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橙汁的奥秘
田野走后，天绪也裹着小麦那条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小麦看着眼前一脸为难的司徒，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跟她解释。
“该从哪里说起好呢？”司徒琢磨着如何开口，“我想经过之前的事情，你应该已经能接受鬼怪之类的了，那我就简单说明一下吧。”
小麦双眼紧盯着他，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天绪他……体内附着猫妖。”司徒平静地道出了事实。
“哈？猫妖？”小麦没想到会是这种解释，“你说那姓宫的实际上是只猫妖？”
似乎已经料到小麦会有这种反应，司徒继续说道：“详细的情况因为涉及到宫家的秘密，所以我也不方便多说。总之，天绪他体内确实寄宿着古老而强大的猫妖。”
小麦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司徒，思考着他话里的真实性：“既然你说他是猫妖，那为什么你会让一只猫妖租住在自己的公馆？”
司徒顾左右而言他：“他会住在这里的确是有原因的，具体如何我真的不方便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或许可以直接去问他本人。”
小麦眼角抽搐：“我对他完全没有兴趣，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只好色猫是不是总喜欢随便用这种方式闯进女生的房间？”
即便知道了对方就是昨天晚上看见的那只黑猫，这才会在大白天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可是这也并不表示他可以就这么恶趣味地随时变换身形，潜入女生的闺房！没错，昨晚他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从地上睡到了床上？
“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天绪他体内虽然寄宿着猫妖，但却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形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昨晚见到他展露猫的形态时，他的样子应该有些不正常吧？”司徒似乎心有所想。
经他这么一提醒，小麦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见到黑猫的时候，它的确像是喝醉了酒，走路左摇右晃一副不稳当的样子，甚至是站不住脚干脆趴在了地上。
看见小麦寻思的样子，司徒知道自己所猜没错。
“天绪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意识不清，并因此控制不住自己身形的变化。”他说出了这个事实。
“哪种情况？”小麦面色疑惑，略显凝重。
“就是喝了橙汁以后。”
“哦，原来是这样，是喝了橙汁以后吗？”小麦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不过2秒，她继而又目露凶光，“我说你这是扯什么呢？喝橙汁会意识不清你以为是喝酒啊？真要这样那满大街喝橙汁饮料的小朋友都要算未成年饮酒而被抓起来了？喝橙汁，我还吃菠菜呢！你骗谁啊？”
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少女跟个不知所谓的男人同处一间房、同睡一张床，对方还一条不挂这已经很凄惨了，现在她想要讨个说法竟还有人扯谎骗她？这是坑谁呢？
“我没有骗你，关于猫妖的事情，本来就有很多人们不知道的地方，我自己也没什么研究。就天绪本人的体质来说，的确是不能喝橙汁的，连带有橙汁的食物也是不能碰的。吃的少或许还有办法，如果吃多了，就一定会出现神志不清的情况。”司徒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像在说谎。
意识到这点以后，轮到小麦哑口无言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有只猫妖和她同住在了一个屋檐之下，这只猫妖还不能喝橙汁……她想她需要些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嘀嘀嘀嘀……”响过一次的闹钟再次响起，提醒着小麦此刻的时间。
小麦思维凌乱地随便挠了挠头发，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得去上学了，事情以后再说。”说着，便把司徒请出了房间，自己则迅速地换上了校服。
看着空荡荡的床铺，被子已经被姓宫的卷走，小麦再次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
一反常态的，下课期间小麦并没有继续做关于学习的事情，反而是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猫……妖吗？”她低低地呢喃着。
虽然经历过录鬼簿和屠刀女的事件，自己也奇迹般地起死回生过，甚至身边还多出个跟班鬼火童子，但她以为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只是少数。毕竟从她出生到现在，还没碰到和自己一样体质奇怪的人。她自己是拥有不可思议的抽风预言能力没错，可她从没想过同样奇怪的人会就这么出现在她的身边，还好巧不巧地同在一个屋檐之下。被古老的猫妖附体……那就暂且把那个姓宫的也定为反常的存在吧。
唉，怎么总感觉她之前的世界观正悄悄地发生变化？一想到这点，小麦就有些茫然。
“啊……好烦！”想着想着，她又抓狂似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脑袋在桌上滚来滚去，她冷不防地瞟向旁边的座位。谁知道，好巧不巧，洛奇也正在看她。
依旧是一副苍白的面色，脸上瞧不出任何表情，因此而显得有些冷漠。如果是往常，她一定会立刻转移视线，免得让这小子以为她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他。虽然从某些方面来说是这样没错，作为她的竞争对手，小麦总是条件反射地关注着洛奇，这或许是遇到天敌时特有的应激反应。不过这次，小麦并没有立刻回避开视线，而是同样一脸没表情地看着对方。
眼角顺便瞥了眼窗外，啊……蓝天很蓝……白云很白……世界真是安静……
她肆无忌惮地以洛奇为中心，视线游移在他周围，时不时神色莫名地看他两眼。
对于小麦的这种举动，或许洛奇也不明所以。总之，比起平时的死灰眼，此时他的眼神要更加确切一些，是真真实实地在看小麦，而且很可能还在思考着什么。
“唐同学。”突然，有什么东西阻挡在了小麦的面前。
小麦依旧将脑袋搁在桌上，只是调整了一下它的角度，仰头瞄上一眼，原来是童江。
“明天的事情不要忘了，晚上5点，在旧校舍门口集合。”童江笑着说道。
“嗯，知道了。”这个童江，她又没年纪大到会得老年痴呆，至于每天提醒一遍吗？小麦虽然有气无力，可心中依旧一如既往地腹诽着。
童江见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唐同学，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保健室？”
“不用，你让我一个人休息休息就可以了。”小麦叹了口气，这还真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童江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面色有些担忧地离开了。
他一走，小麦又继续回复之前的动作，趴在桌上侧着脑袋看往洛奇的方向。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这么懒懒地呆着吧。
“喂，你明天要去旧校舍？”突然，洛奇开口说话了。
思维依旧处于漫游的状态，小麦有气无力地应道：“嗯。”
“最好别去。”他的话十分简短，却像他的人一样，从深处透出一股冰冷。
031.传说中的旧校舍
周六一如既往地到来，小麦站在旧校舍外头，回想起昨天与洛奇的对话，依旧觉得一阵恍惚。说起来，在那种漫游的状态下，她居然还能确定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小麦眼角又是一阵抽搐。
昨天那应该算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吧？不对，姓洛的这人孤僻得很，这点坐在他旁边的小麦最清楚不过。她基本上就没见过他主动跟人说话，从来都是班里的女生一个劲地扑过去，他却很少搭理。同样的，她也没见他参加过什么社团或部门活动，可以说是个谜一样的人物。
这个向来就不主动和人说话的家伙，为什么要突然那么说呢？最好别去？他是让她别去旧校舍吧？可是，来旧校舍也就是讲讲鬼故事什么的，而且参加者还不止一、二个，照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啊。还是说，这旧校舍本身有什么不好的？
小麦仔细回想起来，这么说的话，那天她回图书馆找作业本的时候，经过二楼的走廊，就曾远远看到过一个女人的背影，出现在这原本应该处于无人状态的旧校舍中。那个女的究竟是谁？旧校舍莫非真有什么猫腻？
小麦看着眼前的旧校舍，心里走马观花地作着各种猜想。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老旧庭院，庭院的正中央是间四层教学楼。
庭院周围长着不少颇具年代的树木，郁郁葱葱，灌木丛也是生长得茂盛，这让旧校舍看起来更加的阴暗了。
虽然学校应该有定期派人来打理旧校舍，但还是掩不住它那墙垣间的年代感。同样是欧式风格的建筑，可以看出它当年的精致轮廓，不过乏人问津终究还是使这里破败起来，也使旧校舍看起来要比学园其它地方更加安静一些。
外头的铁门冒出些许锈迹，用同样显出锈迹的铁链锁住。小麦站在外头眺望里面，这大门都锁着，要怎样才能进到庭院里面去呢？天也快黑了，她越看越觉得里头阴惨惨的。
一阵风吹过，庭院中的树木沙沙作响，小麦突然从心底涌现一股发麻的感觉。
洛奇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小麦心中有些犹豫，要不……真就别去了？反正，反正这大门都锁着，根本就没法进去。
“唐同学！”一只手搭在小麦的肩膀上，打断了她的思路，也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小麦心中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这个童江！脑袋瓜子不灵光也就算了，竟然还几次三番地把她吓着！
客气地挥开落在肩膀上的手，小麦黑着脸说道：“有事吗？”
童江丝毫没注意小麦的表情，反倒指着旧校舍说道：“等学长学姐他们到了，就要进旧校舍了。”
小麦摆了摆手：“你没看见铁门上的锁链吗？没钥匙进不去，我可不要爬墙。”她今天穿的可是裙子。
“钥匙我拿来了！”小麦话音刚落，就有人大声说道。
远处，走来几个男生和女生，看校服，应该是高二和高三年级的。看来，参与者中只有她和童江是高一年级的。
为首的那个女的拿了钥匙过来，得意地说道：“我托熟人弄来了旧校舍的钥匙，这下我们就可以随意地在旧校舍进行探险了。”她眼中是掩不住的兴奋。
“得在8点之前离开呢，就算是周六，保安也还是会照例巡逻的，9点的时候各个地方的电子门也会彻底锁上。”另一个人好心提醒。
“放心，时间足够了。这次就作为我们社团活动的一次资料收集吧，好为以后的学园祭作准备。”那个女生笑着说道，边说边将钥匙插到了锁孔内。因为锁孔有些生锈的缘故，所以费了些时间才把它打开。
推开铁门，一行人走进了旧校舍的庭院之中。
看着其他人一脸兴奋的样子，小麦定了定心神，这么多人呢，应该不会出事的。再说了，怎么可以因为那个洛奇的三言两语，就放弃眼看就要到手的双倍时薪？对啊，那肯定只是捕风捉影罢了，是因为受到最近流传在学校的各种诡谈的影响，没必要过于担心。眼下最要紧的是努力赚钱还清债务，毕竟她现在还是彻头彻尾的负债人员。只有还清了债务，才能够继续在圣弗朗西斯学园就读下去，也才能继续在蒙特利亚市呆下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寻找父母线索的前提。
老旧的教学楼，小麦跟着其他人踏入了玄关。可能是因为长久没有通风的缘故，室内的空气有股淡淡的霉味，感觉要比外面闷一些。小麦跟在后头，看了看旁边的玻璃窗户，忍不住伸手开了几扇，她可不喜欢呆在空气不流通的地方。
童江一直紧随在小麦身边，要不是小麦浑身散发出强烈的生人勿碰的气场，他恐怕就要拽着她的衣服了。真是的，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怕鬼。
