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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夏光年全文阅读

作者:炸毛鬼     笙夏光年txt下载     笙夏光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有缘再见.

    北崇璟拉住了云织的手腕,隔着湿湿的纤薄衣料,他只觉得这个人的手好细,细到他都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一个男子的手腕。

    只是,想归想,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脸上并无异常。

    一瞬间,他拉扯过云织,不等她做出反应,说:“云二少爷可准备好了?这便带你出去了。”

    说完也不再等云织说什么,毕竟想也知道,又是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还不如不说,就这样安静任由他,挺好的。

    话音刚落,便已经开始运作内气,一瞬间,两人腾空而起,北崇璟好像能将内气操控自如,竟半点开不出其等级。他紧紧抓着云织,手掌很宽,很暖,不同于莫睿笙的冰凉,这个男人的手,很暖。

    云织自然也感受到这一点,只是,她又怎会去顾及这些?“喂喂!臭皇帝!姓北的!我说了不需要你的帮助,你这是干什么?!还来强的了?!我告诉你本少爷不吃这一套!还不快放我下来!”

    她似乎有些气恼,大概是在气他的擅作主张吧。

    亦或者,是她太过于好面子,太过于骄傲,总之是宁可事事亲为也不想让他人同情她吧,她不想接受帮助。

    北崇璟知道她的抵抗,她的手腕一直在挣扎,企图挣脱自己,只是,只要一旦自己放开了手,她势必掉下去活活摔死!这并非他想要的结果,他又怎会让她继续胡闹下去。

    有些不耐烦了,回头一看,云织那耍小孩子心性的表情尽显于脸上。

    顺势将她拉过来,不再让她再后面胡来,北崇璟接着停靠于距离自己最近的树上,两人站在树的顶端,云织站不太稳,全靠北崇璟扶着她。

    “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闹够了没有?”北崇璟此刻面无表情,淡淡地问着她。

    云织被他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搞得莫名其妙,现在终于有空停下来说话,她自然是欢喜的,只是听见北崇璟这么问自己,就有些不开心了。

    什么话嘛,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强行带走别人,岂不是等同于那低贱的人贩子一般?!正常人不挣扎求个解释,难道还乖乖任其带走?!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你不经过我的同意便代替我作决定,难道我还要笑呵呵说,谢谢你不成?北崇璟,你不是我的谁,我没有理由接受你的什么恩赐,你救我让我免受溺水之苦已经让我欠下一个大人情了,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你倘若救我出去,我岂非又要与你有瓜葛?我云织不太喜欢欠别人什么,那恩情是迫不得已,你还是放我下去吧,就算我走不出去,我相信也会有其他法子的,用不着你操心了。”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话,话里话外都在抗拒北崇璟的帮助,尤其是那句你不是我的谁,让北崇璟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他好不容易好心一回,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为何换成了这奇怪的云二少,便是千般不要,那样子,倒觉得自己反而是死缠烂打的了。

    忍不住开口:“我是长得很丑吗?”

    云织突然愣了,明明正在很严肃地说话,怎么,好端端突然向自己抛开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不过,她不知道他的用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废话!如果眼前这皇帝要还说是丑,那这天底下的人又能算什么?

    他似乎挺满意她的答案,接着问:“那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额……得罪……具体的话,也没什么深仇大怨吧,况且他又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真有什么仇什么怨也应该已经不足挂齿了,于是又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北崇璟问完了,才说:“既然我长得不丑,也没和你结下什么仇怨,你为何要对我推三阻四?我难得想做点好事救你出去,你又为何万般不愿意?我难道真那么令人讨厌吗?救你出去对你有益无害,也总好过你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不会要求你回报什么,反正我也什么都不缺,你这下子,可以放心让我带你出去了吗?”

    一番话,说的十分诚恳,那绝美容颜上流露出的是诚意满满这四个字,难得的正经和真诚,再加上那迷惑人的脸,让云织开始动摇,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多疑了?说不定这皇帝真的是想帮助自己呢,自己如果再说什么是不是显得有些,扭捏了……

    算了,出去就出去吧,他话粗理不粗,确实,总好过自己在这里兜着圈子浪费时间的好,要知道,浪费的可不只是自己的时间,还有慕白,慕白他们也在等着我,我已经在这里逗留太久了,更应该早些回去,别让他们太担心才行,又有什么理由再拒绝呢?

    “那……就这样吧……就麻烦瑄国皇带本少出去吧……”

    这句话,已经是云织的极限,要她再说什么感激的话她也不会了。

    北崇璟听了她的回答,终于心满意足,也不枉费他低三下四般与他说话了。

    勾了勾嘴角,依旧是美如画的笑颜,像极了一个得到糖吃的稚童,那样子,好不可爱。

    看得云织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失神,他,好美……

    “那么,把手给我吧。”北崇璟的话,像一个猪笼草,里面甜蜜的一切都好像是在诱惑云织这小虫子。

    云织承认,若自己一生中唯一不理智的地方,恐怕就是在每次见到北崇璟的时候了吧……

    她真的像那醉了似的小虫子,手慢慢伸向北崇璟,没办法,那双眼睛总是如黑洞一般神秘深邃,只要紧紧盯着瞧上那么一眼,定能叫人丢了魂,失了神。

    多年以后,云织每当回想起来,都感慨,这男人最致命的武器或许就是那一抹难得的笑容了……

    正当云织准备把手放到他的手心,正当北崇璟嘴角的笑愈发灿烂的时候,无奈天公总是不作美!

    “云织!!!云织!!你在哪?”

    “小云云!!!小云云我们来了,你在哪里?!”

    “二少爷,二少爷!快出来啊,青黎来寻你了!”

    …………

    一大堆呼唤声,一大堆响亮的,熟悉的声音,在附近响起。

    在一瞬间,只在那么短短的几秒钟,就将云织原本有些迷醉的神智拉了回来。

    她猛地打了个冷战,脑海中闪过一个激灵,全身忍不住抖了抖。

    方才清醒过来,刚刚,自己都在干嘛?差点就,和北崇璟走了……自己不是很抗拒的吗,怎么刚刚又……好奇怪……自己刚才到底在干嘛啊……真是太不应该了。

    北崇璟原本应该已经让云织心甘情愿的了,该死,为什么偏偏在关键时刻就有人来坏自己的事?此时那些焦急的呼唤声,在他耳朵里听来,尤为刺耳!堪比任何噪音!

    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怒不显于色,只是表现出有些可惜的表情说:“那些,都是你的朋友吧,看样子他们来寻你了,那么,既然如此,好像也用不着我自作多情了,你也可以不用那么无奈了,你现在就下去和他们走吧。我就,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啊……?哦……,好,还是谢谢瑄国皇的好意,我心领了,再见!”

    两人的事因为莫睿笙他们顺利进来其中寻找云织而暂时告一段落。两人也是只好匆匆告别,北崇璟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云织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一走,云织的心,突然无端端的,全部放松了下来,就好像心里那块大石头莫名的消失了一般,她自己也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不过如何,走了就算了,现在还是先下去与大家会合吧,他们一定都急坏了!

    云织踏着树干三步并作两步飞跃下来,她的底子算是数一数二的好,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这点对她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站在地上,已经满是橙黄橙黄的枯枝落叶,一片承接着另一片,就这样,重重叠叠在一起,远远望去,倒像是她站在铺好的地摊上,很好看。

    她心里此刻有一丝喜悦,在这时候能见到熟悉的人,至亲,对她来说,是惊喜的。

    生怕他们还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连忙出声,脸上是暖暖的笑意:“青黎!嘿!!我在这里!”

    距离不远处的一行人,本就极其留意附近的动静,此刻云织大声地喊叫,自然也是听得见的。

    她的声音响起,最先晓得的是莫睿笙,他耳听八方,那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令他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是那丫头!

    他立马开口传唤还在寻找的其他人,“别找了!云织那丫头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们快些过去!”

    莫睿笙声音沉稳雄厚,显然动用了丹田的一些内气,所到之处皆让陌慕白和青黎他们四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是小云云!!

    !!是二少爷!!

    两人几乎做出了相同的反应,就连想到的也几乎相同,听到这么个消息,陌慕白觉得自己一直敲着警钟的心终于得以平静,青黎则忍不住眼眶泛红,太好了!终于找到二少爷了!

    一行人在此刻好像心有灵犀一般,不做出任何回应,莫睿笙深知他们已经都听见了。

    于是四人齐齐朝前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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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马车温情

    脑袋昏昏沉沉,感觉整个思绪都不属于自己了,我这是怎么了?

    云织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身子很热,眼睛也很模糊,不知道怎么回事。

    奇怪,我不是在深林里吗,我还未曾与青黎他们相遇,怎的会在这里。

    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头顶是褐色的板子,身下一直有沙沙声。

    不明情况的她,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醒了?”简单的一句问候,使得云织自觉地抬头看去。

    熟悉的脸孔,熟悉的微笑,她忍不住用手肘支撑起身躯,却发现四肢软绵绵的,浑身无力,勉勉强强支起上半身,她眯了眯眼睛,嘶了一声,额头随即掉落下一块白色的毛巾。

    身旁的人立刻出手扶住她,帮她靠在一边。

    云织晃了晃头,出声问道:“莫睿笙,怎么你也在,这是?”却发现一开口,自己的声音都沙哑了,犹如公鸭嗓子,传进自己耳朵里都有些不大悦耳。

    身旁原来是莫睿笙。

    莫睿笙从旁边抽出一个枕头,让她枕在一旁,说:“不记得了?我看也是,你之前都迷迷糊糊的。”

    “什么?”云织只觉得一阵眩晕,她觉得身子烫乎乎的,感觉很难受。

    莫睿笙盯着她,过一会儿才薄唇轻启:“之前去里头找你,发现你全身湿乎乎的,看到我们,也只知道傻笑,嘴里还喃喃自语,过后……你就晕倒了。”

    这,这,晕倒,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或许是察觉出自己疑惑的表情,他说道:“你从头到脚,从头发到鞋子,没有一处是干的,瞧着我们来了,你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接着就晕了,一摸你额头,烫的估计都能煮鸡蛋了。”

    “所以,我现在是在发烧?”云织听完,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浑身不舒服了,该死,想不到自己求着别染上风寒,这贼老天偏偏就不如自己这点小小的心愿。

    现在好了,搞得又狼狈又难受,脑袋沉重得跟里头装了个大石块一样。

    莫睿笙突然伸手剥开她额前几缕发丝,摸了摸她的额头,自顾自说:“啧!还挺烫。”

    云织盯着他,过一会,她拍掉了他的手,偏过头去,这一刻,她觉得额头更烫了,连心也有些发烫。

    莫睿笙也不介意,权当她发烧不舒服的缘故,又伸手捡起刚刚从云织额头掉落的白毛巾,他微微弯腰,原来有一盆凉水摆放在他的脚下,他一边把毛巾放在水里,一边把盆子拿起来放在大腿旁边。

    自顾自在水中抖了抖毛巾,散掉刚刚吸收了云织额头上的热气,之后才反反复复翻转了几下,才拿起来拧干净。

    把毛巾铺成长方体的样子,转过身来,拉过云织,云织顿时出声:“干什么你?”

    莫睿笙掰过她的身子,使她面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丫头脸比刚才红了不少,啧,该不会是严重了吧?这丫头,得在水里泡多久啊,才会搞成这样……

    “别动,发烧就要好好听话!”莫睿笙撩起她的头发,将毛巾垫到额头上,然后,又把云织身后的枕头拉低了一些。

    云织真的一动不动,任凭他摆弄自己,发烧了总是希望有人照顾自己的,当凉凉得毛巾敷在自己额头上时,她觉得很舒服,好像真的和灵丹妙药一样,顿时就好受了不少。云织此刻和小孩子一样乖乖的,只是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莫睿笙的面具,莫睿笙深邃的眼神。

    “我……你,怎么,怎么是你来照顾我?这些事,青黎做就行了,你这样,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依旧是沙哑的声音,云织还是忍不住跟他说了几句话,只是嗓子黏黏的,干燥得很,此刻略显吃力。

    “你嗓子一说话就跟鸭子一样,还是省点力气吧,你现在在马车里,身上的衣服我也去找了个农妇帮你换了新的了,难得我也想在马车里享受,就顺便和青黎调换了位置。”

    莫睿笙说着说着,双手合十将其放在腹部,身体显得很修长,头歪向云织这一边,眼睛看着云织的脸。

    云织有些不大想和他对视,说不上来为什么,只得垂下眼眸,浓密的眼睫毛在那一刻像极了两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在扇动翅膀。

    外头马车车轮碾过土地的声音,竹月时不时驯马声,皆听得一清二楚,良久,云织才开口:“原来是这样,那也是挺麻烦你的了。”

    “谈不上麻烦二字,照顾你只是举手之劳,而且我也没做什么。”莫睿笙不紧不慢地回答他。

    云织望了望四壁,“马车匆匆而行,泥石的摩擦声挺大,这是?”

    “赶着去瑄国,本来瑄国的瘟疫只是蔓延着那么一小块,不过时光转瞬即逝,经过我们前几日的停歇,已经有些严重了,这次虽然你发烧,本该给你点时间好好康复身体,不过考虑到路途遥远,所以也只得让你顶着身体上的不适与我们一起赶路了,若再耽搁一两天,怕是又要死更多人。”

    云织用余光瞥了瞥他,随后接话道:“无妨,一点点小病小痛难不倒我,也不是没生过病,我可没那么矫情,确实也耽误太多了,慕白的事比较重要些,倘若因为我而停下脚步,那我才是真的过意不去,现在这样,挺好,我相信我的康复能力,放心吧!”

    她说完自信满满,努力撑起一个笑容,只是虚弱地样子让她的笑颜略显僵硬。

    莫睿笙浅浅一笑,微微翘了翘嘴角,最终轻叹一口气,说:“你倒是挺乐观,不过,马车上的东西也是随时备着,你要什么差不多都准备了个七七八八,接下来可能需要马不停蹄地赶路,你且暂时留在马车里养着,我在你旁边侯着呢。”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透露着无数的关心,让云织的心再次暖洋洋的,耳根子也不自觉烧红了起来。

    她连忙搓了搓脸蛋,才说:“我,我突然觉得脑袋又有些沉,我先睡会吧。”

    莫睿笙顿了顿,伸手扶住她,帮她把枕头放平,才放开她的肩膀。

    “睡吧,马车一路颠簸你睡会也好,不然等会搅得你浑身不舒服,这有青黎嘱咐的糕点,你睡醒了要是肚子饿便可以起身吃点,这几天日夜兼程是免不了的,你趁着多休息吧。”

    云织听完他的一番话,却是赶紧转过头去,枕在枕头上,身子背对着他,胡乱应了句便是再无动静,只是,心中却不知为何,拼命地跳动着……

    莫睿笙看着她略显娇小的背影,不知不觉淡然一笑,随即也是不出声了。

    马车里安静得很,除了车轮碾过泥沙的沙沙声,剩下的便只是云织呼吸的声音,偶尔轻风透过帘子吹进里头来,凉意阵阵,撩人心扉,舒服极了。

    竹月在外头赶着车,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马屁股,马儿总是传来几声嘶鸣,随即撒开蹄子加速着。前头的风和青黎,陌慕白也是骑马狂奔,青黎虽甚少骑马,但以前偶尔与云织出去也有过骑马的经历。

    倒也不算一窍不通的新手,适应能力还不错,一上手便是练了练,就随之上路了。

    一路来没什么不妥大家也就放心着。

    众人可谓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就算休息也只是偶尔的稍作停歇,很快也继续赶路,一路下来大家皆是风尘仆仆,吃的是粗食干粮,喝的是路边泉水,不敢再耽搁什么。

    就这样,也终是到了鹫国边境……

    风眼睛尖得很,在不远处首先就望到了鹫国边缘的城池。

    不禁大声喊:“快看!前方便是鹫国边境,入了那儿,咱们也算到达目的地了!”

