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道别
殇珠好似通人性，在触碰到褚红尘掌心那一瞬间，便有了意识，自个儿飘到它心口处钻了进去。
褚红尘只感觉全身一股凉意涌起，是很舒服的感觉。
“犼，谢谢你……”褚红尘从未这般感谢过别人，但这次他承认，确实是个例外。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犼哼唧一声，爪子一挥，那道地狱之门便又出现了。
“快进去吧褚大人、戮阎大人，时间紧迫。便由我护送你们一程。”
听到犼这么说，褚红尘手握戮阎剑，毅然决然踏上了地狱之门的入口。在进入地狱之门的最后一刻，他的耳畔好似回荡着桃源村的欢呼声和感激声……
地狱之门后面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令人不寒而栗。吞噬了殇珠的褚红尘，眼前出现一条直直的路，它闪烁着亮白，在其中尤为明显。犼跟在褚红尘后边保护他，一路上，呜咽声、哀嚎声企图吓退褚红尘前进的步伐，还有的甚至有口水的吸溜声！
褚红尘蹙眉，一眼望去，却又是空荡荡的黑，难道刚才的黑影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褚大人最后不听不看，那些不过是一些杂碎，有我在这里他们奈何不了您的，但若是变出花样勾去了魂魄，到时候我就无可奈何了。”
犼警示着，随即怒吼一声，顿时四周恢复了寂静，再无低级的邪祟敢来叫嚣。
也怪不得他们如此，毕竟身为人类的褚红尘踏足此地，便如同一个香饽饽，勾人心弦，何况那些还不是人，可是将**放大数倍的妖魔！纵使吞噬了殇珠，也还是会令人产生贪婪。
路一直走不到尽头，仿佛光亮一直延续着。
褚红尘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以为又有什么劫难阻止自己，可奇怪的是，四周无人。
“啊！”忽然，褚红尘只觉得脚边一痛，低头看竟是脚踝处的衣裳被划破，鲜血喷涌而出。
“呜呜呜~~~哈哈哈，人类，这是好久都没有看到的美味啦！”
突然，不知道哪个角落传出一个怪异的声音，顿时，犼在身后气的狂吼一声，天地顿时为之震动。
作祟者也随即被震得弹了出来，一个丑陋的没有脸皮的鬼怪浮现在大家面前。
他缓缓爬起，哎哟一声，又洋洋得意飘到空中凝视着褚红尘。
褚红尘顿时扬起戮阎剑咬牙看着他，做出防备的姿势。只是脚上的伤口似乎痛的不可思议，令他咋舌。
“来者何人！为何伤我？”只听得他冷喝一声，对方随即哈哈大笑：“哼！笑话，到了这里，还是人吗？”
犼随即踏着威武的身躯走过去，一把将褚红尘拦在身后，他龇牙咧嘴着，企图吓退对方：“放肆！汝速退，即可保命，否则……汝无赦！”
犼这等异兽说出的话，是个生物都会考虑三分其后果。
可是，眼前的邪魔似乎来头不小，他非但没有任何害怕，反而嗤之以鼻道：“呵，犼兽，你不过是只看门狗，纵使掌管地狱之门的通道，也不过如此，走到这里，已失去了你掌控的范围，若不速速归位，你的能力将会被周围的邪气吞噬！你以为如今我峒魔怕你？”
说罢，他摸着下巴左右看着褚红尘，“啧啧啧，你别以为你吞了殇珠我就看不出来你身上人类的气息，嘶……好美味的感觉，你可真是个难得的极品猎物！”
峒魔脸上的贪婪之色根本掩饰不住，他的话一起，四周顿时又恢复了那种叫嚣的声音，只怕隔墙有耳，越来越多的邪魔会聚集过来！
褚红尘听到峒魔的话后，不禁惊讶，他立马回头去看犼，却发现犼这次似乎有所忌惮，他咬着牙齿发出低吼，爪子抓着地面却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峒魔所说不假！
“哈哈哈哈，人类，坐好死亡的觉悟了吗？”峒魔阴笑着，锋利狠辣的爪子举了起来就要准备攻击。
正当犼打算保护褚红尘时，只见褚红尘手中的戮阎剑开始剧烈震动！
“轰！”的一声，戮阎剑猛地脱离褚红尘的掌心，浑身一晃，剧烈的火光就喷发出来，熊熊烈火令人浑身颤抖。
“哼！区区鼠辈妄图逾越之上？！简直做梦！如今定要你付出血的代价！”
一句狠话放出，戮阎剑出鞘着，剑身锋利一挥，便将眼前的峒魔砍了个细碎！如同剁肉酱一般。
