确实有些摸到了什么门道的样子......那个劫匪毕竟真的被弹飞了，而不是爆体大放血！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地方，差一点点就抓住了......”
妖妮重复着之前躲避劫匪砍刀的动作，然而这时间并不充裕，最多那个劫匪坚持个十几刀，三两分钟的功夫，就会发现情况不对劲，怂回去逃跑！
并且，按照师父的做法，我站着等那人碰壁是不行的，师父是主动出手，确确实实动用招数，打在他身上，但是又完美地控制力度，把捏碎星球的力量，打到个普通人身上，却只造成皮外伤？
等，等等！
捏碎星球？
控制完美？
师父并不是放水，或者压抑了精气神的某一种，正相反，是将三者融合，同时催动，紧密联合，互相制约......
灭世歼星用得是那份力量，捏死一只蚊子也是那份力量，摘下一朵小花也是那份力量，乃至给一个凡人治好了粉碎的血肉筋骨，连破损的脉络也修补好，连神识上的惊吓创伤也给抚平，用得都是同一份力量！
师父刚才的每一个举动，救人也好，动用精神魅惑修改记忆也好，一掌给劫匪打出个皮外伤也好，都是对我的提醒啊！
此时，在外界看来只有一瞬的时间里，妖妮脑海中似乎反复重复着师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过程消耗着大量神念，毕竟这等于是在以一个区区练气期的修为，去参悟堂堂无限接近炼神级大高手的各种深意举动，并且这个高手实际上展示得奥义，甚至是从返虚境巅峰的经验精简而来！
“是了，我不该被对手是凡人这个事实所束缚，欺骗别人就是欺骗自己，大道至简，万法归真，知行合一，如今方知是我？”
妖妮跟武睚眦的意志，一个自下而上，好奇地汲取未知领域的新鲜知识，一个自上而下，回溯起毕生所经历的种种波澜壮阔，最后归于平静，两者在一个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折中节点上把握住一段平衡平等，包容万物的核心，陡然充实盈满，心，技，体都圆融紧致起来：
“否则的话，就算没有神，我的身体本质也足以比拟钢铁坚石，足以撞得那凡人头破血流，法力之类的能量流动更是凡人不可比拟，稍微泄露一点就足以取其性命，至于神念什么的，放在平时可能不易察觉，但在斗玄门这奇怪地界上，它其实是和体质，法力居于同一地位，具体显现的力量形式之一......”
“神念啊，初次接触可能很麻烦，但实际上正是先让它明确显现出来后，再加以捉摸，掌控，才更能得心应手？”
“所以了，难怪师父要坚持让我在这里跟一个凡人对练，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一句捅破这层窗户纸嘛。”
妖妮越来越有信心，神识，气血，筋骨都鼓动起来，充满清明而澎湃的力量，大步流星冲到那个凡人劫匪面前，圆滚滚的肉拳头仿佛握着一团光芒，闪亮饱满，实实在在地一拳槌在他面颊上：
“送上我饱含敬意的打招呼之拳！”
乒！
劫匪被打得仰面倒飞出去，半空中可见明显的一道血虹，画着弧线，迸溅一地的血迹......
妖妮满腔热忱变成尴尬：又失败了？
她忐忑地看着师父，这下恐怕是个大工程，该不会人家的脑子都打爆了吧，这下师父得花多少功力修复啊！
而且要是这人真的瞬间死亡了，那就不是修复能够处理得了，死而复生这种事，跟重伤抢救差一丁点，却差了生死天渊之别！
也难怪妖妮心慌慌，毕竟她刚才整个人的状态，可是莫名亢奋，心技体全力释放，撒欢一样地宣泄体内一切力量，感觉是带着能够轰平一座山的信心，又莫名地坚信自己这一拳下去，并不会给一个凡人带来致命伤害......
摁，没错，就是这两种截然矛盾的信心，却又毫无冲突地同时浮现，以至于理智部分完全被掩盖，深信自己想要什么结果就一定能够达到的，不合道理不合逻辑，把一切都交给老天安排地一拳！
直到打完这一拳，从那份莫名唯心的状况中回过神来，妖妮才忐忑地想到，挨打的那个人类应该没有理由会活下来吧？甚至死相估计都是惨绝人寰的那种......
结果她发现灵栖师父就抱着膀子看着，丝毫没有要做出什么行动的样子？
额，果然连师父都打算撇清关系跑路，不理这份烂摊子了？
结果下一刻，那个劫匪又站起来了！
他捂着鼻子，不停蹭着那止不住的血流，以浓重的鼻音叫骂：“你等着，等老子找兄弟来！敢跑你是我孙子！”
看样子这家伙还生龙活虎的呢。(未完待续。)
154夸剑
劫匪骂骂咧咧地跑了。
妖妮还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回味刚才一拳的感觉。
异心同体的武睚眦则是恨不得一把将手拍在自己脑门上：
“嗨呀，我怎么忘了这茬了，其实这个感觉，不就是我当初在教训家族子弟时，碰到那种偷懒耍滑的臭小子，就一脚踹过去吗，当时我那么干的时候，就是心里想着，臭小子敢在老子面前偷懒？看我踢烂你的屁股，或是打你个满脸桃花开！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每次都是真正的全力揍过去，但是心里又有绝对信心，那帮混小子肯定死不了......然后他们就真的除了被揍得哇哇叫，但不会真正伤筋动骨。”
他越琢磨越不是个滋味，怎么自己老了老了，还倒把以前不经意就能做到的事，给忘到脑后了呢？
“因为你现在的神识体，只是借宿在风清徒儿的体内，并不是真正的精气神圆融状态。”
灵栖好像来拍拍妖妮肩膀：“恭喜徒儿，进入了还神境。”
妖妮一愣：“嘎？还神境？难道说......”
“没错，你刚刚触摸到的那股力量，就是丹气。”
灵栖和煦地微笑：“气血，法力，神念融合而成的进阶生命本质，这就是丹气！不是通过外物的馈赠，而是全部由你自己参悟的至宝，谁也夺不走。”
“以及，或许我马上就可以直接恭喜你凝练雏丹了。”
她还是保持着直视妖妮的目光，但气度又略微变了一下，不再是对亲昵爱徒的宠溺，转化为路遇同道的友好客套：
“是把，武睚眦道友，现在你的那份经验阅历，有了用武之地，因为风清徒儿的丹气之中，神念的部分也有相当一部分来源于你。”
以前妖妮的身体筋骨气血，法力魔力的部分，哪怕开放了权限给武睚眦运作，也是董事长跟经理的关系，而现在武睚眦的这部分也算是入股了一个全新的整合体。
至此，灵栖当初的承诺总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如果妖妮真的达成内丹，哪怕是中品内丹，武睚眦的后半生寿元也算是妥妥地得到了延续，而现在距离他初次见到灵栖，并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我还是那句话，斗玄门这整个一个道统，都是先祖赐予你们的馈赠，好好利用它，能够事半功倍！当然，越是如此，越要在这个环境中脚踏实地，兢兢业业地修行，万不可因为些许优势就飘飘然，不然就是泯然众人，重走碌碌一生的老路。”
灵栖这番话虽然有点倚老卖老的嫌疑，不过武睚眦还是谨慎道谢：“高人赐教得是，晚辈大恩不言谢，必定为令徒保驾护航，死而后已！”
毕竟是再造新生的恩德，他这么讲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武睚眦原本就是有着凝练雏丹的经验。
并且这个经验是在他全盛的壮年时期就具备，约莫六七十岁的人生巅峰。
只不过后来他就进入瓶颈，在雏丹阶段足足卡了两百年，直到将此生寿元即将耗尽的时刻，依然不得进境。
但也正是如此，令他自己的潜意识里，几乎已经把雏丹状态下的身体运行模式习惯得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当成常识！
只不过武睚眦在妖妮识海中只有一股神念，失去了本体的血肉跟斗气能量配合，让他那一身雏丹阶段的本领不能完全发挥，只得用经验来指导妖妮，把她魅魔的一些天生体质跟魔力能量尽量用出最高效率。
但现在，当精气神三项基本属性再度契合圆融，升华为丹气，武睚眦保留许久的雏丹运行经验离开就发挥作用，非常顺滑无碍便结成雏丹核心。
与此同时，进化的还有元磁极光剑。
三项一体的状态，雏丹核心就是元磁极光剑核心。
此门道法所依附的那群法宝灵识倒还是各自为政，没有容纳进去，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外来跟随的门客，并不会融入元磁极光剑核心本质。
但元磁极光剑的框架则是货真价实的属于妖妮法力的总纲领，这个道法形式是必然要有新的突破。
在妖妮的内视中，那枚无形无相，只是一颗法力光团，放出千百条磁线，纠缠着一堆各自游走的法宝灵识的元磁极光剑核心，逐渐摆脱了无形光团的虚影，开始浮现出一把真正的神剑之姿！
它就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大体上呈现剑的形态，但浑身布满花纹，如同一首如泣如诉的史诗，在表达着什么意境。
这些花纹倒也不是肤浅地浮刻于宝剑外表，而是一层层地错落有致，似乎舞台上的幕布，通过一扇扇地揭开，落下，分段组合，能够演化出不同的场景。
并且，实际上这些背景装饰，是跟眼下那些依附于元磁极光剑的法宝灵识们一一对应的。
每一颗灵识，都能在剑形核心的花纹中，找到一处归宿，是最适合自己的性质，最能让自己灵识安心休憩的港湾，万花多样，不一而足。
法宝灵识们终于不再是围着元磁极光剑绕圈圈的流浪猫狗，而是有了自己的小屋，小窝，小天地的宝贝爱宠！
它们发出欢快的轻鸣，载歌载舞，自发地跳出妖妮周身窍穴，以无限接近于实体的清晰、浓郁的光影效果，叠成上百层按照各自先天记录的运行法阵，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被造出时的意义，材料，法力强度，特殊本领......
但这些表达式又不像前些时候那般各自独单独走秀，而是相互搭配完美，错落有致，丝毫没有杂乱的感觉，整个是一台豪华辉煌的歌舞剧。
在这万籁齐鸣，百花怒放的狂欢仪式中，雍容华贵的元磁极光剑本体，居然就从中施施然地出场，轻轻落到妖妮手上。
是真的有把剑落到她手上！
真实的触感，真实的重量，真实的厚重感......绝不虚假。
但同时，这把花纹繁复的神剑周边，又总是萦绕着翩翩起舞的精灵，奇幻莫测的场景，甚至还有悠扬的歌声，介乎生命的嗓音与奢华乐器之间的歌音，跟周边所有具备灵智的生命体脑海相连，直接把优美的信息形式奏响在他们脑海意识中。
“这剑，好浮夸，拿着它压力好大......”
妖妮捧着手中如假包换的元磁极光剑真剑，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脚也不知该先迈左右，很难想象自己将要把这么一件仿佛最细微的，如同在上百层薄如蝉翼的精美玉石之上雕刻微雕花边蕾丝，然后布置上最能够衬托出浮雕们唯美艺术意境的灯光，背景，最后，再用这件艺术品去砸人家的头！
是的！这把剑繁复成这样个样子，已经很难分辨它锋刃在那边，最多是薄面比宽面略扁一些，整体上都是是发钝的感觉，真要运作起来还真是干什么都是砸的节奏。
“那个，师父......你看我这元磁极光剑，搞成这样子正常吗？”
妖妮捧着雕花过头的，仿佛在每一根刺上刻下整部千万字浮雕史诗的狼牙棒但又偏偏命名为剑的，曾经可以解释为法力具现化，但现在完全融合了精气神三项基础，说不清该不该叫它法力，或者改称为丹气具现化，或者直接究其本质，管他叫雏丹更适合？
灵栖没多说什么，而是在掌心亮出太岁玺，摇一摇迎风见长，却呈现出光怪陆离，密密麻麻的仿佛蜂窝，却在每一个蜂窝窗口中浮现出她的母星，各个角度，上天入海，无所不包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甚至其母星所在星系的，星球之外的各个角落也遍布视野，一切尽在掌握的石头，反问道：
“我现在叫它是枚大印章，搞成这样正常吗？”
然后她自问自答：
“元磁极光剑原本是土系法宝，土系的法宝讲究厚德载物，有容乃大，都这样，很正常。”
“哦，那我就放心啦。”妖妮的念头刚一落下，武睚眦的意志就挤了进来：
“哇哈哈，管他正常不正常，这东西，非得拿给我家的老兄看看，我这曾经的火爆杀人王，睚眦必报大杀神，如今居然重新焕发青春，颜值爆表，还自己凝练雏神器。”
“什么焕发青春，颜值爆表，你也好意思说？从剑，到身体，到魔力供能，不都是妖妮小姐的么。”
这似乎她身边两个帅哥跟班，纪红锈洪王业倒是开始冷嘲热讽，刷其存在感。
“哎，无牙老爷爷毕竟还是很想光宗耀祖，老人家都是这个心思......无牙老爷爷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赶紧回老家看看嘛，其实你若是思乡心切，跟你在外面是否风光，完全没有关系！就算没什么成就，也该是回家看看的，何况我们先前的确说过原计划就该先去无牙爷爷家串门嘛。”
“......”
武睚眦不出声了，就是这个理儿，一点没差。
他只是稍微掩饰下即将阔别已久的家人的现状，其他的事情，哪怕因为身体变成很弱的小东西被人发现，然后一脚踢得变回一团灵体，或者变回前世那样孔武有力的老一辈武技达人，也是阻止不了思乡之情的。
灵栖也就不啰嗦，袖子一晃，就已经有两朵轻盈的云团托起众人：
“你们武家的地界范围在哪儿，咱们现在就去看看，顺便给你的家人一个惊喜。”
“呵呵，谢谢，谢谢......”
武睚眦的声音居然有颤抖木讷，跟平时完全大相径庭，近乡情怯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这么皆大欢喜的好事儿，妖妮却绝对哪里不对劲：
“师父你最近怎么这么积极地去做跟主线无关的事儿啊，按照平常的做风，不是应该立刻飞奔回母星，去布置什么地系基础，然后又风风火火地找金系给力宝贝的线索吗？”
灵栖正色道：“我不是说过了，如今我处置母星事宜只需通过太岁玺遥控即可，不必再亲身回去了。”
“而且，一路直奔目的而去，我会错过很多意料之外的机缘，修行之路只会越来越狭隘......其实我早就打算放慢脚步，积累底蕴，现在母星复兴之路曙光一道道地展现，我已经不必做那闷头旋转的陀螺，可以扩展视野，厚积薄发。”
好吧，师父说的一定是正确，哪怕很多地方明显是在牵强地给自己找理由，但总归能放松片刻总是好的嘛。
索性妖妮等人又没什么复兴母星的压力，师父能够给她们自由活动，甚至主动陪她们疯玩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总之，在武睚眦的引路下，一行人半晌就飞过许多高山大河，来到远离京城空港的，斗玄门内陆地区的一片多彩高原上。
这片高原地质元素丰富，山川河流应有尽有，附带有平民居住区和数座悬浮在半空的巨岩小岛，还能够明显发现几个区域豢养着不多见的珍惜灵兽，有身穿斗气战甲，高来高去的真传子弟，驱赶驯养着灵兽群。
从云端高空中，可以见到好大的一片产业，井井有条，明显应该是属于一个大势力所管辖。
而她们也不必下落去寻找什么地标的界限，此等宏大产业，定然也是有着领空概念，很远地就收到提示信号：
“前方是武家私属领地，路过的道友请示明身份......”
“示个鬼身份？老子是你们前家主！”
武睚眦乐呵呵地，带有七八分恶作剧老顽童的心态，在识海里跟妖妮商量：“来来来，丫头你把那哗啦棒再亮出来，照着这里的禁制围场砸两下，我看看那帮臭小鬼是什么反应？看家护院功夫还剩几层啦，一定很有意思！”
“额，真是没办法，无牙老爷爷你这身份地位，又是武家宿老，举着这么浮夸的家伙砸自家场子，真的好么？那新生的元磁极光剑，可是刺眼到连我都看不下去啊！”
尽管这样讲着，妖妮还是一脸纠结地把那元磁极光剑又亮了出来。
光影，配乐，虚幻背景，瞬间就飘扬出来，好似唱大戏之前敲锣吆喝的领班一样，吸引着这方土地上一切耳目。(未完待续。)
155御兽
元磁极光剑变成了元磁极光殿，绚烂的光彩完全掩盖住了地面上武家庄园的壮观田产。
而对此天地异象最先响应的，竟然是广袤田园中豢养的众多珍禽异兽！
只见得第一时间，就有晶莹剔透的珐琅蓝鹊，成群结队，不下千只，欢快轻鸣，纷纷扰扰地加入了元磁极光殿周围法宝曳光轨迹的追逐。
这些小鸟儿浑身发出金属的光泽，身上羽毛是灿烂的蓝色，肚腹跟翅膀根部又呈现出璀璨金辉，真的仿佛贵重金属精细打造的掐丝珐琅工艺品。
然而这些小家伙又确确实实是生动的活物，叽叽喳喳吵闹着，眼神灵动，俏皮可爱。
不光是这种珐琅蓝鹊，还有其他体型大一些的蔽日苍鹰，银翼朱鹤，也远远地悬停在半空，遥遥注视元磁极光殿的热闹表演。
它们虽然也是飞禽类的灵兽，但此时悬停的状态并不是通过羽翼扇动气流，而是仿佛法术那样，乘坐在一团光圈托住，看上去拥有很高灵智跟傲慢性格，机警地观察外来光影的变幻。
当然，还有些天生不属于飞行种族，但也具备一定神通的灵兽，如九虹白鹿，琥珀荒猿，青瞳铁豹，剑脊血虎，龙图猛犸，诸如此类，虽然活动的地界不属于天空，但也同样驾驭起法术般的光环，尽力靠近了上空的元磁极光剧场。
斗玄门的人类文明推崇争斗比试如家常便饭，名誉，地位，财富一切都可以跟实力挂钩，因此并不十分注重财物上的穿戴环佩，各种金银珠宝真气玉石，那是在长生宗认定为可以打造极品法器的天材地宝，他们也不甚看中。
因为这些身外之物的挂件，只要实力足够，都可以在自身斗气凝练的战甲中体现，挂在身上的装饰品总归有些虚浮，还是那种随时随地能够收放自如，跟自己血源一脉相承，浑然一体的所属物更能叫人安心。
而能够跟本源气血合而为一的，除了实打实的练功积累之外，便是那些豢养培育，具备天生异能的灵兽。
当然，这些是斗玄门早已有之的传统，本地土著又大多是不服就干，习惯了闷头打架即可提升实力的方便体系，罕有真正跳出圈外，观测到这些能量融合的本质，早已深入到灵魂层面的事实，更遑论意识到斗玄门的一切根基，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以武入道，而是通过战斗这种形式，宣泄心绪情感的唯心法门。
甚至就连在当前的时间中，也只有灵栖这种老油条发现这个根源，看待那些豢养得毛皮光泽，灵智充满的灵兽们，有了些玩味：
“好奢华的御兽手段，比起正统修仙时代的许多御兽为主的门派还要激进的核心思路......你们这里草场，林木，远远称不上天材地宝，但缺可以豢养出如此高质量，且数量繁多的灵兽？这是在以魂力饲养它们啊。”
“摁？这话是怎么说的。”武睚眦听到灵栖评论，过来介绍：
“我们豢养灵兽，都是尽心尽力，从小同吃同住，把通灵的灵兽视作亲人，如果这样也算魂力饲养，我只能说咱们时代的沟壑太深。”
“其实我年轻时也有一头心爱的伙伴，乃是一匹狂风追电驹，跟我是斗气融合的好搭档......哦，按照你的新研究成果，我应该是跟它灵魂都缔结羁绊了！”
“可惜在星际探险的过程中，遭遇极其凶险的灵魂凶地，只有在根本层面上自戕灵魂，才有机会逃脱......我那挚友，就是为了帮助我，才从灵魂里分割开来，陷入机关重重的险境，至今没有消息！”
“这也是我坚持到风烛残年，依旧不放弃成丹的执念之一啊，追电宝驹的下落，我一定要找到......”