因为年代比较久，所以这里的许多东西都是木制的，包括地板。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地板被踩得“咯吱”作响。
一路走过去，带头的人在前面说道：“我们先进行鬼谈会，之后再在旧校舍探险吧？你们说怎么样？”
小麦根本就没打算发表意见，反正她也只是来凑个数走个过场的，况且其他人早已做了回答。
就这样，鬼谈会选在了一楼的某个废弃教室中。教室里原本的桌椅都整齐地堆叠在教室后方，中间因此空出了一片不小的区域。学长学姐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蜡烛，按照惯例摆放起来。因为教室里铺了地板，所以在每根蜡烛下方都放置了一个小碟子，以防止烧到地板而引起火灾。
“准备好了吗？”等一切准备就绪，领头的那个人发问道。
“嗯。”
“准备好了。”
“马上开始吧。”
众人各自落座，围着蜡烛所摆放的阵型形成一个圆圈。当然，童江还是坐在小麦旁边。他从进旧校舍的时候开始，就一脸的忐忑不安，偏偏还要竭力克制，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那么，就由我负责说第一个故事吧。”领头的那个女生说道，“我要说的故事，正是发生在我们学校里的，据说以前……”
看着大家按部就班地讲起故事，小麦根本就没在用心听。讲故事的人故作神秘，每当讲到重要之处，就会冷不防地吓大家一下。不过就那故事的剧情来说，实在是经不起推敲，她也不是那种会相信这种乱七八糟故事的人。
就在她百无聊赖等着轮到自己的时候，手边突然递来一小团纸条。小麦左右看看，发现童江正偷偷比了比那个纸团，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
心中生出疑惑，小麦不露痕迹地捡起纸条，就着烛火瞄了一眼。
“我想上厕所。”纸条上就写了这么几个字。
032.厕所里的香气
有没有搞错？看他那副样子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没想到竟然只是……竟然只是上厕所？上厕所这种事情他想去就去好了，为什么还要特意扔个纸条来支会她一声？该不会是……
思及此，小麦立刻掏出包里的笔，在纸条上回了三个字，“自己去”。
童江看到纸条上的回复，表情又是害怕又是委屈，连忙又写了几个字，传回给了小麦。
说实话，小麦根本就不想去看，但还是黑着脸再次把纸条打开。
“3倍时薪，拜托了！”
配合这行字的，是童江几乎恳求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现在真的非常着急上厕所，可是又因为胆小怕鬼，不敢单独出去寻找厕所以顺利完成解手任务。
看着纸条上简短又极具诱惑的几个字，小麦停顿了片刻，又转头看了眼童江。终于，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在纸上又写了一行字。
童江急忙打开纸条，在确认上面所写之后，这才表现出一脸放心的样子。
“那个……我出去上个厕所。”就在其他人讲着故事的时候，童江举手示意。
“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明明才开始耶。”有个女生不满地说道。
童江勉强笑了笑：“抱歉，我会尽快回来的。”
“啧，快去快回。”那个女生挥了挥手。
在得到允许之后，童江这才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
等他出去之后，小麦也突然站起身来：“我出去回个电话，有事。”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径直往外走去。
“喂，搞什么啊？故事讲到一半，一个个都跑出去了。”另一个女生似乎有些不乐意了。
“算了，反正还没轮到他们呢。”某个男生说道，“喂，记得快点回来。”说完便叮嘱小麦。
小麦根本就不打算理会这些人，也就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一走出去，就看见等候在门边的童江。小麦叹了口气，带头走在了前面。
“我说你啊，既然怕鬼，为什么还要在开始前喝那么多的水啊？”小麦边走边埋怨道。
虽然说能够赚到3倍时薪她十分高兴，但作为一名花样少女，却要给一个男的当保镖陪同对方去上厕所，她实在是有些心情郁闷。
“抱歉，因为有点紧张，所以不知不觉就喝了点水。”童江一脸的歉意。
走在一楼的走廊上，小麦一间间看过去，终于在尽头找到了貌似是厕所的地方。
“应该是这里了，进去吧。”小麦指了指里面，“我在外面等你。”
童江看了看里面，才走进去，却又退了出来：“那个……里面没有灯……”
看着他那副怯懦的样子，小麦终于忍不住了：“我说，我好歹是个女的吧？一个少女反倒充当护花使者陪你个男的来上厕所也就算了，现在你居然还要我进到男厕所里面看着你？我不觉得这么几步路的距离会有什么差别。”此时此刻的小麦，完全是一副不爽的表情。
看着小麦不肯进去的样子，童江再次恳求道：“拜托了，反正里面每个小间都有单独的门，你就当做是男女混用的那种公厕啦，拜托拜托！”
面对童江这种无厘头的请求，小麦本来应该果断拒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摇了摇头，小麦甩掉心中莫名的想法。除了看似柔弱需要人保护之外，两人完全没有共同点，怎么会突然让她想起来呢？
叹了口气，她带头走了进去：“进去吧。”
“谢谢你，唐同学！”童江感谢地说道。
厕所里，小麦看着昏暗的周围，现在天差不多已经黑了，这里更有漆黑一片的趋势。厕所外侧有面大镜子，下头是一排水龙头。小麦走过去拧了下，清水立刻流了出来。
“没想到校舍都废弃了，水倒还没停掉。”小麦随口说道。
“因为旧校舍毕竟还没有拆掉，偶尔也会有人来打理一下的。”小间内，传来童江的声音。
小麦关上水龙头，随意地朝镜子里望了望。不过镜子上已经蒙了些灰尘，有点模糊，看不太清楚。她刚想伸手去擦一擦，身后却猛地吹来一阵风。
奇怪，这厕所明明没有窗户，哪里来的风？小麦猛地回过头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嗯？好像有什么味道？”小麦吸了吸鼻子，嗅了两下。
“唉？我只是小解了一下啊。”小间内响起冲水的声音，童江打开门走了出来。
小麦黑着脸挥了挥手：“我指的不是那种味道，是一种淡淡的……香气。”应该是类似香气的那种味道吧？
童江打开水龙头，边洗手边说道：“厕所里怎么会有香气呢？顶多是难闻的味道啊，而且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了。”言外之意，或许是小麦弄错了。
就是这样她才觉得奇怪啊，小麦心里想着，刚刚还莫名起了一阵风，难不成都是她的错觉？
“好了，我们走吧。”童江走到小麦旁边，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走在长廊上，小麦看向窗外，天色已经黑了。唉？她记得……这几扇窗户她明明打开了啊，现在怎么又关上了？
接二连三的奇怪细节，让小麦心中涌现出不舒服的感觉。
“喂，不如我们待会儿先走吧。”小麦加快了步伐，边走边说道：“别再呆在旧校舍了。”
“什么？”童江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这样的话，学长学姐他们会不高兴的……”他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那你自己留下，我要先走了。”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
活了这十几个年头，其它的她不敢说，但对于自己的预感，她还是颇有自信的，尤其是那些不好的预感。
回到废弃的教室，鬼谈会仍旧在进行着。
小麦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刚拿起自己的背包，准备随便扯个理由离开。谁知道没来由地吹起一阵大风，顷刻之间，所有的蜡烛都被吹灭了。
033.暗中鬼脸
本来鬼谈会就营造出一种安静恐怖的气氛，现在进行到一半蜡烛突然都灭了，众人难免一阵哗然。
“怎么回事？怎么蜡烛都灭了？”立刻有人开口问道。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风吹的？”有人作着猜测。
“窗户都关着，哪里来的风。”又有人否定了这个猜测。
“喂，你们说会不会是……”突然，有人忐忑地问道。
“不是说要讲完20个故事，最后一根蜡烛才会被吹灭的吗？现在才讲到第7个。”虽然这么说，但从他颤抖的话音里，仍可以听出一丝害怕。
……………
面对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小麦在黑暗中思考着，考虑是不是要趁现在提出离开，就说有急事之类的。可是才这么想着，就有人站起来去开灯了。
“咦？灯怎么不亮？刚刚还能开的啊……”说着又“啪嗒”“啪嗒”按了几下。
黑暗之中，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都从包里拿出手机照明。
“什么呀？没想到旧校舍这么破，连电路都这么老旧了，动不动就坏掉。”一个女生埋怨道。
“就是呀，赶紧再把蜡烛点燃吧，我都看不见了。”
“那鬼谈会还要继续进行吗？感觉有点……”
“怕什么，不就是灯坏掉了吗？这样氛围正好。”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有的男生甚至起哄去吓那些女生，招来一顿责骂。一时之间，教室里嘈杂一片。
从刚刚开始就觉得奇怪了，小麦使劲嗅了嗅，怎么好像又闻到了厕所里的那种香气？若有似无的，好像有闻到，可是使劲嗅了嗅却又捕捉不到，小麦不确定地在四周闻了闻。
突然，原本缥缈的香气瞬间变得浓郁起来，浓得就好像紧贴着小麦的鼻子。小麦不禁皱起眉，什么味道这么浓？不像是香水啊。
猛地，黑暗之中探出一张脸！几乎紧贴着小麦的鼻子！
“啊！”小麦被这张凭空出现的脸吓了一跳，本能地叫出声来。
死白的脸森然诡异，大得像要暴出来的眼睛，长而宽的嘴巴。小麦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黑暗中看到这张脸的，她只知道这张脸上的眼珠子正在缓缓地转动，很明显视线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那种几乎紧贴的危险距离，小麦完全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下一刻，她已经先发制人挥动了手中的背包，朝那张脸狠狠地打去。
管它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都先打飞再说。
“谁的叫声？”
“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怎么了？”
刚刚小麦那叫声惹来其他人的议论，大家纷纷用手机照过来。
小麦感觉背包砸中了什么东西，眼前的鬼脸消失了。她没工夫耽搁，立刻拿着东西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快跑！有鬼……”她边跑边好心提醒了一句。
“啊！鬼……鬼……”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尖叫起来。
看来，刚刚那东西又缠上了别人。
周围接连有人尖叫出声，惹得黑暗中的众人一片慌乱，恐惧的气息弥漫开来。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往外跑，生怕自己被单独留下。
在一堆人的推挤之下，小麦硬生生地被从门口挤回到了教室之中。
“啊！唐同学！”这时候，童江的叫声传来，“我的脚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本来还忙着重新挤出去的小麦，听到叫声后，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就着童江手机上的微弱光芒，她勉强看到抓住他腿的是另一个男生。奇怪的是，那个男生同样一脸的恐惧。
“救……救我……后面……有东西……”那个男生呜咽着，似乎非常害怕。
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小麦根本就看不清楚那里究竟有什么。可是情况紧急，她也来不及多想。重新冲回刚刚的圆阵，她借着微弱的光线捡了几只蜡烛，用地上的打火机点燃。瞬间，屋内又明亮起来。
这一回，小麦看清楚了，原来扯着那个男生的，就是刚刚看到的那张鬼脸！那东西有着与脸部不相称的粗壮身躯，肚子有点肥硕，手脚却比较细短。
看着那极不协调的恐怖外形，小麦倒吸了口冷气，真想丢下他们就这么跑掉。可是，看了眼地上的童江，她又忍不住联想起那个人来。