只听得峒魔哀嚎一声，“哇呜！！！”他伴随着恐惧永远消失了！
其他的邪魔一看如此，顿时吓得开始四处逃逸。
“竟是那把上古神剑！大家快逃啊！”
“救命啊！”
……
一瞬间，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从未发生过。戮阎剑得意的冷哼一声，收起威力回到原位。
褚红尘这才得以轻呼一口气，放松下来。
“戮阎剑，这一次又多亏你了。”后者一听，光芒闪了闪，做着回应，褚红尘这才回头去看犼。
只见他身上的鳞片还未全部放松下来，有些还硬邦邦地竖立着。
“唉，犼，若他方才说得是真的，那我万不可再麻烦你了。你回去吧。”褚红尘叹了口气，摸着他的身躯说道。
“可是……褚大人的伤？”犼眼眸中凝聚着的紧张终是缓缓消散，他有些担忧，指着褚红尘脚踝处的伤口道，“邪魔的威力可比不得普通人，万一中毒了可不得了。”
听犼提起，褚红尘才后知后觉察觉自己的伤口还在流血，一旦有了感觉，疼痛感自然也会卷席而来。
褚红尘不由得发出闷哼，看着伤口还挺深，他却不在意地笑了笑，从怀中变魔术似得掏出一颗小小的药丸服下，顿时，奇迹的事发生了。
只见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只不过用了短短的几秒，他的伤口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粉嫩嫩的新肉。
“看，这不就好了吗？”褚红尘眯眼笑了，指着脚踝对犼说道。
可后者却并没有因此乐观起来，犼皱着眉依旧担心地说道：“这小小的药丸真的能治好这伤口吗？这可是邪魔制造出来的，别到时候留下什么后遗症就麻烦了。”
“放心吧，我这药仙的药在人间包治百病，到了这我可还是个人，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犼，你大可放心回去了。”
褚红尘丝毫不担心，他的炼药技术在苍玄大陆可是赫赫有名的高手，不然这天下第一哪里担得起？
“这……那好，我便护送你们到这里了，我确实也到时辰走了。不过临走前我必须再送给你们一点东西。”说罢，只见犼挥手往身上一扫，一片幽蓝色的鳞片赫然摆在他爪子上，他递了过去，朝褚红尘解释道：“这是我的鳞片，地狱之门不比其他地方，若我走了还有漏网之鱼企图谋害你们，虽然有戮阎大人，可我还是不放心的，鳞片可以在危机关头帮你们一把，只要褚大人将其掰断，我就会出现。”
犼竟细心如此，他将鳞片放到褚红尘手里，还不等褚红尘感激亦或是拒绝，他竟是头也不回往原路飞奔而去了……
当他消失在褚红尘视野中时，褚红尘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几个意思？
算了，拿都拿了，便收着吧，毕竟保命符什么的谁又会嫌多呢是吧。
于是乎，褚红尘拿着戮阎剑继续沿着殇珠给予的指引走着。
似乎和犼猜想的不太一样，亦或者是戮阎剑太过于强大，在接下来的路途中，褚红尘竟是一个邪魔鬼怪都没有遇到。
一路畅通无阻，一下子就到了路的尽头。
只见远方果然出现一道门，整道门都是无穷的白色，好似照明灯也好似胜利之神在向他招手。
总之，褚红尘十分兴奋地朝门那里跑去，而所有人都未曾察觉到的一个细节。
他的脚踝处仍在散发着丝丝细小的……黑气。
就好像学会了传说中的穿墙术一样，褚红尘很顺利地抵达了门后边，而此时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眼前，是一座座皑皑白雪的山峰，北风剧烈刮着，天地都呈现着白色。
这就是传说中的晶界山吗？！任务的最后目的地！
褚红尘不禁回头一看，只见原本的门……地狱之门，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这更加令他肯定了心头所想。
只是，这里似乎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冰天雪地，褚红尘的衣裳和肌肤不一会儿就系数布满冰凉柔软的雪花，他顿时开始瑟瑟发抖。
