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妄想症是病得治
第76章妄想症是病得治
“难道说诏王的能耐,仅限于折腾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是。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他头也不回。
凤浅噎住,简直对牛弹琴,猛地转身,往反方向急走。
人影一晃,他拦住她的去路。
“你以为,凭你能制止那些屠杀?”
“你不是说,我将是下一任的虞皇。既然这样,我说的话,总能有些用处。”
“在你坐上那个位置以前,你的话,什么也不是。”
凤浅沉默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你为什么说,我可能成为下一任的虞皇?”
“因为你有一个不简单的娘。”
“我娘是谁?”凤浅之前已经想到。
“你该去问你爹。”他拉住她的手,拽着她继续前行。
“那你放我回去。”凤浅视线落在被他紧紧抓住的手上,觉得自己特别的无辜。
那一世,六岁就死了,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却摊上了他这么大的仇恨。
夕日的温柔夫君,变成了变着法子折磨她的恶魔。
问题是,她没小说里的受虐嗜好,被人虐身虐得要死,还能无怨无悔。
就算他是小郎,她也会恨死他。
“想回去?”
凤浅立刻点头,她宁肯去对着长乐府里的那几个混蛋,然后想办法让自己变强,也不愿在这里对着他的仇恨。
“那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讨我高兴,我一高兴,没准就放了你回去。”
“难道你都是用老二想问题?”
“这些年,你尽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好气又好笑。
“这还是斯文的。”凤浅哼哼。
“还有什么,说,我听着。”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自个问着挨骂。”
他真要她骂,凤浅反而骂不出来了。
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柔软浅笑。
吹了声口哨,唤来马匹,带着她翻身上马,‘驾’了一声,窜进无边的黑夜。
天亮后,他们进了一所临时搭建的营帐。
一个身穿盔甲的军官迎上来,“敌方情形可探查好?”
诏王点了点头,凤浅这才知道,他进婉城是为了探查敌情。
凤浅被诏王粗鲁地丢给了两个士兵,看着他和那军官转身走了。
她被推上军队中的战鼓车。
“诏王呢?”她向四处张望,大批的部队按阵形排开。
凤浅这才知道,地宫,并不是她想象的,只是在暗处活动。
“诏王正在带兵攻城。”负责看守她的士兵虽象不愿搭理她,但仍老实的回答。
“攻城?婉城?”凤浅心生寒意,昨晚所见历历在目。
“是。”士兵看向前方,整个部队除了脚步声和马嘶声,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可见军纪十分严谨。
望向前方,一个矫捷的高大身影身披银甲黑色风氅翻飞骑着汗血宝马,挥动长枪,拨打着城墙上射来的箭雨,勇猛得如天将一般。
到了城下,弃马带着先锋部队顶着箭雨巨石,冲上城墙。
不断有人被乱箭穿身,巨石击中滚落竹梯,惨叫声绵绵不绝……
凤浅的心瞬间揪紧,是他……
冲在最前面的黑袍人正是她儿时的夫君小郎,现在的禽兽诏王。
他迎着箭雨而上,那些箭随时可能穿过他的胸膛。
虽然已听福权说过,他带兵打仗总是冲在最前面,但亲眼所见却又是不同的感观。
枪起枪落,滚打在刀光血雨中,决断勇猛。
这一刻,她算明白了什么是真男儿,何为英雄人物。
在心悬在嗓子眼上,久久不能落下的同时,对他的勇猛却深深折服。
能长年冲在最前面,出生入死而生存下来的人,绝非仅可以用一个“勇猛”来形容的。
马匹践踏着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呼吸间全是浓浓的血腥味。
放眼全是无情的杀戮。
小手紧拽着衣角,不知何时早已把衣角揉碎!
接下来就是无休无止的焦急等待。
就在她感到缩紧的肺部,再也无法承受她的紧张和担忧的时候。
听见远处欢声四起,死寂的气氛变得热腾起来。
“诏王告捷了!”
凤浅悬着的心蓦地落下。
城门打开,队伍缓缓前进。
凤浅被送进了婉城,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城门口赫然挂着昨晚所见屠杀城民的副将的头颅。
心慢慢下沉,今天会不会又是另一场杀戮。
一个士兵向她走来,“诏王要你去侍候。”
凤浅美绝的小脸上,露出凄然一笑,他终究是要用她来娱乐手下将士。
现在反抗,只会惹来更多的侮辱。
凤浅木然地跟随在士兵身后,进了一所大院。
大院中到处是男人欢悦爽朗的笑声。
凤浅双手紧握,掌心冷汗涔涔。
诏王回头看到她一副紧张的模样,不由得一笑,那笑中竟透着几分苦涩,又再转过头去与将士们一同饮酒。
他已除下了银甲,但杀场上的英武却无法从她脑海中抹去。
凤浅静静地看着他,原来他与他的将士们一起,是如此爱笑。
被人从后面一推,向前扑倒,在倒地前,被他一把提起,“来,陪我喝酒。”
说着他便拿起酒坛,率先喝了一大口,酒水从他的嘴角流下,沾湿了衣襟,不在意地用衣袖拭去酒渍,将酒坛递给她。
“我不会喝。”凤浅紧抿着嘴,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将脸撇向一边。
她态度的恶劣本在他意料之中,只是微扬了扬一边的眉梢。
周围的将士哄笑起来,“我们的诏王在战场上百战百胜,没有斩不下的敌首头颅,却搞不定自己的一个丫头,哈哈哈。”
那人与他说笑完全没有顾忌,如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被他们取笑的人是让人闻名变色,在沙场如魔似煞的地宫宫主诏王。
诏王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你们这些家伙。”
就着酒坛又喝了一大口,睨视着凤浅,“真不会喝?”
凤浅咬紧了唇瓣,闭口不言。
她一直阳气低,一旦醉死过去,就可能再也醒不来。
所以从来不沾酒。
他见她不回答,摇头叹道:“我这刚打了个胜仗,正在兴头上,你不陪我喝酒,胜利的喜悦便少了几分,岂不是遗憾……今天就由我来当你的启蒙夫子,如何?”
话音刚落,长臂一伸,极快地将她卷入怀中。
头一仰灌了一大口烈酒在口中,一低头,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她的小嘴猛然压下。
凤浅在惊慌中被灌入烈酒,辛辣无比,腹中一股热气象是有生命一般,向她扑来,竟让她感受到他们战捷的万千豪情。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诏王,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喝的是寡酒,你却是美人加美酒。”
一边的士兵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诏王呵呵一笑,“喝酒,喝酒!要抱,回家抱老婆去。”
“你……”凤浅心里一荡,难道他当她是他的妻子?
念头刚过就被凤浅否认。
但如果他当她是妻子,又为什么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她。
不管他当她是什么,她也不愿当着众人的面,被他轻薄。
想着他的种种恶行,怒气再次涌了上来。
哪肯被他当众欺辱。
双手使劲推拒,却被他强壮的手臂牢牢锁在宽大的怀中,动弹不了丝毫。
“这烈酒感觉如何?”诏王笑吟吟地凝视她,单手拭去她唇边酒滴,深眸里闪过痛楚。
“人在伤心的时候,没有这陈年烈酒怎么成?”
说完,默默松开手,又和将士们饮酒。
看是豪爽,却透着凄然落漠。
凤浅脱离了他的掌控,却沉默了。
她知道他在为死去的城民难过,忍着酒气回瞪着他,于他的无礼却并不着恼。
再强悍的男子,也会有一块不可触摸的柔软地带,一经触撞,便会搅起剪不断,理还乱的柔肠,有时也需要一杯畅饮解愁肠。
而她就是他的愁肠,他曾豪情壮志,不会为任何女人动情,可是她却让他失落了心。
原以为借着国仇家恨可以抵去对她的儿女情长,可是试过方知,对她已用情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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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落花有意烽火无情
第77章落花有意烽火无情
就在她冰冻的心在慢慢融化的时候,一个粗壮的将士走进来。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手上提了一个血淋淋的包裹,将那包裹往木桌上一顿。
接过诏王递过的酒坛喝了一大口,才骂骂咧咧地说:“奶奶的,这厮化妆成百姓,我追到城南,差点没认出他来,好在这家伙走路不长眼睛,摔了一跤被我注意到,才认了出来。另外在这狗贼身上搜到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染血的信。
诏王微笑,淡然道:“辛苦了,挂起来。”
抽出信,飞快地看了看,向凤浅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森冷寒意,慢慢折起信收进怀里。
凤浅望着他的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将士将桌上的包裹,抖落在地,却是一颗刚刚砍下的人头,鲜血尚未凝固,“来人,去,挂起来,奶奶的。”
凤浅不怕死人,但冷不丁看见光秃秃的一颗人头,仍惊得后退一步。
在看清那颗人头的一瞬间,脚下忽地一软。
这世上,凤浅认得的人实在有限,但偏偏这颗死不闭目的人头,她认得。
这位是靖南王的亲弟弟,她的亲二叔。
这位叔叔镇守外疆,前些日子回京领封赏,因为不能在京里久留,凤浅在丞相请客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
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但她记住了她的这个二叔。
那血腥味熏得她无法呼吸。
她一步步后退,到了后来,推开人群,向大院外狂奔。
诏王深眸一寒,隐去脸上笑意,一拍桌案,身体轻飘飘地跃过她的头顶,立在她身前。
她收势不住,一头撞进他怀中。
他手臂一紧,将她抱在怀中。
“放我下来,你这该死的,放我下来!”她乱踢乱打,头脑中一片混乱。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身边的丫头。”他冷哼一声,手臂却抱得更紧。
他身上的醇厚气味,加上她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令她几乎窒息。
她与二叔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人实实在在地是她的亲叔叔。
眼睁睁地看着他杀她的叔叔,让她怎么接受?
诏王踢开一扇雕花木门,单掌扫落窗边桌上的笔砚纸卷。
将神情呆滞的凤浅放到桌上,轻巧地跃上书桌单腿曲膝坐下,背靠窗棂,结结实实地将她锁在怀中,“浅浅,这就是战争。战场上的人,没有谁的双手不是粘满鲜血。”
凤浅红着眼圈,揪紧他的衣衫,“不,你们不能这么残忍,他是我的亲叔叔。”
“他是你的亲叔叔,就可以任意屠杀那些无辜的百姓?他不该死,难道被他们屠掉的无辜百姓该死?难道那些死掉的人,没有儿女父母?”诏王厉声反问。
她震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两行泪从大眼睛里滑落,“我现在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你为什么偏要我来看到这些?”
“你不看,难道这些事,就不存在?”
“我不想看。”
“难道不看,就能心安理得?”
诏王怒了,她害他母亲受辱,害他被迫杀母,害他千千万万的城民被屠,她看不见,就可以无视?
“我不记得以前到底做过什么,让你恨我成这样。你对着我,只会更难受,你不如杀了我来泄你心头之恨。”
她是他养大的,那时没有他,她也活不下来,她的命是他给的。
他要她的命,她就给他,他们也可以从此两清。
“杀了你,太便宜你。”
“不杀,就放我离开。”
他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薄唇轻启,“我不能放。”
她揪紧他衣襟的小手慢慢松开,换成轻轻的捶打,捶打着他的胸,“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记忆中的他,总是那么温柔,那么温暖。
只要有他在身边,再冷的冬天,也不会觉得冷。
那时,他即便是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受辱,被迫杀了他的母亲,也不让人伤害她。
他是那么的善良。
不过是八年时间,却把他变得如此冷酷,如此无情,如此陌生。
这样的他,让她害怕,让她绝望。
凤浅无助地捶打着他,失声痛哭,“我拼了命地回来找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眼底微湿,把她揽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任她打着。
以为再也不会痛的心,刀绞一样地痛。
过了许久,她哭累了,慢慢软靠在他肩膀上。
他固定在她纤腰上的手臂丝毫没有放松。
一阵风吹过,空中吹起零落的花瓣,飘进了窗棂,花瓣散落了他们一身,有一片轻轻飘落在她咬得艳红的唇上。
他静静地凝视着,此刻的她就如这片花瓣般娇嫩,脆弱,软化了他铁石的心肠,俯首下去,轻柔地自她唇上衔起那片花瓣。
轻嚼含在口中的花瓣,苦涩的花汁,就如同他们现在的心。
目光又凝落在她美如花瓣的唇上,饱满而柔软,因为哭泣而轻颤着,无助而诱惑。
他无可救药的为她沉沦,轻叹口气,又再缓缓吻落下去。
他口中淡淡的酒香和苦涩的花汁侵蚀着她的大脑,原本恨极的两个人,此时却用对方的情悸来填补着自己内心的孤寂。
她渐渐沉醉在他温柔而又霸道的触感上,慢慢迷失!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赶内心的无助和恐惧。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心中的恨意稍稍减退。
连日来的疲乏加上精神上受到的巨大刺激,起起伏伏,竟令她昏厥在他的唇边。
他怜惜地将她放到房中的沉木大床上,拉过薄被侧卧在她身边,仍将她拥紧。
将头埋在她秀发之中,慢慢合上眼,到底带她来这儿,看到如此多的杀戮,是对还是错?
第二日,凤浅醒来,便有丫头进来,服侍她梳洗。
待梳洗整齐,丫头放下手中的发梳,“凤浅姑娘,诏王要你醒来前去斟酒。”
斟酒?
想到昨晚满带着烈酒压上她的唇瓣的那一瞬,他的舌为了顶开她的唇带来的强烈感触,脸上火辣辣的,明亮的眸子黯了下去,“他在哪儿?”
“请随我来。”
丫头引着凤浅来到那晚他们潜伏的大宅前,踏过埋葬着婉国城民的土地,进了大殿。
一身铠甲的诏王坐在最上方的一张大桌前,缀着红缨的头盔放在桌上手边。
左右两边分别排着二十来张小桌,每张小桌后坐着一个军官,有的是在昨晚喝酒时见过,有的却不曾见过。
看样子是在摆庆功宴。
诏王看见门口的凤浅,“来得正好,过来。”
又回头对和身边侍候的士兵叫道:“上酒。”
他将士兵送上来的酒坛丢在她怀中,“去为这次战捷立下战功的将士们斟酒。”
“你要我给杀我亲叔叔的刽子手敬酒,庆祝我叔叔的死?”
她直逼着他深邃而无情的眼。
她虽然跟这个叔叔没有感情,但她忍受不了被他毫无尊严的践踏。
“他们保住了婉城绝大多数的百姓,难道不该敬?”
“不过是把一批刽子手,换成了另一批屠夫,有什么可敬的?”
