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3章 :赴宴
那几位局领导胳膊再粗，也扭不过谭阳这条大腿啊，再说，何必为了一个已经没什么来往的朋友得罪分局老大？也就偃旗息鼓，不再理会这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方成老爸很不甘心，又跑去找了市北区委副书记。两人以前曾经共事过，交情还算可以，不过方成老爸退休后，就再也没有过来往。方成老爸明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可是为了巨额的金钱赔偿，也豁出去老脸不要了，厚着脸皮找上人家求帮忙。
那位副书记虽然很不乐意理他这个事，但面子上又拉不下来，只能是勉勉强强的答应下来，随后抽时间和谭阳说了说。谭阳和他都是区委常委副处级，谭阳又在公安系统内，倒也不惧他，不过作为班子成员，也不好和他闹得太僵，便给他仔细讲了方成之死的细节，又强调给他，骆家可是市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李睿的干亲。
那副书记一听这话，立即表示不再插手此事，还冠冕堂皇的要求谭阳秉公处理，不要受到方家上蹿下跳扰乱案情的影响。
这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谭阳觉得有必要让李睿知道一下，所以晚上下班后专门给他打来电话说了说，最后笑道：“这也应该是方家所能托到的最有分量的关系了，现在连副书记都不行，方家也就只能认命了，不认命也没办法。换句话说，这个案子到此也就算是结束了，老弟你们今后不用再担心。”
李睿道：“方家也真是无耻之尤，明明方成是自取死路，我妹妹是受害者，老两口居然还想趁机从我妹妹家里敲诈一笔巨额赔偿，我也算是服了他们。也多谢哥哥你关照，要不然这事可没那么容易解决，回头不忙了，我要让我妹妹请你吃饭。”
谭阳哈的一笑，道：“老弟，这么说不就是见外了，是不是自己人啊？对了，还有个事要告诉你，之前害得丁志国提前退休的那个张祖杰，我已经让交警大队调查他了。那小子出任二大队四中队长期间，可是干了不少坏事，等调查清楚，证据确凿了，少说也得判他几年，让他违法乱纪、为非作歹。”
李睿啧啧赞道：“哎呀哥哥，我说什么也得请您喝酒了，不冲别的，就冲这事，我就得敬你几大杯。我明天要去省里，等回来了，我请你吃饭，你等我电话。”
谭阳笑道：“好说好说，咱们倒是也有日子没聚了呢……”
挂掉电话，李睿心情无比畅快，尤其是想到丁怡静时，更是快活无边，心想，张中与张祖杰叔侄合伙陷害对付她爸，如今叔侄俩全部身陷囹圄，丁家大仇得报，要是把这消息告诉她，她绝对比自己还高兴，自己蒙她深情投付，为她做这一点点事，也算是略作报答，只是美人恩情哪里报答得完？
赶到盛景大酒店，李睿直奔韩志杰定好的那个包间，进去一看，里面只有两人，正是韩水与韩志杰父子，没有韩水老婆，更没有韩水最器重最得力的手下李兵。由此看来，韩水对这与宋朝阳的第一次见面也很谨慎小心。
“韩总，韩少，你们早来啦，呵呵！”
李睿笑着走向二人，右手已经递了出去。
韩水笑着和他握手，韩志杰看看他身后门口，皱眉道：“李处长，宋书记没来吗？”
李睿对他道：“现在宋书记有点忙，还在加班，要过一会儿才能赶到。”
韩志杰不大高兴的道：“可我们不是已经约好了这个时间吗？”
李睿心下冷笑，脸上平静说道：“是约好了啊，但我也已经和你说了，宋书记公务繁忙，未必能准时到，只能根据时间临时做出安排。事实上，他就算是今晚不来，我们也没脾气。”
韩志杰叫道：“可是……”
韩水摆手道：“不要说了，宋书记能答应过来，就已经是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他晚一些来又算什么了？李处长，快请坐，喝点茶水。”
李睿看着父子俩的表现，心下暗想，韩水这家伙果然是个枭雄啊，能屈能伸，能硬能软，韩志杰比起他来，可是差远了，笑道：“多谢韩总体谅，你也请坐。”
三人落座，空出首位给宋朝阳，韩水自己坐了首位右手边，请李睿坐了首位左手边，也算是充分表示出了对他们主仆的尊敬。至于韩志杰，坐在了韩水下首。
包间服务员给三人倒上茶水，站到外围等候吩咐。
李睿道：“韩总，我来时宋书记吩咐了，让我先陪两位吃喝谈笑，不如现在就上酒菜吧？”
韩水皱眉道：“哦？宋书记不到，咱们就开始，是不是不太合适？”
李睿笑道：“没关系，宋书记稍后就到，不会耽误太久，咱们先上酒菜，也免得他到了再上就耽误时间了。”
韩水点点头。韩志杰不待他吩咐，便让那服务员上菜。
不一时，美酒佳肴一道道的端了上来，很快堆了一圈，酒是洋酒，菜皆珍馐，就连尝遍美味的李睿，都认不出酒的牌子和好几道菜的名目，看来韩氏父子为了这个晚宴是精心准备啊。
服务员过来为三人倒了酒，宴席便开场了。
三人各自吃了几口菜，又碰杯喝了口酒，韩水耐不住肚子里的好奇心，问李睿道：“宋书记说没说，今晚会跟我谈什么？”
李睿假作惊诧的说：“宋书记怎么会跟我说这个？”
韩水讪笑道：“也是，也是，呵呵，来，李处，吃菜，我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见到宋书记啊。”
三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情状十分亲热，给不知道的人看了去，还以为三人是好朋友呢，谁又知道双方已经是死敌的关系？
时间走到七点一刻时，宋朝阳终于是姗姗来迟，包间里三人全都迎了上去。
李睿为双方做了介绍，宋朝阳分别与韩水父子握手。
李睿观察到，韩水这个全市首富、第一黑老大，在面对宋朝阳的时候，表现得拘谨而又惶恐，唯唯诺诺的，倒像是一个小科员，心里暗暗好笑，至于韩志杰，也好不到哪去，那种敬畏紧张的样子，如同在面对上帝，让人怀疑他随时都会趴下去对宋朝阳顶礼膜拜。
认识寒暄完毕，宋朝阳被韩氏父子让到首位上，四人落座，宴席正式开始。
“想不到韩总这么年轻，就已经开创下建工集团这等万众瞩目的伟业，真是令人钦佩，更难得韩总心系家乡、恩报桑梓，多次投入巨资支持家乡的城市发展建设，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更是值得我们青阳所有领导干部学习。来，韩总，我斗胆代表所有的青阳干部，还有六百万人民群众，敬你一杯，谢谢你为家乡所做的一切！”
刚吃了一口菜，还没等韩水敬过来，宋朝阳主动持杯敬过去。
韩水受宠若惊，面红耳赤，激动得*颤抖，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呆了半响才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又端起酒杯，结结巴巴的说道：“宋……宋书记，怎么能……您怎么能敬我呢？应该……应该是我敬您才对啊。您千万别这样，真是……真是打……打我的脸……”
韩志杰觉得这话不好听，提醒父亲道：“是‘折煞我了！’”
韩水连连点头，道：“哦，对，对，是折煞我了，真是折煞我了……宋书记，您千万别介意，我是个大老粗，不会拽文，说的都是粗话，有不好听的地方，您可千万别怪我。我……我谢谢您的美意，我干了，您随意。”说完仰脖子把杯中酒干了。
他杯里的是洋酒，却是按白酒的喝法喝的，李睿看在眼中，暗暗笑他粗鄙，不过，国内很多人喝酒，都是这么喝，不论红酒白酒洋酒啤酒，需要干杯的时候，都是一口就干，完全不考虑什么喝法。
宋朝阳笑了笑，举杯喝了一小口，便把酒杯放下，伸筷夹菜。
韩水喝过这一杯后，完全被宋朝阳所表现出来的“诚意”所打动，接下来对宋朝阳极尽殷勤奉承，全心全意的服侍他吃好喝好，哪里还顾得上试探他、市里会给自己做出什么补偿。
古有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今天宋朝阳略施手段，也是在酒上做文章，只用了区区一杯水酒，就将韩水这个黑道巨擘慑服得五体投地、乖巧温顺。李睿看在眼中，心中佩服之极，却也松了口气，知道短时间内，韩水父子是不会和自己捣蛋了，自己趁机筹谋，等他不备时撒下天罗地网，让他插翅难飞。
吃到七点半时，宋朝阳接到一个电话，接听后说了两句，脸色一变，道：“是吗，那好，我马上赶回去。”说完挂了电话，起身对韩水道：“韩总，实在不好意思，我爱人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必须马上回去照看她，今天只能先喝到这儿了，改天我再回请你。”说完也不等他说什么，脸色阴沉的往外绕走。
第2004章 :结盟?
韩水见宋朝阳说走就走，其势果决，又哪敢阻拦，只能起身相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宋朝阳也不理他，吩咐跟上来的李睿道：“这次很不凑巧，家里有事，必须要走，但是小睿你可以留下来，替我陪陪韩总。”
李睿道：“是，书记，您放心吧，我一定陪好韩总。”
韩水见宋朝阳如此吩咐，显得对自己还是很看重的，心头总算松了口气，想到他之前向自己敬酒的场景，又忍不住的得意。
三人把宋朝阳送到电梯厅里，目送他乘电梯下行后，才返回包间。
重新落座后，李睿解释道：“韩总，你恐怕有所不知，宋书记爱人上个月罹患癌症，这刚从北京做完手术回来，正在休养，所以书记他非常关心妻子的身体状况，一有点情况就紧张得不行，倒耽误了今晚这次酒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韩水大吃一惊，叫道：“什么？宋书记爱人得了癌症？什么癌？”
李睿也不瞒他：“是乳腺癌，已经做了全切手术，现在正在休养，每个月要去北京化疗一次的。”
韩水听得呆住，眼珠转了几转，看向儿子韩志杰。
韩志杰明白他的意思，夸张的叫道：“哎呀，宋书记一心扑在工作上，为我们青阳谋发展，为地方企业谋福祉，却因此忽视了对家人健康的关心与爱护，直等到癌症确诊才发现，这对于我们这些在宋书记关照下才能蓬勃发展的地方企业来说，简直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啊。”
韩水接口道：“是啊，宋书记要不是为了我们这些本土企业的发展，没黑没白的卖力工作，忽视了对家人的关心，哪会发生这种事呢？我们这些从宋书记身上受益的企业家要负责任啊。”
李睿脸色沉重的看着父子二人表演，心里都已经笑得不行了，倒要看看他俩要怎样负责。
韩水说完对李睿道：“李处长，这事我们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我们必须要表示一下，至少要让宋书记知道我们的心意。这样，从今以后，宋书记爱人去北京化疗，我们建工集团负责车接车送；另外，住院看病所需的一切费用，我们建工集团赞助报销；呃，还有……我个人再拿出一百万，送给宋书记爱人，让她买营养补品，好尽快康复。支票我带着呢……”说着话，拿过座椅后面的小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李睿。
李睿心头一跳，这次见面之前，韩水并不知道孙淑琴患癌的事情，因此他现在拿出的这一百万，原本另有所用，有什么用呢？答案倒也简单，不是送给自己，就是送给老板宋朝阳，其中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他们与宋朝阳初初见面，不可能直接送钱，何况就算是送，也要先从自己这儿打听清楚宋朝阳的胃口才能送，不然送少了送多了都不合适。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猜测，韩志杰插口道：“李处长，不怕你笑话，这一百万支票，原先是打算送给你的，感谢你为我们父子引荐宋书记。不过现在显然宋书记爱人的病情更要紧，所以这钱就只好先送给宋书记，麻烦你代为转交一下。至于你那一份，改天我再拿给你。你放心，我们韩家从来不亏待好朋友。”
李睿做出一副为难神态，推拒道：“这钱你们不要送，就算是我拿回去，宋书记也不会收，为什么？因为大家刚刚认识，交情还不太深，如果冒冒失失发生金钱瓜葛，怕是好说不好听，所以啊，过段时间你们再提这个吧。”
他这话说得也很巧妙，既回绝了韩水的金钱贿赂，又给了他一定的期盼，既不让他心灰意冷，也让他有所憧憬，一句话，把韩水玩弄在了掌股之上。
韩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道：“也好，那就等以后多见几次，混熟了之后我再表示，反正宋书记短期内也不会调走是不是。那李处长你收下这支票吧，当是我的谢意。”
李睿陪笑道：“咱们都是老朋友了，对我就更不用这么客气了。这钱你收回去……”
韩水脸色一板，佯怒道：“怎么，李处长嫌这点钱少是吗？还是看不起我韩某人？”
李睿心中寻思，自己要是不收，今晚怕是很难离开，不如就收下来，让他更加的麻痹大意，收下来倒也不是据为己有，不妨去捐献给市福利院，也算替他向张星李雯这样的女孩赎罪了，想到这，哈哈一笑，接过支票，放到公文包中，道：“那我就老实不客气了，谢谢韩总的美意。”
韩水与他明争暗斗那么久，如今终于见他收下自己的钱，也就等于是和自己建立了战略同盟，从此不仅不必再担心和他争斗，还会得到他的巨大助力，将会使自己各方面的事业获得更大的进步与发展，心里真是乐开了花，暗想：“终于将这难对付的小子收归己用了，为了获取他的投效，我连他抢走甄洁的事都忍了，到今天也算得到了巨大的回报。与他身上蕴含的巨大价值相比，甄洁一个贱女人又算屁啦？只要他愿意，我再给他十个二十个甄洁那样的女人，又算什么了？”
韩志杰也很高兴，笑着对李睿道：“李处长，昨天我可是误会你了，误以为你手下那个女高手抢走了我们龙皇宫的人——你也别怪我那么想，因为全青阳就那么点人，除去你那位朋友，我还从来没见过听说过那么厉害的女人，因此我下意识就想到她身上去了，不过昨晚的事实证明，那事跟你那个朋友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睿不解的问道：“哦，昨晚又发生了什么事？”
韩志杰收起脸上笑容，道：“昨晚又有人潜入龙皇宫，凶残报复了射伤那个入侵女子的三个保安，那三个保安每人都被利箭穿胸，而事后根本找不到那个凶手的踪迹，但很显然，凶手和那个受伤女子是一伙儿的，而且功夫更加高超，下手也更加的毒辣。他们很可能是另外一伙人，在暗里和我们做对。”
李睿奇道：“可这又怎么证明，和我朋友没关系呢？”
韩志杰笑了笑，道：“说出来不怕李处长不高兴，我之前怀疑是你那位朋友干的，其实就是在怀疑你，因为你那位朋友没有和我们做对的理由，但昨晚事发时，你正身在盛景大酒店的客房里，被人捆绑拘禁，若非我凑巧出现，你很可能就危险了，你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会再派人去龙皇宫实施报复呢，所以我就能够排除你和你朋友了。李处长，你可千万别怪我这么想，谁叫咱们之前关系暧昧不清呢，不过从今晚开始，咱们可就是实打实的好朋友了，不必再争来斗去，更不必提防戒备，是不是？”
李睿打了个哈哈，道：“当然，其实我是很喜欢交朋友的，以后在市里有了韩总这么强大的朋友，我也更好混了许多，以后咱们还要互相关照，彼此扶持，一起谋个好前程……”
说话间酒宴也就散了，毕竟正主儿宋朝阳已经走了，而韩水的目的也已经完美达到，三人又不是吃饭来的，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早点散席，免得彼此无话可说。
李睿走到酒店楼下小广场上时，意外接到了李婧的来电。
李婧找他也没别的事，是问他明早的省农大之行，要不要给那位校长准备礼物，如果要的话，又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李睿笑道：“我的姐姐，你是此行的带队领导，这种事你拿主意就行了。”
李婧嗔道：“我要是能拿主意，还问你干什么？你素来聪明机灵，快帮我考虑考虑，这次省城之行，姐可要大力倚重你呢，我可干不了这种主动上门，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勾当。”
李睿哭笑不得：“说得好像我干得来这种事一样，我也最讨厌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好不好？”
李婧催道：“快说快说，是不是我的好兄弟啊？”
李睿边迈步朝家的方向走去，边用心思考，过了会儿说道：“礼物肯定是要送的，求人家谅解，而且是正式拜访，不带礼物可不行，但咱们也要考虑清楚一个首要问题，该送什么样的礼物好？”
李婧气得直咬牙，道：“我刚才问你的就是这个问题好不好？敢情你把我话当耳旁风了呀？臭小子，你也就是不在我跟前，要不然我非得收拾你一顿不可。”
李睿呵呵的笑起来，这位姐和自己久未联系，没想到姐弟情谊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加亲昵，这话可像是亲姐姐说出来的了，道：“我还没说完呢，人家是堂堂的正厅级大校长、学院派领导，格调品位一定高出同级别的官员，因此送出的礼物必须符合‘高大上’原则，高雅、大气、上流。基于这个原则，咱们青阳本地的土特产就算了，绝对送不出手，也上不得台面。”
第2005章 :买礼物