这里怎么比起鹫国的十月腊月还要冷了许多？！他身上纵使穿的这么厚，也根本没什么用的感觉。
褚红尘立马咬着嘴唇开始原地踏步，他的手不断搓着双臂，发出“嘶嘶！”声。
“主人，这里太冷了，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地步，还是让我来吧。”
这时候，戮阎剑忽然说起话，他说完就开始往褚红尘身上输送暖气，一瞬间，褚红尘的身体好似沐浴在眼光中，是如此的温暖……！
对哦！他差点忘了，戮阎剑现在能自由掌控天底下最厉害的火焰了，在这种鬼天气里，他绝对就是一个天然暖炉啊！
152.初遇雪山老人
身体的温度再次回归，褚红尘只觉得自己真是走运的很，今生今世拥有着戮阎这把宝剑。
褚红尘并不知道晶界山的具体位置，眼前冰天雪地一片苍然，他掏出鹃姬给予的地图，却发现，到了晶界山这里，一切似乎都断了，后边再无路线。
奇怪，按照鹃姬的性格，若真要帮，怎么会不给自己完整的路线？难不成连她也对这陌生的山峰一无所知？！
无奈，只好将这已经没什么用的地图收好，这时，戮阎剑说道：“主人，何不唤一唤，说不定那雪山老人会出来相见。”
“戮阎剑你也太天真了吧，若真这么简单就好了，纵使可以，在这连绵不绝的山峰中，要是发生雪崩怎么办？”褚红尘随即摇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
戮阎剑哑口无言，对于打战他了解详细，但是对于人间这些事他可是略知一二而已。
无奈，褚红尘只好继续漫无目的走着，想先将这里的大概位置弄个清楚，这里风雪太大，要不然他早就飞一圈查看了，真不知道这传说中的雪山老人是怎样的一个变态，居然能长年累月住在这么个鬼地方，就为了守护一株花？值得吗。
算了，高人的境界他永远无法理会，就好像北崇憬，他喜怒无常，自己永远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更何况雪山老人是高人中的高人，自然应该也是变态中的变态！
他不知道自己花费了多少时间，只记得当腿脚开始酸痛时，四周还是一样的场景，没什么两样。这里似乎永远不会天黑，没有阳光，天也还是那样的蓝白交加。
妈呀，这到底是个怎样的鬼地方？！怎么走不到尽头呢！
褚红尘忽而觉得脚上一痛，紧接着，晕眩感如潮水般卷席全身。
奇怪，他怎么感觉越来越不舒服……
突然，他想到什么，往脚上一看，竟看到一丝丝黑气如蛇一般缠绕着他方才的伤口。
这毒来的厉害，当褚红尘意识全无、眼皮困顿时，他不仅暗骂一声，也后悔着。
原来犼说的不假，自己还是太低估那些邪魔了，这伤口果然被抹了毒！……
紧接着，他再也支撑不住，跪下去倒在雪地上不省人事。
状况发生的太快了，让人措手不及。眼看自己的主人忽然倒地，戮阎剑吓得马上去唤醒他。
可后者根本已经无法回应他了。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主人，你别吓戮阎啊！该死的，犼那家伙死哪去了？！”
戮阎剑无法幻化成人形，当下心一急就要去取犼的鳞片，打算召唤犼来帮忙。
这时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犹如回声在山谷中久久荡漾着。
“戮阎，你不用忙了，还是让老夫来吧。”
紧接着，不知从哪里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在雪地中要是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只见一个老者缓缓降落在他们面前，他慈眉善目的，两鬓霜白，长长的胡须亦是如此，可却见不得半分老态，依旧是仙风道骨、老当益壮，好似传说中的世外高人！
老者笑眯眯摸着胡须，瞧着地上的褚红尘说道：“嗯，小伙子长得甚为俊俏，不错、不错~”
“你是谁？想做什么。”
“戮阎，你竟不识得老夫了？也罢也罢，你的记忆还没恢复，我也不能勉强。不过，这晶界山历来就我一人，你当真不知道我的身份？”
老者抖了抖两道白色的浅眉，显得有些喜感，戮阎剑瞧着他用这副口气说话，不禁猜测：“你莫不是那雪山老人？”