武睚眦似乎回想起很多沉重的事，气息又变得深沉内敛起来。
“摁，就是这个感觉，抓心挠肝的难受，这样还不算是魂力饲养？”灵栖用一点都起不到安慰效果的安慰行动表示，自己说的可能性肯定是存在的：
“当然，如果是字面意义上的剥除灵魂，喂养灵兽，强行催化力量，我相信也会有的，大概都是不能露出台面的邪门家族吧......以及，你们的这些灵兽，除了以魂力喂养，一般的草场林地，还真就满足不了它们！”
说着，灵栖随手撇出一套卷轴，乃是出自芝山派藏书的卷轴，百兽图志，呼啦啦一展开，赫然是天地奇珍异兽的图鉴。
此图鉴算是杂书散志，灵栖先前并没有给妖妮算进必修读物之一，所以此前妖妮武睚眦都没阅读过此卷宗。
此外，这种大百科式的读物，若是给人一字一图地翻阅，也足够看上十天半个月。
不过灵栖催动的高级阅览法术，近乎直接从神识中将灵兽的研究成果投射到观者识海中，马上就让武睚眦明白了她想表达意思：
整部图签的前八成记载中，按照珍惜程度，和具备的玄妙神通排序，都没达到眼下那些珐琅蓝鹊，九虹白鹿，琥珀荒猿，青瞳铁豹，剑脊血虎，龙图猛犸，等奇珍异兽的阶层，直到接近末尾部分，才有些武睚眦记忆中常见的其他几个大型家族拥有的灵兽种类，也包括武家目前豢养的几种山野奇珍。
“我们平时饲养的灵兽，居然都是这么罕见的活着的珍宝么！”武睚眦觉得有些颠覆世界观：
“就我所见所闻，斗玄门的整体文明表现形式都是中古封建，冷兵器搏杀的套路，对于修行体悟也都是简单直接的搏斗缠斗战斗角斗死斗......跟长生宗鬼神会炼金院那种总结出像模像样的修行总结，字字珠玑地描述天地至理，格调简直不知差到哪里去了！”
“我还以为就我们天生就是土包子的命，结果你现在说其实我们才是得到好处最多的幸运儿？苍天啊，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我这近两百年的周游星海，都周游到了狗身上了么！”
武睚眦锤头顿足，表示难以接受。
灵栖则是继续肯定自己的猜想：
“是啊，不但馈赠了造福子孙后代，再也不用苦苦参悟法力意境，看来还保存了大量仙界时期最为难得的珍惜灵兽......这些东西比长生宗保留的道统还要精粹，可是整个斗玄门的对外形象却不显山不露水，很少说什么高深话语，给人的印象都是只知道武力强怼的暴发户！反倒长生宗，讲起大道理来口若悬河，实际上真正流传下来的道法所剩无几，还被忽悠得全力发展起温泉按摩药膳养生的行当。”
她越是说着，越是做出经典的那个空无一物的捋胡子动作：“看来斗玄门里面还隐藏很多秘密，藏货不会比长生宗少，甚至高端精华可能都在这里延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探讨，一边就从天空落下，开始接近地面的灵兽豢养区，引来更多灵兽围观。
可在武家真正做主的族人看来，这是吃果果的挑衅啊！
庄园四周的岗哨，和中部偏后的练武场、讲武堂，供奉殿中接连发出呼号，数百家丁，数十中坚弟子，十几个嫡亲子女，三位供奉长老，齐刷刷飞跃出来，围在妖妮身边。
“这是什么手段，不像是任何一个家族的武技路数？感受不到斗气激昂，没有战魂意志，是借助外物施展的法力效能？异象虽有乱花迷人眼之嫌，但并非妖邪之物，而是欢欣活泼，灵气充沛，好像跟长生宗的手段接近。”
当先一个白发长老首先注意到漫天飞舞的法宝灵识，观察片刻后，却怎么也生不出对抗的心思，而是好奇地沉吟。
“不对，周遭的天地灵气运行没有变化，这些异象都是她们自己的实力所化，可是又感受不到跟这光影绚烂相匹配的灼热战意，我看有鬼神会的味道......”
跟在白发长老后面的，是个阴郁中年人，面瘫地端详着围绕妖妮飞舞的彩光，眼神中阴晴不定。
“还有什么好猜测的，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是她们失礼在先，管他是什么来路，先教训一顿，也是我们在理！”
第三人的头发跟胡子都连成一圈，须发都是火红的颜色，张扬开来好似正午的太阳，脾气也和长相一样火爆。
他二话不说，就是一拳打来：“真武烈阳拳！”
空气中仿佛瞬间填满了硫磺焦灼的气息，一道透镜样扭曲的涟漪波纹随着红发长老拳头击打空气的振动扩散开来，同时在扭曲的镜面中折射出灼灼烈日的酷炎，视野中一片焦枯。
橘红的天幕顿时取代了五颜六色的元磁极光殿剧场，仿佛在争夺舞台的主导权。
“是武嗔烈，一手真武烈阳拳，已经有熔铁铄金的威力，想必是在南蛮火山亲身探视了火山口，才有这样的感悟，一股子硫磺味。”
武睚眦暗中点头，已经猜想出对手是哪一位小辈。
但他也不点破，只要一叫出后辈名字，那架也就基本上打不下去了，甚至他都不想太早就攻击对手的破绽，那样也会说明自己对武家的招数套路一清二楚。
还不如装着打得有来有回，大战三百回合！
于是武睚眦也是玩兴大起，索性手上的新生元磁极光剑也是之前从未演练过的新家伙，不如趁此机会就琢磨出几个新招数，用小辈儿打磨完善。
“真武烈阳拳，最高明的层次乃是与太阳比肩，只把眼界放在地火烈焰上，格局小了。”
武睚眦一抖手上方不方圆不圆的不明物体，也就是那座元磁极光殿，仿佛随意地朝身后一扔，但这元磁极光殿就稳稳地漂浮在她身后，同时提供背景灯光跟搭配的乐音回响，营造出主场氛围：
那是一轮煌煌大日，金光刺破苍穹，武睚眦在这个背景下挥动手掌，指缝间就有无数金芒照射，就跟日常透过手掌指根去直视恒星相同。
照耀万物的恒星之光，跟熔岩喷涌的大地怒火，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比起狂躁涌动的岩浆，它并不炽烈，而是温暖，但又覆盖全身每一个角落，不留死角，驱散一切阴霾。
橘红火焰好像快要熄灭的煤球儿，热度，亮度，都不是一个层次，在辉煌阳光照射下仿佛成为暗影。
这样的对比之下，熔岩级的灼烈之拳似乎成了笑话，剪刀石头布一般，伸出来的拳头被张开的手掌捕获，向下一抖，那个红发的武家长老就给压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之知道敌人具备碾压的强大！
“进攻，我们一起上！来敌不简单！”红毛长老急忙招呼其他两个老头子：
“我们几个长老都压不住的话，放任此獠冲进家族，武家当遭受灭顶之灾！”
此言一出，后面的两人也肃然戒备。
他们其实在妖妮跟红发长老“切磋”时候，也不停地发出问询信号，表达有话好好说，有事坐下来商量的意思，不过武睚眦是故意拖着想多交手游戏，因此也不回应，故作神秘，惹人发毛。
既然此人三番五次地“失礼”，那就不能继续放任了，否则但从武家面子上也不好看。
于是三个长老一起发出悠远的长啸，如荒野的兽鸣，如亘古的号角！
嗖！
嗡！
唰！
地面附近瞧着热闹的众多灵兽们，有三只地位超然的群落之王接到了直接命令，立刻从围观的放松形态转变成战斗心态，跳跃过程中就化作光影图腾，附着在三个长老背后。
尽管它们实际上已灵兽的特殊感知手段，全程都没有发觉任何杀气波动，毁灭的意念，危险的预感之类，但既然平日里关系不错的三个“牧场”中最熟悉的老家伙召唤了，三灵兽还是争先恐后地加入战团。
红发长老背后是琥珀荒猿，狂躁的烈焰平添一股不畏强权的张狂野性，哪怕身处金色光幕中，也要以橘红的暗流捅破天光。
白发长老背后是银翼朱鹤，翱翔九天，头顶的红宝石似乎洞穿一切，看透神秘妖女百花缭乱法术的真谛。
而黑发中年，背后赫然有庞然大物的龙图猛犸为依托，如山如岳，不惧任何杂乱跳跃的邪门诡术，我自以岿然不动的气势，镇压平实！
武睚眦看到如此阵势，倒是更加亢奋，笑逐颜开：“这样当可尽兴！”
灵栖也饶有兴致地抱其手臂：“我也来评判评判，你们在灵兽驯养方面到了什么程度。”(未完待续。)
156共鸣
三个长老发动灵兽御体，威压陡然倍增，旁边围观的后辈子弟全都不由自主大步后退，空出千米方圆的战场。
隆隆隆！龙图猛犸的践踏脚步是族最令人心神震慑的鼓点，带动起整场战斗的节奏，每一步躲下来，地面上就凭空冒出一座铅灰偏黑的岩台，抬脚或者改变位移的方式时候，又会令岩台的高矮发生改变，或者直接隐没消失。
猛犸连续跳跃，岩台就配合它的脚步高高低低地起落，阻挡他人脚步的同同时，又令这个看起来沉重庞大的猛兽拥有诸多变化莫测的位移方式。
不光如此，这些岩台表面萦绕着湛蓝的电光，相互传导，组合成卓有成效的阵法，能给自己方增加力量，敏捷，格挡恶意攻击，提升感知敏锐等等各种增益的光环，同时又把种种妨碍行动，令人心烦意乱的负面影响施加给敌人。
跟那超灵活，超多功能的大猛犸象相比，黑发长老跟龙图猛犸合体，腰部以下没入猛犸的脊背，上半身则乘坐在猛犸象背上，高举四十米长的巨大砍刀，用那看起来并没什么夸张肌肉的身躯将大刀舞动得如同七档电风扇。
摁，这是妖妮按照从第三新东宿市的半年生活经验来进行的比喻。
她是以一个看热闹的心态，从第一视角的贵宾席位瞧着武睚眦表演一出魔幻特效动作大片。
黑发猛犸骑士的战斗方式就很拉风了，其他两个长老的动作也各具特色。
先前的红发长老跟个猿猴模样灵兽合体，但两人只是身影重合后，催动了什么秘法，就再度分离开来，成为两个一模一样的火猿猴身影：
他们都具有将近三米的身材，但是并不显得粗壮和臃肿，甚至体型还削瘦很多，倒是手臂跟腿脚的长度明显超过人类的规格，增长的那部分体格全部分配到手脚上。
两个火猿之影举手投足间就勾画出热浪轨迹，火舌舔舐着空气，凭空烧灼出一道道暗红的伤痕，犹如在书写神秘文字。
这是在打拳的同时，又在释放某种法术，但不管是武技还是法术，俱是狂猛暴烈的攻击路数，十分激进。
至于白发的御鹤长老，倒是气质沉静很多，他的形象却是以人类姿态为主，那头银翼朱鹤的形象反而变成一袭蓑衣，白羽黑边，似大氅，似道袍，披在长老身上。
鹤衣长老额头出现一枚晶莹的红宝石，静谧地映射战场上全部动向，也不见他下来战斗，就是那么安静地跟三人保持距离，但就是这种引而不发的姿态，更令人心头发毛，不敢轻易亮出压箱底的杀手锏。
“怎么，人类形态都是怼上去就是莽，一个个狂热好战，反倒是御兽之姿，增添了很多花里胡哨的多彩战技？这还真是颠覆往常印象。”
妖妮颇感意外地注视三人各自的动作，跟武睚眦对话之间，黑发猛犸重战骑兵跟红发火猿敏捷杀手已经欺压到身前。
“呵呵，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斗玄门的子弟战斗起来就是一个莽字，把激情燃烧起来，一往无前，才能爆发出最超乎想象的斗气啊！”
武睚眦面对三个已然催发出压箱底本来的自家后辈，依旧很轻松地跟妖妮对话：
“实际上，我们平时的战斗也是从不会计算敌我实力的差距，因为越是冷静地分析计算，反倒越是压制自己能够发挥出来的潜力，而当我们抛诸一切，埋身搏杀的时候，反倒每每做到超凡之举，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些不可一世，目测体量超过我们许多的强敌，竟然就败亡于自己脚下了。”
“你们就没觉得这样一点都不武技么......”妖妮无语：
“果然师父说的对，你们是一帮披着战士皮的神棍啊。”
“但我们只信仰自己的热血！求神不如求己，我命由我不由天，神就是我，我就是神！”
武睚眦忘情嚎叫起来：“来啊，不就是三只灵兽御体的小家伙么，我先来三十只！”
随着一声叫嚣，元磁极光殿周遭绚烂迸发出几十道斑斓的虹光，噼里啪啦组装到武睚眦身上，化作满身的环佩摇曳。
它们有头盔，护肩，胸甲，腰带，绑腿，战靴，护臂，手套，戒指手镯项链耳环，应有尽有，而且左右还不是一套的，就连戒指，十个手指头戴了十个规格款式都不一样的戒指......
简直就是为了凑齐喊的那一嗓子三十只的数量，才刻意武装起来，并且实际上其身上挂满的各种零碎儿早就超过三十件了......
此外，那些凑数的法宝灵识，很多其实原本不是战斗用品，比如避水的，望远的，占卜的，容纳空间的，都统统挂上，就为了气势上表现出不弱于小辈的气势！
围观的灵栖对此表示城里人真会玩：
“你们这是彻底为灵兽服务了啊？燃耗灵魂本质，供奉给灵兽吸食，在极大地增强它们自身天赋特长跟灵智思维的同时，顺便还包揽了防御与攻击的巨量能量消耗......”