李婧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送的礼物必须能打动对方，不能再招对方白眼，人家本来就瞧不起咱们青阳，再送点上不得台面的土特产，那就更别想入人家法眼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睿半问她半问自己的说道：“可咱们能拿出什么高大上的礼物来呢？”
李婧语气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要不然问你干什么？”
李睿道：“送礼讲究投其所好，实在不知道送什么的话，那就打听打听对方的爱好，从对方的爱好下手，是最容易被对方接受的路子。”
李婧兴冲冲的道：“这个我倒是刚刚做过了解，省农大官方网站关于他的介绍显示，这个校长似乎喜欢书画，是咱们省书画家协会的副会长之一……”
李睿听到这里叫了一声：“不好办了！”
李婧奇道：“怎么不好办了？”
李睿道：“喜欢书画，说明他书生气很重，这样的人通常都是清高孤傲的，很难打交道，何况他又对咱们存了成见，唉，明早的见面，怕是更有难度了。”
李婧叹道：“更有难度也要去见啊。小睿，你说，咱们能不能从他的爱好方面下手？他喜欢书画，要不咱们送他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李睿道：“可以啊，你有吗？”
李婧道：“我没有。”
李睿气得直接乐出来，道：“姐姐啊，你既然没有，说它干什么？当然，你没有也没关系，你知道哪有就行，咱们去买他一套好的。”
李婧道：“我也不知道哪有卖的。咱们青阳肯定有卖的，但仓促间也不知道哪家卖的是好货。何况现在也晚了，商铺肯定都关门了，明早出发又那么早，怕是来不及买了。”
李睿知道这次省城之行非常重要，直接关系着老板宋朝阳“五个一工程”的实现，因此任何困难都要克服掉，绝对不能敷衍慢待，如果这次偷懒耍滑了，心里滋生出惫怠情绪，那今后自己的整体执行力都会下降，还能干成什么事？眼下李婧说是不好买了，但事在人为，不去找一找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买不到？说道：“这样，咱俩分别找人打听打听，看看市里哪有卖文房四宝的，然后我过去看一看，我觉得不会所有的店铺都关门的，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两家还在营业的。”
李婧道：“也好，那就麻烦你跑一趟吧，姐先谢谢你了。我找人问问，过会儿有消息告诉你。”
打完这个电话，李睿捏着手机没放回去，脑海里一个个的过滤自己认识的朋友，寻思谁会知道市里卖文房四宝的地方，正琢磨时，眼前一辆出租车沿路边缓缓开了过来，心中忽然一动，哎呀，自己还找什么朋友，问出租车司机不就得了吗？众所周知，出租车司机不仅是一个城市的活地图，更是百事通，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上到市委市府这种机关，下到某个小饭店小发廊，他们全都门儿清，想到这急忙上前拦下那辆出租车，等车停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把问题劈头甩给了司机。
司机听后略一回想，道：“专门卖笔墨纸砚的铺子我也没怎么见过，但我知道，南湖公园南边那条小街上，有几家书画店，卖字画的，那边应该也卖笔墨纸砚吧，要不，我带你过去瞅瞅？”
李睿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有机会就不想放过，点头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司机打了左转灯，原地掉头，向南驶去。南湖公园在李睿家正东方向上，沿着眼下的正阳北大街一路向南，第一个路口左拐，西行一阵，穿过朝阳北大街，再往前走一阵，就是南湖公园南门，南门外就是南小街，倒也不远。
十来分钟后，司机把李睿带到了那条小街上。这条街说是小街，其实也很宽，双向四车道，路也比较僻静，没有多少行人车辆，路两旁建筑都比较低矮，不乏上个世纪的一些老房子，颇有几分历史韵味。
“到了！”
司机扳下了计价器，转头看着李睿。
李睿望了望马路两边，道：“哪呢？哪有书画店？哥们你可别是坑我来着。”
那司机笑道：“我坑你干什么，这条街上好几家书画店，你往前走，准能看到，不过要是关了门，你可别赖我，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时候关没关门。”
李睿道：“我哪知道往前走多远才能看到？你继续开，慢点开，我好观察观察。你也别打表了，过会儿我多给你十块钱。”
那司机见他这么说了，也就没再多言，起步续行。
“这不，这就是一家，可惜关门了！”
车开出去不到五十米，右手边就出现一家书画店，名字叫“国英书画艺术馆”。司机停下车来，用手给李睿指点。
李睿看后叹息一声，道：“再往前开开。”
“这还有一家，这家也最大，嘿，还开着门呢，你运气真好……”
又开出一百米，路左现出一家店，是座仿古的二层小楼，面阔四间，飞檐斗拱，木窗红柱，门口还摆了两只石狮，乍一看就像是明清朝代的小楼穿越到了现在。店里亮着灯，店门也大敞大开，门上挂着一张匾，上面写着店名：墨香苑！门两旁还挂着副木刻的对联，黑底金字，上面字体灵动俊雅，很是美观。
李睿看后大喜，拿出钱包，找出三十元来递给司机，说了声“别找了”，推车门下去，横穿马路，奔了墨香苑的店门。还没进店，已经可以看到，店内墙上挂满了字画，东墙处有一排书橱，里面放了画卷宣纸等，不知道是出售的还是要用的。
李睿走到门口，先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从店里飘出来，闻后心肺清爽，惬意之极，心说这墨香苑的老板一定是个风雅人物，面带笑意走进门里。
店里的古典气息很浓，家具不论书橱、书柜、书桌还是椅凳，都是红木仿古的造型，四墙上能挂的地方都挂满了字画，通往二楼的楼梯也是一架木梯，就连屋顶的灯罩，都是用的八方白纱流苏宫灯，再有那清幽的檀香时不时钻进鼻孔里，当真令人以为回到了古代。
李睿四下里望了望，见店内西首地板上铺着一幅大大的画卷，一个穿灰色吊带t恤衫、蓝色七分牛仔裤、光着两只白白脚丫的年轻苗条女子，正跪趴在上面作画。她画得是那般的出神，连生意上门都没发现，眼睛只是盯着手上的墨笔。
李睿目光掠过她脸，从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侧脸，但见她脸颊瘦削，眉目疏朗，琼鼻挺直，唇线唯美，赫然是个美貌女子，肤色也很白，乍一看就像是个玉做的人趴在那。
李睿目光又转到她因趴伏而凸显的身姿曲线上，只见她小腰盈盈不及一抱，臀部高高翘起，在牛仔裤的包裹下，更显得挺翘突出，其下是双瘦长的腿，纤细迷人，小腿尽头是双雪白瘦美的脚丫，也不穿鞋子，白白瘦瘦，端的勾人眼球。
“噫！”
李睿将她容貌体态看在眼底，心下暗暗称奇，没想到今晚随便过来找家书画店，就能看到这样一个美女，不过，他还牢牢记得自己的任务，是过来买文房四宝的，而不是看美女。
他信步走了过去，打算和她打个招呼，问问她是否此间老板，顺便欣赏下她UU小说的画作。
离这美人近了，李睿也观察到越多的细节。这女人一头长发绾在脑后，左右两鬓各自垂下一缕发梢，发色漆黑如墨，发丝挺直细密，可见发质非常不错；她脖颈很白很细，如同她苗条的身材；脚丫纤瘦，曲线玲珑，如同一件白玉制作的艺术品。这些身体特征都很吸引人，但更吸引人的是她文静专注的气质。在眼下这个浮躁纷乱的社会环境里，可是很少能见到如此气质的女子了。
李睿看着她，忽然想到了好久没有联系的书香型美女方芷彤，她和眼下这个美女的气质何其相似？她去北京继承父亲的遗产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暗叹口气，转目看向这美女UU小说的画，只见她聚精会神画的，是一幅水墨山水，画纸上远处青山峻岭，层峦叠嶂，近处河水流淌，一叶小舟停于河间，舟上人正在垂钓，河边竹林中可见一条小径，小径尽头是个柴扉小院，院中人正在仰望屋后的高山……只是一幅宣纸，一杆毛笔，一砚浓墨，在她的手下，竟然描绘出了世外桃源般的美妙风景，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向往之情，当真让人赞叹。
这美女也真是怪人，刚才李睿走进店门，要说距她有些远，她没听到看到，还有情可原，可眼下李睿都已走到她身边了，她居然还是看也不看一眼，只是专注作画，像是全身心都沉浸在了画意里，再无任何感知外界的能力，真真叫个稀奇。
第2006章 :买画
李睿对这美女的反应——其实是没有反应——既惊奇又钦佩，也就没有贸然惊动她，只是在旁站着不动，安安静静的观瞧她作画，反正只要她不关店门，就能买到想买的东西，自己又不急着回去睡觉，在这里等上一等又怕什么，反而真要是惊扰了人家作画，没准惹她生气。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睿虽然不会作画，但练字的时候，全身心凝注进去，最怕也最烦的就是被人打扰，想来练字作画的道理是相通的，也就对眼前的美女保持了尊重之心。
过了好久好久，差不多有半个多钟头，这女子才画完最后一笔，扬笔半空，望着身前这幅画，长出了口气，头也不抬的忽然就开口问道：“你干吗的？”
话是普通话，清润动听，令人听了忍不住想听她说更多的话。
李睿道：“哦，我来买文房四宝，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那女子转头看他，诧异的道：“我是老板，但这里只卖书画作品，不卖文房四宝，你找错地方了。”
她这一转头，李睿也就看清了她的容貌，入目先是一张白净的面孔，瘦瘦的瓜子脸，秀气的五官，容貌清秀之中另有三分明艳，衬着她两鬓自然垂落的发梢，赫然有股空灵若仙之感，像是天宫中一位妙龄小仙女落到了凡尘。
“好一条小美女！”
李睿心底暗赞不已，说她是“小美女”，自然是区别于董婕妤与姚雪菲那种“大”美女。这里的意思是说，面前这位美女不论样貌还是身材，都有点小巧玲珑的味道，是那种传说中娇小灵秀的江南女子风姿。而董婕妤与姚雪菲的体态就稍微大些了，也代表了北方女子的特征。
李睿在稍稍惊艳过后，大为失望，道：“什么？你这不卖文房四宝？”
那美女腰肢一动，跪坐起身，脸色平静的看着他，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这里卖文房四宝了？”说完也不等他说什么，站起身来，穿上脱在旁边的一双白色拖鞋，往楼梯口走去。
李睿又气又悔，恨不得抬手抽自己一个耳光，自己也真够笨的，进来时问也不问她一句，就傻了吧唧的等了她半个多钟头，这终于等她腾出空来了，她给自己来一句“你找错地方了”，自己还没脾气可发，真是郁闷啊，追上几步叫道：“哎，先别走啊！”
那美女停在楼梯口那里，转身回看，道：“我要关门了，你走吧。”
李睿苦兮兮的道：“别啊，我等你这么半天，你不能就这么打发了我啊。你这是不卖文房四宝，但你肯定储备了一些存货吧？你能不能先卖我一点救救急？我今晚上必须买到，不然就没时间再买了，你帮帮忙，好不好？”
那美女脸色古怪的打量他几眼，目光里透出几分不耐，语气冷淡的道：“我这里不卖文房四宝，你没听到？想买去别家买。”
李睿道：“我倒是想去别家买呢，可我等你这么半天，别家早都关门了，明早我很早就要出发，根本没时间买。”
那美女脸色微沉，道：“你不要总是强调等我来着，我没让你等，我以为你是看我画画的闲人。”
李睿正要继续恳求，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李婧打过来的，拿到耳畔接听。
“小睿，我跟人问了，古玩街那里有卖文房四宝的，不过都是些下等货，而且人家都已经关门了，今晚肯定是买不到了，就算买到也不够档次。我又想了想，也不必非要买文房四宝，谁说书画家就一定喜欢文房四宝，人家应该更喜欢名人字画……”
李睿听李婧说到这，啼笑皆非，道：“姐姐，谁不喜欢名人字画啊，不说画本身的欣赏价值，就只说画作名气所带来的市场价值与收藏价值，就是一个令人感动的数字，我还喜欢呢，但是咱们买得起吗？一张名人字画，便宜的也要十几万吧，难道咱们要花十几万送礼？”
李婧吓了一跳，道：“当然不能花那么多，在我的预算里，花一万就算是很多很多的了。”
李睿道：“既然如此，还想买名人字画？”
李婧道：“咱们可以不买名人字画啊，就买非名人画的，但也很有欣赏价值与收藏价值的画作不行吗？”
李睿失笑道：“普通人的字画，又有什么收藏价值？买了也送不出手啊。”
李婧叹道：“那我也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只能是空着手去省城了。”
李睿略一思忖，道：“我再看看吧，说不定有别的法子。你先睡吧，晚安。”说完挂了电话。
那美女见他放下手机，启唇问道：“你到底是要买文房四宝，还是要买字画？”
李睿听得心头一动，对于字画，自己和李婧到底算是门外汉，而眼前这位明显是个行家，不如跟她请教请教，该给省农大校长送什么样的礼物合适，正好她也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便道：“我也可以买字画的，买了来是要送礼。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只知道对方喜欢书画，就下意识想买一套高级点的文房四宝送给他，不过他要是真喜欢书画，那送他字画应该也没问题吧？”
那美女蹙眉道：“那要看他是业余爱好，还是专业职业。”
李睿道：“业余爱好，他有本职工作的，但他画得应该也不错，现在在省书画家协会出任副会长。”
那美女秀眉一挑，道：“省书画家协会？那儿的画院里有二十多个副会长呢。”
李睿失笑道：“不会吧，那么多？”心中却已生出一丝明悟，这位女老板对省书画家协会那么熟悉，难不成是个来头很大的角色？
那美女道：“是啊，就是那么多，副秘书长更多，三十多个呢。不过那二十多个副会长里头，几乎全是玩票性质的，真正画得还算不错的一个都没有，至少我看得上眼的一个没有。”
李睿有些兴奋的问道：“你对省书画家协会怎么那么熟悉？你不会也是协会会员吧？”
那美女撇撇嘴，傲然说道：“我才不是呢！他们倒是邀请我入会来着，我没答应，跟一群业余的老头老太太，有什么可玩的？”
李睿笑道：“那你是专业的啦？”
那美女不置可否，问道：“你到底买不买字画？”
李睿发愁的道：“我倒是想买呢，可名家的买不起，普通人画的又没什么价值，真要是买了来送给那位主儿，人家不收也就算了，怕是还得嘲笑我们。我现在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你帮我想个主意呗？”
那美女转身上楼，道：“上来。”
李睿摸摸鼻子，心说她这话是怎么个意思，帮自己想到主意了？那为什么不明说，还故意卖个关子？
那美女脚步轻快，噔噔噔上了楼去，快到二楼时，往下望了一眼，见他站着不动，没好气的道：“让你上来，没听见啊？”
李睿抬头望去，见那美女一张俏脸从二层楼梯上缘透出来，正望着自己，忙道：“嗯，好。”说完跑上楼梯。
李睿走上二层，发现这层和一层几乎一样，不论格局还是布置，墙上也都挂满了字画，以山水画居多，有水墨的，也有淡彩的，每张画上的景致都非常优美，意境却各不相同，有的空旷，有的高远，有的静谧，有的平和。李睿对国画是一窍不通，但看着这些画，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创作水平，不只是画功精湛，更是境界深远。
“这些画，你随便挑一幅吧。”
那美女带李睿来到二楼正中，拿手一摆，轻描淡写的说道。
李睿很是惊诧，看看墙上那些画，又看看那美女，有点不可思议，对方说得倒是轻巧，让自己随便挑一幅，但问题是，这些画连个落款印章都没有，谁知道是谁画的？如果是这位女老板画的，那她又算是什么著名大画家吗？如果不是，那她的画作又有什么价值，能被省农大校长认可并接受？试探问道：“这些画都是你画的？”
那美女眉目不善的斜着他，道：“有问题吗？”
李睿陪笑道：“我说句心里话，你别介意，你这些画画得都很好，是真好，我一个不懂画的，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意境，但……但……”
那美女接口道：“但你一介无名之辈，作品又能有什么价值？又有什么资格让我买下你的画作送礼？你是这么想的吧？”
李睿非常尴尬，却也没有否认，道：“我不是说你的画不好，作为我个人来说，我是很欣赏你的画的，但现在人心浮躁，只认名气，那位正主儿恐怕不像我这样识货，我是担心这一点，可不是小看你。”
那美女嗤笑了声，道：“像你这样识货？你很识货吗？”
李睿有点脸红，正要说什么，那美女走向东墙，指着墙上一幅高六尺宽二尺的画作，道：“你买下这一幅，如果对方不满意，我赔偿你所有损失！”
第2007章 :被晾了
李睿凝目看向画作，但见背景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其中林木茂密，草莽丛生，在群山之中，隐约现出一座古寺，殿阁敝旧，但飞檐清灵、寺墙厚重，又给人一种世外古刹的归隐感，寺外现出一条小径，在山林间蜿蜒下行，最终穿过一座木桥，通向外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整幅画浓墨淡抹，用了黑、青两色，但完美的描绘出了山、石、林、草、寺、桥、河的特征，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看后令人生出一股静谧出世的感觉，情不自禁就想寻找这么一座隐僻的古寺，躲进去过几天清净日子。