凤浅将手中的酒坛掷在地上,‘哐’地一声响,瓦片酒水四处溅开。
人影一闪,他已从席中凌空翻出,拿着另一坛酒,平托在她面前,“去斟酒。”
语气冷寒,不容有丝毫违拗。
凤浅将手背在后面,撇开脸,“休想。”
“看来下一次,送到你桌案上的人头,应该是你的母亲。”他高大的身影如一堵墙一般将她罩在阴影时。
凤浅的脸瞬间变白,惊得后退两步。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但直觉,他说出的话,就一定能办到。
“斟酒!”他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她慢慢伸出手接过酒坛,“只要我不死,我一定要你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等你有了那本事,才有资格说这话。”
凤浅强压心头怒火,转身走向那些军官。
在她转身的同时,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凤浅木纳地将打开酒坛的开封,带着浓香的清亮酒液倒入第一个官军的酒碗中。
这些军官只是在酒满了之后,对她微一额首示谢,没有丝毫不敬。
平和得让她怀疑他们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知不知道她是长乐郡主。
凤浅最后走到诏王面前,冷着脸不看他的眼。
他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碗。
那么多碗酒都倒了,也不在意多他一个。
一言不发地为他把酒斟上。
他平静的看着她为他斟满酒,眼角闪过一丝欣慰。
率先端起酒碗,站起身,对席下一扬,“这第一碗酒,我先敬死去的亡灵。”
声音悲壮而有力,说罢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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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忍耐有限
第78章忍耐有限
将碗送到她面前,注视着液体满出才对座下一举,“第二碗,我敬无辜的百姓。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同样一饮而尽。
他每一句话,都让凤浅内心一震。
在斟第三碗酒时,她的手已不再抖动,在这以前坚持的原则开始模糊。
如果抛开家仇国恨,他会不会是一个好的君主?
“第三碗,我敬大家。”扫视了一眼座下,再次一饮而尽。
座下同时起身,举杯。
“咚……咚……咚……”在众人刚刚落席,殿外传来一阵柔美却又激昂的鼓声。
刹时间,众多美貌舞娘锦绣花团般涌了进来,美人们散开。
孤熙大步走了进来,走到诏王席下,“得知诏王再次告捷,特意为众将军送上艳娘美舞,为这庆功宴添些喜气。”
美人歌舞冲散席间的悲壮。
诏王微微一笑,“还是你想得周道。”
孤熙双掌一击,殿外飘进一朵红云,同样腰间扎着小鼓,与方才进来的美娘们一起舞动起来,舞姿更为柔美动人,模样也是极为美艳。
殿中沉闷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这种战后,以美女庆功的方式,在军中再常见不过。
凤浅虽没见过,但在现代时,电视里也没少见,不觉奇怪。
那红衫美娘每一个回头,每个回眸都是看向诏王,风情万种,其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刚才明明还恨他入骨,这时却又忍不住满肚子酸水。
偷眼看诏王,诏王却只是看座下歌舞,象是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随着歌声停止,众花娘飞散开来,落在各军官席间,斟酒戏笑瞬间四起。
有猴急的将士已将美人搂入怀中,顿时淫声笑语四起。
只有那红衫美娘留在殿心,伏跪下去,“凤玲玉独舞一曲,为诏王及各位将军助兴。”
“你姓凤?”诏王瞟了黑着脸杵在一边的凤浅一眼。
“回诏王,小女子确实姓凤。”
诏王微微额首。
鼓乐声便随着柔姿风柳般摆动。
诏王看了看缩在角落,因看着座下那些亲亲我我而不知所措的凤浅,“你下去。”
凤浅放下酒坛,象逃一样离开了大殿。
到了殿门口,回眸间见凤玲玉正舞到诏王身边,一条柔若无骨的玉臂搭上他宽阔的肩膀,一条雪白修长的**正划过他身前。
胸口象是被人重重一击,痛得无法说出,飞快地逃离了。
诏王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丽影,星眸暗沉了下来,也没了刚才的兴致,“上酒。”
接过士兵递上来的酒坛,拍开封口,就着酒坛狂饮,对在他身边旋舞的美娘,视而不见。
凤浅仍随着等在门口的丫头回到昨晚暂住的寝室。
等丫头离去,依在书案上,呆望着窗外院门发呆。
他这时,是不是和他的那些属下一样,搂着那个叫什么凤玲玉的舞姬行欢。
念头只是一过,凤浅的心脏就象被人抓在手中,狠狠的揉捏,痛得无法呼吸。
想着昨晚与他相依在这窗边的情境,眼不知不觉地红了。
“咳……”
凤浅忙站直身,看着门口的孤熙。
孤熙慢慢踱了进来,站到桌案前,静视着她微垂的头,“你哭了?”伸手去拭她脸上的泪珠。
“没,只是被风吹了些沙子进眼里。”凤浅别过脸避开,自行拭去眼角的泪,“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我来看看你。”他顿了顿,“我没想到他提前把你带离了诏王府。”
凤浅抚弄着散在手心中的花瓣,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可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啊。”看着她微红的眼圈,孤熙递上一块绣帕,“他怎么能把你带来这儿,让你亲眼见自己叔叔的人头被悬挂城门。”
她微微一笑,那笑却能拧出苦汁来。
“他不该这般羞辱你,你只是一介女流,不该背负这些男人间的战争。”他上前一步,握住她微颤着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小手,“凤浅,不要再硬撑下去了。”
凤浅抽出手,背转身,看向窗外,“不必阁下费心。”
“你以为你屈服,他就能放过你?”孤熙握住她纤线的手臂,将她转过来,“你难道想留在他身边,看着你的亲人,一个一个被杀?”
凤浅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我离开,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可以和以前一样,全心全力地做我们的王,带兄弟们报仇复国。而你,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凤浅向他冷然看去,“我离开,不等于他可以停止杀伐,也不等于,我的亲人们不会一个一个死在他的手中。”
诏王说过,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
“我可以答应你,保证靖南王不死。”
“没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哪里需要你来保谁的性命?这仗还没打完,阁下就把别人当成了他囊中之物,真是好笑。”
凤浅笑了,“阁下的妄想症是不是该找大夫治一治?”
“果然是个有硬气的姑娘,不过你留在这里,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筹码。”
“能让先生紧张,就说明我这个筹码很值钱,既然值钱,怎么也可以卖个更好的价钱,哪能白送给阁下。”
“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孤熙慢慢转动手中玉笛。
“我很想离开,但我不会把性命随便交给陌生人。”凤浅信不过孤熙,“你对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诏王?”
孤熙嘴角勾起自信的笑意,“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恨他,他也同样恨你,你们两个是永远站不到一条线上的人。”
凤浅的脸渐渐转白,“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凭我的心。”他深吸了口气,接着说,“自从八年前,我们把他从城门上救下来,我就就发誓一定要守护他,协助他完成家族的使命。所以只要是阻碍他的障碍,我都要为他除去。”
凤浅轻抚着窗棂上花瓣的手停下了,“你断袖?”
孤熙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白皙的脸庞微微一红,“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义。”
凤浅扁嘴,情意?
不就是断袖。
“可惜我是没有心的人,要让阁下失望了。”
门外奔进来一个小厮,“那边席散了。”
孤熙微敛了眉头,只得深深看了凤浅一眼,“我暂且告辞,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说完,带着小厮急步走了。
凤浅看着他离开,望着天上的明月,鼻息中仍能闻到战后的淡淡血腥味。
院门被撞开……
凤玲玉和一个士兵架着烂醉的诏王进来。
凤浅看见凤玲玉微微一怔。
他们将诏王扶到门口,士兵停下,“凤玲玉姑娘,您请留步。”
凤玲玉不解地看向士兵,“孤熙公子要我服侍诏王就寝。”
凤浅的心猛然一抽,挪着步子就想走开。
“对不起,没有诏王亲口令,任何女人不能进入诏王寝室。”
凤玲玉撇了眼正要转身的凤浅,“那她呢?”
她亲眼见凤浅在席间倒酒,又是普通丫头衣着,不会是诏王的妃子。
“凤浅姑娘是诏王从诏王府带来的,自然可以随意出入诏王寝室。”
凤玲玉有些意外,看向凤浅的眼神也就有些不同。
上上下下细细打量,见凤浅虽是素面朝天,却国色天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人儿。
再看双目紧闭的诏王,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横了凤浅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一来,诏王高大的身躯就压在了士兵一人身上。
士兵有些吃不消,对杵在那儿发愣的凤浅叫道:“姑娘,快来帮忙。”
凤浅这才醒过神来,过去扶起诏王的另一条手臂,“他以前经常喝成这样?”
士兵摇摇头,“诏王向来海量,从来不曾醉过,今日不知怎么会这样。”
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丢到大床上。
“凤浅姑娘,诏王就拜托给你了。”士兵喘着粗气,搓了搓手,不等凤浅答应,脚底抹油地走了,生怕她可爱的小嘴里说出个“不”字。
这胜仗打完,所有军士都尽情狂欢,他一直守着诏王,还没能喝上一口美酒。
床上皱紧了眉头,睡得十分不安稳的诏王,烦躁地一手扯开胸前的衣襟,让燥热的身体得到稍微的舒适。
凤浅想就这么离开,视线落在他拧紧的眉头上,再也挪不动脚步,最终绞了湿帕子来为他擦拭颈项间的汗液。
他对着她总是横眉冷对,能这样静静看他,还是头一回。
现在这样静静的细看,凤浅才发现他好看到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他即便是戴着面具,俊美中透着英气,能让每一个女人看了后都难以忘怀,不光是相貌的美,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霸气,让任何人都无法抵抗。
她小的时候,就知道他长得很好看。
但这些年,却怎么也不记得他的长相。
真的很想再看看他的样子。
凤浅看着他脸上的面具,犹豫着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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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转性
第79章转性
纤细的指腹抚过他瘦削的面颊,最后落在泛着珠光的橘色唇瓣上,仍如以往般紧抿。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冷冽霸道的他,此时在她指腹间安静得象一只熟睡的猫儿。
她却没勇气抛开他脸上面具。
害怕看见了以后,更放不下他。
富有弹性的唇在她手指下轻轻一动,忙缩回手。
一阵风软过,吹醒了她迷糊的神智。
叔叔鲜血淋淋的人头,突然浮现在她眼前。
凤浅美目瞬间转冷,或许真如孤熙所说,他们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除非能化去他心头仇恨。
突然想到他收到怀里的那封信。
凤浅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他醉得人事不知。
不再犹豫,伸手到他怀中掏出那封信。
飞快打开,是一封要求她二叔带兵援助虞军攻城的信,落款是‘虞姬’。
凤浅轻咬了唇,她的后娘,靖南王妃名虞姬。
“浅浅……”他轻声的梦呓。
凤浅手一抖,忙把信折起,装回信封,塞回他怀中。
他似乎察觉到胸口有异,大手摸索过来,当摸索到她正想从他胸前缩开的小手,连忙牢牢握住,冷俊的脸上舒展开来,露出少见的满足笑意。
凤浅猛地缩手,却被他握得极紧,没能抽出。
他感觉手中的小手慢慢滑出,一翻身,把凤浅压在身下,紧紧抱住,粗糙的大手滑进她的衣裳,抚上她腰间细滑的肌肤。
凤浅身体瞬间绷紧,他才亲近过别的女人,却又来玩弄她。
真当她是可以任意欺辱的?
凤浅压抑着的怒火蓦地直冲上头顶,拔下头上发钗。
他仍浑然不觉得在她细滑的腰间揉了两把,又往上抚去,握住她胸前的柔软,掌心擦过她敏感的红蕾。
凤浅忍无可忍,手中钗子向他胸上刺下。
他眼角的笑意慢慢消失,痛苦地抽搐着,“别怪我……”
凤浅身子一僵,手一抖,离他的胸只有一指之隔的钗子跌落地上,摔成两段。
一时间心里如同打倒了五味瓶,分辩不出是什么滋味。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诏王揉了揉欲裂的额头,动了动,才发现另一只手握着凤浅,微微一愣。
他低头看向身下熟睡的凤浅。
她长发散开,黑瀑一般铺了半边枕头。
眼角还挂着没拭去的泪痕。
唇少了些血色,显得楚楚可怜。
浑然不是平时那样的凶悍无赖模样。
他情不自禁俯低头,向她的唇吻下。
在离她一线之隔时,却生生停下,眼角扫过落在地上断为两截的发钗,幽沉的眸子里划过复杂的东西,慢慢退了开去。
他实在想不起他是怎么醉倒的,又是怎么回来的。
更不知怎么把她压在了身下。
他轻抿了薄唇,慢慢把手从她衣裳褪出,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翻身下床。
凤浅这一觉睡的极沉,沉得没有一个梦。
醒来时,耳边是枯燥的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
凤浅迷惑睁眼,发现自己竟在一辆马车之中。
惊得翻身爬起。
“醒了?”身侧传来低哑磁厚的声音。
随声望去,身边矮几后,诏王写下最后一笔,将狼毫笔放于笔架上,将视线从宣纸调到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地卷紧薄被。
诏王有趣地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笑,“你认为这样有用吗?”
凤浅也知道在他面前这样只是无用的躲避,坐起身,揭开窗帘往外看了看,“这是去哪儿?”
“回丰城。”他凝视着她的眸子突然沉了下来,“你昨晚为什么不杀我?”
她全身一震,难道他昨晚是装醉?
冷然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想杀你?”
