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着实可恨！
那位宋老先生也见有什么怯场的，倒是大大方方地坐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沐心暖顿时对此人生出了几分的好奇。
“王妃刚刚所言，于理论上倒是不错。只可惜了，一旦实施起来，却是犯了难了。旁的不说，单说这施粥一事，这里头的学问可就大了。”
沐心暖淡然一笑，态度恭敬道，“愿闻其祥。”
“先不说这粥熬成什么样儿？里面掺不掺什么东西，单说这粥到了地方上，能有多少进了老百姓的肚子？若是这一点不能保证，那么其它的，自然是说什么也是枉然。”
沐心暖垂眸，这是又扯到了吏治上？这一点，端木初泽不可能没想到，说不定，他已经派了人出去先探路了。
端木初泽点头，“宋老先生言之有理。此事，本王已着人去办。不日即可回复。另外，关于粮食，目前来看，那地方的官吏再贪婪，这个时候，还是看得清形势的。”
沐心暖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人心虽贪，可是在性命和利益面前，还是不会笨地再去选什么利益的。
现在这流民，可不是几十个，几百个！那是上万的流民！还仅仅只是在一个郡。若是当地的官员不能妥当处置，事情越闹越大，最终这官帽不保，性命也有可能会丢掉的。
“王爷，那依您之见，仅仅是安抚即可？”
“请教宋老先生高见。”
宋老先生见王爷如此谦虚，倒是满意地颔首，然后捋了捋胡子，倒是一副高人的作派。
“回王爷，依老臣之见，恩威并施，方可解决此难题。”
众人面面相觑，唯端木初泽笑道，“如何恩威并施？”
老先生的脸上浮现一抹傲慢，“所谓流民，不外乎分为两种。一种为需朝廷救济的百姓，一种为蓄意闹事的恶徒。对付百姓，自然是可以采取怀柔策略，可对于恶徒，自然就是不能姑息半分的！”
“那依老先生之见，我们是要两者同步进行了？”卢少锋总觉得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宋老先轻嗤一声，“哼。自然不成！先安抚，若是数日之内未见起色，反倒是流民间不断有争斗出现，那便只能采取必要的手法。自古以来，因为瘟疫而灭城的事件，可是并非一次。”
沐心暖的心底一惊，脸色顿白，立马就扭头看向了端木初泽。但见他的脸上不见分毫的惊喜之色，却隐隐有戾气上升，知道宋老先生这话，也是不得他的心了。
“嗯。本王会仔细考虑的。宋老先生年纪大了，何需亲来？以后本王若是再有什么难事，自会上门求教。”
对于王爷的态度和说法，这位宋老先生似乎是很满意，点点头，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有几分违心了，“岂敢，岂敢？”
“来人，送宋老先生回去，再去库房挑一套上等的茶具亲自送至宋老先生的府上。”
“是，王爷。”德安应了，连忙就过来搀了宋老先生往外走。
许久，这书房里，是静得掉根针到地上，都能听见。
“阿泽，他的说法？”
端木初泽伸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他的说法，史上的确是有记载。不过，他也说了，那是瘟疫。我们现在主要应对的，是流民。现在的情形，对我们来说，要使燕地长治久安，必须把百姓束缚在土地上，使之安居乐业，维持他们和土地的亲缘关系。如此才为上策。”
卢少锋的眼睛一亮，“王爷的意思，是要开垦荒田？”
“不错！不过，这荒田怕是要等到开春儿才能耕种，我们现在主要要做的，无非有三件事。”
“请王爷示下。”
看到众人对王爷的恭敬，沐心暖挑眉，这才是真正的心服口服吧？一想到刚才那位老先生的做派，还真有些不愿意再见他了。
“第一，便是温饱问题。粮食已送至各受灾的郡内，另外，关于过冬之事，咱们还要再继续想法子来弄些棉衣棉被。第二，从里面挑出一些精壮的年轻人，一部分送至山内，跟随官府一起开采石炭，另一部分人，本王另有安排。”
卢少锋的眉眼微颤了颤，所谓的另有安排，显然他已猜到了**分。
“第三，刚刚宋老先生也说了对于瘟疫的处置法子。现在，我们要想的就是，如何能不让这灾民之间有瘟疫传染？”
“我来想办法！”沐心暖头一个应了，“别忘了，我的医术，可不是作假的。”
“好！交给你来办，我也放心。”端木初泽这一次倒是没有怕累着她，反倒是十发欣慰地点了点头。这燕地现在的官吏之中，有多少能信的，有多少能用的，他还真是并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有些事，还是自己的人来办，比较放心。
“王爷刚刚所言，的确是有道理。所谓农，便是与土地分不开的。一旦农民丧失了土地，不仅使官府的赋役无着落，且大量的流民可能会啸聚山林，挺而走险。据史册记载来看，这些力量，在历朝历代，都会成为王朝更迭的重要力量。所以，我们应当采取相应的政策，进行调节与控制。只有先对百姓有利，我们官府才能受益。”
卢少锋这一论调，立马就得到了端木初泽的赞赏。
“好！卢长史这话说的极妙！民以食为天，而朝廷与百姓的关系，亦不过是水与舟的关系。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好了，此事就暂且如此定下了。”
“是，王爷。”
“阿泽，我一定会尽力避免出现瘟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
“放心吧，阿暖。不会的。那位宋老先生压根儿就不是我们的人，这你还看不出来？他不过是想看着我将这燕地给治得面目全非，越来越糟罢了。”
沐心暖一想到了那个宋老先生的态度和说法，便微微一蹙眉，“这样的人，竟然是拿了那么多百姓的性命来做筹码，着实可恨！”
端木初泽不以为意地笑笑，“不必理会他！就当他是个跳梁小丑就是了。我们还是专心做我们的事，今日给他几分脸面，也不过就是让他先安分地待着罢了。总不能再让他跳出来，对我们指手划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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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帮手来了！
端木初泽当天晚上就连夜出发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沐心暖从他那里了解到，这位宋老先生，竟然曾任皇上的伴读，听说早年在京城时，与明王的来往较为频繁，看来，这是明王的人脉了。
对于这些不受待见的人，沐心暖显然是没有什么耐性的。没有什么事，就开始研究一些可以预防瘟疫产生的药草，然后派出了人，将燕地所有的这一类药材全都买了下来。
若是以前，她自然是不会如此大手笔，可是现在？
沐心暖一想到了那日那位宋老先生之言，就忍不住有些心底发寒！他们既然是能想到了这一层，难免就不会真的狠下心来，刻意地来制造瘟疫！
只要是想想，沐心暖就觉得有几分的害怕。所以，干脆就直接下令，将这一类的药材，全部买下。然后再派人送至灾区严重的地方，再将方子也一并带去，交由离那里最近的军营。
端木初泽临走前告诉自己，这里的兵权，自然都是他的，而那几个重灾区的最近所驻扎的将士，早已换成了他的心腹，所以，沐心暖才会有这样的胆子和自信。否则，自己的那些银子打了水漂倒是小事，百姓受难，则是无可挽回了！
沐心暖又要忙着在清晖阁扮成王爷的样子，又要仔细地研读医书，寻出最合适的方子。
在她看来，现在花点儿银子买些药材，不算什么。若是瘟疫一旦发生，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启禀王妃，门外有一位公子，自称是小姐的故人，在外求见。”
沐心暖看了一眼这位宋嬷嬷，今日没有什么事，她便待在了自己的倚静园里，再说，她若是总往清晖阁跑，怕也是不妥的。
“可知他姓甚名谁？”
“回王妃，来人只说是京城赵家。您看？”
京城赵家？沐心暖有些糊涂了，自己不记得与赵家的人有什么来往呀？再说了，这京城姓赵的多了，这是哪一家呀？
“嗯，将他请去前厅，本妃随后就来。”
“是，王妃。”
沐心暖换了一身王妃制的常服，头上的首饰戴的并不多，在荣月和木华的陪同下，到了前厅。
才刚一落座，便听男子道，“草民赵子赫，给王妃请安。”
沐心暖的身子猛然一僵，“你，你是子赫哥哥？”
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随后便是欣喜不已，“子赫哥哥，你何时来了燕州？你这几年都去哪儿了？为何一直未曾回京？”
“既然是游学，自然就是四海为家了。只是没想到，才五年不见，当初的小丫头，如今已是成了王妃了。”
沐心暖的脸一红，迎上了赵子赫有些讶异的目光，“子赫哥哥，你这几年过得如何？身边怎么也没有带上几个护卫？就你一个人吗？”
“放心，我自己也会些拳脚功夫。另外，我来王妃拜见，那些护卫，便是跟来，也只能是在府门外了。”
沐心暖这才意识到，两人如今身分上的差异，一时，竟然是有些怅然了。
“子赫哥哥快坐吧。来人，上茶。”
沐心暖从主座上下来，与他一起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了，不过一个如此简单的举动，可是落在了宋嬷嬷的眼中，却是着实地盯了又盯，眼珠子转了又转。
“我之前听说燕地有几处郡县受灾严重，所以便过来看看如何了？正好是听到了燕王夫妇已到了燕州的消息，所以便过来拜见。”
“子赫哥哥，你我之间，无需如此的。一别五年，哥哥的身形比以前可是高多了。若非是你自己自报家门，我还真就是认不出来了。”
赵子赫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引得沐心暖又是一阵偷笑。
看到两人如此亲昵的关系，荣月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倒是那位宋嬷嬷，眼里的神色，越来越不对了。
“德安。”
“是，奴才在。”
“吩咐下去，赵公子今日晌午就在这里用膳了。对了，你去将王召和徐海请来，一会儿由他们三人一起小酌几杯。本妃是女眷，王爷不在，多有不便。就让他们两个，替本妃和王爷多敬赵公子几杯。”
“是，王妃，奴才即刻去办。”
“不必了。阿暖！”赵子赫一时急了些，当年的称呼便脱口而出。
沐心暖浅笑道，“现在知道唤我阿暖了？你早干什么去了？竟然是敢称我为王妃？”
“对了，我来找你是有一件正事要说的。”
“什么？”看到赵子赫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沐心暖脸上的笑也微微敛去。
“阿暖，我来之前，去了几家药材铺子，怎么发现有几味药，竟然是被售空了？而且如此不巧，这药，可都是有着预防瘟疫的功效的。”
沐心暖恍然，看来赵子赫游学五年，这性子却是与五年前没有太大的改变，依然是以仁为本，以善为先。这一次，他能首先想到了去药材铺子看一看，定然也是因为想着帮衬自己和阿泽一把的。
“子赫哥哥稍安。”沐心暖压低了声音，“那些药材是我派人全部买下，再悄悄地送往离灾区最近的军营的，那里是阿泽的心腹所在。我同你一样，也是担心会有人刻意从中捣鬼的。”
赵子赫恍然大悟，眸光在这大厅里扫了一圈儿，屋里门外，差不多有近十人伺候，而他们初至燕州，想必，沐心暖也是担心消息被走露，所以才会如此了。
沐心暖的脸色凝重了下来，“之前就有人放言要屠城，我与王爷，自然是不会忍心这样做。所以，才做好了各咱的准备。不仅仅是燕州的药材，就连其它地方的，我也一并让人全买下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赵子赫点点头，“我明白。此等大事，理当谨慎。阿暖做的对。”
沐心暖再度笑了笑，“子赫哥哥，既然来了燕州，便多住些日子吧。而且，您是真正的医药世家之传承人，比我这个半吊子要好上了太多！若是可以，阿暖还要请子赫哥哥帮帮忙呢。”
