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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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眨了眨冰雪般的眼睛,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宋太看她的样子,忙又反问道:“我昏迷了两天?”
雪女点了点头,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宋太忙道:“不好,我得赶紧下山去了,否则家里人要急坏的。”他急忙往山洞的某个角落走去,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自己的东西全都被放在了角落。
拿起地上的物什,宋太急忙告别:“姑娘,谢谢你救了我。等我回家报了平安之后,一定会再回来给你郑重道谢的。”
眼看着宋太就要离开,雪女急忙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宋太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向身后的雪女。雪女急忙一阵比划,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宋太连蒙带猜地问道:“姑娘你是想给我带路?”
雪女连忙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他前面,率先出了山洞,似乎是想要给他带路。看着她一身单薄的衣服,甚至脚上还穿着一双木屐,宋太连忙拿出随身物品中的一条毛毯。他将毛毯盖在雪女的身上,希望能借此让她温暖一些。
雪女从来都是不知道寒冷的,可就是这么一条毛毯。竟然也让她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心情。她觉得心中有种奇妙的滋味,与平日里非常不一样。
雪女几乎并不怎么费力,就将宋太带到了山脚附近。临走前,宋太对她说:“姑娘,等我明天准备好礼物,再上雪山好好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宋太走后,雪女便回到了雪山之上。她来到了那个山洞,心中却总是想着宋太的事情。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会对一个人类的事情这么好奇呢?想要多了解那个人一些,想要多和他说会儿话,雪女的想法是如此的单纯。看着石床上的毛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独自一个人并不是件开心的事情。
雪山附近。村子里。
宋太的父母本以为自己的孩子丧生在了雪山之中,可是如今得见他平安归来,自是欣喜无比。
“孩子,你说有个姑娘救了你?这是怎么回事?”宋父不放心地问道。
宋母也点了点头:“阿太。这雪山里可没有人住的啊。你可瞧仔细了?”
宋太肯定地说道:“不会错的。那个姑娘确实救了我。当时我昏迷不醒,她还给我倒水、找食物了。”
听了孩子的话,宋父宋母虽然仍旧不放心。但也没再追问。只是,宋母叮嘱地说道:“孩子,听说雪山上经常有妖怪出没。现在你平安回来,娘也不计较那么多了。只不过你是我们宋家的独子,以后就不要一直上山采什么药了。”
然而,宋太却不这么认为:“娘,汤屋里面有专门的药汤,需要采了草药才成。这汤屋是你和爹的心血,总不能耽误了里头的生意吧?”他是不怕什么山里妖怪的,平日里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没什么好怕。
看宋太这样,宋父也劝说道:“汤屋里泡汤的药材可以换别的,总之,近些日子你就别上山去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他可怎么受得了?
宋太回答说道:“换别的药材泡汤的效果未必会好,而且也增加我们的成本,这又何必呢?爹娘放心,我上山采药一定会小心的,总之以后不会再出事儿了。”宋太向自己的父母作着保证。
宋母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孩子哪里知道,说不定那个救你的姑娘就是妖怪变的呢?人家现在好心没有吃你,指不准下次就会害了你的。”她苦口婆心地劝说,“不然你好好的,怎么会在雪山里迷路呢?”自己的儿子从小就经常上雪山走动,只要不是走得太深入,一般都是不会出事的,何以这次就这么不走运?
宋太听着自己母亲的猜测,只得无奈地说道:“娘,你说什么呢?那个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见自己的儿子一口一个“救命恩人”,明显是在维护对方,宋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总之这段日子她看紧一些就是了,不能让他儿子上山道什么谢去。
然而,宋母虽然这么说,但第二天,宋太还是趁家里人不注意的时候,再次悄悄地上了雪山。他说过要备上礼物去感谢那个姑娘的救命之恩,自然是不会食言的。说起来也真是的,那个姑娘救了自己,他却连名字都忘了问人家了,一会儿得好好问问。宋太边想着,边朝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雪女一直在等着那个人的到来,可是整整等了一天,却是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踪影。她站在雪地上,看着晴朗的天空,突然就觉得有些无事可做。她一向喜欢风雪的相伴,此时此刻,也就唱起了喜欢的歌谣。雪女一开口,天上渐渐地就飘落了雪花。她伸手触碰着那些雪花,雪花落在她身上,竟然也不会化开。雪女的歌声没有停止,雪花也一直落下。
她随着风雪起舞,白色裙摆扬起,乌黑的发丝随风飞舞,别有一番迷人的情致。
可是突然之间,雪女停下了自己的歌声。因为此时在她的面前,正站着宋太。宋太愣愣地看着雪女,雪女也一言不发地看着宋太,彼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此时的风雪,已经渐渐停下。
山洞里,宋太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在了地上,他是专程来答谢雪女的救命之恩的。雪女为宋太生起了火堆,这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因为他说过会来的。
火光映照着宋太的脸,他看了看雪女,突然想起了刚才她在雪地上起舞的样子,是那样的美,就好像雪的精灵一样。正在想这些的时候,恰逢雪女朝他这边看来,宋太不免一阵脸红,忙低下了头。
雪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话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她不敢靠得太近,生怕他被她冻着。可是她的这种举动,反倒让宋太更加不安局促起来。
宋太急忙想要转移注意:“对了,姑娘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他问起了雪女的名字。
这可有些让雪女犯难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名字。就算是有,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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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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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仔细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她小心地拉了拉宋太的衣袖,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宋太虽然不明白她的意图,但也放心地跟她走出了山洞。
来到外头的雪地,雪女伸手指了指地上厚厚的积雪,随即又指了指自己。
宋太本来还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想了想,又马上理解了:“雪儿?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雪儿?”
雪女点了点头,准备将这个当作与他之间的称呼。
宋太见她一直不肯说话,便又有些纳闷:“雪儿姑娘,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说话呢?我之前听你在雪地里唱歌,明明是非常好听的呀。”对此,宋太是有疑惑的。
雪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只能低了头,又抬头看了看他,沉默以对。
宋太见雪女依旧不愿意开口的样子,也不准备为难她:“雪儿姑娘不说话,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吧。没事,等哪天你愿意说了,再说给我听。”他冲着她笑了笑,似乎是想让她安心。
雪女见到他的笑容,竟然没来由地产生一种奇妙的心境,很舒服,很熨帖。她不明白自己的这种心情,就好像不明白她为何那么希望能再见到这个人一样。
宋太与雪女。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彼此有了联系。每当上山采药的时候,宋太都会去见一见雪女。久而久之,雪女也会帮着他采摘那些药材。甚至于有的时候,她会提前帮他采摘好一些药材,以减轻他在风雪中采药的辛苦。
雪女和宋太在一起的时候是不说话的,可宋太却丝毫没有觉得不便。他们相处得非常愉快,也许就是在这不知不觉之间,两人之间的羁绊正日益加深。
可是这一切,自然不会逃过宋父宋母的眼睛。他们曾经偷偷尾随儿子上山。却远远地瞧见他和一个白衣女人在一起。真是坏了!儿子怕是撞见雪山里的妖怪了!妖怪幻化成女子的模样。就是为了迷惑儿子!
在宋太不知情的情况下,宋父宋母召集了一些父老乡亲,准备上雪山除妖怪。
这一天,宋太依旧去雪山见了雪女。他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了她的手里。笑着说道:“这是我在集市上买的胭脂。我看村子里的姑娘都会将胭脂涂在嘴上。”他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小圆盒子说道。“另外这瓶是涂在指甲上的,我选了红颜色,觉得你涂了应该会非常好看。”他介绍起了胭脂匣内的瓶瓶罐罐。
其实说起来。这还是宋太第一次送女人东西,他心里是非常紧张的,生怕对方会不喜欢。
雪女瞅着匣子里的东西,轻轻地拿起这个,随后又看看那个。她打开了放胭脂的盒子,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就那么盯着这东西看了很久。
宋太见她一副不太懂的样子,也明白对方一直居住在雪山里,自然是不会用这些东西的。他开始后悔自己选礼物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些,可却又很希望雪女能够好好装扮自己。在他眼里,雪女本来就是非常漂亮的。只不过她平日里一直喜欢穿白衣服,所以整个人显得过于素净。如果能够涂上红色的胭脂,一定会更加美丽的。
想着,宋太就接过雪女手中的胭脂盒:“来,我教你怎么用。”虽然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太懂这些,但逢年过节,好坏也见村子里的姑娘们用过。
雪女看着眼前笨手笨脚的人,明明不是很熟练,却又非常仔细认真。他的眼睛此刻正紧盯着她的嘴唇,小指的指尖则是蘸了些胭脂,轻轻地涂抹在她的嘴唇上。宋太的手有些粗糙,雪女却丝毫也不介意。
过了好一会儿,宋太总算完成了嘴唇的涂抹工作。他看了看眼前的雪女,露出了还算满意的笑容。将梳妆匣的镜子对准了雪女,他笑着说道:“快看看吧,非常漂亮。”
雪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唇上是鲜红的色泽,与原来的模样非常不同,却又十分好看。雪女重新看向了宋太,对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那一刻,宋太只觉得雪女的笑容是那样的美丽,美得让自己都快忘了呼吸。她第一次对自己露出笑容,却已经让自己有些克制不住情绪。宋太突然有种想法,希望可以一直看见她的笑,一直和她这么相处下去。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抱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雪女急忙想要挣脱开来。因为只要接触了她的身体,他就会慢慢被冻着。
宋太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忙松开她说道:“对不起,我……我……”就这么支支吾吾了半天,宋太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雪儿,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愿意嫁给我吗?”
雪女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可是不等她回答,不远处就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妖怪!不准迷惑我儿子!”宋母在不远处喊道。
雪女猛地反应过来,急忙看过去。不知道从何时起,雪山上竟然来了这么多的村民。她真的是太大意了,只顾着眼前的宋太,却没有注意到附近的其它动静。
宋父看着雪女,同样又气又惧:“你这个妖怪,还不快离我儿子远些!”他生气妖怪居然敢打他儿子的主意,却又不敢贸然上前,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宋太急忙上前说道:“爹,你在说什么呢?我都说了雪儿她不是妖怪,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又是干什么?”