诏王取出她跌落在地的玉钗,递回给她,“下次要杀人前,想好了再拔发钗。”
凤浅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着他的手,不知这发钗是该接还是不接。
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伸出手。
手指刚触及玉钗,诏王手腕回转,“这支钗损了,我给你换过一支。”
不理会凤浅的怒目而视,飞快将玉钗收入袖中,另取出一支,同是玉钗,但玉质做工却又更为精致。
凤浅不接,“我只要我那支。”
诏王不言,握住玉钗,大拇指轻轻一按,玉钗赫然伸出一支锋利小剑,再一按,小剑又再缩回,原来那钗子中空,内藏暗器。
他面色平淡,看不出他这么做是什么目的。
他起身,坐到她身后,向她慢慢靠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鬓,“用这个杀人,比你那支有用得多。”
凤浅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想不出他又想用什么办法来折磨自己。
他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绷紧的脖子,满意于她的一阵轻颤。
认真地为她拢起她的长发,插上玉钗。
仔细端详一番,脸上现出满意的表情,手指刮过她细腻的耳后肌肤,看着她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颗粒,微微一笑,又再坐回桌边。
“战乱中的女人,该有一物防身。”
她愣住了,一个男子为一个女子拢起青丝,意味着……
他明明恨她,又明明发现她对他的敌意,还送她防身之物……
这个男人实在让她费解。
再看他已拿起一本兵书阅读,不再看她。
宣纸上写着,“落花有意,烽火无情”字字苍劲如勾,似要穿纸而出。
她自不由主的念了几遍,落花,落花,垂眉沉思,想起那晚苦涩花瓣在嘴中揉碎的味道。
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孤单与无奈。
心里波澜起伏。
在她记忆中的他温柔如兄长。
而现在的他,却是烽烟战火中铁血柔情。
过去的温情让她刻骨铭心,而现在的他却让她迷失。
“你不怕我用这个钗子对付你吗?”压下内心的波动,淡然而问。
他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嘴角抽起一抹不屑,“你下得了手,昨夜就不会跌断了钗子。”
“诏王,凤玲玉求见!”车外传来娇滴滴的女子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凤浅一听这声音,心就不由自主地抽紧了。
诏王略一沉呤,“进来。”
凤浅忙要起身下车,她实在不愿看他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
“你呆在那儿。”起身的动作被诏王命令的口气制止。
马车略停,车帘一抛,身穿艳服的凤玲玉风情万种地上了车。
接过车下递来的美酒,向诏王曲膝行礼。
凤玲玉看着卷在薄被中的凤浅,怔了一下。
主子坐在一边,而奴婢不在一旁侍候,反而缩在被窝中,即便是刚刚欢好过,也不该如此,再说这车上没有欢好过的味道。
再看诏王也没有要那奴婢回避的样子,只得将托盘放在桌边,“路途枯闷,凤玲玉来陪诏王小饮几杯,解解闷。”
诏王扫了眼她带来的精致酒壶和酒杯,放下手中兵书,依靠在车壁上,“只可惜美人送来的这淡酒,不合我口味。”
凤玲玉片刻的呆愕后,即时明白,诏王不会喝不明来路的酒。
她带来的酒不管是淡酒也好,烈酒也罢,他都不会粘唇。
媚眼斜飞,“诏王果然乃男子中的蛟龙,就是这喜好也是极为豪放,凤玲玉打心里佩服。”
凤浅看着她那百般献媚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不屑地撇撇嘴,低声嘀咕,“马屁精。”
声音虽小,却落在了诏王耳中,浓眉一扬,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
凤玲玉虽没听清她说什么,但也猜到不是好话。
碍着是诏王的人,也不敢表露出不悦,挨近诏王,“要不,让这丫头跑一趟,帮我们换些烈酒来?让凤玲玉陪诏王好好喝个痛快。”
诏王抬眼看凤浅,刚巧看见她在凤玲玉身后挤眉弄眼的做着怪相。
凤浅见他看来,马上收起怪相,换回一脸的正经。
诏王不是强行忍着,只怕已笑出了声,“美人有所不知,我这个丫头与别的丫头有所不同,她除了服侍我以外,什么事也做不好。要她去拿酒,只有打了酒坛的份。我这些手下都在劳累赶路,我这做君王的又岂能**饮酒作乐,这酒还是免了吧。”
他说得平平淡淡,但让人听起来就遐想连连了,这服侍二字已已经让人想到了别处。
凤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却不愿出声反驳。
凤玲玉听了果然脸上有些不自在了,但终究是交际场中滚过来的人,又媚笑着,“既然如此,凤玲玉给诏王舞上一曲,缓缓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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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验货
第80章验货
凤浅左右看了看,这么窄的空间,她要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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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不自觉得就往下拉了拉。
诏王本有些不耐烦,正想要凤玲玉退下,但看着凤浅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便有些动气,“好,到要好好欣赏欣赏凤玲玉姑娘的舞姿。”
凤玲玉顿时喜上眉梢,看向脚边的凤浅,恨不得一脚将她踹下车去。
凤浅见诏王眉梢一扬,不等他下令就爬出被窝,抱着被子,准备下车。
“去哪里?”诏王不愠不火的声音传来。
“回避。”凤浅恨死了这个色痞子。
“你这觉是睡醒了,事还没做呢。”他的语气柔软,却让凤浅打了个寒战。
“什么事?”
凤浅想不出自己在这车里有什么事可做,即不用打扫,又没衣服可洗。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需要收拾了,只有她抱着的这团被子可以叠一叠。
“哗”地一声,诏王丢了一大叠卷册到桌案边,“把这些整理出来。”
“你以前没要我做过这些事。”
诏王四平八稳的坐在桌案正中间,没有让开的意思。
如果凤浅要帮他整理这些卷册,就得挤进桌案的一角。
这样一来,简直是挨着他身边坐下。
扭了头当没听见,想左拥右抱,没门。
“不想整理这些东西,那就做点别的。”诏王身体微微前倾,黑眸半眯,露出一抹暧昧神色,视线从她的脸慢慢下移。
凤浅象被踩了尾巴的猫,飞快地爬到书案一侧,磨蹭着挤进桌案角落,尽量不擦到他的衣角。
她实在不愿当着这个舞娘的面,被他乱吃豆腐,这脸她丢不起。
诏王一直到她老实坐下,才云淡风轻地对凤玲玉道:“你可以开始了。”
凤玲玉慢慢脱下艳丽的外袍,动作优美诱人,露出里面性感的紧身舞衣,果然是有备而来。
把脱下的外袍顺手一抛,柔若无骨的手臂扶住车壁,身体扭动,完全象去了骨头的蛇,每一个动作神情都极尽诱惑。
这艳舞简直和二十一世纪的脱衣钢管秀有得一拼,凤浅下巴瞬间掉了下来,手中醮了墨汁的狼豪笔落在白纸上,杵了个大黑饼。
头顶一声冷咳,抬头,对上一双不满的黑眸,忙收回下巴,拾起狼豪笔,翻弄奏折,眼睛却又不自觉得瞟向那条无骨蛇。
白腻的手臂撑上了桌案,白花花的**,在眼前乱飞,害得她不时的要缩头来避开扫来的白腿。
头顶上寒气森森,微一转头,就能看到身边人拉长着脸瞪着她。
闷闷地垂下头,有舞不看,光盯着她做什么,不就是一些卷册要整理,慢一点点也不会死人。
诏王被她满脸的委屈气得笑了,他留下凤玲玉本是想激一激这个小女人。
让她知道什么是妒忌。
结果她明明知道凤玲玉是为了献媚于他,却全不以为然。
竟看人跳舞,看得有滋有味。
感情凤玲玉这舞是为她跳的。
难道她心里真的一点也没有他?
想到这儿,心阵阵抽痛。
脸上阴晴不定,绷紧的脸越来越冷,对凤玲玉不断飞来的秋波和美腿视而不见。
怒火都快将凤浅头顶灼出个大洞,这个小女人却仍兴味盎然地偷看凤玲玉扭动的身躯。
凤玲玉见诏王的视线丝毫不在自己身上停留,对死盯着自己的丫头,暗暗生恨。
不露声色,媚笑着跳完整支舞,直到扭完最后一个动作,滚倒在诏王怀中。
凤浅才醒过神来,自己在这儿实在是碍眼。
慌忙垂下眼睑,心却在这一瞬间被刺痛。
诏王被她几乎气炸了肺,在看到她垂下睫毛来掩饰内心的痛楚的一瞬间,忽地释然了。
拍着手掌,“跳得好。”
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个“好”字并非真的因为凤玲玉跳的好,而是能让凤浅动容才好。
凤玲玉勾着他的脖子,娇声嗔道:“既然玲玉跳得好,那诏王给玲玉什么奖励呢?”
她**的后背撞到凤浅的头顶。
凤浅忙往后缩,尽自己所能的远离那蛇一样缠在诏王身上的身体。
“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凤浅的窘态让他心情大好,挑起凤玲玉的下巴,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看来孤熙为了送他这份礼物没少花心思。
“奴家只想服侍诏王。”小手也随着嗔嗔腻腻的声音不老实起来,虽然她被当礼物送给了他,但这个主人光看外表就是人中龙凤,实在是一道美餐。
“你可真是知道怎么样才能讨男人欢心。”
诏王眼角扫向凤浅,只有那个女人对他漠然无视。
凤玲玉乘机撒娇,对角落的凤浅直接无视了。
他的声音象一个沉重的滚轴,碾压着她的心,再也坐不住,只想逃离这满载香艳的车厢。
刚一起身,就被他狠狠地瞪了过来,只得再次跪坐下去。
坐下后板着脸回瞪着他,只要他在她面前与这个女人乱来。
那她对他的心也就从此死了,或许这反而是一种解脱。
他也毫不回避地与她对视,眼里没有一丝渴望,清亮冷寒,就如她第一次进他寝宫看到雅夫人在他身边的情景一样。
这样冷静的一个男人,作为敌人是可怕的。
当他看到她底的痛楚与恨意时,黑眸暗沉下来,这个女人就不能柔和一点?
偏要如此执拗。
凤玲玉得不到他半点回应,抬头向他看去。
却见他敛紧了眉头,与那丫头冷面对视。
心底抽起一阵冷气,知道自己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诏王。”
诏王转过脸,淡淡一笑,“今天本王有些不适,你先回去。”
凤玲玉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轻松些,嫣然一笑,“奴家先告辞了。”
拉过外袍下了车,虽然尽量的注意,仍显得有些狼狈。
凤玲玉刚下了车,车帘一抛,凤浅把凤玲玉带来的托盘连着上面放着的酒和酒杯摔出车外。
凤玲玉回头,酒壶酒杯“叭”地一声在脚边炸开,在地上摔得稀烂。
车里传来诏王带着宠溺的淡淡嗓音,“你越来越放肆了。”
“你是男人就杀了我。”那奴婢的利牙还击。
凤玲玉看着马车走远,秀眉拧成一团。
诏王比想象中还要难缠,而这个奴婢定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凤浅和诏王四目相对。
过了会儿,诏王幽黑的眸子闪过一抹邪笑。
凤浅打了个哆嗦,强烈的不安瞬间罩向全身,推着车帘就想往下跳。
脚尖还没离地,已被对方抓住摔回了堆满卷册的角落。
两只手扣在她肩膀上,令她动弹不得。
诏王正要将脸凑上前,腹部一紧,阻止了他的行动,低头。
凤浅的两支小脚死死抵在他腹部,他眸子微冷,低道:“把脚拿开。”
她哪里肯听,只恨不得把他踹下车去,非但不让开,反而加大力道。
诏王带着邪气的眸子,再次燃起怒火,双手极快的下沉,握住她的纤腰,猛然一旋身,将她丢在了桌案上,双手仍箍在她腰间,将她牢牢固定。
凤浅稳住身,发现自己坐在桌案上,正好与半跪在桌案前的他平视,扁扁嘴,“你是王,怎么能给我这么一个丫头下跪。”
诏王偏对这姿势全不在意,淡瞥着她,顺势坐倒,靠在身后车壁上。
她也就被他拽下桌案,跨坐在他身上。
“看来你喜欢这样的姿势。”在看到她慢慢僵化的表情,眼里升起一抹谑戏笑意。
凤浅身体也开始僵硬。
他凑到她耳边,轻轻一吹,换来她一阵轻颤,“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
这样暧昧的姿势,让凤浅面红耳赤。
伸手揉着被他呼吸吹得痒麻难耐的耳朵,“我去整理你的卷册。”
说着动动腿,试图从他身上滚落下去。
诏王把他牢牢定住,咬住正在往后退的小耳垂,“我现在不想你整理了。”
凤浅全身一颤,心砰然乱跳,忙捂住耳朵,护着耳朵不再受他的折磨,刚才的怒气瞬间化成乌有,只想快些逃离。
他略略偏过头,凝视着她紧张得快要窒息的小脸,“呼吸这么急促,想什么了,嗯?”
她躲避着他温热的呼吸,“想你这个只会欺负女人的禽兽快些走开。”
她的直接让他莞尔,“女人?”视线在她身上游走。
凤浅的毫毛瞬间直立,他的视线象是将她剥光了一般。
“你说我是男人就杀了你……”他慢慢悠悠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吐着,他每说出一个字,凤浅的心就猛跳一下。
“那我现在告诉你,杀了你,那不是男人;要让你成为女人,才叫男人。”说着将她身体挪了个位置,压在他的亢奋上。
凤浅最柔软的地方隔着衣衫感觉到他的硬挺,只惊得花容失色,扭动着身子,推着他,拼命想摆脱这种暧昧的姿态。
随着她的乱动,更加大了对他的刺激,幽深的眸子聚起浓浓的渴望,“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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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富二代
第81章富二代
凤浅越加不安,这是刚才他在凤玲玉极尽逃逗,都不曾有的神情。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你……我……我去帮你把凤玲玉叫回来。”
诏王将她的脸与他拉开距离,“你当真这样想?”语气又再转冷。
“我……”凤浅垂下了头,刚才看到凤玲玉亲近他明明难受得要命,却故意说出这样伤他又伤己的话。
他闭上眼长吁出口气,带着无掩饰的无奈。
再次睁眼,抬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视着他,“凤浅,我的忍耐有限。”
“不……我不……”
凤浅‘愿意’两个字还没出口,已被他的唇极快的压回嘴里。
陌生而又熟悉的情潮在她胸中翻滚,抵触慢慢消失,融化在他霸道占有的吻里。
随着她身体的放松变软,他的吻也越来越温柔,温柔得让她不敢相信是那恶魔般的男人。
一吻之后,却再也没有别的动作,放开她,一睨角落的卷册,“去整理出来。”
他的反应反而让凤浅有些不解,偷偷看他,不见他有任何不悦。
满是渴望的眼里还有一抹欢悦之色。
心里迷惑,禽兽转性,想做君子了?
不敢再招惹他,从他身上爬下来,老老实实回到角落,整理起那堆卷册。
诏王靠在了车壁上,闭目养神,他需要安静地压下体内涌动的情悸。
他是一个自敛的人,绝不肯在行军打仗中沉浸在男女渴望里,虽然是胜利的归途中。
窗外天边已经布上五彩晚霞,队伍已经停下,军士们忙着驻军扎营,张罗烧煮晚饭。
诏王搁下手中卷册,肩膀已经僵硬得有些麻木。
他揉了揉肩膀,视线落在了趴伏在桌案上已经睡熟的凤浅身上。
她微敛着精致的细眉,微撅着小嘴,显现这样的睡姿令她极为不舒服。
头顶前摆了一叠写满字的宣纸,细细看去,竟将那堆卷册细细分类,详细地在纸上注明,重点处没忘记圈画点注,甚至还写下了一些独到的见解。
诏王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他要她整理卷册其实只是为了让她有些事做打发时间。
可以避免二人间之随时可以撞碰出来的仇恨火花。
却没料到,她竟有如此细密的心思。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仇恨,她定能成为他得力的左右手臂。
粗糙的指腹轻柔地抚过她细腻的面颊。
她撇撇嘴,不耐烦地梦呓,“走开,我要睡觉……小郎,你是个禽兽!”