咬了咬牙，小麦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防狼喷雾剂，朝着鬼脸的方向，透过烛火喷了过去。喷雾经过烛火，立刻就变成了一条火舌。那鬼应该是猝不及防，一下子松了手。
几步上前，小麦拼命拽起地上因恐惧而腿软的两个男生，急急说道：“快走！”
此时，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了。那两个男生也立刻反应过来，忙跟着小麦跑了出去。
幸好经过上次的屠刀女事件之后，她最近都会随身备着防狼喷雾剂。不过这种招数也就是能拖延点时间，赶紧跑出去才是真的！
说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啊？她只不过是来讲个鬼故事的啊？为什么讲着讲着就真的碰到个奇怪的东西了？不会真的是鬼吧？她除了能够见到鬼火之外，明明都是看不到其它鬼魂之类的，为什么今天可以看见这像极了鬼的东西？
参加鬼谈会的其他人早已经跑得老远，不少人已经成功逃出旧校舍。小麦心里头一个劲地数落着他们，也数落着自己的多管闲事，生死关头，居然还跑去救路人甲乙。如果不是因为想到了那个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以身犯险的！
一路跑在走廊上，突然，两边的窗户发生了震动。紧接着，从走廊尽头开始，窗户一扇接着一扇碎裂开来。
小麦边跑边回头瞄了一眼，越来越多的窗户碎裂了，玻璃碎片洒了整整一走廊。眼看就要轮到她身边这几扇了，她忙用背包遮挡住靠近窗户的右脸。
“真理与彷徨，节制与贪欲，焦乱，争斗，森罗兽骨，逆卷万象。徘徊于黑暗中的魍魉啊，响应我的召唤……”她嘴中念念有词，边说边费力在背包里搜寻着什么。终于，成功掏出一把古老的金色钥匙。
虽然录鬼簿平常都是隐藏在灵魂里的，但钥匙却可以具现化佩戴在身上。只不过，两样东西寻常人都看不见，这点小麦已经亲自验证过了。
“唐同学，你在说什么？”童江见小麦边跑边口中念念有词，不免担心地问道。
“……万物皆为镜花水月，受吾指引，君临天下，寂灭无量！录鬼簿，开启！”
她那是在自救，再下去三个人都会被后面那只东西给追上的！
居然为了救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而让自己身处险境，小麦再次懊悔不迭。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抱怨了，先利用鬼火逼退它再说。
“你们两个都别停下，继续往外面跑！赶紧的！”小麦停了下来，大声说道。
034.双鬼的夹击
面前出现一本巨大的书籍，悬空漂浮，纸张翻飞。小麦心中想象着鬼火的样子，于是原本翻飞的纸页逐渐停了下来。
那是一张彩色的水墨画，上面是一团青蓝色的鬼火，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画像的下面，写了“鬼火童子”4个大字。
将钥匙置于身前，小麦大声说道：“出来，鬼火！”
随着小麦的召唤，鬼火瞬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和画像上的一样，青蓝色的火焰悬浮在空中。
“喂，人类，叫本大爷出来做什么？”鬼火一上来就拎不清楚状况，还是像以往那样满脸的得瑟。
小麦双眼紧盯走廊尽头，就着窗外的月光，她可以看见刚刚那东西正朝这里袭来。死白的脸上双眼暴突，肥硕的肚子堆叠在一起，手和脚细细短短，不协调的比例看上去十分诡异。
小麦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着前方大喊：“废话少说，上去烧它，赶紧的！”
鬼火虽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按照小麦说的冲向了远处的那只东西。青蓝的火焰一接触到对方的身体，立刻就膨胀成了熊熊的大火，成功阻止了对方的步伐。
好！趁现在逃命！
大部队早已四散而逃，童江和另一个男生也在她的授意下逃到了旧校舍外。目前，这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小麦一个劲地往外跑去，反正后头有鬼火垫着，应该能拖一时半会儿。可是，她才这么想着，下一秒就不得不停下脚步。
因为就在她的正前方，居然又出现了一只狰狞的女鬼！
长长的头发几乎把脸遮住，只露出一只翻白的眼睛，一身白色的褴褛布衣，指甲长而尖锐，光看就知道能够轻易把人掐死。
小麦定定地看着前方，又迅速地瞄了眼后方。情况似乎十分不利，鬼火虽然烧了后面那只，但并没有让对方消失殆尽，而是继续苟延残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烧的缘故，走廊中的那股香气愈来愈浓厚了。
没过多久，被烧的那只身上冒出了袅袅烟气，大有重新袭向这边的趋势。小麦再看看前面的那只长发女鬼，同样在向她一步步逼近。
进退两难！形势怎么会如此不利！面对眼前的局面，小麦飞快思考着对策。
突然，她猛地看向旁边的窗户。对了，窗玻璃已经被震碎，可以直接爬窗出去！小麦并没有多想，而是直接撑住窗台，准备往窗户外爬去。
似乎是看穿小麦的举动，两边的鬼都加快了袭击的速度，眼看距离越缩越短！小麦顾不得窗台边上的碎玻璃，用尽力气往外爬去。
可是，就当她一只脚已经蹬上窗台的时候，墙壁上突然又伸出几只鬼手，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一把扯住她的手脚，用力将她往走廊摔去。
小麦始料未及，就那么直挺挺地往后摔去，吃痛地吸了几口气。她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向走廊两边，左右那两只鬼早已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完了，这次她死定了！
“鬼火，你怎么这么没用！”走投无路之下，小麦大声抱怨道。
“把手给我。”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虽然冰冷，但却听着熟悉。
小麦看着窗台上那凭空出现的身影，因为是背着月光，所以她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眼看左右两只鬼就要向她袭来，小麦顾不得其它，忙倾身向前，牢牢地抓住了对方的手。
就在小麦抓住对方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道就将她整个人拖拽过去，人几乎是直直地飞出窗户。小麦在讶异对方力道之大时，只感觉整只右手都要脱臼了，落地之时更是失去平衡。
所幸对方稳稳地扶了她一把，不然在那种几乎横着飞出去的情况之下，她估计要摔个彻底了。
揉着泛疼的右胳膊，这次她就着月光，看清楚了对方的面目。
“果然是你！”其实刚才听到声音，她就差不多猜到是他了。
洛奇仍旧是一脸的无表情，看了看后面窗台上企图追出来的东西，二话不说就再次拉着小麦往庭院外跑去。
小麦也顾不了那么多，反正对方力气比自己大，拉着她跑还可以替她省点力气，速度也要快点。
一路跑到铁门外，童江居然还在，其他人则早就不见了踪影。
“太好了，唐同学你没事！”童江一看到她，表情显得有些激动。
“我不是叫你先跑的吗？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个胆小鬼居然会等在这里，这让小麦颇有点惊讶。
“唐同学是为了救我才会被留在里面的，我实在有点担心，所以就想留下来看看。”童江脸上仍留有害怕的痕迹，可是却说出这种义气的话。
“先离开这里再说。”这时，旁边的洛奇说话了。
“咦？洛奇同学？你怎么也在这里？”童江这才看清旁边的人就是同班的洛奇，不禁疑惑地问道。
“行了，就按照他说的，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小麦打断了童江的疑问。
于是，三人一起往校门口跑去。小麦一路跑着，越远离旧校舍她就越定心。
“唐同学，刚才真的要谢谢你呢。当时我的脚被另一个男生抓住，多亏你我才能逃出旧校舍。”童江再次表达着谢意。
“嗯，不用谢。”小麦嘴上随便敷衍着，可心里早已数落了好几遍。
要是知道那会让她自己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她才不会多此一举救两个不相干的人，即便是童江让她想起了那个人。
这次，一路跑至校门口附近，没再出什么事端，总算是平安抵达。
除了洛奇，小麦和童江全都气喘到不行。这么大的学园，一路从偏僻的旧校舍跑到校门口，足足跑了几十分钟，真的像是马拉松一样，而且是疾速马拉松。
“好……好了，现在……总……总算安全了。”小麦喘着气说道。
“嗯，现……现在我们……怎……怎么办？”童江也喘着气说道。
“还……还能怎么办，各自回家呗。”小麦平复了一下，这才说道。
“唉？这么晚了，小麦你一个人回去不要紧吗？要不要等我家司机来了，一起送你回去？”童江担心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会有危险，好心说道。
小麦挥了挥手：“放心吧，这个点根本就不算晚，我一个人也ok。”平时rebar的关门时间可比这个晚，她不照样一个人回公馆的？
童江刚想继续说什么，却听洛奇说道：“放心，我会送她回去的。”
035.莫名其妙的对话
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时不时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到了夜晚，城市依旧处处繁华。明亮的路灯照在人行道上，把过往的行人也一个个照亮。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小麦黑着脸走在人行道上，旁边是一脸无表情的洛奇，这是多么压抑的沉默感。
她都说了不用人送了，为什么这个洛奇还会跟过来啊？本来一个人就可以愉快地回家了，现在多出来的莫名沉默感是怎么回事？
“那个……”沉默了许久，小麦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嗯？”洛奇继续走着，侧眼看了看她。
“其实……我们可以坐地铁，不然路途有点远。”小麦好心提醒着。
学校到公馆的距离，真不是能徒步行走完的。
“不回公馆，去rebar。”洛奇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着。
突然听他提起rebar，小麦立刻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rebar的？而且连我住的公馆都知道？”
洛奇又侧眼看了看她，口气一如往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关于司徒贵史认识我这件事情。”
被他这么一提醒，小麦立刻回想起来，记得她刚来蒙特利亚的时候，确实听到店长喊他的名字。其实按照在仓库时候的情景来说，无疑店长和他是认识的。不过，因为事不关己，她也就没有问过。即便这个洛奇曾在她面前露出过翅膀，相貌也曾一度变成白发血眼，甚至手握一把巨大的镰刀和屠刀女对峙。何况司徒和这个姓洛的，对当时的事情绝口不提，她也就渐渐淡忘了。
仔细一想，他昨天还说过让她别来旧校舍的，看来他真的知道些什么。不然也不会那么凑巧的，在她几乎要玩完的时候顺手救她一命。
“你是怎么认识店长的？”小麦终于还是问出口来。
“算是有些来往。”洛奇的回答言简意赅，并没有透露过多的信息。
小麦心里嘀咕，这算什么回答？什么叫算是有些来往？关键的地方一点也没说明啊。
“我不是说过最好别去旧校舍吗？”洛奇看了她一眼，继续平淡说道，“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被它们碰过？”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小麦如实回道：“直接的接触应该没有，我就用背包砸了它一下。”
闻言，洛奇沉默起来。虽然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但他应该是在思考什么。
于是，氛围又变得沉默压抑起来。
“我说……你之前那副长翅膀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小麦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问一问。
原本沉浸在思考中的洛奇，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而看向小麦。那眼神之中，依旧是冷漠和冰冷。
“关于那件事情，你最好还是忘了。”明明是正常的口气，可听上去却像是在下达命令。
不满于他的态度，小麦挥了挥手：“放心，我也没那么闲，拿别人的事到处乱说。”