宋母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儿子,自然是一把拉住,不允许他离开:“阿太啊,你真是糊涂!雪山上从来就不会有人居住!你也不想想,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如果不是妖怪,又是如何在这山上生存的呢?”
宋母的话宋太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在他眼里,雪女就不是妖怪:“娘,你别说了,赶紧带这些村里的人回去,事情等一会儿回去再说。”
宋父上前就是对他一巴掌:“你这个不孝子,竟然就为了这么个妖怪而迷失了心智,看我今天不打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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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雪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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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宋父打了宋太一巴掌,雪女立刻急得走上前好几步。也正是她的这个举动,让村民们一阵警惕。
“小心,妖怪要过来了!”其中一个村民大声提醒说道。
另一个村民同样应和道:“这么个妖怪化成年轻女人的模样,一定是想迷惑男人,然后把我们村里的男人都给吃光!”
“这次幸好汤屋的宋老爹及时发现,不然从他的儿子开始,我们村子里的男人迟早都会被吃掉。”又一个村民说道。
“是啊,谁能想到山里头的妖怪现在都修炼成这道行了呢?”村民们谨慎地说道。
今日,村子里的青壮年都算来了,为的就是要除掉雪山上最近冒出来的这个妖怪。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不敢轻易上前。
雪女看着被宋父宋母拉住的宋太,刚才被打了一巴掌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可是看村民的样子,她又不敢上前查看,生怕激起他们更大的反应。说起来,她本来就不喜欢与人类接触。此时这么多人站在她面前,她顿时觉得心中一阵不舒服。
“大家伙儿不要怕,妖怪就一个,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肯定能制服她!”突然。有个村民带头说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响应:“好!大家一起上!”
“我就不信今天会除不掉这个害人的妖怪!”
“大家一起上!不要怕!”
“妖怪!赶紧消失吧!”
众人挥舞着手中的锄头铁锤,逐步向雪女逼近。
雪女瞅着眼前不断靠过来的人群,眼神中出现了慌乱的神色。她多么想自己一个人逃回深山之中,可是看着宋太,她又不确定抛下他离开后,他是否能安全。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宋太却一个使劲,挣脱了父母的钳制。他冲进人群,抢在众人前头护在了雪女的身前。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我宋太今天绝对不会让你们伤害她的!”他眼神坚定地看着逼来的村民,随即又对身后的雪女说道。“雪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看着宋太对自己的保证,雪女第一次突然明白了,原来自己是很喜欢这个人的。因为喜欢,所以就一直想要看到他。就算天天在一起都不觉得腻烦。她不排斥他的拥抱。只是担心他会冻着自己。如果说人类的婚嫁就意味着可以名正言顺地一直和他在一起。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嫁给他。
可如今的局面,雪女也是毫无办法。她不能看着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受到伤害,却也不想就这么丢开他径自离去。
听了宋太的话。众人再次议论开来。
“你听听宋太那小子说的都是什么话?他不会已经被这妖怪给控制住了吧?”
“没准,说不定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宋太了,而是妖怪变的。”
“难道说真正的宋太已经被妖怪给吃掉了?”
“先别管那么多,把宋太也一同抓了。是不是妖怪,到时候就知道了。”
众人的话锋一下子转到宋太身上来了,显然是把他也当做了妖怪。这可把宋父急坏了,他急忙想要阻拦:“我说各位,我们家阿太不可能是妖怪的,他一定只是被妖怪给迷惑了!”
宋母也急着说道:“是啊,你们可千万不能伤害我们家阿太啊!”
其中一个村民说道:“宋老爹,如果阿太不是妖怪,我们肯定是不会伤到他的。可万一他真的是妖怪变的,为了护住身后的女妖怪而和我们对抗,那我们就只能连他也一起抓了。”
那人说完,也就不再理会宋父宋母,转而和众人一起抓捕起宋太和雪女来。宋父和宋母仍旧想要上前阻止,无奈一身老骨头,被村民稍微推搡一下就摔倒在地,根本就是无力阻止。
宋太看着来势汹汹的众人,极力护着雪女。可是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有村民挥着木棍当头袭来。宋太要顾着眼前这么多人,一个不慎,就被木棍击中了头部。
“不要!”看着宋太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雪女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伴随着这阵呼喊声,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这雪来得迅速,看上去也颇为蹊跷。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都更加确定了雪女妖怪的身份。
“看,果然是妖怪!”
“对啊,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够呼风唤雨!”
“大家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她害了去!”
村民们再次议论起来,对雪女更是提防小心,生怕她再使出什么妖术。
雪女看着倒在地上的宋太,头上的鲜血滴落在雪地里。白色和红色的冲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她流下了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即便是这样,宋太依然担心着她的安危:“雪儿,你快走……逃……逃进雪山里……快……”
雪女边哭边摇着头,就是不肯轻易丢下他离开。
宋太将那个梳妆匣交到她手里,费劲力气说道:“我……不相信你是……害人的妖怪,可就算你是,我……我也想娶你。你听我的话,赶紧逃……逃走……他们想伤害你,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允许的……”
眼看着村民的铁锄就要挥下来,雪女终究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伸出手掌紧贴住地面,顷刻之间,地面上涌起许许多多的冰柱。虽然雪女并未下重手,冰柱出现的速度也减缓了许多,但即便是这样,也成功迫使逼近的村民后退了许多。
雪女看着眼前额头流血的宋太,眼泪不断地流下来:“我是妖,可我从来不曾想要害你……”
宋太额头流血,已是迷迷糊糊,却仍不忘念道:“快走……等……等我来找你……”
雪女看着自己怀中已经陷入昏迷的人,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如果你因为我而被人当做是妖怪,那我以后就不见你了。阿太,只有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雪女最后亲吻了他的额头。
她嘴角的红色,已经分不清是他为她涂上的胭脂,还是沾染了他额头上的血迹。
“雪花啊,雪花啊,初雪的花瓣不停飘落。
大地啊,大地啊,白色的大地银装素裹。
黑夜星星闪耀,雪花漫天飞舞,纯洁的白色是我心中的思念。
紧闭的双唇,冻结的眼泪,孤独而悲伤的笑容。
啊,年轻的旅者,快来这里。哪怕不能在同样的时间,今后也要永远在一起。
冻僵的双手,捧起晶莹的白雪。消失的一切,感受不到温暖。
快来吧,快来吧,让我听到你的心跳,让白雪染上爱的绯红……”
雪女的歌声回荡在雪山之中,狂风暴雪阻止了人们进山追她的步伐。身后,是被她留下昏迷着的宋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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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宋家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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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雪女的眼睛中,小麦看到了一幅一幅的图像,就好像是将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在眼前重新播放一遍。小麦想,这或许就是雪女想要传达给她的信息吧。如果小麦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是雪女和一个叫宋太的男人的真实事件。
据刚才小麦观察所知,那应该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时代。因为就他们的服装来看,全部都是古时候人们的衣服。粗布衣服,挽起的发髻,怎么看都跟现在人们的装扮非常不同。而且当时的人们还口口声声说着“村子”,小麦猜想那个年代或许雪镇都还没有建立,雪山附近的村民都还居住在古老的村落里。
当然,这些都不是小麦最为在意的。让她诧异的是,那个叫宋太的男人,竟然和她认识的宋七海前辈长得那么的相像!两个人根本就是外貌差不多!小麦认为,或许这就是雪女要传达给她这个讯息的原因了吧。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记得很久以前的宋太,曾经和他的父母提起“汤屋”这个字眼,而雪山附近的汤屋又会让小麦立刻想到“宋氏汤屋”。同样的“宋”这个姓氏,同样的地理位置。同样的汤屋,会不会宋太就是宋家的先祖?小麦早就听说过了,宋氏汤屋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古老汤屋,现在看来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情呢。那么古老的建筑,应该也是在古代的时候就建造起来、并不断完善的吧?
支持小麦这种猜测的,最关键还是宋太和宋七海一模一样的容貌。只有血脉遗传,才有可能在嫡系相传的家族中出现这种情况。有了这层原因,小麦就更加确定宋太是宋家先祖的这个想法了。
那个很多年前,被迫离开宋太,独自行走在茫茫雪山中的雪女。那低婉的歌声仿佛还飘荡在这个雪山里。冰冷的音符。低婉的嗓音,浅浅淡淡,在悲伤孤独之中,仿佛透露出一股冰雪的味道。那么悲伤的歌声。如果不是了解了那段过往。小麦或许是没办法理解的。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眼前的图像逐渐消失。小麦开始恢复自己的意识,“你想做什么?”
身上有种冰冷的感觉,小麦知道。这种冰雪一样的感觉是从雪女身上传出来的。只要靠近雪女的身边,就会感到一股寒流。更别提为了让小麦感知到自己的过去,雪女此刻的手正放在小麦的身上。
雪女将自己的手收回,略微低了低头,随即才抬头看向小麦,仿佛下定决心般地说道:“请救救他,救救宋太。”
“嘶!好冷!”几乎是雪女一开口,小麦就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冷气流朝自己扑来。她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即便是穿着厚厚的衣服,也难抵御这股严寒。没想到,雪女一开口,竟会有如此大的效果。
似乎是知道自己开口说话后会造成的后果,雪女有些歉然地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倒是小麦,从刚才雪女的话中察觉到了不对劲:“你说让我救宋太?可是如果你给我看的过去是正确的话,那宋太早就应该不在人世了呀。”那么久远以前的人,她要她怎么去救他?