他微微一笑,眉峰上扬,她在梦里还那么蛮横不讲理!
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面颊,冷冽的瞳眸里,浮现出他自己都不可能知道的溺爱。
将她小小的身子抱离桌案,放平到薄被中时,却发现她另一侧红润的小脸上印着一只墨黑的乌龟,乌龟旁还有‘禽兽’二字。
转头,拿起她刚才脸压住的一本卷册,是请求屠杀战败国城民以示军威的。
上面画着一只和凤浅脸上相同的乌龟和‘禽兽’。
诏王嘴角上扬,看向凤浅的眼神多了一丝兴味,摇头轻笑,多少年来都没曾有过这样轻松的笑。
伏低头,轻吻了她的艳红的唇瓣,她一点点化去了他心里的恨。
正要伸手抹去她脸上的墨迹,转念间却生了捉狭之心。
找人要来铜镜,立在书案上,画着乌龟的卷册放在她手边,下车舒展筋骨。
几个军官抱了酒坛酒碗过来,找他喝两杯,借机禀报情况。
他刚一下车,凤浅就突然惊醒,见自己竟躺了下来,而他已经不在车中。
马车象是已经停下,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她睡眼朦胧地揭开窗帘,向外看去。
一个正向诏王汇报军情的军官,面对马车,刚喝了一大口酒在口中,突然两眼圆睁,“卟”地一声,口中的酒尽数喷了出来。
而另外几个官军随他目光处望去,脸上瞬间错愕,瞥向诏王,强忍着笑。
诏王刚含了口水酒在口中,见他们神色怪异,回头看去,恰与趴在车窗上向外张望的凤浅对了个正着,她手上还捏着那本卷册。
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脸上的乌龟尚没擦去,犹不自知的拧着小脸左右张望,脸上的乌龟就在众人的面前晃来晃去,想来还没看到桌上的铜镜。
诏王淡定地咽下口中水酒。
凤浅迷惑他们的表现,放下窗帘,缩了回去,没一会儿功夫,车里传来一声刺耳尖叫,“天杀的,你居然不告诉我,有意整我是不是?”
一丝笑意从诏王眼角漾开,回过头瞪了眼那些怪模怪样的官军,强装正经的重咳一声,举着手中的空酒碗,“喝酒,喝酒。”
那些人又哪里还按捺得住,蹲下身捧腹大笑。
其中一个笑出了眼泪,“诏王你居然在她脸上……”
诏王耸耸肩一副不关我的事的表情,“她自己画在请求屠城的奏折上的。”
那些军官们更是笑得滚倒一地。
“诏王,您这个丫头……实在是……哈哈……”
凤浅对着铜镜拿着湿汗巾,使劲搓着脸上的墨迹,嘟嘟囔囔地哼哼,“天杀的诏王,此仇不报,非女子矣!”重重地将汗巾摔在脚下。
想到这许多天,一直没喂过肉丸子。
虽然秘境中有影子,但她是肉丸子的主人,也不好总让肉丸子去影子那里蹭吃。
从三生镯里把肉丸子召了出来,又取了人参给它。
肉丸子自从上次被凤浅丢进三生镯,就陷入沉睡,出了三生镯,瞌睡还没有完全散去。
冷不丁看见凤浅,竟比之前瘦了许多。
本想问她用了什么办法减肥,有这么好的效果。
但随即见她眉心笼着一团怒气,赶紧老实闭嘴,啃自己的人参。
变态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少惹为妙。
忽地听外头有人小声道:“诏王,长乐府的人到地方了。赎金也验过了,一个子不少。”
诏王浅浅地“嗯”了一声。
凤浅僵住。
他终于把她给卖了。
也意味着,她就快自由了。
长吸了口气,却丝毫没有欢乐的感觉。
淡淡的苦涩在心底化开。
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多功能的工具。
泄愤,解决男性需要,用完了,还可以卖钱。
帘子一掀,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两人,一站一坐,四目相对,竟是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凤浅深吸了口气,挥散笼罩在二人之间的沉闷。
“我可以离开了,是吗?”
他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块似玉非玉的石头,放在桌上,“这个给你。”
“三生石?”
“是。”
凤浅微仰了头,笑了一下,把涌到眼里的泪咽了下去。
他果然得到了那块三生石。
她真是他极好用的一件工具。
找三生石是为了找他,现在已经找到了,三生石对她已经没有了意义。
“你把我卖了多少钱?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凤浅觉得自己的肺快要被气得炸掉。
他凝看着她,不答。
“你我从此各走天涯,我再不会做你的棋子。”凤浅忽地一笑,“这东西对我而言,已经不再有用处。”她抓起桌上三生石,往地上摔去。
车箱里铺着厚厚的锦垫,三生石落地,弹到桌下,肉丸子从桌子上跳下去,把三生石捡了起来。
他不看被她摔掉的三生石,眼底闪过一抹刺痛,声音却依然淡然,“你收拾一下,我这就派人送你离开。”
凤浅撇开脸,不看他。
他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下车。
肉丸子把三生石捧在手心里,朝着凤浅举高,望着凤浅,满脸的哀求之色。
凤浅看着肉丸子,想起需要三生石的不仅仅是她,还有秘境中的影子。
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摸了摸肉丸子的头。
“这是我该得的,你拿去吧。”肉丸子松了口气。
半柱香时间,车外传来孤熙的一声轻咳。
“郡主,可收拾好?”
凤浅是被诏王劫持来的,除了随身的小包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
掀开车帘,看向孤熙的眼神多了几分嘲讽,“如果我之前跟了你走,你们是不是会少得很多钱?”
“有些东西不是钱可以买得到的。”孤熙的唇慢慢勾起一道好看的弧线,“我送郡主。”
凤浅微微扬头下巴,不屑地跳下车。
诏王收了赎金,就得把她安全送回去。
她不必担心孤熙敢在路上做手脚。
孤熙揭开停在旁边的另一辆马车,那辆马车车箱里的布置比诏王的马车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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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私房秘史
第82章私房秘史
凤浅讽刺道:“拿了钱,待遇也就不同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孤熙笑笑,“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我累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凤浅避开孤熙来扶她的手,自己爬上马车,抖开被子,蒙头就睡。
孤熙笑脸僵了僵,有些怀疑这个软硬不吃的女子,是不是八年前见过的那个怯生生的,象被遗弃的小猫一样的小姑娘。
车缓缓启动。
凤浅翻身坐起,从三生镯里取出小郎给的卷轴,靠在车箱一角,开始细研炼丹时火候的控制。
看到关键的地方,打燃火示范。
她以前在长乐府里已经学习了初步的控火术,没想到只是把火势稍微加猛些,就失了控。
火苗直窜上轿顶,把在一边等着吃丹药的肉丸子的腮毛烧没了一截。
亲自驾车的孤熙闻到一股焦味,叫了声,“郡主。”
马车里没有回应,回头见窗帘和门帘的缝里冒出烟子。
孤熙顾不得避嫌,揭开车帘。
车里浓烟滚滚,火苗乱窜。
吓了一跳,抓起一旁的被子向凤浅面前火苗挥去。
把火扑灭,看着满脸黑灰的凤浅,一直和蔼可亲的脸庞终于没了笑容,“你竟为他**?”
凤浅虽然没能控制好火势,但好歹比以前有了点进展。
结果被孤熙二话不说的给扑灭,气青了小脸。
肉丸子一身雪白绒毛被烧得焦焦黄黄,活象一只秃猴子,大眼里噙着泪,想哭又忍着不哭,正委屈的不行。
把气全撒在了孤熙身上,声嘶力竭地咆哮,“你这个二货,这么大的一个炉鼎摆着,居然看不见,你得瞎到什么程度。她是在炼丹,炼丹,炼丹。**,焚你妹,一世界的人都**了,这个变态女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关键是凤浅**了,要它怎么活。
可惜它再怎么骂,孤熙听不懂。
手摸上肉丸子焦融融的毛发,“真可怜。”
“可怜你妹。”肉丸子泪奔着的一头撞上金砂鼎。
这倒把孤熙的注意力引到了金砂鼎上。
他刚才进来,眼里只有凤浅的安危,一门心思灭火。
火灭了,随手把用来扑火的被子丢下,被子散开,正好盖在了金砂鼎上。
而他又怕凤浅接着寻死,两眼就没离开过凤浅,所以压根没看到被被子半盖着的药鼎。
随着肉丸子的哀嚎的动作,才发现车厢里的异样。
一把揭开被子,露出下面热气腾腾的药鼎,接着凤浅面前摆着的一堆药丸子。
再看凤浅黑如锅底的一张脸,若有所悟,“你在炼药?”
凤浅刚摸到一点控火的门道,被他打岔,正在恼火。
没有好口气,“我在**。”
孤熙有些尴尬,心里却不以为然。
哪有人在车厢里炼丹的,连车顶都要烧起来了。
照他刚才所见,凤浅显然对炼药一行并不多懂,怕是不知哪里得了个鼎,一时兴起,胡乱玩耍。
所以对凤浅炼丹一事,并不多在意。
咳了一声,“郡主真是多才多艺。”口气半玩笑,半应付。
凤浅明知道他是打哈哈,把这事给含混过去,仍是嫩脸一红。
如果她控火术能稍微好一点,也不至于火苗窜上车顶,弄得满车的烟雾腾腾,惊动孤熙。
孤熙见她并非寻死,退了出去。
孤熙望着落下的车帘,眼里半真半假的温和笑意,蓦地收敛。
这女人刚离开诏王,就能跟没事一样,捣鼓这些事物。
难道是他看错了,这女人对诏王根本没心?
马车再次启动,凤浅脸上的怒气,尴尬尽数褪去。
她的手扶住炉鼎,“恨会把一个人的所有良知完全毁灭,最后只剩下复仇的渴望和永无止尽的野心。小郎,我不会让你这么下去。”
但要阻止他,首先要拔去让他恨的根源。
比如各国的残酷暴虐。
要想杜绝这一切。
只能拥有可以与这些邪恶对抗,甚至更加强大的力量。
这世上只有遁术师可以与皇家对抗,而能与遁术师对抗的,只有药师。
她对遁术一知半解,成不了遁术师,那就成为药师。
“笨蛋,在小空间炼丹只能用阴火,你居然用阳火,笨死了笨死了。”
肉丸子极爱惜自己的一身皮毛,现在一身皮毛毁尽,惨不忍睹。
再说没了这身皮毛,冬天非把它冷死。
它伸手摸了摸贴在身上的那层焦黄短卷毛,那层短毛顿时化成灰渣,粘在爪子上,风一吹,渣都没了。
肉丸子红着眼睛,吃了凤浅的心都有。
“什么是阴火?”凤浅立刻抓到重点。
“影子一身的绝学难道都拿来喂了猪?”
凤浅囧了。
想起卷轴上确实有介绍火的,但她觉得只要不是婴儿,都不会不知道什么是‘火’。
她不呆不傻,哪能不知道什么是火。
所以直接跳过关于‘火’的介绍,直接看了控火术。
听了肉丸子的话,努力回想关于‘火’的解说,才知道原来火分为阳火和阴火两种。
平时肉眼能看见的火,被称为阳火,也就是明火。
而用内力催发产生的热量被称为阴火,也就是暗火。
平时用来做饭烧东西的明火是最低等的阳火。
这样的寻常明火根本炼不出高等级的丹药。
要想炼出高等级的丹药,只能用高级的阳火或者阴火。
而高等级的阳火也得靠深厚的内力来控制。
说白了,内气不行,也练不成高等级的药师。
凤浅看完,顿时泄了气,“我没内力。”
“你是纯阴之体,可以采阳补阴,吸收内力。”肉丸子为自己的往后的生活问题着想,立刻出主意。
凤浅甩脸,哼了一声。
让她整天跟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乱来,练那什么玉女心经,别恶心死她。
“不是非要跟男人那啥,采阳补阴,才能吸收内力。”
“那要怎么样?”凤浅立刻来了精神。
“可是和非人类。”
非人类,兽类?
人兽?
凤浅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滚。”
肉丸子的脸也黑了,“你真是变态女人,整天想的都是跟人那啥啥啥。”
凤浅立刻把滚开的肉丸子抓了回来,“怎么采阴补阳?”
“只要满月的时候抱着人家睡,就可以吸收日月精华,化为内力。”
“哪个人家?”凤浅一时转不过弯来。
肉丸子开始扭捏,脸却臭得要命。
“你?”凤浅指着肉丸子的鼻子。
肉丸子的脸更臭了,“我才不要被你这个变态女人抱着睡,你不要练了,我宁肯饿死,也不吃你的丹药了。”
凤浅眉梢跳了一下,抱肉丸子睡个觉,就可以修炼内力。
这么好的事,哪能不做。
立刻收了金砂鼎,提着肉丸子,抖了抖,又吹了吹,弄去它身上的那层被烧焦的毛渣子,抱进怀里,躺倒下去,“睡觉。”
肉丸子在她怀里用力挣扎,抵死不从,“还没到月圆的时候。”
“先实习。”
“混蛋,睡觉还要实习?”
“抱猴子要实习,免得到时抱着抱着,就把你丢一边了,或者一不小心把你压死了。”一个月才一天月圆,可不能浪费。
“不要。”
“我说要就要。”
“不要。”
“呼……呼……”凤浅抱得更紧,肉丸子没了毛,少了点毛感,却但肉乎乎的,还是很舒服。
“你这么色女人。”
抱个小屁猴睡觉,也叫色?
果然是小屁猴,没见识。
凤浅继续睡,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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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脸不值钱
第83章脸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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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二当家,好准时。”
孤熙笑了一声,“人,送到了,在下告辞。”
凤浅立刻警觉睁眼,该不会孤熙当真狗胆包天,把她转手卖给别人了。
翻身坐起,揭开帘子,正好看到一道银紫色的绚丽身影,华丽丽地落在马车上。
与他那张娇滴滴的绝色美人脸,极不相衬的厚重大刀重重地顿在车辕上,连刀带鞘陷了进去。
“慢着,老子先验货。”声音粗声粗气。
听了这声音,再看那张脸,就不是味道了。
但凤浅听见这声音,却觉得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手指开始发痒,一掀车帘,向大刀阔斧地手扶着刀柄立在马车上的美人抱去,“我的护身符。”
玉玄冷不丁见一个黑脸女人向他抱来,吓得身子往后飘出,落在马车下。
凤浅扑空,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往车下跌去。
孤熙忙抓住她的后领,把她一提,稳稳地放到车下。
凤浅拍开孤熙提在自己后领子上的手,立刻笑嘻嘻地伸手往玉玄手臂上摸去。
凤浅的脸被熏得黑乎乎的,玉玄一时没能认出她。
但这个动作却是再熟悉不过,脸色大变,慌忙闪身向一旁避让,一边惊讶地盯着凤浅那张黑脸,“你……你真是小妖精……”
凤浅见着玉玄,就知道自己安全了,心情大好,一个媚眼抛了过去,“小玄子,有些日子没见着姐姐了,是不是很想姐姐?来让姐姐抱抱。”
一边说,一边象老鹰扑小鸡一样扑了过去。
孤熙目瞪口呆,眼前的凤浅,和之前的凤浅简直象是两个人。
再看玉玄,那张脸美艳绝伦,被三指腰带束着的小细腰,只得一握,再往下的小翘臀,即便宽松的功夫裤也遮不去的诱人弧线,让男人看了,都难免心动。
但再看他扛在肩膀上的大刀足有两掌宽,再加上他开口闭口的‘老子’,就说不出的怪异。
难道凤浅好这一口?