“启禀王妃，徐大人和王大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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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多重保障？
沐心暖简单的几句话为他们介绍了一番，便自己去了后院儿。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回去的路上，沐心暖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书房，犹豫了一下，抬腿进去了。
“给王妃请安。”春玉正在打扫书房，冷不丁一看王妃进来了，连忙就要行大礼。
“行了，都跟了我这么久了，何时见你真地如此规矩过？”沐心暖笑骂了她一句，便进了里间儿，木华将其余人都挡在了外面，荣月则是进去服侍了。
方姑姑一路是跟着回来的，有心要看看这位王妃还会做些什么，没想到直接就被挡在了外头，虽然心有不甘，可是这位木华姑娘，她还真是不想轻易地得罪。再怎么说也是王妃跟前儿的红人，没有必要与其闹的太僵。
“这里的日子不错吧？你最近可是轻闲得很呢！”沐心暖扫了一眼一旁的小几，上头的几样点心，可是少了一半儿。
春玉嘿嘿地笑了，到书房来当差，虽然是离主子远一些，可是却乐得自在。最要紧的是，这里的东西，对于王妃来说，可是都极为看重的，能被分到这里来做个管事，她心里还是挺知足的。
“王妃说笑了，奴婢这也是忙里偷闲呢。”
“行了！这小书房里头不是还分派了几个奴婢？怎么不见她们过来打扫？”
“她们都是些什么人？奴婢哪能轻易地将她们给放进来？自然是只能打扫庭院，这书房重地，岂是她们能来的？”
“我带过来的人呢？”
“哦，王妃说她俩呀，一个病了，这会儿正吃着药呢，还有一个今日休息。反正这边儿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就让她去照顾芍药了。”
芍药就是病倒了的那个。沐心暖点点头，“你倒是好心。让人将她叫回来看守书房。你去帮我办件事儿。”
“是，王妃您吩咐。”一听说有了要跑腿儿的差事了，春玉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那一闪一闪地，恨不能立刻就跑出去。
“先找个人盯着宋嬷嬷，王爷的那些暗卫，你应该是可以调动吧？”
“回王妃，您也可以调动的。”春玉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道。
王妃一愣，转头看她，“什么意思？”
春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头道，“没什么，奴婢只是觉得您是主母，自然是可以调动王爷的一切人脉的。”
“嗯。”沐心暖心知她未说实话，不过也没再追究，她今日来此的目的，并不在此。
“至于那个宋静，暂时不必理会她，只有一点，待王爷回府后，就找人盯着她，这样的女人，心机是最为可怕的。王爷虽然是看不上她，可是架不住她能使出来的手段龌龊。即便是王爷不上套，可一旦是让她给算计的丢了闺誉，王爷总不好再处置了她吧？”
看着王妃淡然的脸色，春玉一挑眉，“回王妃，奴婢明白了。您放心，奴婢保证这个宋静，不能近了王爷十步之内。”
沐心暖回头瞪她一眼，春玉心中叫糟，再保证道，“百步之内。”
沐心暖的唇角这才勾起，“好！那就让本妃看看你的本事。”
出了小书房，沐心暖便一路回了自己的寝室，今日是不可能再与赵子赫商议正事了。先让他们联络一下感情，倒也不错！
次日一早，沐心暖便悄悄去了春晖阁，在那里换上了一身男子的常服，等着他们几个。
不多时，徐海、王召连同赵子赫，便都出现在了这里。
“阿暖？你？你这是？”
将赵子赫吃惊的样子看在眼里，沐心暖笑道，“子赫哥哥看我这身装扮，可还英俊？”说着，还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
赵子赫摇摇头，“胡闹！这若是被王爷知道了，岂能饶你？”
“这是他的意思。”沐心暖将端木初泽早已出府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才道，“如今我们能为王爷做的，便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安抚那些百姓们。子赫哥哥，你我之前是从小的情谊，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意帮我一次？”
“阿暖有话直说吧。”赵子赫看她如此庄重的神色，心知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他的帮衬了。
“齐郡治下的封县和祥县那里的大夫不够用，而且据消息称，似乎是已有不少人病倒了。症状还有些相似。我担心是瘟疫泛滥，所以，想请子赫哥哥过去看看。药材我虽然已经准备妥当了。可问题是没有人盯着，那些将士们也不用呀！虽然有军医，可到底是人数有限，这流民又并非是统一在一处安置，难免有顾及不到的。”
“阿暖不必说了。你只需要告诉我，让我去哪里，做些什么也就成了。”
“那好。子赫哥哥先去封县，那里的将士会配合你的一切。另外，我会从王府抽调几名侍卫与你同行。若是有什么需要，当地无法解决的，直接让他们传书回王府就是。”
“好，我这就启程。”
“子赫哥哥！不必如此着急的。”沐心暖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地如此痛快，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阿暖不是说了那些人的症状有些相似吗？这种事，等不得的。”
“那好，那些百姓，就要靠子赫哥哥了，只是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千万要先自己做好防护。如果不是因为阿泽不在府中，我定然是会陪着你一同去的。”
赵子赫听了，淡然一笑，伸出手来，便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你现在是王妃了，哪里能亲涉险境？再说，这长乐王府，又岂能无人坐镇？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看到王妃不过是简单地几句话，便将封县之事，交托给了一个外人，王召的心思虽然有些疑惑，可是也知道自己的身分。直到送走了赵子赫，才问了出来。
徐海笑笑，“王妃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在京城的那段日子，但凡只要是王妃想做的，有几件儿没有做成的？至于这位赵子赫，你可千万别小瞧了他！那可是赵院使的嫡亲的公子！若是能得他相助，将来王爷岂非是等于又多了一重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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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王爷回府！
沐心暖这里送走了赵子赫，便又火速传书给了京城的李浩然，请他帮忙再筹备一些物资，无论是药材，还是棉布、棉衣均可。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但凡是能帮上这边儿的忙，都成。
因为端木初泽不在府中，所以后宅内倒也安宁，当然，在旁人看来，这是王爷太过忙碌，再加上小王妃未及笄，所以才会选择了留在书房歇息。没有人知道，其实他根本就不在府中。
沐心暖也没闲着，除了自己坐镇王府以外，还将木华和木晴都派了出去，将城内城外的事情，都打探清楚。如果燕州城外，也出现了流民，那么，事情可就严重得多了。
端木初泽带来的人手，大部分都直接就派去了齐郡和瑜郡，留在燕州城的人，还要忙碌各类政务，一时间，长乐王府，忙地几乎就是人人连喘口气儿的机会都没。
每天都是将近子时，王召和徐海才能上床休息，次日天不亮就又要起来，代王爷处理一些琐碎的政务，等到王妃出现在清晖阁后，还要一起商议一些有关燕地的民生大事。
两人不禁叹息，幸亏是赵子赫来了，既是大夫，又有才学，还是他们自己人，否则，怕是他们还得再派出去一两位，这人手就更紧张了。
总算，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王府便又来了一位帮手。
这一次来到了燕地的，是王爷之前在边关的得力副将于少宏。
也正是他的到来，才让沐心暖知道，端木初泽这个家伙藏地有多深！
那是沐心暖赞叹王爷身边竟然是还有如此能人的时候，徐海一时说走了嘴，说现在带来燕地的人手，还不到王爷心腹的一半儿。一下子，沐心暖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徐海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嘴太快了，只能是讪讪地笑了笑，话已经说出来了，还能怎么办？
对此，沐心暖倒是也不追究，反正不管是谁来了，终归都是一个好帮手。
几日后，端木初泽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整个人略黑了一些，皮肤也有些糙，显然是到了这燕地风沙极大的地方去了。
沐浴梳洗了一番之后，便直接去了清晖阁，沐心暖则是留在了倚静园。
端木初泽这一去，便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该用晚膳了，这才回来。
沐心暖看他一脸倦容，自然心疼，可是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多大的忙，只得是为他夹菜盛汤，让他能吃地舒服一些。
“卢少锋也回来了？”
“嗯，回来了，这一次，他也算是长了见识。我倒还好些，毕竟之前也去过齐郡和瑜郡，可是他却不成。卢家嫡出的大公子，即便是外出游学，也不可能会去一些太苦的地方。而且，走到哪里不是有人捧着护着？”
沐心暖失笑，“你带他去，不也就是因为这个？想让他亲眼看看这些，然后好让他深受触动，再由他，或者是他的妻子出面，将刘老先生请出来？”
“还是阿暖懂我！没错儿！难道你没注意到，我们离开燕州之前，卢少锋的一些话，就有些太过深奥，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沐心暖细想了想，摇摇头。
“若论诗书才华，他自然是当属有名的才子。可他谈及了流民一事，竟然也是侃侃而谈。当然，我听他说的不错，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再一细想，不难猜出，他这番话，是出自何人之口了。”
“你倒是心眼儿多！也罢，若是能请出那位刘老先生，最终受益的还是燕地的老百姓。他早日能为你出谋划策，燕地的情形，也好早一点儿得到控制。”
“嗯。看看吧，这几日，咱们就等等消息。这位刘老先生，其实年纪也不大。只是人们对其敬重，所以才称其为老先生。其实年纪尚不足四十，正是为朝廷尽力的好年纪。”
“别急，我们慢慢来。另外，徐海说你还有一大部分的心腹没过来呢，我倒是想问问你了，都去做什么了？”
端木初泽没有察觉出沐心暖这话有什么不对劲的，“都被我派出去了。这又是粮草，又是棉衣帐篷的。总不能全都指望我亲自去做吧。”