    竹月一听,与众人一起勒停住马,转头隔着帘子,对里面的莫睿笙说道:“主子,咱们已经要到鹫国了,就在前方不远处。”

    里头刚开始没什么动静,良久,才出声:“恩,我知道了,这几日云织这丫头的身子也算好的七七八八了,其他的并无大碍,赶上这时候进城刚刚好,小声些,她方才又睡下了。”

    “是。”

    于是回头跟其他人知会着,这下子,除了挥鞭子抽马屁股这一声音必不可少外,其余人皆算得上蹑手蹑脚,生怕发出什么大动静。

    慢悠悠来到了城门前,只见一堆官兵一个个一脸严肃,手拿兵器站在那里守门。

    城门上头是大大的三个字,“宁和城?”青黎望着那字,不自觉喃喃自语着。

    其中一个看似首领的官兵,在瞧见他们几个人时,也有些惊愕,只见前头几个骑马的少年皆英俊飒爽,气度不凡,后头的马车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也不知里头坐着,是何人物……

    首领在这里守门多年,阅人无数,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只是碍于规矩还是要问几句。

    只见几人夹了夹马肚子,上前了几步,首领立刻手握兵器,走上前去,开口道:“何人想入鹫国城池?快快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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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荒谬皇帝惹人嫌!

    瞧着官兵一脸威严地问话,几人皆是相互看了几眼,最后还是风跳下马去与官兵说话。

    后头的青黎与陌慕白互相说着悄悄话:“师父,你看接下来可该怎么办?”陌慕白顿了顿,回话道:“静观其变吧。”

    风走到官兵跟前,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说得就是他,只见他一脸笑嘻嘻的,特意露出白白的牙齿,语气平缓地说:“这位官大哥,咱们说话小点声呗,我家主人在里头安歇,倘若惊扰到他就不太好了,其他事咱们可以慢慢谈。”

    首领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俊郎少年,再回头望望马车,一脸半信半疑道:“这……好吧,不过你们还是得报上来头才可以放你们进去,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也不好怎么通融。”

    特殊时期?这个词语一出现,便让众人不由自主都感兴趣起来,陌慕白眯了眯眼睛,此刻神色严肃,不同往日。

    风不禁回头看了看陌慕白,毕竟他才是主角,见他还没什么话要开口,只好继续和官兵哈啦。

    “诶?这位大哥,什么特殊时期啊,头次来这鹫国怎么,还碰上什么大事不成?”

    大事?大事可不就是瘟疫一事嘛,只是演戏这玩意儿谁不会啊,对风这种长年累月在那些老奸巨猾的人中走任务的人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惹的后头的竹月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官兵却怎能瞧出这几个人的眼神交流,自然是傻傻的以为眼前的男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他故作神秘地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也罢,看你们也不像什么不好的人,说话也都客客气气的,那也不介意奉劝你们一声,各位,还是打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你们现在来的不是时候,这鹫国现在,可不是各位来游玩赏乐的地方,这里头,现在……现在都成了人间地狱了快!”

    什么?!人间地狱?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该死!

    陌慕白手握得紧紧的,一听完这番话,他心中有了一股不知名的怒火。

    可恶!宫里那老东西在干嘛?!里头要是疾病真的横行,难道他身为一国之君不该管管吗?!还是,根本就没有尽到做帝皇的责任?!不行,定要进去一探究竟,他陌慕白倒要看看,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那老东西都在干什么好事!

    只是碍于现在场合不对,陌慕白只有隐忍着不发作,只是拳头被握得青筋暴起,骨头也疙瘩疙瘩得响,虽然声音不大,但青黎离他比较近,还是听得见的,转头望了望陌慕白,不禁有些担忧。

    青黎忍不住将手伸过去,放到陌慕白紧握着的拳头上,出声道:“师父……”

    陌慕白猛地清醒过来,一晃神,才瞧见一只手搭在自己的拳上,他随着转移视线,就看见青黎一脸担忧的样子,不禁觉得,自己刚刚是否太冲动了?

    好险,差点就无法隐忍住自己的猜疑和怒火了。

    陌慕白只好深呼吸,勉强展露一个不大真实的笑颜给青黎看,说:“放心吧徒弟,你师父没什么事的。”

    只是,眉心间的忧愁却是隐藏不掉,让人诸多忧虑,不过既然师父都已经发话,青黎也不好再多嘴什么,只好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给他一个肯定。

    风并没有察觉到后头师徒二人的互动,继续问道:“官大哥你何不一次性说个明白,为何这好好的鹫国却被说成人间地狱?你这般吞吞吐吐倒让我们听得一头雾水的。”

    “哎哟你是不知道啊,这鹫国本来是好好的,百姓的日子也勉勉强强算是过得舒心,只是前阵子,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莫名其妙就爆发了一场疾病,原以为是小病小痛无伤大雅,却没想到这东西却跟那洪水猛兽一样,只要染上了没一个人活得成,现在这里头活人不算多了,到处尸横遍野看着可骇人了!”一番话下来自是将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也终于让一行人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严重性。

    这首领说完还抖上三抖,身子有些颤,看得出城里的可怕。

    本来一个好好的城池,却被这官兵说得犹如那十八层地狱一般,现在青黎再看那那高高大大的宁和城三个字,却越看越不舒坦,仿佛它等会儿会无端端冒出几滴血水一般,吓得青黎忍不住紧紧拽住缰绳,骑着马后退了那么几步。

    陌慕白瞧着他这样,终是个十四岁的初生牛犊而已,遇事便乱了阵脚。

    他不禁暗自摇摇头,无奈地拉住青黎的手臂,说道:“没什么事的,别怕。”

    一句轻描淡写的安慰罢了,却已然是给了青黎不少力量,他赶忙点了点头,说道:“嗯嗯,有师父,有二少爷在,青黎自然是不怕的!”

    这次,不等风再次开口,陌慕白已经抢先一步,说:“我们也不算是什么人物,只是来这鹫国做些事情罢了,至于我们的姓名和来历你大可不必打听得太仔细,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地方官员呢?这鹫国的一国之君呢?他们又做出了什么应对之策?”

    官兵一听,随即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在说什么,看你们这样也不像是什么坏人,而且现在这状况是什么人想来这儿也都不重要了,反正去了也定是有去无回。”他顿了顿,接着说:“倘若那些个大人还能出来说话,也不至于如此,他们一听说瘟疫卷袭,第一时间居然是逃之夭夭,放任不管!任由我们这些个普通百姓自生自灭,苟延残喘。皇上更是欺人太甚,几位,可别说我污蔑皇上,实在是他的做法让人寒心啊。据说,灾情发生,第一时间不是救人,居然说,封锁消息,封锁城池,务必不能让别国知道鹫国发生瘟疫,否则定举兵来犯,其余的让我们看着办!”

    什么?!!这昏庸的老东西,居然只想着保住自己的皇位而不顾及百姓的性命!实在可恶!

    “荒谬!实在是可恶至极!”陌慕白见官兵话音刚落随即就愤愤出声,他实在没想到那皇帝居然如此自私!实在让人心寒!

    他脸上显现的是悲痛和愤怒的神情,倒让其余人吓了一跳。

    竹月本来一直默默不语,但在后头他听完事情的一切后也是心中不快,他冷冷地说:“没想到啊,这鹫国皇竟如此冷酷无情,他这样置百姓于何地?”

    官兵说到此处眼眶已是有些酸涩,“哎,这灾情这么厉害,怎么能看着办啊,可怜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却是无力回天,甚至现在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了。”

    风现在相对而言显得比较冷静,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做出思考状,出声问道:“此话怎讲?”

    “我们说到底也只是个看门的,进进出出其实染病的几率更大,可我们也只是几个粗人,没太多文化,更别提什么抓药防止传染上这玩意儿的事了,不过最起码的保护我们也是知道的,可是,当我们要用丝帕毛巾等佩戴在脸上防止被传染时,却被上头的人通知说不允许这么做!说是这样招人显眼反而更让别人知晓鹫国的灾情,那样极有可能会被别国察觉而引来灾祸。可怜我们现在也只能白白等死了,这不,里头有好几个兄弟也病倒了!”

    这首领说得到最后竟然哽咽起来,也是,试问有哪个人知道自己只能等死还从容不迫的?

    风也有些被震慑到了,随即也只能拍拍这名官兵的肩膀以示安慰。

    陌慕白却是坐不住了。哼!老东西居然真的不出所料,鱼肉百姓!可恨至极!

    他纵身一跳,随即跳下马,站到了地上,他此刻虽然风尘仆仆但飒爽不改,那眼神,此刻冷漠如冰,薄唇紧抿,只见他走过来,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扔向官兵。

    官兵连忙接住,有些疑惑,待到稳稳当当拿好之后,定睛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妈呀!差点没把魂吓出来!

    “你你你,你是……?!”

    他开始有些结巴。

    陌慕白却神色不改,自顾自说道:“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也就开门见山了,此次进城就是来拯救你们的!你们放心吧,那皇帝老儿不救,本皇子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皇子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众多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原来,给官兵看的正是代表皇家身份的令牌!

    “属下拜见三皇子!方才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倘若言语间冲撞了三皇子万望三皇子看在属下是个粗人的份上,恕罪!”官兵此刻显得战战兢兢,在知道了陌慕白真实身份之后便吓得腿发软,扑通一声!便朝着陌慕白跪了下去。

    嘴上说着的皆是恭恭敬敬的话。

    “无妨!起身吧。”

    “多谢三皇子宽宏大量!太好了,倘若三皇子此时是来救我们的,那我们就有希望了!多谢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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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进城

    “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要到处宣扬,大肆喧哗,我们有自己要办的事,倘若你想活命,想让你的亲人,和其他百姓活命,那就要乖乖闭上嘴巴,保证绝对不吐露关于我身份的事,不然,这救与不救,可就难办了,你听懂了吗?”

    陌慕白的眼神如利剑,似寒冰,只要瞅上那么一眼,便会觉得连心都被冰冻了一样,倘若以为他说的话是在开玩笑,那便自求多福吧。

    他话语间,不时流露出皇子威严,震慑着官兵,吓得官兵连忙又把头低了几分,这次连声音也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不不不,不敢啊不敢啊,三皇子属下是万万不敢多嘴的,属下定会安守本分,保证绝对不胡言乱语半句,对三皇子的事情,属下一概不知!不对,属下今天压根就没见过三皇子!请您放心,可千万不要对我们这些小小的平民撒手不管啊,您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陌慕白总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放在背后,皇家气势,不怒则威!

    风瞧着再说下去又要耽搁时间了,连忙凑进来打着圆场,“诶诶诶,既然都说好了,那么就快些放我们进去吧,这再耽误下去,可要坏事了!”

    说完瞥了一个眼神给竹月,竹月接收到,随即心领神会,转头朝着马车里头小声说话:“主子,咱们要进城了,一切可还好?”

    回答他的依旧是莫睿笙不咸不淡的态度:“嗯,没什么不妥,进城就进城吧,瞧着也该让云织醒醒了。”

    “知道了主子。”

    竹月得到答复,确定主子没有其他意见,于是和风打着暗示,青黎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一会儿动不动就眨巴眨巴眼睛的也不知道在干嘛,想也想不到,只好揉揉自己的头发,然后抓住缰绳,准备进城。

    莫睿笙坐在马车里面,其实一开始外头的所有动静,包括他们与官兵的谈话,皆被他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即使没有出去,其实也能够大致知道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

    低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云织,忍不住用手去拨弄一下她的几缕青丝,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片刻,才好像有些不舍地收回手。

    虽然有些不想去打扰这丫头睡觉,不过既然目的地都已经到了,再睡可就不行了,但也不好太猛,只好轻轻地,轻轻地推着云织,摇着她的臂膀,企图让她醒来,哪知……

    这丫头睡梦中还不忘记得寸进尺,不但没有睁开双眼,还翻了个身,咕噜咕噜打算不知道要滚去哪里,偏偏一转头就碰到了莫睿笙的大腿,她居然傻笑了一下,接着就牢牢的,紧紧的,将莫睿笙的大腿当抱枕抱住了!??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

    愣是让情商为负数的莫睿笙不知所措!他有些心慌,手这时候放哪里也都不是了,他只觉得大腿上被一个糯糯的东西抓住了,软软的,那是云织的小脸蛋。想要将她掰开,却发现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越碰抱的越紧!

    他不忍直视,闭上了眼睛,牙齿咬着下唇,显得有点无奈。

    最后,没法子了,只好……

    莫睿笙伸出手指,对云织熟睡的侧脸就那么夹住。

    诶,还挺软。

    接着,他揪着云织脸上的一丢丢小肥肉,就开始晃荡。

    晃呀晃,直到云织终于发出挣扎的声音:“嘶……别闹!”她喃喃着梦话,凭着本能伸出手把莫睿笙的手就给拍掉了。

    啧!这个丫头,还真把当自己是枕头不成?!

    莫睿笙可真是服了云织了,都到这时候了她居然还在……做梦?!

    他突然心生一计,嘴角勾勒出一抹狡诈的笑。

    莫睿笙决定,就夹着她的肉,而且要越来越用力!契而不舍!就不信这丫头不醒!

    ……哎哟,是哪个臭家伙,自己的脸怎么这么痛?

    本来睡得正香的云织,却不知为何,隐隐感觉侧脸阵阵疼痛,偏偏她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她忍不住咧了咧嘴,发出声音:“额……诶……好痛……”

    终于,还是没办法,只好很不情愿的眯着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哼!她倒要看看,是谁没事来打扰她的好梦!

    随着眼睛的睁开,引入眼帘的,还是莫睿笙那戴着白色面具,熟悉的脸。

    嘎???嗯?!!!

    云织或许没察觉到莫睿笙嘴边一抹得意的笑,只是瞧见他,猛地就清醒过来,因为刚刚,她发现自己能离他这么近,好像,还因为自己睡在了……他的大腿上!

    ??猛地意识到这一点,云织连忙睁开眼睛,挣扎着就要起身,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自己动弹不得的脸蛋!

    啥?咋回事,恩……

    她起身,顺着目光下移,发现自己的侧脸,被两根修长的手指紧紧夹住,再看过去,果然是莫睿笙!

    “你,你这是几个意思?”云织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问道。

    感觉腿上的重量消失,他的腿却已经有些麻了。

    莫睿笙戏谑般回答她:“没什么,这么明显,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在叫你起床啊?”

    “啥?!你骗鬼啊,有你这么叫人起床的吗?还不快松开先!”

    云织想要去掰莫睿笙的手指,无奈这手指明明看起来没那么大力气的样子,结果实际却是像一把大钳子一样,无论如何自己可爱的小脸脸就是逃不出这家伙的魔爪!

    莫睿笙看着她一起床就急得团团转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说道:“我这是给你惩罚呢,谁叫你自己,睡觉不老实,瞧瞧,我的腿,都快被你睡麻了。你说你是不是有够坏昂?小东西。”

    即使这么说,但看时间差不多了,莫睿笙还是默默松开了手,只是,云织的脸蛋还是红了。被捏红了!

    莫睿笙一松手,云织立马就捂住自己的脸蛋,随即用委屈怨恨的小眼神紧紧盯着莫睿笙,小嘴嘟嘟的像极了一只土拨鼠,只是红了一边的脸配上这种表情看起来倒有几分喜感。

    就这样,两人一个捂嘴忍住偷笑,一个捂脸憋屈哀怨……

    外头的陌慕白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对欢喜冤家在马车里的互动。

    官兵跪在地上,连忙说:“三皇子说的哪里话,实在折煞属下了,快快快!快些开门你们,没看见几位贵客要进城吗?!”