果然，这个洛奇从一开始就跟她不对盘。光是他说话做事的方式，她就莫名地瞧不顺眼，以后还是少搭理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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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麦和洛奇到达的时候，司徒正好在关店门。
“洛奇？”很明显，对于洛奇的突然到访，司徒有些惊讶。
“已经能出旧校舍了。”洛奇并没有寒暄，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
闻言，司徒表情微变：“你稍微等一下，我把店门锁起来。”说着，他便转身锁起店门。
现在不过晚上9点，摩卡街依旧很热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司徒锁好店门，这才说道：“在这里说不方便，去附近的公园吧，现在那里应该没什么人了。”说着便带两人往那里走去。
摩卡街附近的小公园，此时这里已经基本没人，路灯也稀稀落落地亮着。
“你说它们已经能出旧校舍了？”司徒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这才问向洛奇。
“嗯，看上去已经具备完全的行动能力。”洛奇的表情依旧冷漠，口气也是那么冰冷。
司徒微微皱眉，沉声道：“能出旧校舍……麻烦了呢，下一步应该就是寻找饵食了。”
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小麦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
“那个……店长，你们在说什么？”她疑惑地问道。
司徒这才想起小麦的存在，忙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因为事情有些紧急，所以没顾得上你。”
小麦顿时黑了双眼，既然不关她的事情，那干吗还要把她带过来啊，你个姓洛的！
“那店长你们慢慢谈，我先回去了。”
“等等。”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洛奇开口了，“今天在旧校舍，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闻言，司徒也有些讶异：“小麦，你今天说的有事不能来rebar，就是指去旧校舍？”
“嗯，受人所托，去旧校舍参加部门活动。”小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要说奇怪的话，哪里都很奇怪吧？居然会有鬼怪什么的，刚刚那两只你也看到了吧，而且墙壁上居然还会冒出一堆的手。”小麦想想都后怕。
“还有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司徒继续问道，“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小麦倒是想起来了：“说起来，有一点我还蛮在意的。在旧校舍里，我不止一次闻到一种香味，而且那味道闻着并不像普通的香水，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果然，之前找到那块木片的时候我就在想了，没想到真的是这样。”司徒若有所思。
“先静观其变吧。”洛奇看了眼小麦，淡淡说道。
结果，小麦到最后也没能明白两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很快地，不好的事情就发生了，而且还是一件震惊校园的事件。
因为，就在圣弗朗西斯学园的旧校舍里，有个学生离奇地死亡了。
036.特殊犯罪搜查科
周一的早上，一踏进校园，小麦就察觉有些异样。学校里面的保安一丝不苟，难得盘查进校学生的证件。其他工作人员也是一脸神情严肃的样子，偶尔窃窃私语一阵，或者奔走于校园之中。
小麦纳闷地走进了教室，发现教室里大家也同样在窃窃私语。
“唐同学。”小麦一坐下来，童江就走了过来。
“什么事？”小麦自顾自地整理着东西。
“旧校舍那边好像出事了。”童江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早上我一进教室，就听到班里的人在讨论这个。”
摆放书本的手明显一滞，小麦立刻问道：“出了什么事？”
童江摇了摇头：“详细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看到警视厅来了些人，把整个旧校舍都包围了起来。”
不是吧？昨天才在那里进行过那什么鬼谈会的，今天它就出事了？而且听童江说的，似乎还不是什么一般的事件，因为警视厅都来人了，更是把旧校舍都包围起来。照这阵势来看，难道是命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小麦就摇头否认了。昨天最后一个出旧校舍的可是她，就算是童江和另一个男生，也都早她一步离开了旧校舍。这样旧校舍哪里还能冒出来个人，发生点命案什么的？可是，这一大清早就涌现出的紧张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小麦的各种猜想中，第一节英语课开始了。
上课途中，小麦无意间看向旁边的洛奇。他还是跟以往那样，一脸的冷漠无表情。真看不出来，昨天会被这家伙救下一命，这样不就平白无故欠他一个人情了吗？一想到这点，小麦心里就一阵抓狂，怎么就被这个竞争对手给救了？真是太丢脸了。
蒙特利亚市警视厅，特殊犯罪搜查科
“科长，这是你让我调来的监控录像！”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女孩挥了挥手里的东西。
被称作科长的那人，看样子应该是30岁左右，一头的黑发有些乱糟糟，下巴上也新长出来一些胡渣，似乎是忙碌了一夜。
按灭了手里的香烟，相泽诚起身接过光盘，神情有些不悦：“太慢了。”
明美忙鞠躬道歉：“真是非常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打开放映设备，相泽诚单手将光盘放进去，另一只手则端起旁边喝了一半的咖啡，浅啜了一口。
画面上出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拍摄角度一直保持不变，正对着收营台至门口这块地方。时不时有顾客进门，买完东西之后又结账离开。看样子，这似乎是某个便利店的监控录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校服的女生走进了便利店。她倒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却让相泽诚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这个女的……”他状似回忆，紧接着又拿起另一盘东西，放进了旁边的放映设备。
这一次，出现的是医院门口的景象。
没过多久，他又按下了暂停键。
“找到了。”相泽诚眯起眼睛，紧盯着同时出现在两个画面中的女生，“这个校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所名门学园吧？”
明美在旁边看着，连忙点头：“是的，是那所圣弗朗西斯学园的校服没错。”
“走，该工作了。”相泽诚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往门口走去。
明美忙在后面说道：“科长，你还没用早餐吧？我刚买了1份，要不你先吃……”
“新案件！”明美话还没说完，外面又跑进来一人，“行政科的刘科长，今早被发现死于家中，目前已确认一家四口全部死亡。”
“啧。”相泽诚皱起了眉头，“案件资料放我桌上，等我回来再说。”
“案件有些奇怪，刘科长最小的儿子并没有死在家中，尸体出现在了学校里。上头特别交代，让你尽快破案。”
原本还打算出门的相泽诚，一听到这话就停下了脚步：“我记得他的儿子好像就读于……”
“嗯，就是那所名门学园——圣弗朗西斯学园。”对方点头应道。
“怎么又是……”明美表情有些讶异，一早上要办的两件案子，怎么都和这所学校扯上了关系？
相泽诚重重地叹了口气，伸出右手：“资料给我。”
翻了两页，他继续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去跟上头说一声，案件我会负责，不过一切都得照我的意思来。”
赵晓看着一副独断专行模样的相泽诚，对旁边的明美笑道：“你们科的科长还真是硬派作风啊，辛苦了！”
明美同样一脸的无奈：“唉，科长又拿咖啡当早餐了。”
众所周知，蒙特利亚市警视厅，特殊犯罪搜查科的科长——相泽诚，是个出了名的工作狂。不过，虽然他行事乖张，但偏偏头脑、身手等各项指标都非常出色，算是警视厅中主张实干一派的代表。
可是，对于明美这种警界新人来说，跟了这么个特立独行的上司，偶尔还真是会有些吃不消啊。
“叮咚……”原本还在上课途中，喇叭里却突然响起了铃声。
原本静悄悄的课堂，顿时发出了一阵阵疑惑的声音。
“高中部一年级s班的唐小麦同学，请你现在马上去一趟3号会议室。”播报员的声音传来，“再通知一遍，高中部一年级s班的唐小麦同学，请你现在马上去一趟3号会议室。”
原本还在埋头奋笔疾书的小麦，一行字差点写歪。什么？好好的上课途中，为什么会突然有广播通知她去什么会议室？
班里其他人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纷纷看往小麦的方向。本来今天旧校舍的事情就被大家传得沸沸腾腾的，现在广播又突然叫小麦过去，莫非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广播室内
相泽诚确认道：“一年级s班，唐小麦？”
工作人员点头道：“没错，名册上面是这么写的。”
工作人员刚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明美忙要跟上去，却又要跟学校里的工作人员解释：“不好意思，我们科长办事有些雷厉风行。那么，我们先走了。”
明美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在暗暗祈祷，希望那个科长不要引起骚乱才好。
037.相泽诚
小麦走在去会议室的路上，真是奇怪，到底为了什么事而找她啊？还是在上课途中，应该不可能会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吧？可她也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大事会跟她扯上关系。
才想着，走廊对面就传来一阵皮鞋的声音。小麦抬头看了过去，是个30岁左右的男人，长得挺高大的，五官也是棱角分明。就是头发有些蓬乱，脸上也有些胡渣，使得他原本英气的面貌反倒变得粗犷起来。
就在小麦打量他的时候，对方竟然也在看她。小麦回头望了望，现在是上课期间，这条走廊根本就没人，对方应该是在看……她吧？
不好，可能是自己一直不礼貌地盯着别人看，让人家觉得不舒服了。想到这里，小麦忙又低了头，继续往前走着。
经过那男的身边时，对方突然停下了脚步。
“喂。”充满底气的声音。
小麦停下了脚步，不确定地回头看了看，发现对方正好也转过身望向她这里。
再次瞄了眼周围，她指了指自己问道：“你在叫我？”
“唐小麦？”那人已经抬脚向她走来。
“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小麦颇有点吃惊，这个人她确定是不认识的啊，怎么会叫得出她的名字？
“光华医院那件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个男人一步步走近，小麦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终于还是背抵住墙，无处可退。
“光华医院？请问你指的是哪件事？”一提起光华医院，她就想起那个屠刀女。那晚她先是被鬼火烧得差不多，紧接着又摔下楼梯，最终丧失了气息。
虽然她很害怕，总感觉自己杀了人。可是店长曾经一脸笃定地跟她说过，屠刀女那个样子，应该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而是妖魔鬼怪之流。
小麦忐忑地度过了几天，直到后来报纸新闻上报道了这件事，不过内容大体都是变态医生害死病人，最后引火**这类消息。至于那些消失的年轻女性，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官方说是尸体被毁掉了。只有小麦知道，那些人八成已经被吃得渣都不剩了。至此，这个案件似乎就这么完结了。
可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不仅叫得出她的名字，更是劈头就问起医院的事情，实在不能不让她联想起那个屠刀女。
这人到底是谁？做什么要把她堵在这里啊？小麦心里面忐忐忑忑，总觉得事情好像难以蒙混过去。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一张纸。