沐心暖原本是有些气他，没有与她说实话的，这会儿看到了他如此疲累的样子，倒是一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天晚上，端木初泽十分固执地将沐心暖抱在了怀里，然后开始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芳香，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终于能怀抱温香软玉了，十分满足地笑了笑，一闭眼，不多会儿，便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沐心暖被他抱得有些紧，稍微挣了挣，才觉得舒服了一些，看着他的眉眼下，那一圈儿浅浅的青色，便知道他定然是多日未曾休息好了。
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个男人，伸手轻轻地抚向了他的眉，感受到他似乎是轻轻地抖了一下，手连忙缩了回去，轻轻地弯了弯唇角，笑了。
一夜好眠，自从端木初泽离开后，她每晚都是睡地很晚，而且每次都会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担心他在外面是不是会冻着了，饿着了？又会不会受伤？
现在他回来了，沐心暖这一觉，竟然是直接就睡误了早膳。
如果不是因为浅夏还未及笄，且王爷早早地就去了清晖阁，怕是这府上的下人，还不知道怎么想她呢！
“启禀王妃，宋嬷嬷带了那位宋静姑娘过来了。您看？”
“哦？她的胆子倒是大，这是认定了我不会重罚这个宋静了？真以为我是个好脾性的？”沐心暖冷笑一声，“让她们先去正厅等着。本妃到现在还没用早膳呢。”
明白了沐心暖的意思，荣月偷笑一声，“是，王妃。”
沐心暖梳洗完毕，又慢吞吞地用了早膳，然后吩咐方姑姑去准备一些药材，她一会儿要亲自去膳房炖一些药膳。
宋嬷嬷等的有些急了，“荣月姑娘，这王妃怎么这么慢？要不，姑娘去后头催一催？”
荣月的眼睛一瞪，“宋嬷嬷，奴婢是下人，哪有下人去催促主子的道理？还是说，在长乐王府，这当奴婢的，都不必遵守这些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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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伺候王爷？
宋嬷嬷一听，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能是讪讪地笑了，“荣月姑娘说的难免严重了些。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只是我管着这整个儿王府的后院儿，手里的事务自然是繁多，只是担心会误了差事罢了。”
荣月不理会她，心里头却是火大的很！
什么管着王府的后院儿？合着她一个小小的嬷嬷倒成了王府的女主子了？那她们小姐成什么了？
跟了沐心暖这么多年，荣月别的没学会，这阴人的本事，可是一点儿也不差！这会儿将这口气忍下了，眼睛却是在那位宋静的身上瞄了瞄，哼！收拾不了你个老虔婆，我还收拾不了一个宋静？
总算是等来了王妃，宋嬷嬷行了礼，连忙谦卑加自责道，“都是奴婢的不是。竟然是将静丫头给遣去了书房伺候。只是以前在京城的时候，静丫头也是这般地。所以，奴婢也未曾多想。都是奴婢思虑不周了。还请王妃责罚。”
沐心暖心底冷哼，她忍了这么多天才过来跟自己说这个，无非也就是觉得自己这会儿的气消了，再加上宋静表面儿上也没有再做过什么出格儿的事，自己即便是王妃，也不能一点儿脸面也不给她！
倒是打地好算盘！
“罢了，知错就好。王府里来来往往的人多，哪一个的身分低了？本妃也是担心她会冲撞了哪一位贵人罢了。说起来，本妃还没有问过，这王府奴婢们的卖身契，都在谁的手里呢？”
宋嬷嬷心底一颤，还能在谁的手里？自然是都在她的手里了。只是一直以来觉得这个小王妃是个好拿捏的，而且她进府这么些日子，也未曾开口要过，自然也就不肯主动提及此事了。
如今看到小王妃开了口，她自然也不能再装傻了。
“回王妃，都在奴婢这儿呢，回头奴婢整理一下，再给您送来。”
“不必回头了。方姑姑，你跟着宋嬷嬷走一趟吧。昨晚上王爷还问及我这王府的用度之事呢，可偏我是一句也答不上来。得亏了王爷未曾怪罪，不然的话，本妃这气，受的岂非是有些冤了？”
“是，奴婢这就去取。”
宋嬷嬷听地明白，这是拿王爷来压她呢！
宋静只好在一旁站了，等着两位。
沐心暖就像是看不见宋静这么一个大活人一般，始终只是静静地喝着茶，一字不说。
宋静反倒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王妃的身上，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一般，连头也不敢抬，只有两只眼睛，还在这厅里乱瞟。
不多时，两人都回来了，方姑姑手上捧了一个匣子，里面放地，自然就是那些卖身契了。
“回王妃，这新买来的十五名婢女的卖身契都在这里了。”
沐心暖略一吃惊，“怎么才十五份儿？是不是弄错了？”
宋嬷嬷不知道王妃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是急急应了，“回王妃，是十五人。奴婢的确是买下了十五名婢女。”
沐心暖的眉心一紧，“可是从京城的长乐王府，到这里，还差了一份儿呀！”
方姑姑会意，也有些不解道，“宋嬷嬷，王妃说的没错，独独少了宋静的这份儿。你的那份儿卖身契，在王爷的手上，王爷早就将它交给了王妃保管。如今，这府里头上上下下，就只是少了宋静的。难不成，她不是我们王府的丫头？”
宋嬷嬷一时懵了！
这位宋静有卖身契吗？有！
可问题是，当初她藏了私心，所以一直将这卖身契，随身带着，就是担心将来侄女儿得了王爷的青眼，再以这奴籍为由，引人不屑。若是哪日她得了王爷的宠爱，这卖身契在她的手里头捏着，她说不存在，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可是现在？
她敢说宋静没有签卖身契吗？自然不敢！
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份儿卖身契取了出来，“都是奴婢这记性不好，将静丫头的卖身契搁在自己身上了，刚才竟是给忘了。”
方姑姑接过一瞧，冲着沐心暖点了点头，退至一旁。
“嗯，宋嬷嬷一大早地来找本妃何事呀？”
宋嬷嬷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来倚静园的目的，连忙伸手拉了一把宋静。
“回王妃，这宋静是奴婢的侄女儿，自小便跟在了奴婢的身边，一直服侍王爷。您也知道，先前王爷在府上，几乎就是没有婢女的，只余了静丫头。所以，奴婢想着，如今王爷都是歇在倚静园的，倒不如让静丫头来服侍着。一来呢，她对王爷的习惯喜好，都比较了解。二来，这不是也能让王妃省些心吗？”
“嗯，宋嬷嬷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本妃身边儿的几个丫头，哪个也是不会服侍男人的。只是，你确定让她来倚静园伺候？”
“这还得王妃点头不是？依您看，这静丫头可还入得了眼？”
宋嬷嬷这话问地可是就有些愈矩了。这话里的意思，也难免会让人给想歪了！
这哪儿像是给王妃推荐一个使唤丫头的？倒更像是向王妃推荐一个通房，来服侍王爷的！
沐心暖连瞧也不瞧那宋静一眼，点点头，“也好！既然是服侍王爷惯了的，那再好不过！”
离沐心暖最近的方姑姑怎么就觉得有些阴森森的呢？总觉得刚才王妃说那话，分明就是有着一种噬骨的感觉！
荣月自然是明白自家小姐心思的，偷笑一声，心底对王爷，倒是同情了几分。不过这样也好，王爷总是嘴上说待小姐多么多么好，谁知道他本心是如何的？
如今王妃拿这宋静过来试一试他，自然是再好不过！反正这丫头也是王爷自己的人，真出了什么没脸面的事儿，丢脸的，也是她宋嬷嬷，又不会是王妃！
宋嬷嬷没想到王妃竟然是这么痛快就应下了，连忙就让宋静再给王妃磕了头，那一张老脸上，笑地几乎就是要将面皮上的粉给抖下来一般。
沐心暖这里热闹，清晖阁今日也是颇为热闹，与卢少锋一同进府的，还有一名身着普通青衣的中年男了，而进府之后，倒是未曾急着自报家门，反倒是一直站在了一旁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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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解决办法！
端木初泽早在刘义一进门的时候，便认出了他！
江南刘义，便是卢少锋的岳父，也是他一直想要拉拢过来的那位高人！
“王爷，如今咱们的物资都陆陆续续的到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而且镇国将军府的李大公子，也为咱们筹备了不少，听说，是以镇国将军府的名义，给燕地送来的。”徐海禀报道。
“嗯，阿暖是镇国将军府的外孙女，他们为我们燕地做些什么，倒也是无可厚非。更何况，他们筹备的，也不过就是一些旧的衣物而已，倒是不至于让别人起了别的心思。”
“王爷英明。那现在，我们开采的石炭，已经是成功地运下山了第一批，初步估计，这些石炭可以供千人用上十日左右。当然，这仅限于晚上用，白天不能使用。”
“嗯。石炭的事，既然已经开采出来了，后面自然就还会有，不必着急。只是有一样儿，一定要让人给本王盯紧了，这最先开采出来的石炭，都是仅供于流民用的，任何的官府、世家，谁也不得从里头得一块儿！哪怕是拿银子换也不成！”
“是，王爷。”
王召点头道，“王爷，如今这些石炭都是由咱们的将士押运的，应该是不至于出现这种问题。只是，流民的数量众多，总会有分配到了，没有分配到的，以及分配不均的问题。这看似不怎么大的事，却是极容易引起流民间的争执的。”
“嗯，传令下去，一旦有人借机闹事，当场击杀！”
徐海一愣，“王爷，这样做，会不会太严了些？”
“不会！对于百姓，本王自然是存着一颗爱民之心，可若是敢与整个大局为敌，那便是我整个燕地的敌人，这样的人，留之何用？”
“王爷所言不差，对付这等的恶民，的确是不应手软，以免因小失大。一旦局势失去控制，到时候死伤的，可就不是几个人，几十个人了！而且到时候，我们的将士怕也会跟着出现伤亡。”王召沉声分析道。
“眼下，咱们还有几件事儿要分头去做。”
“但请王爷吩咐。”
“流民问题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一个大难题。其一，抑制兼并。”
端木初泽的语气中有些严厉，底下的众人，也都收起了心思，专心听着，徐海还在一旁，快速地记着。
“土地兼并一直都是流民生成的原因，要解决流民问题，抑制土地兼并至关重要。之前，我大雍的先祖，也都想过各种办法，都是旨在抑制土地兼并，让农民有田可耕，能够安居乐业。但只要是稍有松懈，土地兼并往往都会一发不可收拾，这几乎是历代王朝的一个通病。”
“王爷所言极是，只是，眼下要推行新政？”
“不错！抑制土地兼并，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推行土地新政！实行均田制。”
“均田制？”众人齐齐一愣，从未听说过这等制度？
“所谓均田制，就是一种按人口分配土地的制度，部分土地在耕作一定年限后归其个人所有，部分土地在身死后还给官府。至于具体的年限，则是要由你们一起来商议。”
没有人注意以，角落里的那位刘先生，轻轻地点了点头，脸面赞赏。
“其二，积谷备荒。天灾是流民生成的自然因素，而战争，则是人为的因素了。要控制流民对燕地的冲击，积谷备荒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控制模式。”