    他连忙转头对着还在后头发愣的另外几个小官兵喊到。

    陌慕白站在原地,说道:“那些个礼数也就免了,毕竟现在我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而已,你且快些叫人打开城门吧,至于你,就先起身吧。”

    “是是是,多谢三……哦不,多谢这位贵人。”

    官兵这才敢起身,他接着又说:“待会儿打开城门后还望贵人不要太过惊慌,里头死伤较多难免画面有些不雅……”

    “无妨,我早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你放心开城门吧。”

    “只是,贵人,我们不能打开这大城门,只能打开这隔壁的较小一些的门,因为里头的百姓比较,比较混乱,倘若大开城门定会被冲破防线,倘若让他们逃了出去,那便是我们的失职了,那!那我们可是会被上头怪罪的还望您见谅……”

    官兵解释给陌慕白听,身为皇子却不能堂堂正正走进去,但陌慕白此刻也没说什么,当作默认了。

    “开城门!!!”这气势还是不能失了的。这么一喊,马车里头的云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啊?原来咱们已经到了啊,那这么说,你叫醒我是……”

    云织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莫睿笙,莫睿笙不知何时,已然闭上了眼睛在稍作休息,这几天说真的,都没怎么合过眼,说不累,是骗人的。

    不过即使如此,莫睿笙的神经还是不敢放松,只是为了眼睛的休息而已。

    他回答道:“是啊,可不就是怕你等会睡着了误事嘛。”

    “啊……?这,诶嘿嘿。”

    确实,这几日几乎都待在马车里,自己有点太过嗜睡了,要是添了麻烦不太好了,好吧,也算是自己贪睡的错,不能把错都怪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云织是无论如何也再无法对莫睿笙生起气来了。只有用傻笑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竹月驾驭着马车,小门打开,看起来没什么异动,一行人缓缓进城,大家离目的地又近了一步。

    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皆被暗处的人紧紧盯着,犹如猎物在一步步进入一个不知名的陷阱一般。

    “主子,莫睿笙他们正在进入我们精心布置的局里头,恭贺主子!”

    “呵呵,那是,我倒要看看莫睿笙这次又有什么能耐能逃脱出我的天罗地网!”

    “确实是,莫睿笙这次铁定逃不掉,主子前几日演得那场大戏可真是不错啊,堪称天衣无缝,实在令属下佩服!”

    “哼,也不算什么,这只不过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好戏啊,还在后头呢,你就随着我看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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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满城血腥

    何为死亡?死,或许本身就是一个可怕的字眼,不管是谁,只要听到这个字,无不是闻风丧胆亦或者是惊愕万分,死神,也成了人们眼中一个又恨又怕的角色。

    道理很简单,生命是可贵的,人只有一次生命,谁都不例外,所以,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比不上自身性命更加重要,更加值钱。

    对于妄图想夺取自己的生命的,不论是人,或者是物,出于人的本能,它都是被人憎恨的,被人所不待见的。

    死亡,意味着生命的结束,人们觉得,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云织却不这么认为,在看到眼前这一切,在真真实实看到这些令自己的心不断强烈跳动的事后,她,敢说,有一件事,比死亡,还要可怕。

    等死!生不如死!

    当踏入这片土地,云织的心被眼前的一切狠狠震慑着!

    她不知道自己都看到了什么,只知道呆滞,明明心中开始大敲警钟,明明本能一下又一下在驱使自己行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腿软了,动不了了,脑海中一遍又一遍一闪而过眼前的景象,这将是她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从小到大,她做事坦坦荡荡,不害怕什么,也不懂得什么叫惧怕,不是没见过死人,不是没看过鲜血,从未有过什么特别的感受,最多嗤之以鼻。

    但是,今天,她不得不害怕的承认,她恐惧了,恶心了!!

    她害怕极了,身子一个激灵,止不住的在颤抖,她更多的是难过,难受。鼻子不知为何有些酸涩,眼睛也红了不少。她虽然不爱管闲事,但不代表她冷漠无情……

    当一行人进城时,原本应该是场平淡无奇,悄然无息的行动,然而,天不遂人愿,终究,还是把所有的可怕全部都赤果果展现在他们面前。

    云织坐在马车里,本来安安分分,却在片刻后,被外头几个人的响声弄得心有些痒痒。想想也是,她自从发烧后便一直留在马车中养着,即使偶尔出去也只是匆匆停留而已,毕竟有陌慕白他们看着,个个都有了后顾之忧,生怕她再次吹到风,总是早早就又赶她回马车中歇息。

    其中莫睿笙更是夸张,宁愿一直在马车里陪着,不,看着她,就是生怕她动不动就跑出去。

    所以,一路下来,她不是睡就是睡,因为在那里头实在太无聊了,只有一两天来了兴致一整天精神奕奕窝在那里翻着从自家大哥那借来的医书。

    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吃睡中度过。实在憋闷得慌!

    外头的陌慕白他们,也不骑马了,只是下来走着,手握紧着缰绳牵马。

    竹月照例挥动马鞭来让马车行动,只是因为前面几人在慢慢地行走,所以不同于以往的快速,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赶着。马蹄踏踏,慢悠悠拉动着马车。车轱辘一点一点碾过地面,不时发出沙沙声。

    官兵大开大城门旁边的一道小门,让他们通过,首领说:“贵人们,属下便,便不进去了,里头实在让属下有些难受,望贵人见谅,无法为你们引路。”

    陌慕白立马摆了摆手,“无妨,我们自己进去就是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是是是,贵人请!”

    踏入宁和城,他们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官兵随即缓缓关上小城门。

    自从首领向他们娓娓道来宁和城里面的灾难后,包括青黎,其实大家都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不管看到了什么依旧冷静如初。

    但是,接下来的一切,还是深深震惊了他们的双眼……

    外头不知为何,响起了陌慕白青黎和风沉重的吸气声。

    就连离得较近的竹月也是不约而同加快了呼吸,莫睿笙不在外头,看不到出了什么状况,但直觉还是让他的心忍不住重重跳了一下,他眉头一皱,外面,是否有事发生?

    依他的猜测,莫不是,宁和城死伤或许严重,连陌慕白这个见多识广的皇子也,唏嘘不已?

    想来,或许就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那,事情棘手了……

    莫睿笙在心里揣测着,丝毫不知旁边云织的小九九,倘若知晓了云织的蠢蠢欲动,或许,不!是一定会阻止她!

    只是,还是让她看到了。

    云织被外面青黎他们弄得心痒痒得很,再也按耐不住那股子好奇心,再加上数日的“不准外出”命令,早已经让她难受得很。

    她悄悄用余光瞅了瞅莫睿笙,见他好像并未留意自己。很好!

    突然!云织动了!动如脱兔!身形敏捷,就在那么短短一瞬间,就在莫睿笙走神的那么片刻,她早已经直直冲了出去,只留下一阵风在莫睿笙身旁徘徊,待缓过神来,马车里哪还有云织的身影?莫睿笙立刻暗道不好!这丫头,果然沉不住心啊!

    云织有些得意,她早已经掀开马车的帘子冲了出去,脸上是洋洋得意的笑容。只见她随即经过竹月身旁,不免回头看了竹月一眼,然后脚轻点车身,借此为助力,一个完美的翻身,她稳稳站在青黎身后。

    竹月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出声:“云姑娘!回来!”他怕云织看到了那么可怕的场景,连忙出声阻止。

    只是,云织又怎么会理睬他,好奇心的作用下,竹月这么说,更让云织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刚刚云织发出了不少动静,但却没能让陌慕白他们转过来,他们只是呆呆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事。

    站在青黎身后,前面还有陌慕白这么个大个子挡着,真看不见什么。只是,敏锐的神经闻到了……血的气息,让云织有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推开青黎,推开陌慕白,自己挤过去到前面。

    青黎和陌慕白刚回过神来,云织已是出现在了最前面。

    身后的莫睿笙随即撩开帘子弯着腰出来,接着马上跳下车走过去,脸上面具遮盖看不出他的神情。

    竹月也把马车停在原地,跟着莫睿笙走了过去,只是他的脸色有些阴沉。两人也走着过去到云织身边。

    云织定睛一看,接下来,她承认……后悔了,后悔,这么冲动出来了。

    宁和城还安宁祥和吗?不,这里面已然成为了人间烈狱!没有刚刚官兵说的百姓混乱,没有人出来对他们怎么样,因为,已经没有人了吧。

    街道上,原本应该热闹非凡,但此刻,却是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不,有人。地上密密麻麻横躺着不少尸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都是衣着普通的百姓,只是,他们无不都是骨瘦如柴,肤色发黄,眼睛暴突!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甚至,有一些身上已经爬满了一条一条的蠕虫,地上或多或少,或深或浅,是血,鲜艳的血,暗沉的血,皆都倒映出惹眼的红!不时清风拂过,卷席着他们的灵魂,不知将这些无辜可怜的人带去哪个乐土……鲜血淋漓,不时凝聚在一起,组成了几摊大大的血水,这些血,都散发着阵阵恶臭,尸臭和血腥味混合在在一起,让人作呕……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这场瘟疫的受害者。

    横死街头,这就是他们最终的结局,来这世上走一遭,却是这样的结局,不知是好是坏?

    这一切,反反复复着,在每个人脑海中重复着。心中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翻不了身,喘不过气……

    云织忍不住加重了呼吸,嘴巴哆嗦着,上下牙齿相碰着。身旁的陌慕白一言不发,拳头紧紧握住。后面的青黎再也无法忍受,捂着嘴飞快跑到后面,“哇!”的一声,猛地就呕吐了出来!将肠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个一干二净,肠胃快速蠕动着,直叫他把胆汁都快呕了出来。直到没什么东西可吐,但脑海中一直出现着那血淋淋的画面,他还是止不住干呕着。

    风默默垂下眼眸,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走到青黎面前,拍了拍他的背,“还好吗?”

    青黎停止干呕,有些狼狈,转过头去,又快速转回去。嘴角是残留的呕吐物。这样子,一定让人觉得很恶心吧,真是太丢人了……

    他小声地说:“让你见笑了,不好意思。”风却扶住他,说:“这没什么的,我不会取笑你,你只是不适应而已,这很正常,起来吧。”

    说着把青黎扶了起来,扶到马车那里,对他说:“你进去平复一下心情吧,顺便清理一下,喝点水。”

    “……恩……”

    云织颤抖着身子,眼睛却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那些死人,嘴唇微微颤着。莫睿笙瞧着她的反应,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他靠近她,伸手将她的眼睛蒙住,手指修长,手掌温暖,刚刚好把她的眼睛蒙住。

    “丫头,别看了……”一句最简单的话,却神奇地让云织在瞬间停止了颤抖,紧接着,他感受到她的身子一僵。莫睿笙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不自觉有点,心疼。

    陌慕白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看着莫睿笙,他很想去阻止那双手,可是,他不能,因为,这是在保护小云云,他怎么能阻止任何可以保护得了小云云的人?只要小云云不看到这些污秽的东西,是不是自己,有所谓吗?

    可是,好不爽……!陌慕白不禁咬紧牙关。

    如果眼神可以射死人估计莫睿笙的手早就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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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缓兵之计

    陌慕白觉得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儿。他有不好的预感,莫睿笙,绝对是自己的劲敌,打算和自己争抢小云云的,劲敌!

    不喜欢,不喜欢那双覆盖在小云云眼睛上的手,很不喜欢!

    紧紧盯着莫睿笙的手,怕他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举动,那么,自己绝对不会忍了。

    “莫睿笙,不用这样,我没事。”云织突然出声,她停止了颤抖,身体也不再僵硬,整个人好像释怀了什么一样,说出口的话也表现得很平静。

    “丫,丫头,你……?”话未说完,本来蒙住云织的手却被她猛地抓住,令他有些惊异,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她接下来又想做什么?

    确实,看到这满地血腥,横尸遍野,就连一向看惯了生死的莫睿笙也不禁心头一跳,紧接着眉头一皱。

    刚刚身旁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就好像一只懵懵懂懂的小白兔突然闯进一个可怕的世界一样,她的微微颤抖,都让莫睿笙心中不舒坦。

    早早就察觉到她的不适,莫睿笙不由得眯了眯双眼。人世险恶,天灾**皆在所难免,这些外面的污秽,肮脏,他不想这丫头干净的眼眸沾染上这些俗事。

    说不出来的感觉,自己就是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对云织这小孩儿的感觉,总之,经过相处,不想让,不想让她受伤而已,仅此而已,自己可以发誓,对她并无任何意图。

    毕竟,自己,不配……

    他的手宽大而冰凉,但对于云织而言,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份独特的暖意。

    有些不舍,但也只是享受了那么片刻的属于这个人的温暖。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她抬手握住莫睿笙的手。将挡住自己视线的手拿了下来,嘴上说的是安慰他人,也安慰着自己的话。

    “莫睿笙,我没事的,这些,还不足以吓到我,我只是,我刚刚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现在我,没事了。”

    莫睿笙看着自己的手掌被那样的一只小手包裹住,心中莫名的跳动了一下,也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而已。

    手慢慢被云织这丫头放下,然后松开。在她放开手那一刹那,莫睿笙的心也随之有些空荡荡。

    ……该死,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或者说,是在自从遇到这丫头后,自己一切都变得不再如从前那般无所谓了。

    云织丝毫也未察觉出一旁莫睿笙的心中所想,在离开了莫睿笙手的遮挡后,她再次睁开眼,这次,她平淡地直视着那些惨死的百姓,就好像是在看什么普通的事物一样,风轻云淡的。

    然后自顾自开口:“慕白,不知此时此刻你作何感想?心中,是否,早已燃烧起熊熊怒火?我想对你说,不管你有什么愤怒,都请你先暂压一旁,可以吗?这些人无辜受牵连,说到底,我也有责任,若不是我这一路上状况百出,或许我们早已经到了这宁和城,或许我们可以抢先拯救他们,他们,或许也不会失去性命,这里,也绝不会变成这种地狱!我,惭愧!对不起慕白,但是,我知道,现在如何道歉已是于事无补,你身为这鹫国堂堂的三皇子,我知道你心中不好受,只是……”

    云织越说,头越低,话未说完,却被陌慕白出声打断。

    “小云云,你别说了。你说的,不全对,是,身为这个国家的三皇子,我不同于那宫中只懂得沉浸酒色,整日昏庸无道的皇帝,百姓是无辜的,不管是哪个人死去,我都会难过,更何况现在死伤众多,对于我来说,更是心如刀割!那些,都是我的子民啊,都是皇室的子民啊,他们本可以得到皇室的庇护而幸免于难,却因为那皇帝,我这名义上有名无实的父皇!而为此白白丢了性命,我,怎能不生气?!我在看到这一刻的时候,我呆了,我愣了,我真的不敢相信他会昏庸到这种程度?明明灾情实实在在摆在他的面前,他居然置之不理,导致悲剧的发生,我在想,现在我们看到的会不会,只是这场瘟疫的一小部分?一想到这里,我,我真的恨不得冲进皇宫里好好质问龙椅上的那位!”

    他顿了顿,却转过身来,与云织四目相对,紧接着他抓住云织的臂膀,继续说:“只是,小云云,你却也说错了一点!在这场事件中,最没有错的,就是你!因为这件事根本就与你无关,你为了我这个朋友才无奈踏入这场风波之中,你对我有这份情义,我已是万分感激,我怎敢奢求你再不顾安危赶着来到这里?这一路上,你身体不适,遭遇溺水,紧接着又发烧,这桩桩件件,你却未曾抱怨过半句,也未曾想过打道回府,你依旧是整日笑脸相对,义无反顾帮助我顺利来到鹫国边界,你受得苦,在你的眼中或许不算什么,但我……我们看在眼里,却替你心痛,你知道吗?现在,我又怎能忍心再看着你把所有的过错全部一力承担?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云织万万想不到,陌慕白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她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有这样的朋友,此生无憾了!

    “陌慕白,你……你真是个傻瓜……”

    看着云织因为自己的话而不自觉红了眼眶,陌慕白心中,有一丝的安慰,还好,她还看得见自己的存在,还在乎着自己说的话,也还能为了自己的话而哭鼻子,真好,小云云还在乎着自己。

    “小云云,不许哭鼻子,你放心,我既是这一国皇子,便能独当一面,我的子民,皇室的子民,我来救,那皇帝犯下的错……也将由我来抹去。小云云,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明显可觉察出他眼中快速闪过的一抹期盼。

    “我愿意!我自然义不容辞!还有,竹月,风,青黎,还有莫睿笙,这位堂堂的萧瑟宫宫主,大家,都是愿意的!慕白,你也大可安心,我们一辈子都会是好朋友!就像,小时候我们约定的那样!一辈子的朋友!”