“嗯，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失了记忆后，人也变得迟钝了呢。索性不算太差。”
“哼，你就是那雪山老人，区区散仙，竟敢用这等口气同本尊说话，快说，是不是你使了什么妖术陷害我主人！”戮阎说罢，扬了扬剑身，似乎只要对方敢认同，他便立刻要同他打一场！
可后者似乎丝毫不惧他的威胁，自顾自蹲下来看着褚红尘，“我为散仙乃天意，戮阎，你这暴脾气能不能改改？放心吧，我若真要害他，也必不会用如此肮脏的手段。”
说罢，他指了指褚红尘的脚踝，继续说着：“瞧，那就是罪魁祸首，他这是中了峒魔的毒素了。”
戮阎剑顺着方向去看，果然，那丝丝黑气越来越明显了！
“该死的！地狱那帮家伙！”
“算了，入地狱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深究也没用。”
戮阎剑改了改态度，但仍旧有些傲慢，“喂老头，你有没有治好我主人的能力？”
“老头老头的叫可真没礼貌。”雪山老人探了探褚红尘的脉搏，随后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我有我的使命，守护有缘人就是我的使命，现在你主人来了，你不说我也会救他的，不然可就白费了我千百年来等待于此了。”
说罢，雪山老人拉起不省人事的褚红尘，将他背到背上，腿一蹬地就往空中飞去，似乎这漫天大雪也奈何不了他的脚步。
“喂死老头你要拉着我主人去哪？！”
“自然是救他咯，你要么就跟来，要么就待在那里吧！”
该死，竟趁他不备！
戮阎剑从未有过如此无可奈何的感觉。他暗骂一声，也只能抖抖身子，“嗖！”的一声飞着去了。
他日行千里，追上雪山老人不是问题。跟在雪山老人身旁，戮阎剑问道：“老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在等有缘人，你的意思是我的主人就是那有缘人？”
雪山老人纵使背着褚红尘，仍旧神采奕奕，他脸色红润，笑眯眯回答着：“是啊，他就是有缘人。”
“呵，老头你可别糊弄我，我主人与你素不相识，你等什么？再说了，我的主人此行目的可是……”
“是来取千骨昙的是吧。”戮阎剑话未说完，却被雪山老人抢先一步。
“你！你怎么知道……”这老头该不是真有两把刷子吧？
只见雪山老人熟悉地飞了一段时间，很快，眼前便出现一座巨大的雪峰，那里常年无人居住，但却没有暴风雪，就那样平静而美丽地屹立在晶界山处。
雪山老人加快了速度往山上某处飞去，很快便降落在地上。
“到了。”只见眼前出现一个山洞，但不同的是，山洞被布置得好似凡间的林中小屋，有些温馨，也有几分人的感觉。
“喂老头，你什么意思，话说一半的。你还没回答我呢！”
戮阎剑有些恼火，质问着他，却见雪山老人神秘兮兮地摸着下巴处的胡子，说道：“我的使命就是为千骨昙等来她命中注定的有缘人，你若不信也罢。总之，你主人能来到这里我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千骨昙与你主人注定有些纠葛的。”
“你说话干嘛这么玄乎？我主人取了千骨昙是为了去救人的，和一株花能有什么纠葛？”
戮阎剑被雪山老人的话弄得有些疑惑，他很不耐烦，“算了算了，我实在听不懂你的胡言乱语，总之你快些把我主人救了再说吧。”
“呵，要救他，也不难。”雪山老人眼中忽而闪过一丝神秘的光，只见他指了指山洞继续说：“你且带着他随我进山洞，我们去天湖那里即可。”
“天湖就在山洞里？”
“是。”
戮阎剑想，谅这老头也不敢刷什么花样。于是他将褚红尘扛到剑身上，飘在半空中同雪山老人一起进了山洞中去。
山洞里有些黑，雪山老人点了烛火，便显得光亮多了。
浮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温暖的小屋，看不出这老头还挺有主意的！
他将一张床移开来，也不知按到了什么隐藏的机关，地面上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入口。仔细一看似乎是条长长的隧道。
只见雪山老人纵身一跳，便如同灵巧的泥鳅，一下子跳到里面去了。片刻，他的声音在里头响起。