小麦看了看旁边的洛奇,显然,他是并不知晓刚才自己所看到的过去的。虽然小麦刚才看到的信息量是非常大的,但从雪女的意识中传达过来,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为了避免一会儿出现让人措手不及的突发情况,小麦转而向洛奇说起了刚才自己的所见所闻,简单地把此刻的情况跟他说明了一下。
“我说,你都不觉得冷吗?”说完事情之后,小麦难免嘀咕两句。
洛奇本来穿得就少,大冬天看上去也非常单薄的样子,现在又站在直冒冷气的雪女旁边,他竟然一点异样也没有。甚至于刚才雪女一开口,小麦已经冻得直哆嗦了,他竟然也是稳如泰山。对此,小麦不明白个中到底有何缘由。
洛奇丝毫没有异样,他只是看了看小麦,回答说道:“我不冷。”
不等小麦继续讶异两句,原本沉默了一会儿的雪女再次开口了:“他的转世还在,我可以感觉到,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是宋太的转世。”
雪女一句并不长的话,却再次让小麦止不住地哆嗦。天呐,她要是继续说下去,恐怕小麦就要冻伤了。不过虽然身体被扑面而来的寒冷气息所侵袭,小麦仍是捕捉到了雪女话中的重点。
七海学长竟然是那个宋太的转世?这是小麦万万没有想到的。之前小麦顶多是猜测宋太是宋家的先祖,也因此,嫡系相传的七海学长才会和他长得那么相像。可是依雪女所言,他们两个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是转世轮回罢了。如此一来,这么相似的样貌也就可以解释了。至少隔了那么多代还能长得这么像,此种情况也不太常见。
转世轮回吗?小麦还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有所体会。她以前一直认为,这只不过是神话传说里面骗骗人的,毕竟有虚幻夸张的成分。如今看来,神话传说中的东西倒也要相信几分。小麦自己也是身怀特殊力量的人,对这种灵异的事物是要更容易接受的。
小麦顶住寒冷,哆嗦着问道:“刚才你给我看的影像,到宋太昏倒那里就结束了。后来呢?后来宋太怎么样了?”
雪女和宋太就那么分开了?他们之后难道就没有交集了吗?看样子,宋太似乎是非常喜欢雪女的,雪女对宋太的感情也已经非常深厚。这样离不开彼此的两个人,小麦觉得故事并不会那样结束。至少平时无意间看到的电视剧里,会把这种爱恨情仇写得非常曲折,小麦也就想当然的如此认为。
然而,雪女的眼神却是有些哀伤:“后来,他娶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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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人妖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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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说着很久的过往,眼神中依旧有着浓到化不开的情思,爱恋却又哀伤。看着她的眼神,小麦就能知道,雪女直到现在都还忘不掉那个名唤宋太的男子。
“他伤了头,醒来后便什么也不记得。再后来,他娶了别人。”雪女的声音是那么的平淡,可正是这种平淡的语调,才更说明她心中的思念与情感。
小麦本来以为,宋太和雪女是会冲破阻难,彼此携手的。可不想宋太竟然失忆了,果然那头部的一击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吗?可是,忘记自己娶了别人的宋太,面对这样的他,雪女的心境又会是如何的呢?
小麦问出了口:“你为什么不去阻止他?找他说清楚一切,至少帮助他恢复记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忘了自己,然后另娶她人吧?在小麦看来,雪女和宋太两个人都是彼此中意的。
雪女那泛着冰霜的眼眸中,是深深的无奈:“他是人,我是妖。”
一句话,人妖殊途。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让雪女放弃了和宋太在一起的机会。
如果雪女愿意的话,宋太大体也会和她远走他乡的,因为他当初娶她的想法是那么的肯定。只是雪女认定了自己是妖,而宋太是人。人和妖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人妖殊途,这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宋太忘了雪女,然后娶了别人,而雪女呢?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出手干预,甚至连再与他说一句话都没有。小麦仿佛能够看到,那一日日的过往,雪女偷偷地关注着宋太的一切,那个忘了自己的宋太。
突然,小麦想起了之前霍思焱昏倒的事情。他看到了来到滑雪场附近的雪女。并跟随了出去。当时小麦就曾经疑惑。为什么不喜欢与人亲近的雪女,竟然会来到距离人类这么近的地方?如今想来,恐怕是为了看七海学长吧。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和宋太长得一模一样的、宋太的转世——宋七海。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雪女依然痴心不减。这种情感转移到了七海的身上。不禁也让小麦感叹了一声。
小麦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切入正题:“你说吧,为什么要让我救他?难道将会发生什么吗?”还是说。已经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雪女低下了头,她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过了许久,她才抬起那张冰雪般的脸:“雪山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不久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将化为冰雪,包括宋太。”她看向小麦,眼神中没有任何恶意,有的只是恳切的请求,“所以,请你救救宋太,阻止它的苏醒。”
小麦已经觉得自己快不行了,鼻子已经感觉不到温度,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冷到刺痛。这雪女前前后后加起来说了那么多句话,让小麦冷到不行,只想快点结束这对话。
小麦忍着寒冷分析着目前的情况,雪女想让她救七海前辈。据雪女所说,因为雪山里有什么正在苏醒,一旦这东西彻底挣脱束缚,就会对雪山周围包括雪镇在内的所有地方,造成一定的危害。因此雪女希望小麦能够阻止这一切,借此保证七海的安全。只是小麦不明白,为什么雪女会选中自己?或许,就像雪怪阿毛说的那样,它们常年居住在雪山上的冰雪系妖怪,对小麦身上录鬼簿的阴属性力量较为敏感。因此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雪女找上了自己。也难怪刚来雪镇的那个晚上,小麦会在自己房间的镜子里看到雪女了,也许那个时候她就想找自己帮忙了吧。
小麦看着眼前重新恢复沉默的雪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让它恢复温暖,转而对旁边静观事态的洛奇说道:“洛奇,你怎么看?我觉得雪女说的那股快要苏醒的力量,和阿毛说的应该是同一回事。”
这一次,洛奇和小麦的看法是一样的:“嗯,应该是同一股力量。”
连洛奇都如此说了,小麦就更加肯定了。看来,他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毕竟他的力量是要比小麦强上很多的,也对这些事物有着更敏锐的反应。
雪女想要救七海,因为他是宋太的转世。这种想要救他的想法,胜过了其它的一切。为此,雪女甚至不惜与小麦见面,也不惜开口说话,这些都是她以前不会做的。小麦通过刚才的所见所闻,可以了解雪女不喜欢与人接触,更不愿意在人前随便开口说话。因为雪女本性善良,她不会主动去害人。
只要站在雪女周围,就能够感受到阵阵寒意。如果雪女开口说话,人类的身体更是会承受不住寒冷。也因此,雪女不会轻易与人接触,也不会与人类交谈,今天的这番对话已属难得。
雪镇的居民们口耳相传雪女的传说,说雪女每每出来,都喜欢搜寻年轻的旅者,将他们诱至雪山深处,取食其心脏。她如寒冰般的歌声,有着非常奇妙的吸引力,能够让人在暴风雪中迷失方向,只为了循着歌声而去。一旦在暴风雪中开始听到雪女的歌声,就意味着那人将再也走不出那片冰雪的世界。
可这终究只是人类的误解,对雪女来说,她并未有这个意图。只是人类在绝望的时候,一听到雪女的歌声,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紧追不舍。即便雪女为躲避人类的跟随而躲进雪山深处,迷路的人们也不愿意停下脚步,直到最后葬身于此,尸骨难寻。
传说能打动雪女的,只有世间至真至善之心,这是小麦在故事书上看到的内容。单就这一点来说,并没有说错,雪女与宋太之间的情感,就是这样纯真美好,不计得失。只是在宋太离开以后,雪女就再也不曾干涉过人类的事情了。而那个风雪之中被她救起的人,也成了从始至终的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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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深渊,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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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的深处,地形复杂,常年风雪萦绕,稍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延绵不绝的大雪山腹地,这里是人类鲜少到达的区域,因为它的自然条件实在严苛。小麦和洛奇一道,跟着雪女来到这里,雪怪阿毛也跟在旁边。
周围都是漫天的风雪,小麦只觉得寒风刺骨,吹得自己牙齿打颤不说,更是恨不得裹它个十七八条的被子,再往热水里一泡。即便是这样,她也觉得自己抵消不了这样的严寒。所幸自己今天穿得还算厚实,否则绝对分分钟冻僵在这冰天雪地里。
小麦再一次看向旁边的洛奇,真是没道理啊没道理,他明明穿得比自己单薄很多,却丝毫没有寒冷的样子。他顶多就是被这迎面的风雪阻挡了视线,走起路来也比平时慢了一些。洛奇难道就不怕冷的吗?还是说他已经力量强大到不惧怕寒冷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让人羡慕呢,多么便利的能力。
每走一步,小麦的脚就深深地陷入雪地之中。她的身后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可是很快又被风雪给掩盖住了。就这样走了很久,前面带路的雪女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处骇人的深渊,它就这么处于大雪山的腹地之中。深不见底,看不到下面究竟有着什么。小麦站在深渊的边缘处,非常的小心,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其中。这边缘的积雪厚薄难辨,说不定她就一脚踩空摔了下去,又或者积雪下滑,将她一起连人带下去。
深渊里的风呼呼地刮着,配合着风雪的声音,更让人觉得可怕。仿佛是有什么在呜咽低泣,声音不断从深渊之中传递出来。
小麦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雪女这是要干什么?她不是要带他们去夜叉的所在地吗?怎么又停在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相较于小麦的茫然不知。洛奇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的目光看向这个深渊:“就在这底下。”
原本一路无言的洛奇,此时突然说话,可说话的内容却让小麦一头的雾水。她直接地询问:“什么底下?这底下有什么?”
小麦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问着。可是渐渐的。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急忙说道:“你是说,那个雪之夜叉就在这深渊里头?”
洛奇的声音透过风雪传递过来:“应该是的。”
小麦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洛奇。又看了看雪女,最后再看了看这深不见底的雪山深谷。不是吧?这么深的地方,那什么夜叉的就在下面?开玩笑,就算知道他们也下不去好吗?她可没本事飞下这么深的山谷,更别提周围的风雪有多大了,保不准在下降的过程中人就被风雪吹得不知道去哪儿了。小麦暗暗地摇了摇头,她觉得必须要另外想办法下去才行,她可做不到从这里直接跳下去的举动。
可是不等小麦开口提议别的可行方法,洛奇就已经开口了:“准备好了吗?”
小麦尚沉浸在自己胆怯的情绪之中,冷不防听他这么一问,忙反射性地说道:“准备?什么准备?”
洛奇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你不准备下去?”
听他这么一说,小麦不禁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要从这里下去?还是拖着我一起?洛奇你开玩笑吧?”