    只是,云织的信誓旦旦,云织的笑脸相迎,终究是让陌慕白苦笑,原来到现在,你还是,只把我当作,朋友……

    “恩……”

    “现在,大家都准备出发吧,我们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得赶去前面看看这宁和城是否还有其他幸存者在等待救援,顺便去,拜访!这宁和城的父母官,看看他,到底是如何做事的!至于这些人……”

    云织所指,自然是那些横死街头的百姓。莫睿笙这时候说:“放心吧,等会我们先走,竹月和风留在这里将他们都系数埋葬了,以求得他们死后能安详。你看这样怎么样?”

    想不到莫睿笙,一代宫主竟会怜悯人命,谁人不知,这萧瑟宫的这位向来是冷漠无情的主儿,今天居然能反常做出这等举动,恐怕,也是为了云织这丫头吧。

    云织,似乎不领情,她这次沉默了许久,大家都看着她,想着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不!不能土葬!火烧了吧!”

    什,什么?!火烧?火烧对已经很可怜的他们是多么大的侮辱?现在这云二少爷居然提议这么做?!实在让人无法接受,且匪夷所思啊!

    莫睿笙却在听完后,愣了一下,转而淡然一笑,开口道:“呵呵,倒是我疏忽了,多亏你及时提醒,放心吧,等会竹月和风自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妥的。”

    ???难道连莫睿笙也明白了?!

    到底,意欲何为?

    竹月和风自然是惊叹自家主子的理解能力,可是,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这是什么意思啊?

    很显然,陌慕白也表现得无法理解,“小云云,你这,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让这些死者入土为安啊?”

    云织摆了摆手,示意陌慕白安静,接着说:“慕白,你先别激动,先听我解释啊,我这么做当然是有我的道理的,是,这些人确实可怜,倘若换做是平常,我也很希望他们能入土为安,只是,现在却已经非比寻常了,现在大局为重啊。”她顿了顿,接着说:“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寻常的了,染瘟疫者,死后尸体是有毒的,连散发的臭味也有一定的毒素,倘若将他们土葬,势必会引起土壤的污染,这些尸体有的已经摆放在这里多日,也无人敢去清理,导致已经在这里污染了空气,现在说不定这空气里到处都是瘟疫病菌,对于其他幸存者包括我们都是极其不利的,所以,势必要火烧!将这些带有传染性通通给毁灭个一干二净才行,不然,这宁和城的瘟疫势必无法彻底根除!”

    云织有条有理说完了她的原因,听得在场众人一愣一愣的,陌慕白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多亏小云云提醒,不然我们肯定要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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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云织的担忧

    陌慕白诧异地看着云织,眼前的小人儿原来也在渐渐长大,变得越来越清秀,遇事也能越来越冷静应对了,竟把方方面面考虑得如此周到,实在让他又惊又喜。

    她说的对,倘若自己稍不留神真的用了土葬的办法,那可真的就是好心办坏事了,到时候岂非又有更多无辜的幸存者遭殃?

    “小云云,谢谢你为他们想的这么周到。”

    “这没什么,我也是前两天无聊之际翻看我大哥的医书才略懂一二的,算不上什么。”云织面无表情说道。

    接着,她似乎又想起什么,赶忙转身朝着竹月和风开口:“哦对了!竹月,风,你们等会儿帮忙烧尸体的时候,切记要带干净的手套,还有要用干净的丝帕蒙住口鼻,烧完后那些尸体会变成尸油,到时候这些东西万不能置之不理!那些东西也是极其毒的,你们要把它系数销毁才是。然后把所有的手帕手套通通扔掉不可再用!”

    云织交代完后,顿了顿,接着说:“大家也要切记,这宁和城可能空气中也到处是病菌,一个不留神,感染了是十分要命的事情。待会儿我们大家上车后也要开始佩戴手套丝帕,遮掩口鼻才是。”

    莫睿笙静静地听着,看着云织一丝不苟的样子,完全已经变成了队伍中的头儿在发号施令。

    等她终于说完,莫睿笙这才上前去,补充她刚刚漏下的几个要点。

    “还有,我们骑得马也要帮助它们做好措施,牲畜之类的最容易感染。而且,你刚刚说的那些其实说实在,治标不治本,倘若想真真正正消灭这场扰人的瘟疫,那务必要快速找出瘟疫之源,只有查清楚源头,才能对症下药,让这宁和城恢复本来的样子。我们必须得快点了,上次陌三皇子手里头的信提及瘟疫已经开始蔓延,再不快些极有可能蔓延到皇宫之中,那到时候鹫国将会面临一场大危机,纸终究包不住火,倘若让别国趁虚而入,鹫国绝对会被轻松歼灭!”

    莫睿笙再次语出惊人,他把云织刚刚遗漏下的,也是最重要的东西全部都说了出来,让众人知道了个一清二楚,同时,也让大家都知道了此次的严重性。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大家都按照我刚刚说的,还有他说的那些个意思办吧。竹月,等会我们先走,你搞定了便来前方与我们回合。”

    云织总结性地说完,竹月也应声答下。

    其余人该上车的上车,该骑马的骑马,考虑到方才青黎身体不适,云织陪着进了马车照顾他。陌慕白则代替竹月的工作来驾车,莫睿笙骑马,他把另外两匹马给竹月,方便他们两人赶过去。

    又丢了些干净的手套帕子什么的给了他们。之后就上路了。留下了竹月和风在原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隐藏在暗处的两个神秘人,一路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个黑衣人出声:“想不到,这堂堂的云二少爷竟然如此聪慧,连如何处理尸体这些方方面面都处理得不错,那发号施令的样子仿佛天生的一般,啧啧啧,难怪连莫睿笙这人都能对她多看上那么几眼,现在看来我倒是有些明白莫睿笙的想法了。”

    “主子,那丫头确实有那么几股子机灵劲儿,不过,说到底也只是初生牛犊罢了,说不准这次刚好是碰巧而已,属下倒不认为她会有多大作为。”

    “呵,你有你的看法,事实上,单凭这次确实还不足以看出她会有什么过人之处,能稍稍展露锋芒已经算不错了。倒是莫睿笙,睿智不减从前,还是一样那么难对付!竟然三言两语就把重点完全总结了出来,实在气人!看来我们以后也要再隐蔽一些了,要不然若是让他察觉出了什么,那可就不好了,毕竟他最擅长干顺藤摸瓜的事情,这戏,我还没看够呢,可不能让他破坏了兴致,草草了结啊。”

    竟然为了自己的心情而不顾及人命关天,这幕后主使实在令人目瞪口呆。

    “是!属下日后定会更加小心,保证绝不会让他们察觉出半分不妥,主子大可安心。对了!那留下的那两个人主子看,该如何是好?”

    “哦?你是说,莫睿笙的两个手下?随他们去吧,一些小喽啰还不至于那么大费周章,他们要去烧尸体就烧去,反正那些死人留着也是晦气!烧了更好,眼不见心不烦的,反正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不碍事的。”

    “……是,那主子现在是?”

    “跟着莫睿笙他们,看看他们下一步该如何再说。”

    “遵命!”

    两人进行了一番对话,再次行动,消失在了暗处……

    云织难得安静坐于车中,不似平常那般吵闹,反而是如一块不会行动的石头一样,静静地坐在角落。

    青黎自从看了那些画面后,心中总是不得安宁,只要稍一想起,胃里就是一阵一阵地翻滚,总觉得恶心难耐。

    生平头一次见到那么多的死人,正常的都会不适,青黎现在太佩服师父他们了,竟纹丝不动,也无半点不妥,反观自己,出尽了洋相,事后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顺着风护法的意思躲进这马车中才不至于觉得难堪。

    云织用余光看了看他:“青黎,你现在感觉如何?”

    一愣,二少爷似乎是在想事情,却依旧抽空问候自己,实在让人暖心。

    “二少爷大可放心,青黎已无大碍,虽然胃里有时还会不大舒服,但基本是不会再呕吐了,刚刚青黎漱了口,生怕二少爷闻了那污秽之物的味道会恶心不适,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什么了。”

    青黎总是这样替云织着想,细心打点好一切,连在这种状况下都不忘她,使得云织不由得会心一笑。

    秋季,凉风瑟瑟,她的笑容却如同三春暖阳照进青黎心头,温暖着他的心。大概就是,无论做什么事,他无怨无悔不求回报,若真是要求什么,那云织的笑已经是这世间最大最好的礼物了吧。

    云织笑说:“你果然是个傻子,从小到大,总是这般好人,让我每次烦躁不堪时还能有那么一丝好心情,也真要多亏青黎了,其实方才我也是挺难受的,毕竟看了那样子少见的画面,也只有莫睿笙和你师父他们这些个怪胎才能继续从容不迫面不改色的。真是要谢谢青黎这时候还不忘博我一笑,青黎待我这样好,以后你家少爷我倘若离了你的伺候,岂非要过不好日子了?”

    知道二少爷一向喜欢打着哈哈调侃自己,青黎与她讲话后,也再不像刚刚那样难受了。

    他听着她愿意跟自己述说心肠,开心得很:“那有什么,只要二少爷愿意,青黎可以永远伺候二少爷的,这样二少爷也不会不习惯了,而且,青黎伺候二少爷久了,倘若离了二少爷,难受的该是青黎才对。”

    “诶,这话可不对,你虽自小伴我左右,也与我同岁,但怎么说现在也是大男孩了,以后也会逐渐成长,哪有可能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将来娶了个贤惠貌美的小媳妇,怕你啊赶着我走呢。”

    云织眉开眼笑地回击,青黎一听却是急了。

    “不不不,二少爷说重了,青黎怎么会赶二少爷呢,二少爷待青黎恩重如山,青黎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倘若青黎有朝一日真那般狼心狗肺,只怕师父第一个就要打骂青黎了。而且,娶媳妇……什么的也太……二少爷真会说笑,嘿嘿……”

    他顿时红了脸,默默垂下眼眸,开始不停揉搓后脑勺掩饰尴尬,只知道傻笑。清秀的五官配上憨厚的举动,整个人干净得犹如一张纯洁的白纸,让人舍不得玷污。看起来老实的很,再次让云织展露了笑颜。

    一时间,这主仆二人在马车中的欢声笑语让气氛缓和了不少,连在外头一直紧皱眉头的莫睿笙和陌慕白也相视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情甚是舒畅。

    三言两语闲聊之后,云织渐渐收起笑容,“也不知,等会又会看到何等心寒之景,怕等会又会不得安生了啊。”

    青黎一听,挑了挑眉,嘟着嘴问:“二少爷何出此言,莫不是……还有比刚才更瘆人的事要发生?”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缩了缩身体。

    “不,也不是吧。怎么说呢。”

    “哎呀二少爷你可不能卖关子,青黎最受不得这种了,您快说吧。”

    “行行行,你也别软磨硬泡的我可不吃这套啊,其实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怕等会若见到了这宁和城的负责人,只怕那当官的会不顾人命不理人情啊……”

    青黎有些糊涂,他总觉得二少爷说这话多了几分惆怅,但还未能完全猜透,只得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并不完全懂得云织话中之意。

    只见她摆了摆手:“无妨,等会看就是了,毕竟也不是太远,我只盼事情不是我料那般棘手,不然光是在这宁和城就耗了不少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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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这是件苦差事

    青黎总算是大致性的明白了云织的话,原来二少爷是在担心这个?

    “二少爷啊,你且放一百个心吧,虽然青黎其实也害怕那些当官的不顾人命,不过,你还有我们啊,我们都会和少爷你并肩作战的,我们也会支持师父到底的,倘若那官真做的不好,草芥人命,那青黎相信二少爷和师父肯定也会挺那些无辜者讨回公道的。”

    他的话,不像平常说的,反倒有几分成熟在里面,让云织心中触动不少,千言万语,皆化为简略的只言片语:“恩,有你们在,不怕!”

    “嗯!”

    马车渐渐行驶,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房屋倒是不少,反观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衬得或弯曲或笔直的街道真正的安静。只是,这份气氛,不让人舒心,倒让人心中不自觉发毛,打着寒颤。

    车轱辘不时有些颠簸,有时候使得马车摇摇晃晃的。陌慕白对驾车的技术也不算很熟,虽然已经很努力在用力道控制了但还是免不了与地面的一些小摩擦。

    地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几摊瘆人的血水或是残骨断发。令人不自觉头皮发麻。

    路上只有那么一辆马车,挥动马鞭的响声在此刻格外明显。气氛显得是那样的诡异。

    几人一言不发,打算一路到达官府,瞧瞧这所谓的父母官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不知拐了多少弯,亦不知行了多少路,却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反正云织坐在马车里没觉得过了很久。

    外头便已经传来了陌慕白的声音,“小云云,我们快到了哦。”

    云织挺惊讶:“这么快?”,然后和青黎相视一眼。

    “咦?二少爷,你听,外面好像有哀嚎声?”青黎动了动耳朵,转了转圆溜溜的黑眼珠子,有些诧异地对云织说道。

    突然听青黎这么说,云织也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不少动静,更多的却是……哭声?怎么回事,官府附近怎么会有哭声和哀嚎声?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可是连青黎也都听到,不应该啊。

    云织只得向外头的陌慕白询问:“慕白,我们,会不会走错路?”

    “小云云为何这么问?”

    “嗯……既然不会走错,那,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和云织仅仅只隔了一个帘子的陌慕白,显然也有听到那撩刮耳膜的声音。

    他再一次用力抽动马鞭,马儿屁股一疼,撒开蹄子继续跑着。这一举动使得前面的莫睿笙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就又转回去了。陌慕白顿了顿,这才回答云织:“小云云,你没有听错,其实我也听到了,不光是我,我想,萧瑟宫宫主想必也早早就听到了吧,毕竟你的听觉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更加的灵敏。”

    在说后一句话的时候,陌慕白很明显地提高了声音,表示他在对着莫睿笙说话,同时也是说给云织听。

    莫睿笙随即深吸一口气,是的,他确实早已经听到了,但大多数却都是老弱妇女的哀嚎,听到耳朵里后实在能在瞬间让心里堵的慌。

    于是,他坐在马上,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云织撩开帘子,脑袋钻了出来。望着陌慕白的侧脸,说:“官府距离这里还有多远?我想既然我们都能听到这种声音,想必是一定有事发生,只有到了那里才能知道。”

    “你想的跟我一样,官府呢就在前方东北方向,大概一百米左右,很快就能到了。你还是先进去吧。”

    陌慕白用余光扫了云织一眼,劝说着她。不过云织又怎么会听,她由原来跪着的姿势调整为小婴儿般爬着的姿势,依靠双手支撑着身子。

    “我才不进去呢,我倒要看看能出什么状况,而且这里风大可凉爽了,我正好出来透透气。”

    只见云织一边说,一边不时晃着脑袋,那模样好生俏皮。

    逗得陌慕白忍不住勾唇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这好奇心啊。”

    云织只得凑过去露出小巧的大白牙齿对着陌慕白傻笑……

    竹月和风眼见着他们离去,只得把刚刚莫睿笙给他们的一系列干净的手帕毛巾一一戴好。

    他佩戴完脸上的装备后,一边开始戴手套一边说:“你动作快些,咱们也好早点收拾完早点和主子他们汇合。”

    风却还是慢悠悠,他似乎有些不情不愿,没办法,一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死人,他就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也有处理过尸体,但还是头一次需要处理这么多的,实在有些不习惯。可是还能怎么样呢,主子都吩咐下来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的也不好扭扭捏捏吧。

    “我知道了,我这不也是在弄吗,就你手脚快啊?”风瞪了竹月一眼,回嘴道。

    竹月实在不想和他争论什么,于是不再说话,自顾自穿戴好装备,便开始走上前去,风也只能紧随其后。

    虽然戴着干净的毛巾,但一走进尸体,一股恶臭还是扑面而来,熏得他们两人忍不住皱紧眉头,一边用手挡着一边扇风散掉臭味才勉勉强强算好了点。

    成群结队的苍蝇,蛆虫,显然是闻着血腥味和尸臭,屁颠屁颠过来的。不时的嗡嗡声扰得人心烦意乱,这更让风觉得,这简直是个苦差事!