“你怎么还不下来？要是耽误了时间可别怪我。”
戮阎一听，不由得咬了咬牙，只好背着褚红尘跟随他的脚步。
隧道里是黑暗的，同样点起了好几盏烛火，隧道的模样顿时清晰了起来。
只见四周都是薄而坚硬的冰，正在散发真阵阵寒意，而且丝毫没有融化的症状，就好像同石墙那般坚固无比。
戮阎剑略微惊讶，却也没问太多，只是沉默着跟在雪山老人后边儿。
隧道起初是呈笔直的，后来渐渐开始拐弯，再后来又陆陆续续出现几个分岔口，要不是雪山老人提前说了是去那所谓的天湖来给褚红尘治毒，戮阎剑还真要误以为他是拿了个迷宫来困住自己了呢。
他有些防备，暗自记了一些道路的特征，以备不时之需。
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终于看到一道像模像样的门摆在面前。
雪山老人摸了摸墙壁轻轻一按，门轰隆隆着就开了。
戮阎剑跟着走了进去，只见门后边是一个有些狭小的空间，一个湖泊处于正中间的位置，旁边不远处是一个石雕，石雕上一个大大的夜明珠摆在上边。
最特别的是，湖泊正中间，一朵洁白纯美的昙花在尽情绽放！
宛如世间最纯洁的花朵，仙气满满向世人展现她独特的魅力。
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骨昙吗？
153.他不是普通人
戮阎剑都承认，当看到千骨昙那一刻，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的纯洁和美好足够羁绊人前进的脚步！
就连他，也在这时候被迷惑住，无法自拔。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千百年来，纵使知道可能会有去无回，人们也都还是如此奋不顾身地前仆后继，他们不只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力量，更是为了这无一点污秽的白色，他们想得到她，企图抹去或者减少自己心中的罪恶，**……或是黑暗。
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进入了所谓的安逸世界！
猛地甩头，戮阎剑才如梦初醒，眼睛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那朵安静地，正大放着光芒的的昙花，他才有些后知后觉。
该死，他居然会被一朵花迷惑住，实在笑话！哼，这世界上，处处是罪恶，哪里有什么安逸之所……这昙花，居然能幻化出这些最治人心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
“老头，那就是千骨昙？看起来没什么好的。”
戮阎剑此刻冷漠得很，他现在对这花的第一印象实在不怎么好，鲛女死后就幻化出这么个东西？呵，太可笑了。
“你又不是人，她的独特之处你或许根本不懂，再说了，是这小子要取她，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喜不喜欢有用吗？”雪山老人说罢，看了看昏迷的褚红尘。
“算了，你这老头是修炼已久的老妖精了，和你说不上话。好了，现在天湖也到了，千骨昙也见到了，你那所谓的，能救醒我的主人的方法，在哪里？”
戮阎剑很快转了话题，对于他来说，可是一分一秒也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老头身上，看着仙风道骨的，也不知道骨子里到底是好的一方还是坏的一面。
说罢，只见雪山老人顿时沉默了，他低头看着地面，戮阎剑皱眉，不客气地朝他吼道：“喂，你这家伙是什么反应？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跟我说没办法，我决定要你好看！”
为了增大威胁度，戮阎剑还刻意释放了光芒。
“办法早就有了，只是……”雪山老人似乎听不到戮阎剑的威胁，他忽而抬起头，眼神显得有些冷淡。
这时候，他忽然出手了！
以敏捷得肉眼几乎快捕捉不到的速度出手了！！