她可是凡夫俗子一个啊,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还可以飘然飞天。他要她一个人类从这么高的地方下去,不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吗?小麦是知道洛奇的能耐的,可他是他,自己是自己,他们两个的能力根本就是质的区别好吗?最起码她是没有那对巨大的翅膀的啊!
无视于小麦的惊诧,洛奇就这么展现出了他那对翅膀。巨大的黑色翅膀,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背部。小麦是如此清晰地看见翅膀出现的一瞬间,这对庞大的翅膀竟然好像是不需要生长那样,在那么眨眼的功夫就已然呈现在他的背部。
一般来说,不是都会撑破衣服,然后逐渐生长出来的吗?可是现在仔细看一看,翅膀竟然好像是具现化的灵体,是自身灵力通过一定的方式变成肉眼可见的翅膀。也因此,虽然翅膀是牢牢扎根于自身背部,但衣服并没有损坏,反而像是凭空穿过衣服释放出来的那样。小麦再次感叹,这还真是非常便利的能力。
可是就在小麦一个劲打量那对匪夷所思的翅膀时,洛奇已经再次开口了:“走吧。”
被他这么一说,小麦立刻回过神来:“拜托,你有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话?这里我下不去啊!”她没有翅膀好吧?也没有御风而行的能力好吧?洛奇是想看她做自由落体运动吗?
对于小麦的抗议,洛奇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抱着我,我带你下去。”
“啊?抱着你?不要了吧……”小麦一听到对方的建议,立刻表示出了些许的不情愿。
说实话,小麦不是很想和洛奇有什么肢体接触,总觉得那样怪别扭的。最关键的,她再次看了看那黑漆漆的巨大深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实在是不想下去啊!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去往下面了?没有其它道路或者捷径?山洞或密道之类的?
可是不等她琢磨完毕,肩膀上就有一股力道将自己拉了过去。小麦只觉得耳畔顿时传来赫赫风声,视线所及之处发生了迅速的变化,原本还是站在深渊边缘的自己,突然整个人往深渊里摔去。不仅如此,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点,直直地往下坠,速度更是有愈来愈快的趋势!
在电光火石间,小麦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地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正在往深渊处坠落!
“啊!!救命啊!!要死人了!!”几乎是立刻的,小麦扯开嗓子大叫起来,她已经来不及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了,只能本能地求生。
“安静!”耳畔,随着疾风传来一道声音,冷淡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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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雪川之下,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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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身侧还有另一个人,是洛奇带着自己冲下深渊的?!不仅如此,他的双手一只托护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则环住了她的后腰处,稳住了急速下坠的小麦的身形。
身体一瞬间失去支撑点,顺应着重力的作用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洛奇基本上是御风而下,很好地借用了下坠的冲力,看上去一点也不吃力。可是就小麦来说,她只觉得心快跳到嗓子眼了,一种脚踩不着地的虚浮感让她整个心都悬在嗓子眼,随时会蹦跳出来那般。对小麦来说,这比在游乐园坐海盗船还要刺激不知道多少倍,她早就已经脚软脾虚了。
此时洛奇和小麦均是俯冲而下,强大的风压让小麦的身体很不舒服,她可以感觉到洛奇正紧紧抱着自己,用他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强大气流,避免小麦因这种巨大的冲击而受伤。不过即便是这样,小麦也明显觉得脸被风刮得生疼,耳畔穿过的大风也是“呼哧呼哧”的响亮。
因为眼睛有些承受不了寒冷的大风雪,所以小麦干脆闭上了眼睛。不过即便是这样,小麦仍然忍不住大声喊道:“洛奇!我要是摔得渣都没了,那可都是你害的!”
因为风声太大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和洛奇紧紧挨着,或许这话还不大容易让人听到呢。不过小麦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扪心自问,因为带自己下这深渊的人是洛奇,所以她心里的害怕反倒没有那么强烈了。想到这里,小麦蜷缩在身前的手忍不住拽紧了洛奇胸口的衣服,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先别想那么多了,一切还是等平安到达地面再说吧。
虽然洛奇冲下深渊的速度非常快,但真正到达深渊的底部,还是花费了好些时间。由此可见。这个深渊是多么的深不见底。其大小也可见一斑。
在快下到地面的时候,洛奇调整了俯冲的姿势,改为脚朝地面。他背部的翅膀同样也作了调整,巨大的翅膀朝着地面连着扇动了几下。卷起的气压与下坠的力道互相抵消。小麦只觉得耳畔有气流碰撞的声响。不仅如此。下落的速度也减缓了许多。在相对平稳之中,她原本悬空的双脚有了支点。那种感觉,应该是脚踩到了地面。
后脑勺和后腰的手撤了开去。洛奇解除了对她的保护。小麦睁开了原本闭上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地站住了脚。她小心地四下看了看,然后慢慢地松了拽着洛奇胸口衣服的手。
原来深渊底下竟然是这样的!小麦看着自己脚下的大片冰面,它延伸至远处的所有地方,凡是目之所及,全部都是冰冻的地面。莫非这里原来是个大湖泊?否则哪来的这么大的冰面呢?也只有大湖泊的水面才会凝结出这种效果了。可是小麦又有些疑问,这冰面明明看上去非常的厚实,一点都不像薄薄的水面冻冰层,可偏偏又非常通透明亮,像是能够一眼望到底那般,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最关键的,周围都是大雪山,冰面连接着雪山,仿佛承载着雪山的重量那般,这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冰面能够做到的?
小麦尚且讶异于这里的地形,周围就突然蔓延起一阵风雪。这一小股的风雪仿佛有生命一样,围着其中一个中心点旋转飞扬,速度越来越快,雪花也越来越聚拢凝结。就在小麦的诧异之中,它们竟然逐渐凝结成形,不多时,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小麦仔细看过去,这眉眼的模样,以及这身形,不正是那个雪女吗?刚才她就疑惑了,洛奇和她下来之后,好像没有看到雪女。她正纳闷雪女人去哪儿了,没想到她也随后赶到了。
看情形,雪女应该是将身形化作了风雪,然后再飘落至谷底,最后重新凝结成形的。雪女是风雪的化身,能这么做的应该也只有她了吧?雪怪阿毛倒是没有跟来,也是,它那么小的身形,力量又比较微薄,要下来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雪女重新凝聚成形后,小麦就看到她用手指明了一个方向,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就是那里了。”说着,她已经率先在前面带路。木屐敲在冰面上,响起细碎的声音。
小麦看着那个方向,庞大的冰面一角,有那么一个幽深得像山洞一样的地方,仿佛漆黑漫长的隧道,看不到尽头。虽然心中有些狐疑,也有些忐忑,但小麦还是跟上了旁边洛奇的步伐,两人一同往雪女的方向前行。
说起来,这里虽然是在深渊之中,但光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昏暗。小麦细想,可能还是因为这巨大的冰面,让这深渊里头反射了不少的光芒。走进山洞之中,脚下仍然是和外面一样的冰面,小麦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
就这样走了很久,在小麦想要询问何时才能到达的时候,前面的雪女突然停了下来。原本还有些放松的小麦,立刻绷紧了神经,莫非是已经到了夜叉所在的地方了?之前一直听阿毛说,雪山上的未知力量非同寻常,是足以影响并让它们消失的存在。如果力量的来源真的是这个雪之夜叉的话,那小麦必然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的。
山洞隧道的尽头,好像是一个开阔的地方。洛奇先小麦一步站到了雪女的旁边,得以看到尽头的景象。小麦也很快跟了上去,她必须尽快弄清楚目前所要面对的情况。可是,在看到隧道另一头的情景时,她突然呆愣住了。
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这隧道尽头竟然别有洞天。天呐,这……这根本就是一个冰封的国度啊!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走出那个隧道,小麦的眼前就豁然开朗,没有预计中的窄小,这是一片无比开阔的巨大的空间。不仅如此,幽蓝透亮的光线竟然能够透过四周的冰川层照射进来,让这个雪山内部的世界同样明净透彻。
小麦何以能够想到,外面看起来延绵起伏的庞大雪山山脉,其山体之中竟然还能隐藏着这么一个巨大的冰之国度?
此时,小麦脚下仍旧是冻结住的冰层,然而,冰层下面才是让她更为诧异的存在,这也是她称这里为“冰封国度”的原因。
因为在这看似厚实无比的透明冰层下,竟然还存在着一座无比雄伟瑰丽的城市!那同样是一座看上去非常古老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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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被冻住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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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有些目瞪口呆,只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难以想象。谁能想到,大雪山的山川之中,竟然隐藏着这么一座冰封的城市,简直就是雪之国度,一座货真价实的冰封之城。
小麦看着冰层下面的城市建筑,看上去和雪镇的古老建筑群非常的相似,却又要更加古老一些。十分生动具体的古老街道,木制的建筑群,灵动的飞檐,比雪镇更为老旧的木制移门,每一处细节都是如此的逼真。小麦甚至能够看到木门上面的纹路,还有窗格子上挂着的物件。
这冰层下面的一切,不像是后天由冰块塑造的冰雕,反倒像是……像是建筑群直接被冰冻住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小麦就不禁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又不是全球气候发生急剧变化,一般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一下子把整座城市全部冻结的情况吧?其间的建筑物丝毫没有被破坏,可想这些都是一瞬间完成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想象不到。
小麦记得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历史上曾经有古老的城市被火山灰覆盖的。因为火山的突然爆发,所以在一瞬间把山脚的城市给淹没了。后来经过现代人的发掘,竟然恢复了城市原本的面貌。就和当初被火山掩埋时一样。不仅如此,街道上还出现了不少的骸骨,应该是当时来不及逃跑的人们,直接被火山熔浆给掩埋了。这已经是非常难见的情况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出现这种冰封国度,小麦也不免讶异非常。
洛奇和雪女已经走出了隧道的尽头,踏上了这一望无际的冰面。冰面似乎非常的结实,人走在上面却没有撼动丝毫,看上去不像是水流结冰所形成的冰层。可如此厚实的巨大冰层,足有好几米厚。不借助水流的特质让它结冰的话。究竟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小麦在后头也忙跟了上去,她有些犹豫地踩了踩冰面,想要试探下它是否真的能支撑住自己的体重。别走到一半就突然裂开来了,到时候说不定真的会发生什么危险。不过事实证明。这个巨大的冰层的确非常结实。这微乎其微的重量它完全能够承受得住。
小麦往前走着。尽量控制自己的步伐,以免在冰面上摔倒。随着逐渐的深入,小麦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脚下的世界。他们好像正深入这座冰封的城池。沿街的景致也不断发生着变化。可是突然之间,小麦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倏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脚底下的冰封国度,竟然……竟然存在着人类!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小麦忍不住快走了几步,凑上前仔细查看。就见街道之上,站了个年轻的男人,他穿着非常古老的对襟衣服,头上也挽着发髻。男人的脸朝着身后的某个方向,也就是这个冰封王国的深处,眼睛直直盯着后头的什么,其间充满恐惧。怎么回事?莫非后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赶着他?看他的样子,倒很像是要往刚才小麦他们进来的方向而去,就像是要逃出去那样。
小麦不禁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想要看看后面究竟有什么。可是这么一看,小麦却露出了更加不可置信的神色。天呐!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二十个……不,还有更多,全部都是人!这座冰封的国家里,竟然存在着这么多的人!