她忍不住叹息，要不是独特的灵魂本质恩惠，别的派系传人哪怕是炼神境都不敢这么玩！也就是返虚境能够尝试一下，但也绝对做不到那种把燃烧灵魂的作死行为当做吃饭喝水一般习以为常的牛性。
至于灵兽的配合，则完全是出自护食的本性！那种莫名来源的激昂灵魂燃料，某种程度上是比上古天材地宝还要纯粹的营养精华，或许醇厚方面比不上真正的生长了千万年的仙草灵芝，但吸食时产生的愉悦，爽快，满足之感，可比他们祖先几百年都不一定能尝到真正的天材地宝实惠多了，并且在口感刺激方面更胜一筹！
作为灵兽，他们发挥出绝大的想象力，比斗玄门众人的鲁莽可跳脱多了，比如那龙图猛犸的动作，就不是后天驯养出来的，而是根据先祖血脉中记录的远星投影，自行领悟出可以掌握战场节奏的琴键之舞，粗状笨重的体型跟浓厚蓑衣样的猛犸皮毛掩盖之下的小眼睛发出狡黠嘲讽的光芒。
反倒是猛犸背上的黑发长袍男子，四十米大刀舞动呼呼生风，口中哇呀呀呀乱叫，失心疯一般乱劈乱砍，所到之处掀起一道道深邃沟壑，草皮跟泥石乱飞。
而武睚眦所掌控的妖妮身体，就在这猛犸骑士的刀锋之间辗转腾挪，却不见她做出较大距离的位移，身影始终就是卧牛之地晃动，但那四十米长刀就是砍不中她！
实际上，若是真要拉开距离，反而会中了猛犸骑士的道儿，他脚程奇快，无论是地面奔袭，还是朝着高处利用铅灰岩台跳跃，同时制造铅灰岩台卡住对手走位......此等在高机动身法加大范围武器覆盖再加上神出鬼没的路障妨碍配合下，贸然展开长距离追逐游走策略，绝对是自寻死路。
相反地，近距离辗转腾挪，便限制了猛犸骑士全部特长，他那大刀在近端施展起来，饶是看着的人都替他累挺！
可是猛犸骑士并没有想要改变现状的意思。
因为他没有发现危险。
穷则思变，不穷就不必思变。
倒是这样能够荡气回肠地挥舞大刀，管它砍没砍中人，心情舒畅才是最高！
只要心情舒畅了，燃烧的魂力也顺畅地运行，浇灌在龙图猛犸的识海中也宏伟荡漾，主人御兽都欢欣，何必改变现状？
何况，自己已经成功地起到将来犯的怪人黏在原地的作用，其他的活计，不是还有红发长老跟白发长老负责嘛。
再说红发长老这边，贴身缠斗和窄小空间辗转腾挪，正是他最擅长的环境。
两个火猿体型硕大，并且肢体还长得不像话，但偏偏极端敏捷，招数刁钻阴毒。
猿猴的足部跟手部结构差不多，都能够做出拳、掌、指、爪，骨节突袭、手刀劈斩，空手夺白刃等复杂手势，招招奔着妖妮窍穴要害来戳打。
一只火猿有四只手脚，两只就是八个手脚，确切地说乃是八只手。
这些手除了施展拳掌功夫外，还懂得掐出法决，施展法术！
它们一前一后夹击妖妮，手肘、腕部抡挥旋转，留下的火焰痕迹是施展大开大合的攻击性法术，而空闲的手部，则不停地掐出小巧实用的法术，什么锁妖金镯，风咒束缚，幻影移形，花岗岩障壁，俱是带着火焰燃烧特效的限制性小把戏，就像捅了马蜂窝，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层出不穷。
武睚眦的闪躲身法，都是在避开大开大合的猛犸骑士长刀，以亚米级的精度，辗转在几平米内的卧牛之地。
而填塞在这小小空间中的两头火猿，以及他发疯般高频度挥洒出来的拳脚，法术，火花火球火转头，火舌火鞭火夹子火绳火镣铐火蝴蝶火蝎子火蜈蚣，就是无孔不钻，恨不得浸透困锁之敌每一个毛孔的连绵输出！
这些攻击的精度，微缩达到毫米级，并且将攻击威力也极度凝练，在细小的攻击范围内集中最强大力量，誓要钻透所有防御措施。
对付这种攻击模式，躲是躲不开，硬挺的防御也拼不过消耗，只能以技巧对技巧，充分发挥手腕功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指一掌一拳一爪都精确对应上来袭两只火猿的招数，这要求施展功夫的速度至少要达到火猿的八倍！
同时，还要分出一心百用的精力，来抵消层出不穷的碍事法术，不要妨碍两个无影妙手的拆招对决。
御兽战法的使用者，所发出的类法术攻击，跟专职修习法术的人士还不一样，他们是借助灵兽之本能，直接施展出来铭刻在灵兽血脉中的天赋技能，看起来是光怪陆离的法术效果，实际上每一招都是瞬发，都是不假思索地凭借灵兽本能来应对来敌，那么法术的灵活多变跟出手迅捷，自然也不是普通联系法术的修行人士可比。
综合而言，每一个长老在御兽姿态下发挥的战斗力，恐怕是单一的人，和灵兽战力总和的十倍以上！
这要是叫个其他强者来，哪怕同为凝聚到雏丹的还神境，对上三个练气巅峰的家族长老，都要抓瞎了，决计讨不到好来。
然而武睚眦也是斗玄门出身，也是武家人，对于御兽战法的关键诀窍，和破解窍门，他了解得很清楚。
拆解御兽人跟灵兽之间的连接关系，这才取胜是的关键之所在！
武睚眦招呼了满身的法宝灵识，化成器械壳子，挂得风雨不透，看似逗葩放浪的搞怪行为，实际上已经深深预留好后手套路。
他曾经也是拥有灵兽，绝影追电驹，而且是并肩作战，心意相通的生死挚友，行走过星海旅途，比眼下几个看家护院，临时抽调牧场中几个品阶最高，体力最强的灵兽来御使战斗的长老知识阅历不知高出哪里去了。
可就是这样的生死拍档，也在某个险境中不得不别离，至今无法追查下落。
此等经历，成为支持武睚眦在久久未能突破的情况下，坚持寻找一丝希望的强大动力之一，也令他在这么多年的流浪过程中，千百万次地思索斗玄门御兽法门中的各种空子与反空子，令这个已经没有灵兽可供驱使的老人家成为从未得到验证的御兽专家与反御兽专家。
“心灵回响，法器共鸣！”
武睚眦全身半虚半实的法器，嗡嗡鸣鸣地发出尖啸，组合成一种难言的频率，刺激着围攻长老的感官！
这位武家老祖宗，挑选的数十件灵识并非信手拈来，而是经过考量，每一个法宝灵识的独特属性，对应一种灵力振动的模式，综合起来，才达成他曾经遭遇过，并且牢牢记在心底，萦绕了他百年梦境的一套乐谱。
而这些魂牵梦绕的战术，尽管武睚眦是演练了无数遍，但时至今日他重回还神境，凝聚了丹气，找回雏丹阶段的底蕴，才具备将那套乐谱演奏出来的程度。
毕竟，那是控制几十件法宝灵识，精确到其中的最细的波纹微响动，去对牛弹琴的精力啊，还神境初期之前再努力，未达成新核心结构的丹气也没有足够处理能力，脑子不够用！非得是进入雏丹阶段的门槛，才有资格弹奏出来这样以一人之力协调数个交响乐团的华章。(未完待续。)
157磨合
表面上，妖妮满身叮叮铛铛的饰品发出响动，在更深层的战场上，乃是法宝灵识们在互相纠缠，摩擦，发出能够被灵魂感知的波动。
总之，乐音回响，黑红二位长老的身影猛然一颤，身体轮廓的周围似乎冒出一阵残影，他们跟灵兽亲密无间，迅捷同步的识海连接，出现了松动。
然后是一片混乱的思维信号中，御兽二人跟灵兽的连接，彻底抓瞎。
扑通扑通，两人两兽的组合，从半空坠地，演绎了那啥啃那啥的真谛。
特别是那头龙图猛犸，咣当坠下来，整个地面都颤悠了两下。
武睚眦长出一口气，他这个构想许久的技巧，今天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用出来，亲身施展后发现负担比想象得重。
“果然我还是适合武技肉搏的方向，这个分心精细操纵的活计，好生辛苦！”
武睚眦在捏脑门，妖妮同样不好受：“无牙爷爷，你用这个招必须要用现实中的铃声做媒介吗？刚才我又扭腰又晃脖子地，感觉好羞耻！”
老爷子讪讪笑到：“额，抱歉孩子，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精神层面上的招儿，生疏得紧，又要保证御兽通灵的干涉效果可以万无一失地抵达目标，所以多设置了些增加传播途径的动作，见谅见谅！”
“呵呵，是啊，铃声的传播还是其次，我倒觉得刚才跳的扭脖子舞在视觉上的精神污染更严重。”妖妮不依不饶：
“老爷子罚你每天早晚做收腰瘦腿功！那样我就不用把毅力消耗到这些枯燥的动作上，又能起到改善体型的效果！同时不许再在大清早就去打沙袋木桩的活动，把本姑娘练得虎背熊腰地......你说你练得再勤奋，有灵栖高手强吗？打架比不了人家，现在连身材都比不过高手了，有何脸面再本姑娘识海里待着！”
武睚眦哑口无言，原来妖妮丫头一直对武者的生活习惯有微词呢，可是他这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天早早三更四更天就精神抖擞的生物钟，乃是在家族练武百年养成的习惯，几乎就等于武者的信仰，相当于宗教人士的每日功课，已经刻进骨子里了啊。
更何况，妖妮所说的收腰瘦腿有氧操，让他一个老爷子做起了，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
妖妮的两个意志交锋时候，从外面看就是呆站着。
可是除了这两位能够相互无声地交流，还有灵栖大师可以读出两个意志的思绪：
“喂，别忘了人家有三个人还有一个没解决呢。”
有了这句提醒，武睚眦才从新把注意力锁定在那第三个长老身上。
相比红发黑发两人的狂野攻势，白发长老他一直没发出什么敌意信号，武睚眦自动以为他是认怂了呢。
而第三个白发长老，也确实一直悬在远离战场的高空上，没出手，但也没有什么做和事佬的打算，只是冷冷地分析场面上一切变化。
他的视野里，已经不再是几个打成一团的狂战士，狡黠灵兽，跟神秘的多宝童子。
从每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气流向变化，推测出，还有下一步的招数预测，一抬手一投足的动向都了如指掌。
“不知是从哪来的异族妖女，竟然会使用邪法，干扰御兽灵体的连接？”
“但她这手段施展起来似乎也限制极大，短时间内应该没法再用第二次......”
白发长老额头的红宝石中有少许光线游走过去，沉静无声地降低高度，落到地上。
然后稳稳地面向仿佛正在发呆犯蠢的魅魔大妞，摆出一副正面比武的架势：
“姑娘，请赐教！”
妖妮一愣：“这样还打？”
武睚眦则立刻接管回身体控制权，马上还以礼数：“请了。”
同时他在识海里也跟妖妮讲解：“这就是我们斗玄门的文化差异啊，像刚才那样二话不说就来踢馆砸场子，放在别的地方可能狂妄至极，必然结仇，不过在我们这地界儿太稀松平常了，不用管什么身份，地位，年龄，长幼尊卑之类，实力就是第一位的，而彰显实力的方式，就是战斗！”
前提是堂堂正正的战斗。
哪怕儿子打老爹，只要是正面发起挑战，也没人说什么。
但如果是背后偷袭，要挟下毒之类的，就是违规。
这种违规倒也不必等其他管闲事的大侠或者家族内部乃至斗玄门低头上什么伸张正义的组织来惩罚，而是本地特殊的灵魂淬炼体系自然就会对其进行排斥，令他尝到苦头。
并且，所谓的亲友一言不合就打架，倒也真不是说他们就无理智地打生打死，期间自然有个微妙的平衡关系，乃是斗玄门体系运转千百年来形成的平衡，总之就是存在即合理......
姑且不论这些人文社科的细节，白发长老跟武睚眦行过礼节后，马上掀起两股斗气飓风！
白鹤长老看似文弱谨慎，但一出手就见身上大氅招摇，如同翼展开百米长的大鸟，呼扇一下子变卷起恐怖狂风。
那狂风居然不是普通的空气流动，武睚眦以妖妮的肌肤，一接触到狂风的触感，就产生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在哪里见过？
在几分钟前见过。
这些狂风的流动路径，正是先前红发长老跟黑发长老使用过的套路！
由此可见，狂风的本质是天地灵气，不仅仅是气流而已，先前红黑二老运使过的法力，斗气，雷电，岩石，火焰，还有物理层上的跺脚，重压，拳脚相加，都完全再现了！
而且他们并没有在外形上刻意重现那些铅灰岩台，乱窜的电弧，火星火焰火暗器之类，而是以不可见的灵气流动，营造一座隐形的战阵。
白发长老以一人之力，就维持出先前两人的疯狂攻势，此时须发根根飞舞，肌肉鼓胀得要撑破长袍，额头青筋暴起！
斗玄门，从来没有什么小心谨慎之说，那些胆怯无能的，都早早败亡，只有性情最爆裂，情绪爆发起来最冲动的汉子，才能接二连三地得到斗玄门先祖眷顾，一次又一次地创造奇迹，越级战胜强敌，乃至活得最久最长！
所以了，那白发长老貌似也是如此，他出场时外表的冷静儒雅根本不是本性，斗玄门没有鲁莽狂战士以外的职业。
此时白发长老就原形毕露，发出猖狂的叫嚣：
“野丫头，你似乎是异族，颇有些本事，还懂得我斗玄门的一些默认规矩跟挑战礼数？不过想必你是战胜过许多孱弱门派才习得这些传统，但今天闯荡我武家，可要撞破头了......我武家是斗玄门正统传承的大宗派，永不服输，跟那些杂鱼门派可不一样！”
“你是用了取巧手段，限制了我两位兄弟？不过这正说明，你对我们力量的压制有所畏惧，无法硬拼！可惜啊，我的能力偏偏就是记录战场局势，然后模拟重现！不光是两位兄弟的招数，就连你刚才的手段，我见过一次之后也有了应对之法，绝不会再出现破绽！”
诚然，这样对法力消耗很大，但如果了解斗玄门的人就会知道，越是面对艰难挑战，他们越能发挥超乎想象的潜能......
如今，白鹤长老就有就灵魂燃烧的迹象！
他越吼气势越盛，狂乱的灵气风暴中，居然先前两位被震晕的红黑长老也醒转过来，摇头苦笑：
“哎呦，好大的风......白老头又犯病了？咳咳，一时大意，居然被老白出风头了！那丫头确实是个强手，能遇到这么有分量的踢馆人，真是上好的机缘呐。”
“哼，便宜了老白头，我祝他就这么烧光灵识，变成白痴！哎，也是我们不小心中了怪丫头的招儿，倒是没什么可说的，看戏吧。”
红黑长老居然没有帮忙的意思，但也没有撤出战圈，而是真就席地而坐，坐在白鹤长老跟武睚眦两人战斗的灵气狂澜中，发力抵御这些魄力澜流的撕扯，也当成一种磨练。
再说白鹤长老，果然如他所说，要维持这样的攻势消耗巨大，眼角口鼻都渗出血水，但瞧了了两个老伙伴的言行，硬生生咬牙切齿把风暴威力又增强三分：
“呸！老红老黑，算你们狠！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趁机蹭我的法力，磨练意志？好好好，我就合着以一敌三，要是能闯过这一关挑战，功力定然大大增长！”
好吧，妖妮真是被这个斗玄门的文化氛围给弄醉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碰到打不过的强人反而成了难得的机缘，越蹦越来劲儿了？
结果疯的不止是面前的三位武家长老啊，这边的武家老前辈武睚眦也是被激起了疯性：
“哈哈，你们都是后生小辈，也敢在老夫面前缸道理？以弱斗强，的确是我斗玄门子弟在中青年阶段成长中的最习惯的磨练方式，但是如何在修为有所成后，稳住成果，恃强凌弱，也有自有一套手段，今天就让老夫给你们开开眼......真武无双！”
武睚眦身边对抗白鹤长老的反向风暴规模越来越小，乃至趋于平静。
但它的形态却愈发玄奥，从狂乱的斗气气流凝聚为一层稳固晶莹的光膜，覆盖到周身不到几公分的外层，轻松自如。
他在一开始抵抗白鹤长老那近乎自残式的风暴时候确实给吓了一跳，胡乱地就爆发出气势抗衡。
然而双方达成动态平衡，他也看出来，对手终究还是勉强了些，一切都有惊无险。
毕竟武睚眦是重回雏丹实力，又不是那种刚刚踏入一个新的阶段的新手，哪怕一开始难免有些许的适应期，这个适应期也是非常短暂，几乎活动两下手脚就完全找回了感觉。
而现在，就是热身运动结束的时刻。
“你们三个小子，很不错，没有丢了我武家名号。所以了，尽管我现在只用通常手段稳扎稳打，也可以稳稳地压住你们，但那样也是无趣了些，作为长者，我该传授你们一些人生经验，提高你们姿势水平。”
正如武睚眦宣称的那样，他要传授所谓“恃强凌弱”，也就是在实力已经确定很强的情况下，如何避免巨大优势被翻盘，被同为斗玄门出身，有着莫名其妙的底力，根性，意志，热血等等令人看不懂的光环加持之下，每每做出惊人之举的后辈创造奇迹的手段。
真武无双！
武睚眦大吼一声，然后整个战场气氛陡然一窒，有股仿佛来自深寒绝渊，冷酷到极点的寒风从他身上扩展开来，瞬间冻结一切热情，希望，侥幸......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没有妥协，这是世间恒定的冷酷法则。
然后在这样的气势下，武睚眦在妖妮识海中的活动意识陡然清空，这是妖妮所感知到的，有什么东西发生改变了，那个顽固倔强又有时候爱亢奋过度的老爷爷，他的意识似乎暂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绝对力量，冷酷无情，甚至具现化为一层苍青色的甲胄，覆盖全身。
这东西说是甲胄，但更像是平时释放斗气时缠到周身的效果，并没有她所见其他斗玄门战甲那种分明地做出肩甲护手什么具体的部件，而是比起平时的斗气缠绕，让那斗气呈现出固态的，仿佛冰凌的状态。
摁，大概就是大冷天里把人扔进水箱，泡实在了，再捞出来，冻出一身饱满的冰壳子，然后用青蓝色灯光打上去的效果。
只不过真活动起来，那层看似硬邦邦的斗气壳并不会阻碍动作，而是巧妙地配合变化，灵活自如。
然后，这层特殊的斗气战甲所发挥的战斗力，可就不是做个炫酷外形那么简单了。
战斗的人是妖妮。
她在一切发生的时候，还在愣神，等待无牙老爷子又出表演出什么新招，看动作戏呢。
结果老爷子的意识就那么空无一物，前所未有地安静，搞得她都不适应了。
但是对面的白鹤老头的攻势可是没有削减啊，一直疯魔般地连刨带咬呢。
是的，这家伙好像真的烧到脑子冒烟了，不知道在跟谁较劲，总之就是一副打得非常惨烈的样子，连刨带咬。
于是妖妮出于被吓到的缘故，下意识地挥出完全没有武技底蕴，而是顺应了自己日常动作习惯的一拳......
少女萌萌拳？
哪怕不从武技方向揣摩，单从肌肉发力的杠杆结构上分析，这也是毫无力道基础的一拳。
结果战局被轰然打破！
疯狂的白鹤长老，包括另外两个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憋在暴风圈里挑战极限的黑红两位长老，一起被打飞，炮弹一样打飞，化作三条拖着扭曲轨迹的音障线，轰轰轰洞穿了远处的武家大宅门。(未完待续。)
158兽话
妖妮几乎已经习惯了自己作为“超级无敌幸运星”总是创造奇迹的旅程。
但她很少深究自己这些奇迹的原理。
她明白，再怎么深究，这些产生奇迹的本体都是依附在她身上的别人的故事，而自己，这些所谓天运命数的事儿，就连灵栖大高手也不可能透彻解析，只会说一些“你真是我的大宝贝啊，捡到宝啦，宝贝你随意，干啥都都是天运，总是肯定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但被打飞的人可不会这么想！
几乎是远处门墙坍塌的烟尘飘来的同时，三个老头子又呼呼呼地从尘土中冲出来，气势豪迈地站定到妖妮面前：“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再来！”
只不过现在三人都满脸是血，左胳膊或右胳膊也低垂着，还有的人站姿很怪异，明显有一条腿使不上力，另一条腿也是以脚尖掂地面前支撑。
不得不说，斗玄门这狗皮膏药死缠烂打的作风还真是烦死个人！
难怪灵栖早在母星第一次遇见那个外门弟子级都勉强的锁狼，都不肯正面击破，而是打发走了了事。
现在这三位长老还真是拿出了跟你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死了也不休的劲头来......
“你们不要自欺欺人了，斗魂本质已经出现裂痕，只是凭借鲁莽的惯性，还面前做出不服输的行为，有什么意义？那个丫头至少放水一百倍，还把你们打成这样，哪怕稍微产生半点愠怒......甚至不必是杀心，只要稍微有些不耐烦的厌恶心思，你们可能会伤及斗魂根本，到时候就真的回天乏术，一世修为毁于一旦。”
一段浑厚的告诫，准确地扣中三个老头子的心扉，让他们赫然冷静下来。
按照这个声音，三位长老不由自主地检查了自己的本源斗魂，发现它的确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伤痕，虽然很细微，但确实是伤及本质，若是马上闭关疗伤，或许还有挽回的希望，但假如依旧遵照以前那种鲁莽强硬地拼命作风的话，下场绝对凄惨无比！
他们冷汗直冒，然后立刻去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有一双狡黠的豆豆眼，在戏谑地瞪着三人。
是龙图猛犸。
这头体型巨硕大，全身披着长毛，看似敦厚沉稳的大块头，掩藏在厚重刘海下面的小眼睛，居然如此促狭。
“你......是你在讲话？”
黑发长老惊讶地瞪着这头跟自己配合过多年的老伙计，他们平时也有交流，但是是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几声呼号，几下拍打......总之就跟一般的牧场老人跟自己家的牛马交流的形式高明不了多少。
这倒是跟普通人类牧民无法与自家牛羊交流差不多，只不过地位正好倒过来，是凡人的交流水平及不上灵兽，而导致的！
哪怕是在斗玄门这个当前在饲养灵兽方面做到规模最大的派系，这些家族田园饲养的都是灵兽，位阶上比人类要高级，所以尽管是斗玄门中人以灵魂燃素喂养他们，但他们很少完全平等地和饲养它们的人对话。
也就是说，他们甚至是看不起人类修者的！
至于饲养者觉得“自家的灵兽明明很听话啊，说让用什么技能就用什么技能，还知道听招呼就下来跟主人汇合......”