玉玄一哆嗦,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跟小太监一样的名字,飞扑向一旁的马,逃到凤浅追不到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远远看着凤浅,鸡皮疙瘩抖了一层又一层。
叫道:“惜惜,这疯女人交给你了。”
对面马车里传来几声打算盘的声音,接着传出凤浅最开始听见的那个陌生声音,哼了一声,“要笑,也要先想想,怎么还我那一亿黄金,再笑。”
一亿,凤浅立刻停止嘻笑,看向孤熙。
孤熙向她一抱拳,“在下告辞,郡主多保重。”
凤浅望着天翻了个白眼,诏王居然把她卖了一亿……黄金……
呵……她还真值钱……
等孤熙驾车走远,玉玄才带马过来,站在凤浅怎么也够不着她的地方,抱着大刀,瞪着凤浅板起了美人脸,“上车。”
凤浅没了兴趣打闹,老实地爬上马车。
在她变强以前,实在不想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凤浅之前听见玉玄叫‘惜惜’,就猜到车上坐着谁。
她一直知道有一个叫‘惜惜’的侍郎,但从来没有见过。
但据她所知,她的这些个侍郎,个个都大有来头,不知这个惜惜又是何方神圣。
凤浅做足了思想准备,但揭开车帘的一瞬间,仍是怔了一下。
把车帘拽下来,不让里头的人看见她的举动。
扭头向玉玄,小声问,“里面是谁?”
“惜惜啊。”玉玄答得很爽快,他恨不得凤浅直接迷上惜惜,再也不对她乱摸乱抱。
算盘的声音又在车厢里响起。
凤浅深吸了口气,重新揭了帘子,一屁股坐到矮几的另一边。
天还没有多冷,对面少年,已经穿了件镶着银狐毛领的银灰袍子,袖口绣的也是稳重的山茶花。
阔袖半掩,露出尖尖几根手指,拨弄着面前的一把精致的小算盘。
头发全部束起,用一根白玉簮别着,额头光洁,略斜飞的眉,整齐干净,没有一点杂毛。
眼垂着,浓密的长睫毛勾起一条极黑的长长眼线。
鼻梁挺直,薄薄的唇带着一抹病态的白。
光凭长相,或许比不过玉为骨,雪为肌的容瑾,也比不过有倾国倾城之貌的玉玄,但他一举一动,都优雅得让人自惭其愧,硬把老气横秋的一身衣裳穿得仪态万千。
但不管他穿的再怎么老成,这张脸都太嫩,嫩得象一只让人想抱在怀里,小心护着的小宠。
凤浅认真看完,手撑了桌子,“弟弟,你几岁?”极品女还真是生冷不忌,连这么嫩的小朋友也不肯放过。
“数不会算了也就罢了,难道连长幼都不会分了?”
“我长你幼?”凤浅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比他大。
“脑子还真是病得不轻。”惜惜把算盘推到她面前,“赎金一亿,请未必知打听消息花了五千两,差人打点花了一千五百两,至于其他小钱,我也就不算了,一共一亿六千五百两。”
凤浅砸舌,长乐府真有钱。
“你打算怎么还?”惜惜话音一转,慢慢抬起眼来,眼底深处,竟透着一抹宝石般的蓝。
凤浅怔了一下,难道这小家伙竟是个混血?
“什么,怎么还?”脑子搅成了浆糊。
惜惜看她的眼神,变得象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怪物。
“你该不会想赖这笔账。”
“我赖什么账了?”
“这一亿六千五百两黄金。”
“我又没说不承认。”
那些钱不是凤浅自己挣的,也不心痛,反而有些沾沾自喜,一亿六千五百两黄金,放到现代,得多大的一个款姐才能有的身价?
“既然认,什么时候还?”
“还?”凤浅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什么,“还什么?”
惜惜被她气得脸色铁青,“凤浅,这是你愚蠢行为付出的代价,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我们于家会白帮你出这笔钱?”
“等等,你说这笔钱是你们于家出的?”凤浅终于抓到了重点。
“你认为除了我们于家,谁还能拿得出这么大的一笔现钱?”
“你的意思,这钱,我得还你?”
“凤浅,你想赖账不成?”
一亿六千五百两,还是黄金。
凤浅眼皮跳了一下,把她再卖一回,不知值不值得起这个价。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诓我,把一两当一百两使。”
“一亿的赎金,未必知那里的五千两,打点的一千五百两,都是有单有据,至于没有单据的。”惜惜瘦削的手灵活地拨弄着金算盘,“冯家的封口费一百两,为了不惊动圣上,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造事,让诏王受惊撕票,请薛子莫将军带人马私下护送出行,吃用花掉的二百三十两。沿途制造假象,零零碎碎花了四十二两……”
他说一句拨一下算盘,“这些总共用了也不止五百两,看来,也该一起算上。”
凤浅一个头就成三个大,“我怎么知道赎金是不是一亿,未必知那里是不是给了五千两,打点的费用是不是有一千五百两?说不定赎金只有一千两,打听消息只有一百两,打点费用也只有几十两。”
那可是黄金啊黄金,十几二十两银子就够寻常穷人家一年的吃用,黄金哪有这么贱用的?
“诏王,未必知,打点的钱银,你都可以问到。”
“人与人之间,有种关系叫‘同谋’。”
惜惜无害的嫩脸,终于怒了,一拂车帘,“玉玄,把这不识好歹的家伙送回给诏王,取回那一亿。至于其他,算我于家倒霉,被狗咬了一块肉。”
玉玄正贴在车厢外,幸灾乐祸地听墙脚,被点到名,应了声,“孤熙已经走远了。”
“我给你五百两黄金,你送她追上去,取回那一亿,我再送你一千两。”惜惜开口闭口大笔的金子,眼都不眨一下。
玉玄桃花眼一亮,“一言为定。”
伸手进来提凤浅。
凤浅‘嗖’地一下起身,爬过矮几,一把把惜惜抱住,“我和你说着玩的,怎么能当真,不就一亿六千五百两吗?”
凤浅心痛,肉痛,浑身都痛。
她哪儿去弄这一亿六千五百两啊?
但在她没本事以前,把她退还给诏王那禽兽,她不如去亡命天涯。
凤浅突然觉得怀里的人儿身子僵硬得象根木头棒子。
低头看去,只见惜惜脸白如纸,呼吸急促,竟象是透不过气来。
凤浅动了动手臂,没勒到他啊。
玉玄脸色一变,跳上车来抓凤浅,“快放开他。”
凤浅怕被他送回去诏王那里,吓得抱得更紧。
忽地见被她死死抱着的惜惜,身子一软,竟昏了过去。
凤浅吓了一跳,抱着惜惜摇了摇,“喂,你怎么了?”
玉玄更急,“你还快放开他,再抱下去,把他抱死了,你欠的就不是一亿六千五百两。”
凤浅微微一怔,“那是多少?”
玉玄乘机把惜惜抢了过去,探了下他的鼻息,长松了口气,“还好,有气。如果没气了,就算你再给一千个一亿六千五百两,于家老爷子也生不出个二胎了啊。”
“什么一千个一亿六千五百两,又什么生不出二胎。”凤浅越听越迷糊,“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于家老爷子先后抬了十几个女人进门,可是硬是没生下个一男半女,直到于老爷子六十岁上,他五十五的正房夫人竟生了这么一根独苗,现在于家老爷子已经七十五高龄,就算你给他再多钱,也生不出第二个儿子了。”
“他生不出第二个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把惜惜弄死了,跟你没关系,难道跟我有关系?”
“我一没打他,二没骂他,怎么就把他弄死了?”凤浅突然想起刚才惜惜气得小脸发青,难道这么几句话,就能把他气死了?赶紧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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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害我还是助我
第84章害我还是助我
“他对女人过敏,不能碰女人。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碰女人会怎么样?”凤浅从来没听说过碰女人会过敏的。
玉玄把惜惜的衣袖拉起一点。
惜惜原本象羊脂一样的手上布满细小红疹。
“除了长这个,还会呼吸困难。”
凤浅眼角一抽,于家要绝后了。
“那现在怎么办?”
“等云末来给他扎两针就好。”
玉玄站在车辕上焦急地四处张望,“明明发了信号就在附近,怎么还没到。万一惜惜有个什么冬瓜豆腐,我的一千五百两可就泡汤了。”
凤浅眼角又是一抽,他到现在还想着把她送还给诏王,挣那一千五百两……
一团白烟在天空化成一朵白玉兰花,略停了一会儿,被风一吹就散了开去。
“终于来了。”玉玄两眼放光,立刻把惜惜往车厢里一塞,跳上车辕,也不管凤浅有没有坐稳。
一扬马鞭把马赶得象要飞起来,朝着白烟散去的方向急驰而去。
凤浅一个没站稳,滚倒在车厢里,手压在惜惜肩膀上,见他白皙的脖子上也瞬间浮起一层红疹。
凤浅吓得立刻把压在他肩膀上的手抬起来,伸到他鼻子下,气息果然又弱了些。
吃了一惊,连忙小心地避开他的身体,爬到车厢的另一角,免得一不小心,又滚过去碰到了他。
于家一下可以拿出近二亿的现钱出来,这家世放在现代绝的全球第一首富。
这个惜惜,可是地地道道的富二代。
万一把他给‘碰’死了,她真赔不起于家这根独苗苗。
车帘揭开,云末那张温文秀逸的面庞映入眼帘,四目相对,凤浅望进他和小郎象极的漆黑眼眸。
想到这些天经历的种种,鼻子竟微微地有些发酸。
凤浅瞟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惜惜,战战兢兢地道:“我不是有意的。”
云末微微一笑,“无妨,你去我的车上,等我一等。”
那一笑,如春风暖水,把凤浅心里的愁苦尽数拂去,一直漂浮不定的心,突然间象是有了着落。
轻点了点头,弯腰迈出车厢。
云末轻扶了她的手肘,助她下车,望着她爬上对面马车,才坐到惜惜身边,把了把他的脉搏。
取出两支空心针,分别扎进他的手上的虎口穴,轻以转动。
两道漆黑的血从针管里涌出来。
他等从针管里的血变成了鲜红,才把针取下,重新收了,对玉玄道:“你去最近的镇子寻家客栈,让他好好休息一晚,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玉玄应着去了。
云末揭开车帘,看向车里的凤浅。
几封休书,捅出这么大的一个漏子,凤浅心虚地别开脸,不敢看他。
云末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进了车厢,“郡主想去哪里?”
凤浅不解地转过头来,看向云末。
“如果郡主不想回府,云末可以送郡主去别处。”
“我不做郡主了,也可以?”
“可以。”
凤浅扬了扬眉,“你可以做这个主?”
“不能。”
“那……”
“如果郡主执意如此,就算云末强迫郡主回府,郡主同样还会离开。与其如此,倒不如由云末送郡主离开,再去向圣上请罪。”
“那你何必赎我。”
“郡主平安,是云末的职责。”
凤浅深吸了口气。
是啊,这些人的是和她绑在一条绳子上的。
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但守护她,就是他们的责任。
“我要回府。”
“呃?”
“我良心大发,不想为难你们。”凤浅见他杵在门口不动,扬了扬眉,“不走吗?”
云末眼里这才慢慢浮上笑意。
等他坐下,凤浅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那个……赎金……”
“诏王开出来的条件太高,长乐府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钱,这笔钱,也不好上报朝廷,所以暂时由于家代付。”
云末如实回答。
惜惜那个铁算盘见凤浅在先,惜惜不可能不向她讨要赎金。
而且,他相信,惜惜已经每笔账都跟她算得明明白白。
他瞒不过去,也不必要瞒。
富豪被绑架了,都得自家出钱,没理由找政府出钱的。
北皇虽然想娶凤浅做儿媳,但婚事没定下来,人家也没理由给你出这么大一笔费用,是不?
至于虞国,远水救不了近火。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凤浅仍觉得有些郁闷。
“一亿金?”
“嗯。”
惜惜的话,她可以不信,但云末的话,她信。
这年代,最有钱的人,未必是商人,而是有各种特长的人。
比如遁术师,药师等……
虽然她不知道云末是什么等级的遁术师,但沾上‘遁术’的人,都不会缺钱花。
而且云末怎么看,都不象一个贫财的人。
再说,云末是她的训导官,她欠一屁股的债,他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他没必要假报赎金,给自己添麻烦。
“咳,我真挺值钱。”
他笑而不语。
“薛子莫是怎么回事?”
“圣上知道郡主被诏王劫持,派他人去剿匪,并搭救郡主。能剿灭诏王会是第一大功,所以派出去的人,都会以剿匪为重……”
“能不能救出我,反而次要,是吗?”
“可以这么说。”乱军之中,死个把人,是再正常不过的。
“所以呢?”
“所以,我们求助了太子。太子有要事在身,不能脱身,就派了亲随薛子莫将军前往。军队外调的费用,不是驻军可以比的了。他们没有外出打仗,朝中是不会给他们发放出征的费用的,所以……”
“所以费用就得由我们这边出。”
“是。”
凤浅磨牙,好你个皇甫天佑,姑奶奶有难,你出点力,还要收钱,太没意气了。
“其实太子并不富裕。”
“呃?”
“太子在外征战多年,朝中发给他们的物资实在有限,到了冬天和粮食缺乏的时候,都得太子自己想办法。太子又是个不肯苛刻部下的人,所以收缴来的财物,基本上都充了公买粮做衣,他自己并没有多少闲钱。”
凤浅默然,果然还是他原来的风格。
天佑在训练营的时候,就从来不吃独食,有什么东西,首先顾的是和他一起任务的战友。
说得好听些,是重意气,说难听些就是败家男。
这种男人做哥们没得说,给人做老公,可就要命喽。
他的朋友能个个吃得肥头大耳,他老婆就得跟着他挨饿受罪。
“那匪可剿到?”