小麦不敢相信地看着,之前走进来的时候,只感觉非常安静。虽然这一望无垠的巨大城池充斥着逼真的亭台楼阁,房屋楼宇,但小麦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影。至少在入口处附近,那里是没什么人的。可谁知道走进来才没多久,就看到了和房屋一样被冻住不能动弹的人类,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许许多多的人类,随着位置的不断深入而逐渐增多。
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惊慌失措,甚至是无比惶恐的。他们有的恐惧地看着身后,然后拼命向小麦他们来的方向逃跑;有的则是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根本就无暇回头;还有些年老的老头老太,或者年幼的小孩,他们明显体力有些不支,跑不大动的样子,却也拼劲力气往前去。这些人有的是迈开了步子大步逃窜,有的是步履蹒跚,还有的干脆跌倒摔在地上,每个人都非常狼狈仓惶的样子。
小麦弯下腰,仔细凑在冰面上看了看下面,发现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这样的鲜明生动。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因奔跑而被风吹起的头发,每一处都是如此的鲜活。小麦突然有一种感觉,这里的一切,就好像是在某一时刻被瞬间冰封起来那样。就在这个逃跑的节骨眼上,有什么东西冰封了这座城池。
“洛奇,你看这里是怎么回事?”小麦边仔细看着这里边问向旁边的人,有疑问的应该不止她一个人吧?
可是她才一抬头,就发现洛奇已经往城池的深处走去,旁边是一同前往的雪女。小麦顿时深吸了口气,洛奇这家伙,竟然连等都不等她。无奈之中,小麦只能迅速地站起身,一路朝越走越远的洛奇跑去。她可不想一个人被丢在后头,这里或许就是那个雪之夜叉的所在地,指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危险的,她还是待在最可靠的人旁边好了。
可是小麦忘了这是在光滑的冰层上,脚下一个不注意就滑了起来。她忙低呼一声,想要控制住自己因滑行而摇晃不稳的身体。所幸自己的平衡感并不算特别差,平时也因为赶东赶西的没少走路,小麦这才能够在脚底打滑的情况下,继续左摇右晃地前行了一段。
可即便是这样,小麦也刹不住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前面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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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冰封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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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小麦忍不住低呼出声,因为此刻在这么光滑的冰面上,她费劲力气也只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摔倒,却不能阻止自己向前滑行的步伐。
真是的,早知道刚才就不跑那么快了,都怪自己忘了现在是在冰面上,一时不小心就……小麦心中懊悔不已,可此时却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了。因为她此时此刻,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朝前面的人撞去!
洛奇可能是没想到小麦会朝自己撞过来,也根本就没对小麦有所防备,等他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小麦左摇右晃地朝自己扑来。一瞬间的愣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麦已经和他近在咫尺。
在小麦的低呼声中,以及洛奇微微睁大的双眼中,两个人就这么撞了个满怀。
虽然洛奇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想要在承受住小麦撞击的同时,稳住自己的身形。可就算是他,也无法改变这光滑冰面上阻力过小的事实。那是小麦第一次看到洛奇摔倒,而且让他摔倒的人。还是自己!
小麦情急之下拽紧了洛奇身上的衣服,却还是没有逃避摔倒的命运。她和洛奇齐齐摔倒在地上,幸好小麦身下还有洛奇给垫着,不然这么硬的冰面,一准给摔得淤青,说不定还会脸朝地磕掉几颗牙齿。
小麦的脸撞在了洛奇的胸口,她有些吃痛,可以感觉到洛奇的手正按在她的肩膀处,似乎也是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本能地按住了撞向自己的小麦。小麦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明明是自己没有站稳。却连累洛奇一起摔倒了。不仅如此,还是他后背朝下地摔倒在地,给自己当了“垫子”。
想到这里,小麦连忙抬起头。想要查看洛奇的情况。虽然他身手一向很厉害。小麦也不认为这么点小摔小跌的能够伤到他。但还是要关心一下的。可谁知道她才猛一抬头,头顶就好像撞到了什么,连带伴随着一声闷哼。
小麦忙撑着自己的手跪坐起来。边抚着额头边看向洛奇,刚才一记还是撞得她非常疼的。小麦就看到洛奇伸手碰了下他的下巴,微微皱了皱眉。顿时她明白了,敢情刚才自己抬头的时候没注意,撞到他下巴了?这个认识一得出,小麦顿时又暗自埋怨了一下自己。自己实在是有些冒失了,又是把人撞到,又是撞人下巴的,一般人都肯定会生气的,更别提像洛奇这样的了。洛奇本来就是个不喜欢别人招惹自己的人,更别提他从来都不会让自身磕了绊了,如今小麦害他连番“遭罪”,他的心情肯定是不会好的,八成都已经生气了。
看着洛奇一言不发的样子,小麦忐忑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脚下没注意,就滑了一下……”她边说边仔细地瞧着洛奇的反应,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洛奇生气起来可不是那种会爆发出来的类型,而是由内而发的威慑感,让惹了他的人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悦,却又不过多的表现在面上。就是这样不发一言的发怒方式,才更会让人产生一种恐惧感,不知道他接下去会如何对待惹了他的人。
说起来,这次也的确是小麦单方面的错误,她已经十分自责了。也因此,小麦对洛奇并没有之前那样的针锋相对与看不顺眼,而是有些歉意。
洛奇手撑着冰面,重新站了起来。小麦在旁边看着,想要伸手帮忙,却又不敢贸然上前。别到时候自己又一个没站稳,再次把人家带倒了。想着,小麦只能自己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
“走吧。”洛奇的声音依旧冷淡,他并没有责备小麦刚才的行为。
小麦仔细地瞅了一会儿他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顿时,她心中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看来,洛奇也并不是个会无缘无故发火的人。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也会考虑到周围的处境,大度地不和她计较。瞧,他甚至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
小麦顿时在心中点了点头,看来洛奇的性格也不是那么让人无法忍受。经过这一次之后,她明显走得谨慎了许多,边走边说着刚才本来要询问洛奇的话:“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来着,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座被冰冻的古老城市?还有,街上那些逼真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倒不像是假的冰雕。”冰雕不会那么真实鲜明。
就小麦看到的,那些人可都是有鼻子有眼睛的,分明是活人被瞬间冻住了。他们的身体上还穿着各自的衣服,皮肤、眼睛、头发,甚至是周围的所有建筑,也都有着各自的颜色。如果是冰雕的话,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这点的。那些人如此栩栩如生的动作,仿佛只要一把冰融化,里面的人又会重新恢复动作那样。就好像他们仍然存在着生命,并未死去。当然,小麦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活人要是在冰层下冻了这么久,就算身形因为极寒的条件不腐烂枯萎,身体的机能也是会彻底停止的。生命的气息会全然消失,那些人不过是保存完好的尸体罢了。
只是,如此大规模的冰冻之城,就好像一座雪国,究竟是什么情况造就了这些?是自然环境导致?还是人为的缘故?小麦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段古文献中的记载:……夜叉生,国倾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兹有异士来于他乡,镇夜叉,平风雪,救黎民于危难……
联想到自己此刻正是为了寻找雪山中那股神秘的力量,才会跟着雪女来到这里。莫非那股神秘力量的正体就是雪夜叉,正是它造就了眼前的一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只是,这究竟是要多大的力量,才能瞬间将这么一座辽阔无边的城池冻结成厚厚的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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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冰之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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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很久以前存在的冰城,自我诞生于这雪山,它就在这里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雪女突然开口了。
小麦立刻追问道:“这和雪山里的神秘力量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是这股力量的本体把这座城市弄成了这样?”