“好画！”
李睿看后，不由自主的夸赞出声，心里却很纳闷，这画虽然不错，但省农大校长看得上眼吗？
那美女听他夸赞，面无表情地从旁边拿过一根头上带叉的竹棍，举起后将那幅画摘了下来，拿到手中卷起多半幅，转身走向西边，道：“过来。”
李睿抬手想要叫停，因为对这幅画实在没有信心，但眼见那美女如此坦然，又把都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快步跟上。
那美女走进西边一间小屋子里，将画卷放在案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方印章，脸色郑重地印在了画上。
李睿凑近了看，见印章上的字都是篆书，一个字都认不得，但看那印章质地为红玉、晶莹亮泽，似乎是一方上等印章，心下越发怀疑，这美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美女妙目盯着画上的章，语气淡淡的道：“我平日卖画，是不用章的，用也不用这一方，今天是为你救急，才破例用了这枚章。不过你也不用谢我，我只是补偿你之前等我作画的时间，省得你总是念念叨叨的挂在嘴边。”
李睿心说这丫头倒也处事分明，陪着笑问道：“这章上写的是什么啊？”
那美女也不回答，道：“三千块！我的画一千，章两千，现金还是刷卡？”
李睿惊得呆住了，倒不是嫌她要的钱多，而是吃惊于那印章的价格比画作本身价值还高，这可是太神奇了，奇道：“那是什么印章，怎么那么值钱？”
那美女也不理他，将画轴卷好，用系带系紧，又从身后书橱里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长方形画盒，将画轴放进去，又把盒盖盖上，锁扣扣上，推到他面前，抬起头面色冷淡的看着他，仿佛在问，可以交钱了吗？
李睿已经知道她是一个画技高超且有来头的女子，看她的样子也很自信，便没再多虑，把心一横，就听她的，拿这幅画去送给省农大校长，他收下来固然是好，不收的话再说，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点头道：“我刷卡！”
刷完三千块，李睿谢过这美女，捧着盒子下楼。这美女也要关门，跟在他身后一起下去。
快走到门口时，李睿望着墙上的画，忽然想到什么，停步问道：“为什么你卖画不印章？”
那美女道：“爱画儿的人，爱的是画上的景致与意境，不是章。”
李睿道：“你用章，不是可以更出名吗？”
那美女语气冷淡的反问道：“出名有什么好？”
李睿怔了下，深深看她一眼，心说这丫头脾性可真古怪，再没问什么，道别离去。
翌日早上六点四十五分，李睿在市府楼下见到了凌书瑶、李婧与金蕊三个熟悉的女子，旁边还有市府办公厅、市教育局几个干部，另有三辆公务车，构成了此次的省农大之行队伍。
李睿抱着画盒走到李婧跟前，拍了拍画盒，道：“李市长，我买了这个当作礼物。”
李婧微微吃惊，眼睛盯着画盒，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李睿道：“一幅山水画，画得挺好的，希望那位校长会喜欢。”
李婧皱眉道：“画儿？你不是说，画儿不好买嘛？名人字画太贵，普通字画又拿不出手，那你买的这是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巨资购入了名人字画。”
李睿摇头道：“当然不是，是个无名画家画的，那个画家对省书画家协会非常了解，很肯定的告诉我，这幅画一定能打动对方，如果对方不收，她负责咱们全部损失。”
李婧苦涩一笑，道：“金钱损失好说，可就怕再次惹得那位校长不快，那以后就更难公关了。”
李睿叹道：“可现在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是姑且一试了。”
李婧嗯了一声，吩咐金蕊道：“看看人齐了没，人齐了就上车出发吧。”
五分钟后，最后一个干部赶到，众人上车，三辆车首尾相连，驶向省城靖南。
李睿坐在李婧的车里，和她分坐后排左右。上路后不久，李婧就对那幅画产生了兴趣，要李睿打开看一下。
李睿打开盒盖，拿出画轴，解开系带，尽量展开，请她观瞧。
李婧也不懂画，充其量能看明白画上的景物，再细一些的东西就体会不到了，她粗略扫量几眼，点头道：“画得倒是挺好的，呃……这画你多少钱买的？”
李睿如实作答。
李婧道：“好，回头给我票据，我给你报销。三千？倒是不贵，但对于普通画家的作品来说，也很不便宜了。能定这个价，也可以看出作者对自己作品的自信。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那位校长未必把这幅画看在眼中。”
李睿收起画轴，道：“现在担心这个也没有意义，还是去了看看再说吧。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位画家曾被省书画家协会邀请入会过，但她拒绝了，言外之意还看不上人家。换句话说，作为书画家协会副会长的那位校长，水平远不如咱们这位画家，也就应该欣赏追慕她的画作吧。”
李婧嗯了一声，接下来再无话说，但她略嫌紧张的神色，还是表明了她对这件礼物的担忧。
一路无话，不到九点，车队就赶到了省城，又行十来分钟，赶到省农业大学校园，让李婧、李睿等人尴尬的事情也很快发生了。
农大方面，不仅没有派出对等规格的接待队伍，只派了校长助理与办公室主任下楼迎接，而且把李婧等人带入会客厅后就不管了，除去人人面前放上一瓶矿泉水外，没有任何校方人员招呼。
没人招呼也就算了，你校长出来见面谈话也行啊，毕竟昨天已经通过青阳市府办公厅与省农大办公室约好了，但校长也是迟迟不肯露面。李婧一行人全被晾在了会客厅里，长达一刻钟没人理会。
李婧与李睿虽然早料到此行会遭受省农大的慢待与白眼，却也没想到对方玩得这么狠，一点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了，可事实上，青阳与省农大之间有那么大的仇恨吗？
李婧更是忿忿不平，自己好歹也是个副市长呢，省农大校长尽管贵为正厅级，却也只是职务上的级别，是个虚职，在地方上没有多少权势的，他就算不对自己殷勤备至，至少也要抱有最基本的尊敬吧，好嘛，这表明功夫都不惜得做了，真是可恶至极。
同行来的有李婧的大秘、市府办公厅副秘书长之一的江松北，他起身来到李婧身边，低声询问，要不要出去找那位校长助理说说。
李婧沉着脸道：“这还用征求我的意见吗？”
江松北被她当众责怪，非常尴尬，说了声“是”，迈步走出会客厅。
李睿目送他离去，心说这位大哥也真没有眼力价，这种事直接去做就好了嘛，干吗还多嘴请示李婧？像他这样当大秘，估计干十年二十年都无法获取领导的认可与重用。
江松北出去没有两分钟，就在那位校长助理的陪同下走了回来。
那校长助理径直走到李婧身边，陪笑道：“实在对不起啊李市长，我们校长刚刚打算过来着，忽然被一个电话给拖住了，麻烦您再等一会儿好不好？那个电话很快的，再有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李婧听了这话，尽管心里很不爽，却也不能发牢骚，更不能生气，那样反倒显得自己心胸不够了，语气淡淡的道：“没关系，我们这次过来拜访贵校，是带着诚意来的，再多的时间我们也等得起。”
那校长助理也是人精，不然也当不上校长的助理，听出了她话里潜在的不满，笑道：“好，那请李市长多担待吧，我回去催催校长。”说完转身离去。
李婧冷眼看他出屋，等他出去后，冷嗤一声，小声对旁边坐着的李睿道：“撒谎也不会撒！他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敢催促校长？真当咱全是傻子！”
李睿笑了笑，暗里开动脑筋，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僵局，不然谁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此时，那校长助理已经推门走进会客厅斜对面不远的校长办公室里，脚步轻快的走到里面的大班桌外，对里面坐着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讲了刚才李婧的反应。
那老者听后冷笑两声，道：“再多的时间也等得起？好啊，那就索性让他们再等等。什么时候等他们没脾气了，再说见我吧，哼哼。”
第2008章 :文星
那校长助理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过一刻钟再去见他们？”
那老者道：“半个钟头！然后看看他们反应如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如果他们老实了，服软了，你再来叫我。”
那校长助理答应下来，转身走出房间。
那老者看着门口，嘿嘿冷笑，自言自语的说道：“来求人还带着脾气？哼哼，今天我就教教你们求人的礼仪！”
时间飞快，转眼间又是二十多分钟过去。
会客厅内，李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想了想，小声对李婧道：“我出去看看。”说完不等她回话，起身走了出去。
李睿先到外面车里，拿出装画的盒子。司机一直在车旁的荫凉里抽烟，也当是看车了，因此李睿找他取画很容易。
回到会客厅所在的走廊里，李睿很容易就找到了校长办公室，但他可没胆子径直闯进去，转目瞥向对面的房间，见挂的牌子是“校长助理办公室”，略一琢磨，近前叩门。
门其实没关，开着一半，但李睿也不好直接进入，便先敲门。
“请进！”
李睿听到那校长助理的说话声，迈步走了进去。
那助理正在办公桌里忙碌，抬眼看他，认出是李婧的随从，也未起身，大喇喇的坐着不动，笑问道：“你有事吗？校长还在通电话，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你们可能还要再等等。不过请放心，今天校长一定给你们见面的机会。”
李睿听得暗暗有气，还“一定给你们见面的机会”，搞得他好像是省领导似的，可事实上省领导也都是平易近人的，没谁有他这么大的官威，心里不满，脸上却堆着笑，将手里画盒放到对方桌上，道：“您别误会，我不是来催校长的。这是我们李市长从青阳带过来的一份礼物，送给贵校校长，算是我们一份心意！礼物不重，不成敬意，还请一定要收下。”
那助理可没权力替校长决定，是收还是拒，陪笑着站起身来，道：“是吗，你们还带了礼物来？这可是太客气了。不过这事我可做不了主，还得请校长拿主意，你先回去稍候，我等校长电话打完，问问他是收下来还是怎么样。”
李睿点点头，笑着说声好，出屋回了会客厅。
那助理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卷画轴，撇撇嘴，道：“这帮人还预先做了功课，知道校长好这口儿，来了个对症下药，可就是不知道这画儿合不合校长的口味，别献殷勤不成，反倒更被鄙视，那就好玩啦。”说着笑了两声，捧起盒子，走向对面的校长办公室。
“画儿？什么画儿？拿出来瞧瞧！”
那校长听助理说李婧送了自己一幅画作礼物，立时产生了好奇心，吩咐助理展开来看。
那助理将画轴取出，解开系带后慢慢展开，用手高高提着，展示给他看。
校长凝目看向画卷，只一眼就变了脸色，刷的站起身来，凑近那幅画，眼冒精光的仔细观瞧，看过后惊叹不已，赞道：“啧啧，这画儿是上品呢。”说完端详画中细节，喃喃的道：“好山，好树，好寺，好桥，好一幅山间老寺图！用色浑厚凝重而不腻浊，清丽鲜明而不单薄；意境隐逸闲静而不失古朴风流，描法如行云回旋，线条婀娜轻盈，曼妙流动，当真妙品。哎呀呀，整幅画典丽温雅，清爽素净，令人陶陶然出世而忘怀身之所处，真是妙笔啊！”
那助理听得表情生动起来，陪笑道：“是吗，那可恭喜校长您收到名画了！”
校长连连点头，脸色激动的赞道：“这画几乎赶得上章大千老先生的《宋时山寺图》了！此画一定不是出自凡人之手，让我看看落款……呀！”忽然惊叫出声，之后就呆住了。
那助理见他眼睁睁看着画上那唯一的印章不言语，非常好奇，问道：“校长怎么了？”
校长忽然间瞪大眼睛，匪夷所思的叫道：“我说这画儿怎么那么好，敢情是文星文先生的画。”
那助理皱眉道：“文星是谁？很有名吗？”
校长瞪着他斥道：“你连文星都不知道？就这还整天和我研究画作呢？我告诉你，你给我记清楚了，文星是章大千老先生的再传弟子，国风堂门人，国家一级美术师，当代实力派山水画家，现任国家书画院副院长，国内八大山水画家之一。”
那助理耳听文星有这么多头衔，颇有几分目眩神驰，道：“他这么厉害哪？”
校长道：“当然，这人可是章大千老先生的徒孙，你说厉不厉害？他画作极少，所作都已赠予亲朋好友，市场上流出的几乎没有几幅，每一幅都是珍品。前几年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卖了一张他的作品，画卷只有三尺，拍出来两千六百万，你就可想而知他的水平了。”
那助理惊呼道：“我的天！那现在这幅画，那么长，差不多两个三尺了，也就是说值五千万？不会吧？”
校长听到这，也是不敢相信，皱眉道：“青阳市方面即便给我送礼，也不会送太贵重的礼，就算知道我喜欢书画，也不可能花五千万买一幅文星的作品送给我呀。难道我看错了，这不是文星先生的章？”说完凝目再瞧，盯着看了半响，道：“没错啊，就是文星的章，呃……对了，难道是赝品？”
他从助理手中接过画卷，平铺在大班桌上，先是整体浏览了一遍，然后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每一寸每一寸的观瞧，看了半响，摇头道：“不行，我水平不到，看不出真伪，我要请个高手过来鉴定下。”说完吩咐道：“我打电话，你给我把画收起来……算了，我自己收，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
那助理问道：“那李市长那边？”
校长胡乱摆手：“不要理他们，我怀疑这是赝品，他们不可能买真品给我的，而文先生身在京城，也不可能特意为他们作画，等我鉴定完了再说……最好不要是赝品，否则让我知道他们敢拿赝品糊弄我，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会客厅内，李婧等人等了又等，等完再等，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还没等到校长过来，都已经心浮气躁到了一定地步。
李婧有些忍不住脾气了，忿忿地对李睿道：“太过分了，就算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也不至于这样过分吧。我忍不了了，我这就去找他，我到底要看看他有没有在打电话。”
李睿也觉得对方很过分，一来就给自己等人冷板凳坐也就算了，自己的礼物都送上去了，怎么还是没有现身？就算那幅画没有什么价值，也代表了自己等人的心意吧，他也该露个面打个招呼啊？难道要晾自己等人一上午？那可就太缺德了，小声道：“你去找找也好，不过就怕你这个带队领导和他见面，万一闹僵，咱们没有缓和的余地，是不是叫江秘书长先替你过去问问？”
李婧正要说什么，屋门开了，校长助理走了进来，他身后空空如也，还是没有校长的存在。
李婧脸色一沉，道：“请问校长还在打电话吗？”
那助理对她歉意的一笑，道：“刚刚打完，不过又在打另外一个电话，您还需要再等会儿。”
李婧大怒，霍地站起身来，指着腕上手表，道：“请你看一看，我们来到贵校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别说见不到校长，就连第一副校长的影子都看不到，贵院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那助理满脸堆笑，道：“实在抱歉，今天情况确实有点特殊，我们校长倒并非故意怠慢……”
李婧截口道：“好，我可以理解校长们公务繁忙，那能不能请贵校援建高校对接工作小组出来，跟我们谈一谈对接的具体事宜？”
那助理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不过那个小组的组长就是校长，必须有他点头同意，小组才能开始和贵市的对接程序。李市长您稍安勿躁，我保证校长电话马上就会打完过来见您，在这之前，我能不能请这位朋友出去问点事情？”说完看向李睿。
李睿略有几分惊诧，道：“找我问什么？”
那助理只是陪笑，目中大有深意。
李睿陡然猜到，他可能是要问自己那幅画，要不然不可能点名自己出去？便给了李婧一个眼色，示意她再等一会儿无妨，起身道：“好吧。”
那助理把他带到外面走廊里，往深处走了几步，站到校长办公室与助理办公室的正中，笑问道：“还没请教您贵姓及职务？”
李睿看到他脸上笑容，心里有了几分底气，说了姓氏与职务。
那助理又问：“李处，我想问一下，那幅画，你是从哪买来的？又花了多少钱？”
李睿皱眉道：“怎么？那幅画有问题吗？”
那助理笑着摇头道：“没，没有任何问题，呵呵，我就是遵从校长的意思，跟你这里打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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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9章 :名家画作?