    光是呼吸都困难,风只得有时憋着气,双手一扛,拖着尸体就开始走。

    尸体也不算重,因为都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里头的肉和脂肪早就被那些个虫子啃食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空空的。

    但就是这样,也还是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巨蛇出没所留下的痕迹。

    竹月沉默着,跟着风的方法,两人托运着两具已经面目全非的死尸,样子倒是尤为滑稽。

    有些累了,他们停了下来,风喘着气:“竹月,咱们把他们带到哪里去烧?难道要出城吗?”

    竹月额头冒着汗,但已经无暇顾及:“不了,出了这宁和城,太麻烦,你且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适合焚烧的地方,哦对了,在这段时间里,你就先去把剩下的尸体搬过来,别老让他们待在那里,给了那些牲畜的便宜。”

    竹月口中所说的牲畜自然是那些依靠腐肉苟活的蛆虫,风挑了挑眉毛,随即点了点头。

    只在一眨眼的功夫,竹月已是施了轻功飞跃而去,若隐若现的内气让风忍不住轻叹:“哎,这小子等级又上一层楼了,还真是不鸣则已啊。”

    兜兜转转,竹月的视力很好,就算居高临下望着地面他也能将地面上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左瞧瞧右看看的,还真让竹月找着了一个好地方,他随即轻笑,打定主意后他便原路返回,途中又发现了一辆板车,他停了下来,把板车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通通都拿掉。

    看得出来宁和城遭遇瘟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瞧瞧,板车显然已经好久没人使用了,上上下下,多多少少都挂着几张蜘蛛网。

    竹月用手那么轻轻一扫,就将蜘蛛们辛苦了日日夜夜的成果都给清理得一干二净。

    要使用板车,就意味着不可以像来时一样运用轻功回去,这一来,板车是个累赘不说,二来,竹月有自知之明,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带着那么重的东西来去自如。

    没办法,还能怎么办?推着呗,推着走,凭着自己跑着去,估计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吧。

    另一边,风一个人累死累活的,慢慢的,拖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将他们全部都远离那备受污染的巴掌大的块地方。

    心想着,竹月这家伙,平常快手快脚的,怎么今天慢吞吞的,真是要命!差不多了,然而恶臭还是不止,风没办法,只得脱了手套,去翻那些个工具,然后再次换上干净的手套,把那些恶心吧啦的血水什么的,通通浇水散开,然后一把土全部埋了起来,最后又踩上那么几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方面,竹月也在推着板车朝这边赶来。他哪里用过这种东西?要不就是东倒一下要不就是西倒一下。最后流了不少汗才算得上会用板车。别看板车构造简单,但使用起来却不像表面上那么容易。竹月也算常年有锻炼,才不至于没力气。

    喘着粗气,他原路返回,也算完成了一半的任务了吧。

    “你这家伙,终于来了,真不知道你在磨叽……什么……”

    风远远就瞧见竹月那张熟悉的面孔,刚开口打算训他一顿,却被他手中的板车吓了一跳,顿时惊愕了。

    竹月没回答他,可能太累了吧,自顾自推着来到风的面前。

    “你,你,这是什么?”风挑着眉毛指了指竹月又指了指他手中的板车。

    竹月停了下来,将板车轻轻放在地上,随即插着腰喘气,断断续续道:“哈?什么……什么?这你都不知道?……板车啊……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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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诡异宅院

    混混沌沌之际,也不知自己流了多少汗,总之竹月解释了板车的用途后,两人开始毛手毛脚但也算得上动作利落的,把尸体通通都叠在板车上,风又从放置工具的地方拿出了粗绳子,然后将其捆绑在板车前端坐成一个可以拉扯的圈。

    然后,竹月在后面握紧木柄,风将自己独特创意的圈套在自己的手上,这一推一拉,倒是省事不少。

    也是无奈,虽然那些尸体腐烂得七七八八了,一具两具那说轻飘飘是绰绰有余啊,只是情况总是不同的,这些数量也不少,放在一起,就好像原本一只蚂蚁和一群蚂蚁的区别,道理都是一样的。也难怪需要让竹月和风两人一同上阵才应付的来。

    “竹月,你说的地方到底在哪?”

    “你别急啊,快到了,刚刚勘测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座府邸,果然不出我所料,府邸空无一人,想必这里面的主人也是死的死逃的逃了。”

    风挑了挑眉:“哎呀你废话少说,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时间紧迫你快说重点!”

    话说一半突然被打断,竹月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决定长话短说,毕竟确实如他所言,若再费口舌,时间短暂,恐怕黄昏将至都无法与主子汇合。

    “行了行了,知道了。那座府邸,挺大,却没想到后头还隐藏着一个专门焚烧东西的炉子,想必是用来平常烧香拜佛时焚烧纸钱用的。”

    “啊?!竹月你有没有搞错,烧纸钱用的咱们去烧尸体,更何况这,这数量这么多,你别逗了!那得烧到猴年马月啊!”

    风急得一下就停了,甩手就把板车放开,转身盯着竹月。

    由于他突然放手,竹月一个踉跄向前去扑去,差点和交错重叠在板车上的尸体来了个亲密接触,幸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竹月睁大眼睛赶忙又把重心当放稳,只见他一手支撑着木柄,身子侧转才又站了起来,不过还是后退了好几步,索性没碰到尸体。

    这下竹月算是忍无可忍了,他站稳后紧皱眉头:“你这家伙,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难道叫你改了这坏毛病就那么难吗?!你说你这么做,要是我还好,倘若换作别人碰到了那肮脏的玩意儿,你不就又犯下错了?你这性子,可恰恰是主子最不喜的地方,萧瑟宫人才济济的,也不缺乏各个方面勤奋努力的人,你要是再不改了这毛病,你小心哪天被哪个新人顶替了!你哭都来不及!”

    竹月言之凿凿,大道理大讲特讲,狠狠将风教训了一顿,一方面很明显,自然是因为刚刚他害得自己差点来了个“大碰撞”!而另一方面,其实说真心话,他这毛躁的性格还真该改改,生怕他哪天真的因此犯了什么错,身为兄弟,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毕竟他也确实因为这样,从以前开始,大错小错就犯过不少,不过主子都是看在他还有两把刷子的前提下,再加上他本身总爱嬉皮笑脸,真叫人生不起气来。纵然偶尔真是闯下什么弥天大祸,自己求情以及他自己事后立马潜心悔过,也并未受到多大的惩罚。

    竹月真怕,如果连自己都无暇去好好管管,让他收敛收敛这性子,迟早害了他!

    风转头一看,刚好看到竹月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撞上尸体了,也是吓得心惊胆战的,看到竹月没事,他仍然有些后怕,倘若刚刚真的……他再不敢想下去。

    当竹月一脸怒色,像只炸毛的猫咪,嘴巴犹如响彻云霄的鞭炮,噼里啪啦开始数落他时,风选择了沉默,自己这次确实错了,被教训只能说是活该吧。

    他低下头,有一点委屈,像极了一个做错事后被大人训诫的孩童。

    看得竹月忍不住叹气:“哎,你呀你,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其实我刚刚,话都还没说完呢,也不知道你在毛躁什么?算了算了,你好自为之,现在,还是快点搬吧,务必要在黄昏前完成任务。”

    竹月的话让风一怔:“竹月,什么意思?原来你刚刚话没说完啊……”

    他瞪大了眼睛,随即耳根子有些红晕,该死,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说竹月怎么可能如此草率,都怪自己冒冒失失,又在竹月面前出糗,真是的!

    竹月又重新拉起木柄,将板车支撑起一边,他的口气显得有些不耐烦:“是啊!所以说你笨你还不承认,现在自己吃瘪了吧。好了好了,少废话,还不快来帮忙,你没看到很重吗?”

    “好!”只见他此刻哪还有先前的急躁?恨不得化身成竹月的忠犬,屁颠屁颠,身后仿佛有一条隐形的尾巴在拼了命摇晃,就这样小心翼翼又眉开眼笑地朝板车前端走过去,再次把板车前端的套圈套在自己身上,开始和竹月合作,干着这份吃力不讨好的事。

    风自夸天不怕地不怕,若真要细数这世上有什么他害怕到骨子里的,恐怕数一数二,也就只剩下莫睿笙和眼前的竹月了。因为内心敬畏着,尊重着,由此产生了他心中那所谓的,“恐惧”!

    一推一拉,一推一拉,他们总算是到达了竹月口中所描述的大院。

    路上竹月把剩下没说完的话告诉了风,原来,看起来像是烧纸钱的那种炉子,却非比寻常,看起来,还要更高大一些,起初竹月是万万猜想不到这会是什么,只是这大院看起来有些神秘,设想假如这只是一户普通的,生活较为富裕的人家的居住之所,又怎么会在自家后院摆放这种东西?竹月百思不得其解,在仔仔细细观察了许久后,发现这炉子的开口很小,炉身很高很大,但它的出口处却不及炉子本身一半的长度和宽度,这么小的口子,竹月这才敢大胆推测这极有可能是烧纸钱的地方,只不过,大概是因为富人都喜欢买这些徒有虚表的东西来显摆吧。

    所以风着急的根本不成问题,炉子高大得很,虽然出口处小,但到底是个宽度适中的长方形的模样,压根不碍事,烧尸体绰绰有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所以竹月才会生气他的莽撞,而且也这么赶时间。就是怕耽误太久。

    竹月完全意想不到,他发现的,却是事件的关键处!

    之前竹月只是在半空中居高临下遥望大院里面的一切,这才会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但现在是和风来到大院的大门前,和在半空中看到的感觉可能还是不太一样。

    因为瘟疫的关系,大院已经荒废了很久了,也有可能在瘟疫前就已经没什么人居住了,只是爆发了这场疾病后更是无人顾及它,这也是说不定的。

    门上满满的尘埃,或多或少挂着蜘蛛网,有时上头还停留着几只虫子。竹月摆了摆手,示意风走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板车放在地上,确保上面的尸体不会滑落后,他走上台阶,上前去推门,却不小心抖落了不少的灰尘,虽然他戴着毛巾遮掩口鼻,可咽喉里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下子引得他咳嗽连连,身上沾着些许灰尘,整个人颇有灰头土脸的既视感,显得有些狼狈。他忍不住暗骂一句,“倒霉!”,咬了咬上下牙,随意扫掉了灰尘。

    风喊了一声:“竹月?你磨蹭什么呢,快把门推开啊。”

    “知道了知道了。”

    这次索性快刀斩乱麻,竹月猛地就推开门,也不管什么灰了,反正累得要命也无暇顾及了。

    两人拉着板车走进大院。

    一走进去,引入眼帘的就是左侧一棵光秃秃的大树,或许是秋天的缘故,总之树上的叶子都掉光光了,树身干枯得很,树皮裂开了很多道痕迹,远远望去好像年迈的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岁月无情地略过它,使它看起来沧桑极了。

    树的叶子自然而然掉落在大院的地上,四散在各处。枯黄着,倒像是为这废弃的院子铺上一件外衣,多了几分悲凉。偶尔起了一阵风,将落叶卷起后共舞了一番。

    竹月和风一踏进这个地方,便觉得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黑白灰的世界,这里的一切,是没有色彩的,是被世人遗弃的。心情自然也不由自主跟着沉重了起来。

    风后退了几步,缩了缩脖子:“竹月竹月!咱们快走吧,这地方凉嗖嗖的,看起来邪气得很,此地不宜久留啊!”

    竹月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啧!瞧瞧你那样,有什么好怕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更何况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别在这里庸人自扰杞人忧天的,小心自己吓自己活见鬼!”

    话音刚落,猛然刮起一阵风,将落叶卷得哗哗响,好像在给竹月说的话增添气氛,不时有虫子的鸣叫声。这里,好安静。

    风握紧板车的边缘:“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还吓唬起我了你,我不过好心提醒……提醒你而已,谁说我怕了?!”

    看着他死要面子的样子,竹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也不打算和他拌嘴,毕竟和他拌嘴浪费脑细胞!

    “走吧,咱们快点烧完快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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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另有玄机!

    看久了,大院里确实透着股阴森森的气息,可能,死神早已经光临了宁和城的每一个角落了吧。包括这个大院,看起来也是那么的死气沉沉。不免让人寒颤连连。

    风总是要止不住地起鸡皮疙瘩,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让人不安,果然他的直觉真的堪比女人的第六感啊!这个地方,待久了肯定能让人乐极生悲!至少,他是真的这么认为,所以,他不断催促着竹月继续前进,快些烧了这些尸体的好。

    以往执行过不少任务,他们两人,都可算得上是莫睿笙身边真正的心腹。死人见过不少,要说真的,他们的手,早已经太不干净了。沾染了太多鲜血,想洗……也洗不掉了。只是,他们问心无愧,因为他们所杀的,要不就是十恶不赦,要不就是贪财贪色,见利忘义之徒,总之,都是该杀,该死之人。

    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像是活见鬼了一样,第一次,大白天的,害怕起一个没人居住的院子起来,要是说出去,反倒贻笑大方了,想也是,是被那些尸体引发的气氛,从而带给自己的心理压力导致的吧。

    风这样拼命地,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深呼吸深呼吸!

    “走吧,别磨蹭了。”竹月看他闭着眼睛呆在原地,傻愣愣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干嘛,催促他道。

    大院有两条通道,左右两边各一条,右边那条偏窄一些,有种林荫小道的感觉,左边那条则相反。竹月记忆不错的话,现在看到的还只是大院的冰山一角。左边的那条是通往大院的一个大堂的,看样子,以前这户人家招待客人什么的或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估摸着就是在那座大堂举办了,依稀记得,大堂摆着不少材质不错的椅子,专供客人们坐的吧。主位上的座位则相对更有派头些。其他的细节,竹月也不太清楚了,只是简略看了几眼,记住了大堂的大概情况而已,毕竟,大堂的一切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没那么多好奇心。

    右边那一条路铺满了鹅卵石作装饰,不过等会可能对他们推拉板车会有一定的阻碍。其他的倒看上去还真有点树林石子路的气氛,雅致得很,可惜废弃了,估计主人奴仆都卷着钱才逃命了吧,人在紧要关头,又怎么还会去注意这种不利于他们保命的东西呢?右边的路相对较长一些,笔直的,直接通往后山,后山相对复杂些,一共有几个分叉口,不过还好竹月对哪条路能到达焚烧的地方记得一清二楚。

    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路线,确定了方向,避免了走弯路,也算是节省了不少时间吧。随后,竹月自信满满:“走右边那条路吧。”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跟着我走不就行了,我又不会坑你,走吧!”

    也不再管风要说什么了,竹月自顾自地走到板车后面握住木柄,等着风走过去拉车。

    风却更想走左边的路,因为那看起来更宽敞些,也相对更安全些。他本来跃跃欲试,却被竹月强硬的命令给镇住了,全身像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一样,不过考虑到还是竹月对这里比较熟悉,毕竟他早已经勘察过这个鬼地方了,自己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这可是关键时刻!

    ??两人说走就走,如竹月所料,路上真的到处都是鹅卵石。

    两人走的很慢,因为鹅卵石动不动就卡住板车轱辘,两人推个车搞得东倒西歪的,再这么下去脚都要扭断了!

    原本还以为这家的主人挺闲情雅致的,现在这个想法简直大错特错!这根本就是用来防贼的吧!

    索性这条路还没有到达丧心病狂的地步,尽管两人心中早已经将这鬼地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但就是这种一边骂一边走的功夫。这路到底还是走完了。

    一路上,他们哪还顾得上去欣赏其他?唯一的感觉只是,腿!一定肿!