雪女不会无缘无故地带自己来到这里,因此小麦这么猜测着,或许影响雪山的神秘力量,就来自这里。
果然,雪女继续说道:“我只知道这里有一座被封住的城池,也是在最近,才察觉到城池的深处有什么力量正在涌出。”她说着,眼睛看向了冰城的深处,“正是这股力量的出现,才会让雪怪消失。如果这股力量继续强大的话,不止是雪怪,就连我都会受到影响,然后消失。”
小麦边听边应道:“之前阿毛已经跟我说了,你们生活在雪山上的妖怪,会受到雪山环境的影响。”
雪女冰霜般的眼瞳中有些无奈:“等那股力量彻底苏醒之后,恐怕这周围的一切,就会再次沉入冰雪之中。”
听她这么一说。小麦不禁再次询问:“你所说的这股力量的本体,是否就是雪之夜叉?”历史文献上是这么记载的。
对于小麦的问题,雪女只是说到:“那是一个被封印的存在,我也不知道它的来历。只是如今封印不明松动,力量减弱,对方才会逐渐苏醒。再继续下去的话,封印彻底解除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地下冰城太过寒冷的缘故,还是小麦已经对雪女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有了些许的防御能力,总之跟之前相比,她现在多少能扛得住这股寒意了。虽然仍是会觉得很冷。但不会冷到连走路都恨不得哆嗦起来了。
雪女说。这股力量之前一直都是被封印着的,直到最近才因封印松动而涌现出来。如此看来,倒真的像是那个久远时代中,被异士封印的夜叉。那个夜叉不是能造成“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情形吗?甚至连一个国家都被它倾覆了。
等等。一想到这里。小麦忍不住多看了眼脚下的辉煌城池。莫非……莫非这就是被雪夜叉毁了的国家?才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小麦就立刻看向了旁边的洛奇:“洛奇,这里应该就是雪夜叉的所在地了。你还记得那段古文献的记载吗?”小麦有意提醒洛奇,同时也说着自己的看法。
洛奇看着冰城的深处说道:“嗯,它应该就在里面,有股力量正从那里流出来。”说着,他已经抬脚迈向了街道的尽头。
小麦放眼望去,那里矗立着巍峨的城墙。与这里被冻在冰层下面的建筑不一样,因为城墙比一般的建筑高出许多,因此它也就穿过冰层到达了冰面上。小麦跟随着洛奇和雪女,走过了那道一直敞开着的城墙门。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辉煌的王之宫殿。
小麦在历史课上学习过,很久以前的时代,在遥远的东方国家,曾经是有着皇族这一统治阶级的。皇族的最高点,就是帝王,而帝王所居住的地方,就是王宫。如今这座被城墙包围起来的建筑,应该就是王宫了吧。
精致又不失大气的雕梁画栋,庞大的建筑群鳞次栉比,目之所及,处处都是。小桥流水,池塘花园,亭台楼阁,大气中处处透露出皇家的气度与不凡。小麦望不到这座宫殿的尽头,它是如此的辉煌庞大。巨大的建筑从冰层下面矗立而上,直露出冰层一大截。
这座冰之宫殿和外面的街道一样,到处都是人群,被冰封住的人群。穿着宫婢衣裙的年轻女人们,无不争相往王宫外面逃去。她们的表情一样是那么畏惧,提着衣裙就拼命地逃开。有的人边跑还边回头看,似乎想要确定危险是否已经朝自己而来。也有不少人摔倒在地,却拼命想要爬起来继续逃开。还有一些戴着冠帽的男宫仆,他们也和宫婢一样往外逃着,神色同样的慌张。王宫里还有些佩戴着刀剑武器的人,他们穿着盔甲,看上去应该是侍卫一类的。虽然他们拔了剑想要对抗什么,却是完全的徒劳,面对不知在何方的敌人,他们任何的举动都是徒劳。
看着眼前的情景,小麦突然有所意识,莫非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大的变动?不然人们怎么会都是这副表情呢?小麦不禁猜测,雪夜叉造成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莫非就是眼前的这副光景?果然不是寻常的力量,竟然能在一瞬间让国家倾覆,如此巨大的冰之力量,实在让人畏惧。
小麦看着脚底下的王宫情景,王宫平地的一切,此时正位于冰层下方。至于那些较为高大的建筑,则是矗立在冰面上方。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正漫步于王宫的上空,俯瞰着这座磅礴的城池。
就在小麦茫然地行走在这座巨大的王宫中时,旁边洛奇却已经走向了一个方向。那是一座无比辉煌的大殿,殿门正开着。虽然下半截被冻在冰层下,但露出冰面的上半部分,使得小麦他们能够走进去。
小麦在踏进这座大殿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寒冷。这种寒冷,比起旁边的雪女有过之而无不及。敞亮的大殿,视线所及之处都可以看得非常清楚,这里同样是被冰封住的地方。
只是与别处不同的,在大殿的正中央,有一张非常大的帝王座。此时这张帝王椅也早已经被冰冻住,金黄的色泽在透明的冰层下清晰可见。龙形雕刻栩栩如生,龙爪盘踞在帝王椅的扶手处,蜿蜒盘曲,奢华大气,尽显皇家风范。
不过,这艺术品一般的帝王椅,并不是让小麦最为关注的。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的,是帝王椅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人,一个被冰封住的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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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冰莲一般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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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帝王椅上,坐上七八个人都没有问题。椅背及两侧扶手的金龙美轮美奂,每一条龙身上的鳞片都被雕刻得非常清楚。金色的鳞片就算在冰层下面,都显得熠熠生辉。龙爪上的锋利爪勾,同样也非常精细,几乎是做到了真实的还原。这仿佛艺术品一样的椅子,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为吸引小麦的,眼前让她挪不开眼睛的,是帝王椅前方那个被冰封住的年轻男人。
这是多么瑰丽的情景!在整座冰封的大殿内,那张同样被冰住的帝王椅前方,凭空出现了一根巨大的冰柱。冰柱盘旋而上,仿佛一朵巨大的冰之花。在它的顶端,承载冰封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因为隔着厚厚的冰层,所以小麦并不能看仔细那人的样貌。不过虽然只是大约瞧了瞧,也是能够猜测出个七八分。那模样以及身形,看上去似乎是个长相不错的人,最关键对方竟然还穿了那种古时候人才会穿的衣服。不过跟小麦在雪女记忆中看到的衣服相比,眼前这个人的衣服似乎要更加古老一些。而且看上去有种非常富丽奢华的感觉,似乎不是普通人穿的衣服。
小麦眯着眼睛继续仔细瞧了瞧,发现那个人的头发竟然也都是白色的,一头如白雪般的发丝被冻结在那拔地而起的巨大冰柱之中。也许是冰柱崛起的速度非常快,连发丝飘散开来的弧度,以及那柔顺的即视感,都被冻结成了永恒。
就在冰柱的周围,大殿四周凭空出现了许多尖锐的冰棱,棱角尽数对着冰柱之中的男人,将他围了个密不透风。这些冰棱攀附在大殿的各项建筑或摆设上。有的是从廊柱上生出。有的是从房梁上向下刺去,还有的则是地面向上突刺,更有不少从桌椅、架子、帷幔上出现。
尖锐的冰刺就这么包围着那根巨大的冰柱,颇有种针锋相对的味道。却又在刺穿冰柱的瞬间刹住。没有危害男人的躯体。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是让小麦好一阵屏息凝神。
男人穿了件比较宽松的衣服,华贵非常,那袍摆向周围散开。仿佛一朵盛开在冰上的白莲。他整个人则是身体微微侧倾,仿佛斜靠着沉睡在冰柱之中,丝毫没有受周围尖锐冰刺的影响。
冰莲一般的男子,奇异的景象,小麦边打量边思考着。突然,她眼尖地看到了冰柱上的某样东西,那是什么?小麦立刻有些在意起来。这么一样有别于周围环境氛围的东西,恰巧就出现在了冰柱上,任谁都会觉得奇怪,想要一瞧究竟。然而因为彼此有一段距离,加上冰柱周围的冰棱有些多,小麦瞧不太清楚那样小物什,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往前走了一步,小麦想要走上前仔细瞧一瞧,起码看个清楚。可谁知她才跨出一步,旁边就有人拦住了她。
洛奇单手拦在小麦身前,声音比往常沉着了几分:“小心,他很强。”
小麦停下了脚步,后知后觉地思考着:“你说什么?谁很强?”照洛奇的样子,他莫非指的是眼前那个被冻结在冰柱里的年轻男人?
想到这里,小麦忙又立刻说道:“这家伙不是被冻住了吗?至于这么小心吗?”
眼前的这个人就算再怎么厉害,横竖都被冻住了,很难有所作为的吧?洛奇为什么会认为对方能够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然而,洛奇的想法显然与小麦不同,他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封印出了问题,随时可能被解除。”说着,他又看了看小麦,特意提醒她说道,“你自己小心点,别到处乱走。”
被他这么好意地“提醒”,小麦不知道该反驳,还是该默默接受。他这不明摆着不放心她吗?开玩笑,她又不是“闯祸”与“惹事”的代名词,她唐小麦做事还是非常小心谨慎的,尤其是在跟自身性命有关的时候。以前那几次,之所以会遇到危险,还不都是因为自身力量不足?根本就不是因为她做事不仔细不小心。
不过,小麦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就算她自己再怎么小心,事情也还是会自己找上门来。自从有了录鬼簿之后,她的生活就一直处于被动卷入各种事件的态势之中,也难怪洛奇会特意提醒她了。
算了,这么个古怪的地下冰城,这么座瑰丽无比的地下冰宫殿,还有这存在于冰柱之中的如冰莲一般的男子,这一切本来就是诡异至极,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再看这周围直逼冰柱的尖锐冰棱,以及那冰柱中仿佛依旧存活着的男人,警惕一些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洛奇说了封印出了问题,随时都有可能被解除,小麦总觉得那个被冰封住的男人好像依旧活着那样。和王宫外面那些被冻在街道上的人不同,街道上的那些人,虽然看上去非常生动逼真,就好像是活着的那样,但其实并没有流露出活人的气场。可眼前这根巨大的冰柱之中,这个被冻结的男人,却好像……好像只要那所谓的封印一解除,这个人就会睁开那双原本闭着的眼睛。透过冰柱传递出来的,是一种无法让人忽视的生命力,即便被冰冻着,也依旧没有消失殆尽。
小麦越发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冰柱中的男人,想要透过周围密布的尖锐冰棱看清楚上头的每一个细节。这个男人就好像静静沉睡着,四周那些尖锐的冰棱美丽而又危险,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巨大的冰柱之花,周围是尖刺的守护。冰柱中沉睡的男子,就好像一朵洁净的冰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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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封印之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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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仔细地瞅着冰柱之上那个让她在意的小物什,她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些,无奈洛奇刚才阻止了她走上前的举动,小麦只得说道:“洛奇,你看那根冰柱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她企图提醒洛奇,去注意那个不寻常的物件。
洛奇似乎早就已经注意到了那样东西,他兀自说道:“那应该就是封印了,看上去不像是最近阶段的东西。”
没想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洛奇也依旧能够感知到这些信息,小麦心中频频点头,暗自佩服了一把。
雪女站在离大殿门口较近的地方,没有和小麦他们一起走进来。她神色有些许的犹豫,随即说道:“我不能靠得太近,否则力量会被吸收。”
原本还专注于眼前情景的小麦,此时才又重新想起雪女的存在。似乎从踏进这个大殿的时候开始,雪女就不再说话了,似乎有什么避忌的。如今听她这么说,莫非是因为大殿之中有什么正在影响她的力量?想到这里,小麦自然而然地就看向了不远处的冰柱。如果说这个大殿有什么特别让人在意的话。也就只有这个冰柱中的男人了。
小麦突然又想起,之前雪女曾经说过,雪山中突然出现的这股力量,会影响雪山中的风雪之力。一旦这种力量强大起来,像雪女和雪怪这些诞生于风雪的妖怪,就都会被影响甚至消失。如今看来,这股神秘的力量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个被封印住的男子。
因为封印松动,所以最近雪山之中才会出现那股神秘的力量。令人担心的是,目前在封印还没有被解除的情况下,对方流露出的些许力量就足以影响雪怪、雪女。甚至让它们中的一部分消失。这要是封印全部解除的情况,对方又该厉害到何种程度呢?难怪刚才洛奇要让她小心了,原来强大的他早就感知到眼前这个被封印男子的力量了。
古文献上说的那个被他乡异士封印的夜叉,十有**会是眼前这个男人。不管是从力量的强大来看。还是从周遭的环境来分析。只是。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很久以前古文献中记载的妖怪,小麦还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也有些难以相信。
旁边。雪女继续说道:“你们要重新巩固封印,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苏醒。”雪女虽然离得有些远,但也不忘提醒小麦和洛奇接下去该做的事情。
小麦听后,忙又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做?”突然说封印什么的,小麦完全没有头绪。
说起封印,她也就在宫家的时候见到过一次。那次为了重新加强天绪体内减弱的猫妖封印,一大堆貌似寺庙和尚的人物聚集在一起,使用了某个封印图阵。只是对于封印的具体步骤和封印方法,小麦是一点也不清楚的,她对封印没什么研究。那么多和尚一起进行的封印仪式,现在就只有她和洛奇两个人,能行吗?