李睿反问道：“校长是什么意思？”
那助理道：“校长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想了解一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睿心中嘀咕不停，难道那美女画家的水平如此了得，一下打动了校长的心，要不然他问这些细节干什么？又想，校长要了解价格，自己可不能实说，否则他可能原本觉得画的价值很高呢，一听只值三千，那反而看不上了，眼珠一转，说道：“那幅画是我朋友送给我的，市值多少，我也不清楚。”
那助理兴奋地问道：“不知李处那位朋友姓甚名谁？”
李睿笑了笑，道：“是你想知道，还是校长想知道？这个问题涉及到我的**，没有必要我是不会对外人言的。”
那助理尴尬地笑了笑，道：“好吧，我带你去见校长，他要请教你几个问题。”
李睿道：“哦，校长打完电话了吗？”
那助理讪讪的道：“应该打完了吧，我进去看看。”说完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外，抬手叩响，不等里面说话，推门走入，反手把门掩了。
李睿看着屋门暗暗冷笑，这个助理，当自己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么，还“应该打完了吧”，校长要是没打完电话，会有时间关注自己送上的那幅画？甚至他根本就没打电话，从头到尾只是在给自己等人下马威而已，可恨自己等人又必须求着他，要不然，一定找机会狠狠讽刺他一番。
那助理进屋不过半分钟的工夫，便又走了出来，招呼李睿进去。
李睿随他走进屋里，一眼看见，屋内老板桌里坐着个五十来岁年纪，看似学者模样的家伙，估计他就是省农大的校长了。自己那幅画被摆在他桌上，半卷半展，似乎他刚刚欣赏完，还没来得及放回去。
“校长，这位就是来自青阳市委办公厅的李睿李处！”
那助理给校长介绍了李睿，又对李睿道：“李处，这就是我们校长迟国华迟校长！”
李睿见迟国华坐在里面没有起身的意思，也就是不打算和自己握手，当真一点待客的礼仪都不讲，心中越发生气，不过倒也没有因此对他生仇，人家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厅领导，能见你一个正科级的小干部就挺不错的了，你还指着他跟你讲礼仪吗？面带不卑不亢的笑容，主动打招呼道：“迟校长您好，打扰您工作了！”
迟国华可以不跟他讲礼仪，他却必须对迟国华抱以见面礼仪，一来迟国华的级别在那摆着呢，二来人家是主，他是客，三来这是求人家来了，凡此原因种种，就必须把表面功夫做到，免得被人家耻笑青阳来的干部狗屁不懂，被人家越发小看。
迟国华敷衍的连连点头，说道：“好，好，你也好，我问你啊，你说这幅画是朋友送的，不知道你朋友是何种情形下送给你的？是回礼呢，还是抵债，还是别的什么情况？你能跟我仔细说一说吗？”
李睿之前已经编了瞎话，现在肯定不能改口，说是我花三千块买的，那就闹笑话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是我朋友见我喜欢山水画，随手赠送给我的。”
迟国华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随手赠送给你的？你……你这朋友是干什么的？收藏家，还是大老板？”
李睿听得心头一跳，反问道：“迟校长这样问，难道这画价值很高吗？”
迟国华焦急的问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李睿道：“呃，我朋友既不是收藏家，也不是大老板，她其实就是一位画家，画得还很不错呢。”
迟国华眉头皱起，追问道：“哦，那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现在在哪里？”
这个问题李睿可就不好回答了，所以也就不打算回答，问道：“迟校长，这幅画难道很贵重吗，我看你好像非常在乎啊？”
迟国华嘴角一翘，又问：“你朋友送你画的时候，没告诉你这幅画是谁画的吗？又有没有跟你说，这幅画市价多少？你居然就随随便便拿过来送给我？”
李睿假作懵懂的道：“她都没说啊，我也没当回事，难道这幅画市价很高不成？”
迟国华刷的站起身来，忿忿地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那位朋友啊，不是官二代，肯定就是富二代，什么都不懂，把这名家画作当作普普通通的画，稀里糊涂就送给你，而你对此也是一窍不通，竟然随随便便就拿过来当作礼物送给我。你们这种侮辱名家画作的所作所为，真是可恨，可恶，可悲啊！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李睿奇道：“名家画作？”说完看向画卷上那枚印章，这幅画，哪儿都没有标明作者的身份，唯一能体现出来的，也就是那枚后印上去的章了，只不过上面全是纂书，根本不认识写的是什么，难道，那是作者的名字？
迟国华气愤愤的道：“这是国内最好的山水画大家之一文星文先生的大作，你不知道吗？”
李睿一脸茫然的念叨道：“文星？这枚章上印的是文星？”
“胡说八道！”，迟国华很不高兴的斥责，“章上是‘山野秀士’，是文先生早年间用过的号，不过现在已经不怎么用了。这幅画上印了这枚章，说明是文先生早期的作品，整幅画清新雅丽，灵动轻浮，也正符合文先生早期画作的特点。”
李睿惊了个目瞪口呆，这幅画明明是那个瓜子脸小美女画的，章也是她盖上去的，怎么可能变成文星的早期作品了呢？这到底是迟国华品鉴错了，还是别的什么地方错了？
迟国华痛惜说道：“这幅画作，市场价可能在四千万左右，你居然随随便便就拿来送给了我，我真的很痛心，这种画怎么会落在你们这些不懂画的人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李睿大吃一惊，叫道：“四千万？我……我没听差吧？”
迟国华哼了一声，道：“四千万还是少说着呢！这幅画拿到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可能拍到五千万甚至更高！”
李睿失声叫道：“怎么可能？”心说这幅画不过是那丫头画完后很随意挂在墙上的，怎么可能拍出五千万的天价来？
迟国华道：“怎么不可能？这可是文先生的画，他的画就值这个价，而且这幅画是他早期作品，更加的珍贵，举世无双。你居然不问清楚就拿过来送给我，小子，我告诉你，也就是我年纪大了，脾气好一些了，换我年轻时，我一定抽你。”
李睿呆呆的看着他，脑袋里只是回忆与那美女见面的细节。
迟国华一摆手道：“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虽然你画送得稀里糊涂，但我不能稀里糊涂的收下来，你把画带回去，这么贵重的画我是不会收的！”
李睿回过神来，叫道：“啊？什么，您不收？不收怎么行？此行我们只准备了这一份礼物，您不收可不行。这画您一定要收下来，呃……你也别管它多少价值，只要您喜欢，就请一定收下来。”
迟国华气呼呼的道：“我喜欢，我当然喜欢了，可是这么贵重，我怎么能收？赶紧收起来，别让我废话！”
李睿眼珠转了转，陪笑道：“迟校长，您是不是看错了啊，这幅画根本不是真品，是赝品，可能只是我朋友信手临摹的，章也是为了附庸风雅而特意造的假，其实整幅画都是假的，跟那个什么文先生没有一丁点关系，您大可以收下来。”
“放屁！”
迟国华大怒，道：“你在侮辱我的智商吗？你在侮辱山南大学艺术学院院长的眼光吗？我刚请他过来鉴定过，他对国画名家的作品都颇有研究，一眼就看出，这是文先生早期的作品，笔法稍嫌稚嫩，却贵在灵动，少了后期的拘谨与凝重，从中可以窥探到文先生艺术进阶过程中的心境细节变化，对于学画者不啻于是一堂生动形象、学之不尽的进阶课程。”
李睿啼笑皆非，要不是他吹胡子瞪眼的动作实在生动，都要怀疑他在和自己演戏了，心里纳闷不已，那美女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的画作，被迟国华等人认定为是文星的作品？而画上的章也是文星早期用过的印章？难道她是文星的学生，抑或者女侄亲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到青阳，问问那小美女的真实身份。
他定了定神，正色说道：“迟校长，我不管您说什么，今天这幅画我带过来了，而且送给您了，您就一定要收下，带我是一定不会带回去的，送出去的礼物，哪有带回家的道理？”
迟国华闻言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白痴。
那助理也是脸色古怪的看着李睿，心说这小子是不是傻，校长都点明这幅画的市价了，他居然还是不放在心上，张口闭嘴都是非要送出去不可，他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家里巨富，完全不把这幅画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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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0章 :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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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国华已经懒得再理李睿，看也不看他一眼，绕出办公桌，对助理道：“带我去见李市长他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睿忙跟他一起走向门口。
迟国华见他不拿那幅画就走，眉头皱起，停步道：“你这个小子是不是故意跟我捣蛋来啦？”
李睿笑道：“我怎么敢？迟校长日理万机，公务繁忙，我哪敢跟您捣蛋？”
迟国华道：“那你干么不收起你的画来？”
李睿道：“那已经是您的画儿啦，我刚就说了，送给您了就是送给您了，断断没有收回的道理。”
迟国华哼了一声，扫量他几眼，道：“这不会是你们青阳官员玩的一个小阴谋吧？特意送我一幅名画，好让我在接下去的接洽谈判中任你们摆布，我只要不听话，你们就去省纪委举报我收受贿赂，是不是这样？”
李睿好气又好笑，道：“迟校长您真不愧是文人，就是善于联想啊。不过我可以向您发誓，这幅画就是单纯的送给您的礼物，来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文星画的，所以您也就别多想了，大可以坦然自若的收下来。我们更不会依仗那幅画提出非分要求，毕竟是贵校援助我们青阳市建设高等院校，我们感谢贵校的大力支持与帮助还来不及，又怎会反过来算计恩人呢？”
迟国华定定的看他几眼，道：“你就算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收的。你不拿回去是吧，好，那过会儿我让助理收起来还给你。”说完再不理他，迈步出了屋去。
这下李睿尴尬了，原想通过这幅画玩个投其所好，争取对方的谅解与亲近，哪知道玩来玩去，玩出个文星来，这幅画的价格也从三千块陡然飙升到了四千万，对方碍于市价过高不肯接受，而自己更是不能说出实情，香蕉个西瓜的，这下可是完了，接下去还怎么玩？
李睿回到会客厅的时候，迟国华已经和李婧握手见过，彼此分宾主落座。
迟国华见李睿进来，眼神复杂的看了他几眼，才转头对李婧道：“李市长来一次也不容易，这样，我先让人带李市长一行在我校四处走走，参观一下……”
李婧一听就急了，自己一行等这位已经等了一个多钟头，这刚刚见到他人，他又要把自己等人推给下属，那怎么行？真要是接受了，再想见他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陪笑道：“迟校长，您事务繁忙，我们可不好意思总是耽误您时间，因此本次我们就先不参观贵校了，以后来参观的机会还有很多，今天我想和您谈谈我们双方对接工作的情况。”
迟国华看了下表，道：“可是我没有时间啊，马上就要开一个会，想谈只能等下午再谈了。你们不要急，先在学校里走一走看一看，等吃过午饭，略微休息，下午我们再谈，好不好？”
李婧肚子里那个气啊，却也不能坚持，还得陪着笑脸道：“那好吧，那我们就听迟校长您的安排，下午再谈。”
迟国华起身与她握手道别，匆匆而去。他的助理则招呼李婧等人，带他们到学校里参观。
众人包括李婧在内，谁也不是参观校园来的，再说，大学校园有什么可参观的？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不答应也不行，只能是闷闷的跟着校长助理在校园里参观。
那位助理带着李婧一行人，从大学校门处开始，一边走一边做出介绍，大门是哪一年建的，校徽又是谁设计的，第一栋教学楼又是哪一年被日军炸毁的，某条路又是被哪位大领导命名的，一路走一路说，直走了将近一个钟头，才把校园绕完。此时众人都已走得脚疼腿酸，热汗淋漓，暗自叫苦。
好在参观就此结束，到了午宴时间，但李婧等人也随之遭遇了更大的尴尬。
迟国华竟然没有安排正式的午宴，就只是让助理带着李婧一行去了学校大食堂，美其名曰是深入感受省农大的学生校园生活，细致了解校园文化氛围。当然这样说也很有道理，毕竟李婧等人所代表的青阳是要和省农大合建分校的，建校之前，加深下各方面的了解，怎么说都不算错。何况食堂用餐也是一种文化，谓之“食堂文化”，是大学校园里非常重要的一种文化，谁都不能小觑。
李婧等人被安排坐在学生中间，前后左右的坐了几张桌子，四周围都是唏哩呼噜用餐的学生，这还不说，更可恶的是还要自己去食堂窗口前排队打饭，再跟学生一样端着食盘回到桌子旁坐下用餐。这下可是把李婧等人气苦了，市府副秘书长江松北毫不顾忌校长助理在侧，直接拉下脸来沉着，仿佛被他欠了几百万不还似的，其他几人脸色也很不好看。校长助理却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的劝菜。
李睿与凌书瑶面对面坐着，距离校长助理较远。
凌书瑶低着头斯斯文文的吃饭，忽然小声冒出一句：“估计李市长杀了迟校长的心都有了。”
李睿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喷出几粒米饭，全部落在凌书瑶饭盘里。
凌书瑶抬头狠狠的白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吃喝，却也没把那几粒米饭舀出去，不知是找不到了，还是毫不忌讳。
李睿自以为是的以为她是没把自己当外人，毕竟两人关系也在那摆着呢，几粒入口的米饭对彼此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心里非常快活，暗想，今晚要是不回青阳的话，就和她亲近亲近，也有日子不跟她待着了，心里还是挺想她的。
吃过午饭，校长助理把李婧等人带回那间会客室，请他们略作休息，便又出去不陪着了。
李婧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冷遇，气得脸色铁青，要不是顾及到下属在场，都要拍桌子骂人了。
江松北气冲冲的道：“真是岂有此理，省农大这是把咱们当什么人了？就算咱们早先稍稍有些瞧不起省农大，可它本来就不行啊，在省内大学里排名倒数，还不让人瞧不起啦？这倒好，咱们主动上门修好，反倒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哪有这么干的？李市长，要我说，咱们干脆打道回府，不跟他玩了。反正援建分校是省党委省政府给省教育厅和省农大的任务，完不成是他省农大的责任，也不关咱的事，又何必受这个窝囊气？”
李婧当然也想走人，但她作为带队领导，不能那么冲动，必须要考虑到，走人简单，可一旦真的那么做了，就会彻底得罪省农大，以后再想与之修好就难了，另外还显得青阳政府小气猥琐，传出去要被外边笑话的。
她冷冷地道：“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完成任务才能回去。稍安勿躁，倒要看看接下去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江松北哼哼两声，发牢骚道：“省农大就凭这种态度，还想跟咱们合作建校，趁早别做梦了！”