徐海犹豫了一下，“启禀王爷，属下也是明白此举的重要性的。只是积谷备荒，要求建立完备的仓储制度。历代的上位者大多重视仓储建造，希望通过粮仓布局，增强其对局势的控制能力，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一旁的卢少锋也紧着眉峰，有些担忧道，“汉代以来，各种名目的仓廪拔地而起，既有政府经管的，也有民间自主建造的，还有当地的一些豪绅建造的。无论是哪一种，对于防灾减灾、控制流民的生成具有不可低估的效应。这对安定燕地、稳定人心具有多么强大的功能，是不难想见的。”
卢少锋紧接着话锋一转，“但仓储行之既久，弊病丛生，或挪移，或侵渔，或借备荒之名刻薄百姓。这就使其功能大打折扣。换言之，我燕地的粮仓不少，可是被挪于它用的，可是不在少数。”
这一点，端木初泽也不得不承认。
一来，这灾情，并非是年年都有，人们常常会大意了，这一点倒是可以纠正，只要加强了当地官府和百姓对于这一点的认知，应该就不会太难办。
真正难办的是，有的官员利用这些粮仓，为个人谋私利！这一点，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王爷，这粮仓之事，倒是不妨等到来年再处置，毕竟现在的粮仓里也是空着的。可以暂时缓一缓。”
端木初泽点头，“也好。此事你们先琢磨着，回头不忙了，再拟个章程出来。”
“是，王爷。”
端木初泽来回地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刚刚本王说了两点，对于现在或者是将来的灾情、流民的安置，都是极有帮助的。另外，倒是让本王想起了昨日王妃之言。百姓如今贫困潦倒，又如何再能负担得起繁重的赋税？”
“所以，这第三点，便是减负。正所谓”苛政猛于虎“，历来是农民背井离乡、外流远扬的重要原因。历史上，不少明君圣主都十分注意减轻农民的负担，使农民能休养生息。这一点，也是值得咱们效仿的。”
“王爷，可咱们如今的州库里，本来银钱就少，若是再减轻了赋税，怕是连来年上缴朝廷的都不够了！”徐海有些为难道。
卢少锋动了动眉梢，“启禀王爷，依卑职之见，眼下临灾赈济才是十分重要。流民很大一部分都是一些饥民。自然灾害是不可避免的，但因自然灾害而导致饥饿却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如今，借助人力倒是可以减轻一些困难，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想着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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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宴请刘义
端木初泽这才正眼瞧向了他，眯了眯眼，“这位先生是？”
“哦，回王爷，都是卑职疏忽，这位乃是岳父。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只因刚才太过着急了，竟然是未来得及向王爷介绍。”
“原来是刘先生！”端木初泽自书案后绕出，一脸惊喜之色，双手抱拳，“失敬，失敬。若是早知是刘先生在此，本王当早些出来相迎的。”
“王爷客气了，草民不敢。”
“久闻刘先生有着治国之大才，今日一见，实乃本王的荣幸。若是刘先生不嫌弃，刚刚本王与众位所谈的有关对于流民的治理和安抚，不知刘先生有何高见？”
刘义倒也没有推托，只是伸手微微捋了一下胡子后，轻点了点头，“王爷不必心急。天下百姓，自属艰难。弃于乡井，户部版籍，虚系姓名。这也便是流民所带来的一些不可抵制的麻烦。当然，首先来说，这百姓，若是能安居乐业，谁会愿意流离失所？”
“原闻先生高见。”端木初泽再度十分诚恳道。
端木初泽的态度，倒是让刘义很是满意，刚刚端木初泽的那些话，他也听到了，字字句句，都是心系百姓，更是从大局出发，自大处着眼。如此，方是一个真正有着雄才大略的仁主。
“依草民看来，对于流民动向的控制，必须要强化户籍制。这不仅是控制流民生成的重要手段，也是控制流民流动的利器。最常见的手段有周代的什伍之法。当然，也仅供王爷借鉴和考虑，可根据燕地的实际情况而定。”
“有道理！刘先生果然高见！”
刘义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摆摆手，“其实先前王爷说的才是最重要的。而对于百姓们来说，安抚，自然是最重要，也是最有效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动用强制手段，一来只会更令百姓们心浮气燥，且极容易受到别人的挑唆。二来，只怕也是会坏了王爷的仁义之名。”
“哈哈！刘先生所言极是。本王的名声，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可最主要的是，千万不能让百姓们寒了心。”
这话可谓是说到了刘义的心坎儿上了！
刘义本就是一仁义之人，如今听到了王爷竟然是如此做派，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崇敬感！这不单单是对于他身分上的认可，更重要的，是他的这一番心思！
“比较常见的赈济方法有：调粟、赈恤等。这些救济政策有助于灾后重建和稳定人心，当然也能控制流民的流动。只是，仅凭这些还是不够的。尽管历代的君王，为解决流民问题煞费苦心，尽管上位者的诸多举措能够收效于一时，但却难以持久。”
端木初泽听到了刘义的见解，果然还是比较贴近于百姓的，看来，他不仅仅是一位出色的谋士，其为人正直，宽厚，的确是值得人深交的！
“不知刘先生可是还有何妙计？”
“造成流民问题的根源在于百姓们衣领无着！若是他们都能安居乐业，自然也就没有这么一说了。所以，王爷先前所说的抑制土地的兼并，这是最为有效的一个法子。”
端木初泽点点头，对于流民的治理，他能想到的法子，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刘先生，实不相瞒。按照规制，本王乃是朝廷亲王，除了燕地的大军外，本王是还可以再养府兵的。”
刘义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王爷的意思是，从这些流民中开始招募府兵？”
“不错！按制，本王的府兵可在三万以下。如此，不是可以将这些流民的数量，一下子便减少了许多？”
“可是王爷，这所谓的府兵制，可是要花不少的银子的！一般来说服役期限为二十一岁至五十九岁。服役期间，府兵本身免除课役，但军资、衣装、轻武器和上番赴役途中的粮食、均须自备。每一火（一火十人）还得共备供运输的马六匹，在百姓生活富足的时候倒还好，可是现在？这自备资装对于农民可是沉重的负担。”
“刘先生所虑不错。关于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现在要想将燕地治理好，就要先让百姓们能分到合适的土地。另外，对于荒田的开垦，也是一定要忙尽快地想出办法来的。”
刘义略怔了怔，这位王爷果然不是一个空口说白话，不干实事儿的人。
“王爷将这挑选出来的府兵，可先派往那些荒地。现在先以农田为主，待稳定下来之后，再做打算。而且，刚刚王爷不是说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么？那不如，咱们的府兵，就与其它王府的略有不同，可以给他们发些粮食，如此，也好增加些流民的积极性。”
“嗯。好！”
经过了端木初泽的再三挽留，刘义与卢少锋在王府用了酒宴，端木初泽对刘义，是格外的礼遇，可是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是他这个王爷对他太过抬举了，反倒是觉得王爷亲切，且知人善用。
刘义当天就被端木初泽给封了一个光禄大夫人的官职。当天晚上，将刘义留在了王府歇息一晚，次日，便让人给他安排好了住处，是早在几年前，他就命人在暗中买下的宅子。
端木初泽为什么一直说银钱不少，却又不够用呢？
总的来说，还是他要养的人多，要筹谋的事情多。
身在皇子的这个位子上，有些事情，即便你不想争，也总要防备一手的。特别是在后来察觉到了端木辰对沐心暖的心思后，他对于如何来强化自己的势力，便就又多了一种认知。
他对那个冷冰冰的皇位不感兴趣，筹建势力，也不过就是为了自保。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还谈什么保护妻儿？
端木初泽最近这些年，便一直是将自己前世所学的东西，再稍加更改，然后再用于巩固自己的势力之上，当然，这收服人心，便是其中一条。
端木初泽来此之前，让人买下了不少宅子。
他知道燕地的情形不是很乐观，如此倒也好，反倒是能突显出自己的实力来。而且，越是这样的地方，他要花费时间治理的时间便越多，如此，他能得到的太平时间，也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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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燕地之宝！
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自然不会太过富足，所以，就不会有太多的眼睛，盯着这儿。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而且，他便是再有才华，再有能力，治理起一个地方来，没有个五六年，也是看不出成效的。
而这五六年的时间还算是短的！若是稍有松懈，说不定，就得十年八年的了。
端木初泽给刘义安排的宅子是一处三进的院子，离长平王府较近，步行最多也就是半刻钟就到了。与此同时，他得知是刘义自己一人前来的，便又直接下令，派了护卫，去江南将他的家人，一并接来。
接下来一连数日，刘义每天都是在长平王府待到了极晚，才被端木初泽下令送回去。可见二人相谈甚欢。
而端木初泽经过了这几日的接触之后，对于这位一直盛名在外的高人，也算是真正的了解到了！
这位刘先生，对于治国安民，可是大有才华。如今，总算是被自己给算计得出了山了。
端木初泽身边有了这位刘先生，日子倒是过地不那么忙了。
头几日与他深谈了几番后，便索性将一些政务直接丢给他。而徐海显然是有些不太放心，便一直在暗处瞧着，待看到他的处理方法和结果都是极佳之后，对刘义也是十分的敬佩了。
如此一来，刘义和徐海等人是越来越忙，卢少锋每日也是早出晚归，唯有端木初泽这个正主儿，倒是轻闲了下来。
“王爷，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徐海搭拉着一张脸道。
“什么不太厚道？本王这是给你们一个历练的机会！不知道感激也就罢了，还胆敢攀污本王？”端木初泽一挑眉，一旁的沐心暖听着笑了，这个端木初泽，一旦无赖起来，可是谁也挡不住的。
“王妃您瞧瞧，这哪儿是燕地的主子呀？这分明就是一甩手掌柜的！”徐海的脸更苦了一层，王爷那儿不好下手，就只能是冲着王妃叫屈了。
“行了。知道你们最近辛苦了。我这几日不是也没闲着？你们每日晌午用的那些汤汤菜菜的，可都是我特意准备的。今日晌午做了羊肉，这等天气，有些阴冷了，吃些羊肉，也好让你们暖暖身。”
“多谢王妃。还是王妃心善。”
端木初泽瞪他一眼，“还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若是没了，你可以滚了！”
徐海一看这是自己碍了主子的事儿了，脑子反应也快，立马就行了礼，告退了。
端木初泽难得抽出时间来陪着沐心暖到前院儿走走，以前沐心暖虽然也出来，可到底是觉得一介女子，有些心虚，所以自然是不敢仔细地欣赏这前院儿的景致的。如今有他陪着，倒是能好好欣赏一番了。