    石子路的尽头,是意料之中的一座假山,看起来和普通的也没什么两样,可谁又知道,藏匿其中的别有洞天啊。

    “竹月,你说的炉子,就在里面?”风伸出手,指了指假山。

    身后的成堆的尸体早已经引来了一堆苍蝇,时不时飞到尸体上饱餐一顿,嗡嗡嗡的声音听起来真烦人。

    灰头土脸的竹月,碍于手上的手套全是血和灰,总不能把粘在脸上的脏东西弄掉,搞得浑身都不舒服实在难受得很,他耸了耸身体,虽然这个动作作用并不大,但至少让他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了不少。

    “嗯!我记得就是这后面,拐几个分叉口就到了,也不算多隐蔽。”

    竹月抬头仔细看着假山,恨不得将它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风向前走了一小步,也观察起假山来:“那咱们快进去吧。”

    “等等,你没看到吗,这假山将路遮挡的严严实实,要换做平常,过去也就过去了,不过弹指间的事儿,可是现在不同,咱们可还扛着这些要命的家伙呢,跃过去那肯定是痴人说梦了,我猜想,这假山说不定有什么机关。不然,这家人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竹月的一番解释又让风头疼不已,显然这眼前又出现了一个难题。他一脸不耐烦:“嘿!我就纳闷了,烧个尸体怎么就有这么多事儿啊?!这这这,好端端又给出了道谜题,你说说,这,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嘛!要按我说啊,住这里的就活该病死!谁叫他们整天心思那么多,自己家还设置机关真是无聊!”

    “把板车放那儿吧,然后快点过来帮忙找。你就算在那里发牢骚解闷,有用吗?还不如别费口舌,省点力气吧你。”

    只见竹月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贴近假山,假山表面凉意十足,光光滑滑的,很舒服。他试图从假山内部结构探测出什么问题,可惜一无所获。

    风便缓缓放下板车,将它靠在一旁,自己也向前跑去做帮手。还不忘提醒竹月,“诶你先别那么积极!靠那么近小心里头有什么问题……哎哟!”

    竹月一听,无奈转身,刚想开口骂他这个乌鸦嘴,却被他的一声喊叫吸引去了注意力。定睛一看,却发现风不知道怎么了,话刚说完,好端端的却直冲冲就朝前面扑了过来,身体好似失去了平衡,失去了重心,伴随着他脸上崩溃的表情,他狠狠朝假山摔了过去。

    竹月本想接住他,可惜天不遂人愿啊,他的手刚刚伸出去一半,然而……然而,他就……

    好吧他就那么运气不好硬生生错开了竹月!

    只见他的脸狠狠撞向假山,而手掌也不知道触碰到了假山的什么地方。他的手掌紧贴着假山的一部分,却觉得手触碰到的地方居然,居然莫名其妙凹陷了下去!

    他的手在颤抖:“哎哟喂,竹月快点,快扶我一把!我的脸!好痛啊我的脸……妈呀,竹月,我会不会脸变形啊?!……诶诶诶,怎么,怎么我的手……凹陷了?!……”

    “行了行了,你的脸好得很,别大惊小怪了,什么手凹陷下去,你可真能扯,来吧我扶你。”

    竹月靠近他,将他拉起来,他的脸也得以安然离开。他的手自然也离开了假山。

    风也没有在意,只是一边甩着自己的手,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

    “我的天啊,疼死我了,该死的刚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可恶!”

    “你也真是的,就那么站着你还能不安生!”

    风顿时一脸委屈:“冤枉啊竹月,真的是不小心被绊倒了!”

    “得了得了,你跟我喊冤枉有什么用?反正疼的也不是我啊。”竹月双臂交叉在胸前,看着风发牢骚。

    突然!却听见一声响声在他们面前响起!

    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两人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同时转过头去,连风也呆愣住了,顾不上自己的脸。

    声音竟是从假山内部传了出来!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声音像是要把假山击碎似的!可惜,并不是这样。

    只见假山上掉下来许多石块石子儿,什么叫“开门见山”!竹月算是略有体会了,只不过此时却不是开门,而是开山而已。

    假山不知道怎么了,应声而开,它裂成了有规则的两半,缓缓打开,一左一右慢慢收缩,打开了一道仅供一人进出的口子。

    竹月和风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变化,随即又惊愕地互相对望着,眼里都在各自询问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可惜两人都不知道答案。

    竹月又用余光瞥了一眼假山,却不经意发现了一个地方凹陷了下去。他连忙上前去查看。

    风慢悠悠跟上,看到竹月指着凹陷下去的地方,是个长方形一样的,颜色形状都可以说与这假山融为一体。

    风定睛一看:“这!这不就是我的手刚刚触碰到的地方吗?!原来就是这里凹陷了下去!”

    竹月望了望他:“风,你肯定是这里吗?”

    “不会错的,就是这里!”

    竹月用手指摸了摸石块,“看来,你这家伙还是挺好运的嘛,想必你刚刚是无意间触碰到了这假山的机关,而这凹陷下去的地方,也可说是一个按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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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炼药?

    不再逗留,两人对望,看着那凹槽,竹月手离了它,起身,拍了拍双臂的尘,道:“走吧,进去看看。”

    风看似随意站在一旁,眼睛却盯着石块,但也只是片刻,他又去拉板车,两人带着那些个死人进去了。假山随即应声而合,再次关闭,阻断了一切,未留下什么痕迹,仿佛它还是一座普通的,供人闲赏的假山罢了。

    周围再次恢复了平静,若不是亲眼所见,竹月真的会误以为刚刚一切只是幻觉,从未发生过什么。

    可惜他看得真真切切,心里留了个心眼。

    风略显吃力,衣服里面流了不少汗,把一部分布料都浸湿了,刚刚又被吹干了不少,现在衣裳凉嗖嗖的并不暖身,使得他总是时不时哆嗦,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竹月眼睛尖儿的很,自然很容易就看得出他的异样,“怎么?你很冷?”

    他却觉得自己内气护体,少说也是大半个高手了却因为区区凉意退却实在丢面子,连忙摇头否认:“没,没啊,哪有的事,我这干活热都热死了又哪来的冷?你别瞎猜。”

    竹月想不到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到哪儿都改变不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朝他说:“你呀,怎么还是死性不改?承认就承认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瞧你,怕的和什么似得,这是人之常情还怕我去找你不成?倒是应该我怕才对,怕你回头着了凉事儿多,出任务苦头都我一个人吃,岂不是便宜了你!”说着数落的话,竹月却与此同时,自顾自解了扣子,将自己穿在最外头一件薄薄的料子脱了下来,一甩手就准准地丢到风的头上。

    眼前的视线突然漆黑,眼睛被什么东西蒙住,风下意识伸手去抓,一看,却是竹月的衣料,连忙出声:“你这是做什么?我说了我不冷。”

    “得了吧,都抖成那样了还骗谁啊,你以为我真那么好心给你穿?暂时借给你而已,我可不想等会还要扛你回去,而且,这也只是最外面的一件,薄得很,我穿不穿都一个样,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脱了最暖和的给你穿?别墨迹了快点,披上至少起点作用。诶对了,可别弄脏了,你瞧瞧你手套上都是脏东西,等回去了记得给我洗!”

    竹月噼里啪啦说完了一大段话,完全变成了一个严厉的大人正在教训不懂事的小娃娃,搞得风愣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毕竟竹月还真是为他好,只不过表达的意思不太温柔而已。

    “啊?!……哦,那行吧,我就先暂时穿,不过你可别得意啊!就算脏了也是你心甘情愿借我在先,可别指望我回去会给你洗!”

    风一边披在身上一边不忘措辞,竹月看着他:“臭小子真是什么便宜都不忘占!”

    他已然穿戴整齐,虽然这衣料如他所言是真的起不上什么作用,但不知为什么却真的暖了不少,可能,心也暖了才会有如此感觉吧。

    只见他笑眯眯道:“嘿嘿,竹月你也只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少给我摆长辈的派头,我可不怕,你这招在我这里向来是不管用的!你啊,整天拉长个苦瓜脸的小心易老!快走吧!”

    竹月本来好心待他,却见他将自己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突然觉得刚才的举动真是太愚蠢了,干脆就任由他冻死算了!省的一张嘴巴整天歇不下来就知道气人!

    两人兜兜转转,转了几个分叉口,才算真正见到了竹月口中所谓的那个“焚炉”。

    原来它竟隐藏在这整座大院最后最偏僻的地方,普通的烧纸钱的地方,用得着这么隐蔽这么机关重重吗?!竹月心中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感觉自己好像要发现什么东西了,只是每次却总是抓不住那抹虚无缥缈的感觉,好奇怪!

    据目测,炉子的形状特征和竹月所描述的基本差不多。高一米六多,但开口的宽度却不足一米,很小,是个四四方方的长方形,颜色是黑色中带着点棕色,铁质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圆柱形的大铁块!

    但在竹月和风两人面前,也不算多么庞然大物,毕竟两个小伙子的身高可都比它高很多。

    炉子最底部也有一个长方形的形状,不过跟开口处不太一样,显然这个是凹陷进去的,而且比开口要大的多,再仔细看,里面却还有一些灰烬。

    竹月蹲下去,伸手进去沾了些灰,放在手中观察,手指揉搓了一会儿,继而转头对风说:“这些是柴火烧完后的一些灰烬。”

    风一听,有些惊愕,也跟着蹲下去近距离看:“奇怪,平常烧一些拜祭后所用的东西,都是东西和着火一起烧的,怎么这个却还要分开?倒有点类似煮饭用的……”

    “嗯,我也有些同感,不过正常人煮饭怎么可能来这里?看来我们之前所猜想的可能是错误的,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烧纸钱的地方!”

    竹月脸色冷峻,严肃地望着风,一字一句地说着。

    风却摆了摆手:“虽然我也有疑问,不过你全盘否定也太过于果断了,不是烧纸钱的,那你说,还能是干嘛的?我实在想不出来了,要不,你给我个答案?”

    竹月拍拍手抖掉手中的灰烬,说道:“你说的也是,看来我们打开这个开口,说不定里面会有答案。”

    风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个开口是向左拉动的,碰到它时不免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里面乌漆墨黑的,不过还是看的出来,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风按耐不住开口道:“你看我说什么吧,就算有东西肯定也都被烧光了,你说说,你能看出个毛线出来啊你。”

    “那可不一定,不试试怎么知道?”

    风自然也知道竹月的脾气,凡事没尝试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他的倔性,九头牛都拉不过来。

    不过,他可没那个兴趣去浪费时间:“行行行,你要试你自己试,动作快点昂,太阳都快下山了都。”

    竹月又向里头望了望,不难看出,里面的构造明显不同。

    里面的中间是一根笔直的银白色的铁质的细杆子,杆子周围又打造出几个圆形的好像碗的形状的东西,很小,最多只能够放置下一个孩童的拳头。看上去好像是杆子延伸出去的一样,打造的十分细腻。

    皆是银白色的,只不过那些碗状的上面好像沾了什么,黑黑的。杆子下方什么都没有,只是却有一股淡淡的味道,说不出香还是臭,很淡,淡到几乎闻不见。

    不过竹月还是发现了异常,他去碰了碰碗状上的东西,发现是一些黑黑的黏黏的液体,有点像油,闻起来还有一股臭味。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风吊儿郎当站在一旁:“怎么样啊大侦探,你查出什么了没有。”

    “等等,我还在查。”

    这句答复使得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行了!你还真上瘾了!我看你又是杞人忧天的,就算没事估计也会被你查出事来的。”

    竹月本来头绪就有点乱,最是经不起他在一旁干扰,不由得有些恼了:“嘶!别吵,就你话多!”

    风撇了撇嘴:“行!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吗?!”

    竹月头也不回,没再理他。

    他又摸了摸最底部的东西,发现好像是一些什么的残渣……

    他拿出来放在手中,用手指翻了翻,又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味钻进他的鼻子里,和刚刚的恶臭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先飘忽不定的思绪在这一刻,通通归位,逐渐凝聚成一个可观的结果。当答案若隐若现浮现在他脑中,他猛地就瞪大了眼睛,却又不敢相信会是这样。

    连忙转过身对着风就喊道:“我找到答案了!我敢猜测,这里,说不定是这户人家炼药之地!”

    什么?!炼药?!苍玄大陆自古以来,除了专业的炼药师和医师之外,其余人等对炼药此等精湛复杂的职业完全一窍不通,就算懂得一点,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和旁门左道而已,实在上不了台面。

    莫非,之前这里有医师或炼药师驻守?!如果是这样,那么情有可原,他们的炼药之地就好像人的心脏一样,至关重要!其保密工作,包括炼药过程,是绝对不能对外人透露半句的!也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除非你有意成为其中一员。

    所以古往今来,炼药这一事,外人要想知晓一二,真是比掘地三尺还要困难的一件事啊!

    风对竹月所给出的答案甚为惊讶,“你说什么?竹月,我看你是糊涂了吧!这地方顶多也只是个富贵人家,宁和城只不过是鹫国的边防之地,这宅院再大,也不可能是什么王公贵族居住的地方,又怎么引来那些心高气傲的炼药师前来为此炼药?!搞了半天你就只说得出这么荒谬的话,还只是猜测,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风有些不耐烦,他想不到竹月的推理能力居然下降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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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发现端倪.

    看着风有点恼的模样,竹月却是不紧不慢地解释:“你别激动嘛,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不然,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吗?你听我解释完我自然就会明白为何我刚刚会说那样的一番话了。”

    风转了转眼珠子,心想,也是,竹月做事向来稳重,听听倒也不吃亏。“好吧,那你说说,这是为何?”

    “你过来,靠近点仔细看。”只见竹月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炉子的开口处,风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还是乖乖地蹲下来,照他的意思往炉子的开口处望去。

    竹月继续说道:“你瞧,这里头虽然看上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是,若是仔细看的话不难看出,你可借光瞅瞅,里面是不是有异样。”

    嘶!怎么这么麻烦?风转头无奈看了竹月一眼,不过也还是顺着他,斜过身子,借着那么一丝的光线,他看见里头有一丝银光若隐若现闪烁着!

    本来还半信半疑的,这下子,好像还真是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他顿时睁大了眼睛,转头看着竹月,眼中是疑问。却见竹月微微皱着眉头,嘴唇紧抿,脸色是说不出的严峻。

    他开口道:“想必这下子你也看到了吧。里面确实是有一根悬挂着的银色杆子,它的周围延伸了好几个类似钩子的碗状器物,据我观察,其大小只有三岁孩童的拳头一般大小,而上面,还沾着一些油腻腻的不明液体。”

    风一听他这么说,惊愕着:“不会吧,这炉子看上去也挺普通的,怎么,怎么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多花样?难道,真的如你所说,这是炼药的地方?不不不,不可能啊竹月,这在怎么看也只是一座普通的大宅院而已,顶多也就大了些,怎么可能引得那些心高气傲的炼药师来此炼药?”

    他一说完便否定了猜测。

    竹月眯了眯眼睛,“你说的确实也不无道理,这也是我所纠结的地方,也正是疑点所在,可是,我心里却更加断定,直觉告诉我一定是这样。你看,这里头的最下方,还残留着一些黑乎乎的残渣,摸上去也还是湿润的,痕迹却像是被烧焦过后所淘汰的无用之物,但是,放在鼻尖仔细闻,却也还能闻到一股隐隐约约的药味,这让我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竹月将手伸进去,在里头胡乱抓了一把,顿时,手中便出来了如他所言的,所谓的残渣。竹月将它们摊开,拿给他看。

    风用手指夹起几抹细碎的残渣,放在面前看着,心中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竹月,你接着说。”

    “好,那么,你再看看,这炉子本身这么大,但开口处却是这么的小,顶多也就三分之二,完全不协调,你再看看最底部,有柴火燃烧过的痕迹,据我所知,炼药这门功夫,可是十分讲究火候的,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成。你看,这炉子恰好也设置得如此精细,这不是太巧了吗?而且,倘若真是一个普通的炉子,为什么要特意设置成这样?那么小的东西,可能除了炼药师所提至出的药丸可供安放之外,我怕是再也想不出有其他的东西了。再者说,你看看,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需要药的?不然何故会出现其残渣物存留其中,这一个个的疑难处,难道,真的是巧合吗,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多巧合,我看,**不离十了,这里肯定有问题!”

    竹月一股脑将自己心中所想系数说与风听,搞得他现在一愣一愣的,可是竹月又说的有头有尾,他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竹月做事向来稳重,他绝不会说出一些无谓的推测。

    “哎呀!麻烦死了麻烦死了,什么破差事啊真是的,气死我了本来吧累死累活烧个尸体就已经够呛得了,现在好了,任务没完成还又发现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搞得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这下子,什么都干不成了,这炉子被你说的这么神乎,肯定是碰不得了,更别提烧后头那些尸了,搞了半天却是空欢喜一场,实在可气!你说那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爱弄这些无聊的事做,这不没事找事嘛,真是欠打!”