“北朝的军队到了婉城,婉城早已经人去楼空,成了空城。”
“连剩下的百姓也全部消失了?”
凤浅微微一怔,他是怎么做到的?
云末点头,“据说,到城下的北朝大军只看见挂在城门上的几颗脑袋,其中一颗是……”
“是我的二叔。”
云末静看着她,不再说下去。
“我二叔前往婉城,是朝廷的意思,还是他自己?”
“北皇不知道都督带兵前往婉城支援的事。”
凤浅冷笑,“那就是他自找的。”
云末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凤浅端了茶杯喝茶,避开他的眼睛。
她忘不了那些刽子手屠杀婉城百姓的残忍场景。
作者的话:
国庆结束了,出去玩累了的姑娘们可以抱着我们的美人们好好休息一下了,抱完了,有红票,有鲜花,有评价票的姑娘们顺手给点小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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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不简单的云末
第85章不简单的云末
“话虽然如此,但只怕王爷会受到牵连。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凤浅脑海里闪过在诏王那里看到的那封信,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是虞姬写信给二叔,二叔才会私自带兵前往婉城。
二叔千错万错,但都因虞姬而起。
不知父亲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怎么做?
“另外,北皇大军去了丰城。”
凤浅猛地抬眼,看向云末。
她没能掩饰的紧张落在云末眼中,“郡主怎么了?”
“结果呢?”凤浅顾不上掩饰,她想知道那个人在丰城的根基怎么样了,而丰城的百姓,又怎么样了。
她害怕因为她,给丰城带来另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北朝大军几乎把丰城翻了个,都没能找到有关地宫的任何线索。”
凤浅怔了一下,“那丰城百姓呢?”
“丰城虽然紧靠北朝,但终究是虞国的领土,北军不敢为难百姓。”
“如果是虞国的人马来了呢?”
“丰城百姓几经动荡,已经知道怎么自保,郡主无需担心。”
“你怎么知道?”
“云末曾是虞皇身边的谋士。”
做为皇帝身边的谋士,出谋划策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能揣摩皇帝的心思。
云末既然是虞皇身边的谋士,自然懂得虞皇的心思。
凤浅对他的话,无法反驳。
眉心微敛,滴水不漏,小郎是怎么做到的?
“希望如你所说。”
“郡主很在意丰城的百姓?”
“我只是不愿因为我,背负上整个丰城百姓的血债。”
“郡主和以前真的不同了。”他的眼黑得象化不去的墨汁。
凤浅苦笑了一下,亲眼目睹了那样残忍的屠杀,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改变。
她沉默了好久,才轻声开口,“云末……”
“嗯?”
“我看见二叔他们屠城了。老人,妇人,孩子,他们一个也不放过……”
他伸手过来,温暖的手覆上她握着茶杯微微发抖的手,“过去了。”
凤浅轻摇了摇头,这次的经历,她永远不会忘记。
他倾身过来,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把她揽入怀中,没有语言,只是无声的安慰。
凤浅深吸了口气,把他推开。
她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她需要自强。
“那未必知的五千两,又是怎么回事?”
诏王拿她换钱,长乐府根本不必要去打听她的下落,诏王自然会来跟他们联系。
这五千两纯粹是白花的。
“我们要的不是郡主的下落,而是郡主的安康。”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本装订得很好的书册。
凤浅迷惑接过,翻开来一看,眼睛瞬间大睁,飞快地连翻了几页。
这本厚厚的书册,居然写的是她被劫持期间的生活琐事,就连她和每一个人的对话,都几乎一字不漏得记录下来。
她和诏王在床上的那些动静,就算有些话,低得只能他们二人听见,但对方都以一个听墙角的身份,进行了清楚的描写。
从那些描写中,可以看得出,诏王对她搂搂抱抱,各种压,各种轻薄,但没动她。
详细度完全不差过现代的探听器。
凤浅把书册仔细看完,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如果那一鞭,郡主留下了伤疤,他们就拿不到那一亿。”他的视线落在她肩膀上。
凤浅后背一僵,仿佛他能看穿她的衣服,看见她后背上的伤。
同时有种错觉,这次那禽兽再怎么胡来,却硬是没有对她做出过火的事,难道是预先知道云末他们会请未必知出马,所以才刻意隐忍?
“未必知有规矩,关于诏王和朝廷的事不接,但关于郡主的事,他不得不接,所以这东西值五千两。”
云末语气平淡,把让凤浅尴尬的事,轻轻揭过。
能在敌方的核心里,做到这样精确的窃听,如果放在现代的军事中,就不是五千两黄金的价,而是无价。
凤浅干咳了一声,“这东西还有谁看见过?”
“目前只有云末,郡主想灭口的话,不难。”
凤浅囧了,“我没这个意思。”
云末直视着她的眼,“郡主和诏王很熟?”
“你知道不知道,我醒来前,生活在哪里?”
“云末到长乐府时,郡主十岁,十二岁醒来,这两年在长乐府。”
“那么六到十岁之间呢?”
“在丰城,由虞亲王抚养。”
“六岁之前呢?”
云末沉默。
“不知道?”
云末不答。
“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说,是么?”
云末默认。
“在麻婆村。”凤浅替他回答,“由我的老妪和一个叫小郎的男孩抚养。”
“你……记得了?”云末犹豫开口。
“应该说,过去的我根本不记得这些,是吗?”
“是。”
凤浅嘴角露出一抹讥诮冷笑。
极品女在她六岁那年上的她的身,对她的过去,当然一无所知。
极品女醒来后,和她一样,装失忆罢了。
“你叫诏王小郎,难道你认得他?”
凤浅苦笑,“我越是想记住的东西,却越是记不起。我虽然记得一些过去的零散片段,但真正重要的,却记不起来,包括他的长相。”
云末静看着她的眼,安静地听着,只是听,对她的话,不做半句追问。
凤浅不能不承认,他是一个极好的听众。
“这些,虞皇也知道,是吗?”
虞金彪是虞国的亲王。
虞金彪抓住小郎,不会不知道小郎的身份,那么就不会不知道她和小郎的关系。
既然虞金彪知道,虞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甚至怀疑,虞皇给她这样的宠爱,是不是故意引诱小郎。
既然虞皇知道的事,她何必装作不知道?
“是。”云末薄唇轻碰,干干脆脆,点燃蜡烛,拿过凤浅手中的书册,放到火上点燃,“郡主还是不记得的好。”
凤浅看着被火焰吞噬的纸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既然是虞皇放在她身边的人,那么他就是虞皇放在她身边的眼睛。
他把从她这里知道的事,告诉虞皇,岂不是大功一件?
“我想活得轻松些。”他轻轻一顿,“仅此而己。”
仅此而已?
凤浅不信。
她儿时的事,涉及到太多的人和事。
一旦被揭出来,不知又要掀起怎么样的一场风波。
对她而言,在她没有能力独自对付之前,还是埋在地底比较好。
凤浅明白,他同样明白。
关于赎金的那笔钱,该怎么还,云末半字不提。
凤浅也不问,毕竟这是自己的债务,她没理由强加到别人身上。
这债,她会还。
毕竟是她惹下的祸,她该自己承担。
一队人马急驶而来,拦住去路。
云末飞快地看了凤浅一眼,揭帘看去。
竟是皇甫天佑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队亲兵,威风凛凛地立在马车前。
皇甫天佑一身寻常的箭服,却掩不去他在杀场上浸泡出来的迫人煞气。
他板着脸直接跃过云末,看向车里的凤浅,眸子半眯起来,“凤浅,你居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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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生母
第86章生母
凤浅撇嘴,“托太子的福,我活的很好。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他那些兵出一趟差,一千多两黄金啊。
“好说。”皇甫天佑也不客气。
“如果你那些人食宿由太子自理,我会更感激。”
皇甫天佑微微错愕,下一刻,脸一沉,“凤浅,你还要不要脸?”
“脸值几个钱啊?你那些兵可是吃用掉了一千六百五十两黄金。”
薛子莫带去的,不过是二三百铁骑,这得几星级待遇,才能用掉一千六百五十两?
皇甫天佑不好当着属下的面,和凤浅计较争吵。
但听她口气,到有他的兵诓她的钱的感觉。
这小鞋,她不能穿。
板着脸,“凤浅,你下来。”
“干嘛?”凤浅对皇甫天佑的怨气,无知无觉。
“我们谈谈。”
“没心情。”欠了一屁股的债,谁还有心情跟他瞎吹。
“凤浅。”皇甫天佑提高嗓门。
“都说没心情了,太子有话,改天再说,除非你把那一千六百五十两给我。”
“你还有脸说。”皇甫天佑气得瞪眼。
她没事玩离家出走,捅出这么大的漏子,还有脸嚣张。
凤浅在脸上摸了一把,“我向来脸皮厚,你又不是才知道。”
皇甫天佑被她噎得差点吐血,看了凤浅身边的云末一眼。
云末坦荡荡地向他回看过去,不卑不亢。
云末的身份意味着随时可以成为凤浅的夫君,皇甫天佑虽然没听说云末和凤浅有什么,心里仍有些不是味道,压低了声音,“你别逼我上车抓人。”
凤浅抱了胳膊,做出一派怯生生的柔弱模样,“太子一个大男人,难道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动粗?”
“弱女子?”太子被她气得脸色发青,在二十一世纪时,就没见过比她更凶悍,更不怕死的女人,简直比母夜叉还母夜叉,到这里就成了柔弱女子了?
“难道不是?”凤浅把手伸到他面前,“我这样子还能担能抬不成?”
她是娇养出来的身子,这双手自然也细嫩得跟刚出土的嫩笋。
皇甫天佑长吸了口气。
是啊,她前世再凶悍,这一世也是娇养出来的。
放软了口气,“我真有话跟你说。”
“就在这儿说。”
皇甫天佑瞟了云末一眼,“不方便。”
让他当着众人的面,跟一个女人计较银子的事,他丢不起这个脸。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难道我跟自己老婆说几句话,还要外人在旁边听着?”
云末脸色微微一变,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掩饰刚才一瞬间的失态。
“谁是你老婆了?再说,云末对我而言,也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皇甫天佑飞快地睨了云末一眼,“那是什么?”
“我的训导官,万一我一个高兴,他也愿意,我就嫁给他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是外人?”
云末有些意外,垂着的眼笑,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皇甫天佑被她气得快疯了,回头见自己的那帮属下暗暗偷笑,更是恼火。
但他知道凤浅是个硬来不得的牛性子,只得压了怒气,小声道:“谈谈那一千六百五十两的事。”
如果换成别人,凤浅不会好意思计较这钱。
但皇甫天佑,挖他口袋就等于挖国库。
北皇利用她来围剿诏王,难道不该出点消息费?
既然皇甫天佑主动要谈,那么赖这笔钱就有门。
凤浅心花怒放,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下,才起身。
刚迈出车厢,就被皇甫天佑一把提上马背。
云末看着皇甫天佑圈着凤浅的手臂,眸子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嘴角浮上一丝冷意。
皇甫天佑带着凤,远离队伍,直到连风角都飘不到别人耳中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这次调派出去的兵,个个是一当十的精英。”
“就算是一当十,难道说不调派出来,这些人就不用吃不用喝,你就不用出钱?你是借着调派,把所有费用全推到了我头上。”
“他们的马全是上好的宝马,它们的脚得受到最好的保护,每一副马蹄脚都是用上好的精铁打成。不出兵,不用更换马蹄脚。”
凤浅挑了挑眉,现代不用马打仗,凤浅对这个没有概念。
“凤浅,你曾经也是精英部队,你该懂得什么是精英。”
所谓的精英,除自身的优秀以外,配备的全是最好的装备,在执行任务时,只求把任务完成得最好,至于过程中,绝对不会考虑成本问题。
所以所谓的精英部队,是钱堆了来的玩意。
“那一千六百五十两,我不会要你出,但有些话,我们得说说明白,你不能诓我吃你的钱。”
凤浅不以为然,“你不就是想让我记住,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吗?”
“难道不该?”皇甫天佑不否认,天下哪能白吃的午餐?
“北皇通过我,得知诏王的消息,赶去灭了一通的匪,难道我冒死弄出来的信息费,他不该出一些?你是他的儿子,这账子为父还,也不过分,是不?”
“他连诏王的一个虾兵都没剿到。”
“那是他派去的人没本事。”凤浅哼哼。
诏王确实曾住在丰城,而且大队的人马攻下婉城。
这么大的目标,他也没能捞到一只虾,不是他自己无能,是什么?
“凤浅,诏王真的曾停留丰城,曾亲自攻打婉城?”
“我被蒙着眼,关在小黑屋里,什么也不知道。”
“真的?”皇甫天佑审视着凤浅的眼。
“你绑个敌军人质,能让他到处溜达,了解你的情况不?”
“当然不能。”
“我是人质。”
皇甫天佑总觉得不是这样,但却无法反驳。
凤浅不理他信不信,跳下马,往回路走。
“凤浅,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挣钱啊。”
“挣钱?”皇甫天佑怔了一下。
“你可以免了我这一千六百五十两,可是剩下的一亿五千两,得我自己还的。”
“对不起,我暂时只有这么些,但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让你老爹开国库?”
“这……不能……”皇甫天佑有些尴尬。
凤浅笑笑,“算了吧,十个兵蛋子,九个穷,还是我自己搞定吧。”
当兵的虽然不愁吃用,但想大富大贵,那就不行了。
“凤浅,你别看不起人。”
“如果你有钱,先借我一亿五千两,周转周转。”
凤浅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皇甫天佑好笑又好气,一夹马腹,带马冲来,把凤浅捞上马背,如飞而去,方向不是他们来的方向。
“喂,你这是去哪里?”
“我送你回去。”
“云末还在等我。”
“你这么在意他?”
“他是我的教导官。”
“见鬼的教导官,我看是你的暖床侍儿。”
“他也兼的。”
皇甫天佑气得不愿理她,但受不了她在马上乱拱,只得取出一个信号弹,点燃了送上天空。
“我的人看到这个,会自己回去。如果他不傻,自然不会傻等。”
凤浅放心了,就算全天下人都傻,云末那只狐狸也不会傻。
“诏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你跟他斗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比我清楚?”
“我虽和他,却没见过他本人。”
“你看人是看脸?”