“这里的石雕倒是不少。阿泽，这燕地的山脉连绵，听说，好多都是石头山。你之前想用建立梯田的法子，也是不成？”
“嗯。这燕地穷山恶水，真不是说瞎话的！这大山里头，真正还能有些土地利用起来的，也不过是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实在是可怜，也难怪这里的百姓，会过得穷苦了。”
端木初泽的眉心又紧了起来，一想到自己治下的百姓，还有那么多无家可归，饥寒交迫，他这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别急，什么事情不是一步一步来？”
沐心暖说着，便看向了一处石雕，一块儿约莫一人高的巨石被雕成了一个仙女献礼的选型，整体来看，造型逼真，手法圆润细腻，纹式流畅洒脱。
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后，沐心暖才问了一声，“这是出自当地百姓之手？”
“嗯！不错。就是当地的匠师雕的。”
端木初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听沐心暖低喃一声，“俗说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是不能种田，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从这些石头上想些办法呢？”
端木初泽的眼前一亮，眸间似乎是有什么光彩闪过，顿时一下子便精神了几分。
“有道理！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
端木初泽一拍脑门儿，然后直接就吩咐道，“来人，去，将清晖阁的那几个都给我叫过来。本王在这里等他们。”
“是，王爷。”
端木初泽一脸的激动，围着那个石雕就开始转了圈儿，“石雕种类十分丰富，主要有园林雕塑、建筑雕塑、雕像、石雕工艺品几大类，我们燕地这里的石头是什么成色的，平时又都雕些什么。哈哈！阿暖，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倒是提醒了我了。”
沐心暖看他高兴，大概也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了。
果然，不多时他们一行人都被叫了过来，端木初泽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又下令，开始四处征集匠师。特别是在流民中，如果有对这一行精通的，都要广为招募。
沐心暖看他与几人商议得眉飞色舞，笑道，“阿泽，是不是可以也要这些流民中，先招募一些有些诗画功底的？”
刘先生闻之一震，不免多看了这位王妃两眼，点头道，“王妃言之有理。王爷可以广为招募一些画师，当然，那些字写得好的，将来也会派上用场。”
沐心暖也走了过来，笑道，“这石雕对于石材的要求，要坚实，耐风化，如此，才可保存的持久，而且纹路也不会受到日晒雨淋的影响。既然是燕地多山，那这石雕，自然是能成为一种较为长久的产业。只是，仍需由官府干涉，好好规划。”
卢少锋也沉思了一会儿，“这石料的应用，其实也是很广泛的。除了石塔、石桥、石亭、石墓等等，可以更为广泛地应用于建筑构件和装饰上。”
许是受到了卢少锋的启发，徐海的思路也打开了！
“不错！一是可以作为建筑构件的门框、栏板、抱鼓石、台阶、柱础、梁枋等；二是作为建筑物附属体的石碑、石狮、等；三是作为院内外的陈设，如石香炉、石五供等等”
沐心暖看他们说的热闹，忍不住轻笑一声，“这些多年来一直被人们视为穷山的石头，如今倒是成了我们燕地之宝了！”
端木初泽喜笑颜开，“看来，本王倒是可以想个法子，使这石雕产业化了。”
他这话，在场之人，自然是没有一个听得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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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初至卢府！
事情说办就办，不过短短两日，便商量出了一系列的方案。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这招募的通告一贴了出去，立马便在流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也因为工作量的大增，不得已，端木初泽又利用了卢少锋在燕州的影响力，接连招募了二十余名年轻的才子，分配到了各处，开始为了石雕之事奔波。
外面忙的昏天黑地的，王府里边儿也是一样的忙碌。
沐心暖为了能帮上一些忙，这几日可是没少看一些关于石雕以及其它一些装饰类的书。
“王妃，您歇息一会儿吧，总是这样看书，眼睛也会累的。”方姑姑有些心疼道。
看着王妃如此尽心尽力地帮着王爷，方姑姑的心里头也是欢喜的。跟在了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对于王爷，她自然也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的。
沐心暖闻言，轻轻合上了手中的书，轻叹一声，“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才觉得自己对于这世间万物的认知，实在是太少了。就只说这石雕，仅仅是雕刻手法，就分了这么多种。浮雕，圆雕，沉雕，影雕，镂雕，透雕。我看着都觉得眼晕，真不知道这实际操作起来，得有多难！”
方姑姑也是跟着叹了一声，“是呀。百姓们的生活，自然是不易的。”
春玉看着王妃这几日一直在小书房里，看一些关于石雕石刻类的书，也是有些心疼。
“启禀王妃，其实，奴婢家以前就是作石匠的。只是后来奴婢家里受了灾，所以，只余下奴婢一人。还好后来遇到了王爷，否则，怕是奴婢早死了。”
沐心暖一愣，“你家以前就是做石雕的？”
“正是！”春玉点点头，“对于石雕，奴婢多少也知道一些。那个时候，虽然年幼，可为了吃饱饭，也没少帮着父亲干活儿。要说这石雕制品种类繁多，其分类方法很多，但其加工工序大致相同，其中这里头最重要的，便是石料选择。若是石料选的不对了，后面你雕出来的花纹再好看，也是白搭。”
“那要是雕一块儿一人高的雕像，需要多久？”
“回王妃，这要看雕的是什么了？如果雕的是人像，就会难一些，特别是雕石像的面部时，更是要耗费一月有余。主要，也是为了更精致一些，不将整个儿石像损毁了。”
沐心暖点点头，“看来，这雕石的匠师，也是不易呀。”
“启禀王妃，卢家的大少夫人似乎是病了。有些日子没过来了。”方姑姑提醒道。
“病了？这刘氏虽然是生于南方，可也不像是那种太过娇弱之人，怎么突然就病了？”
“回王妃，最近卢大公子一直在帮着王爷跟前的事儿，您看？”方姑姑的意思很明显，身为王府的主母，是不是得过去探望一番？
“嗯，你去看着备些补品，我们这就去卢府看看。”
“是，王妃。”
沐心暖也不耽搁，换了一套衣裳，带了几个婢女，便出门了。
王妃出府，方姑姑自然是要跟着的，王妃年幼，她是怕王妃在外面再受了委屈。
长平王妃驾临，卢家老少自然是要亲自大开中门相迎。
“免礼吧，本妃听说刘姐姐病了，特意过赤探望。”
卢夫人的脑子里轰的一下子！
这才几日，王妃对刘氏的称谓，竟然是换成了刘姐姐？
那杨氏一听，眼中闪过了一抹不甘，自觉自己的出身才是高贵，那一个小小的刘氏，怎么能得到了王妃的青睐？
“王妃请。”
沐心暖进了卢府，却并未往前厅的方向走，而是偏头问道，“本妃初来卢府，不知刘姐姐的闺房在何处？”
卢夫人一瞧这架势，也知道王妃是真的冲着刘氏来的，连忙亲自将人请了过去。
一旁的木华往杨氏的身上扫了一眼。
只见杨氏的一双眼睛在他们身后的那些箱笼上来来回回地瞅着，那贪婪的眼神，恨不能将这些东西全都般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还是什么名门小姐呢！木华眼中闪过了不屑，理也不理，只是一抬手，便见那些护卫们便都一一跟上了。
此举又引得杨氏一愣，这东西难不成还要抬去了大嫂的院子里？
“母亲，这？是否有些不合规矩？”
卢夫人回头一瞧，见是些仆从打扮的男子，正将东西都抬了起来，跟在了她们身后。卢夫人的眼神闪了闪，她自然是不会贪图这些东西的，只是既然是入内宅，这些外男？怕是有些不妥了。
不待卢夫人问出来，一旁的方姑姑便笑道，“卢夫人放心，他们都是王府的内侍，无妨的。”
卢夫人恍然点点头，原来是内侍？那也难怪了！否则王妃怎么可能会如此不懂规矩，带了外男进入内院？
杨氏微微一怔，眼睛再往那些仆从的身上瞧了瞧，不经意间，竟是说了一句，“原来都是太监呀！”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里头，却是满含了对这些内侍的不屑和鄙夷！
那几名仆从只是微微低了头，谁也不曾说什么，毕竟都是当奴才的，可是这眼底，难免不会有愤恨闪过！
太监又怎么了？太监就不是人了？连王爷和王妃都没有用这种态度说过他们，一个小小的杨氏，哪儿来的底气，这般地嚣张？
沐心暖似乎是也听到了这一句，身形顿住，然后眸光犀利地往杨氏的身上扫了一眼，直看得杨氏心惊不已，垂了头，半晌不敢出声儿。
卢夫人刚才在想着刘氏的事，所以压根儿就没听清楚这个二儿媳说了什么，倒是她一旁的嬷嬷将杨氏的话又转述了一遍，卢夫人听罢，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这王府的人，哪怕只是一个看门儿的，也是一你介民妇能置喙的？
不过，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媳妇，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她被王妃责难吧？连忙打岔道，“王妃这边请，臣妇这就命人去叫刘氏，让她出来迎驾。”
“不必了。既是刘姐姐病着，理应本妃前去探望。”沐心暖的声音轻柔，倒是不见怒色，如此，卢夫人才稍稍放宽了心。不过，仍然是在旁人看不见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杨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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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恭喜你了！
刘氏得知王妃竟然是亲自来了卢府探望，自然是不胜欣喜，更多的，则是对这位小王妃的感激之情了！
自己远嫁燕州，在这里无亲无故，所倚仗的，无非就是幼时也曾在这卢府小住，故而与卢府的那份太过脆弱的故人交情。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可是等她实际上入了门，才知道，上上下下，除了一个夫君对她是真心的好之外，其它人，怕是个个儿都盼着她早些死了，或者是被夫君给休弃了。
嫁入卢家已是差不多一年了，至今未曾有过喜讯，这一点，自然也是她一直以来在卢府忍气吞声的重要原因。
身为一介妇人，若是不能为夫君开枝散叶，岂非是大过？
这杨氏才进门多久？听说已是有了三个月的喜讯了，自己这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沐心暖进了屋子，就看到了刘氏正一脸愁苦地自怨自怜，这副模样儿，还真是让人看了有几分的心疼。
“刘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寒气？”