李婧看看他，又看看旁边沉静安稳的李睿，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省农大似乎已经黔驴技穷，玩不出什么新鲜花样了，一点半刚出头，迟国华就匆匆赶了过来，这也是他第一次没让众人久等。李婧急忙率众起身相迎。
迟国华请众人落座，随后古怪的笑了笑，问道：“李市长，上午参观我校，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感悟？”
李婧陪笑道：“上午的参观很好，很有意义，我不仅感受到了百年农大浓重的历史文化积淀，也见识了贵校在新世纪发展进步过程中所创造出的种种成就，真的让人非常感慨。”
迟国华赞许的点点头，笑问道：“那李市长对我校的校训有什么理解吗？”
这问题一下把李婧给拍蒙了，她又不是农大的学生，只是上午在校园里走了一圈，哪里记得农大的校训是什么？甚至都没听那位校长助理说起过，可眼下这个问题又不能不答，也不能说不知道，否则的话，倒显得不尊重不重视对方了，只能硬着头皮含混说道：“呃……贵校的校训也非常好，非常具有现实意义，让我感受到历任校长对学校的倾注与期盼，也让我看到了贵校在发展过程中始终坚持的理念与志向，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很令人钦佩的。”
她这番回答，类似于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万能答案，甭管农大校训是什么，这番话都能对得上，还不失时机的拍了对方一记马屁，也算是非常高妙的回答了。
李婧说完后，自己也觉自己这个回答精妙万分、毫无瑕疵，心中颇有几分得意，忍不住在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这也是她今天来到省农大以后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
迟国华点头道：“说得好极了……”
李婧听后自得一笑，心里松了口气，以为对方的盘问总算是结束了。
哪知道迟国华话未说完，他继续问道：“……李市长能细细解释一下吗？一个字一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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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1章 :阴转晴
李婧脸上笑容瞬间凝结，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晕死，这个老家伙不是存心难为人吗？他问对于校训的理解，自己给他说了，他竟然还要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这不是欺人太甚吗？心下既怒且苦，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实在是没法回答啊，要是知道校训全句还差.lā
她脸上勉强带出笑容，抓住迟国华话里的破绽反诘道：“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未免……呵呵……未免显得抠字眼吧？”
迟国华道：“不会啊，我校校训一共也只有四个字，字字精深高妙，其中深刻含义也正需要抠字眼来解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也正是要通过李市长对我校校训的理解，来判断青阳政府是否和我校精神契合，也只有我们双方精神与志向高度契合了，我们的合作才更为精诚，更经得起历史的考验。”
李婧这才知道农大校训只有四个字，却又不知道是哪四个字，讪讪的道：“这……呃……”
迟国华见她脸色为难，淡淡一笑，道：“不过四个字而已，李市长不会解释不出吧？还是李市长根本不知道我校校训是什么，刚才的侃侃之言只是在恭维奉承？”
李婧陪笑道：“当然不是，迟校长您多想了……”说完求救也似的看向身边的李睿，希望他能帮自己度过这个难关。
李睿看到她的求救眼神，却也爱莫能助，因为他也不知道农大校训是什么，上午参观校园的时候，那位校长助理根本就没讲，听都没听过，现在又怎么说得出来？
眼看李婧即将坐蜡，就在这危急关头，同来的凌书瑶忽然插口说道：“迟校长，李市长当然知道贵校的校训，刚才休息的时候还在同我们讲，省农大校训，尽管只有四个字，‘民，生，为，本’，用句朴实本分，却深刻体现了我国作为农业大国的历史本源，也阐明了农业在我国社会中所占有的重要地位。民乃百姓，生乃生计，本是根本所在。可以说，农业正是民生的基础，也是民生最重要的核心。当然这句校训更是一句警言，提醒千千万万的人，任何国家任何社会，民生都是最重要的，民生为社稷之根本，民生不稳，别的也就谈不上了。”
迟国华只听得面现赞叹之色，赞许的看着凌书瑶，道：“李市长，你还没给我介绍这一位女同志吧？”
李婧恨得暗暗咬牙，心说你连我都爱答不理，我又哪有机会给你介绍别人，现在你反倒赖到我头上来了，真是可恶，心里也很感激凌书瑶的突然襄助，摆手介绍凌书瑶道：“这位同志是来自我们青阳市委政研室的凌书瑶凌主任。”
她称呼凌书瑶为凌主任，没有半点问题，凌书瑶作为非领导职务的副调研员、政研室班子成员，级别与那些副主任一样，因此称呼她凌主任是没有错误的。当然，李婧也能称呼凌书瑶为“凌调”，不过那样一来不好听，二来也有点疏远生分，不如凌主任那样好听。
迟国华赞道：“凌主任说得真是太好了，深得我心！”
凌书瑶面色平淡的道：“这不是我说的，是刚才李市长说的，我只是给她重复一遍，倒是班门弄斧了，迟校长您可别介意。”
迟国华焉能不知这里面的猫腻，却也并不较真，看着李婧笑道：“李市长刚才不肯解答这四个字，是不是也担心在我这个农大校长面前班门弄斧？李市长真是虚怀若谷，令人佩服啊。”
李婧陪笑道：“迟校长才真是让人佩服，借两个有关校训的问题，令我们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了贵校坚守的心志与情怀，在眼下这个浮躁的社会，这一点实在难能可贵。”
迟国华先被李睿所送的名画乱了心智，刚又被凌书瑶突如其来的回答所打动，现在又被李婧拍了这记马屁，心头就算是对青阳有再多的不满，在这一刻也冰消瓦解了，笑着起身道：“各位先休息片刻，我把对接工作小组的成员都叫过来，我们去大会议室，开一个正式的初步对接座谈会，大家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等晚上，我亲自设宴款待诸位，以表我校的诚意。”
李婧等人谁都想不到，本次省农大之行，在这当儿突然来了个大反转，不仅不用再受省农大的窝囊气，还彻底打动了校长，被校长待之以礼，晚上还有饭局，这就好像是一个人过河过到一半的时候，被河浪冲击得有气无力，随时都可能沉入河底溺亡，在生死攸关之际，忽然间被河神送了一条船，不仅能爬到船上平安过河，还能享受船里的美酒佳肴。
众人都是高兴之极，每人脸上都能看到掩饰不住的喜色。
迟国华随后走了出去，屋里只剩李婧一行人，众人兴奋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起来，气氛热闹之极，一扫之前的郁闷愤恼，犹如换了个新天地似的。
李婧感激的对凌书瑶道：“书瑶，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刚才要不是你出言帮腔，我可就尴尬了，对方校训我听都没听过，哪里知道是什么，又怎么做得出解释来？真是多谢你了，还是你细心。对了，你是从哪知道农大校训的？”
凌书瑶道：“李市长不用客气，不论谁出头，大家伙儿齐心协力把差事办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校训，我是从一号教学楼正门的门券上看到的。我其实也不知道那是校训，但题字署名是省农大第一任校长，而且又是铭刻在学校最古老的一座教学楼上，我就大胆怀疑它是校训，刚才也是冒险说出来的，想不到倒蒙对了。”
李婧感叹不已，道：“书瑶你有心了，此行多亏了有你，要不然可没那么顺利。”
李睿眼见凌书瑶被李婧夸赞，也替她高兴，心里却也奇怪，刚才她的解释也没什么太过出彩的地方，怎么把个迟国华搞得那么高兴？那老家伙不会是被她的色相给迷住了吧？
此次青阳一行里面，李婧与金蕊主仆，固然都能算是官场中的美女，但真论起姿色来的话，还是要首推凌书瑶。凌书瑶年纪不大，又天生丽质，兼有少妇的成熟与少女的稚嫩，其冷艳高贵的外观更是令人仰慕，这样一个女子摆在人前，只要是男子，哪个不对其动心？连李睿这样的青年男子都无法抗拒，何况是迟国华这样五十多岁的老者？李睿因此恶趣味的怀疑他是被凌书瑶皮相迷惑住了，倒也在情理之中，但事实是不是这样，就只能去问迟国华了。
迟国华出去不久，那校长助理回到屋里，将李睿叫到外面，带他进到自己办公室中，将那个画盒还给他，道：“李处，校长已经说了，你这份礼物实在贵重，他不能收，还请你带回去吧。”
李睿之前其实对迟国华没什么好印象，但眼看他行如其言，说把画还给自己，就真还给了自己，而且他品鉴出这幅画的真实价值以后，并没有瞒着自己，而是和自己说清道明，这事办得绝对是光明磊落、正气凛然，就冲这一点，哪怕他再清高、再孤傲、再书生气，再为难自己等人，也值得结交，当然，这话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人家可是正厅级大校长，自己不过是个正科级小干部，哪有资格说人家值得结交？就算你想和人家结交，人家也未必正眼看你呢。
李睿想了想，对那助理道：“能不能让我见见校长，关于这幅画，我还有两句话要说。”
那助理也知道，校长很喜欢这幅画，只是因为市价过高而不敢收，如果这个李睿能说服他收下，让他开心也是挺好的，便点头道：“好的，您稍等。”
他说完跑向对面办公室，进去没一会儿就又出来，对李睿连连招手。
李睿捧着画盒走出房间，穿越走廊，再次走进校长办公室。
迟国华刚刚放下电话，见他进来，抬手一扬，道：“你不要再劝我收下这幅画，我是不会收的，你快带走吧。”
李睿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径自走到大班桌前，将画盒放到上面，又把那幅画拿出来展开一半，露出那枚印章，笑道：“迟校长，我现在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喜欢不喜欢这幅画？您就说喜欢还是不喜欢，旁的不要说了。”
迟国华略微一怔，道：“喜欢，但我不能……”
李睿摆手道：“好，第二个问题，对您来说，这幅画的景致更重要，还是那枚印章更重要？”
迟国华皱起眉头，思虑片刻，道：“当然是画作本身更重要……”说到这忽然醒悟了什么，咧嘴苦笑，道：“惭愧，你一言点醒了我这个梦中人，我虽然更喜欢画作本身，但潜意识里已经被文星文先生的印章以及这幅画的价值给影响了，我应该只把它当做一幅画来欣赏，而不必加入画作之外的东西。换句话说，我的心思已经不纯净了。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要想着说服我收下这幅画，我还是不会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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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2章 :坦白
李睿笑道：“我不劝您收，您放一百二十个心щww..lā呃，您这里有胶条没有？”
此言一出，不仅是迟国华呆住，他旁边那位助理也傻了，二人呆傻的看着李睿，不知道他突然要胶条干什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哦，这就有胶条，借我用一下！”
李睿一眼看到，大班桌上有个文具匣，上面就摆着一卷小号的学生用胶条，便信手过去拿了过来，找到胶条开头后，扯出一长条，对准画上印章就要贴下去。
迟国华吓了好大一跳，嘴巴大张，下巴差点没掉下去，急忙伸手拦下，怒斥道：“你疯了啊？！你要干什么？那可是文先生的章，你用胶条粘下去，会损毁那枚章的。”
李睿笑道：“我就是要损毁那枚章啊，既然迟校长对这枚章以及它所代表的作者和市价耿耿于怀，那我就将它从这幅画上移除，让这幅画回归它本来的样子，只是宣纸、水墨构成的一副无名画作而已。那样您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也就可以笑纳。”
迟国华大怒，气得鼻子都歪了，道：“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哪有你这么干的？这可是不世出的文大师的画作，这已经不是画了，这是艺术品，伟大的书画珍品，你小子竟然随随便便就要用胶条把它毁掉，你……你简直是……简直是在犯罪！你真是气死我了！”
李睿笑道：“迟校长，您先别急着骂我，我再问您一个问题，谁告诉你说，这幅画一定是文星先生画的？”
迟国华怒气冲冲的道：“你少给我胡搅蛮缠，这要不是文先生的画，哪会有他的印章？”
李睿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也非常费解，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这画不是文星画的，而是出自于一位年轻女子之手。我知道您肯定不信，不过没关系，改天我一定找到答案告诉您。”
迟国华吃了好大一惊，失声叫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李睿不再瞒他，将昨晚去青阳云湖公园南小街买画的经历和他讲了，特意提到那美女说过的一句话，“画值一千，章值两千”。
迟国华听后呆若木鸡，良久良久，忽然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画怎么可能是别人画出来的，明明就是文先生的大作。那女人又怎么可能有文先生的章？荒谬，荒谬至极。小子，你……你不会是编了个谎话骗我的吧？”
李睿苦笑道：“所以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你们为什么认定这幅画是文星的作品。其实这幅画本来是没有文星印章的，之前一直挂在墙上，和别的画一样，就是无名画作，那女的也说了，她卖画从不用章。”说到这忽然想到什么，道：“对了，迟校长，那女的还说过一句，她平时不用章，用也不用文星这一枚，之所以在这幅画上破例使用，是……是为我救急，保证这幅画能征得您的喜欢。”
迟国华张大嘴巴，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李睿想了想，道：“迟校长，这画呢，您就先收下，等回到青阳，我抽时间去拜访下那位女老板，看看她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么会有文星的印章，打听清楚了再告诉您，好不好？”
迟国华略一犹豫，摆手道：“即便这幅画不是文星先生之作，但它已然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水平，又有文星先生的印章，因此已经算是文星先生的作品，也就随之附加了文先生的名气与市价，我又怎能厚颜收下？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也会等着你查明真相给我回复，但这幅画，你要拿回去，还给那个女人。如果你坚持非要送我一幅画不可，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可以和她换一幅画，不盖印章的画，有时间拿给我，我就很高兴了。”
李睿皱眉犹豫片刻，点头道：“既然迟校长执意拒收，那我也就不难为您了，这幅画我还带回去，还给那位女老板，另换一幅画。”