这些都是错觉！
以灵兽的视角来看，就是这些人类“给点阳光就灿烂”，“稍微对你们好点就不知道姓什么了”的即视感。
但是今天那龙图猛犸居然就主动交流，说人话了。
这“人话”本身也是个稀罕的信号。
因为即使在灵兽群体看来，说人话是件掉价的事儿。
就跟在人类的群体中，汪汪学狗叫，跟狗交流一样！
它们本来自己可以有神识方面的沟通手段，比语言，文字这些东西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就算要跟人类交流，也是要和至少达到炼神境的人也就是具备完整内丹者，可以顺畅谈天，讨论事情。
否则的话，哪怕对于结丹途中的还神境，最多也就是让对方大致上明白下一步的动作，表达“好，知道了”“不，不同意”“今天心情不错”“现在别惹我”之类的有实际指向的意思，根本做不到聊闲嗑，天南海北谈些有的没的这种事情。
总之，龙图猛犸开口说话，意义非凡。
它瓮声瓮气地训斥三个长老斗魂方面的疏忽，听得三人目瞪口呆，同时也在视察自身状况的过程中意识到，此兽所言非虚！
接下来，那龙图猛犸又开始拿妖妮说事儿：
“知道你们对面的那个女人为什么可以轻易打破不屈斗魂的意志吗？因为他用得也是御兽灵体！而此人不但本身修为远远超过你们，甚至在御兽通灵的完成度上也接近圆满......他已经完全舍弃了自己形体，甘愿以死成全跟灵魂连接的灵兽！”
“什么！”三长老听到这个消息，六只眼睛死死瞪到妖妮身上！
“你......你们干嘛？”
妖妮是第一次三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如此目不转睛地盯住看，感觉麻酥酥地。
好吧，如果是她老妈那种资深魅魔，一定非常享受这发自本性的亢奋，但妖妮乃是自幼在魔宫里就被周围同族们的放荡行为刺激到恶心的怪咖，虽说因为她本身外形比较粗放，所以只要不刻意放出魅魔气息，在外面几乎不会受到特别关注，而且最近的确好久没遇到骚扰了，但偶然遇到一次围观，就绝得浑身难受！
“你是说，这只丫头本身是个灵兽？她先前施展跟斗玄门体系类似的招数，是因为有个本派系之人御兽施展出来的？”白鹤长老最先发出质疑。
“非常有可能！看她的外形，是个异族，哪怕外表九成都是人类，但那犄角翅膀跟尾巴，也足以将她跟真正的人类划分出来。”红猿长老若有所思。
“而那个使用了御兽之法的人类，居然做到完全舍弃自身，把灵魂当成燃料奉献给了这个妖类丫头，所以才发挥出远超我想象的巨大威能！”黑发长老震撼总结。
“没错，那真武无双的招数，其实捅破了窗户纸，就非常简单。”
龙图猛犸悠悠道：
“你们以往是在外部压力下燃耗灵魂潜能，获得超常发挥，但对面的人则是在顺风顺水的优势下，也要燃烧灵魂潜能，不给你们半点机会，是所谓无双无情，真武至尊，绝不留手！”
“要做到这种程度，非得是切身经历过死亡，牢牢铭记住生死一线的危机，把这份危机当做资粮，永悬识海灵台之上！所以了，对面的家伙，是透彻领悟了牺牲精神，完全信赖了自己所依附的灵兽啊.......相比之下，你们几个口口声声说是我等灵兽的挚友，但其实还做不到这点。”
红白黑发三长老都是一愣：“难道说，我们也做出那种觉悟的话，就能够获得跟这个异族妖女同样的强大么？”
龙图猛犸不置可否：“你们觉得她最后一拳直接伤害你们斗魂本质的动作，像是经过锤炼的武技么？”
三长老沉默了。
的确，那关键的，致命的最后一拳，画风实在是太清奇了，三长老都是根正苗红的斗玄门中人，从小就浸淫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打拳生活中，对于武技姿势方面的一点点细微调节，都极端敏感。
这种情况下，突然见识到妖妮那个少女萌萌拳，给他们三观带来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简直终身难忘！
更何况这滑稽到无比的一拳居然还把他们打飞，并伤及根本......那份违和感跟威力，怕是已经铭刻到他们灵魂深处，要记住好几辈子了。
而打出那样一拳的妖女，先前明明还得耍功夫耍得有模有样，一拳一脚都硬桥硬马有板有眼，分明是纯熟的斗玄门路数。
倒是后来的少女萌萌拳，虽然别扭到了极点，但是却意外地蛮适合异族妖女原本的种族特征滴......
三长老简直可以想象出来，有一位斗玄门中人，一板一眼打拳的姿势，然后化作一缕火光，全权交给妖女，而那妖女就用本性中搞怪的动作，挥洒出斗玄门供奉者的斗魂之力，就像小女孩挥舞神器一般，把三个一本正经的老头子拍飞的局面。
也就是说，完全舍弃自己积累一辈子的经验和对武道的感悟思考，单纯把斗魂当成了燃料，全然信赖给御体的灵兽？那时候所呈现出来的局面，大概就是一头空前强大的龙图猛犸，一头空前强大的暴烈火猿，一头空前强大的银翼朱鹤，每一击都能打出撼动天地的威能！
然而这些威能就再也没有三个长老什么事儿了......
此计真的可行吗？
诚如龙图猛犸所言，关键就在一个信赖上。
如果三长老信不过自家灵兽，也就达不到灵魂完全供奉的高度，自然就不可能是那个神秘妖女的对手。
可如果真的按照龙图猛犸指示，置之死地而后生，自绝生机，然后把斗魂全部交给灵兽管理，那之后出现的东西究竟还算不算是自己？
总之，这帮人貌似误会了什么，他们把武睚眦这个特殊情况，当成了必须经历的程序，天知道武睚眦灵魂附着在妖妮身上，完全是个天大的误会啊，这老头儿是没有办法，又在一系列机缘巧合情况下，才黏到妖妮身上的！
并且，他也是第一次在妖妮身上施展自己的真武无双绝技，并且这一招乃是因为妖妮达到凝聚雏丹的阶段，才可以使用。
否则的话，武睚眦就算用了这一招，也是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雏丹来施展。
按照武睚眦的经验记忆，他在自己身上使用真武无双，就算把斗魂燃烧，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归根结底身体都是自己的，并不会出现意识消失，变成没有理智的疯魔那种后遗症。
但是人家现在情况特殊啊，斗魂燃烧后，意识居然都消失了，转而让妖妮全权用回了自己身体，出现前面那些莫名其妙的误会。
现在三人三兽一小妖，都在大眼瞪小眼，跟等候着什么重大抉择似地，发出很厉害的气势。
经过好一番思考后，众人的问题迎来一个关键点：
这个完全奉献斗魂的方法，是否可逆？
“姑娘，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力量不是来自自己的吧？”
白鹤长老首先发问，但明明是自己处于劣势，态度却还是倨傲，乃是斗玄门一贯的不肯低头作风。
不过妖妮从来不在乎这些，很干脆地回答：“摁，不算是我的，其实我还有很多打架的方式，但也都不算是我的，我的本性是喜欢凑热闹，但亲自动手的话，还是算了吧。”
她倒也不是愣丫头，说一半留一半，并且讲的都算真话，可是具体的细节，比如那份力量来自谁，是什么原理，倒是没有多嘴。
这也无可厚非，因为自己是优势啊，肯回答白鹤长老问话就算给足面子了，还指望招供似地和盘托出不成？
而这边三个长老脸皮倒是厚，见到妖妮似乎比较没城府，竟然不依不饶：
“那你这份力量的原主，现在何方？”
妖妮没有因为对方态度恶劣就表示不满，而是什么都没在意似地，手指点着下巴，想了想：
“埋了。”
摁，武睚眦老爷子的身体，确实是给埋了，只不过是埋在特质的冰砂冻穴中，专门在寸土寸金的真知会空港选了个好风水呢。
不过妖妮同样没多做解释，就是两个字，埋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饶是三长老脸皮奇厚，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让对方耐心耗尽，不会再指望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果然是小恶魔！
从妖妮身上的情况看，至少那个所谓“斗玄门高人”的身体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可能真是如字面意思所述，彻底摄取了。
至于本我意识方面，从这妖女刚来时候的言行表现，和武技功底，应该是可以保留下来的？
只是这种保留，能留下多少，又要舍弃多少，就很不好说了。
“要不，就这么算了？”三长老几乎同时产生放弃的念头，但就在他们连这份念头都只是刚刚生出一半，还没有吐出嘴边时候，一声大吼就中止他们思绪：
“不行！”
身边的龙图猛犸，仿佛洞悉了他们思维，厉然大吼。(未完待续。)
519血引
归根结底，妖妮凭空冒出来在武家地盘上踢馆，并没有什么仇恨，就只是斗玄门地界上的文化传统而已，这一点在她单挑白鹤长老时候做出礼节动作，就已经说明一切。
三个长老也是出于这个前提，才觉得如果对面真是在切磋中技胜一筹，那么认下自己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此时龙图猛犸居然比他们还关注胜负的样子，大吼阻止：
“你们刚刚承受了直撼斗魂本质的冲击，到了万万不可把这一场交手当做和平切磋！永不服输，是你们斗魂意志的根本核心，在未经过殊死搏斗情况下对人产生妥协念头，将会动摇你们根基！”
“若是寻常人等，本猛犸才不会多费如此口舌，但你们乃是天赋绝高之人，又喂养吾等有功，万万不可错过这次机缘......现在我先表态，代表这里三千灵兽直言，我们信赖你们！”
“至于你们是否信赖吾等......只有一句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错过这个机会，你们就别想再御兽通灵方面再有进步，我和这里的三千灵兽同僚，也不会在留在你们武家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小小田园，要去另寻风水宝地了。”
此猛犸居然出言威胁！
并且它身后的一群群各种灵兽，也都漫不经心地踱着步，看似无所谓，但眼神中分明含着些冷然。
这下可把三人夹在墙里两头不是人了，瞧对面妖妮的样子，也没有苦大仇深的样子啊，非要弄到不死不休的局面的话，哪怕在斗玄门历来的规矩里，也是罕见，甚至荒唐的。
“我跟这妖女没法交流，让你这个斗魂的原本意志出来！”红发长老情急之下，向妖妮提出要求，只要一开始那个懂规矩的意志重新露面，不但交流方面会很顺利，而且至少也说明了完全燃烧斗魂后自己的意志不会破灭，一切都有回旋余地。
“哦，知道了。”妖妮愣愣地席地一坐，开始呼唤：“无牙老爷爷，无牙老爷爷？你快回来啊......”
过了半晌，身上还是呈现着圆整而坚硬的斗魂战甲，而那位以前总是在脑子里大声吆喝的武睚眦，始终没再出声。
“无牙老爷爷没有了！”妖妮惊疑喊出声，让正在瞪着她的三个长老也陡然警戒。
他们一起看向龙图猛犸，还有周边几个曾经并肩作战，亲密无间，以为是最忠诚朋友的灵兽......刚才如果不假思索，就听他们的话，将斗魂完全燃烧了，会不会也变成没有意志的斗魂铠甲？
一股诡异的气氛萦绕全场。
习惯了豪爽热血畅快淋漓不服就干的斗玄门人士，最头疼的就是这种不知道该相信谁，扑朔迷离的局面了。
好在妖妮这边，遇事不决时候至少可以去抱灵栖的大腿：
“师父你快想想办法啊，无牙老爷爷怎么回不来了？”
三长老这时候才发现，原以为那个虽然同为魅魔异族，但娇小玲珑，恬静可爱不做声的小小丫头，是前面粗放野蛮又很能打的魅魔大妞的跟班，结果后者居然叫她师父？
不过就算是师父，肯定也是那种传授了卑鄙手段，教出个小恶魔戕害斗玄门好汉，欺骗了一个大好男儿燃烧斗魂，成为魅魔玩物的邪恶魅魔，毕竟斗玄门一直以来都是对外跟混沌盟直接交战的，他们知道魅魔算是魔族的一支，也归属于混沌盟。
果然，三长老看到那位魅惑外形超过大妞千万倍的小妖女，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弹弹徒弟战魂外壳的质地，传来叮叮脆响，就自信地把眼神又投向了三人：
“没什么，是武睚眦道友亢奋过头了，斗魂本质完全燃烧后甚至忘记留下一个暗门，导致失去了寻回理智的路标......如果是过去的他，用上这招其实无伤大雅，完全可以控制住理智的，但是他忘记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原本作为武睚眦的身体跟法力特征，所以神识方面的斗魂全部转化后，就没有了归途牵引。”
“要让他回来其实也简单，只需一些同源血脉......对面不就是有三个武家的人么，用他们的血做引子就好。”
“啊，原来这么简单！”妖妮听懂了，欢欣活泼地蹦跶回来：“都听明白了吧，用你们的血就可以叫回无牙老爷爷！”
然而对面明显并没听懂！
什么武家的血脉，果然这个邪魔妖女是要正式宣战么！
以及，听她们只言片语，似乎她们所戕害的好汉，乃是出身武家的子弟？
如此说来，可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挚友啊，使我们太愚蠢，居然在你们真诚的邀请下，还摇摆于妖女的蛊惑？魔族果然狡猾，特别是这魅魔一支，以色相迷人心智，简直卑鄙！我等现在就献祭自身斗魂，全都拜托给你们了，挚友！”
好吧，这时候他们想起魅魔的种族特性了，可是开始妖妮在他们面前连蹦带跳大半天，都没见他们说什么，这会儿灵栖出言指导两句，就说是色相迷人如何卑鄙了，可真够昧着良心的。
不过，这边三长老总算心思松动，起了配合灵兽建议的念头，这边龙图猛犸立即接过台阶：
“好好好！你们放空心思，吾等会把此法门的一切运作方式都告诉你们，你们只要不做任何抵抗，遵从我们的引导观想念头，自然会领悟到此间奥秘，大业可成！”
龙图猛犸，暴烈火猿，银翼朱鹤，都再次激昂起全身法力，风起云涌！
只不过这次，是以它们灵兽为主体，将三个武家人类长老斗魂彻底当成了燃料，据为己用。
轰轰轰！
黑白红三色光柱冲天而起，把斗玄门穹顶上的后天大气都捅出三个窟窿，露出远方妖异的混沌盟群星，和五颜六色闪烁不已的光斑......那是远方混沌盟军势正在跟斗玄门子弟鏖战的痕迹。
而在眼前的，则是气势焕然一新的黑光猛犸，红光火猿，白光朱鹤。
妖妮大吃一惊：“师父！怎么......”
还没等她一句话完整地出口，三只灵兽便包围了她，黑光猛犸势不可挡地正面碾压，红光火猿专门绕到侧后攻击窍穴要害，银翼朱鹤从头顶猛攻防御死角。
这会倒是没有演练好的策略了，完全是野兽本能的动作，在发起捕食猎物的高效本能动作。
然后，妖妮的本能动作，依旧是少女萌萌拳......
锵锵锵锵！
武睚眦的斗魂战甲为湛蓝色，跟其他黑白红三兽光甲强硬碰撞，以一敌三，势均力敌。
尽管那三个长老做到这一地步，理论上大阶梯的差距是平齐了，但武睚眦跟妖妮磨合了多久？两人不但从一开始就在灵栖的引导下，没有什么芥蒂，而且还一起迎接过大大小小诸多战斗，哪怕有时候因为代沟的关系会吵嘴，但那属于越吵越不见外的爷孙儿斗嘴，反而会令相互间增进了解。
同时，武睚眦心胸也算开阔，毕竟壮年时期游荡星海，眼界宽广，谁说他壮丽山河，异星盛景，就不会对自己的武道本心产生影响，增添无数色彩？
而红白黑三长老，算是好手，眼界就属于憋在斗玄门地界中闷头苦练，只按照先祖馈赠，不停积累战斗经验罢了。
从深度和广度上，武睚眦都远胜他们。
这是斗魂战甲层面的比拼。
比起这个，战甲里面的操纵者，其实是用少女萌萌拳，还是猛犸铁山靠，还是烈火夺命爪，还是铁嘴钻头刺，都不重要，反正它们身体上的动作根本互相打不到，冲来冲去都是外面的一层光球在玩碰碰车。
“好强的力量......居然能够不分胜负？那就不要怪我采取特别手段。”
偏重技巧的银翼朱鹤，头顶红光闪烁，复制出来一段和方才武睚眦催动的精神波动同样的音色。
难以形容的音波灌注妖妮脑海，顿时令她产生一股不真实感，仿佛天旋地转，脚下踩了厚厚一层棉花。
“不错，有了人类的斗气燃烧，我们再催动自己的特殊天赋，也能得到极大强化！”
龙图猛犸背上的厚重长毛仿佛刚刚冲洗过，原本灰扑扑覆满尘土，极具历史感的毛皮，变得黑油亮滑，上面的图案赫然有一条龙形盘旋？
“龙象剥挪功！”
毛发根根抖动起伏，就好像那条龙形斑纹活了起来，同时四周的大地隆隆作响，有大块大块的地壳，巨石似乎发生重力紊乱，无故掀起，漂浮，然后旋转，拼合，自发组成围墙，并有电光萦绕，乃是结成个封锁一切退路的阵法。
“红莲暴走！”
暴烈火猿也不甘示弱，急速地辗转腾挪之下，每一个动作都留下大串的火红残影，而这些火红残影久久不曾消失，居然都是实体的火焰，在龙象剥挪黑岩阵的封闭空间内，形成不断加码的高温高压，简直如同炼钢熔炉！
“我，我也有特殊本领！元磁极光殿......”