只见他忽而咬牙，衣袖一挥，顿时一阵无故的风雪刮起，紧接着，他趁戮阎剑分神的一瞬间，猛地抓起他背上的褚红尘，用力在他背上击打一掌！震得褚红尘无力的身躯顿时如风筝似得飞进门后。
当他的身躯落地时，门也以快速的速度应声而关。就这样硬生生阻断了两边的联系，瞬间，门外的光线昏暗了不少。
“咳咳！”戮阎剑抖动剑身，用力将眼前的风雪挥走，当他终于缓过神来，抬眼一看时，褚红尘已经进去了。
而罪魁祸首雪山老人正一脸无所谓站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你！你这老头干什么？！想死吗啊？！”戮阎剑感觉被戏耍了，顿时怒极了眼，当下便释放出力量打算收拾对面的雪山老人。
一瞬间，又是一阵狂风四起，只是周围的温度忽而炎热起来，好像是他熊熊的怒火蔓延了出来似得。
“你最好给予本尊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否则，这世界上，便没有什么晶界山、千骨昙和……散仙了。”
他说着，明明只是一把剑，可释放出来的压迫感却足以致命！
可雪山老人纵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旧和他对峙着，之后，他终是开口道：“使命未结束，天都收不了我。戮阎，我知道你护主心切，但是我对他，对你都是没有恶意的，这确实是救他的方法。”
“难道将本就性命垂危的病人给予堪称致命一击叫做解救的方法吗？！！”
戮阎剑听着他好似狡辩的话，不由得更加生气，声音也提高了很多。
“死老头你要是再继续狗放屁，休怪我不念旧情……纵使你曾为鼻祖打下半壁江山，身为散仙的你，也已经失了当初的荣光了，本尊要弄死你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知道吗。”
话落，戮阎剑忽而身影一闪，紧接着出现在雪山老人的眼前，他的瞳孔此时此刻清晰地倒映出戮阎的愤怒。
“你……”雪山老人确实被这样暴怒的戮阎剑吓了一跳，虽然他生气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目中无人的戮阎如今会为了一个人类说出这样的话。
雪山老人不由得倒退一步，之后，他似乎妥协了，缓缓低下头叹了口气，“戮阎，我说的句句属实，这是你主人注定的宿命……他和千骨昙之间的缘分早就在千百年前就注定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好端端成了散仙，又为何好端端来守护千骨昙？这一切都是鲛女大人早就安排好的，你改变不了……”
……
只觉得身处混沌之中，褚红尘感觉天旋地转，他似乎渐渐找回了四散开来的意识，缓缓睁眼，只见模糊的视线是同样模糊的一片蓝，他猛地甩了甩脑袋，发出一声闷哼，摸着脑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视野渐渐清晰，褚红尘只感觉全身无力，好不容易摸着墙壁站了起来，他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四壁都是散发着寒气的冰块，地上也是，就连天花板都无例外，这里似乎很寒冷，只是自己受了戮阎剑的暖气，没怎么感觉到罢了。
再仔细看过去，前边一个巨大的冰蓝色湖泊赫然摆在眼前，中间一朵盛放的昙花处于湖泊的正中间位置。
只是一瞬间的视觉，褚红尘的心便被迷住了，正所谓‘昙花一现可倾城’，这昙花更甚！美得不可方物，让人醉了心神……
褚红尘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她的美好，忽而想起，这莫非就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千骨昙？
如果真是这样，这花美得他根本下不去手。
想要再靠近些去，走没几步，褚红尘顿时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痛！他不由得睁大双眼，摸着胸口，他胸骨……断了吗？