刘氏摇摇头，原本想要起身行礼的，却被沐心暖给拦了下来，“行了，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好好躺着，既是病人，自然就该有病人的样子。”
听着王妃怨怪中，却透着关心和护着的话，刘氏的眼一热，便落了泪。
杨氏一瞧这样子，恨不能上前打她两巴掌，在王妃面前，装什么柔弱？
杨氏冷哼一声，说话也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大嫂这是怎么了？这病不是好些了吗？怎么这会儿王妃过来探望，你倒是哭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卢府苛待了你呢？”
卢夫人也是微微一蹙眉，面有不喜，不过，碍于王妃面前，自然是不能说什么的。
沐心暖最是见不得这等人，当下一哼，“卢夫人，便是你的这位二媳妇不这样说，本妃也是认定了你们卢府有人苛待了我的刘姐姐了。”
卢夫人一怔，没想到王妃竟然是如此直白！
“怎么？难道本妃说的不对？但凡是有些体面的人家，哪个当家主母会允许做小辈地如此无礼？且不说刘姐姐还是她的长嫂，就算是其它的平辈，也是身为妯娌该如此的冷嘲热讽的？”
沐心暖的声音渐冷，在刘氏这里服侍的丫环婆子们，是个个儿听了解气，直觉大快人心！
刘氏也是微微惊诧之后，满眼感激地看向了沐心暖。
卢夫人心中气恼，可是偏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这在高门大宅之中，的确是有些不合适的，往重了说，的确是有些逾矩了。
可是这卢夫人向来是瞧不上刘氏的，自然也就宠着杨氏，宠惯了。如今冷不丁地被指了出来，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儿说的，她只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也有些下不来。
这王妃刚才的话，分明就是在指责她身为主母，却是无法御下了？
这小辈的没有规矩，可不就是她这个长辈娇纵的？
卢夫人心里头这个恨呀！恨不能将沐心暖给放到了口里头嚼一嚼！如果不是忌讳着她的身分，自己一把年纪了，何苦在这里受她的这分儿闲气？
卢夫人始终不觉得是自己的错，更不认为杨氏那样与刘氏说话有什么不对！
明面儿上的规矩，谁不知道？可是在这内宅之中，可绝非真的就是什么长为尊的！如果刘氏和杨氏的身分换一换，那么不用说，这个大少夫人的位置，也是妥妥的！可问题是刘氏没有那个命不是？
杨氏被沐心暖这么一激，心里头更是有些不舒服了。
眼珠子一转，突然就手捂着肚子，“哎哟！母亲，儿媳肚子痛！”
沐心暖一挑眉，冷笑一声，却并不理会，转头就开始与刘氏说起了话，压根儿就没拿杨氏当回事儿！
要真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今日沐心暖亲自来了卢府，这杨氏还真就是连见她一面的资格都没有的！
杨氏接连喊了几声痛，卢夫人忙让人扶着她在一旁坐了，又吩咐人去请府医。
沐心暖却是端起了茶盏，冷笑道，“卢夫人，既然你的这位好儿媳说腹痛，还是赶快送她回自己的住处才好。免得真有个什么闪失，再怪到了我刘姐姐的头上。说起来，今日可是谁也没有动她一根头发丝儿！别尽当别人都是瞎子。”
杨氏听着脸白了白，前些日子，她故意在刘氏这里转了一圈儿，回去就说自己腹痛，然后又说是在这里吃了茶点之故。若非是因为杨氏根本没事儿，怕是刘氏这会儿也真的活不了了！
当然，这些，都是在来的路上，木华告诉她的。
沐心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类人，孩子还未出世，就先拿来给别人使绊子了。屡屡利用腹中的那块儿肉，是以为她自己的孩子绝对掉不了吗？
王妃都这样说了，卢夫人也别无它法，只能是领着人扶了杨氏回去了。
事实上，杨氏到底是不是假装的，卢夫人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看不出来？知道她这是不想再在刘氏这里待了，便只能是顺水推舟。
而且，卢夫人自己也不想在这里再坐着了，一对上了王妃那双清澈干净得有些过分的眼睛，她就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出了院子，卢夫人的脸一沉，“行了！收起你的那些小把戏，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杨氏身子一僵，面色微微有些尴尬，“母亲？”
“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既然是不得王妃待见，以后有她的地方，你还是少出现。王妃是什么身分？真想要对付你，还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杨氏只觉得身后发寒，脑门儿上也出了汗。这是自沐心暖到了燕地后，她头一次觉得，自己与这位王妃的身分，差距之大！
杨氏和卢夫人一走，沐心暖吩咐人在外头守了，自己的一双玉手，则是搭上了她的手腕。
刘氏一惊，“王妃，臣妇身分低微，怎敢劳驾王妃？”
“躺好了，别动。我的医术，可是得自太医院院使赵大人的亲传，自是错不了的。”说着，便伸手将她按了下去。
许久，才唇角一弯，“恭喜你了，刘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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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好好想想！
刘氏一愣，眼神也有些呆滞了起来，有些茫然地问道，“王妃，您刚刚说什么？”
“呵呵，可是高兴得不会说话了？本妃刚刚是在恭喜你！你有喜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刘氏脸上的表情发生着极其微妙的变化，好一会儿，才有些难以置信地又看向了自己的腹部，手也轻轻地覆上，“我，我有孩子了？”
“嗯，有两个多月了。只是你的身子有些弱，要好好调养，且莫再累着了。”
“王妃，您没有骗我吧？”
“怎么会？这等大事，本妃骗你何用？若是不信，再另外寻了大夫过来看看便是。只有一样儿，你如今有孕，怕是更让那杨氏看着碍眼了。回头，我派府医再过来给你请脉，你有喜之事，暂且不可张扬。”
“为何？”刘氏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好不容易盼着有喜了，难道不该让婆婆她们知道吗？
看到了刘氏如此反应，沐心暖便知道她这人实在是将别人想的太好了。
“你忘了之前杨氏是如何对你的了？你别告诉我，一开始，你不是被禁足了，而是真的病了！”
刘氏一时有些尴尬，低头不语。
“本妃念你心思善良，故而愿意与你交好，并且是愿意成为你在这燕州的倚仗，可是有一样儿，这人若想着屹立不倒，仅仅靠着别人，自是不同的！如今你父亲也来了燕州，并且是还被王爷委以重任，此事虽暂且未曾公开，可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了。只是，你真以为你父亲有了官身，就能保全得了你了？”
刘氏的脸色微白，“王妃所言不差，一切都是臣妇自己无能，怪不得别人。”
“你既知道自己无能，就该多为你自己考虑。再想想你现在腹中的孩子，你总不至于想着将来让他也跟着你一道受委屈吧？”
刘氏的嘴角抖了抖，人人都说为母则刚，现在，她只觉得只要是能护着自己腹中的孩子，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屋里，沐心暖与刘氏说着话。
屋外，方姑姑也没闲着，这一句接一句的暗示，让伺候刘氏的婆子，自然也是有了数。刚刚她们可是没有错过了少夫人的那声惊呼！
好不容易盼来了孩子，自然是不能再让少夫人出事了。
几人正说着话，便听到了里头王妃叫人。
沐心暖的眼神扫了一圈儿，木华会意，到了屋外守着。
“你们几个都是服侍着刘姐姐的老人儿了。可知道你们主子为何迟迟未曾有孕？”
两个婆子相视一眼，摇摇头，“回王妃，奴婢不知。”
“因为你们少夫人之前用的薰香有问题，若非是这一次你们的主子曾去过一趟城外的庄子小住，怕是她现在仍然是不可能有孕的。”
“什么？”两位婆子一惊，她们自认都是过来人了，对于这内宅里的一些手段也是熟知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上头动了手脚？
“这薰香里用的药量不大，轻易是闻不出来的。我虽然是没有见过你们主子以前的饮食，但铁定也是有问题的。这薰香与食材时一同做了手脚，才会让你们主子迟迟不孕。”
刘氏听到这里，也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下意识地就抓紧了自己身前的被子，难怪刚刚王妃一直追问着自己最近几个月的行踪，刚刚又在这屋子里来回地转了几圈儿，原来如此！
王妃熟知医理，这一点上，她自然是不会怀疑王妃的话的。
最要紧的是，她的确是与卢少锋外出住了几日之后，便有了身孕。只是自己的月事向来不准，所以才会迟迟未曾察觉。
现在仔细一想，自己成婚前的月事，一直都很准，自成亲之后，才会变得紊乱了起来。起先，她也不好意思问，只以为是因为初为妇人，所以才会如此。等到过了小半年儿，才问了自己身旁的嬷嬷，这才知道，原来月事不准，是会影响有孕的。
可是她让府医看了多少次，开了多少方子，也是不见好。
今日让王妃看了那方子才知道，原来不过就是一些再平常不过的补药。
刘氏今日是初闻喜讯，再闻噩梦，这情绪起伏之大，可以想见！
原以来婆婆只是不满自己的出身，只要是自己能全心全意地服侍夫君和婆婆，当好这个长媳，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今日方知，原来这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刘氏无声地落着泪，她的两名嬷嬷，也是个个儿心疼地不停抹泪儿，不停地自责，如果不是她们大意了，又怎么会给人机会算计了她们的少夫人？
沐心暖看着这主仆的伤心样子，轻摇了摇头，“你是卢少锋的妻子，是卢府的长媳，将来这卢家的一切，自然是要由卢少锋这个嫡长子来承袭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沐心暖说完，便带了人离开，走之前，没忘了再从那香盒儿里头取了两支线香，让方姑姑拿了。
沐心暖一走，刘氏便忍不住放声大哭，似乎是想着将这一年多来的委屈都给哭出来一般。
“少夫人，您可别再哭了。小心自己的身子呀！就算您不心疼自己，也得心疼心疼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呀。”
“是呀，少夫人，您快宽宽心。眼下还是想着如何保住这个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刘氏经她们这么一提醒，整个人倒是清醒了起来，缓了缓，任人为自己净了脸，才道，“自我入府以来，这各类的香料，都是由府上的库房送过来的。那个时候，杨氏可是还没有过门儿呢！”
“少夫人，她虽然是没有过门，可是不代表，这事儿就与她没有关系。您想想，她与二公子的婚事，可是早就订下了的。”
刘氏自嘲一笑，无论此事的幕后主使是谁，都与杨氏是脱不了干系的。那卢夫人是自己的婆婆，自己动不得，可是杨氏，屡次的陷害她，既然如此，这一次，那倒是不如让她梦想成真了，得了！
刘氏的眸中闪过一道寒光，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为了孩子，自己也绝对不能再让人欺负了去！
...
...