妖妮是第一次体会到迫在眉睫的紧张感，以往她都是轻松看戏，任何具体的操作都有别人代劳！
然后果然，这第二回合，是她落到下风，妖妮自己的那点点本领，也就是能让元磁极光殿中的法宝灵识一股脑儿飞出来，远不如武睚眦还能分辨局势，挑选出最适合趁手的家伙，随机应变。
转瞬间，龙图猛犸造就的那口大锅里就叮叮铛铛乱成一团，
眼见得局面就要不可控制，演变成丹气大爆炸后果，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差不多就行了。”
“停手，别打了！”
然后两股能量，一道是清爽轻盈的长袖法力，一道是雄浑深厚的生命元气，同时作用到四人鏖战的那口大黑锅中。
然后看似雄浑的生命元气，只是把大黑锅推得挪了一小步，大概两三米的样子。
而清爽仿佛柔丝纱织的袖子，倒是很给力地卷起整口大锅，轻轻松松把那口覆盖方圆一里多地，厚度也达十几米，全由大块大块的乌黑铁岩撞击拼接成的龙象巨锅掀起，再稳稳地落到一旁。
这个水袖拨千斤的法力，自然是灵栖所谓。
而先前的浑厚元气，则是来自一位刚刚从远处狂奔而来的耄耋老人。
老人呼哧呼哧喘着气，先是惊讶于那口大锅居然终究还是给掀开了，然后马上意识到真正起到作用的那个小小女子实力该有多么恐怖，立马红着脸低头行礼：
“多谢前辈援手，晚辈武裂盳，没有领导好自家长老跟豢养的牲畜，向前辈赔礼了。”
武裂盳？
武家现任家主？
灵栖多看了几眼这位刚刚冲过来的老者，颇感意外。
这老头，怎么说呢，跟当初第一次看到武睚眦，那个节省了一切生命消耗，之保留一张干枯皮囊的模样，好像啊。
只不过这个武裂盳，眼中并没有武睚眦那样隐藏的精芒，似乎真的只是个庸碌无为的老头。
但他刚才发出的那一掌生命元气，其实有很多特别的意义在里面，灵栖敢用自己的眼界打包票。
不过还没等她多说什么，那个掀开了大锅后，留下的坑里里面，有人率先呼喝出声：
“武裂盳？你怎么敢出来！废物家主，你也配说对我等长老说什么领导！”
这出口毫不客气的人，居然是刚才的红发长老？
而他也是在叫骂出来后，才猛然惊觉，自己居然回复了形体，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同时还有白发黑发的长老，以及猿鹤猛犸三兽。
以及武睚眦。
当然，无牙老爷子依旧是没有形体，他只是在外部表现上，妖妮跟三兽都再维持斗魂战甲形态了。
看来灵栖的支招很正确，武睚眦只要感知一些武家血脉做路标，就能恢复过来，方才他们几人在大黑锅里打得天昏地暗，早就超过头破血流的程度，所以这位迷失在人生方向的老爷子总算顺利归位了。
“哎呦，妖妮丫头，刚才我是怎么了，好像做了个梦，梦里面痛痛快快打了一场，可惜还没过瘾呢，就醒了！”
武睚眦的声音终于又回到妖妮识海。
然后他又从妖妮视角中，看到了正在佝偻着腰身，向灵栖作揖的老侄子：
“哎呦，六盳子，你还没死呢？呵呵，三百年家主做的爽么！”
“睚眦伯伯，你可坑惨小侄了......咦，我是不是幻听了，刚才好像听错了什么......”
武裂盳疑惑地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长辈身影。(未完待续。)
160怂丹
武家当代家主，武裂盳，据说是前任家主武睚眦亲自指定的继承人，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被全族所不待见的窝囊老头？
先前那三位长老见到他前来，非但没有执上下之礼，反而毫不掩饰地出言讥讽，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后者仿佛已经习惯了被如此对待，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略有些迟愣地看着妖妮方向，准确地讲，是目光越过妖妮，眺望远方云朵：
“我刚才好像听到睚眦伯父的声音？不，不对，虽然口气很像，但那音色分明是个女娃......抱歉了，一定是我年老力衰，耳朵都不灵光了，听错幻觉，唐突了这位女访客。”
可是武睚眦眼里却不容沙子：
“你没听错，我就是你大爷！”
她运使着妖妮身躯，龙行虎步地压迫到三个长老面前，几乎看不到如何动手地，左一巴掌，右一拳，外加蹬出一脚，就把三人揍趴在地：
“三个狗东西，枉我还跟你们施展绝活，有意提点你们，原来竟然是三个不知长幼尊卑的蠢货！说，你们是那一辈的杂种，太爷爷我废了你们！”
她这三招打得是无形无迹，完全看不到如何出手，但也完全无法预料和防守！
可是除了挨打的三个武家当值长老，其他五人，准确地讲是两人三兽，也就是灵栖，武裂盳，跟鹤猿猛犸，看到武睚眦动作，陡然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丹劲！”
然后下一句则是灵栖跟三兽，意外地看着武裂盳：“你也看得懂？”
武裂盳还是那副呆板酸儒的模样，摇头晃脑：
“知行合一，返璞归真！这位姑娘虽是妖类，看不出年岁几何，但方才出手，是精确地把丹劲掌握在细处，说要打趴他们，就刚刚好打趴他们，不多一分，不少分毫，光看这一手，可比先前战魂燃烧时无差别压制、碾碎的境界高多了。”
“什么不知年岁几何，我说了我说你大爷！接我一掌好好尝尝。”
武睚眦简直给气乐了，当年武裂盳就是个闷头练拳的呆货，自己在决心让出管理家族的琐事，退位外出逍遥的时候，实在是被各种勾心斗角的平辈跟晚辈们弄烦了，索性找个了个最没心机，不求发展，只望守成的继承人，才定下武裂盳这位子侄续位。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武裂盳还是呆呆愣愣地，且不说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单说在总总心机斗争的环境中还保持着一份本心，就不得不感叹这老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啊。
“这手真武归心丹劲，是我半日前才感悟，虽然尚有生疏，但本质高明，确实是集了我毕生武道大成，莫说这三个不肖货，就算你带上来个凡夫俗子，或者雏丹以下任何强手，我也能做到指哪儿打哪儿，从不伤分毫地缴械镇压，到无可挽回地碎魂毙命，俱在掌握。”
“而方才的真武无双功，看似暴烈无匹，凶残碎魂，但那乃是我外出游荡星海，经历生死大劫，方得以领悟的技法，已经是五十年前的旧事，自然是比不得丹武高明，你能看出这一点，就说明你当前的修为，当可比拟颠覆时期的我，却为何落得被族人轻视的地步？”
武睚眦叹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在武裂盳身上槌了一记。
这一拳却是一百年前，他还担任武家家主，尚未立下继承人时候，最有标志性辨识度的武功，真武血笞拳，效用是对武家血脉产生共鸣，让中拳者血气冲刷经脉，造成各种反应。
此拳法分为十级，由第一级的如沐春风到第十级的痛彻心扉，各有不同的效果。
前三式中拳后不会难过，反而觉得提振精神，清理抚平经脉中的暗伤，算是奖励跟鼓励的意思。
从第四式“如鲠在喉”开始，感觉上就有些不舒坦了。
接下来直到第七式肝胆欲裂，到第十式痛彻心扉，都是惩戒的手段，把苦痛铭刻到记忆里，但又不会伤害到子弟的筋骨根本，防止他今后武道断绝。
说白了这套功夫就是武家家法，专门给族长教训族内弟子的，对外面征战或许作用不大，但在门内来讲，有着无上权威跟优先度。
武睚眦现在用这招，打到武裂盳身上的是第三式“不痛不痒”，算是一种警告，后辈有地方做的不漂亮，但无过无失，直接说人家无能的话太伤面子，打出这一拳则是大家心知肚明，各自领会。
此拳一出，也等于把自己身份坐实了：你大爷乃是货真价实的武家前家主，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学懂这门秘法！
果然，武裂盳在被面前的“魔族大妞”槌了一拳，脸上的神色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你真的是睚眦大伯！近百年来未曾露面，音信全无，族人都以为你遭遇了不测......”
他激动地伸手想要拥抱大伯，却在半途中僵硬下来，嗓音尴尬：“额，貌似你现在的样子也够不测了，大伯你怎么了，为什么变成个魔族女子？”
“说来话长，往事如烟......”武睚眦也不知该怎么讲：
“总之我现在的样子，并不算受害，甚至某种程度上还算遇到一桩奇缘，否则的话，我可能跟你一样是个糟老头子，并且比你还糟，因为我是真的寿元将尽。”
“可大伯你现在却拥踏入了丹道！”
武裂盳收回尴尬的双手，转为他做的最习惯的，冲人认怂作揖的动作：
“居然随手一击就有圆融完整的内丹意境，说明您的寿元已经凭空延长到了千年！”
“不，现在他还只是雏丹，离凝聚圆融内丹还差的远。”
灵栖也不在乎武家亲人前面的感动局面，上来就泼冷水：
“不过你倒是有着比武睚眦更奇妙的机缘呢，知行合一，返璞归真，用在你自己身上也没差啊，有这么厚的底蕴还不凝聚丹气，更待何时？”
灵栖一说话，又把武睚眦给震到了：“你说啥，我这笨侄子也能凝聚丹气？”
其他人不知道灵栖来历，所以听不懂这个看起来很水嫩，很好看，很......妖娆的魔族少女在说什么，或者说就算他们听到了灵栖说的每一个字，脑子里的思维回路也是先按照：
“她好美啊......看看就好满足！”
然后“她好嫩啊，要是能摸摸就更好了......”
再到“怎么越看就越心神不宁.......理智都崩塌了！”
直到更直白地：“老妹，我想......”
此等顺序来处理来自大魔王级魅魔的各种信息信号。
这个过程甚至不能说是他们的脑袋来处理外来信号，说是被来自灵栖的信息信号给强行带走节奏更恰当些？
至于人家具体说什么话了？
全忘记了！总之她说的一定是对的！
武裂盳本人也未能幸免，哪怕这老人天生迟钝些，呆愣些，可是在听闻灵栖直接开启心智的问话后，也立刻有什么新的大门被开启了......
“我从小苦练真武长拳，这是家族最基础，也最简单的武功，但进境依然比同期兄弟姐妹差很多。”
“真武长拳是取自凡间战场，为了最短时间内训练出可以杀敌自保的兵士，而总结出的武技，因此简单直接，朴实无华。”
“但此武技流入武家后，更是再度精简，连原本的杀敌招数也都抛弃，完完全全改成了锻炼筋骨，疏通经脉的站桩打沙袋的功夫......”
武裂盳似乎在自言自语，但又仿佛跟什么人述说着自己修行路程，口吻不复平时那样老实木讷，但也并没有多出什么王霸之气，腹黑之气什么的，只是从一个唯唯诺诺的老者，向一个憨厚平和的年轻汉子转变。
而他的确外貌也开始变化了，身体开始挺直，皱纹逐渐退去，同时一板一眼地开始打拳。
给人感觉不像是因为领悟什么神功，或者打出什么拳法而变年轻强壮，而是他为了要打拳，才让身体变回最适合这套拳法的壮男姿态。
打的依旧是真武长拳，那门专为强身健体而编排的基础功夫。
一板一眼，招招遒劲有力，犹如清晨初生的太阳，温暖和煦，具备最饱满的生命力，但不露半点锋芒。
“我比同辈的兄弟迟缓了整整十年，才被家父，以及当时族长，和主管教导小辈习武的长老，认可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行。”
“十年啊，跟我住基础练习场中的子弟都已经换过二十茬，好多子弟只有六七岁，有天赋异秉的甚至四五岁就可以打着基础拳法，并且只打了几个月，就被告知可以挑选下一级的武技......”
武裂盳的声音继续回响，但眼前这个已然成为个憨厚中年，一板一眼打拳的当代家主，嘴唇是紧紧抿着的，一如他的眼神，坚定不移，不为外物所动。
周围所有人，包括那三个长老，跟曾经蛊惑他们的灵兽，都是心头一动：还神境！
只有还神境，才能够把思维意志清晰地传达到别人灵台识海中，比任何言语的表达都清晰，这也是灵兽集群里把“愚蠢的人类”跟“尚可期待的人类”进行区分的一个标杆。
武裂盳没在乎身边人的眼光，继续打自己的拳，而他的心声也一如既往坚定平缓地陈述：
“我获许挑选进阶武技，从家族书库所罗列的，可以供炼精化气阶段修习的上百种典籍中挑选，却发现没有一个合我心意！它们全都有了用来比武，杀敌，好勇斗狠，伤人性命的招数......实际上，就连跟真武长拳同属基础武功的其他几十种入门拳法，也都是或多或少包含了杀伐手段的功法，我在彻底翻阅了藏书库所有典籍后才发现，唯一单纯淬炼筋骨的练法精髓，而不添加任何关于打法，杀法的路数，似乎只有唯一的真武长拳。”
“这时我才想起，那些五六岁就打着基础拳法的，多半也没选择练习真武长拳，或者就算偶然打了两下，就觉得真武长拳太刻板无趣，转而挑选了其他更有进攻性，或者华丽的基础拳法。可我就只有在打着那醇厚朴实，没有锋芒的真武长拳时，能够听到内心的平静，其他任何锋芒武技，都得动用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气血精力，并且让这些温润晶莹的宝贝，去沾染血腥，仇恨，嗔怒，生死？”
“难道就不能所有人都只怀着强身健体的愿望，习武为修身？自己活着欣欣向荣，比任何好勇斗狠自陷囹圄的行为都要殊胜，明明可以很简单就解决万世万族困苦万辈万代的万古难题，世人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武裂盳那传导在众人识海中的意念越来越强烈，终于变得不再只是某种声音，而是成为强大的意志，直欲扭转诸人本我的判断意识，强行把自身理念灌输给一切接触到他意志的人！
轰！伴随着识海意念的陡然升华，现实中的武裂盳也形象大变，那个朴实敦厚的中年人，全身肌肉再度暴涨，亮泽健硕得仿佛抹了油，体型足足庞大一倍！
同时，他的衣服也被震爆，只剩下几根布条，但那却不是偶然残留的布条，而是几根恰当地紧贴在胸肌、背肌、马甲线，人鱼线等骚气十足位置，凸显筋肉线条的条带。
看来此内衬也是武裂盳特制的练功服，应该是他根据自己的日常练法搭配的辅佐之物，只是他们究竟起到增强实力，或者增加负担，强化锻炼效果的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他不仅仅是体型剧变，目光神情也发生了不少变化，从单纯地平实内敛，变得有些耿直，最主要是体现在时时都在注视面对人的双眼，好像有什么掏心窝的话要讲述出来......
这已然不再是那个老好人的窝囊家主一贯作风，似乎是他困顿许久之后，终于一鸣惊人，刹那扭转全部人的思维。
“家主说的，好有道理？这就是哲学吗......”
首先受到感染的，便是那三位长老，这等意志不坚定之人，刚刚还对家主冷嘲热讽，这会儿就倒戈投诚了。
而其他人倒是都具备雏丹以上的修为，倒是没那么容易受到影响，包括三头灵兽，其实也是天生具备内丹的高级种族，故而不会随意被他人意志所干扰，只是对武裂盳一言不合就晋升还神境感到不可思议！
“这些都是你那句此时不成丹，更待何时造成的？”
武睚眦哀怨地瞅着灵栖：“早知道你一句话就能把内丹说成了，我还这么辛苦练个什么劲？”(未完待续。)
161说兽
武裂盳化身魔鬼筋肉人，眼神却是充满了......关爱？
即使是对于三个出言不逊的长老，也是友情地分别拍了他们的尻鼓，就像熟悉多年的损友那样，表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没什么放不下的。
摁，为什么是尻鼓......
好吧，姑且当成这表达他们彼此之间再无隔阂，揭过了以往的不快吧。
“你小子，似乎变得开朗些了啊？”
武睚眦等武裂盳身上的气势变得平稳些后，上下打量着这位大侄子：
“我第一次看到你这种奇葩，真的一辈子就只练基本的健体拳法？瞧着一身腱子肉......啧啧，看上去真好吃，一块块跟刷了油，架火上烤了半个时辰似地！”
“不过当大爷的也得劝劝你，这身肉块一看就知道不能打，关键的发力点都被僵硬的死肉堆满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就是个活靶子！”
武睚眦自己当然就是那个“懂行”的人，所以尽管他出于面子也要要维护武裂盳这个自己亲自提拔上来的家主。
但是对于这位大侄子剑走偏锋的修行路线，他作为一个传统的实战派高手，也是很看不惯。
说真的，要不是碍于不能打自己的脸，他的反对，乃至反感，恐怕比三位武家长老还要强烈。
“所以，要不要你们叔侄两人也做过一场？”
灵栖悠悠地说。
“摁？”武睚眦意外地指指武裂盳，又指指自己：
“他？我？”
就连妖妮也忍不住多讲一句：“师父你最近雅兴很足啊，各种搞事情。”
“哦，为师最近的确总是心血来潮，因为母星的复兴工作，第一个大阶段已然接近尾声，水木火土的根基一气呵成，进展之顺利就连我自己都恍如梦幻！所以最后的这个金系根基，我是不会操之过急的，我有预感，五行根基齐备之时，母星这颗镇压在我心头的一大负荷就要尘埃落定，那时候我绝对再也压抑不住成丹的境界！”
“可是那样随意地放任境界突破，就绝对达不到大道金丹的要求，我也就错失了这个万载难逢的机会......区区上品丹成，绝对满足不了为师，为师旷古烁今地遇到死而复生这种奇缘，若是还浑浑噩噩，只重复了一遍前生就做到过的成就，岂不是明珠暗投？”
“所以了，除非那种时不时心血来潮，亢然欲跃的状况得到平复，为师这段时间都要积累资源，并不断寻觅机缘，增强门派库藏的底蕴......以为师前世的经验，加上这一世的经营，誓必达成大道金丹，绝不妥协。”
灵栖激昂澎湃地宣誓，妖妮只好悻悻陪笑，高手讲这些高大上的境界计划，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我等庸碌小人还是姑且听之吧。
视线再回到武睚眦这边，他听到灵栖建议二人动手，只是因为这不合灵栖一贯一心只扑到寻找五行法宝的事业中，很少掺和各种支线事件的作风上，所以略感意外。
但如今这位高手给出了令人信服的解释，并且单纯从比武本身来讲，武睚眦完全没理由拒绝！
他可是纯纯正在的斗玄门子弟啊，比武切磋这种事情简直是一出生就当成本能的顺理成章，别说有原因有解释，就算毫无理由地打上一场，他也会乐呵呵地欣然同意。
更别说武裂盳这小子，又是刚刚展示了一番什么狗屁的真武长拳，只求健体，不掺加丝毫对敌手段......真是笑话，这种走歪了路的小孩，必须用拳头掰回来！
而且两人居然又恰恰都是雏丹阶段？
某种意义上他们讲也都是在灵栖几句话的而引导下而踏入这个境界的......
那好吧，互相不认可的两条道路，偏偏又获得差不多的成就，还真是很能激发起比试一番的斗志呢，正好应棋逢对手，应该可以打出很热烈的火花！
武睚眦眼神中已经燃起汹汹火焰，一把拍在如今已经体型超过妖妮一大圈的壮硕侄子肩上：“来吧，六盳子，只有真交上手了，才能更好地明白彼此的拳意，用拳头说话，对咱们斗玄门众人来说，可是比所谓神识通信更加直白！”
然而武裂盳却身子一缩，扭开了武睚眦的手掌：
“不是说了我只和人进行友好的健身演示交流，不会好勇斗狠么？而且伯父.....摁，姑且还是伯父吧，你这女儿家家的身子，这样不好......”