迟国华递给他一张名片，道：“回去问清楚后打上面的手机号告诉我。”
李睿双手接到手中，仔细看了看，收起说道：“好的，您等我消息吧。”
迟国华已经在考虑那女老板的身份了：“你说她二十多岁年纪，这样的年纪，倒像是文星文先生的女侄或者学生了，但学生不可能拥有他早期的印章，呃……难道说，她是文先生的女侄，女儿或者侄女？你问她姓名没有？”
李睿缓缓摇头，心说那丫头脾性冷冰，跟个冰山美人也似，和我多说句话都像是恩典，谁又会自讨没趣问她姓名？
迟国华有些失望的垂下头，过了会儿道：“先去开座谈会吧。”
那助理道：“李处，您捧着这个盒子开会也不方便，干脆，先把盒子放我办公室吧，等开完会您再带上。”
李睿笑着谢道：“好，那就麻烦您了。”
迟国华点评他道：“小李——以我的年纪，叫你一声小李没问题吧？你这个人诚实厚道，机灵睿智，很不错，如果青阳的领导干部都像你这个样子，我还是很乐于和你们展开深入合作的。”
李睿反夸道：“迟校长您光明磊落，坚守原则，是我学习的好榜样，我们青阳能跟您所代表的省农大展开合作，也是我们的荣幸。”
迟国华呵呵笑了起来，道：“你们青阳本次来访团的人员，个个都是精英啊！”
十分钟后，代表青阳政府的李婧一行，与代表省农大的迟国华与援建对接工作小组成员，召开了面对面的初步接洽座谈会。双方在和谐友好的氛围下，各自阐述了对于此次合作的看法、态度与愿景。省农大方面对于分校的建设规划、规模与顶层设计，进行了简要的介绍。会议的末段，双方一致同意，成立建设分校联合工作组，由双方各自派出对接小组的核心成员，组成这个联合工作组，作为建设分校的总指挥部，未来统筹协调双方的规划进度。
至此，不久前存在于双方间那点不愉快，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友好精诚的伙伴关系。
开完这个座谈会，迟国华命助理带李婧一行人去学校大门西边不远处的省农大招待所办理入住，并请他们稍事休息，等晚上六点再行晚宴。
那位助理命下属带李婧一行前往招待所，他自己先赶过去为众人开房。这样做似乎有点尊卑颠倒，应该是助理亲自带李婧等人去招待所，而让下属去打前站开房，不过，这么一颠倒，似乎也正体现出了对李婧等人的重视，连房间都是校领导班子成员之一的校长助理给亲自开的，还看不到省农大的心意吗？
李婧等人赶到招待所时，校长助理已经为众人开好房间，除去带队领导李婧之外的其他干部，每两人合住一个房间，李婧自己住一个房间，这也是省农大方面对她这位副市长表现出来的格外优待。凌书瑶与金蕊住了一间，李睿却是自己住了一间，这倒并非那助理对他高看一眼，而是其他男性干部都已经两两配对入住，就剩他一个男子，只能是让他一人住一间。
李睿进屋后把画盒放在桌上，刚在床边坐下，就听到敲门声响，探头望向门口，见校长助理面带笑意推门进来，忙上前相迎。
那助理笑问道：“李处，没打扰你休息吧？我进来了解下你对招待所的感受，怎么样，这儿环境还行吧？”
李睿心说这人倒是尽职尽责，怪不得能当校长助理，笑着点头道：“挺好的，赶得上四星级酒店了，让你费心了。”
那助理惊奇一笑，道：“李处还真是厉害，一语就说中了，我们这家招待所，今年刚刚星评过了四星，哈哈。”
二人说笑几句，那助理请李睿稍微休息，便走了出去，把门也关了。
李睿倒没多少疲乏，就是觉得闷热，便脱了衣服，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回来躺在床上休息，脑海中浮现出昨晚那个小美女的容貌，心中一动，拿过手机，用gprs上网，搜找“文星”这个关键词，很快定位到了知名画家文星，对着文星的照片仔细看了看，嘿，还真别说，那小美女眉眼疏朗的模样，与文星颇有几分相似，而文星本人也是书香俊秀型的帅哥一枚，看后暗想，难道她真是文星的丫头？
真要是这样的话，所有的不合理之处便都变得合理了：那小美女自幼受父亲文星熏陶，所以书画技法极高，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超凡的水平，又因她一直学习模仿父亲的画技，所以她画出来的作品和文星的极度相似，也就会被迟国华等人认定为是文星早期的作品。
至于那枚“山野秀士”印章，迟国华也说过，那枚印章是文星早期使用的，现在已经不用了，因此文星极有可能是留给了女儿保管。只是不知道，文星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青阳，文星应该不是青阳人，如果是的话，迟国华早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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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3章 :柳教授
李睿心又想，那小美女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不惜借用父亲的印章给自己买的画“装潢”了下，虽说是帮自己救急，也是还自己初时等待她作画的人情，但这副仁义还是相当厚重的，好家伙，没有那个印章，那幅画不过是价值千元，加了那枚章，一下变成了四千万，那小美女不会不清楚这一点吧？
他胡思乱想一阵，忽然意识到，应该给老板宋朝阳打个电话，向他汇报一下今天的收获，也让他放下心来，更是跟着高兴高兴，不过这个电话不好直接打给他，而是应该打给秘书长杜民生，毕竟杜民生也在紧张这件事，他知情后，再汇报给宋朝阳知道，更加的合适，也更加符合流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于是他给杜民生拨去电话，等接通后，向他汇报了今天的进程。
杜民生听后很是高兴，道：“这可真是喜事一桩，你们一行也立下了大功！我只是没想到，凌书瑶表现会这么抢眼，怪不得书记安排她同行，敢情是已经知道她的过人之处。啧啧，识人方面，我不如书记多矣！前有小睿你被选为秘书，今有凌书瑶被提携重用，书记可真是慧眼识人啊！”
李睿听得暗暗好笑，心暗道，要不是我送画在先，打动了迟国华，怕他也没那么好的脾气去聆听凌书瑶的妙语解答，因此真要说起来，我也有一定的功劳呢，不过这话说给自己听听也是了，往外说可要被人笑话了，道：“迟校长给我们安排了晚宴，我们可能要明天早回去了。”
杜民生笑道：“好，那你们安心住下，明早再回来，不用急，我现在去汇报给书记，他听后一定也很高兴。”
挂掉电话，李睿想到凌书瑶的表现，也是不得不佩服，这女人平时低调蛰伏，好像庸庸碌碌之辈，但真到了关键时刻，便脱颖而出，有力挽狂澜、定海神针之能，大多数人可是做不到这一点，自己可要多向她学习，至少要学习她的细致认真，总不能让她下去。
时针很快指向六点，晚宴也到来了，宴席设在招待所一楼餐厅的贵宾厅，农大校长迟国华亲自座陪，宴请李婧一行人等。李睿与凌书瑶坐在一起。
菜时，忽然端来一盘舞爪扬尾的黑色小怪物，凌书瑶看后脸色大变，下意识往后坐了坐，似乎想要避开。
迟国华留意到了她的反应，笑道：“凌主任不用紧张，这是一盘炸蝎子，所有的蝎子都已经死透，不会再伤人，可以放心食用。这些蝎子是我们农大下属养殖基地人工养殖出来的太行山大黄蝎，具备药用、食用双重价值，营养高，口味好，对于人体健康还有一定的益处，譬如祛风、止痛等，我们一般用来招待贵宾，今天请各位青阳来的贵宾吃个新鲜。”
凌书瑶当然知道那盘小怪物是蝎子，不知道也不会那么怕了，她以前对蝎子没有任何概念，结果和李睿去寒水县龙王庙乡小龙王村驻点扶贫的第一天晚，被当地山蝎热情主动地招待了一回。从那一刻起，她对蝎子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之情，恐惧到了什么地步？晚做噩梦都会梦到蝎子，大多数是被蝎子蛰刺的场景，有时还会从梦吓醒，而在以前她从来没做过这种梦。
也因此，凌书瑶现在明知道盘里的都是炸过的死蝎子，可看过后还是不由自主的头皮发麻，身不由己的想要躲开去，似乎不这么做，那些蝎子会死而复生，跳到她身狠狠的蛰刺她。
席众人大部分都没吃过炸蝎子，此刻听到迟国华的介绍，纷纷凝注过去，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起看法来，席间倒也热闹了许多。
李睿坐在凌书瑶旁边，眼看她歪着脸斜着眼，尽量不看桌，忍不住好笑，趁旁人没注意，垂下头小声对她道：“忽然又想起给你买蝎子酒的事儿了。”
凌书瑶听他提起自己旧日糗事，俏脸一沉，刚要伸手打他，恍悟周围还有人看着，便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桌子底下，抬腿给了他一脚。
她顾忌外人的存在，脚下动作不敢有太大幅度，因此这一脚力度很轻，李睿根本不疼，他微微一笑，抬手轻揉屁股，低头道：“哎呀，怎么突然针扎一样的疼，好像被蝎子蛰了似的。”
凌书瑶如何看不懂他的动作，是在影射自己当日被山蝎蛰屁股的窘迫情状，又气又羞，伸手下去，在桌子底下找到他的大腿底部，重重的拧了一把。
这下可是痛极，李睿差点没叫出声来，用力咬住下唇才忍下去，心说这女人下手可真狠啊，不是嘲笑了她一回嘛，犯得着这么狠毒的报复自己？哼，今晚别被自己找到机会，不然非得打她屁股一顿报复回来不可。
酒宴开始后，作为东道主的迟国华起身说了几句例行的场面话，端起杯来，众人纷纷起身，持杯相碰。在一阵叮叮咣咣的碰杯声，各自干掉了杯物。能喝酒的喝下去的是酒，不能喝的喝下去的是茶水或者饮料。之后众人杯筹交错，说说笑笑，席间气氛始终热烈而友好。
酒席过半时，李睿起身为迟国华、李婧等级领导满酒倒茶，趁便打了一圈，回到座位，眼看凌书瑶的茶杯已经空了，便给她续。
凌书瑶自顾自的低头用餐，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根本没看到他续水一样，又仿佛他给续水是天经地义。
李睿看着她傲娇的小模样，不由得回忆起了去年下乡扶贫的往事，那段时间，这个冷艳小女人也是一如现在的傲娇，自己屡次拿热脸贴去，却屡次碰她的冷屁股，可以说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到最后才将她一颗芳心征服，也算是历经了千难万险，现在回想起来，还挺有成感的。
他想到这，伸脚踢了凌书瑶鞋子一下。凌书瑶表面没有任何反应，桌下却毫不客气的展开反击，重重踢了他两脚，后来觉得不过瘾，索性用力踩在他右脚。
李睿也不着急，笑着夹了一只炸蝎子过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这蝎子应该怎么吃啊？先吃头还是先吃尾？凌处，你指点指点？”说着故意夹着那只蝎子凑到她身边。
凌书瑶只吓得眼皮直跳，哪还顾得踩他的脚，缩回腿脚，伸手推他，道：“拿远点，别给我看，你爱吃不吃，少问我。”
旁边几人看到她的惧怕模样，都是忍不住笑起来。
晚宴结束后，校长命助理送李婧等人回房。
李睿回到房间，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多，也没时间往外跑了，自然也来不及去见紫萱、子潇、张旖嫙等女，但心又不想虚度这无聊的晚，便想着，是不是叫凌书瑶过来笑谈几句，刚要拿手机给她发短信，忽听敲门声响起，忙去开门。
门开后，外面现出校长助理那质彬彬的脸庞，面带着纯善的笑容。
“没打扰李处休息吧？”
李睿摇头陪笑：“没有没有，我还没休息。”助理笑道：“李处，我过来找你，是受人之托，跟你问一件事。”李睿怔了下，道：“好，请进来说吧。”
那助理要的也正是他这话，迈步进屋，反手把门关了，也不进去，在门内说道：“李处，实不相瞒，校长的好朋友、山南大学艺术学院的院长，柳世柳教授，对您手那幅画非常感兴趣，他听说校长拒绝那幅画、而你要它带回青阳后，委托我，跟你问一下，你愿不愿意出售这幅画给他？”
李睿吃了一惊，反问道：“你说的这位柳教授，是不是是之前迟校长提起过的、曾经赶过来为他鉴定这幅画的那位？”
那助理点头道：“是他，不然他也不知这件事，更不会对这幅画产生浓厚的兴趣。怎么样，你对他的提议考虑吗？”
李睿当然不会考虑，这幅画可是要拿回青阳，和那位美女画家手再换一幅画的，怎么能卖给别人？再者，这幅画能被柳世看的原因在于星那枚印章，而那枚印章是那位美女为自己救急才特意加盖的，这面蕴含的人情虽然不算太厚重，却也绝对不能被拿去卖钱，自己本来不缺钱，又何必赚这种钱？真要是连这种钱都赚，那自己变成什么人啦？摇头道：“不好意思，这幅画我要拿回去还给作者，再换另外一幅画，所以不能卖给别人。”
那助理对他的拒绝并不感到意外，呵呵笑道：“李处呵，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还没说价格，你听我说下价格，或许不会拒绝了。柳教授说，如果你愿意卖画给他，他肯出五百万来购买。五百万现金，明天早可以拿给你。你住在招待所里不是么，他可以带现金过来和你当面交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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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4章 :画作失窃
李睿又吃一惊，好家伙，这个柳教授还真有钱啊，随随便便能拿出五百万现金，这可不是一般的富裕啊，难道这年头教授都这么有钱了？陪笑道：“对不起，这不是钱的问题，柳教授出多少钱，我都不能卖，因为我还要拿回去换另外一幅画，好回来送给迟校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助理道：“不用非得换啊，你可以先卖掉这幅画，拿到现金以后，再去那个画家手里买，到时你想买多少买多少，想买哪幅买哪幅。”
李睿笑着摇头道：“实在对不住，我不考虑卖掉，请你代我向柳教授致歉。”
那助理不敢相信的问道：“五百万现金，卖一幅并非星真迹的画，你真的不考虑？”
李睿暗想：“我真要是卖了画给柳世，他说不定转手卖出去，按这幅画的市价四千万来说，哪怕他只卖一半，也是大大的赚了，当然，他赚多少钱我也不管，可我不能让他仗着星的印章蒙人啊，哪怕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能给他这种机会。”也懒得再跟面前的助理说废话，只是摇头。
那个助理苦涩的笑起来，道：“好吧，柳教授说了，如果你觉得这个价位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再谈，不知道你心目的合理价位是多少？六百万？八百万？只要你愿意出售，大家都有得谈。”
李睿一个字也懒得说，只是陪笑摇头。
那助理叹了口气，道：“好吧，看来李处是真的不想卖掉，那我不耽误李处休息了，回去告诉柳教授这个结果，您休息吧，晚安。”说完转身出屋。
李睿送他到走廊里，目送他离开后，只觉自己很了不起，硬生生拒绝了大几百万的诱惑，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做到的，看来自己的情操已经升到了一定水准，算说不高尚，也差不了几分了，哈哈。
他回到屋里，径直走向卧室，站到桌前，看着桌那个画盒，想到那个俏丽无双的小美女，心油然而生钦佩之情，那丫头也真够厉害的，随便画幅画儿，能以假乱真星真迹，还能被人出大几百万的高价购买，哪怕人家买的主要是星的印章，可要是她的作品水平不到，怕也无人购买，啧啧，真是厉害，回去可要好好盘盘她的底，看看她和星到底是不是女儿与父亲的关系。
他想到这，感慨的随手拍了拍画盒，不拍还没事，拍了这一下，竟然直接把画盒拍得移位了，而且手下感觉盒子空空荡荡，没有什么分量，否则也不至于几根手指头轻轻拍打拍得移位，这和之前捧着画盒时的端重感可完全不一样。
李睿心头一惊，忙开启盒子锁扣，掀起盒盖，不开盒没事，一开盒大吃一惊，只见里面空空如也，早没那幅画的存在！
“怎么可能？！”
李睿瞬间给懵了，脑一片浆糊，那幅画呢？怎么突然消失了？记得自己拿着画盒进到房间里的时候，盒子还稳重有力，也代表那幅画是老老实实待在盒子里的，这怎么吃过一顿饭后，它不翼而飞了？
他又惊又怕，将盒子翻来覆去的仔细检查，也没找到那幅画，又查看桌桌下，房间四下，甚至连洗手间都进去找了一趟，也没找到那幅画，只急得后脊梁冒出一层热汗！