雪女回答说道:“那冰柱上面应该有用于封印的物件,只要重新将物件牢牢地打入对方体内,应该就能再次彻底封印他了。”虽然她不能靠近那根封印着夜叉的冰柱,但如何加强封印她还是知晓一二的。
不过雪女才说完,小麦就又忍不住一阵埋怨。开什么玩笑?那么轻易地上前将封印的媒介重新打入那个夜叉的体内?怎么说也太贸然了吧?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说起来,这个封印究竟又是为何才会松动的?只是由于年代久远、自然松动的缘故?还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小麦的疑惑有很多,可她同时也明白,要重新加强封印,绝对不会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再者说,这个夜叉在文献中被描述得是非常厉害的。他在封印期间都能对雪女施加影响,小麦和洛奇能够这么轻易地上前接触到封印媒介吗?小麦想了很多,可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洛奇已经走上前去。
小麦一个诧然,随即忙上前几步说道:“洛奇,你等等!我们要不要先从长计议?”
洛奇头也没回地说道:“没这个必要,再等下去封印就要消褪得更多了。”他眼睛看着那个被冰封住的夜叉,继续说道,“趁封印被解除更多以前,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
眼看着洛奇已经径自走向那个可疑的巨大冰柱,小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干脆就站在原地干瞪了会儿眼。就这么过了片刻的功夫,洛奇已经站在冰柱下查看起那可疑的物件。不远处,雪女仍旧在大殿门口附近,并未擅自靠近这里。就像她说的,这大殿之中的雪之夜叉,会吸收她的力量,危害她的性命。
小麦继续站了一会儿,最终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算了,反正有洛奇在身边,出了什么事情他应该也能拖延住一会儿,大不了她见机逃走就是了。小麦对洛奇能力的信任感还是占据了上风,她选择相信他的判断。
可是小麦才走到冰柱下方,就感觉到一阵异样,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伴随着这种让人在意的感觉,小麦看清楚了冰柱上的那样物件,原来竟是一把金色的长柄器物。
这东西类似于一小截棍子,也就小麦的半截手臂那么长,有点像个小小的手杖。整根物件都是金色的,不过在这金色之上,竟然是画有不少的黑色字符。那是小麦从未见过的文字,就好像之前在犬妖化的田野先生额头上看到的印记,非常古老。这种古老的字符同样也存在于万宝锤的两个锤面上,小麦估计这是一种早就遗失掉的古老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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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金色的手杖,古老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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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看着这布满黑色古老文字的小手杖,心中若有所思。这东西就这么深深插入冰柱之中,直逼冰中男子的躯体,却在最后分毫停顿下来,没有真正伤害到他的身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手杖般的物件是陷入冰柱中的,冰柱将它很好地固定住了。
小麦仔细地看着,随即又眼尖地发现,这手杖般的物件上头,那些古老的黑色文字有些不太正常。小麦之所以觉得不正常,主要是因为那些黑色的文字似乎有融化消褪的迹象,那种状态就好像字迹被化开,然后慢慢消失。怎么回事?这些文字看上去不应该是能够褪去的啊。
在小麦看来,这个手杖应该就是用来封印的物件了,而上面的文字肯定不简单,八成就是用来进行封印的文字。如此重要的东西,实在不应该就这么轻易的消褪,那么事情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小麦顿时联想到之前雪女和洛奇的话,莫非这就是封印消褪的原因?就因为上面的封印字符消褪了?
旁边,洛奇站在冰柱下面凝视着这用来封印的东西。他开口说道:“现在封印的咒印已经消褪,在不知道如何重新施加咒印的情况下,我们只有一个办法才能彻底封印他。”
小麦一听,忙追问道:“什么办法?你快说说。”既然洛奇都说有办法了,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小麦是这样想的。
洛奇看着那短小的手杖说道:“将这东西彻底插入夜叉的心脏。”
小麦一听,立刻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手杖上头。只是这一次,她更加关注起了手杖的位置来。让小麦没想到的是,这根手杖竟然好巧不巧地就存在于夜叉的心脏附近,可见当初封印他的人目标是直击他的心脏。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最后手杖停在了离心脏分毫的距离。没有继续前进。
小麦不禁再次看了看周围的冰棱。说起来,这些冰棱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也会直直向他刺去?不是说这个雪之夜叉是能够驱使冰雪的吗?为什么还控制不住这些寒冰的走向?
如今依照洛奇所说,虽然用来封印的这些文字已经减退,但只要将这最关键的封印器具刺进夜叉的身体。同样能够达到彻底封印他的目的。这样看的话。似乎要封印他也并不是那么困难。只是不知道这个夜叉在他们封印的过程中还有没有力量进行反抗。看着那周围尖锐刺人的冰棱,小麦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的。
在小麦思考的时候,洛奇已经拿出了他那把巨型的镰刀。和他的翅膀一样。这把仿佛死神镰刀一样的器具,也如同是灵力具现化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凭空出现。洛奇手腕只不过动了几下,那把巨大的镰刀竟然像是没有分量的那样,毫不费力地就扫落了前面一大片的冰棱。那扬起的一阵冷风气流,足见刚才那轻轻地几挥,是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不过,饶是洛奇的力量有多大,这最关键的封印着夜叉的巨型冰柱仍旧是纹丝不动,只不过是在表皮留下些小小的摩擦痕迹,内里本质根本就是没有撼动分毫。小麦猜想,这一来或许是因为洛奇的力量和夜叉的力量属于不同的类型,二来则可能是因为彼此都非常的强大,夜叉更是古老的厉害妖怪,这样洛奇也就很难对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了。
没有碍事的冰棱阻挡,洛奇直接走到了手杖的正下方。只消片刻的功夫,他就可以将那在冰柱外露了一小截的金色手杖全部打进夜叉的身体,完成彻底的封印。
小麦本来想要再次走上前的,可是才走了几步她就停了下来。一开始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袭来,小麦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伴随着这种异样的感觉,她竟然觉得身体更加寒冷起来了。之前走进这座大殿之中的时候,小麦就觉得这里的环境要比呆在雪女身边时更加寒冷,冻得她瑟瑟发抖不说,更是手脚逐渐冰冷到近乎失去知觉。无奈眼前有要处理的事情,小麦这才转移了部分的注意力,否则就要一直叫喊冷了。
可是现在,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小麦正在这么疑惑的时候,心脏处却一阵抽痛。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阵收缩和扩张,然后整个人都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冻得失去了知觉。惊愕地睁大双眼,小麦茫然地想要抬头看向周围,却只看到细碎的矮小冰柱从地面突起,一路笔直地朝她而来!而此时此刻,心脏处仿佛被冰冻住的钻心蚀骨的疼痛,让小麦根本就动弹不得!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小麦感觉到身体被人带到了一边,双脚腾空起来,好像那人带她飞到了空中。应该是洛奇吧?现在也只有他会在危急的时刻救下自己了,还能为了躲避冰柱而带她飞到空中。
可是冰柱的袭击似乎并没有那么快结束,在非常迅疾的时间里,周围的一切物品上突然生出了无数的冰柱,直直向处于空中的小麦和洛奇袭来。洛奇此时带着小麦,躲避起来并不如他一个人时那样灵活迅速。而且此刻在他怀里的小麦,其异常的状态已经让他微皱起眉头,这些都掣肘了洛奇的动作。
眼看房梁上窜下的冰柱以非常快的速度朝两人袭去,洛奇突然一沉眼,就要腾出一只手再次召唤出那把巨大的镰刀武器。可是不等他出手,半空中就突然出现了一阵风雪,硬生生在半路截断了冰柱前进的方向。洛奇若有所思地朝旁边看去,就见雪女伸着手朝向刚才的冰柱。很显然,是她阻止了冰柱的袭击。
因为雪女的帮忙,洛奇有了足够的时间将小麦带往大殿外头。用最快的速度带她远离了大殿,洛奇随即迅速地回到了地面,将她重新放回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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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心脏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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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麦,醒醒!”洛奇看着半靠在自己身上的小麦说道,尝试唤醒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她。
小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疼得几乎要碎裂,那种心脏近乎被冰寒冻结的感觉,她实在是不愿意去形容这种滋味。从心脏处开始,血液的流动受到了妨碍,她感觉自己的手脚基本上都不是自己的了。从原先的寒冷刺骨,到后来的麻木,手脚就好像结冰了一样。意识逐渐不清晰起来,小麦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旁边,洛奇看着小麦手脚上竟然都已经泛起了薄薄的冰霜,似乎有冻结成冰块的趋势。雪女紧随而至,她在离小麦较远的地方站立,以免自己身上的寒气再给她雪上加霜。
看着小麦此刻全身逐渐被冰霜包裹住的情形,雪女立刻说道:“她的身体正被冻结成冰,可能是受到了夜叉的影响!”