“放屁！”
武睚眦眼睛一瞪：
“你刚才这扭肩膀避开我手掌的动作，娘娘唧唧的，算哪门子武技了，还敢说我？臭小子，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打回正途......真武断罪掌！”
武睚眦，或者说妖妮这个魅魔姑娘的身子，单掌竖起成刀，高举过头，仿佛有把绝世霸刀捅破天穹，哗啦一刷，掌峰碾压之处，直欲抹尽天地间一切邪崇！
掌峰挟裹的一片光芒，映入围观的三长老眼里，似乎惊醒了什么，让三人打个冷颤，随后恢复自我的思维：
“那个女子，好生飒爽。”
“顶天立地，不让须眉。”
“惭愧惭愧，吾等也该修省看齐，姑娘你真是条汉子。”
这显然是武睚眦也动用了还神境雏丹的实力，对周遭目睹了她身姿音容的人，都会产生影响，真武意志感同身受。
但在掌峰笼罩下的武裂盳，眼见冲突亦不可避免，也只好叹息一声，默默摆出真武长拳的起手式。
他只会这一套功夫。
骑马蹲裆式......
既不出拳抵挡，也没有身法躲避，那个双腿分开，两臂横在腰间的姿势，摆明了是把脑袋送到武睚眦掌前，任你宰割。
“好光棍！以为我不敢下死手？”
武睚眦掌峰丝毫没有减缓，带着要碾碎山脉的气势，结结实实轰在武裂盳天灵盖上！
他也是对自己的丹劲功夫有信心，既然是心里想着要把这个愣头愣脑的侄子打得开窍，就绝对能一掌震到他心服口服，一如先前打的某个凡人路匪一样，收发自如，气势上越是全力以赴，畅快无碍，招数击出的结果就越是精妙细微，尺度把握不差分毫。
然而这一次武睚眦的对手可是同为领悟了雏丹的还神境高手啊，结果会如他从前的战绩那么顺利么？
咚！
一股浑厚的生命源力挡在武睚眦掌沿。
“武能止戈，合而不同，伯父何必同室操戈。”
武裂盳就保持着那个蹲裆认揍的姿势没动，只是双眼已经睁开，还是那副温和的，充满暖暧的目光，平和地注视从前对他或怒目相视，或冷眼相待，或白眼鄙夷的一切人群。
嗡......
最先中招的又是远处三个长老，纷纷当场半跪半坐，单手托腮，思考起哲学跟人性......
“咳咳，你们几个真碍事，还神境以下的菜都站远点待着。”
灵栖不动声色地手指一勾，三人莫名其妙就挪移到了八百米开外，但四周的草地，风向，乃至磁场结构仿佛都没动，三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待在这极远处，没有任何违和感。
“地脉挪移！”三头灵兽俱是瞳孔一缩。
它们是天生具备内丹的高阶灵兽，所以不会被叔侄二人的丹劲影响，反而可以更真切地看明白武睚眦跟武裂盳，两个掌握了雏丹丹劲的对手，在一个普通掌劈，一个普通梗脖子硬顶的这种没有丝毫精妙招数对拆，也没有半点光影效果轰轰烈烈爆炸的难看又无聊的比试下，各自武道理念针锋相对的博弈。
可是这一切的热闹，都被灵栖不经意的一勾手指给打乱了，三兽只是余光剐蹭到灵栖动手的一幕，就冷汗直冒，目光死死盯上灵栖这边，再也没余力去瞧那武家叔侄的摔♂跤。
对灵兽来说，某些天生烙印在血脉里的远古知识，不必教授也会理解，这些都是过往诞生于混沌初开，宇宙洪荒之间的万千生灵，所必需具备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否则那些先天灵兽没几个能活过混沌尚未明朗，处处杀机的纪元。
当然，龙图猛犸，银翼朱鹤，暴烈火猿这仨货还远远达不到祖先远古灵兽的程度，充其量算是它们的久远后代，血脉中带有一丝天赋已经不错了，没指望跟那个大混沌时代的怪物相比。
它们看了灵栖的动作，也只是没来由地传来些危险的警戒信号，等灵栖动作做完，那种感觉便又消失不见，所以还没做出什么有损灵兽威严的轻举妄动。
毕竟在它们看来，整个武家乃至斗玄门的产业，地盘都不算什么，要不是这里的人类后裔懂得一种蒸发灵魂物质，可以提供它们摄取天材地宝的晋步需要的话，整个灵兽生命圈都可以直接以一个高档文明的身份跟真知会交涉，去单独成立一个修行派系文明呢。
如此高傲的种群，怎么会被人类吓到，做些伤及威严的举动嘛。
它们只是故作轻松地套近乎：
“人类真是愚蠢的家伙，是把，呵呵。姑娘你是魔族么，虽然和吾等灵兽的天资还差了少许，但也比人类强了不少！他们还以为豢养灵兽就自认主人，其实在我等眼里不过是铲屎校尉尔。”
“姑娘刚才那手地脉挪移相当漂亮啊，听说是在少丹阶段，通明了世间万物运行的一切规律，诸般变化后，才能够偷梁换柱，以丹气暂时干扰，扭曲天地灵气运行轨迹，形成难以置信的神通迹象。”
“哎，吾等灵兽虽然天生内丹，可是在运用方面就缺少类人种族的变化精巧，只能运使天生的一些血脉异能！话说您能有这般修为，恐怕吾等还不能称您为姑娘啦，敢问是哪位魔族宿老？”
三头灵兽拿腔拿调，一边尽量抬高自己身价，一边试探着询问灵栖底细，真是颠覆人们三观，敢情这帮兽类一点都不憨厚啊，口口声声说人类是为自己服务的铲屎官，但是这些勾心斗角的话术，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灵栖对于它们的回答是一句不屑的冷哼：“你们这些元祖记忆都是谁忽悠的？区区三四流的灵兽，上古时期都是圈养在门派里的坐骑，最多剥下凤毛麟角炼丹熬骨头汤的畜生而已。”
“什么！”
三兽脸色一变，喉咙里纷纷传来本能低吼威胁：
“果然是混沌盟出身的魔族啊，讲话粗野刻薄，难怪处处竖敌，人人喊打？可惜斗玄门的子弟有特殊的灵魂天赋，征伐你们的这些外域魔物的同时，就会把气运和魂力攫取，回馈到这斗玄门地界当中！”
“而他们若是自相打斗，或者闷头练功的话，这些魂力始终守恒，都在斗玄门的这座体系中循环淬炼，似乎有所图谋？可唯独在进行以魂力喂养我们的活动时，会消耗魂力，确确实实地补充到我们体内，不会再回到斗玄门的循环脉络中。”
“由此可见，吾等灵兽群体，才是这重重能量链的最高点，注定要执掌此间派系！我族的群落中，觉醒灵智的个体越来越多，已经厌倦了在人类面前装什么人畜无害的天然挚友，早年先祖在争夺先天灵气的采集权时候，也是纵横宇宙洪荒间的一股大势力！”
看到三兽鼓噪的样子，灵栖只觉得想笑：
“所以我说你们所谓的先祖记忆是不知从哪来的忽悠产物啊，什么太古荒兽，洪荒祖兽，确实存在过，但跟你们没关系！人家都是直接吞噬日月，还有宇宙间的混沌源质，没听说过靠天地灵气和后天催发的魂力生活的。”
“我门派记载最早的灵兽，乃是普通家畜喂食了天材地宝，才产生吐纳天地灵气的功能，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学习人类修行，改变生命本质，那也是要到炼虚境，能在自身空间中虚空缔造物质的层次上，才能够改变形体，也就是所谓龙凤麒麟等等没有原型的仙兽、神兽的由来。”
“甚至仙兽，神兽的体质，其实也不圆满，它们甚至还摆脱不了繁衍生育的本能行为，但是每次繁衍后代，都会导致自身的血脉跟法力被生生挖掉一块，然后这股能量转移到后代身上，造就一批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子嗣。”
灵栖揶揄到：“但实际上，它们只是一群杂种而已，耗费了父辈晋升的资粮，只能一代代地重复修为到了神兽、仙兽，然后又再度损耗，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永世固守在神兽、仙兽圈子，并因为实力相当稳定，恒定，还充当了炼虚境实力计量单位和境界门番的可悲命运。”(未完待续。)
162血气
灵栖几句话，把三兽说灭了火。
按照一般人的心态，它们可以选择不信，但是它们毕竟不是“他们”。
人类的主观心念能够在很高的程度上彻底支配身体的行动，做出十分“不理智”的作死行为，包括飞蛾扑火这种完全不像是高等智慧生命所应该做出的事情。
而灵兽对于一些等级压制，实力对比方面的要素则天生敏感，它们在更相信本能，相信直觉！
这份直觉眼下就已经屈服于灵栖的高端气场，告诉它们，魅魔姑娘说得都是真的！
“所以说，我们关于先祖来历的记忆真的被篡改了？”龙图猛犸惊异地跟灵栖四目相对。
“我不知道你们知道的版本是如何，但是我可是亲眼目睹过几种牲畜被驯化为灵兽的真实过程的，也十分清楚真正的太古先天荒兽血脉跟你们的不同之处，所说的都亲眼所见，并没理由骗你们以及，你挡住我的视线了，对决正到关键时候呢。”
灵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开龙图猛犸那张大脸：
“顺便，那个给你们添加了虚假记忆的东西，境界应该还不如我，否则的话你们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了我的说法，毕竟我可完全没动用任何灵识层面的干涉法术，老实讲，你们这么容易就认可了我的话，连我自己都有点意外。”
“唔......那就等这两个人类的比试结束，再与仙子详谈！”
龙图猛犸客气地说，实际上，它再不挪开也不行了，自己那么大的体型，被灵栖一根手指拨起，居然是四脚着地的状态下，平移着让开了空间！
换成一般的理解，哪怕一根手指力气再打，这样戳着也应该是给脸上捅个窟窿，或者在皮肉上摁出个凹坑，叫一头十米高的大猛犸因为脸疼而避让，或者重心不稳而主动挪步吧......
可偏偏现实就是龙图猛犸在脸上感觉就是普通地有根手指接触着的情况下，四脚没感觉到任何发力受力的干涉，稳稳地平移开了，就好像全身各个表面平均受力，甚至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均匀地受到微弱不可查的推力，浑然不觉，一气呵成。
兽类的直觉，在一次发挥了作用，控制它全身冷汗簌簌地冒：
“这个奇怪的魅魔女孩，真的很危险！她想屠杀我们的话，易如反掌！”
三兽都心有戚戚焉，自动乖乖缩在一角，不再吭声。
而武家叔侄的切磋，也进入一个相持的阶段。
武睚眦动如雷霆，手段越来越暴烈，接连换了好几种秘传武技，俱是大开大合的征战冲杀之技，轰轰然带有风雷涌动之音。
而武裂盳始终自顾自地演练自己的真武长拳，动作沉闷，循环反复，无甚变化。
但是他每打出一招，都有一股浑厚的生命元气爆散开来，以自身为震源，扩展到四周环境中，无差别大范围地震颤，抵挡住武睚眦从各个角度刁钻打穴攻来的劲道。
这股生命元气，正是最开始跟灵栖一起揭开龙图猛犸的黑锅盖子时打出的同种性质力量，灵栖在一开始就是被这股与众不同的力量产生兴趣，现在更是源源不断地打出来，可以观察个透彻了。
“男子汗的气息啊......”
灵栖拇指跟食指捏着下巴，缓缓捋动，就好像哪里有什么白胡子似地。
武裂盳打出的气场，用直接些的类比来描述的话，就是汗味！
一如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有扛着石头爬大山的凡夫俗子，并且是最苦最累的卖力劳工，汗流浃背，却又不可以停下半刻，脊背上的汗渍晒成了白花花的盐碱，再被新的汗水浸溶，周而复始......
这种气息，也是武裂盳一直以来只坚持反复练习初级拳法，那种没有高深的脉络灵气流动，连基本的吐纳天地灵气都不讲的庄家把式，在锻炼过程中全然是用气血反复冲刷来打熬筋骨，流淌的也都是凡俗血汗，新陈代谢，自然又酸又咸，充满红尘污浊，泥里打滚的腥荤。
可偏偏，武裂盳就是用这种功夫，坚持近百年，以至于将神念都融合进了这门老汉犁地样粗糙的功夫，以血气代替天地灵气，演变成一种完全不介意外界灵气性质的我流丹劲！
是了，他的丹劲，体质方面自不必多说，已经淬炼到极致，神念方面也相当强悍，能把这百年的启蒙拳法坚持下来，意志力堪称惊人。
唯独精气神中的“气”，是干干净净半点都没进行过天地灵气的吐纳！
换做是别人，在练气期早就兴致勃勃地放弃凡间泥土里打滚的五谷杂粮，草木血肉的饮食了，因为那才是所谓超越凡人，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行为。
且不说每天高高在上，打坐在云端山崖，格调多么高冷，单说那天地灵气一旦吸收，只要稍加在身体脉络里运行，就可以立竿见影地施展出各种花样繁多，光影绚丽的法术神通，这是多少修行者梦寐以求，想想就亢奋莫名的场景啊！
但只要是吐纳了天地灵气，实际上就是跟这方天地发生了因果，在练气期乃至还神境，享受了这方天地被无数能人异客，神鬼仙兽吐纳循环亿万年的灵气福利，
得以一路顺风使帆地稳步提升实力，确实会叫人意气风发，仿佛前途光明，一切尽在掌握。
但是等到了炼虚，乃至冲击合道的时候，就是所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时候了。
你的一身本领都是吐纳这方天地灵气得来，怎么到了临头，打算反而用这份力量打破天地规则？
那就自偿因果罢！
通常修士准备渡劫时，轻则发现自己的一身本领全无用处，要么就是莫名发现一身修为都被天地收回，重新变得一无所有，严重的还会发生反噬，一道劫雷劈下来，实际上爆炸的全是修行路途中积累的灵气法力。
甚至气机勾连之下，所有渡劫之人遭遇的天雷强度，都至少是把一辈子修为中所有吐纳天地灵气的总和，乘上百倍，再一口气劈下来......
这即是所谓“天劫”。
一个残酷而讽刺的事实是，正是有无数渡劫失败的人，他们积累一生的灵气，被一道劫雷劈得爆散飞逸，重新归入天地灵气的循环，才有后代享用越来越活泼而易于吸收，易于运使的天地灵气......
然后他们在顺风顺水地修行到炼虚巅峰后，赫然发现雷劫也变得更猛烈，因为他们所吐纳的灵气活性，本来就比前辈时代更加活泼不稳定。
否则的话，每个人都轻松地达到合道，那就等于把这方宇宙天地的灵气带走了，不会归还，那宇宙的总能量就越来越少，直至消亡破灭......
这也是灵栖发现新时代的人，在修心悟道方面远不如古人深沉，总透着那么一股浮躁的劲儿，但他们的境界提升似乎都很快，丝毫不逊色于远古修仙门派大盛的时期，这一现象的深层次原因。
当然，你要说这天劫渡得艰难，几乎无解，可是历代高人，无数先贤，都是走了这条路，最后用大机缘，大智慧，大毅力，硬生生扛过去了劫雷，跟生养哺育自己的这方天地清算了因果，才得以超脱合道，乃是个必须经历的过程。
区别只是，如果把这份儿后期才要承担的苦难，挪到前期，大前期，乃至开始修道前的超前期呢？
一般来讲，修行人要开始吐纳天地灵气，才算的上是踩到入门门槛，之前的强身健体根本就是凡夫俗子的范畴，没有比这更超前的前期了。
在这个超前期，进行为合道渡劫的一刻做准备，其实难度没有减少。
他固然避免了跟超级巨量的灵气雷劫硬碰硬的决战，但从心智，和机缘巧合上讲，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有那么超然的智慧，看透自己要踏上修行之路，可以先苦哈哈地打熬筋骨整整一百年？
这样做成功的几率恐怕比正常渡劫的修仙人士还要低，而且还牺牲了在练气期直到返虚那么长的一段可以运用天地灵气，施展各种神通，逍遥自在，挥斥方遒的快意，等于一辈子要么苦修，要么就是渡劫成功，要么就是身死道消，完全憋屈，没有半点开心的时光。
可是偏偏，灵栖就遇到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死心眼的武裂盳，愣是在地在没入门时候就积累了足够的神念跟气血的底蕴，并且在天地灵气方面，无意间寻觅到一个完全用自己的气血能量，代替了外界天地游离灵气的方式，简直是亘古未见的稀罕奇葩。
恐怕也正是他所凝练，运使的乃是自身血气，在能量本质上还有活泼性、多样性，威力上都远不如天地灵气，所以这位家主才一直被当成窝囊废，根本打不过同辈的子弟。
毕竟，那种吃了凡间烟火，消化效率得让人心寒的气血之力，哪里比得过源自宇宙星辰，和无数历代高人神兽淬炼亿万年，再被雷劫洗刷亿万年，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的天地灵气啊，
两者之间的比较，就好像土坷垃里的杂草种子，对比精耕细作，并在最顶级稻子里挑选出来高精米粒，再精加工上一万遍啊一万遍的胚芽纳米微研麦乳精华露。
要不是武睚眦就偏偏选中了这位武裂盳担任家族，以至于他虽然各种不受待见，但作为家主的日常供奉，福利总归是不会少，所以得以享用各种天材地宝，来支持他这种完全靠吃烟火食物，消化出的气血精华来支撑堪比正宗仙门内门弟子的修行消耗，没有练到一半就把自己活活累死。
总之，实战方面的千般不是，可是唯有自成体系，高度自洽，隔绝了天地灵气因果这一点，武裂盳就实属难能可贵的绝妙种子，也是灵栖对他报以兴趣的缘由。
当然，如果强钻牛角尖的话，您也可以说那武裂盳吃凡间酒肉，也算沾染了天地因果。
可是毕竟比起天地灵气的高纯度高密度能量信息，这些凡间酒肉真是弱到可以忽视。
也就说，武裂盳如果有幸抵达炼虚颠覆，想要冲击合道的话，那也是会遭遇雷劫，只不过别人的劫雷可能有一座山那么粗，但他的劫雷就会被电弧电得麻酥酥一下，最多再烫个波浪大卷头，那么简单。
以及，武裂盳虽然有那么多的特异之处，可是没有遇到灵栖的话，他也突破不了练气期，抵达雏丹这一崭露头角的阶段。
灵栖接下来的打算，就是尽量让他保持初心，还是闷头经营自己的血气，不要因为实力够强了，就尝试走上主流道理，和其他的多数修者一样沾染天地灵气，那样就迟早要泯然众人。
眼下，这武裂盳当然浑然不知远处观战的某魅魔女孩心思所想，还在苦苦支撑着自己的止戈之武，承受这来自武睚眦大伯的接连轰击。
如果说武裂盳是汗滴禾下土的苦工，那么武睚眦就是大日阳光，煌煌烈日，威严灿烂，火气磅礴。
这位依托了幸运小妖妮的老武技宗师，浑身有使不完的天地灵气，法宝灵识，都是托了灵栖亲手打造核心的元磁极光剑，还有妖妮大妞各种幸运爆棚，随便见个石头都是失落的宝贝那种，积累的灵气又多又杂，质量也均属上等，打将起来可以不要钱地挥洒。
然而这种暴晒攻势，就是一直击不垮老实巴交的武裂盳，甚至还让他那土了吧唧的气场犹如跳动的心脏，一寸寸地脉动，压缩得扁了，再涨回来，再压，再涨......