“凤浅,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皇甫天佑咬牙,还是这么别扭的性子。
“我不知他做这些是为了私心,还是真为了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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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用心良苦
第87章用心良苦
“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怎么看?”凤浅不答反问。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站在某种角度来说,我认同他,甚至……欣赏他……但这话,恐怕只敢在你的面前说一说。”
凤浅笑了一下。
诏王是各王朝的肉中刺,认同欣赏这话,说出来就是大逆。
皇甫天佑自然不敢随便说。
能在她面前说出来,是信得过她。
“不管是私心也好,为百姓也罢,他做了你们不敢做的。”
他低头下来看着她的侧脸。
凤浅望向前方,眼里燃起一团愤怒的火焰,“我亲眼看见婉城的百姓被屠,如果不是他的兵,婉城数万的柔弱百姓,将会被屠得干净。他人马有限,但终究是保住了婉城大部分的无辜百姓。我想婉城如此,其他地方也该如此。”
“为什么要屠城?”
“数百年传下来的恶习,认为城不屠,不全换成自己的人,那城就守不住。”
“你也这么看?”
皇甫天佑摇头,“我向来不赞同屠城,所以这些年,我揽下我力所能及的所有战役,我绝不屠城,也绝不随意杀死投降的战俘。但我的作法被世袭的朝臣排斥,所以朝中老臣都支持废我太子之位,扶我皇弟上位。”
他也随凤浅望向远处,眼底是说不出的落寞,“凤浅,以我一人之力,撑得真的很辛苦,我不知道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天佑。”
“什么事?”他收回视线,看向凤浅。
“做皇帝吧。”
皇甫天佑身子微微一僵。
他知道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身为皇家的子嗣,只有坐上那最高的位置,才是终点。
但他一直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指望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他就卸下这身担子,远走天涯,过那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太过为难,但只有你自己做了皇帝,才可以照着你的心意做事。”
“凤浅……你变了……”
凤浅苦笑。
如果没有那些残忍血腥,或许她的小郎,还是那个疼她宠她,把她放在手心上的哥哥,而不是现在这个暴虐嗜血的诏王。
真怀念把她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的小郎。
真怀念捧着她摔痛的手,为她轻轻吹手的小郎。
凤浅眼底一阵发烫,泪意涌了上来,深吸了口气,把涌到眼里的泪咽了下去。
“天佑,如果有一天,你做了皇帝,而他不是为了私心,任意残杀,给他一条生路,好吗?”
皇甫天佑抬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自己,审视着她的眼,“他对你做了什么?”
凤浅推开他的手,“没什么。”
云末望着天边闪过的信号弹,眉心慢慢蹙起。
薛子莫快步走来,“云公子,我们太子和郡主已经先回京了。”
云末轻点了点头,“将军先行,我们自会回去。”
薛子莫一顿首,转身带队离开。
云末望向远方,她和皇甫天佑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一个肯随便占别人便宜的人。
皇甫天佑派兵接应她,照着她的性格,她会记下这个人情。
绝不会在金钱上与他斤斤计较,甚至赖账。
除非她和那个人熟悉到无需计较。
难道她和皇甫天佑的关系好到了无需计较的程度?
凤浅这次去樟州,与皇甫天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但不管她和皇甫天佑在樟州发生了什么,那短短时间,都不可能熟络到连这么大的人情也不计较。
车夫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云末,小声叫唤,“公子。”
“去宫门口。”
皇甫天佑带着凤浅刚进了城门,就有一名武将急冲冲地迎了上来。
武将看见皇甫天佑身前坐着的凤浅,欲言又止。
皇甫天佑对凤浅道:“怕是军中有事,你等我一会儿?”
凤浅点头。
皇甫天佑翻身下马,武将走过一边。
武将被皇甫天佑高大的身影挡住。
凤浅看不见武将的口形,只隐约听见提到父亲的名字。
心往下一沉,看来是二叔的事东窗事发。
皇甫天佑眉头紧锁在一起,“知道了。”
略定了定神,才装做没事一样转身过来,重新上马。
他不主动说,凤浅也不方便问。
到了靖南王府,皇甫天佑放了凤浅下马,“我有急事要回宫一趟,你好好休息。”
“是不是我爹出事了?”
“我要回宫才知道,你不要乱想,等我消息。”
果然,凤浅轻抿了唇。
等皇甫天佑离开,管家从门里急跑出来,神色焦急,“二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爹呢?”
“王爷被召进宫去了。”
“我二娘呢?”
“王妃不在府中。”
凤浅脸色一冷,“备马。”
管家一听,匆忙回头叫道:“赶紧备马。”
现在只希望皇上看在凤浅的面子上,不要太为难靖南王。
凤浅骑上马,匆匆向皇宫方向而去。
到了宫门前,见宫城一角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
仔细一看,果然是云末的车。
云末的车夫站地马车前,向她招手。
凤浅担心父亲,急着进宫,犹豫了一下,仍是带马向马车走去。
揭开车帘,云末端坐在车里,向她平静望来,黑不见底的眼沉静无波。
凤浅在这刹那间,慌乱的心竟定了下来,“你有主意了,是吗?”
他既然在这里等她,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了父亲进宫的事。
“你把这个给皇上。”
云末递给她一个用雪白帕子包着的东西。
凤浅打开,里面裹的是一个桃子,迷惑地向云末看去。
云末没有解释桃子的事,只淡淡地说了句,“你不是被诏王所劫。”
凤浅又是一怔,正想发问,却听他道:“时间不多,去吧。”
凤浅虽然不明白,这桃子跟他没头没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没有时间耽搁。
翻身下马,向宫门而去。
她报了身份,直接被放进了宫,还有一个老太监在前面给她引路。
一路上,凤浅不时听见宫人小声议论。
说什么靖南王仗着当年皇上落难的时候,偷了一个桃子给皇上充饥之情,就目无王法,为所欲为,居然擅自让兄弟私自出兵助人攻打婉城,结果带去的一万北朝军队尽数折在了婉城。
凤浅的心突地一跳,捧在手上的桃子也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绝对不会有人敢在宫里造皇上的谣言。
宫人说的桃子一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当年,皇上落难时,父亲真的偷了桃子给皇上充饥,可见皇上当年有多落魄。
身为皇上,落难的事,绝对是污点,绝不会容人再提起。
她拿了桃子去给皇上,岂不是揭了皇上的旧疤,并提醒皇上,父亲对他有恩?
这做法,无疑是雪上加霜。
凤浅低头看着包着桃子的雪白手帕,心里七上八下。
云末,你这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
进了金殿,北皇正在为派出去大批人马,却没抓到一个地宫的人而大发雷霆。
捉拿诏王的事,因凤浅而起。
私自带兵前往婉城,害得二万人马有去无回的又是凤浅的二叔。
北皇见着凤浅,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但碍着凤浅和虞国的关系,北皇只好暂时强压怒火,向凤浅冷冷问道:“凤浅,你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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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你是我的
第88章你是我的
凤浅刹时间,明白云末那句没头没脑的话的意思。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淡定道:“劫小女的人,不是诏王。”
北皇愣了一下,“不是诏王?”
“确实不是诏王。”
他身为一国之君,派那么多好手出去,却毫无收获,丢脸丢到了佬佬家。
劫凤浅的人不是诏王,那么也就不是地宫的人。
那么北皇派出去的人,抓不到一个地宫的人,那就理所当然。
凤浅一句不是诏王,保全了皇帝的脸面。
北皇松了口气,“不是诏王,那是什么人?”
“是流寇。”
凤浅这次随诏王走了一趟,知道到处是流寇,四处烧杀抢掠。
北皇的人马有精力去折腾地宫的人。
不如放些心思在流寇身上,也可以为边远的百姓做点好事。
流寇擒住凤浅,拿凤浅来换金银,说得过去。
北皇脸色又好了些,立刻吩咐人去清除附近流寇。
地宫的事可以就此揭过,但镇南王兄弟的事,却也得有个结果。
“如果你是来为你爹说情的,就不必了,退下吧。”
凤浅进殿时,虽然不敢到处乱看,却也留意到父亲不在殿上,心知不好。
听北皇这么一说,更是肯定,父亲出事了。
凤浅看看左右,众大臣脸上神情各异。
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再看站在最面前的皇甫天佑,也是一脸担忧,与她的目光一对,象是下了决心,正想站出列队。
凤浅抢先一步,抬头看向上头北皇,“陛下,小女子想请陛下看一件东西。”
皇甫天佑微微一怔,向凤浅望来。
见凤浅神色淡定,象是胸有成竹。
皇甫天佑虽然放心不下,但他一时间也没有万全之策,或许可以看看她有什么法子。
如果不行,他再另想办法。
主意打定,仍退了回去。
“什么东西?”北皇看着殿中的娇弱的小姑娘,有些迷惑。
凤浅一身素净衣裳,也不用胭脂,素面朝天,却清新得如同欲开的白莲。
这当真是这些年来臭名远扬的凤浅?
凤浅把用白手帕包着的桃子双手奉上。
她没有经历过宫廷的斗争,而且事情来的太突然。
凤浅一路走来,虽然听了许多关于桃子的事,表面上看,云末的做法绝对是把凤家更进一步的逼上死路。
但凤浅仍选择了相信他。
把一家大小的生死,全压在了这颗桃子上。
内侍宫人上前接过,送到北皇的龙案上,小心地打开裹在外面的白帕子,露出里面新鲜的桃子。
刹时间,殿里死一样的静。
殿中众人震惊过后,神色各异。
无论是靖南王的拥护方还是敌对方,看凤浅的眼神中都多了些嘲讽和蔑视。
他们都认为靖南王的性命要被葬送在凤浅这个蠢女人手中。
拥护靖南王的人,气得吐血,暗骂靖南王养了这一个祸害。
而靖南王的敌对方,却欢喜得仿佛已经看见了靖南王人头落地的情境。
凤浅在众人的鄙视目光下,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垂着眼,静静等候。
皇甫天佑在看见那个桃子的一瞬间,一怔之后,恍然大悟,反而释然了,也低下头,掩去眼里的惊喜。
北皇怔怔地看着龙案上的桃子,一动不动。
就在众人认为靖南王必死的时候。
北皇突然抬头起来,眼里噙了眼泪花,“我差点上奸人的当,误杀忠良。”
快步步下金殿,“备轿,去大牢。”
凤浅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瞬间落下,在胸膛里怦怦乱跳。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父亲的命算是保住了。
突来的转变让殿中众大臣懵住,实在想不明白,本该是将靖南王推上断头台的桃子,怎么就变成了靖南王的护身符。
北皇带着凤浅,亲自到大牢中,把跪在地上的靖南王扶了起。
直直地看了靖南王好一会儿,握住他的肩膀。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拍过这个肩膀,记忆中这个肩膀结实有力,而现在却瘦弱单薄了不知多少。
北皇突然间意识到,靖南王也老了。
一阵心酸,“国忠,朕糊涂,差点误会了你。”
靖南王的二弟凤国良,私自带兵出征,本是死罪,国良虽死,但犯下的事足以让整个凤家陪葬。
所以,他被人拿下,没有为自己做一句辩白。
坐在牢中,静静等死。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皇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国忠’二字,他已经太久没听皇上叫过。
鼻子一酸,流下泪来,跪倒下去,“臣有罪。”
北皇吸了吸鼻子,强忍心里酸楚,“凤国良的事就此揭过,不提了。”
靖南王惊得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皇笑了一下,强压下再次涌上来的泪意,深看了凤浅一眼,“你有一个好女儿啊。”
暗庆凤浅和西门政的婚事没成,回头吩咐,“好好送靖王爷回府。”
靖南王父女送走北皇,才随着内侍官出了宫,见管家站在自家的马车前焦急地往宫门里张望。
管家见靖南王父女从宫里出来,忙跑了过来,拽着靖南王从上看到下,不见他少块肉,老泪直接滚了下来,“王爷……老奴以为……”
靖南王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马车,这辆马车除了他,谁也不能用,“没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公子让老奴来接王爷。”
“云末?”
“是。”
靖南王看了凤浅一眼,没再问什么,上了马车。
凤浅在出宫门的时候,就已经四处看过,不见云末的马车,看样子已经离开。
上车在父亲身边坐下,低头寻思,该不该把在二叔身上发现虞姬信件的事告诉父亲。
虞姬私写信给二叔的事,可大可小。
现在皇上不再追究二叔的事,如果她再把这事提起来,不知会惹出什么事端。
感觉到父亲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收敛心神,回头向父亲看去。
“你做了什么?”靖南王虽然不知道凤浅做了什么,但知道这次逃过这劫,全因为凤浅。
凤浅把云末让她送桃子给北皇的事说了一遍。
她同样有疑问,希望能得到解释。
靖南王听完,一脸的惊讶,“真是云末让你这么做的?”
“是。”
靖南王心里暗叹,以前听说云末是虞国第一谋士,初见他时,见他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十分不以为然。
只道是他长得一表人才,才讨得虞皇欢心。
没想到,却是他看走了眼,云末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奇才。
眼底突然一热,她竟把这样的人物放在了凤浅身边,为了这个女儿,她当真是用心良苦。
他对不住她……
“在所有人看来,那桃子只会让父亲的处境更加艰难,为什么皇上反而就这样算了?”
“那时皇上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皇子,他的母妃只是一个宫女,没有地位,所有人都不会认为他会做上皇上,对他各种冷落。所以对他并不关注,后来只知道他在落难时,我偷了桃子给他充饥,却不知,那一个桃子,就是一条人命。”
“一条人命?”
“是的,当年被绑走的人,除了皇上和我,还有我的两个弟弟。我们被关在小黑屋里,过了五天,饿得都快死了,后来总算找到一个机会逃了出来。正巧,我看见看守正在吃桃子,就冒死去偷了一个。当时,我弟弟已经饿得只剩一口气,而你二叔也饿得不行了。可是只有一个桃子,如果四个人分的话,根本恢复不了什么体力,于是我把桃子给了皇上,让他一个人吃掉,然后让他一个人逃出去搬救兵。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出去了,还会不会回来。”
“那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但我三弟饿死了,而你二叔也只剩了一口气。”
“如果当年,爹把桃子分给了小叔叔和二叔吃,小叔叔就不会饿死,是吗?”
“或许是吧……但谁知道呢?”就算不饿死,也未必能逃得掉,逃不掉,仍是死路一条。
“二叔因为那件事,和爹爹决裂?”
“皇上知道二叔和爹爹决裂的事吗?”
“他当然知道,正因为这样,才会让他远离京城。”
凤浅明白了,在所有人眼中,那桃子是父亲对皇上的恩惠,却不知,那桃子是父亲对皇上的忠心。
一个宁肯自己兄弟饿死,也要护主的人,又怎么会做出私自出兵巴结虞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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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我说了算
第89章我说了算
何况凤国良与兄长决裂,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调兵?