    风一脸的不耐烦,他终于忍不住了,干脆一摊手,痛痛快快地倒起了心中的苦水。

    竹月见他竟然在这紧要的关头闹起了小脾气,心中自然是恼的,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头大汗的他,“你这是干什么?倒还埋怨起来了,怎么,平日为主子办事多了,得的赏赐也多了,是不是就开始怨天尤人了?!主子吩咐的事,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尽心尽力去办,没有主子就没有我们你知道吗?!你若真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早就该在主子在的时候把你这些话通通都一吐为快!少在我面前说些没用的,说完了你该做还得做!你这点苦就吃不了了,还配当萧瑟宫一品贴身护卫吗?还不快起来!瞧你的样子,都已经是个大男人还这般不懂事,让我如何说你好,小心给主子知道了自讨苦吃!”

    风越听越惭愧,可是少年郎面子薄,平日虽被竹月数落惯了,现在却不同,明明他这次没有错,难道连喊累都不行了?岂有此理!

    他顿时像个弹簧一样,嗖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指着竹月的鼻子就开骂:“你你你你!好你个竹月!你厉害,你厉害你怎么不自己搬这些晦气的东西?你厉害干嘛还要靠我帮忙?怎么,是不是我以后说句话也得经过您的同意啊竹大护卫?!我告诉你竹月你再这样说我,我就……!”

    他越说越激烈,往常说话他都会受着,竹月也就算了,却没想到这次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己处处提醒希望他少走弯路少受罪,他倒好,初生牛犊不怕虎,还这么理直气壮,随着他每说一个字,竹月的脸就越发冷了一分。心想,这臭小子翅膀硬了,哼!

    他气极,随着眼底有一丝怒气划过,嘴角最扯出了自以为最迷人,看上去却是实际让人后背发凉的微笑,他看上去毫无动静,只是慢慢询问:“好啊,那你倒是,说说,你就怎么着?说吧,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

    竹月眼角弯弯,好看的眸子成了恰好的模样,唇红齿白,嘴角上扬,更是一个恰好的笑容。

    本该是看了让人怦然心动的模样,但在风的眼里,哪里有什么俊美可言,共事多年,竹月的脾气,风又怎么会不了解?每当这种看起来最好看的笑出现时,那也就意味着有人要遭殃了!还好看呢还……

    风被他笑的后背发凉,反倒有种毛骨悚然毛骨悚然的感觉,额……额,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哦对了!笑里藏刀!说的恰恰就是竹月。

    他被搞得起了层鸡皮疙瘩,原先的底气也没了,只剩下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地说着:“我,我我我,我就,我就,我就三天不吃饭!!”

    说完他还涨红了脸,努力做出愤愤的表情。双手插着腰,脚也不自觉踮起了脚尖,好让自己更有自信一点。

    可惜,风做的这些在竹月面前完全是多此一举,他又不是真的有那个底气,他那些花招都是虚的,碰到竹月这种真正心中有分寸把握的人,那完全是不值一提,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两人年龄相仿,竹月却更有话语权的原因。从现实来说,风其实还是个初生牛犊,而竹月却稳重到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

    竹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搞了半天,这家伙居然只能说得出这种可笑的话,果然,还是老样子,再看看他努力让自己有气势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好笑!

    “噗嗤,哈哈哈哈,你这臭小子,威胁人都这么有喜感,倘若说你是咱们大名鼎鼎萧瑟宫的一品护卫,估计也是滑天下之大稽吧,哈哈哈。”

    竹月一语道破“天机”,却惹得风一下子底气全无,他顿时就泄气了,从刚刚的“高高大大”变得弯着腰驼着背。

    他似是有些不服气,可是嘴皮子又没有竹月溜,还能怎么办,还想着哪天能翻身做主呢!现在看来,果然是白日做梦。

    看着竹月忍不住憋着笑,还咳嗽了好几声,他不禁有些尴尬,“喂!真有那么好笑吗?至于这样吗你,笑笑笑,笑不死你!”

    “噗嗤,哈哈哈,好好好我不笑了咳咳咳我不笑了。行了,我真的不笑了,咳咳。”

    风一听竹月不再戏弄他,转过头去,“哼,这还差不多。”

    竹月收起了笑脸,立马又恢复了严肃,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开口道了:“行了,别闹了,也不瞧瞧都什么时候还闹小孩子心性。长话短说,反正这炉子现在是碰不得了,我们只能另想办法了,不管你如何气炸,我都会一一驳回,待我收拾一些药渣带回去给主子瞧瞧,让他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玄机。”这下子,风也只能乖乖妥协了,默默点了点头。

    “那现在,我们碰不得那炉子,尸体该怎么办?总不能放任不管吧,那样势必后患无穷,倘若造成了更多的传染就不好了。”

    竹月听了他的提问,说道:“我自然知晓其中利弊,放心吧,我早想好了,不过这是个土办法,也比较伤己,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说完,竹月还朝着他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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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属性!

    竹月勾了勾性感的嘴角“呵,山人自有妙计,就看你小子配不配合了。”

    风瞧着他又耍帅就看不惯,“诶行了你,别卖关子了,还山人,切,你现在浑身脏不拉叽确实像深山野人的。”

    “去,哪那么多废话呢你,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就成。”竹月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只见风转了转眼珠子,一会儿望望天一会儿望望地,最后蹲了下来缩成了一团,叹了口气“哎,现在我的意见还重要吗?我都已经是你竹大护卫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咯。”说完,他还露出无奈的神情,全身还配合着抖了几下,显得他满不在意,吊儿郎当的。

    竹月看了他一眼,走过去,一把将他托了起来,给他拍了拍肩头的灰土,说道:“你这家伙,真是浑身都是戏,那些个戏园子不招你去,真是可惜了你这一身好才能啊。来吧,配合着,咱们用内气将这些晦气的玩意儿都给烧了。”

    本来已经归于平静的风,却在听到竹月这番话之后,立马跳开来,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瞪大那两圆溜溜的黑眼珠子,大喊道:“啥?!你说啥?!竹月,你再说一遍!”

    竹月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他不自觉拍拍耳朵,薄唇轻启:“你这家伙,怎么老是怎么大惊小怪的,嗓门儿又大,想把我喊聋吗你?你瞧瞧,你还耳朵不好使,还得我再说一遍,行嘞,那你可听好了,我说,咱们,合伙用自己的内气将这些尸体熔化咯!听明白了吧,我这可是一字一句说清楚的。你要敢再说你听不清我打你啊。”

    竹月看起来轻描淡写的,说的也跟喝一碗水一样平常简单,却不知,他的一番话,再次如同那噼里啪啦的鞭炮一样,炸碎了风的心,他承认,他凌乱了,他彻底凌乱了!

    只见他跟被别人点了穴道一样,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地呆在了原地,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竹月。

    竹月立马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喂,喂?你小子,这又怎么了?别给我玩啊,说正事呢!”竹月推了他一把,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嗯……?不对不对,竹月,如果是我没听错,你说,你要用内气将这些个玩意儿都给,当场烧了?”

    风一个哆嗦回过了神,开口问道,却见竹月淡定从容地点了点头:“嗯,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下子,风是彻底不淡定了“大哥!哥!我叫你亲哥行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你瞧瞧你瞧瞧,你过来瞧瞧,这些尸体数量何其大,你居然说要耗损我们两的内气帮他们火化?!你没病吧,这可是有风险的,一个搞不好随着这些东西驾鹤西去了你赔给我?不不不,我不干,打死我都不干!”

    他连忙摇头,表示坚定立场。

    竹月眯了眯眼睛,双手背后,靠近风,解释道:“你猴急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又不会真的要了你的命,顶多耗损一点内气,更何况,咱们是两个人分工,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吃亏,你怕什么,难道咱们萧瑟宫的各种灵丹妙药,还怕补不回来你这区区的内气?怎么可能要你的命,瞧你胡说八道的,你啊用不着心疼。关键是,你的内气属火,我却是属木的,两者正好合二为一,咱们的内气正好可以融为一体一并发力,用其中的力量将它们系数熔化。”

    竹月把一切都分析得一清二楚,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段话,这下子,还能说什么呢?风不禁反击道:“哼,就你嘴皮子最得理不饶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果然不出竹月所料,不过即使早已经知道他会妥协,竹月还是脸色依旧,半点没露出端倪,仍然气定神闲的。

    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来到板车旁边,“彭!”两人双手成掌,紧紧贴在一起,发出了一声巨响,它们双目紧闭,神色严峻,不一会儿,额头上便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明明是凉嗖嗖的季节,可是两人却如同身处火炉之中,身体从内至外都热气沸腾,丹田处好热!仿佛有火在里头熊熊燃烧,东躲西窜,一股力量开始慢慢分别在两个人的身体涨大,只见两人紧贴的手掌,分别出现了鲜艳的火红色和青翠的绿色,两种颜色合二为一,甚是好看!体内充满了内气,本身的力量被无限放大,充斥着他们身体的每一处角落,直到最后,所有凝聚成的一切系数转移到他们的手掌中!

    只听满头大汗的竹月猛然睁开了双眸,大喊:“快!就是现在!”

    风也随之睁眼,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他猛然拍开竹月的手掌,紧接着快速比划了几下,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内气圈就在他的手中由小变大,逐渐诞生了。内气圈外围像极了一个泡泡,周身环绕着几簇腾空的惹眼的火苗,似有燎原之火的气势!而内气圈本身的也是美丽的红色,只是有些暗淡,里头隐隐约约环绕着几缕红彤彤的内气,如烟如雾。风此刻看上去有些煎熬,同样的,他的额头早已经都是汗水,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内气,将其慢慢放置到板车上的尸体,内气圈大到完全可以将所有尸体系数放进去,直到把所有尸体全部融进内气圈中,他才算松了一口气,只是还远远没有结束。

    风有些挺不过,他因为专注于运气,连说话都十分费劲,他刚张口,汗水便顺着流进他的嘴里,有些咸有些涩,只是,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竹月!快,快啊,我感觉我的,我的内气都要被耗尽了!你快点帮,帮忙啊!”这不是开玩笑的,风现在真的觉得浑身的内气都在被这个内气圈一点一点地吞噬,他觉得好难受,“竹月,竹月,这样下……去,我会不会,会不会死翘翘啊?”

    只是,竹月却并不能开口,他的力量还未完全凝聚完,现在说话,时机未成熟,势必前功尽弃!他听得见风说的话,只是他也只能在心里默念:对不起兄弟,你再撑一会!

    只是,天不遂人愿,偏偏老天爷总会在你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给你从背后又狠狠补上一刀,意外总是让你防不胜防,逼迫你不得不破坏一切去强行对应。

    竹月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对面的风已是在一瞬间觉得喉头有一丝腥甜涌上,“噗!!”风终是吐出一口鲜红的鲜血!不仅染红了他的薄唇,也在一刹那间,染红了竹月的双眸!

    “风!!”竹月万万想不到,自己因自身原因竟让他承受这么大的反噬!该死!!竹月已经来不及顾及自己的力量是否有没有完全凝聚,他只知道,要倘若自己再迟一步,对面的这个人,一定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走!他,不要!

    眼看着风的身子顿时如轻飘飘的羽毛一般摇摇欲坠。竹月再也什么都不去理会了,他立刻迅速动作快捷地挥动着自己的手掌,如蛇一般灵活地摆动着,力量不到一会儿就全部凝聚在他散发着木属性绿光的手掌处,好机会!

    于是他想都不想,立马就朝风掌握着的内气圈出掌。

    说时迟那时快,竹月拼尽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将红光闪烁的内气圈接过手中,同时另一只手臂急忙伸出去接住了风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让竹月皱紧了眉头。

    一接过内气圈,竹月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势的力量在手掌中盘转,想必是风刚刚听他言语,却因为经验尚浅,来不及控制这全身的力量,使得身体遭到反噬,这才吐血昏迷。幸好,竹月虽是匆忙接过这股力量,但自身的内气已是凝聚的七七八八了,倒也不打紧了。

    只是从这之中,便可探出风的内功又是大有长进,总之,吐了血,却也不会很严重,回去躺几天,喝着个补药把损伤的元气补充回来也就没事了!

    得知他无恙,竹月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放下了,该死的刚刚真是吓死人了!

    竹月无奈叹了口气,一方面强撑着掌控内气圈,一方面又轻轻将昏迷不醒的风放在板车一旁。

    之后得空,这才能全神贯注将自己的木之力灌输到内气圈中。

    原来,苍玄大陆中武人所修炼的内气虽有等级颜色之分,却也有属性的区别。人从出生后,便会由家中的年长者替其请来水晶球,或是一些内气等级较高的替其探测婴儿体中所拥有的属性,属性一共分金木水火土五种,每人只能拥有其中一种,属性相生相克,所习武功也不同,极少有两种同时拥有同时修炼的,不然势必走火入魔,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只是这少部分的例外,在苍玄大陆也是屈指可数啊,就连那些个内气等级较高的武者也只有一种属性。

    竹月的木属性和风的火属性为相生,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只见竹月将自己舒适温和的木之力全数灌进那内气圈中,火与木融为一体,在内气圈中产生了极其高的温度,外围的小火苗也在修炼增大,顿时红光盛放,将早已经在内气圈中的尸体慢慢熔化,倘若那些人还活着,那势必是生不如死,只是这种方式一般伤人伤己,所以也只是不得万不得已才使用,因为倘若一个不慎或者修为不高者势必走火入魔,死无葬身之地!

    竹月要源源不断灌输自己的木之力,使其力量逐渐温和,犹如那绿草茵茵的春风安抚着猛烈的熊熊烈火一般,以柔克刚,将尸体一一消灭,又不会传染了病菌,虽说是一举两得,但却苦了竹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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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愚笨父母官

    竹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是专心致志地灌输着自己身上的内气,他的额头上早已经全是汗水,有时候涩到眼睛,难受的很。风依旧昏迷不醒,他这一时半会估计得在梦里和周公下好久的棋!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尸体还是随着他用尽全力,终于被他一点一点熔化在了内气圈里,其中腐臭血腥的画面可想而知,换做常人,恐怕早就被恶心得不知吐了多少回了,哪还有精力再这么一直坚持下去?!

    只是幸好内气圈是合他们二人之力融会贯通而成,竹月和风虽然还称不上是多么厉害的高手,但他们的修为也不算是弱,更何况此次又是拼尽全力,自然危机不可小觑!

    内气圈完美的将尸体的恶臭全部圈禁在其中,那是一丁点儿臭味都闻不到啊,别看这只是绵薄之力,但烧尸体,里头的尸油恶心至极!已然是给竹月减少了太多太多的压力了!尤其是让他的嗅觉逃过一劫!

    当天全都暗下来,当最后的尸体也化为油脂和灰烬时,竹月知道,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体内还剩下一点儿纯净无比的木之力,之前云织千叮咛万嘱咐切勿掉以轻心而忽视尸油的危害性,竹月又怎会傻到家?心中一个念头一直支撑着自己坚持,一直告诉着自己快结束了!

    他眼眶下发红,身体早已经被汗水浸湿,整个人连带着衣服,就好像刚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湿哒哒的,原本红润的薄唇也变得干巴巴的。

    竹月咽了咽口水,紧咬着干燥的下唇,即使手指微微在颤抖,他也只能遵从交代的事,将仅存的最后一些尸油在内气圈里尽数摧毁,直到把一切净化的一干二净,他这才把已经没了用途的内气圈一举打破,让其与空气融为一体!

    心中持续着的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松开,一直压着自己的大石头也终于尘埃落地,竹月的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了,只是,身体却虚脱得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敢对天发誓,这真是他有生之年出的最累死人不偿命的差事了!难怪风一路来总是东抱怨西抱怨的,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了。

    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的力气全部抽了个一干二净!然而他还无法反抗什么。竹月想勉强用衣袖擦拭汗水,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湿乎乎的,他无奈地苦笑,也只好任由自己脏兮兮得了。

    实在无暇顾及其他,他转头看了看无事一身轻,睡得跟死猪一样香的风,心中是哭笑不得。突然!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开始上下打架,看东西也不大清楚了,在睡过去的那一刻,他心里清楚,他真的需要休息一会儿了……

    “碰!”一声响,竹月也靠在了板车的边缘,在风的身旁睡了过去。

    估计一觉醒来,已是大天亮了吧。

    他们终于完成了莫睿笙交代的任务,然而云织这边却是在短短的一天内相继遇到了大难题!