其实不用她说,洛奇也能够大致猜测个一二。只是让他同样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什么征兆都没有,她就遭到了袭击?不仅如此。看着连脸色都已经染上冰霜颜色的小麦,洛奇并不知道究竟如何破解这种突发的匪夷情形。
身后是不断逼近的危险,谁都不知道那些冰棱何时会突破大殿的范围,向已远离大殿的他们发动袭击。在这种情形下,他既要想办法缓解小麦的性命之忧,又要带着她躲避攻击,实在是有些无暇分身。纵然身边有雪女的帮助,估计也拖延不了多久。更何况在他看来,雪夜叉即便是被封印着,其力量也明显是高于雪女的。雪女根本就不可能靠那夜叉太近。否则反而会被夜叉吸收尽力量。
洛奇看着眼前呼吸已经微乎其微的小麦。略一思索,随即将自己的耳朵贴到了她的胸前,听到的却是几乎已经停止跳动的微弱无比的心脏声音。情况非常不妙,生命的体征已经降到了最低。他知道。以她人类的躯体。根本就无法在这种强烈的冻结心脏的寒冷中逃生。不出一分钟。这个叫唐小麦的女人就会死去,这是洛奇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出的结论。
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洛奇改为单手扶住了小麦的身体。随即将自己的右手手腕伸到了嘴边。牙齿在顷刻间变得锋利无比,尖锐的门牙和虎牙,连带着周围一圈同样坚固锋利的牙齿,洛奇张开嘴就着自己的手腕咬了下去。只不过是瞬间的功夫,他的手腕上就流下了一道暗红的血迹。
洛奇很快地将流血的手腕凑到了小麦的嘴边,左手绕过她的后颈,将她的嘴巴捏得稍微张开了些。随即,洛奇将手腕上流下的血送到了小麦的嘴边,看着她将自己的血液尽数喝下。
昏迷中的小麦,只觉得自己的嘴里突然出现了一股奇妙的液体。怎么说呢?这液体似乎并没有什么温度,可是一在嘴里散开,就好像有一股炽烫的感觉,缓解了她嘴中原本冰冷到恨不得结冰的情形。这种能引起炽烫感觉的液体,经过嘴巴流入喉咙,一路进入到她的身体内。不可思议的是,咽下了这未知的液体之后,她那仿佛冻结住的身体竟然重新感受到了热度。那一度曾经被冰封住的心脏再次有了跳动的感觉,刺痛也减缓了很多。冰寒到冻出霜花的手脚也减退了霜雾,脸色同样恢复了稍许的血色。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喝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小麦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重新复苏,她忍不住开始思考起来。
一边,洛奇见她已经有恢复的迹象,便也就停止了喂血的举动。重新将自己的右手手腕凑回自己的嘴边,他张口轻轻舔起略显粗糙的伤口。将自己的血液重新舔食干净,匪夷所思的是,那原本被锋利牙齿咬伤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非常快的速度愈合起来。就是在旁边一直沉默着的雪女,也不免目露讶异之色。
等到小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牙齿已经变回了原样,手腕也不见丝毫血迹。
“洛……奇?”小麦眨了眨眼睛,看着此刻正低头看向自己的洛奇,她一时有些不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靠在洛奇怀中的?小麦尝试着坐起身来,顺便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记得,刚才跟在洛奇后头靠近了那根封印着夜叉的巨大冰柱,没过多久她就觉得非常不对劲。然后在洛奇就要彻底封印夜叉的时候,小麦却突然感觉到心脏被冰冻住般的疼痛,再然后……再然后她就好像失去知觉了。想到这里,小麦突然忍不住一阵哆嗦。刚才她虽然失去意识,但也能够感知到自己几乎就要冻成一个冰人了,想想还真是后怕。
思及此,小麦忙又看向了洛奇:“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饶是她再怎么愚笨,也不会不明白目前的情况。不用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肯定又是洛奇救了她。至少小麦还记得,当时在自己被冻得动弹不得的时候,一连串的冰柱迅速地向她袭来。那个时候有人把她带到了空中,以躲避冰柱的袭击,那肯定就是洛奇出手相助了。
虽然再次救了小麦,但洛奇还是和以往一样,并没有对此过多言论,他只是问道:“你还能站起来吗?”
小麦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臂,虽然因为之前的冰冻,身体还是有些僵硬,但基本的走动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借着旁边洛奇的力量,小麦边站起来边说道:“我没事,还能走。”虽然是这么说,但她腿上的力量明显还有些薄弱,走起路来一阵虚浮。
洛奇确认小麦能够自己站住脚之后,才松开搀扶着她的手:“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去进行封印。”他说着自己的打算,准备自己独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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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饮下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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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奇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可是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被小麦否决了:“不行,我们得一起去。”
面对她的决定,洛奇同样没有退让:“你现在这个样子,会妨碍我。”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小麦有些哑口无言。
这个洛奇,竟然能够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分明就是认定了她是个累赘。拜托,她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好吧?虽然现在身体状况有些糟糕,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偿,但也不至于这么拖他后腿吧?
想着,小麦就不禁辩驳说道:“我知道现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有些事情让我非常在意。我必须再去趟大殿之中,这样才能把问题弄清楚。”
刚才在大殿之内,她突然觉得自己被一阵强大的冰寒之气所包围,心脏更是一度被冰封,这些都让小麦非常在意。为什么遇到这种情况的只有自己?为什么洛奇却丝毫没有问题?这点是让小麦非常纳闷的。就算他能力再怎么强,小麦觉得自己也不该和他相差这么多吧?
想到这里,小麦突然又回忆起刚才的情况,忙又问道:“对了,刚才我昏迷的时候,你给我喝了什么?”她边说边看了看自己的手,“总觉得喝了那东西之后。身上好像没有那么惧怕寒冷了。”
虽然还是能够感受到寒意,但那种锥心刺骨恨不得连命都冻没掉的感觉,目前则是不复存在了。对此,小麦肯定是心有疑惑的。
洛奇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隐瞒,只是如实说道:“你喝了我的血。”
才一听到他开口这么说,小麦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让我喝了你的血?”心里突然有种反胃的感觉,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喝到这种血腥的东西,意识之中有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洛奇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我的血不太一样。可以增强你身体的防御能力。包括抵御寒冷。”洛奇简单地说着,这还是他第一次道出自身身体的某些特质。
小麦听后,倒是有些意外,却也顿时明白了自己的身体此刻为何会减缓了对寒冷的感觉。原来竟是喝了洛奇的血的缘故。意识到这点的小麦。总觉得嘴里面有丝丝的血腥味。不过洛奇也真是厉害。能力强大到连血液都是不同于寻常人的。难怪他在这种冰天雪地中也能面不改色,甚至刚才进入到大殿之中,与那个夜叉毗邻而战。也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身体的先天条件就如此优秀,他从体质上就领先于小麦这种普通的人类。
知道了这一点,小麦便也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有了更好的认识。不过她仍旧是有想不通的地方,虽然她和洛奇有体质上的差异,但那阵直逼心脏的震动又是怎么回事?小麦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说的更确切一些,刚才那不是来自外部力量的袭击,而更像是与小麦体内的某些因素发生了共鸣,让她的身体一瞬间超过附和,迸发出一种不寻常的力量。
小麦有一种不好的猜测,如果她的切身感受没有出错的话,那么刚才正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力量与自己体内的某些力量产生了共鸣,那个夜叉的封印才会松动得更多。也正因为封印的加剧解除,小麦才会被雪之夜叉所散发出的冰寒之气击中。如此看来,不是夜叉的力量先攻击的她,而是她自己先损坏了这封印!
这个认识一得出,小麦就更加想不明白了。照理说,这个夜叉的封印在她来之前就应该已经减弱了不少,怎么会她一来,封印的解除反倒加快了更多?她身上难道还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小麦仔细地想了想,要说不寻常的话,她全身上下也只有录鬼簿这一样东西了。
都说录鬼簿是非常古老的古文书,小麦也一向认为若是弄清了录鬼簿的相关事情,一定可以帮助她更好地查找自己的身世线索。这么古老的东西,如今却也和古老的雪山夜叉发生了遥相呼应的情景,小麦心中不禁冒出了更多的想法。会不会……这个夜叉也是和自己的身世有些关系的?最起码,它应该是和录鬼簿有些关联的。
小麦一下子得出了这么多的讯息,忍不住马上和旁边的洛奇说道:“洛奇,你听我说,我必须得和你一起去。”眼看洛奇又要开口拒绝,小麦忙又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刚才我身体出现了不寻常的情况吗?身体突然被冻成冰棍一样,心脏更是几乎被冻得结冰。”
小麦提醒起洛奇刚才发生的情况:“在那之前,其实我的身体就察觉到了不寻常。身体深处传达出来一股未知的力量,与夜叉的封印遥相呼应。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正是因为我的接近,我体内的什么东西才会使得封印被更快地解除。”
小麦一股脑儿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虽然不知道自己体内的录鬼簿究竟和雪夜叉有什么关系,但这件事情一定有调查下去的价值。
一边,洛奇听着小麦的话,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决定:“这么说的话,你就更不能去。”他说着自己的理由,“封印已经快要彻底消失,你别去雪上加霜。”
洛奇的话总是这么直白无情,一点也不拐弯抹角,却也往往能一语道破目前的情况,让人无法反驳。
小麦虽然急着想要辩解,但最终也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倒是旁边的雪女开口了:“我觉得她应该去,封印没有那么容易被重新施加。因为上面的特殊咒印,不是谁都可以接触那件封印器具的。”雪女说着自己所知道的,即便她没有办法近距离靠近雪夜叉的所在之处,也是能够多少掌握一些封印的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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