“这个……应该是你留下的吧？”那个男人在气势上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小麦不明所以，盯着袋子里那张便利店的销售单据，仔细辨别上面写的东西。
吐司1份，牛奶1份……这单子上的东西怎么这么眼熟？不对，这单子怎么这么眼熟？
渐渐地，小麦瞪大了眼睛。有谁可以告诉她，她在便利店买东西的单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男人的手中啊？
丝毫不放过小麦表情的细微变化，相泽诚沉声说道：“麻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东西会出现在光华医院，而且还是在死者的旁边？”
什么？单据落在了那个屠刀女的旁边？！
这回轮到小麦傻眼了，她脑子里飞速运转着。难道说，当时在楼道内连番打斗，导致口袋里的单据掉在了案发现场？天呐，这可怎么办？物证俱在，她要被带回警视厅接受审讯了吗？
暗地里一个劲冒着虚汗的小麦，突然灵光一闪。等等，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又算是哪根葱啊？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哪位？我不觉得我这个良好市民有随便被你个陌生人盘问的必要。”你谁啊？你有这个权力吗？
小麦刚镇定下来，对方已经掏出一张证件。
黑底的证件，上面赫然有个警徽，同时印有“警视厅”三个金色大字。
不是吧？有没有搞错？搞半天撞到警察了？要命了啊！
“唐小麦，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废话，事情到底如何请你照实说。当然，我们警视厅也会对你所说的展开调查。”他的神情是绝对的公事公办。
“那个……大叔……不，警察先生，你那个单据……话说你怎么能确定它就是我的呢？”小麦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
“已经比对过医院和便利店的监控录像，只可能是你。”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这样啊，那个……说实话，这单据我一买完东西就扔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捡去了再好巧不巧地掉在案发现场……”
小麦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刚想要反抗，谁知道这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止了她的行动。于是，小麦在自己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被这家伙单手扣住了两手手腕。
“喂，警察先生，你不能这么对待一个良好市民的！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这扣住我的双手是做什么啊？就算是警察也不可以这样的……”对方力气之大，小麦深知不可能挣脱，只能开口抗议。
话说这警察什么来头啊？身手这么敏捷？她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两只手就被对方扣住了，而且最关键人家只用了一只右手就把她搞定了啊！总感觉莫名的让人火大！
“我除了不喜欢废话之外，同样也是个没有耐心的人，我劝你趁我脾气好的时候把事情都说出来。”威胁的口气十足。
因为距离挨得近，小麦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烟味.
这……这是哪门子的警察啊？分明就是黑帮或者流氓**啊！来人啊，有警察威胁良好市民啊！而且还是个无辜的柔弱少女啊！
小麦在心底哀嚎着，偏偏这个时候是上课期间，走廊上一个人影都没。
“科长，这里可是学校啊，快点放手啦。”明美看着自己的上司急道，她不过就晚到了一会儿，科长怎么就那样把一个女高中生逼到墙边，还出手扣住了对方的双手？
“姐姐，救命啊，这位警察先生……”小麦连忙装无辜求救。
“闭嘴。”谁知道对方只是一句话，就吓得刚刚那个女警呆站在旁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就在小麦放弃求救于这个女警的时候，旁边又传来一道甜美可人的声音。
小麦立刻像见到了救星：“福子老师！”
038.犯罪现场
福子看着眼前被抓住手腕按在墙上的小麦，连忙走上前：“这位先生，请快点放开我们学校的学生。”
小麦立刻配合地摆出一脸委屈的表情：“福子老师，这叔叔说他是警察，还硬是对我问东问西的。”
赶紧的！装柔弱！装无辜！小麦马上就想到了对敌策略。
相泽诚一脸的处变不惊，反倒是旁边的明美，立刻上前帮忙拉开他的手。
“科长，这里是学校，你这样会引起校方不满的。”
相泽诚看了眼面前的小麦，这才终于松了手。
小麦一获得自由，就立刻跑到福子的身边：“老师……”来吧，继续装无辜。
看小麦一副受惊的样子，福子转而安抚起她来：“怎么样？没事吧？”
“不好意思，我们是警视厅特殊犯罪搜查科的，这位是我们的科长。之所以要找这位同学，主要是因为有些关于案件的事情要问一下她。”明美在旁边解释道。
“案件？”福子老师看了看小麦，疑惑问道。
“目前案件细节仍在保密阶段，我们也不方便透露过多，可不可以请这位同学跟我们去一趟会议室？放心，只是例行询问而已。”明美尽量露出和善的笑容。
科长虽然办案能力很强，可说到人际关系处理的能力，那真的是不怎么样啊，害得她每次都得做善后工作。
福子一听明美说的，略微想了想，便转身对小麦说道：“不然，你就跟他们去一趟……”
“啊！老师，我头晕……”小麦连忙抚着头，装出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有没有搞错，连这个福子老师都临阵倒戈让她跟这个一脸不友善的暴力警察走？完了，照刚刚那样子，她还不被严刑逼供然后再招出一切？不，问题是，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信的。作为一个崇尚科学的警务人员，怎么可能会相信那些个神鬼之说？最坏的结果，她很有可能要被拘留甚至是坐牢啊！
想想就觉得恐怖，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当务之急先装病再说，之后再想办法！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见她这个样子，福子连忙扶住她。
小麦露出一脸虚弱的样子：“老师，我突然头晕得厉害，你可不可以陪我去趟保健室……”
眼看福子就要扶着小麦离开，相泽诚立刻挡在了前面：“我还有事要问她。”
福子难得没有露出甜美的笑容：“你没看到这位学生很不舒服吗？我现在要带她去保健室看看。你们警方如果要盘问的话，等她身体好了再说吧。”福子说完，也不容他反驳，小心扶着小麦往保健室走去。
明美在旁边看着，小声说道：“科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相泽诚倒也没有坚持：“先去旧校舍看看现场，然后再去找她问话。”说着就带头离开了这里。
旧校舍，警务人员在外头拦了警戒带，并派有专人负责看护现场。
相泽诚直接走了进去，沿路有警员跟他敬礼，他都是微微点头示意。
尸体出现在一个空教室内，教室里有一些残存的蜡烛和打火机，都已经带回警视厅法证科，进行指纹搜集等化验工作。
相泽诚站在门口，环视了一眼教室，然后又接过明美递过来的资料。
“这个废弃的校舍，为什么会有人进来？”他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明美连忙回道：“已经和校方的工作人员确认过，似乎是有学生在这里进行鬼谈会。”
“鬼谈会？”相泽诚停下翻看资料的动作。
明美查看着手里的记录：“这是最近流行在各个学校的活动，说是夜晚的时候，10个人围坐成一个圈，一燃蜡烛讲鬼故事。讲满20个故事之后，就会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把圆阵中间的那根蜡烛给吹灭。”
不置可否地一笑，相泽诚继续翻看手里的资料：“有没有他们的名单？”
明美递上一张纸：“已经找相关人员确认过了，这是详细名单。”
相泽诚瞄了一眼，突然眉头一皱：“唐小麦？怎么又是她？”顿了顿，他又继续问道，“死者的尸体呢？带回警视厅了？”
“嗯，已经带回法医科了。不过，据当时现场的同事说，死者生前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身体僵硬的程度也不同寻常。具体的情况，还要等验尸报告出来才能知道。”明美看着相泽诚，试探地问道：“科长，接下去该怎么做？”
相泽诚一手合上资料，又在现场勘查起来：“这里就是尸体出现的位置？”看着地上标明的记号，他例行问道。
“嗯，尸体刚刚才被移走。”明美继续回答着。
蹲下身，相泽诚眼尖地看见地上留有很少量的粉末，不注意看就会以为是普通的灰尘。他戴上塑胶手套，用食指轻轻沾了点，放在鼻尖嗅了嗅。
“香味？”他神情有些疑惑，转而对明美说道：“让法证科的人过来，把这些粉末带回去化验一下。”
眼看相泽诚把资料都递还给自己，又要走出去的样子，明美忙跟上去：“那科长你要去哪里？”
相泽诚沉声道：“我去趟保健室，是时候找那个唐小麦问话了。”
明美看着上司远去的样子，心里哀叹了一声：科长，你可千万和颜悦色一点，别再引起师生的不满了。
保健室内
保健医生替小麦查看了一下，边检查边做了些简单的记录。
“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平常会有学习压力吗？三餐呢，都有按时吃吗？”保健医生照例询问着。
小麦继续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医生，我想可能是这几天晚上没有睡好，失眠导致的。不如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我想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福子有些担心地说道：“真的没事吗？”
小麦点了点头：“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老师你可不可以帮我跟班主任请个假？”
福子有些为难，一旁的保健医生说道：“可能的确是睡眠不足引起的，这样吧，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过会儿我再替你检查检查。”医生放下手里的测量器具，继续说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呆在保健室没问题吧？”
福子温和说道：“放心吧，我会留在这里陪她的。”
039.十年前的画像
小麦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睡不着。开玩笑，本来就是装病的，现在旁边还坐了个老师无形中给她施加压力。整个保健室又只有她们两个，睡得着才怪。
辗转反侧了许久，惹来外面福子老师的注意：“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小麦随便扯道：“嗯，其实老师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的，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福子笑道：“没事，你身体不舒服，有个人看着会比较好一点。”
小麦侧过脸，一脸的无奈，她现在就想一个人呆着啊。横竖只是装病而已，如果老师在的话，她怎么借机开溜？天呐，都是因为那个大叔警察，害得她今天连着好多节课都错过了，这下学习的进度都要落下了！还怎么跟洛奇那家伙争？
“咳咳……”小麦躺在床上，无奈地挣扎着。
“怎么了？”福子放下手中翻看着的书籍，关切问道。
“没……没事，可能是口渴了，所以有点干咳。”拜托了，老师你赶紧走吧，日理万机的你一定很忙的，走吧走吧。
“那我给你倒杯水吧。”福子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转而去倒了杯水。
掀开床铺旁边的隔帘，福子把水递到了她的手中：“来，小心点。”
小麦无奈地坐起身，接过杯子，刚想要象征性地喝上一口，却突然神情凝滞，握着水杯的手也猛地一松。
玻璃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玻璃碎片和清水和在一起，洒了一地。
“你怎么了？”福子忙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又头晕了？”