第二十九章 提点卢少锋！
沐心暖回到了王府，往清晖阁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头凝思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觉得不妥，招手将王爷身边儿的内侍叫了过来，吩咐了几句后，便回了倚静园。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端木初泽与众人商议地差不多了，都各自喝茶，那内侍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后，便退下了。
端木初泽的眸色微暗了暗，一直等到该用膳了，众人也都散了的时候，他才将卢少锋单独叫住了。
“刘先生因为不喜张扬，也觉得迎来送往太过麻烦，所以，本王一直未曾正式地将他引荐给咱们燕州的官员，除了你们几个，怕是大部分进来这里的人，也都以为他不过是一介书案而已。”
“王爷的意思是？”
“少锋呀，本王觉得你的确是有才华的，有心扶持你。可是你们卢府的后宅，着实是让人不安生呀。”
卢少锋一惊，这自家后院儿的事，怎么王爷又知道了？
“你呀！王妃刚刚从你们卢府回来，她听说你妻子病了，便前去探望。这一去不打紧，竟然是生了一肚子闷气回来。她亲眼瞧着卢夫人和你弟妹两人挤兑她，可是碍于到底也只是一个外人，太过分的话，也是不能说的。”
卢少锋听罢，愣了一下，随即便是苦涩一笑，摇了摇头，“都怪卑职，若不是卑职一直以来都太过忙碌，也不至于对她关心不够。”
端木初泽眉头一紧，“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你忙不忙的问题！而你的母亲和你弟媳的问题！你妻子，本王也见过一两次，为人温婉宽厚，着实不错。再看看刘先生的为人处事，便可知她是一个什么样儿性情的人。若非如此，你以为阿暖会愿意与她交好？”
“王爷教训的是！”
“少锋，你可知道王妃精通医术？”
“这，卑职略有耳闻。”
“这是她从你们卢府带回来的东西，是在你夫人的寝室里拿来的，你自己看看吧。”端木初泽说完，便吩咐人去叫了府医过来。
长平王府的府医，也是有着官职的，那可是皇后娘娘不放心，亲自叮嘱了人，从太医院里头挑了两名资质极佳的医正过来的。
当卢少锋从太医的口中得知，这线香中有一味材料，可致人不孕时，登时整个人便觉得头大了！
身子一晃，便跌坐在了椅子上，没有反应了。
端木初泽摇摇头，人人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可拘泥于后院儿。可是如今，他的子嗣，都险些被人给断了，他还有什么好志不志的？
“这种东西，你夫人的屋子里应该还有许多，你若是信不过太医，便自去拿了，到外头的医馆里去问吧。”
卢少锋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出的王府。等到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卢府门外了。
“大公子，到了。您请下车吧。”
门外的车夫提醒着，卢少锋的脸色却是白地吓人！
苦笑一声，吩咐道，“在这儿等着，本公子拿了东西，还要立马出去。”
“是，大公子。”
晚间，卢家的饭桌上，缺了卢老爷和卢少锋两人。
没有当家的在，众人便是再饿，自然也是不能动筷子的。好在刘氏来之前，已经在自己院子里用了些点心，自从知道了有孕，她便格外地小心了起来，当然，这会儿，显然还不是将她有孕的消息曝出来的，否则，怕是杨氏和这位好婆婆，都不会让自己如愿的。
杨氏等了多时，也不见有人过来，自然是有些心急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便仗着怀了身子，有些撒娇道，“母亲，许是父亲和大哥在书房有要事相商，要不，您看？”
卢夫人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瞪了她一眼，“不是刚刚才派人去请了？说不定一会儿就过来了。”
“是，母亲。”
杨氏也知道今日她惹了王妃不快，这会儿，怕是婆婆还在埋怨自己，所以，也不敢再说话了。
卢少华有些纳闷儿，这好端端的，大哥和父亲什么时候这般亲近了？有心过去看一看，想着他们是不是在商量着由大哥来袭爵的事儿，可是又没有那个胆子！
别看平日里卢少华被骄纵的不成样子了，可是在卢老爷面前，还是胆儿小的很！
书房里，卢少锋一脸灰败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那几名大夫被人送了出去，才有些苦涩道，“父亲，既然是母亲如此地容不下娘子，那儿子也不多说什么了。她是儿子的母亲，儿子不敢忤逆于她。先前她说不准儿子再入仕，儿子也是无话可说。可是如今，这是王爷下的令，难不成，她是要逼着儿子忤逆王爷？”
卢老爷的脸色阴沉了几分，显然是不悦。
“父亲，儿子知道娘子不及弟妹说话讨喜。既然如此，您就下令，让儿子与娘子搬出去吧。”
卢老爷的眼皮猛地一抬，手用力地在桌上一拍，“胡说什么？你是卢家的嫡长子，岂是可以说搬出去就搬出去的？”
“可是若不搬出去，儿子还能如何？父亲，难道您要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绝后吗？”
说完，卢少锋表情极其痛苦地闭了眼，这种面对危机，却是无可奈何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憋屈。
“好了，此事为父自会查明。除了这个，王妃还说什么了？”
卢少锋犹豫了一下，看到了父亲那双明朗又坚执的眼神后，抿了抿唇，“回父亲，王妃精通医术，今日为娘子把了脉，娘子已经有喜了，两个多月。”
“什么？”
“王妃说，若非是因为她今日来地巧，若是再由这线香用上几日，娘子势必会小产，而且到时候，还会让人以为是月事来了，不加注意。如此一来，若是落下了病根儿，怕是以后，也再难怀上了。”
卢老爷的眉心几乎就是紧的拧不开了！
这样狠毒的心思，他的夫人的确是有的！
想想这些年，她出手对付自己的那些小妾，他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并不追究，那些女人，毕竟都只是些玩物，而且自己有了嫡子，至于庶子，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可是现在夫人的手伸向地，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自己将来的嫡长孙！
...
...
第三十章 这回是真的！
卢老爷的神色已经不知道该什么词汇来形容了！
夫人出自京城谢氏，自嫁与他后，他便一直是觉得这位夫人低嫁了，所以，在府内，只要是有她的地方，他都是处处相让，时日久了，竟是给她生出了一分自己惧她的错觉么？
事实上，基本上府上的大小事务，一直也都是由卢夫人来处理的。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卢老爷自认是男子，也从不插手这些事，所以，竟然是让卢夫人养成了事事以她为尊的习惯了。
在卢府，卢老爷也是处处让着她，但凡是她提出来的要求，或者是条件，他也几乎是从未拒绝过的。甚至是当初她极力反对刘氏进门，如此有违道义之事，他也未曾对她重罚。
可是这一次？
卢老爷能在这燕州城拥有着如此超脱的地位，可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身上有个爵位，更不是因为他的妻子，是太子妃的堂姑姑！大多数的原因，都是源自他的精明处事。
当初为了保全卢府的名声，长子必须要娶刘氏过门儿。而为了不让自己家的门户走低，便早早地给二儿子订下了一位名门的闺秀。
可是自从这两个儿媳妇进门，孰高孰低，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为了维系一种所谓的平衡，所以他一直都是冷眼旁观。可是如今，想不到竟然是有人敢打起了他的孙子的主意！是杨氏？抑或者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夫人在做这个？
将事情的前后起因，又问了个清楚，卢老爷叮嘱道，“让你媳妇儿好好养胎，莫要担心。她是我卢府的嫡长媳，如今有喜，自然是大好事！莫要心中有所顾忌。另外，你入仕之事，已成定局，不要再去考虑你母亲。既然是得王爷看重，那就要好好为王爷办差，莫要辱没了我卢家的名声。”
“是，父亲。”
卢老爷对这个长子，自然是满意的，之前唯一的不满意，便是他娶的妻子门第太低了些。可是如今，他听到了风声，刘氏的父亲每日进出王府，甚是勤勉，看来，亲家掘起之日，近在眼前了。
“回头寻个合适的机会，请你岳父到府上来坐坐。”卢老爷想了想，似乎是又觉得不妥，摆摆手，“罢了！就明晚吧。明晚你和我一同去府上探望，我会让管家备好礼物的。”
“父亲？”卢少锋没想到了父亲的态度转变竟是如此之快？这里头固然是有刘义成为了王爷的谋士的缘故，只怕，还另有其它的原因。
“别说了！之前，你母亲和你弟妹为难你媳妇儿，我也知道。只是碍于这到底是内宅之事，为父不好插手，如今，既然是你母亲犯了此等大错，为父岂可再让她一错再错？”
“父亲！”卢少锋隐约感觉到了父亲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了，只是具体如何不一样了，他又说不上来。
“走吧，不是说早就摆好了晚膳？别让他们久等了。”
“是，父亲请。”
只是父子俩没想到的是，等他们一到了花厅里，早已是一片狼籍！
刘氏被身边的嬷嬷扶着，战战兢兢地一旁站着，杨氏则是伸手指着她破口大骂，与此同时，眼尖的两人都注意到，杨氏身下的裙子，竟然是染上了一层红色。
“怎么回事？”卢老爷怒斥一声，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父亲，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卢老爷一怔，随即看向了一旁同样用极为恶毒的眼神看着刘氏的夫人，只听她咬着牙道，“不错！就是这个恶妇！她竟然是在菜里头下了药，她这是要谋害我的孙子呀！”
“别吵了！像什么样子？府医呢？”卢老爷怒喝一声，“还不快将她扶回去？”
经这么一闹，自然也都没了吃饭的心思。一行人很快，便都去了杨氏的院子。
卢少华在听到了府医说孩子保不住了的时候，便直接就冲到了刘氏的眼前，若不是卢少锋反应快，怕是卢少华就直接将刘氏给掀翻了！
“二弟，你做什么？事情还没有开清楚，你就敢对你长嫂动手，你疯了！”
面对卢少锋的维护，卢少华一脸铁青，“大哥，你就这样护着这个贱人？如果不是她，我的孩子怎么会没了？就是她！一定是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来，就嫉妒我们夫妻，这才屡次对我的妻子下手！”
“闭嘴！”
卢老爷将手中的茶盏直接就冲着卢少华摔了过去，那茶盏直接就砸在了他的肩上，茶叶和水喷洒了他一身，让卢少华瞬间便呆立原地。
“父亲？为什么？连您也护着那个贱人？”
“放肆！那是你大嫂，什么就是贱人，这话也是你当弟弟的该说的？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卢老爷看到一旁的夫人要开口，直接就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许再说话！”
卢夫人也没有想到，今日老爷竟然是会这样大的脾气，一时也是呆在了那里，不敢说话了。
很快，府医就给出了结论，菜品和碗碟都没有问题。而且，连那花厅的薰香也看过了，无碍。
“既是无碍，那杨氏又怎么会突然不好了？”卢老爷沉声问道。
“回老爷，这，小的也不知道。不过，小的今儿早上还给二少夫人请过平安脉，没事的。这？”
很快，便有一位嬷嬷上前，手上还拿了一样东西，“回老爷，这是刚刚在二少夫人的房里发现的，这里头有大量的麝香，许是这东西一直搁在这里，所以，二少夫人才受了它的害了。”
麝香？
所有人皆是一怔，特别是卢少华也不明白了，他们的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个？而且，但凡是长点儿脑子的，都知道这东西会致人小产的，她怎么敢？
卢少华呆呆地看了一眼那盒子，再看向了刘氏，而刘氏则是因为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下意识地就拿帕子掩在了鼻口处。
卢少锋一看二弟的表现，当即便冷哼一声，“怎么？二弟又想说是我娘子害的？我娘子何时来过你这院子了？莫说是她病着，便是没有病着，你且问问这府上的下人，何时见过我娘子能进得了你妻子这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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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何错之有？