    宁和城吴城主宅院外,百余名百姓身染恶疾,叫苦连天,却始终都无人出来拯救他们。宅院大堂中,一男子脸蒙手巾,但未被遮掩起来的眼眸却透着说不清的明亮和纯粹,只是这对好看的眸子此刻却闪烁着浓浓杀意!

    ??只见他将一头乌黑的发高高挽起,身着淡黄色衣裳,衣袖处绣着不显眼的金线,整个人显得低调,却不失高贵。他坐于大堂的主位上,修长的只见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旁边的茶桌。他之下,左右两旁各坐着几个男子,皆脸蒙手巾,但却不难看出他们的气质。

    不错,这一行人正是急匆匆赶来的云织和莫睿笙他们。

    堂下,此刻正跪着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他大肚便便,一双绿豆眼加两撇小胡子,脸上横肉一堆,看上去颇有喜感,只是那双算不得好看的眼睛却透着那么一丝猥琐,虽然此刻他跪着,将头埋得低低的,但眼珠子还是不停的转动着,一看,就是一个不老实的人!他正是负责宁和城老百姓生死的吴城主!

    刚刚提及的男子正是陌慕白,此刻他面无表情,旁人或许看不出他的喜怒,但熟悉他的云织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奏,而且这次,很生气!

    周围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吴城主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有快一个时辰了,期间,陌慕白一直没有发话,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自然,吴城主也得一直跪着,他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该死!怎么这陌三皇子居然会从天而降!现在死定了……吴城主心中一直在拼命乞求自己能逃过一劫,然而怎会如他所愿?苦头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原来,早在前几个时辰云织和陌慕白就已经到达了吴家大宅中,在看到仅存的生命跪在大宅面前乞求生机,而身为父母官却对此置之不理时,陌慕白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出示了皇宫令牌证明自己是堂堂皇子后,一行人就大摇大摆地到达了大堂中,便有了刚刚的那一幕。

    陌慕白似乎是敲累了,他收起手,转而十指交叉放在腹上,轻启薄唇道:“吴城主是吧?跪在那里算算,也有一个时辰了吧,可否告诉本皇子,你感觉如何啊?”

    看似寻常的问话,云织却不难听出里头的怒意,不过,估计跪着的那蠢材是察觉不到了。

    云织和莫睿笙,青黎,都没有插嘴,大家都明白,现在是让陌慕白发威的时候了,旁人无法插手。

    吴城主寻思着话中也还算平静,终于敢抬头悄悄看陌慕白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去,没办法,陌慕白的眼神实在是犀利了点,仿佛只要一对视鸡皮疙瘩就会起一身。

    他肥厚的嘴唇回了陌慕白的话,“回三皇子的话,属下确实是这宁和城的城主,姓吴,三皇子可莫要称属下城主,属下单名一个齐字。刚刚多谢三皇子关怀,属下不累,嘿嘿,不累。”

    “噗嗤!”云织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哼!这个笨蛋居然还以为是在关心他?哦天啊简直自找死路,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当上这个城主的……

    这突然的一笑,着实让气氛活跃了许多,至少是不会那么沉了。

    在座的每个人,除了那吴齐愚钝,并不知云织为何发笑,其余人可谓是心知肚明,只是没她那么直接,都憋在心里呢。

    跪在地上的吴齐不禁又冒出几滴冷汗,可是他不敢去擦拭。

    陌慕白听到他牛头不对马嘴恭维自己,心中嘲讽他简直蠢到家了!只是表面却不动声色,他也跟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话。

    “嘶,本皇子倒有些口渴了,不知你府中可有几杯茶水让本皇子解解渴?”语气中带有些询问的意思,那吴齐却以为陌慕白终于肯与他心平气和地聊天,一下子喜不自胜,连忙颤抖着嗓子回话,是恨不得将家中的好玩意儿全数都给他了啊!

    “哎哟!三皇子可万万说不得这等话的,实在,实在折煞属下了啊。区区茶水却还要劳烦皇子殿下开口,属下礼数不周本就有罪,怎好意思得皇子殿下亲自开口?!奴才这就叫人,来人啊!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还不快上来为三皇子斟茶!”

    吴齐一说完便迫不及待立起身扭头扯开嗓子胡喊,这一看就是在家中做惯了的。

    不一会儿,四处立刻拥上来一堆所谓的奴仆,他们全都将脑袋垂得低低的,抓着装茶的托盘的手紧紧抓着托盘,仔细看倒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模样。

    一干奴仆皆不言不语,生怕不小心说错话,这脑袋就搬家了。一杯杯温度刚好的茶水摆在了他们面前,随后奴仆们快速退下了。众人一言不发,陌慕白首先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地品着。轻轻泯了几口,他随后放下茶杯,其他人也跟着他这样。

    “吴齐啊,你这府里的茶可真是不错啊。”陌慕白似笑非笑评价道,嘴角上扬,只是无人看得见。

    吴齐顿时喜上眉梢,心道,太好了太好了!让三皇子高兴了自己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嘴上立刻说出了恭维的话:“承蒙三皇子谬赞,属下这区区的茶水实在入不得三皇子的眼,三皇子你这么说让属下惶恐啊,不过……属下这茶叶却是专门到附近山上采集的,就等着哪天能孝敬三皇子了,没想到今儿个竟能把三皇子盼来,让属下这区区寒舍蓬荜生辉啊!”

    吴齐一脸的笑,横肉更是挤到一起,那双绿豆眼不时东张西望,怎么看怎么猥琐。

    云织实在忍不住,又不能让那吴齐看出了端倪,只好时不时转过头去捂着嘴发笑,惹得一直沉默的莫睿笙忍不住去看她。

    不过这吴齐也确实智商不够,现在外头百姓叫苦连天,一个个身染恶疾,他身为父母官不对此负责反倒还有闲工夫去采茶和拍马屁?没看到陌慕白脸色有多不对劲吗他还老胡说八道实在笨得很!

    云织就等着看好戏了,果不其然,陌慕白接下来便开始发怒了。

    “哦?是吗,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啊,呵呵,吴齐,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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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定罪!

    却见陌慕白突然转变了脸色,虽然手巾蒙住了脸庞,但眼神的犀利,眼底隐藏着的杀意还是能让人看出他动怒。

    一句“你可知罪?!”吓得跪在地上的吴齐不知所措,险些磕着了头,慌慌张张支撑起身体,连声音都越发颤抖了几分。

    “这这这,三皇子啊,这,这从何说起啊,属下惶恐,不知有何罪在身啊,三皇子可莫要吓属下啊,属下,属下一直对三皇子,对皇上忠心耿耿,可万不敢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啊!三皇子,倘若属下真的有什么罪,还望三皇子明示……明示。”

    吴齐此刻又惊又怕,同时脑中也是一头雾水,他实在是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突然就,就……

    ?那双狭小的绿豆眼,滴溜溜地左右转动着,眼珠子像极了两颗圆溜溜的弹珠,嘴唇哆嗦着,等待陌慕白的回答。

    “啧啧啧,有时候本皇子都在想,是不是这宁和城啊,真的存在个别贪官污吏?不然,哼!怎么轮得到你这蠢材当这位份高的城主?!好,你不知罪是吧,依本皇子看,你这智商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好!那就让本皇子来好好的细数你吴齐的罪状!你也竖起耳朵给本皇子听清楚了,听听你到底有多么的罪大恶极!!”

    陌慕白手拍桌子,发出了极大的响声,加上严肃的话语,让那跪着的吴齐可谓是吓破了胆子,本该辩白的,却话到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是默默承受陌慕白的怒火。

    青黎也被陌慕白的语气吓到了,他心里清楚是师父在发火,替无辜的百姓惩治贪官污吏,只是还是不自主被吓得连心都颤抖了几分,这下子,真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丢人。他都替自己的胆小脸红,哎,这样子怎么算得上是真正的男子汉,可如何保护得了二少爷啊……

    可是不安总归是不安,又有什么办法呢?青黎只好承认,此刻他正站在云织身后,只见他咬紧嘴唇,偷偷地拉了拉云织的衣袖,以此来表示他的不安,不过他表面上倒是有一套,装的若无其事的模样。

    云织突然被他这么一拉,倒觉得有些奇怪,用余光瞥了一眼他的脸色,立刻明白了过来,朝青黎会心一笑,顺势握紧了他有些发凉的手。

    青黎自然看得到了自家二少爷给他肯定,顿时让他的心安定不少,只是自己装的这样好,在二少爷眼中却算不得什么,从小到大,二少爷对自己是了如指掌,自己心中有什么小九九自然都逃不过二少爷的法眼,想到刚刚自己在二少爷面前竟还下意识的伪装不安的脸色,不由得有些脸红,心中暗骂自己愚笨。

    云织拍了拍青黎的手,随即松开,又坐正了过来,一切只在短短的一瞬间,她之所以这样是怕地上的吴齐看出什么来。只是这主仆二人的互动却被一旁的莫睿笙尽数看在眼里,只不过他却笑而不语罢了。

    陌慕白一双好看的眼眸紧紧盯着跪在地上,早已经是大汗淋漓的吴齐,那双眼睛,让人不由自主想起了雪山上的狼,锋利的爪牙,绿幽幽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注定是盘中餐的猎物,可怕的很。这样的眼睛,只要给人瞧上那么一眼,便已经是骇得心惊胆战,自然是乖乖听话。原来陌慕白也有这样的一面。

    吴齐正是那头垂死挣扎的猎物,“三,三……三皇子,属下,属下愚钝,还望三皇子明示,明示……倘若属下真的有何处冲撞了皇子殿下,那属下一定洗耳恭听,潜心改过,改过……”

    吴齐颤抖着的嗓音发出了求饶的话,而一旁的云织眼神轻蔑望着已经在地上跪了许久的他,随即嘲讽似的向陌慕白说道:“是啊,既然吴齐吴大人都说了愿意潜心悔过,那陌三皇子可要好好地细数他的罪状,可别遗漏了什么细节啊,要不然岂非是辜负了吴大人那一颗潜心悔过的心了。你说,是不是啊,陌三皇子?”

    此刻云织似笑非笑地望着陌慕白,面色不改,但眼底快速闪过的一抹狡猾还是未能逃过陌慕白的双眸,不由得暗自发笑,心道:好一个调皮的小云云!

    不过他却未露出什么端倪,也顺道跟着云织一块儿唱戏:“是啊,这云少爷说得太有道理了,确实是要好好的!细数这堂下吴城主的罪状,不然之前跪着的那一个时辰可算是白跪了啊。”他说到此处,特意用余光瞧了一眼吴齐,见后者早已经是骇死了,心中甚是满意这样的效果,于是他特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吴齐!你可要洗耳恭听了!你的罪状,其一,视人命如草芥!其二,贪赃枉法!其三,欺上瞒下!其他的小细节我们暂且不提,光是这三条罪,便足以让你吴齐吴城主死无葬身之地了!你,可知罪?!”

    那吴齐却自觉冤枉的很,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在短短一瞬间,自己便已被高座上的殿下扣上了三顶足以治自己死罪的高帽!这下子,他是真的吓到连忙磕头,额头“砰砰砰!”磕在地上,是接二连三的响头,这下子,他嘴皮子也开始利索起来了,因为他知道倘若再不辩驳一二,就这样任其处置,一定会真的“死无葬身之地”的!

    “三皇子,三皇子!天大的冤枉啊,这,这,这莫须有的罪名真是冤枉啊!属下自上任以来,一直勤勤恳恳,战战兢兢,一颗赤胆忠心只愿能更加报效朝廷,报效皇上,报效皇子殿下!刚刚三皇子所说的一系列罪状属下是万万不敢做也从未犯过的啊!还请三皇子明察属下一颗忠心啊!”吴齐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此刻他稍稍抬起了头,脸红脖子粗的为自己申辩,倘若不是陌慕白亲眼所见百姓的痛苦,再加上之前派人去调查了这吴齐的底细,恐怕以他这口才,说不定还真能把陌慕白给骗了过去。

    只可惜棋差一招满盘皆输,陌慕白自然知道他不会承认,在自己没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之前,想必他势必会一直喊冤下去。

    陌慕白低了低头,把玩了会自己的指节,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吴城主吴大人赤胆忠心,一副好口才说的自己的忠肝义胆日月可鉴,那本皇子便好好详细为吴城主解释解释你的三宗死罪,也好让你大彻大悟,可别到时候说是本皇子污蔑忠臣啊。”

    “噗嗤!”云织嘲讽着,眼神时不时看向陌慕白,心想:好一个陌三皇子陌慕白,倘若让那远处的老皇帝看到自己的“儿子”这般威风,想必是如坐针毡啊,只怕今日处决了这吴齐,回宫后慕白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哼!都怪这吴齐,好好的官儿不坐反倒学那些渣子贪图富贵!该杀!

    云织的神色转变的很快,一会儿眉开眼笑望着高座上的陌慕白,一会儿又杀意浓浓地看向吴城主,眼睛锋利地犹如一把利剑,倘若眼神能杀人,只怕那吴齐身上早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无奈此时她不好说什么,不然以她的个性定是要好好戏耍贪官一番才肯放他归西!

    莫睿笙从头到尾都忍着不说话,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却是越发的不舒服起来。

    嘶,那种感觉,很不爽很不爽,有点酸……

    该死的云丫头,怎么自打进这吴府起,那双圆溜溜黑亮亮的眼睛就总是东张西望,偏偏到最后总是望到那陌慕白身上去了?!该死该死!这丫头还笑!有什么好笑的?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啧,不就料理一个奴才吗,哼,就陌慕白花样多!搞得云丫头只顾着看他了,都没怎么看过来这边……

    不对!我这是怎么了?!堂堂萧瑟宫宫主竟然会为了小小丫头乱了心神?!这不对劲,不对劲!不行,这不行!一定是最近没怎么好好修炼的原因,是了,一定是这样,哎,莫睿笙啊莫睿笙,你可莫要犯糊涂,倘若真为了云织乱了心……你可如何是好啊。

    倘若让天下江湖人士得知传说中萧瑟宫主子,号称杀人如麻,冷漠如冰的宫主,心理活动竟这般丰富,且那样的小孩子气。传出去想必定是要贻笑大方,不知道笑死多少人的大门牙。

    莫睿笙的眼睛总是要忍不住时不时偷偷地盯上她几眼。此刻他心中那是横醋满天飞啊,只不过咱们这位萧瑟宫宫主自己是绝口否认罢了。

    云织哪里知道坐在她旁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莫睿笙,心中的小九九竟会是这样!如果知道了,只怕是要吐血三升了……

    陌慕白又开始轻敲桌子了,“咚,咚,咚……”极有规律的节奏,却听的吴齐脑仁子生疼,这节奏就跟自己的心跳一样,缓慢而沉重,他害怕,害怕这节奏什么时候听了,自己的心,说不定也会……

    毕竟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敢说自己是清官,十足十的清官说白了,其实跟自己搭不上什么边。若不是不知道今儿个哪阵风把这向来不明目张胆关心朝政的三皇子吹来,他说不定现在正……正左拥右抱着府中的娇妻美妾享受着呢,之后便也就是逃命去了。毕竟这场瘟疫来势汹汹,而且牵扯极大,搞不好自己的脑袋就落地了!

    难道,这三皇子之所以会来,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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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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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夏光年介绍:
初相识,注定我们会结下缘分。 再相逢,注定我们会背道而驰。 当她怀抱着奄奄一息的他时,才发现,经历了这么多分分合合,我们之间终究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 她哭着对他说:下辈子,不要再爱上我。 他笑着对她说:下辈子,我还要爱上你。 对不起,我爱你。 【本书先甜后虐,是细水长流的古文笙夏光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笙夏光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笙夏光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