小麦单手撑住额头，眼神有些空洞，看样子似乎是头痛得厉害。可她自己知道，并不是因为头痛，而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场景。
樱花树下，草坪之上，有个男的支了个画架，好像在画些什么。小麦看不清那男的究竟长什么样子，可是却勉强看到画布上的东西。
那是一幅少女的画像，女孩长得并不漂亮，脸上还有不少雀斑。不过，她看上去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小麦的错觉，总感觉那笑容有那么点羞涩。
莫莉莉……画像的右下角，写了这三个字，应该是她的名字吧？再看一眼上头所提的日期，小麦不禁讶然，这竟然还是十年以前的画像。
小麦还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那个男的究竟是谁？为什么她会平白无故地看见这个场景？要知道，她的那项抽风预知能力，绝对只能预知和自己有关的事情。这个莫名其妙的发生在过去的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麦心中满腹疑问，可是不等她细细探究，眼前的景象就消失了。
“小麦同学，小麦同学！”福子急切的声音传来，“小麦同学，你到底怎么了？”
小麦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碎玻璃一阵恍惚，讷讷地说道：“我没事……没事……”
福子不放心地说道：“我还是打个电话给保健室的医生吧。”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小麦忙阻止她：“老师，我真的没事，就是躺得久了一时没使得上力气。”看着眼前的福子，她依旧有点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之中。
福子这才停下打电话的动作，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没事？”
“嗯，没事。”小麦心不在焉地说道，接着又小声嘀咕，“莫莉莉……到底是谁啊？”
“你说什么？”听她口中念念有词，福子又继续问道。
“没什么。”小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福子看着她一脸神游的样子，叹了口气：“我看我还是先离开吧，呆在这里可能会妨碍你休息。”
小麦一听她要走，忙点头道：“嗯，老师放心，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得到她再三的保证，福子这才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保健室。
等她走后，保健室就只剩下小麦一人了。她重新躺回了床上，看着天花板暗自呢喃。
“莫莉莉……”应该就是那张画像上的人吧？十年以前……那现在应该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过，她到底是谁？那个画画的男人又是谁？
小麦皱着眉头思考着，实在是理不出个头绪，不然……调查一下这个叫莫莉莉的？
她百无聊赖地想了很久，终于回过神来。一转眼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赶紧回班级去吧。想着，小麦就起身往保健室门口走去。
伸手搭向门把手，却发现门像是被卡住了，拉不动。于是她又使了些力气，可是这次依然无法成功将门打开。
奇怪，这门刚刚还好好的啊。福子老师出去的时候都没事，怎么这才过了一会儿门就动弹不得了？坏了吗？这么新的门锁，看上去不像是年久失修的样子啊。
就在这个时候，保健室内突然飘起一股香气。
小麦浑身一凛，这味道……她连忙转头看去，是那张黑暗中出现的鬼脸！此时对方和她近在咫尺，暴突的眼珠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身体也有微微向她倾斜的趋势。
小麦吓得整个人都抵在了门上，手拼命转动着门把手，可是却怎么也打不开。
相泽诚站在保健室外，却发现门无法打开。
“没人吗？”他看了眼门上“保健室”的牌子，轻轻叹了口气。
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东西碰撞落地的声音。
眉头一皱，他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吗？发生了什么事？”边说边用力转动了门把手。
小麦一听到外面有人，连忙呼救：“救命！”
看着室内不知何时出现的许多鬼手，攀爬在墙壁之上，再加上那个胖肚子、细短手的鬼，她心里连连哀叹。偏偏四周的墙壁都被鬼手占据，保健室内那鬼也在逐步向她逼近，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脱险了。
正门打不开，这里又是二楼不能跳窗。不，就算能跳也过不去，路都被挡住了。
现在怎么办？指望门外的人闯进来救她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麦没骨气地想着，如果姓洛的能再来救她一命就好了。不，不管是哪路英雄豪杰，只要能来救她一命，大恩大德一定鸣谢！
040.惊险保健室
相泽诚接连敲了很多下门，却只听到里面不断传来物品摔落的声音。
“喂！唐小麦，你在不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用力转动着门把手，甚至开始撞起门来。
保健室内，小麦倒在地上，表情痛苦万分。她并不是不想答话，而是无法喊出声音。
此时，她整个人都被按在了地上。那些不知何时冒出的许多鬼手，将她固定在地上无法动弹，甚至捂住了她的嘴巴，让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那只胖肚子鬼，正近距离观望着她，眼珠子时不时转动一下。
小麦因为呼吸不畅，甚至出现了头晕的症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她居然又闻到了那股香味，那种曾经在旧校舍不止一次闻到过的香味。
那只鬼张开了嘴，参差不齐的牙齿，巨大的嘴中伸出了流着唾液的舌头。看到这幅景象，小麦挣扎得更加厉害了。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东西，但照这样下去她无疑是会被吃掉的！口水都已经滴在了她的身上！好恶心！
眼看着对方的舌头舔在她的脸上，小麦浑身都冒出了虚汗，她几乎已经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牙齿。张得极大的嘴巴，毫无疑问具有极大的咬合力，或许一下就会把她的脸咬烂。
可是偏偏在这么危急的关头，小麦又产生了些许疑惑。为什么明明是舔在她的脸上，她却有一种更加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被舔的不止是肤浅的表面，而是接触到了更加深层次的部分。
就在小麦愣神的时候，牙齿就要尽数咬下来。
“砰！”保健室的门猛地被撞开，密闭的室内因此灌入一阵风。
小麦费力地看过去，居然是刚才那个警察！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要咬烂她脑袋的胖肚子鬼，突然之间就消散开了。那些布满墙壁的鬼手，也全部不见了踪迹。几乎是一瞬间的，原本还诡异凶险的保健室内，突然恢复了正常。
小麦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死活打不开的锁竟然被打开了，屋里的那些鬼怪也瞬间消失了踪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泽诚看着地上一脸筋疲力尽的小麦，又转而巡视了一下室内的情况。
“怎么回事？”他迈步走了进来。
小麦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无力地说道：“没事，起来喝水的时候没站稳，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小麦知道就算说实话他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就用了对方最有可能相信的说辞。
相泽诚无声地看着她，终于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继续刚才的谈话，光华医院的事情，你现在可以好好说明一下了。”
小麦心里哀叹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衣服，有很多地方都被地上的水弄湿了。
“警察先生，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啊？”她无奈地说道。
相泽诚拉了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那个女医生的死，和你有多大关系？”
“不是吧？你难道以为那医生是我杀的？”小麦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个女高中生，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去杀人吧？”
虽然她有让鬼火去烧她，但并没有直接烧死，那医生是自己摔下楼梯死亡的。而且，那么一个能变得跟蜥蜴一样的女人，她很赞同店长说的，对方应该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相泽诚倒并不如此认为：“如果有同谋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因为从医院的监控视频来看，当时你身边还有另一个金发男人。”
闻言，小麦心里又是一惊。不是吧？这家伙到底要研究得多细致？一点都蒙混不过去的样子。
“那个……其实，我也不过是个受害者。”小麦重新整合了一下讯息，力求说出最容易让人信服的解释。
闻言，相泽诚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天，我本来只是陪认识的人，呃，就是监控视频里的那个金发男人，是陪他去看病的。可是，他因为有事就来迟了。再然后，我因为肚子饿就去自动售卖机那儿买吃的。这时候就遇到了那个女医生，她说办公室有剩下的饭团，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拿给我吃。后来，我吃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医生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于是我一个人吃完后也就走了。谁知道，因为吃了饭团，我的头昏沉得厉害，最终倒在了走廊上。”
小麦娓娓道来，口气平稳，一点也嗅不出说谎的痕迹。当然，她说的这部分内容并不是捏造的谎言，而是确有其事。
“你说的这些，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相泽诚并不是那么简单就相信她说的话。
小麦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立刻摆出一副绝没有说谎话的表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医院里的名古医生可以证明。我晕倒的时候，就是他把我带到自己的办公室的。”
不过因为那个名古医生实在长得太过恶狠，所以她当时想都没想就直接跑了出去，这才会遇到那个真正的变态屠刀女。现在看来，那个名古医生应该是正常的医生吧？至少，应该会提供证词证明她刚刚所言非虚。
“既然如此，那你的东西又是如何落在死者身边的？你一定有出现在案发现场。”相泽诚肯定地说道。
小麦镇定地回道：“我当时因为害怕，所以逃离了名古医生的办公室，因此才会再次遇见那个女医生。之后，她想像残害其她受害人那样对我动手，我拼命反抗，好不容易逃到大厅，正巧遇见我那个朋友，两人就急忙出了医院。至于那个医生为什么会死，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顿了顿，她又状似猜测道：“不过，她当时似乎想用火烧我，没想到被我逃出了逃生梯。可能害人终害己，她本来想要烧死别人的，最后反而让自己被烧死了。”
一番话说下来，小麦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镇定，脸色也是一副实话实说的样子。
屠刀女确实是在逃生梯内被烧死的，自己的销售单据也正好掉在那里。报纸上不是也早就说了吗？案件的真相就是那个医生变态地残害病人。她的这番解释，也算是合情合理了，而且也能找到那个名古医生作局部证明。