面对卢少锋的诘问，卢少华却只是沉默着说不出话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说的没错，自己妻子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还是知道的。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何时让别人占过便宜？今日之事，只怕，也是与刘氏没有多大的关系。
扭头一瞧那盒子里的东西，他恨不能将那些东西全都给扔出去！
“你们看仔细了，可是你们少夫人的东西？”
几名仆从，在卢老爷犀利的眼神下，只能是咬着牙承认了。
这东西早在小姐出嫁之间，便是收集来的，也不知小姐从何处听来的消息，说是用这些东西配出来的香料，不仅能令自己身上的味道好闻，而且还能使自己的肌肤更为平滑，可是这一次，没想到，竟然是栽在了这上头！
卢夫人也有些懵了，杨氏之前欺负刘氏，她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这般胆大，在自己的闺房里，竟然是还敢藏了这个！
说不定就是她这几日又偷地鼓捣着什么，所以，才会伤及了腹中的孩子。结果一问，还真就是如此！这下子，卢夫人自然是恨她不争气了！
“真是蠢的可以！明知孕妇不可动用此物，她倒是胆子大，这下好了，孩子没了！”
卢老爷的眸色暗了暗，再一看到一旁刘氏面色发白的样子，想到先前在花厅的那一幕，只恐也是将她吓坏了，但愿不会伤及其腹中的孩子才好。
“好了，事情弄清楚了，老二，快去给你大嫂认错。至于你妻子，等回头养好了身子，让她亲自去给你大嫂磕头认错。自己做错了事，伤及我卢家子嗣，竟然是还敢攀污别人，简直就是无礼至极！”
卢少华立时就懵了！
让自己给这个出身低贱的女人认错？
有没有搞错？自己可是卢家堂堂的二公子！而且用不了多久，自己可是以袭承了这卢家的爵位的，怎么能给这样一个出身卑贱的女人认错？
卢少华有些无助地看向了一旁的母亲，眼底里的求助，自然是再明显不过。
卢夫人尴尬地笑了一声，“老爷，少华刚刚也只是太过着急了，毕竟是他自己的孩子没了，这难免会有所冲动。您又何必再让他伤心？”
“哼！冲动？对长嫂不敬是冲动，对长嫂恶言相向，甚至是要大打出手，也是冲动？他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还是说，这些年将教养二字都给丢到脑后去了？”
卢夫人没想到老爷对自己竟然也是这般强硬的态度，当下也有些恼了，身子站得笔直，下巴也微微抬起，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京城谢家的姑奶奶，何时受过这等气？
“老爷，您这是在怨妾身教子无方了？”卢夫人的话，细听，还有着那么一丝的倨傲，这一点，亦是让卢老爷，大为光火！
“不敢！子不教，父之过！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教好，怪不得你一介妇人。来人！”
卢老爷一喊，外头候着的管家连忙就过来了，“老爷有何吩咐？”
“传我的话，自即日起，将二公子禁足在前院，无论何事何由，都不得再进后宅一步。另外，将他所有的用度，一概减半。若是他执意不肯认错，那就将他所有的用度取消，只除了一日三餐，其它的，一概不给。”
“是，老爷。”管家看了一眼二公子，小声道，“二公子，老爷也是为了您好，您这又是何必呢？只是过去认个错儿，没什么的。”
卢少华早被父亲的那一袭话给吓懵了！
用度减半？若是不认错，便是什么也没有了？
父亲何曾对自己如此苛刻过？而且这一次，失了孩子的是他，父亲为何要对自己这样冷酷？
卢夫人一听这话，立马就恼了，杏眼圆瞪，“老爷，您把话说清楚了！这老二家的才刚失了孩子，怎么你就要罚老二了？您可别忘了，这老二家的还在屋子里头受着罪呢。您怎么能如此地不公？”
“我不公？我乃一家之主，何时竟然是连这些小事也管不得了？还有，你既是妇人，便该明白妇德！二媳妇对长嫂向来不敬，怎么不见你教导？你看看你将这好好儿的一个卢府都弄成了什么样儿？”
卢夫人的脸色一白，老爷何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让她下不来台？以前，可是一句重话儿，都不曾说过的。
“卢少华，我告诉你，这错，你认便认，不认也无妨。这等没有教养，不知礼仪的子孙，我卢家也不屑要！”卢老爷接下来抛出的这句话，更是让卢少华给吓呆了！
不屑要？这意思岂不是要将他给逐出家门了？
这怎么成？自己若是离了卢府，还有什么？外头的那些朋友兄弟，有几个是冲着卢府的名望来的，又有几个是真心地冲着他卢少华三个字来的，他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儿数的。
卢少锋和刘氏刚开口为他求情，就被卢老爷给制止了，“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若是连这点儿勇气也没有，将来还能有何成就？”
卢少华思虑再三，也断不会跟自己的将来过不去，冲着刘氏深深一揖，“大嫂，刚才都是小弟的不是。还请大嫂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了。”
“二弟快快免了。都是自家人，我不会记在心里的。”
面对刘氏的宽容大度，卢老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卢夫人，此时恨不能上前再掌掴刘氏几巴掌，竟然是敢让她的儿子向她低头认错，真以为她就是什么名门夫人了？
“刘氏，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挑剔，你这是什么态度？竟然是还拿帕子掩了口鼻，你这是瞧不上少华呀，还是觉得你弟妹这里的空气污浊，让你这清高的身子，受不住了？”
听着夫人的明嘲暗讽，卢老爷的脸色一沉，“胡说什么！如今大儿媳有孕在身，这屋子里又曾藏过麝香，她小心一些，何错之有？”
卢老爷情急之下，竟然是直接就将这些都说了出来，直把卢夫人给吓呆了，怎么可能会有孕？自己在那些线香里动的手脚，明明就是不可能会让人有孕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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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被禁足了！
“不可能！刘氏怎么可能会怀孕？”卢夫人情急之下，竟然是忘记了隐瞒，直接就将话脱口而出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卢老爷的眸色一暗，而一旁卢少锋亲耳听到了母亲的这番说辞，心底已是宛若寒冰覆盖，说不出的失望。
看到了长子的反应，卢老爷怎么可能会不心疼？
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算计，哪个男人能忍得了？
“闭嘴！”卢老爷为了保全住她身为母亲的那一点点的颜面，还是出口制止了。
“母亲，呵呵，原来如此！儿子明白了，明白了。”卢少锋那有些绝望的眼神，让卢夫人一下子便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嘴巴大张，想要为自己辩解，却突然觉得说什么都是错！
要如何解释？说自己为了让他休掉刘氏，所以才会想出了这样的一个法子来害她？
这样的理由，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说地出口？
而在里间儿，刚刚才醒过来的杨氏，一听说自己的孩子没了，可是刘氏却有喜了，这眼底的恨几乎就将她全身给覆盖了。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少锋，你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你就莫要与她计较了。来人，扶夫人回去好好养病，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再随意出院门一步。”
“是，老爷。”
卢夫人大惊，这哪里是养病？分明就是要变相地将自己软禁了？
里间儿的杨氏一听，心顿时便凉了半截！
她之所以能在这府里头横着走，所倚仗的，也不过就是婆婆对她的偏心而已！如今婆婆被软禁了，那自己以后岂会还有好果子吃？
“老爷，妾身的身子没事儿，不过是将养几日就好了。”卢夫人试着再与老爷沟通道。
卢老爷也不看她，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刘氏的身上，“老大媳妇儿，你进府也一年有余了，也该学着打理府中的事务了。不能总是累着你母亲。你是嫡长媳，你可是躲懒不得。”
“父亲？”刘氏颇有些意外，听着公公这意思，还想着让她来打理中馈了？
“为父会将府里的几名老人儿给你派过去，她们会帮着你打理这府中的事务。为父知道你如今有孕在身，也不宜太过操劳了。具体的事务，就让底下的人去办，你放心，我给你派过去的，都是我卢家的家生子，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是，父亲。”刘氏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了父亲为了护着自己，将婆婆都给痛斥了一番，她怎么能如此地不识好歹，先得罪了婆婆，再得罪公公？
“启禀老爷，长乐王府派人过来了。”
卢少锋眉心一紧，“可知是何事？”
“回大公子，听说是王妃回府后，亲手做了补品，派人特意送过来。另外，又派了府中的太医过来给大少夫人请个平安脉。同时？”管家犹豫了一下，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卢夫人，似乎是不知道后头的话，该说不该说了。
“有什么话，直接说！”
“回老爷，王妃还派了两个人过来，说是她离京时，皇后娘娘赏下来的，如今大少夫人有孕，身边儿可用之人不多，这两位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对于一些孕妇的忌讳，心里都是清楚的很，所以，便让她们两个过来服侍大少夫人几个月。待大少夫人平安产子之后，再回王府复命。”
这下子，卢老爷也是吃了一惊，这刘氏有孕，竟然是还能惊动了王妃亲手为其炖补品？还派了太医过来？
不过，卢老爷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很快便又明白了王妃的用意，顿时便回头狠狠地瞪了夫人一眼！
王妃此举，明摆着就是不信任他们卢府的人，所以才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刘氏的背后，有整个儿长乐王府！
还派了两名宫里头出来的嬷嬷，那么这身上自然也就是有品级的了！
如此一来，以后便是卢夫人，想要动刘氏一下，也得看看这两位嬷嬷同意不同意了！
“快快将人请去大厅。”卢老爷说着，连忙又催促着卢少锋，“你快带你娘子过去看看。别怠慢了王府的人。”
“是，父亲。”
里间儿的杨氏气得恨不能将身上的那锦被给撕出一个窟窿来！
原想着，自己嫁的虽不是长子，可好歹也是个嫡子，而且婆婆不喜欢那个大嫂，自己又有了身孕，总归是很快就能为卢家诞下嫡长孙了。可是怎么会成了这样？
自己腹中的孩子没了，那个可恶的刘氏却在这个时候传出了喜讯，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杨氏心里头这会儿可是将刘氏给骂了不下百遍，也不知她是哪里修来的福气，竟然是还得了王妃的青睐。如今自己的孩子没了，可是大公子那边儿却传来了好消息，婆婆又被禁足了，连夫君的面儿，她也休想再看见，这于弃妇，有何差别？
卢老爷命人直接将卢夫人带回了院子，免得她一会儿在前厅再说出些什么不着调的话来。至于卢少华，只是望了一眼那帘子，便头也不回地去了前院儿，好好反省了。
卢少华也是读书人，自小便知道，他的头顶上，有着一个极为出色的哥哥，书念的好，诗也做的好。所以，自小他便是在对哥哥的崇敬中长大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那分崇敬竟然是变了味道，成了嫉妒！
想想自杨氏进门儿后，自己心底的那些几乎就是见不得光的**，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地被她给撩拨了起来，以至于，他对大嫂刘氏，也是越来越不屑，越来越鄙夷。对自己的兄长，则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出了二门儿，冷风一吹，卢少华整个人就清醒了许多。
曾几何时，当年还是小姑娘的大嫂来府中玩耍时，他也是喜欢护着她的？他也总是将好吃的好喝的让着她的？可是现在呢？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仅仅是因为杨氏的挑唆么？
卢少华自嘲地摇了摇头，低喃一声，“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贪心了。名利权势，果真比兄弟亲情还要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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