只要动一下，就好像有千万根针在企图刺穿他脆弱的内脏，让人痛不欲生！就好像被人活生生击打了一掌。
他猛地咳嗽起来，该死，自己可是药仙，没想到一路上途经这些个鬼地方，自己一身本领根本排不上用场，反而跟个废物一样，这么想着，不由郁闷的又是猛烈地一阵咳嗽。
褚红尘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还中毒了……
视线又一次模糊，这次，他只觉得喉咙有些腥甜，手掌从冰块上慢慢滑落，他猛地跌落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呼吸着。
该死……该死！
褚红尘忍不住又看向千骨昙，仿佛她的美好能适当减轻他此刻的痛苦。
不过是心理作用吧，该昏还是要继续昏的。褚红尘终于明白世界上原来还有一件事是自己现在痛恨而恐惧的。
那就是，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带着那份惴惴不安的心情，不省人事……
“噗！……咳咳！”他喉头的腥甜压抑不住了，猛地朝前方喷去，顿时，千骨昙原本洁白无瑕的花瓣都尽数染上他的鲜血。
那一刻，千骨昙瞬间绽放出更加强烈的光芒，只是褚红尘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在最后的视线中，他仿佛看见昙花里面，一个若隐若现的生命在盛放……
他本能地朝她抬手，用沙哑到十分微小的声音喊着。
“救……救救我……”……
戮阎剑被雪山老人的话弄得有些玄乎，他的怒气也随之有些消退，尤其是听到鲛女二字时，简直就像从头到尾被泼了桶冰水一样，哪里还发的起火来？
“你，你是说，鲛女那厮叫你做这苦差事的？”
“嘶，怎么说话的，什么这厮那厮的，她好歹也是你曾经的主人。”
此话一出，无疑受到雪山老人的怒，嘿他就不明白了，怎么每个人都把鲛女当神一样供着？
可就算这样，凭借着当年的记忆，戮阎剑也还是不敢多么大言不惭的，因为对象是鲛女，那个鼻祖最深爱的女人。
“好，那你跟我说说，这和我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怎么说呢。反正，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你主人，要不然我违背了天地法则可是要折寿的。”
说到这里，雪山老人露出一个恐惧的表情，这使得戮阎剑皱眉，“你都是不死不灭之躯了，还会折寿？”
“你别管太多了，千骨昙呢，是鲛女身体的一部分，而你的主人却也不是普通的人类……”
……
天湖中央，千骨昙忽而脱离了枝叶和花茎，形成一个光球渐渐漂浮在空中。
光球里好似正在极力孕育着什么生物，这使得它本身光芒万丈，一时间，山洞里到处都是亮白而又刺眼的光，令人睁不开眼睛。
光秋如蝴蝶羽化之前的栖息之所，正悄然蜕化。
恍惚间，一个震惊苍玄大陆的生命体，诞生了……
154.突然出现的女娃娃
当雪山老人将戮阎剑拉到一旁诉说他的使命是，竟是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终于耐心听完一切都戮阎剑，早已是目瞪口呆，他呆若木鸡，久久无法回神。
雪山老人看着他的反应，挑了挑眉，不由得在他面前挥挥手，“喂？喂！回神啦！”
“开什么玩笑！！”戮阎剑忽而对着他狂吼着。
“哎哟我去，吓我一跳！”雪山老人被吼得抖了抖身子，捂着心脏退后几步，“我说戮阎，我怎么着也是不知度过多少个甲子了，你态度就不能温和点？”
“老头，你明明知道一切对我的主人根本无公平可言，你怎能轻易答应那女人？！”
戮阎剑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
“喂喂喂，什么女人，那是鲛女大人！再说了，我当时又不知道他会成为你的主人，那自然作为臣子，大人都已经要去世了，我还能拒绝不成？你叫我怎么说的出口。”
雪山老人仍旧振振有词，但很明显，他还是有些心虚地低了头。
戮阎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什么都是鲛女，什么都跟她有关，啊啊啊！他简直要抓狂了。