相泽诚静静地听她说完，这才继续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会让人去彻底查明的。现在，请你说说，为什么旧校舍发生案件的时候，你又出现在了现场？”
041.天台的谈话
“旧校舍发生案件？”小麦心里一惊，旧校舍发生案件的话……
难道是指那群鬼的袭击？可是……可是这件事情应该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啊！
虽然参加鬼谈会的时候，有其他人在黑暗的教室里看到了那张鬼脸，但大家多半只会当做是自己的幻觉。真真实实与那两只鬼对峙的，只有她一人而已。为什么这件事情会被这个警察知道？又不是什么重大的案件，为什么会惊动警视厅的人呢？按理说，也不可能会有哪个参加鬼谈会的人多此一举去报案啊。
相泽诚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这才说道：“就在昨天晚上，有个和你一起参加鬼谈会的学生，离奇死亡于旧校舍的废弃教室之中。”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他的家人也被发现尽数死于家里。”
“什么？”小麦表情讶异，“你说昨天参加鬼谈会的那些人里，有一个已经死了？”
不可能啊，她和童江、还有另一个男生离开的时候，空教室里应该是没有人的，而且她又是最后一个离开旧校舍的，怎么会……
曾经就出现在她身边，彼此还说过话的人，竟然就这么死掉了，这让小麦一时情绪复杂。
“刘明浩，这所学校高二年级的学生。”相泽诚说出了死者的名字。
“不可能！”小麦连忙否认，“当时我亲眼见他离开旧校舍的，和我同班的童江也可以作证。整个旧校舍里，我才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不可能还有其他人留在里面。”小麦不相信地说道。
她的确是见到那个男生离开的，虽然他并没有像童江那样留下来等她，可也确实是安全地离开了旧校舍。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死去，更是死在旧校舍里面呢？
相泽诚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她刚才所说的，到底有几分可信。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小麦看着对方掏出手机，果然是公事公办的家伙，连手机铃声都是原始默认的音乐。
“什么事？”瞄了眼来电显示，他直接问道。
小麦听不清楚电话那头在讲什么，不过很明显，这个叫相泽诚的家伙皱起了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你让人封锁现场，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又重新看了眼小麦，这才站起身来。
这就走了？小麦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伙之前不是一直揪着她不放的吗？怎么现在又这么简单地走了？突然这么好说话？
“对于你刚才说的，我会派人详细调查，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留下这句话，他便大步离开了保健室。
小麦还在消化刚才的信息，为什么那个叫刘明浩的男生会死呢？而且并不是只死了一人，全家都离奇去世，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缘由？
就在她想这些的时候，保健室的医生正好回来。
“怎么东西都摔地上了？”看着凌乱的室内，她表情十分讶异。
小麦尴尬地笑了笑：“刚刚起来倒水喝的时候，突然一阵头晕没有站稳，所以就撞到了桌子。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收拾干净。”说着，她连忙蹲下身一一整理起来。
保健室医生也立刻上前帮忙：“要小心点才是啊，现在还头晕吗？需不需要继续休息？”
小麦摇了摇头：“我已经好了，谢谢医生。”
小麦边收拾边盘算着，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她觉得还是应该去找一下那个姓洛的。或许，他能解答她的疑惑，到底为什么那个男生会死亡？
再次回到教室，免不了要被班里的人指指点点，暗地议论。不过小麦并没有在意，而是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一天的学习。
暗中瞅准时机，她趁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将一个纸团扔到了旁边人的桌子上。
洛奇本来正看着黑板，突然桌子上飞来一团纸，于是便看了眼小麦。后者偷偷比了比手势，示意他打开纸条。
午休时间，师生们各自在学校餐厅用餐。
“找我什么事？”洛奇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小麦，冷淡问道。
小麦手里拿着一个面包，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
“关于之前旧校舍的事情，我有问题想要问你。”她边嚼边说道，“放心吧，中午的时候人人都去学校餐厅吃饭了，天台不会有人来的。”她之前也一直都是在这里啃面包的，早就观察过了。
“你想问什么？”洛奇浅淡问道。
“那天我明明是最后一个离开旧校舍的，可刚刚却有警视厅的人说，在我前面逃离的某个男生，又离奇地死在了旧校舍里。而且还不止如此，他的家人也全部死于家中。”小麦面色不解地说完，继续咬了口面包。
闻言，洛奇这才微微皱眉：“那男生之前是不是被碰过？”
小麦点了点头：“之前确实好像被抓住了脚，不过后来我已经帮他逃出来了。”
洛奇面露无奈：“我当时忘了问你其他人的情况，一旦被碰到，最后就必然会被重新拖回去。”
小麦顿时回想起来，记得当时洛奇的确问过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被那两只鬼碰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用意。这么说来，那男生后来又被拖回去了？一个人被硬生生地拖回旧校舍里，而且还……
小麦浑身哆嗦了一下，那男生单独面对那些东西，生前肯定是经历了各种惊吓，想想就觉得恐怖。
“可是……”小麦又冒出疑问，“为什么连他的家人都惨遭不幸呢？我觉得这倒挺像有预谋的杀人案件。”她说着自己的猜测。
洛奇思索道：“应该是那人被害以后，鬼怪化作了他的样子，去他的家中实行杀戮。”毕竟，那种东西需要经常喂食才行。
小麦又咬了口面包，似乎在消化他刚才说的那些。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面包嚼了一半突然停下，然后又猛地咽了口唾沫。
“你刚刚说……只要被它们碰到过，就一定会被重新拖回去？”她面露恐惧。
洛奇看她一脸的惊惧神色，立刻皱眉道：“你被碰过了？”
小麦一脸忐忑：“刚刚在保健室的时候，突然被其中一只袭击了。”
于是，她把自己在保健室的那段说给了他听。
洛奇听完后，反倒问起了那个相泽诚：“你说，那门原本是打不开的，却被那个警察撞开了？”
小麦点了点头：“嗯，他撞了几下好像就撞开了。”
洛奇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被它们盯上了，那今天晚上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别出来，我会跟司徒说的。”
042.那件校服
小麦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不是说会被硬拖回去吗？那我呆在房间里有什么用？”
洛奇浅道：“只要你呆在公馆里，应该就没有问题。为防万一，我会再跟司徒说一声的。”
小麦颇有些讶异，难不成那公馆还有辟邪的功效？明明就建在了墓地的旁边，完全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不然之前那次，那只中年色鬼大叔怎么会闯进她的房间里？
忐忐忑忑地挨到放学的时候，校方到目前依旧封锁了刘明浩死亡的事实，师生之间也就没有太多的恐惧气息。不过，小麦觉得，这种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了太久的。
跟店长说明了情况，她今天没有去rebar打工，实在是担心那些个鬼怪会伏击在路上，就像之前的屠刀女那样。既然姓洛的已经说了，只要呆在公馆就可以没事，那她这几天就先安分呆着吧。打工的事情缓两天也可以，小命可千万要保住。
小麦拎着书包走进玄关，刚要脱鞋子，却看到那个姓宫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两人一见面，就彼此一愣。要知道，平常小麦一放学就去rebar打工到晚上，而姓宫的则是回来得比她早点。另外，田野先生工作不明、作息时间不知，水木先生因为是酒吧的负责人，所以基本都是凌晨才回来。总之，小麦平日里基本上都不太会碰到这些房客。
本来小麦和这个姓宫的都是见面也不打招呼的，偏偏上次出了那么个乌龙事件，所以这回见面就有点不同以往了，颇有点尴尬的味道。
“咳咳，我的那条被子，你准备什么时候还过来？”小麦见对方沉默地换着鞋，于是出声问道。
天绪解鞋带的手一顿，这才支吾说道：“明天……算了，你现在就跟我去房间拿吧。”
小麦一听不乐意了：“我说，被子是你卷走的，你不主动送回来就算了。现在我开口了，你竟然还让我自己去拿？”他住三楼，她住二楼，又不顺路。
面对她的理直气壮，天绪无奈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现在就拿了送你房里去。”
眼看他就要走进大厅，小麦忙拉住他：“唉，我说，你该不会没洗干净吧？”
闻言，天绪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她。
小麦看他这种反应，不禁抚了抚额头，走上前说道：“那天你是什么也没穿的盖着我的被子，对吧？然后你又什么都没穿的裹着我的被子离开，对吧？你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把被套洗干净、把里面的被芯晒过之后，再交给我会比较合适吗？”
难道要她继续睡那条被陌生男人贴身裹过的被子？拜托有点常识好吧？
天绪愣愣地听她说完，终于面色不爽地回道：“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洗，行了吧？”
小麦理所当然地瞄了他一眼，这才不再说话。
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盘算着晚上吃些什么。之前一直想趁有空的时候去趟超市，买点生活用品，然后再把厨房整理整理，这样以后就可以自己做饭然后带便当了。最好是连庭院也收拾一下，这样住得可以更惬意一些。
可惜rebar的营业时间是周一至周六，最近她又被那什么鬼谈会耽搁了许多时间，又要忙着钻研各门功课以保证自己在学习上的绝对领先优势。这连番下来，也就没时间去超市了。
等这次学校的事件解决了，到时候再去吧。这几天还是尽量避免晚上出门，免得那鬼怪来拖她回去。不过话又说回来，呆在公馆里头应该……应该安全吧？
小麦想着想着就黑了一脸，她思前想后都觉得没有保障。最有利的证据就是之前那只好色中年鬼，对方不是还偷偷跑进来给她换上了奇怪的衣服吗？虽然自她住进来以后，就遇到过那么一次有鬼怪闯进房间，可这也正好说明了，这个公馆没保障啊没保障！
怎么办？万一这两天那群鬼就来勾魂索命了怎么办？不，更有甚者，它们今天晚上就会动手了。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当初就不去那个什么鬼谈会了！
可是，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群家伙怎么会追她追到保健室的？姓洛的不是说过吗，只有被它们碰过才会被缠上。她之前在旧校舍的时候只是用包砸了对方一下，并没有被碰到过，怎么就会来保健室袭击她呢？这点她怎么也想不通。
现在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关乎到她自身的安危，那么她也要尽快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揪出幕后主谋。不然，如果害得她一直不能去rebar打工，那她的损失可就大了。
说起来，这一切会不会和保健室看到的那个场景有关？她不就是在看到那个场景之后才被袭击的吗？之前明明都一切安好的。再说，她相信自己不会平白无故地看到那个场景，背后一定有什么关联。目前来说，她也只能这么希望了，至少是一条可以查下去的线索。
可是，在那个场景之中，她唯一能够看清楚的就是那幅画像。莫莉莉，这个女孩究竟是谁？
小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她猛地意识到了一点！