这也是导致武睚眦不得不采取更暴烈的手段，变持续输出的烈日照射，为有着蓄力、爆发，蓄力、爆发的雷霆式攻击。
看起来，武裂盳终于在这种有针对性的打压下，越来越体力不支了。
但只有灵栖，看出另外的味道：
“武睚眦道友，不得不收缩气力，配合武裂盳那种仿佛心脏跳动的节奏，一段一段地劈雷，这在大局上不就是说被人家牵着节奏走了么！”
“而且，这所谓的雷霆手段啊，倒像是在帮武裂盳演练如果日后他遭遇雷劫时候，会以什么样的情况模拟？这份经验，堪称天降大礼。”(未完待续。)
163双锅
按照灵栖的局势分析，武睚眦是逐渐在随着武裂盳的节奏，来调整自己的手段，这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示弱。
放在一般的对决中，暂时的示弱不算什么，比如诱敌深入，麻痹大意，都是战略的一种。
可是在斗玄门的默认规则，尤其是同门切磋的情况下，什么诱敌的套路，都是无意义的，因为这个地界出身的人从小就灌输一种信念，胜负，乃至生死，都不值得用旁门左道的手段来争取，只有实力本身才代表真正的荣耀。
所以了，武睚眦不得不调整自己的战略，跟随上侄子的节奏，也正说明武裂盳的实力可圈可点。
然而胜负犹未可知。
现在只能确定，武睚眦没法轻松胜过武裂盳。
但要他费些功夫的话，倒也未必就真不是这个走了非主流的侄子对手。
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当武睚眦开始认真对待，一拳比一拳重，一招比一招狠，武裂盳明显开始招架不住了。
他闷头打拳所激荡出的生命元气，已经扩散不到太远，被压缩得仅仅维持在体表一米内的范围，忽起忽落，随时都会崩塌，然后这位实愣愣的大侄子就将以身体来承担他大爷的丹劲招法。
虽然武睚眦大爷有把握让他的这丹劲武技，即使直接打在凡胎肉身上也不死甚至不伤，可以恰到好处地让侄子战斗不能，但这也意味着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就算武裂盳失败了。
“有点可惜呢，止步于此的话，会有一个万载难逢的人才泯然众人啦......也难怪，虽然是个人才，但他遇到的可是风清小徒，我最看好的貔貅资质啊，换成是别人，哪怕是没有寄宿在风清小徒的身上，而是本体的武睚眦的话，武裂盳此战必胜，并且当可成为他命运的转折点！”
灵栖不易察觉地叹口气，轻轻念叨：
“虽然有些对不起武睚眦道友，不过道友从认识我开始，就一直在背锅，也不在乎多背一口，就请道友继续背锅吧......”
她悄悄地分出一股神识，连接上了苦苦支撑的武裂盳：
“小友，你渴望胜利吗？”
“胜利？”武裂盳神识一愣，甚至都没想过为什么会莫名其妙传来一个声音，但他本就是单纯老实之人，有人问，他就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怎么敢奢求胜利......对面是我亲大爷啊，我武家成就最高的前任家主，而且还是他亲自把家主位置传给我，让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笨蛋享受这么多年不匹配的待遇......尽管这些年里烦恼也很多，可我毕竟还是得对武睚眦大爷感恩，绝计不敢僭越的。”
“哎，武人当面对任何情况都不卑不亢，你这心里自卑，身体又亢奋过头的情况，哪点都不搭啊。”
识海中的声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显然对武裂盳的回答并不满意：
“嘴上说不想求胜，但身体怎么那么老实，一次次抱着硬抗丹劲轰击的危险，也要把看起来起不到任何攻击，也不符合防守规则的，跟健身体操差不多的真武长拳演练出来？你那个睚眦大爷都快给逼疯了，他使出浑身解数，都迟迟无法打破你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快要打算动用我风清徒儿的生命本源，来打破僵局了！”
“而我是不希望他这么做的，可惜武睚眦道友性如烈火，拦是拦不住的，而且就算拦住了，也会在他心里留下疙瘩......他自己死活是无所谓，可不能耽搁我好徒儿的前程啊，我要帮你反制他，一举得胜，从此以后你的道心将会更加稳固，施展起我流血气行丹的练习方法，也能够得心应手，成为真正开创一派的原创宗师。”
“你不要害我大爷！”武裂盳闻言大惊：
“你究竟是是谁，不要再蛊惑我了，我是不会听你的！”
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打拳的武裂盳节奏大乱，本来他坚定地打拳，虽然发出的抵抗气息越来越受到压迫而逼近本体，但这本体的动作姿态还是颇具宗师气度，感觉丝毫没受外界影响，令人敬佩。
可惜这并不是武裂盳真正的素养，他哪里是宗师气度，泰山崩与眼前而面不改色啊，根本就反应太慢，神级太愣，导致反应比别人慢好几拍儿，反而会被高手误认为是胸有成竹，笃定地掌握一切呢。
这样虽然看上去处于劣势，但有惊无险，武睚眦也一直在踌躇，再耗下去他自己也维持不住了，因为从心性上讲，武睚眦自己也做不到侄子这种百年只练一种基础功夫的奇葩啊！
所以拖延持久战是最糟糕的选择。
但是拼爆发的话......妖妮的法力核心元磁极光殿是大高手灵栖亲自赠与的，贸然动用核心威能，会不会被惹大高手生气，给自己穿小鞋啊？
虽然这对魅魔师徒实际上都相当随和，心相当大，对自己挺客气地，言明了妖妮的一切底蕴都放任自己支配，但武睚眦的脸皮还没那么厚，他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而且随着妖妮跟师傅走南闯北，眼界越来越开阔，道法也愈发成熟，武睚眦自己这些曾经引以为傲的经验知识已经越来越落伍......
所以他不想输啊！
都已经是这样的人生了，至少在老家斗玄门，又是在自己的后辈面前，让自己好好装一次大蒜瓣吧......
所以，拼了！我会用全部解数，漂漂亮亮地运用好这元磁极光殿的奥义，干脆利落压倒侄儿，而且不留下任何把柄，绝不会让嚣张过头的侄子有半点反击空间！
武睚眦下定决心，在下一个呼吸间隙，气势陡然一变，那些煌煌如阳光，震震如雷霆的拳法奥义，赫然变了！
不再是豪侠武林的风云烈日，不再是风起云涌的怒海雷霆，这些发源于斗玄门这座充满热血战斗，巍巍大山，滚滚大洋的古风地界所引以为傲的所谓壮观风景，而是霍然间，那阳光跟雷霆都从或晴朗或阴云密布的背景撕裂开！
以上景象，都是在行星大气圈内才被瞻仰的自然现象，可是撕裂了大气圈，你会看到更广阔，无垠，无法描述，无法理解的宇宙！
这也是武睚眦此人游荡星海，真正跟其他斗玄门宿老区别很大的地方，他足迹踏遍无数文明行星，虽说都是浅尝辄止，旅居过一段，跟那种真正深入到各个文明，乃至改变了历程的真正史诗级强者不同，但毕竟也是有了属于自己的明悟。
而在这些宇宙奇观中，即使在武睚眦看来，也极为特殊，堪称宇宙间的一处生命禁区之所在，乃是一颗饱受魔瘴摧残的行星......
这颗行星，包括其所依附的恒星系，都是一片扭曲，堕落，看不到希望，但是偏偏在这种环境下，有一群法宝灵识在挣扎，他们或许有着光辉的历史，强悍的威能，法力，各种天材地宝，奢华纹理的器身，但如今都只剩下一缕残魂，懵懵懂懂，如同婴儿般，嬉戏打闹，却从根骨里具备顶级法宝的潜能！
没错了，这就是发掘自依附在元磁极光殿中的，几百个法宝灵识的记忆！
武睚眦平时的修行，就是跟着元磁极光剑磨合，在此过程中便接触到那些收集自灵栖母星的法宝灵识，深刻地目睹到有一个遭到无边魔瘴戕害的行星，变成何等混乱，扭曲，不可理解的炼狱。
当然，他所目睹的也都是法宝灵识们近八百到千年的记忆，更早的时候法宝灵识的残缺记忆已经无法恢复，至少是记事的部分无法恢复，而法宝的实力强度，还是会保留在构成法宝的每一个细微基本粒子中。
可这些已经足够震撼武睚眦这自诩已经闯过“大半个宇宙”，要不是寿元将尽还将“继续闯荡”的，自我感觉良好的冒险家。
他根据这些法宝的意志，记忆，和某个神秘的炼狱星球的情况，开发出属于自己的新招数：
“断剑重铸之日，战士归来之时！吃我这招，破败王者之剑！”
一声断喝之下，武睚眦周身丹劲光明大爆发，猛地举起元磁极光殿，这把原本是飘渺幻异的长剑，眼下却变成跟根粗壮得有些像钝器大棒的法宝，发出悦耳而玄妙的声音，招呼几百只远古的法宝器灵归位，同时化作一条百米长的，有着完整剑锷，剑柄，剑穗的光之大宝剑，毫不留情朝侄儿身上劈去！
这个机会，可谓千载难逢，因为武睚眦此前一直都是构想此剑的运作方法，但没有实战洗礼，进展缓慢。
他即使在刚刚将此剑凝练出来的瞬间，也没下定决心是不该直接劈到侄子头上。
不是因为他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侄子的动作毫无破绽，找不到切入点。
但偏偏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武裂盳突然周身气息紊乱不堪，神念涣散，似乎发生什么畸变，就连那副令人头疼的，用丹劲边角料布下的结界，也抖动雪花，滚条之类，眼看着要时效效！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所以武睚眦的剑，终究还是笔直嵌进武裂盳脑壳......
好吧没有什么血腥事件发生，因为武睚眦的剑乃是心中所想的思念体，它砍谁都是直接嵌入身体，没有感官的触觉，也就没有血迹飞溅骨肉残留之类的现象。
而此剑的奥秘，就是将它所承载的法宝灵识们，所认知的消亡之行星的绝望，冲突，信息化成为半虚半实的剑刃，感同身受。
“对不起了，大侄子......吃我这一剑，你可能在半年里都得比现在还愣......但是等你醒悟过来，会感谢我跟你分享这么多宇宙间的深邃奥秘！”
以上这些话，被灵栖以第一时间，对着风清徒儿义正言辞的小脸接受到，然后忍不住一笑：
“哈？这不是我母星么，而且怎么那么穷酸？明明我前天刚通过太岁玺将母星好好打理一番，被谁给歪曲成了这种模样？”
她甚至还有时间，查了一眼太岁玺中的母星现状，才确认老窝并没遭到袭击，一切都是那个武睚眦嚷嚷得“破败王者之剑”，也就是原词激光殿造成的误会。
然后嘿然一笑，用武裂盳的胳膊朝半空一架，刚刚好封锁住元磁极光剑剑意的前行。
没用神兵利器，就是一根胳膊！挡住了神器刃面！
因为他对武睚眦道友憋出的“神秘妖异行星面面观”，简直太熟悉了，熟悉一草一木，比武睚眦自己都清楚千万倍！
毕竟那就是自己母星的概念，并且时时刻刻都在改变，变得越来越好。
所以说，万万没想到啊，灵栖穿小鞋穿的远比武睚眦预想的要快，实际上还没等他打算用上妖妮的底蕴，灵栖就已经在布局，给这个灵魂锅王又备好一口大锅......
她是趁着武裂盳心神动摇之际，掌握了这个呆侄子的心头弱点，一举夺舍成功！
以灵栖宗师级的法力操作，绝对是恶魔世界最可怕的术士。
然后，从武裂盳的视角，看到了武睚眦居然对自己用上自以为巧夺天工，但实际上略懂皮毛的一剑。
“好吧，我来测试一下这个武裂盳身体，此前从未见过的纯血气炼丹成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说着，这位武裂盳的皮，里面装个灵栖灵魂的家伙，跟披着妖妮的皮，里面装着个孔武老爷爷的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相互抵命的白热战斗！
“打了百年的真武长拳，身体练到什么程度了？今天我这个路人就来来现现丑，亲手帮你编一套可以应付的体操！”
说着，武裂盳停止了骑马蹲裆式的练功循环，换上个干脆利落的现代功夫，还教授了新的体操姿势，一板一眼地做起来......
“啊，我的眼睛好辣！”武睚眦发出惨叫，后仰吐血。
因为侄子不但轻描淡写就消弭了破败王者之剑的第二次的动作，明显更加招摇了，那不是熟悉而木讷的真武长拳，而是......一种为了抒发这位筋肉兄贵汗津津的特殊气血功力，而开发出的特别暧昧，健美，充满了张臂露腋，拧腰旋身，上撅下拱的奇怪体♂操？
天可怜见，这绝不是灵栖故意要戏耍武裂盳侄子，更不打算糟蹋自己，而是她推算了最有效率挥发特殊气血丹劲的节奏跟动作，完全实用向，没考虑招数外形跟美感的情况下，就是那样的画面......以无私的善意，做出了糟糕的事儿。(未完待续。)
164回马
灵栖给武裂盳开发一套新的元气释放动作，频率比最初的真武长拳快了十倍，而且爆发节奏也变得没有规律，忽快忽慢，再加上迷之辣眼睛的精神攻击，打得武睚眦丢盔弃甲。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胜负已分，灵栖退出了对武裂盳的精神联系，转而去扶起武睚眦。
后者正憋着一口气不服不忿呢，但看到适时冒出来的，灵栖那似笑非笑的脸，陡然明白了什么：
“你......”
“嗯，是我，稍微提点了你侄子几句。”灵栖直接承认了，这点没什么好掩盖的。
“嗨，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可能突然变得那么鬼！”武睚眦一拍大腿：
“如此我就宽心啦，输给那小子我绝对不服气，但是输给高手，可就没什么好纠结的。”
“不愧是武睚眦道友，想的可真开，不像你那个侄子，本座区区跟他说几句话而已，还弄得多费不少口舌，才令这木头愣子心灵出现一些破绽。”
灵栖捏捏额头，看着叔侄二人似乎都没事了，便将武裂盳也拉了起来：
“你刚刚已经战胜了心中最崇拜的，给你带来今天一切的武睚眦先家主，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武裂盳变回呆呆的性子：
“方才那真的是我做到的么，我记得好像有什么声音一直在脑子里盘旋，还教了我一套新的动作，而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就演练起来，结果后面的事情就完全超乎控制。”
“百分之百是你自己的实力，我仅仅是把动作套路印在你脑子而已，具体的姿态调整，还有内部气血的运行，都是你自己完成的，不信你再演练一遍？”
灵栖肯定地告诉武裂盳，他现在实力绝对已经超过巅峰时期武睚眦，也就是哪个在雏丹阶段困顿已久，不得已遁出家门，外出闯荡的前家主。
结果面对一个态度高高在上，言辞斩钉截铁的魅魔女孩，武裂盳只是古怪地问一句：
“话说你是谁？”
灵栖沉默。
果然是奇葩人才能练出奇葩功夫啊，武家出来这么个万年难得一见的呆货，也真是难为了武睚眦这曾经为了选出家族继承人而大伤脑筋的老司机。
“总之，今天遇见你，也令我受益匪浅，我在深刻了解你这身功夫形成的来龙去脉间隙，也思考了不少修行的奥妙秘辛，但你这功夫不适合接触天地元气的造物，我也就不用凡俗的礼品做为感谢，还是为你谋划一条巩固当前实力的路线图吧。”
说着，灵栖伸手一握，再以一张开，凝练出枚玉简。
“修行路线图！”武睚眦听到灵栖高手居然要给侄子这么大的恩惠，差点蹦起来：
“那臭小子值得高手这么栽培么！他又不是你徒弟！”
“额，要不是他功夫已经成型，并且自成一派了，我还真考虑过收你这侄子当徒弟呢。”
灵栖摊手：
“其实所谓路线图，也没什么神秘的，我给他定下的主要任务，是先成为斗玄门第一的男人。”
“斗玄门第一的，男人？”武睚眦挠头：“听起来不适合那小子作风啊。”
“是啊，你也这么觉得吧。但他现在的缺点就是信心不足，被压抑得太狠了，所以要先将自己的实力有个清楚的认知，然后才可以认清自己这条开创性的道路，是有前景的！”
灵栖把那枚玉简交到武裂盳手上：“行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回家好好考虑自己今后的道路吧。”
然而武裂盳只是呆呆地盯着武睚眦：“不知大伯还有什么吩咐？”
武睚眦一瞪眼睛：“咳，你就听她的就行了，这位可是不世出的高手！你大爷我也是跟人家混的。”
“哦......”武裂盳一捏玉简，就有清晰的指令浮现在脑海里：
“她叫我挨个挑战斗玄门的百大世家！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灵栖笑道：“你刚刚不就是战胜了武家的先代家主么，你自己问问他，以武睚眦的实力，够不够资格挑战百大世家？”
“以斗玄门的精神，我敢说自己无人能敌！”武睚眦提高嗓门吼道：
“不过这是出于斗玄门独特的文化氛围，哪怕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你这么问他，也会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见了皇帝不低头的。”
然后他悻笑：“不过以我老人家跳出窠臼，目游寰宇的眼光，已经可以做出理智判断......我大概在整个斗玄门能排上前五十吧。”
“但我断言，你这侄子可以单挑斗玄门全部。”灵栖打断了武睚眦的绥晋：
“只要你按照我新归纳的动作去做，信心建立之时，就是你内丹达成，跨过炼神境，直达返虚之时。”
这话说的好满，对于武裂盳这等从前没见过灵栖的人来说，真是天方夜谭，决计是不信的。
然而灵栖可不在乎别人的态度是如何，把话撂到这里，就有了去意。
她把话锋转到武睚眦这边：“你跟你老家的乡亲们还有什么叙旧的吗，如果有，就继续留在这儿，我便要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嗨，跟这帮俗人有什么好叙旧的，我早就烦了家族事务啦！”
“咳咳，那个大侄子啊，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要好好按照高手的指示刻苦，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你大爷我之前可能还对你们有所牵挂，但是今天有高手发话，我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啦，等着你们登顶斗玄门的好消息吧，哈哈哈。”
武睚眦半点都没留恋，就站到灵栖身后，一副忠心耿耿的保镖样。
灵栖也是点点头，然后高来高去地飞向远方。
这一走不要紧，地面上还有一群灵兽，也是傻眼了：“高手等等啊，说好的帮我们调查远古记忆的篡改事件呢？”
“你们还是先老老实实跟着武家混吧，有高手亲自赐福过的路线图，前途有保障。”
武睚眦自然在后面跟随着，撂下一句建议，紧追上灵栖身影。
然后等四下已经没有人烟了，才悄悄地攀谈：
“那臭小子真的那么有潜力？那么同为武家子弟的我，有没有可能同样发达起来？”
“潜力是没有的，但他所开创的道路前无古人。”灵栖平静地说：
“至于他的那种奇特修行路线，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不可复制......割断与现世因果的最关键时期，就是懵懵懂懂的凡人阶段，而一旦心中有所明悟，知道了天地灵气的修行奥秘，食髓知味，就再也不可能斩断因果，强行施为的话，反而要堕入魔道。”
“不过我却从这份例子中想到了又一种开创道途的方式......”