越出事儿事情越多，李睿正沉浸在画作丢失的巨大震撼之，手机叮的一响，来了条短信，他下意识拿出来看，发现是凌书瑶发来的，写的是：“刚才不小心吃多了，陪我去下边走走？”
若是刚才，李睿接到这条短信，一定是想都不想答应下来，但现在，面对丢画的惨淡场面，又哪有心情陪美女下去散步？定了定神，回复她道：“暂时去不了，你来我房间，我这里有事情。”发出这条短信，走到门口，将屋门打开一道缝隙，方便凌书瑶进屋。
他叫凌书瑶过来，也没别的意思，是想让她帮自己寻找那幅丢失的画，如果找不到，也能让她帮忙动动脑子，想想画最可能丢失在什么地方，那女人冰雪聪明，说不定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思路。
不过现在，用“丢失”这个词已经不严谨了，因为李睿清晰的记得，自己入住房间时，画盒还沉而有物，而进入房间后，自己也没再打开画盒，也不存在把画乱放乱扔的可能，再之后和李婧等人一起赴宴，等再回到房间里，画消失了，画当然不可能自己长翅膀飞走，所以现在唯一存在的可能是画失窃了，被人偷走了！但画是什么时候失窃的，以及被什么人偷走的，还需要再思量。
一分钟后，凌书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李睿的房间里。
李睿见她没把门关死，特意走到门口，将门关闭。
凌书瑶留意到他这个小动作，微微蹙眉，脸色古怪的看着他，问道：“你关门干什么？”
李睿也没心情和她调笑，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要和你说件要紧事，怕别人过来听到。”
凌书瑶不太信，扁扁嘴道：“别人谁还会来你的房间？男干部，女干部？男干部找你来干什么，打牌？你和市府、教育局那些男干部都不熟吧？女干部一共三个，李市长是肯定不会来的，小金在房间洗澡呢，也不会过来，你说你在防谁？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李睿笑骂道：“我有别的想法个屁！要是平时，我可能还有点想法，可现在，我大哭一场的心都有了。”
凌书瑶半信半疑，道：“怎么了你哭？你不是在逗我玩吧？”
李睿不再废话，将画作消失的事情讲给她知道。
凌书瑶听后，面色没有太大变化，转目望了望，又在屋里走了一圈，问道：“没仔细找找？”
李睿道：“找啦，可哪儿找得到？再说也根本不用找，因为我自从来到房间里后，没把画拿出来过！我现在高度怀疑，画是被人偷了。”
凌书瑶始才动容，失声道：“什么？让人偷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
李睿便又把刚才的分析给她仔仔细细的说了，最后说道：“我现在已经分析出来了，画是在咱们赴宴的时候被人偷走的，因为我赴宴之前它还在盒子里，等我回来不见了。我现在正琢磨，是谁偷走画的？你听听我的分析，帮我推理一下。”
他组织下语言，说道：“这幅画具有一定的价值，在刚才，还有人出五百万购买……”
凌书瑶听到这已经惊得目瞪口呆，摆手道：“你先等等吧……你说什么？这幅画值五百万？开什么玩笑？你为了给迟校长送礼，花五百万买了这幅画？谁给你报销？李市长知道不知道？你……”
李睿打断她的话道：“画的价值的事情，回头我再跟你细说，现在我说什么你听什么是了，接着说……这幅画的价值非常诱人，但是只有知道它价值的人，才会对它眼热，进而想将其据为己有，到目前为止，知道这幅画价值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迟校长，一个是他的助理，另外一个，是帮迟校长做过这幅画的鉴定、山南大学艺术学院的院长、柳世，柳世也是刚才托人向我提出购画的那个。这三个人里，迟校长光明磊落，并曾力拒了这幅画，不必怀疑；他的助理，也很热心友好，何况刚才吃饭时，他一直陪在迟校长身边，不具备下手的时间，也是具有不在场证明；剩下唯一一个值得怀疑的人，也是柳世了，但他也不像是偷画的人，因为他刚刚托校长助理向我提出购画，他真要是偷画的人，又何必再花钱购买？”
“谁说的？”，凌书瑶轻而易举听出一个破绽，“他不能给你演一场戏吗？他知道你很可能怀疑到他头，所以偷画后，又故意托人向你购画，以此免除被你怀疑，而且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你现在不没有怀疑他了么。”
李睿如梦方醒，缓缓点头，认同她这个推断。
凌书瑶又道：“你不怀疑那位校长助理也是错误的，谁说他人在席，不能偷你的画了？他不能派手下去干吗？同样的道理，迟校长也未必不是怀疑对象，他表面拒绝，让你认为他没把那幅画放在心，但他暗里派人来偷，你不被蒙在鼓里了吗？甚至，他之所以晚设宴，没准是特意把你从房间里请出去，好给他的手下创造时机下手。”
李睿听到这已经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道：“让你这么一说，这三个人，人人都值得怀疑了，这让我从谁身下手啊？”
凌书瑶道：“当然是从嫌疑最大的人身下手了，一个个排除，总能找到幕后黑手，反正一共才三个人不是嘛。好啦，你自己慢慢想吧，我下去遛弯了。”说着话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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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5章 :自己查案
李睿出手抓住凌书瑶的小手，道：“别急走啊，再帮我分析分析啊，等过会儿抓到幕后黑手，找回失画了，我再陪你下去遛弯，遛一宿我都不带反对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凌书瑶抬手甩开他的手，又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斥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酒席上嘲笑我，现在又对我动手动脚，你当我凌书瑶好欺负啊？”
李睿顺手把她扯到身前，拦腰抱住，道：“好书瑶，别闹，先帮我想，你要是能帮我找到偷画的人，我一定给你做牛做马，好好的报答你。”
凌书瑶嗤笑出声，啐道：“滚吧你，我看你是阴魂不散的牛头马面！放开我！我说你刚才关门干什么，敢情憋着使坏呢。”说着去掰他的手。
李睿也真没心情和她调闹，就手松开她，边在屋里踱步，边理顺思路：“这三个嫌疑人都不好查，迟校长那边就别说了，给我胆子我也不知道从哪查起；至于他的助理，我则是不好意思查；而那位柳教授，不在附近，找他都找不到，又从哪查？因此啊，我觉得，与其挨个排查他们三个嫌疑人，不如从另外一端反向推理，也就是找到下手偷画的人，只要找到他，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凌书瑶懒懒散散的问道：“怎么找到下手偷画的人？”
李睿说：“我们可以去招待所的监控中心，看看刚才吃饭那段时间，有谁到过我们这一层、我这个房间，这样一下就能锁定对方。我们还可以分析，那小偷是如何进入我房间的，是有我房间的门卡呢，还是会溜门撬锁的手段？如果是前者，问前台小姐就应该能问出点东西来；如果是后者，那我就报警，让警方通过小偷留下来的指纹来抓捕小偷。”
凌书瑶扁扁嘴，道：“别我们我们的，我可不掺和这事，我要去散步了。”
李睿恳求道：“哎呀我的好书瑶，直跟你说，等我一会儿，办完事我跟你一起去散步，咱俩好好亲近亲近，你干嘛非急着走？”
凌书瑶红了脸，嗔道：“边儿待着去，谁跟你亲近啊。不过我可以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半小时内，你要是能抓到小偷，那咱俩就去河边公园走走，如果到时你抓不到，那我就不等了，直接洗澡睡觉，毕竟太晚出去或者回来都不好。”
李睿道：“半个小时太短，怎么也要一个小时吧？”
凌书瑶看看腕上手表，道：“我等你到九点，过时不候。”说完轻摆柳腰，摇摇曳曳的走了出去。
李睿也不停留，拿上房卡，出屋直奔楼下前台。
视线中出现前台时，李睿也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好的借口去申请调看招待所的监控录像，要知道这里可不是盛景大酒店，酒店总经理欧阳欣是自家人，想调看监控录像就随便调看，这里乃是省农大的招待所，自己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只有住宿过夜的资格，而没有权力要求对方出示监控录像，而若是说明事实，很可能惊动迟国华与他的助理，如果幕后黑手是两人其中之一，那不就打草惊蛇了吗？对方还可能毁灭证据呢。
他想到这，忽觉深深的无力，有种被人黑了还只能忍气吞声的憋屈感受，心想这事要是发生在青阳就好了，自己都不用亲自出手，就能抓出幕后黑手，好嘛，这案发地换成了省城，自己无权无势，就只能郁闷了。
他转念又想，自己倒也不是无权无势，真要说起来，自己反而是在省城的势力更大，就不说岳父他老人家的能量，单就自己认识的那些个朋友，随便借助其中一个，都能将这个“名画失窃案”查个水落石出，但自己轻易又不想麻烦朋友，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抓出幕后黑手，这才是最郁闷的。
李睿到底聪明机变，很快想到一个理由，走到前台，对里面正中一个女前台道：“你好，我想看一下二楼走廊里的监控录像，我刚才出房间时丢了把钥匙，回来就找不到了，我想看下监控录像，看看是谁捡走了我的钥匙。”
他撒了个丢钥匙的谎，既算是正当理由，可以用来调看监控录像，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大，被迟国华与助理知道。
那女前台伸手摆向斜对面，道：“先生您可以去那里的保安室申请调看监控录像，我们前台不负责这项工作，对不起。”
李睿回头看去，见那边墙角里有道门户，门上挂着“保安室”的牌子，门半开着，估计里面有人，便谢过这位好心的女前台，转身去了保安室。
保安室里只有一个值班的年轻保安，李睿敲门进去后，跟他道明来由，申请调看六点到七点半之间二楼走廊里的监控录像。
那保安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摇头道：“不行，你无权调看监控录像。”
李睿奇道：“为什么啊？我东西丢了，看看监控录像都不行吗？我们那儿的五星级大酒店都提供这种便利，你们一个小小的招待所怎么还讲究起了权力？”
那保安既不生气，也不抬杠，铁面无私的道：“只有三种情况，才能调看我们这的监控录像，一是警察办案，二是涉及犯罪，三是贵重财物丢失。你的情况很显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所以你无权调看录像。”
李睿辩驳道：“我的钥匙丢了，还不算第三种贵重财物丢失吗？”
那保安看着他只是摇头，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了。
李睿忿忿地道：“可我不看监控录像，我怎么知道谁捡走了我的钥匙？”
那保安愣愣的道：“你可以去问问保洁啊，或者别的服务员。”说完话再不理他，转过身，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盒与打火机，伸手进烟盒拿烟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得把烟盒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把打火机甩到桌子上，看上去很没好气的模样。
李睿本来气呼呼的要走，可留意到他这个小动作，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走出保安室，爬楼梯跑回二层房间里，从公文包里翻出备用的两盒软中华，塞到兜里，又跑出房间，直奔楼梯，下一刻，已经又回到了保安室里。
“兄弟，帮个忙，算我求求你，好不好？反正你这儿现在也没别人，你偷偷给我看下录像，也不会有外人知道，你也不算违反纪律，怎么样？算我求你了，行个方便吧！”
李睿一边往那保安手里塞烟，一边表情生动的哀求。
那保安刚才还很坚持原则，但眼见他两盒软中华送上来，话又说得那么客气诚恳，不自然就产生了几许得意之情，却也没有贸然答应，推拒道：“唉，别这样，我不能违反纪律的，让人看到就不好了……”嘴上说着不行，脸上却已经见了笑模样，哪怕是苦笑，可也是笑。
李睿将两盒烟一左一右硬塞到他裤兜里，道：“放心吧，没人看到的，我很快就看完了，好兄弟，就帮我这个忙吧，纪律也大不过人情啊，好人一生平安。”
那保安讪笑道：“你这……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好吧，那……那我就给你调出来，你赶紧看完赶紧走，别让我为难，还好今晚就我一个值班，不会有人过来……”说着话，已经去操作电脑，给他调监控录像。
李睿暗暗得意，心想，这在社会上混，烟酒还真是好东西，酒不必提，烟这东西可是宝贝，不仅可以解乏提神，还能拉近感情，作敲门砖，今天要是没有这两盒烟，自己还真不能轻易得逞呢。
那保安很快调出了二楼走廊在六点到八点之间的两段监控录像视频，每个视频都长达一小时，道：“你现在看好，我快进录像，发现有捡你钥匙的片段就告诉我，我停下给你看细节。”
李睿答应下来，凑近前，睁大眼睛看他快进视频，画面时间从六点二分开始，每快进一次跳跃十秒，眼看时间飞速跳进，六点一刻，七点，七点半……
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直到看完整段录像，李睿也没看到任何一个人进出自己的房间，更没看到走廊里有拿着画卷经过的人。
“难道那幅画长了翅膀，自己飞走了？”
李睿惊疑不定，想了想，又要求那保安重新快进一次。
那保安收了他的烟，自然是有求必应，便又重新快进播放了一次，这次他特意卡了下时间，好跟上次的快进画面错开，争取覆盖更多的录像片段，可一直到快进完毕，还是没有任何想要看到的情景出现在录像画面上。
“你是不是搞错了啊，钥匙没丢在走廊里？”
那保安也犯起了怀疑，两次播放监控录像，都没看到捡钥匙的人，说明那串钥匙自始至终没被人拣起过，而李睿又没找到，因此怀疑他丢错了地方。他又哪里知道，李睿根本没丢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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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6章 :步步接近
李睿紧皱眉头，很想自己亲自动手，再次快进检索第三遍，但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两次检索，彼此所卡的画面片段错开了五秒，在这短短的五秒内，如果真有人进出房间或者手拿画卷，是肯定能在录像画面上显示出来的，现在没有任何发现，只能说明，没有人进过自己房间，可问题是，如果没人进出房间，那幅画又是怎么丢失的呢？
李睿心里暗暗发愁，眼看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和那保安告辞，转身走出保安室，爬楼梯回往客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招待所的楼梯，在每个楼梯拐角处，也即阴面，都开着一扇窗户。李睿经过时，随意的望了窗户一眼，等转过来往上爬时，忽然间想到什么，回头望向那扇窗户，看了两眼，抬手一拍脑门，骂道：“靠，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他脸色瞬变，加快脚步跑上二楼，从楼梯间出来，跑向自己房间，进屋后直奔窗户。窗户前的窗帘紧紧闭合，可能是出于防止日晒的考虑。他两手一扯，将窗帘扯开，凝目看时，果不其然，左右两扇窗户都没锁死，现在只是掩合状态。