校服！那件校服！画像中的那个女孩身上穿的是一件校服！等等，那校服上的校徽……她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在哪里见过来着？分明应该是见过的……
天绪在房间里换下本来穿的校服，转而穿上一套居家休闲服。可是他刚穿好裤子，衣服还没来得及套上，门一下就被打开了。
他愣愣地看向门口，拿着上衣的手一时之间忘了动作。
小麦看着眼前光着上半身的某人，同样愣了几秒，然后自动转身关门。
“不好意思，你继续。”她边关门边说道。
043.秘密，分享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天绪已经穿好了衣服，不过脸上却是一副不爽的样子。
“你不知道要敲门吗？”他似乎非常不满意小麦随便乱闯他的房间。
“呵呵呵，我一开始有敲的。不过三楼房间太多，我又不知道哪间是你的，所以敲了几间之后就嫌麻烦不敲了。”不就是露个背吗？再说她也没盯着看，大男生计较什么。
看着小麦那一脸没事的表情，天绪的心情更加不好了：“找我什么事？”
小麦越过他看往屋内，床上就放了那套刚换下来的校服。她连忙推开天绪走了进去，一把拿起床上的校服。
“喂，你怎么随便进我的房间？”天绪立刻跟了过来，碍于对方是女生，也不能动手将她赶走。
小麦再三地看了看那个校徽，终于确定道：“是这个没错，就是这个！”
一把拿过她手里的校服，天绪心情不佳地说道：“被子我洗好了会给你送过去，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小麦眼见对方下达逐客令，连忙脸带笑意地说道：“不要这么不友善啦，大家都是住在一间公馆的房客，应该和睦相处才对。”
天绪不明白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
小麦又笑了笑：“对了，那个……请问你是哪所学校的？”
之前只听司徒说过，这家伙初中是在圣弗朗西斯学园就读的，不过高中好像就不是了。虽然不明白其中有什么因由，不过也正好帮了她一个大忙。只要知道了学校的名字，她要查的那个女生就可以大大地缩小范围了。
天绪看着眼前笑得一脸讨好样的小麦，茫然回道：“圣樱公立高中……你问这个做什么？”他一脸的不明白。
“呵呵呵呵，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小麦依旧一脸的讨好。
“什么事情？”天绪露出了防备的神色。
“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个人，10年前就读于圣樱公立高中的莫莉莉，一个长着雀斑的普通女生。”小麦实话说道。
既然这家伙正好就读于圣樱公立高中，那么拜托他就会省事许多。如果那个女生真的和这次的事件有关的话，那么查清楚她的来历之后，说不定就可以更快地解决案件，抓住幕后真凶。
总之，目前要采取友善的态度对待这个姓宫的。
“莫莉莉？10年前？为什么要调查她？”天绪并没有轻易就答应。
小麦含糊其辞地说道：“最近我们学校发生了命案，我猜想应该是和这个女生有关。”
天绪露出狐疑的神色：“命案？你怎么就能肯定和这个叫莫莉莉的人有关？她不是10年前的高中生了吗？”
小麦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还是决定如实讲出来。
“反正你这家伙也是特殊的体质，我之前看到过你变成黑猫的样子，司徒也说你体内寄宿着古老的猫妖。那有些事情说出来，你应该也比较容易相信吧？”
看着天绪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小麦这才继续说道：“我从小时候起，就经常能看到一些事情，一些……即将发生却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此言一出，天绪大为震惊：“你可以预知未来？”这听上去实在有些天方夜谭。
“没有那么夸张。”小麦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偶尔、被动地接受着讯息，通常都是一些影像。有时候这些影像很清楚，有时候却又特别零碎。最关键，这些影像都是和我自己有关的。”
天绪依旧有些难以相信：“你竟然可以预知未来。”
小麦无奈地说道：“都说了不是了，这能力完全不受我自己控制，不是说我想预知就能预知，而是完全被动地接受信息。”要是可以控制的话，她早就去买彩券了，还不中头奖？
天绪猜测道：“也就是说，你这次预见了这个叫莫莉莉的女生？”
小麦点了点头：“嗯，所以我才会想要请你帮忙。”
天绪反倒不理解了：“你为什么对这个案件这么介意？只不过是发生在你们学校而已，又不是和你本人有关。”
小麦叹了口气，看来要找他帮忙，就必须把把事情说清楚才行。于是，她尽量挑重点说明了一下，关于她参加鬼谈会的事情，以及后来旧校舍里发生命案的事情，甚至是保健室遭到袭击的部分。
“按照某人跟我说的，只要被那些鬼怪碰过，那么就会一直被它们纠缠。我希望尽快找出幕后的凶手，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自己有生命危险了。”小麦如实说道。
“这个某人是谁？”天绪又问道。
“这个我就不方便说了，总之，目前我必须做些什么来保证自己的安全。”那个姓洛的似乎不喜欢别人说他的事情，小麦就将他一笔带过了。
“我就说，司徒先生怎么会招一个普通人进公馆。”天绪暗自嘀咕起来。
小麦不明白他说什么，继续说道：“既然你自己也是有猫妖附体，那么这种事情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天绪这回终于放松了戒备的神情：“知道了，我会帮你打听的。不过，你别总是猫妖、猫妖的，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他的口气颇有些无奈。
小麦点头：“嗯，放心吧，我不会到处乱说你的事情。”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希望你也能替我保密预知能力这一点。”
小麦完全可以理解，体内附着猫妖这种事情，并不是谁都能够接受的。她自己不也是绝口不提能够预知未来这件事吗？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尽快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她才不会老老实实地把这个秘密告诉他。这种事情绝对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好像姓洛的也警告过她，不要把他那翅膀的样子到处乱说。
总之，当务之急，就是先调查清楚那个叫莫莉莉的女生。她相信，背后一定有什么联系！
044.又死人了
晚上，小麦一直辗转反侧。虽然洛奇跟她说，只要晚上不出公馆，就不会有问题。可是她并不十分相信这种说辞，毕竟是攸关自己性命的事情，她得严肃对待才行。再加上之前的中年色鬼的事情，小麦根本就没法像往常那样熟睡。
“喂，一旦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一定要第一时间叫醒我。”小麦看着旁边安分蹲在桌子上的鬼火，再次叮嘱道。
鬼火正吃着小麦给它削好的苹果，边吃边说道：“放心吧，没想到人类的食物也挺好吃的，这个叫苹果的东西。”
对，对，对，那本来还是她买给自己吃的，要不是需要这家伙守夜，她才不会拿出来。话说鬼火这种生物居然还能吃人类的食物，真是不可思议。
一晚上就在这种胆战心惊中度过，出乎小麦意料的，竟没有出什么事。
早上，鬼火见她醒了，立刻就飘了过来：“人类真是的，居然要睡这么久。”
小麦睡眼惺忪，昨天晚上根本就是担惊受怕了一夜，睡睡醒醒的一点也不踏实。没想到真的如姓洛的所说，鬼怪并没有来拖她走，就结果来说确实是她所希望的。
收回鬼火，她像往常一样整顿完毕，去往学校。
这一次，学校的警戒状态似乎更加严格了。
小麦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沿途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交谈。从偶尔传来的交谈内容来看，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旧校舍死人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毕竟，在这个上流社会掌控的学校，子女们很容易从互有来往的父辈那里得到一定的讯息。
不过，有一点让小麦很是在意。因为从那零碎听到的话语中，似乎死的并不只是刘明浩一家，还有别的死者。因为死者的死状极其相似，现场的状况也差不多相同，所以警方认为是同一凶手犯案。两方死者不仅都是全家死亡，而且他们的子女一辈，也都曾经就读于圣弗朗西斯学园。
这让小麦想起昨天相泽诚离开时的情景，当时他正好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就匆忙离去。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有人通知他，发生了与旧校舍极为相似的案件。
小麦也忍不住暗自琢磨，死的两户人家，背后究竟有什么联系？接下去，还会不会有人牺牲？
到了教室，小麦一眼就看到了洛奇。
“喂，有点事情想问你。”小麦坐好后，悄声跟他说道。
“如果不是很紧急，就等到午休再说。”洛奇浅淡道。
“好吧。”小麦点了点头，反正也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就是关于昨天的事情，想询问他一下。
午休时间，又是天台。
小麦再次拿出一个面包：“昨天你跟我说，只要呆在公馆就不会有事，果真如此，这是为什么？”小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洛奇回答得同样直接：“应该是古老东方流传下来的一种叫结界的东西，可以保护界内的人一定程度上免受伤害。”
原来是这样，小麦点了点头，撕开包装纸：“可之前有一次，墓地里的孤魂野鬼闯进过我的房间，为什么会有这两次的区别？连那么厉害的鬼怪都可以挡在门外，没理由普通的孤魂野鬼却不行。”
鬼火烧得走那只野鬼，却烧不死那个胖肚子鬼，单从这点来说，两者的力量对比可见一斑。
“结界这种东西，也需要定期维护，否则会衰弱。”洛奇依旧回答简洁。
对啊，机器用久了都得要维护，更何况这什么结界的。之前那次被野鬼闯了进来，肯定是因为时间长了，结界衰弱了。这次洛奇应该有特别跟店长说明过，所以结界得到了加固，她才会安然无恙。
没想到一个看似普通的公馆，却也有这么玄乎的东西，还是她从来没有听闻过的、来自于古老东方的秘术。
“结界吗？真是不简单啊……”小麦想着，就咬了口面包咀嚼起来。
“你找我上来就是为了这事？”洛奇冷淡地说道。
小麦咽下嘴里的东西，摇头说道：“不止是这件事，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听到大家都在议论。继旧校舍的命案之后，又有全家死亡的事件了，而且对方的子女也是曾经就读过这所学园的学生。”
洛奇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依旧一脸的平静：“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小麦咬面包的动作一顿：“什么？你已经知道了？”
仔细一想，今天学校到处都在传这件事情，他会知道也不足为奇。不过这家伙平时看起来事不关己的，没想到也会听进去这种流言。
“这次死亡的一家人中，女儿孙璐曾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上次死亡的那一家，兄弟两个先后都读过这所学校。并且，两家的关系似乎非常不错。”洛奇破天荒地主动说了这些。
小麦再次咋舌：“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学校里的流言只是泛泛而谈，并没有这么详细的，这家伙又是从哪里获取的情报？
“总之，最近晚上你都不要出门。”洛奇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次的事件，再过不久应该就会结束了。”
看他一副笃定的样子，小麦真的是一头雾水。说真的，这个洛奇究竟是什么来头她完全不知道。上次虽然有开口问过他外形骤变的事情，但被他警告了一下，她也就懒得再多事了。现在，这家伙居然可以获得这么详细的命案资料，实在是身份可疑。
学校里面发生了命案，当然会引发不小的骚动。不过，校方暂且以事故来解释这次的案件，缓和了紧张的氛围。可即便是这样，私下里还是少不了各种议论。
小麦好不容易等到放学，这次，她既没有像以前那样去rebar打工，也没有去图书馆继续温习功课，而是前往了另一个地方。
没错，今天她的目的地，就是圣樱公立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