她言及于此，眼中赫然出现一股狂热的神态？
“既然有人能做到断绝与天道的因果，不会避免因摄取了天地灵气而遭到清算，那么往另一个方向想，我可不可以让天道欠了我的情？”
“吓？让天道欠你的情？”武睚眦吓了一跳：“这该如何去做？”
他能想到的，无非是做好事，做善事？这不就是天道正途么......可是不对啊，历代豪侠圣人，做出大利天下的人不在少数，可也没见到他们渡劫时候顺风顺水十足把握得例子，反倒是声势浩大，有好多护法的亲友或者弟子，把祖师渡劫的恢弘场面大加描述呢。
至于反过来做尽恶事，似乎也更不靠谱了，魔道度心劫，那其中的凶险可是比直截了当的雷劫还要难以描述的！
到底如何做，才能让天道欠了你？
想想武裂盳，是从不吸取天地灵气，全然以自身气血，支撑起了足以凝聚内丹的功力，才做到跟天道赠予平齐，不偏不倚。
所以这其中的条件，还是跟境界有关，境界不够的话，不足以跟天道平等对话。
而想要让天道欠你的，就是在提升境界的过程中，不但不要汲取半点天地灵气，反过来还要把什么东西奉献给天道？
“打工吧。”
灵栖出言，打断了武睚眦的思考。
她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太岁玺。
当初灵栖妖妮，师徒两人去波蔚荷星历险，所得最大收获就是这座炼化了异虫母巢而得到的土之根基。
饶是如此，武睚眦，或者说妖妮，也是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看此宝。
此玉玺是跟灵栖母星连接，目前已经相当于一座完全模拟母星地壳的大沙盘。
所以了，这东西实际上并不怎么晶莹剔透，玉璧的纹路里萦绕着大量污浊狰狞的杂质。
“我敢肯定，这些魔瘴，不是属于本宇宙的物质，不然此等规模的天地异变，在哪个修仙文明鼎盛的年代，一定早就有明显征兆，不会临到十几年内才发现端倪，搞得我们连制造逃跑的载具都那么狼狈不堪。”
“所以了，它定然是外部合道级高手所为，打破了此方天地平衡！那么，我如果能够不借助任何天地灵气的威能，全凭自己的本领，来净化了这些魔瘴，是不是就可以说天道欠了我？”
“这，这样吗？”武睚眦似乎听得一知半解：
“总之，还是要从武裂盳那小子的特例来得到启发吧，至少，从现在开始，高手你再想要进行母星净化的行为，就要避免从外界汲取灵气，而是从内心血气挤出能量？”
“恩，这是一个思路。”灵栖点头：
不过我也说过，武裂盳的特性不具备重复性，我已经错过了懵懂期那种自我探寻路途的机会，现在所进行的一切行为，哪怕不动用天地灵气，但一切知识，经验，智慧都是这么多年岁月，承蒙了天地恩惠积累的结果，所以真是稍一动了念头就变成我欠天道的啊。”
“哇，好复杂！”这次是妖妮抢先在武睚眦之前，捏起脑门：
“师父要是成丹了，一个念头都带有因果，真是很麻烦哦，难怪传说中的高手，都是闭门不出，只留下传说......”
“所以了，为师恐怕要改变原来的计划，先不能悠闲地游览下去，得暂时回到母星，尝试一个新的想法。”
说着，她握紧太岁玺，整个人微微发光，似乎化成透明的虚影，逐渐透过了这方玉璧。
妖妮原本正要问师父是不是打算跟烨良辰和女王老妈汇合，打道回府，但看到灵栖的动作，就已经明白：不用那么累那么麻烦了，她掌握的这件太岁玺，就等于掌握了母星全部情况，不但可以随身遥控操作一切细节，也能够轻易地直接把本体传送回去，堪称一念之间即可穿越万千星系。
然后，等灵栖的身形彻底消失了，半空中就只剩下一块玉玺。
玉玺没有什么拖着的东西，就要进行自由落体。
这个变化吓得妖妮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它：
“这么贵重的宝贝！说扔就扔啊？师父要怎么回来啊？”
“无妨，此玉玺只是个投影，它的本体早已被我转移，并同化到母星的大地之上，你就是摔碎了也没关系，只要有半点痕迹在，我随时可以传递归来。”
灵栖的声音回响在妖妮脑海中，特别清晰。
想必借助这方玉玺，确实可以做到很方便的事情。
饶是如此，妖妮还是小心翼翼，把太岁玺揣进怀里，然后默默地找到个荒无人烟的高峰，动用法力从磐岩上挖出个大洞，坐了进去，封闭洞口，怀抱玉玺，静默护法。
这过程中，武睚眦只是悠悠地说了一句：“自从知道了武裂盳臭小子的古怪创造后，突然觉得每动用什么天地灵气的招数，心里面就怪怪的，好像欠了别人的钱，这感觉太不爽，还是真是逼死强迫症啊。”
“哎，无牙老爷爷也不必太钻牛角尖，古往今来那么多高手名人都一路欠过来，不过只要合道之后，不也照样还清了嘛。”
“而且我相信师父，一定是有了万全把握，才会进行行动的。”
然后，久违的母星之中，灵栖的身影在在一片金玉交辉的光芒中浮现。
这里正是许愿树，成长在一座碧玉陆地之上，而它的树干前半部分是玉化木的材质，随着通往高空，就化为虚幻的光影，没有实体，而是无数复杂光之枝叶，探入漆黑污浊的大气层。
再往下，许愿树的根部探入碧玉陆地，却是愈发地柔软缠绵，好像水一样......不，拿树根真的就成为翠绿的涓涓细流，延伸渗透过碧玉陆地底部，那乌黑的深寒水体，直至流入虚渊玄水宫殿的数条沟通管道。
而在这宫殿里面，业云小姬本体正一边烤着一团绿油油的龙骨磷火，一边在透过分身视角闲逛在各种文明圈的商业城市中逛街。
暮然地，她心头一动，有股明悟警觉：“灵栖老板回来了？”(未完待续。)
165血赚
灵栖把母星复兴的基础设施到位了五分之四，最乐享其成的就是业云小姬。
她顶着实习星主的头衔，并没有过几天苦哈哈的日子，就接通了以太岁玺为核心的极速传送网络，通过一个思念体分身就可以自行去五大宗门地界闲逛。
然后，这位仿佛偷偷在老板外出时躲在办公室上网的小白领，就被灵栖抓了个正着。
“报报，报告老板，这里一切正常！虚渊玄水的制备工作正着有序进行，此前已经累积了十六滴高纯度原液，并且最近随着木、火、土系基础设施的完成，正着计划进行工艺改良，制备玄水的效率可以提高一倍！”
业云小姬蹦地站得笔直，诚惶诚恐开始棒读：
“还有，许愿树的心灵网络内核已经构建完毕，由于第三新东宿市的人员已经全部撤离，当前样本分析采用了低等生命体的本能意志作为调试对象，开始在藻类植物种群中连接载核调试，进展正常，下一步预计对跟随太岁玺同来的金甲魅虫建立心灵连接......”
业云小姬一顿好像背了好几遍的报告复读下来，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一切顺利。
末了她还补充一句：“这都是老板您法力高强，搭建的基础设施皮实高效，万无一失！”
“哦。”灵栖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随意点点头，应该并没有注意业云小姬的神情。
业云小姬松了口气，就听见老板自言自语在说些什么：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用天道自己的力量来净化魔瘴的话，做得在多也没意义，赚的因果都还给天道了，自己能得到的只有所谓工作经验。”
“那么，就连这里的五大基础建设，其实也没有意义了？不，姑且做个缓冲吧，就像不动产，可以用做走投无路时的低保。”
业云小姬马上又瑟瑟发抖起来：“老板你是要炒了我么？”
“嗯？跟你没关系。”灵栖搭了业云小姬一眼，然后继续思索：
“天道是个大股东，我个人能力再强，也是给股东服务，而想要自己成为跟天道平起平坐的位阶......姑且不论体量，至少意义上来说，真正决定点在于能有自己的生产资料。”
说着，她走向玄水神殿深处的一座阀门前。
业云小姬跟随在灵栖身后，但距离那座阀门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就不敢继续前进了：
“老板你要干什么？那里是污水处理单元......”
所谓污水处理单元，其实就是高浓度的魔瘴之海浓缩液，非但未经过任何处理，甚至在集中之后比真正的魔瘴之海还要凶猛。
眼前的这座通道，哪怕是在灵栖这位缔造者，和业云小姬这位执掌者全部到位，而且四大根基俱全的情况下，尚且呈现出扭曲旋转，视线迷离的情况，耳边似乎有什么凄怨的呢喃声，教人如坠深渊。
这可是在自家里！
虽说四大基础还差一个金系，不过按照灵栖的规划，水木火土已经足以构筑最稳固的内层结构，最后的一个金系乃是外放型功能，于目前来讲，并非必须。
以业云小姬执掌整个玄水神殿的权限，都不敢轻易靠近这座阀门，因为她的实力体量还差得远，哪怕有了玄水神殿的加成，也不足以令其轻松地直面极限浓度的魔瘴。
甚至照理说，就连现在的灵栖，也不该具备能够直接接触污水处理单元的本领的。
不过下一刻，业云小姬服了。
因为灵栖直接招呼出了紫晶骷髅，紧紧贴在身后。
甚至这幕画面，有点暧昧的意思，因为一骷髅一妹子贴的太紧了，几乎把皮肉都勒得变形。
然而知根知底的人才会知道，灵栖跟紫晶骷髅根本就是一体同心，没什么可说是暧昧的，最恰当的比喻，还不如说是一个人偶师，操作着自己的人偶，当做什么多功能的玩具，自己慰藉自己呢。
咳咳，好吧，这种比喻也不恰当，也就是业云小姬这种满脑子泥石流的家伙才能联想到，尽管眼前的景象确实挺带感地：
污浊阴暗的秘密通道，神秘扭曲的邪恶之门，有一个娇柔的妹子与一具冷硬的骷髅忘情紧拥......
“好了，我要开门了，你最好离这里远一些吧。”
灵栖提醒业云小姬，后者猛地意识到，现在似乎不是瞎想些不靠谱东西的时候，老板要动真格的？
“我马上调整全部魔瘴净化系统的程序优先级，保证老板安全！”
她双臂一展，周身如旋风般卷起上百层光幕界面，俱是以法篆符文构成的指令集合，然后业云小姬周身冒出无数细微电弧，精准而迅捷地在百层光幕的字符上敲敲打打，调整全球魔瘴净化设施的工作流程，好一派热火朝天的样子。
“哎，随便吧，我这次尝试真要是有危险，你再加十倍的防护也没用！而我既然都打算动用了紫晶骷髅的底蕴，那就是配上了最保险的底牌。”
灵栖朝身后的业云小姬，摆摆手，然后把手放在阀门密封的旋盘上。
她腰姿一扭，微弱不可查地一个旋转动作，是给阀门施加了一个“打开了”的概念，实际上并没有真的让此阀门露出哪怕一丁点缝隙，仅仅是让阀门本身感知到“来者不是外人”，而且她“一定是有办法来的”。
然后，既然是“一定有办法进来”，那么“门是锁着的”这一现象的本身也就没有意义，得出一个“门前的魅魔女孩可以进来”的概念性结果。
下一刻，灵栖就消失在业云小姬视野中。
然后，在玄水神殿的全方位监控中，业云小姬在专属污水处理单元的绝密影像记录画面中，看到了灵栖。
这绝密影像记录，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似乎跟普通监控装置没什么区别。
但其中蕴含的道理至少比常规监看体系，无论是科技侧的光学、波纹图像采集，还是法力，魔导侧的千里眼，预言术，透视术......诸如此类的监看手段的亿万倍技术含量。
因为那些高浓缩的魔瘴，已经具备了某种信息扰动性，也就是任何能够描述其存在的信息形式，都可以把它的内核本质，也就是负面的变化，影响，感染传播出来。
但是专门为这种东西准备的绝密影像传递系统，却是对这些信息进行跨越次元，炼虚层次的反复加密，再解密，各种翻转偏移编码后，再转化回可以被普通人接受的视觉信号。
可以说，单纯这一个仅仅起到监看作用的模块，就货真价实地动用了当初还不甚灵活的炼虚境紫晶骷髅的底蕴，算是个相当超前的黑科技。
业云小姬是知道这套系统具有多大价值的，可眼下她也只能把这信息当成普通的监控渠道来看，让心里有个底。
只看了一眼，堂堂天业云剑的本命灵识就差点晕了过去：
老板的紫晶骷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
甚至可以说是腐化......
原本晶莹剔透的骨质，还有水晶层内的点点星芒，都仿佛劣质有机材料一样，扭曲，变形，成为黏糊糊的，带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油腻彩光，黏糊到灵栖身上。
“老板我马上救你出来！”
业云小姬立刻就打算强行开启阀门，尽管代价可能是玄水神殿全毁，乃至之前的四大根基全部瘫痪......
“不要慌，一切尽在本座掌握。”
一个镇定的声音安抚下业云小姬的情绪。
毫无疑问，正是灵栖的。
她在高浓度魔瘴中的低语，也能通过绝密监控传来：
“原来如此，我这紫晶骷髅的遗蜕，其成型原因似乎也是和某种无意间做出的牺牲奉献的行为有关，是以在并没有资粮积累，甚至还四面强敌环伺的情况下，被魔火炙烤万年，却反而升级了！”
“那我就不客气滴把这里面蕴藏的经验也读取，顺便，借助高浓度魔焰，开始着手以前一直无法进行的，对我这紫晶遗蜕祭炼的工作。”
业云小姬惊讶地从绝密监控中看到，那紫晶骷髅近乎迎合地把自己跟周围的扭曲，浓厚的魔瘴纠缠到一起，变成一种介乎实体结晶跟虚幻飘渺之雾瘴之间的材质......
一堆类似皮革，有着弹性跟延展性的，跟原版的骷髅造型类似，于肋骨跟盆腔处留出大量孔隙，单带，透露结构的......舞娘服装？
这件舞娘服装的外侧，姑且还是类似皮革，黑色油光水滑的模样，但内衬业云小姬也看到了，分明就是布满大量活性触须，肉瘤，乃至类似骨质跟牙釉质的生物器官。
这令业云小姬不由得想起自己被触手服支配的恐怖......
难道老板也终于耐不住寂寞，要给自己玩点刺激的了？
不过她那个是最深沉的魔瘴恶意所化，可比自己这身已经经过驯服的脑怪强悍得多！
还有一个细节是，整个过程灵栖都是在动用自己，还有紫晶骷髅的底蕴，身体本质，丹气核心的能量来当做消耗。
这种行为无论是在古老修行鼎盛期，还是现在的百家争鸣期，都是不可思议的，颠覆了整个传统。
那些高来高去的神仙，无不以吝啬节俭为荣，哪怕发生斗法的时候，只要不是生死大仇，基本上都是比试各自谁能用最少的法力消耗，最精妙的天地灵气分组与重构，达成最强力的法术效果。
曾经的灵栖也是这样，看上去各自大招风光乱丢，实际上都是借花献佛，引导天地灵气，解构，组装，微调，把自己当个通路而已，不会擅自动用核心底蕴。
但这一刻，却偏偏在最凶险的地方，完全解除防备，敞开了最柔软的地方，任凭邪恶丑陋冲刷......
业云小姬甚至捂住了双眼，不忍再看下去。
她心里瑟瑟发抖，老板莫不是中了什么邪术，才自暴自弃？那自己这份产业应该也要完蛋，要不要趁着机会跑路？
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周边的无数信息刷屏中，突然传来一股联系信号：
是烨良辰发来的。
“高手？妖妮？你们去哪了，我联系不上你们！锁家出现了些异常，甚至包括整个斗玄门，都卷入了异常！”
烨良辰跟贝尤妮妲，一直都留在斗玄门港口区，也就是所谓“王都”待机，他们跟真知会关系匪浅，也就和所谓“朝廷机构”体研会联系密切。
按照灵栖原来的计划，是打算去看看那个名为锁狼的，与她仅有一拳之缘的后辈小子而已。
如果不是灵栖坚持称什么说过的承诺就要做到，一切都是气运的选择什么的，烨良辰完全不觉得那个锁狼家族，高不成低不就的一个中等偏上宅邸有什么好看的。
但既然灵栖先行跑去跟武睚眦探亲了，烨良辰闲着也是闲着，就查找了一下锁狼家族位置跟基本信息。
结果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锁家全员灭门。
屠杀他们的不是什么外地仇家，正是他们自己。
原本锁狼归来时是以少年英雄身份走出空港，受到全家人热烈欢迎。
可是半个月前，锁狼家变得毫无理智攻击一切可以见到的人，一开始因为斗玄门的传统风俗就是如此，许多与锁狼家有来玩的其他世家还没注意，结果等终于有几家被锁狼族人骚扰得冒火，亲自上门讨要说法，却发现锁狼家内部早已一片狼藉，杀得尸横遍地，流血飘橹......
目前，有真知会支持的港口城市收治了这一家子，把尚有可能复活的尸体都接驳到专用医疗仓中，静待他们复原。
而这件事，烨良辰正想要跟灵栖交代，却突然发现他同时跟灵栖还有妖妮，都联系不上了！
这才病急乱投医，连接了所能沟通到的任何信号。
而在虚水玄宫秘密实验室里，也恰恰是一个关键的信息转接点。
“额，那个那个，老板她，她......”
业云小姬正在搜刮脑筋组织言辞，背后有一个温柔的小手搭上：
“没事了，我已经了解这里的情况，你让他们稍安勿躁，本座这就回去。”
是灵栖。
“嘎？完事了？”
业云小姬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精彩过程，手上已经不由自主地翻转起倒映的绝密摄影资粮。
灵栖只能无奈道：“惊讶什么，本座改变了外形而已。”
“你这形象也太绝了！”业云小姬张口结舌：“送你个八字，三年血赚，死刑不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