原来，他刚才在楼梯间里看到阴面那扇开着的窗户时，陡然想到，那幅画肯定是被人偷走的了，小偷既然没从正门进入，那就肯定是从后门进入的，而对于招待所的房间来说，后门就是窗户，所以紧急跑回来查看，眼下见窗户没有锁死，越发确认，小偷很可能是从窗户跳进来的。
他凑近窗台，睁大眼睛看向上面，要看上面有没有留下脚印什么的，却发现上面一个脚印都没有，但有肉眼可以观察到的土尘沙粒，而且那些土尘沙粒占据的面积不大。
“我明白了，那小偷具备丰富的反侦察经验，跳窗出去的时候，特意用东西擦抹了窗台上留下的脚印，不过他只清除了脚印，却没有清除掉鞋底所带着的土尘沙粒。”
李睿想到这一点非常兴奋，抬手就想开窗，想看看外面窗台上是否留有同样的痕迹，可手都快碰到窗钮了，忽然想到，这样干不行，因为自己手碰到窗钮，会破坏小偷可能留在上面的指纹，如果自己破不了案过会儿需要报警，那警方就还需要这些线索来破案，想到这，又把手缩了回来。
他探头往窗外望了望，这窗户没有阳台，外面就是二楼半空，但再向下看，却发现了新大陆，原来下面一米远的地方，就是这座招待所巨大的半开放式正方形门廊。
“啊，我说小偷是怎么爬到二楼的窗台上来的，敢情是借助了这座门廊，门廊有顶，他踩在上面，凑到我这窗户前，距窗台一米的高度对他来说如同无物，自然是轻轻松松跳窗进到了房间里。而门廊顶部常年积尘积雨，也就有了一层薄薄的泥土沙粒，那小偷鞋子踩在上面，沾带了部分，才会留在窗台上。”
李睿推断到这儿，暗暗佩服那小偷的狡猾机灵，想了想，决计要看看那小偷是如何爬到门廊上的，说不定能借此发现小偷的身份与踪迹，便转身出了房间，下楼走出招待所，站在门廊外面打量这座半开放的门廊，不看不知道，一看又有发现。
这门廊很宽，差不多有六七米的宽度，高有三米，一面为楼门，三面为空，三面都没有任何物体可借用来攀爬上去。门廊靠外倒是有两根差可人搂的粗大柱子，但柱子表面光滑圆润，人是不可能爬上去的，何况招待所门口人进人出，也不可能有人公然攀爬柱子。门廊之顶左右横跨了二楼三个房间，其中中间那个房间的窗户，全处于门廊跨度内，左边与右边那两个房间的窗户，则各自只被跨了一半。李睿的房间，正是中间那个房间。
看罢这门廊的细节，李睿心中已经得出一个结论，小偷是不可能从下面爬到门廊顶上去的，换句话说，小偷是从二楼以上的窗户下到门廊顶的。
李睿抬眼打量门廊上面的细节环境，门廊顶上一米高处就不用说了，是二楼房间的窗户，距离门廊顶部最近，是小偷最有可能选择的入口，从二楼房间窗户再往上一米五高的地方，则是三楼房间的窗户，窗户外都没有安装防盗栏，也没有空调外机，墙面上贴满了马赛克瓷砖，光滑如镜，小偷跳下来容易，爬回去却基本不可能了，但小偷可以选择从门廊顶跳到地面上逃脱，因此，三层房间窗户也是小偷可能出入的门径。
李睿决定先从二层正对门廊的三个房间查起，毕竟小偷从二层窗户下到门廊顶的概率更高，他转目看向门廊顶上左边那个房间，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房间左边的房间，住的是此行同来的青阳市教育局干部，别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幅画的存在与价值，就算知道了，他们也绝对不会生出贼心。
李睿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右边那个房间，那房间窗户紧闭，窗帘挂起，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亮，这也倒在情理之中，小偷如果真是从那个房间里跳出来的，那他得手后肯定早逃之夭夭了，哪会留下来被人抓个人赃并获？也因此，没有必要去那个房间敲门问询。
还能推知一点，小偷得手后，没有回到房间，就算回了次房间，他也不是从房间正门逃出的，因为之前调看的监控录像上，没有任何一个随身带有画卷模样物体的人进出走廊，也就是说，小偷得手后，是从门廊顶跳下去，直接跳到地面上，轻而易举的脱离现场。
李睿分析出这些内容后，决计开始调查右边那个房间之前入住的房客，其人很可能就是小偷，不过却有点犹豫，是去前台询问那个住客的信息，还是再去保安室，找那个保安调看有关那个住客的监控录像，想了一阵，觉得前台小姐未必会告诉自己，反而还会对自己起疑，还不如再去找那个保安，至少也算是熟人了，找他也更容易些，想明白这一点，便回到楼里，奔向保安室。
“咦，你怎么又回来了？”
保安室里还是只有那个保安，看来他之前说的没错，今晚只有他一个人值班。
李睿陪着笑小声道：“哎呀兄弟，还得再求你帮个忙，帮我调看下一楼大堂的录像，还是之前那个时间段的。我同事告诉我，说有个夹着长纸卷的人捡走了我的钥匙，我想确认下他是不是在这楼里住。”
李睿已经想到，小偷如果曾经进入过自己房间右边那个房间，那他就一定开了房，而开了房就要退房，他要敢不退房就溜之大吉，事发后很容易就会被招待所与警方怀疑到头上去，所以，他偷画得手之后，一定会回到一楼大堂退房，因此现在就要这个保安配合，调出一楼大堂的监控录像，寻找一个手持画卷的男子。
那保安为难的道：“哎呀，已经给你调了两回监控录像了，你怎么还不满足啊，你想让我被领导批评啊？”
李睿笑嘻嘻的说：“好兄弟，帮个忙吧，算我求你了，回头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那保安也只是故作为难，见他坚持，也就答应下来，道：“好吧，最后一次了啊，再来真不行了。”
他回到工位上，操作鼠标，找到一楼大堂的监控录像，从里面选出六点到七点半的两段录像，开始快进查看。
李睿很快再次失望了，从两段监控录像上，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手持画卷出现在大堂或者进出门口的人，他心下奇怪不已，难道自己推理错了？那小偷得手后就直接走了，根本没有回来退房？想到这，不由得犯起犹豫，怀疑自己从一开始就推理错了。
“啊……漏了漏了！”
李睿忽然间想到什么，失声惊呼，倒把那保安吓了一跳。
李睿想到的是，那小偷得手之后，又怎会拿着赃物到处现世呢？生怕别人不怀疑他？他最本能的想法，会是先将那幅画藏起来，再去退房，藏画也容易，趁人不备，把画放到灌木丛里或者墙根下，黑灯瞎火的，外人又怎会看到？如果小偷要是开车来的，那就更简单了，那他偷画得手从门廊顶上跳到地面上后，正好把画放到车里，再回到大堂退房，谁又知道他之前干过什么？
悟到这一点，李睿兴奋非常，问那保安道：“楼外有监控摄像头吧？对着门廊左右的？”
那保安苦着脸道：“大哥，你又想看楼外的监控录像？你还有完没完啊？”
李睿拿出钱包，从里面翻出两百元钱，递过去道：“大兄弟，帮帮忙，最后一次，算我求你了。”
那保安倒还厚道，已经拿了他两包好烟，不好意思再收他的钱，道：“好吧，我再帮你最后一次，真的不能再有下次了，我这已经违反纪律了，被领导知道我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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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7章 :锁定目标
李睿陪笑道：“兄弟你真够意思，我谢谢你了，真是非常感谢，麻烦你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保安再次调取招待所楼外的监控录像，按李睿的要求，调出了安装在楼正面外墙上最西端、监控东向区域的一架摄像头的录像，那架摄像头正好把门廊西东（左右）的所有区域拍了下来。
这一次检视，终于有了重大发现！
在天黑以后，差不多七点二十、李睿离席前十分钟的时候，忽然从门廊右边落下一道黑影，那片区域未被灯光直接照射，只是映射到了大堂与一层客房房间里的灯光，昏昏黄黄，不甚明亮，却也绝对不暗，能看到那黑影起身后，身高在一米七五上下，短发，身穿t恤与短裤，左手里抓着一个卷装长柱型物体。
此人落地起身后，先四下里望了望，见没人留意，沿着招待所楼前只能容下一排斜向停车位的狭长停车场往东走去，走出十来米停下，前后看看无人，迅疾闪身到左手边停着的两辆车之间，然后打开靠东那辆车的左后门，很快又把门关闭——之所以拍摄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辆车是白车，车门开关之际，反射灯光，非常明显。
那男子关闭车门后，返身回往门廊，手中已经空空如也，不消说，他手里那卷东西已经放到了车里，而这与李睿刚刚醒悟到的完全一致。
李睿一拍桌面，叫道：“太好了，总算找到了！”
那保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乎乎的道：“找到什么了？你说这个人？他捡你钥匙了吗？”
李睿笑笑，道：“对，就是他，还要麻烦你一下，帮我调出这辆白车驶出停车场时的录像，我要看看那辆车的车牌号……往后拖个几分钟应该就能看到了，他应该退完房就开车走人了。”
那保安将信将疑，拖动录像的播放进度条，拖了十来分钟，都没见那辆白车离开。
李睿大为惊奇，不是吧，那小偷退房后竟然没有逃走，难道他又回房住下了？不可能吧，他怎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与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道：“再拖，拖到那辆车离开为止。”
那保安继续拖动进度条，直到七点四十五分的时候，那辆车才缓缓倒车出来，驶向门廊，也露出了车头上的车牌照。
李睿让保安暂停，并尽量放大画面，想看清车牌号，哪知道保安忽然叫道：“咦，这不是校领导的车吗？”
李睿听得心头一沉，叫道：“你说什么？校领导的车？哪位校领导的车？”
那保安皱起眉头，努力的回想了下，道：“应该是康助理的车。”
“康助理？！”
李睿大吃一惊，心中却也生出几分明悟，画作失窃果然着落到了三个怀疑对象里的他身上，只是没想到，表现得始终热情友好的他，会是偷窃这幅画的幕后黑手。
康助理，正是省农大校长迟国华的助理康成夫。
李睿问道：“你确定这是康助理的车？”
那保安点头道：“确定，差不了，校领导的车，我们保安队的人都认识，好嘛，谁敢不认识？万一认错了，那不是自己找倒霉？我们这儿新招聘进来的保安，第一个任务，就是认校领导的车，这辆白色的丰田凯美瑞，就是康助理的车，车牌号我倒着都能背下来。”
李睿拍拍他肩头，道：“谢谢你了兄弟，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说完转身走出保安室。
站到外面大堂中，李睿既得意又奇怪，得意的是，如此容易就锁定了偷画的幕后黑手——就算康成夫不是幕后黑手，他也绝对和偷画有关；奇怪的是，以康成夫农大校长助理、校领导班子成员、副厅级的身份与资历，只要正常工作，不犯什么错误，能够爬得更高，以后出任校长也不是梦，为什么偏偏铤而走险，对这幅画下了贼手？就算这幅画值四千万，难道四千万又能抵得过大好前途吗？
李睿想到这，叹了口气，回到楼上房间，从公文包里找出迟国华的名片，找到上面手机号拨了过去。
他没有康成夫的联系方式，所以想找康成夫，就要通过迟国华这个校长。
电话响过两拨被接听了，彼端响起迟国华慵懒的话语声：“哪位？”
李睿道：“迟校长您好，我是青阳来的李睿小李啊。”
迟国华明显怔了下，过了差不多五秒钟，问道：“你给我打电话，难道你打听到那女画家的身份了？”
李睿道：“还没，我要等回到青阳才能帮您打听，我这次找您，是想跟您问下康助理的联系方式，我找他有点事。”
若是往常，有人敢向迟国华这个正厅级的大校长，问他下属的手机号，迟国华就算不会生气，也会直接挂掉电话，但今天干出这种愚蠢之事的是李睿，迟国华与他有些赠画前后的交情，对他的诚实执着也很欣赏，所以也就给了他好脸，将康成夫的手机号发了短信给他。
李睿拿到康成夫的手机号码后，第一时间给他打去电话，免得他急于出卖贼赃，引发更多的波折。
“喂，哪位？”
康成夫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沉稳有力，很有校领导的风范。
李睿笑道：“康助理你好，我是青阳来的李睿啊。”
康成夫微微惊讶：“李处？你还没休息啊？不知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李睿笑道：“我想过了，同意把我那幅画卖给柳世奇柳教授，麻烦康助理您过来一趟，给我引荐下柳教授吧，我想今晚就卖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康成夫怔住了，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睿耳听彼端的沉默，心中暗暗冷笑，这厮估计正纳闷呢，“你的画都已经让我开车给带走了，你还拿什么卖给柳世奇？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的画盒只是个空盒子？”，呵呵，他真要这么想就对了，自己就是要逗他这么想，催促道：“怎么样，康助理，帮我这个忙吧，我卖掉以后，肯定也不会白麻烦你，多少会有心意献上。”
康成夫道：“帮忙没问题，不过柳教授睡得早，我怕他已经休息了，这样，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如果他已经睡了，我也没办法，只能改天再说。”
李睿暗想，他既然打下这个伏笔，那今晚肯定就邀请不到柳世奇了，当然，他也一定不能让柳世奇露面，否则可就被自己发现画作失窃了，看来自己刚才那句话，还真让他以为自己还不知道画作失窃呢，哈哈，想不到他这么好骗，笑道：“你不用问柳教授，我还是非常信任你的康助理，这样，你来招待所一趟，我把画先交到你手里，你替我保管，回头代我和柳教授做交易，好不好？”
康成夫似乎从这话里听出了什么，又沉默下去。
李睿笑问道：“要不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带着画去找你，总之我必须得见到你，要不然画儿的事情不好说啊。”
康成夫语气干涩的道：“干吗非要见到我呢李处？我跟你说，卖画这事急不得，毕竟要看买家的时间……”
李睿截口道：“我已经说了，不见到你，画儿的事情不好说。”
康成夫见他坚持，有些不耐烦了，冷淡问道：“李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事情不好说？我怎么听不懂？”
李睿叹道：“我那幅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康助理还不清楚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康助理见面谈一谈，希望康助理能珍惜我给的机会，不要自误！”
康成夫瞬间被激怒，叫道：“不要自误？李处，你这是和我说话呢吗？我提醒你，我之所以对你客气，只因为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可不是求着你怕着你，我好歹也是农大的校领导之一，你这个科级的小处长怎敢对我如此无礼？”
李睿嗤笑道：“你要是觉得我对你无礼了，那好，我不跟你打这个电话了，我让警察上门找你，让他们对你无礼，如何？”
康成夫忿忿地道：“你可是越说越离谱了，你凭什么让警察找我？好端端的警察找我做什么？”
李睿没耐心了，道：“我没时间和你废话，你赶紧带着画儿，过来找我，那你还会有悔过的机会，可你要是执迷不悟，顽抗到底，那你的职场与人生都会毁掉的。你还要考虑到，我为什么找到你头上，你以为我没有线索与证据会胡乱咬人吗？”
康成夫惊疑不定的道：“什么线索和证据？你在讲什么？我可是完全听不懂。”
李睿道：“好吧，不说出一些真相来，你是不会死心的，你派了手下，趁我赴宴的时候，从窗户跳入我房间，将画偷走。可惜你那手下太笨了，偷到画以后不自己带走也就算了，竟然还放到了你的车里，这是你的安排还是他的想法？总之，这一幕把你给暴露了，你还要继续抵赖吗？”
康成夫惊呼道：“怎么可能？你说的我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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