所以那件事只是凤国良个人的事,与靖南王无关。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那些人把矛头直指向靖南王,是为了借机除掉靖南王。
只是这件事发生在皇上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皇子的时候,没有会想起当年的细节。
所以在所有人眼中的毒桃子,其实是父亲的护身符。
云末不过二十岁,却有这样细密的心思,居然把这些已经封尘的往事,也了解得清清楚楚。
并在这关键的时候,立刻做出这样看似凶险的大胆决定。
凤浅一直觉得云末不简单,但仅因为觉得他太聪明。
但经过这件事,才真正意识到云末的价值。
“爹,我娘还活着吗?”
靖南王一直担心凤浅会问起,她母亲的事,好在凤浅醒来后,对母亲的事半字不提。
但他一直没能安心,现在担心的事终于还是来了。
“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还活着,是吗?”凤浅不答反问。
“是。”
他已经对不起她母亲,如果再骗她说,她娘死了的话,他过不了良心的那一关。
“我娘和虞皇是什么关系?”
如果娘跟虞皇没有特别的关系,虞皇不可能把云末这样的人放到她身边。
“是你娘求虞皇把云末放到你身边的。”靖南王回避了凤浅的问话,却解答了她心里的迷惑。
“为什么?”
“因为你娘不能守护在你身边,所以让云末代她守护你。”
“云末为什么肯听我娘的?”
“她不肯说。”靖南王长吸了口气,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云末的真正价值。
“我想看看娘。”
靖南王惊了一下,“千万不要,如果你现在去找她,只会给你们母女二人带来灭顶之灾。”
“我娘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
“别胡说,她怎么可能见不得光,她只是……”靖南王话说出了口,连忙打住。
“虞皇就是我娘,是吗?”凤浅问出来的话,不打算再缩回去。
小郎说过,她将是做虞皇的人,在那时,她就已经猜出,只不过需要一个证实罢了。
靖南王脸色微微一变,渐渐地发白,最后沉默下去。
车里静了下来,只听见车轮辗过石子路面的声音。
良久,靖南王才慢慢开口。
“浅儿,这一切都是为父造的孽,我对不起你娘,你的命,是你娘用失去一辈子的自由换来的。你娘如今处境是身不由己,你别怪你娘。你要怪,就怪我这个无用的爹吧。”
凤浅握住父亲手,“爹还爱我娘吗?”
靖南王的眼,慢慢地湿了。
虞真是他的结发妻子,却得死死捂着,不能被世人所知。
他见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却只能装作陌路,以君臣之礼相见。
为了让虞真安然活着,只能娶她的亲姐姐。
明知他娶了虞姬,虞真会痛不欲生,却也只能狠心忍着,假装不知道。
当年,他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以征战为名,远远地逃离。
结果弄丢了他和她的女儿。
好不容易把女儿找了回来,他再不敢离开。
因为他知道,如果女儿真的没了,他和虞真之间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活的有多痛苦。
不管他活的有多痛苦,只要知道她在虞国好好地活着,他也就满足了。
凤浅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爹痛,没娘爱的。
现在这个结果,她满足了。
握着父亲的手紧了紧,“娘会回来的。”
靖南王苦笑了一笑,不再说话。
以前有一些事,凤浅一直想不明白,现在知道了母亲的身份,那些团迷也就迎刃而解。
回到靖南王府,凤浅也不避忌父亲,开口问门房,“云末有没有回来?”
“云公子给管家带了信,就离开了。”
“他去了哪里?”
“说回长乐府了。”
凤浅更觉得云末这个人体贴得让人无可挑剔。
她被诏王劫持一场,而父亲又摊上一这事。
靖南王和凤浅就算没有多少话可说,却也不会想马上离开。
所以他把凤浅留在了王府,独自回去。
刚进二门,就听下人传话,说老太太在哭得死去活来。
靖南王眉头微微一皱,向正屋而去。
凤浅对这个老太太实在没有好感,本不想理会,但担心父亲,仍是跟了过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老太太哭喊着二叔的名字。
又是可怜,又是命苦的乱叫。
凤锦立在老太太身边,一个劲的摸眼泪。
靖南王急步过去,扶住母亲,“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别伤了身子。”
老太太了见了靖南王,一把把他攥住,哭得更凶,“你是怎么当的哥哥,让自己兄弟被人白白杀了不成?据说那头还挂在婉城的城头上。”
靖南王不语。
老太太又骂,“你这个没出息的,当年眼睁睁地看着饿死一个,现在连这个也保不住,你这个做大哥的,以后有什么脸去见你地下的爹,拿什么脸去见凤家的列祖列宗?”
靖南王脸颊微微扭曲,双手慢慢攥成拳。
凤浅冷笑了一声,“我爹差点被皇上砍了,这才从大牢里出来,晦气都还没去,老太太这是想把我爹也哭死吗?”
老太太哭声顿了一下,回头看见杵在一边的凤浅,这火就大了,指了凤浅骂,“你二叔死无全尸,难以瞑目,你却在这里说什么鬼话咒你爹?”
靖南王眉头慢慢拧紧。
凤浅冷道:“不是我咒爹爹,而是皇上放爹爹回来的时候,发了话,二叔擅自带兵出征,导致二万人马有去无回的事,就此揭过,不许再提,奶奶口口声声一个可怜,一个死不瞑目,难道说二叔是对的,皇上错了?”
老太太怔住。
凤锦跳了上来,“什么擅自带兵出征,什么二万人马有去无回?你平时怎么疯没关系,这种事,也能乱说的?”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二叔带兵出征婉城屠杀了上万婉城百姓,是没经过皇上同意的。为了这事,差点诛连整个凤家。皇上顾着父亲这些年的忠心,才没再追究。”
老太太怒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疯言疯语,诋毁你二叔,当真以为你爹宠着你,凤家就没了规矩?”
凤浅冷笑,“凤家的规矩是凤家的事,但二叔的事,朝中上下没有人不知道。二叔罪不可赦,老太太这样哭哭啼啼地为二叔讨公道,难道是想让整个凤家为那以屠百姓为乐的二叔陪葬,才觉得心里舒坦?”
“奶奶,你别听她胡说。”凤国良虽然和兄长的关系不好,对凤锦却是极好,不时会接她过去住上一阵子,所以凤锦和二叔的关系极好。
老太太觉得凤浅的话特别刺耳,每一句话都扎得她心尖子痛,但见凤浅说这话时,靖南王都一声不哼,隐隐也感觉到不对劲,攥住靖南王的衣裳,“这丫头说的是真的?”
“是。”靖南王吸了吸鼻子,凤国良死,他不是不难过,但凤国良的所做所为,又确实可恨该死。
老太太呆了。
“如果娘还想儿子能活命,凤家二百来口人,不被牵连,以后再不要把国良挂在嘴边。”
“不可能,国良不可能平白去屠城。”
“老太太如果觉得不可能,可以亲自去婉城看看,对了婉城现在已经是一座死城。”凤浅实在没有哄这无理老太太的耐心。
只想把这事尽快解决了,早点回房休息。
“你胡说,二叔一定是冤枉的。”虽然靖南王已经承认,但凤锦仍无法接受。
“闭嘴。”靖南王厉声喝止。
凤锦吓了一跳,但实在接受不了最疼爱她的二叔的死,哭着道:“我知道爹爹不喜欢二叔,所以二叔死了,爹才会不理不顾,不去为二叔报仇。”
说完,又指了凤浅,“二叔一直不喜欢你,所你记恨在心里,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来陷害二叔,是不是?”
凤浅鄙视地‘嗤’了一声,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靖南王气得脸发青,一扬手,重重地掴在凤锦脸上,“给我滚回房去,如果再让我听见你胡言乱语半句,我就一剑宰了你,你自个去下头问问你二叔,他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凤国良死了,靖南王心里也不好受,但是非却不能不辩。
见凤锦执意胡闹,虽然是在镇南王府里,但也难免隔墙有耳。
如果这些话传了出去,凤家的麻烦就真的大了。
这一巴掌打懵了凤锦,也震住了老太太。
镇南王略压了压怒气,“娘,我今天身体有些不适,先去休息了。”
凤浅也象征性地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老太太瞪着凤浅后背,怒火几乎要把她的后背灼出两个洞,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对凤锦道:“你也回去吧,别再惹你爹生气。”
“奶奶,难道二叔……”凤锦没想到老太太就这么算了。
“住口。”老太太冷下了脸,她虽然心痛二儿子之死,但大儿子的为人,她不是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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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秘辛
第90章秘辛
虽然二儿子对长子各种不满,但长子也是尽力忍让,能避就避。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既然刚才说得出那些话,可见二子真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最重要的是,二儿子已经死了,她不能为了已经死了的人跟皇上拧着干,把凤家全家送上断头台。
凤锦见老太太不再出头,母亲又不在,也不敢再提着劲闹,只得暂时忍了气,先回房去,等着母亲回来,再做打算。
凤浅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快步追上父亲,“有一件事,女儿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靖南王心里烦躁,但看着凤浅那张与虞真隐约相似的脸,心里略好受了些。
凤浅看向左右,确认没有人能听见他们说话,小声道:“二叔死的时候,女儿在场。”
靖南王怔了一下。
凤浅被劫持的事,他是知道的,而且也派了大量的人出去寻找,但他派出去的人,都无功而返。
直到后来传出,凤浅被诏王劫持的消息。
靖南王进宫请求出兵,结果兵没出成,反而因为二弟的事,被关进了大牢。
见凤浅被救了回来,自然欢喜,但想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落在匪人手中,很难不受凌辱。
怕凤浅难堪,对凤浅在匪人中的情况不敢多问。
听她主动提起,而且还是关于二弟的事,立刻凝了神。
“他们在二叔身上找到了一封信。”
“什么信?”
“是请求二叔出兵协助虞军攻打婉城的求助信。”
“你二娘写的?”
“爹爹知道?”凤浅有些意外。
靖南王嘴角抽出一丝寒意,过了会儿才道:“你爹还没老糊涂。”
“爹爹打算怎么办?”
“浅儿,你暂且当不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凤浅睁大了眼,虞姬造这么大的孽,难道父亲也能当睁眼瞎?
“为了你娘。”
凤浅的脸冷了下来,“难道我娘干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爹爹也纵容?”
虞军屠杀婉城百姓的时候,凤浅对虞国已经没有了好感。
哪怕虞皇是她的亲娘。
“不是你娘做的。”靖南王突然抓凤浅,“不要这么说你娘,那些不是她做的。”
“她是虞皇。”
“不错,她确实是虞娘,但现在只是有名无实的虞皇。正因为她有名无实,才把身边最好的给了你。”
“云末?”凤浅微微一怔。
靖南王轻点了点头,“不仅仅是云末,还有止烨,容瑾,玉玄,惜惜,他们每一个都是世间难求的奇男子。你以后会懂得你娘的一番苦心。”
凤浅虽然还不知道云末,止烨,容瑾,玉玄和惜惜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但惜惜一下能拿出近二亿的金子,这样的家世就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而水族,掌控着所有水路营运,这样的势力任谁都会忌惮几分。
容瑾绝世的医术,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一等一的抢手人物。
云末……先不说遁术师的身份,就光是他的聪明才智,就绝不能让人小看。
至于止烨,她看不透。
看不出止烨是什么来头。
但不管他是什么来头,能和这样的四个人站在一条线上,他就绝对有能站在万人之上的本事。
母亲把这样的一些人放在她身边,真的只为了给她添加阳气?
这未免太大才小用。
“现在虞国的皇权在谁的手中。”
“国师。”
国师?
凤浅突然想到离家出走时,马车上的那个太监一样的声音。
那个说要去见见虞姬。
难道那个人就是虞国的国师?
“为什么皇权会在国师手中?”
“当年你皇外祖母病危,药石无效,后来国师用一样东西治好了你外祖母,国师说那东西还有一个神奇的妙用。”
“什么神奇妙用?”
“可以提炼出不死药。”
“外祖母会相信这样的蠢话?”
越是坐在高位上的人,越是怕死,越是想长生不老。
正因为这样,就总有人用不死仙丹这种愚弄人心的谎言来迷惑人,以此来满足自己的野心。
“当然信,因为国师是一名丹师,他炼丹术高到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丹师。”
丹师……
凤浅眉头慢慢拧紧。
影子的卷册上有说,丹师的内力和炼丹是相互相补的。
只有内力达到了一定程度,才可能进阶下一级。
所以,能成为高级丹师的人,必定有深厚的内力。
三级丹师的内力就足以傲视群雄。
照这么看,那个国师当真是深不可测。
“他们找的是什么东西?”
“灵兽的元丹。”
“世上真有灵兽?”
靖南王想起多年以前的一桩往事,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不错,这世上确实有灵兽。”
“难道婉城有灵兽?”
婉城缺乏矿产,他们的百姓自耕自种,再靠做一些手工艺品,与人钢铁之类的东西来打造工具。
正因为这样,婉城比别的地方贫穷。
婉城离虞国又远,除了这个理由,凤浅想不出虞国为什么要山长水远地派兵来攻打婉城。
“前一阵子,确实传言婉城有灵兽出没。”
凤浅眉头慢慢拧紧,“难道我娘就任他们胡作非为?”
“如果不是有你娘还能勉强牵制国师,虞国只怕早就易主了。”
凤浅眸色微微一黯。
“这些话,我本来打算再过两年再告诉你,但……现在世事动荡……还是早些告诉你的好。”
“那当年虞金彪血洗丰城,又是为了什么?”
靖南王脸色突然大变,飞快看向女儿,“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凤浅摇头,“只是这次被劫持,无意中听人说起虞亲王当年屠了丰城所有人。”云末说过,她记起的事,还是暂时当不记得的好。
靖南王松了口气,“具体为什么,我也清楚,不过这件事,你不要再问,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凤浅沉默下去。
小郎背后背负着什么样的秘密?
“爹为什么说,什么也不做,是为了我娘?”
“国师背后有一股强大到,我们现在还不能抵抗的势力。你娘现在虽然可以勉强牵制国师,但如果她打破了现在的状态,国师身后的强大势力就会不惜一切地卷袭而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但一味忍让,岂不是更助长他们的恶势力?”
“浅儿,我们不是忍让,我们是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人回来,只有那个人回来了,我们才可以与那恶势力全力一拼。”
“什么人?”
“别问了,你已经知道的太多。爹今天说的这些话,以后不会再说,你也不能再问,更不能说给别人听。”
“女儿知道轻重。”
靖南王摸了摸凤浅的头,“你经过西门政那件事后,真象变了个人,懂事了。”
“爹喜欢哪样的我?”
“现在很好。”
凤浅微微一笑。
“好了,天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以后别在胡闹。”
凤浅扁嘴,玩一次离家出走,欠了一屁股的债,哪里还敢胡闹。
送走父亲,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把刚才老太太那里的事,又再回想了遍。
越想越觉得蹊跷。
自从桃子事件后,二叔对父亲就一直心存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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