“就算如此，你难道当时也不考虑主人的感受吗？一个人的命格怎能因你们的一句话而从此改变？”
“戮阎你少来，当初要换成你，我不信依你傲慢的性格会去管你主人的生死！”
雪山老人完美地将话反击了回去，这不由得让戮阎哑口无言。
“我！……不信！里面那朵花就是个祸害，要是让主人和她有了瓜葛，她迟早害死主人！”戮阎干脆转移了话题，气势汹汹就要闯进去。
这下子，雪山老人吓得急忙拦住他，“喂戮阎，你疯了你！你想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进去毁了那花！”
此话一出，吓得雪山老人白胡子抖了三抖。
“你你你！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想你主人活了？”话音一落，果然成功镇住了戮阎剑的脚步，趁着他沉默的时候，雪山老人开始趁人打铁。
“戮阎啊，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你这暴脾气，现在只有千骨昙能救他了，千骨昙的精血就相当于活菩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进去破坏了，千骨昙死了，那你主人也得跟着陪葬。我早就说过了，这都是千百年前就安排好的，你阻止不了，难道你现在还能赶回去改变吗？一切听天由命，蝴蝶效应懂么，一环扣一环，你如果破坏了开头，可能后面的连锁反应会有更大的风暴呢？你说是吧。”
这一番话下来，戮阎剑彻底蔫儿了，他方才的气势完全消失，“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主人走向极端？为什么那女人的爱情要在我主人身上延续，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喂戮阎！”
“好好好，我不说了。”
戮阎剑靠在墙上，确实如他所说，褚红尘一出生就注定了的事，现在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了。
他叹了口气，心道：算了，那女人决定的事，鼻祖都改变不了，自己往后也只能看着办了。
而对面的雪山老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半信半疑，忽儿说道：“不信戮阎，依你这脾气，往后定会露出马脚，我要你起誓！”
话一说完，立即遭到戮阎剑一阵狂风的招呼，直接将其摔落在地。
“起誓你个头啊！”而后又顿了顿，“不过，我会答应你守口如瓶的。我戮阎说得话就跟那皇帝老儿一样，君无戏言，这下你满意了吧老头。”
说罢，似是有些不服气，傲娇地转过身去。
“我们现在要干嘛？”
“还能干嘛，等呗，等你主人领着千骨昙出来就算是皆大欢喜了吧。”
……
山洞中，千骨昙的外壳正在渐渐消退，一个肉乎乎的‘肉球’正逐渐显现出来！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山洞里一直保持着光芒四射的状态。
终于，千骨昙的外壳彻底不见，出现的是一个两只小手抱在身前，眼睛紧闭的……
小女娃？！
她降临在这片土地上，犹如圣洁的天使，让人顿生怜悯之心。
小小的肉球伴随着消失的光芒正慢慢飞到地面上。
落地那一刻，她的眼睛也随之睁开！
一双好看的蓝紫色眼眸呈现在那张无瑕的脸上，这是一个怎样的天使啊，看起来小小的身躯，寸缕未着，只系着个小小的粉色肚兜，眼里充满了无知和天真。
她似乎还不太适应这个世界，小小的手和小小的脚不熟练地伸展着，忽而，她露出唯一两颗小小的牙齿笑了~
大大的眼睛充满求知欲，她踉踉跄跄挣扎着起了身，小短腿一迈一迈的。
忽而，她好看的眼眸里倒映出一个袖长的身躯，是昏迷的褚红尘，他干净的衣裳染上了斑斑血迹。
女娃娃顿时嘟起小嘴，粉嫩嫩的嘴唇如欲滴的水蜜桃，她含着手指走了过去。
看着褚红尘清俊无瑕的脸，心中有些讶异和异样，忽而，她开了口，自言自语着。
“便是你放我出来的吗？”
看上去未满一岁的娃娃，说话竟如此流畅！！实在令人咋舌，这千骨昙果真是个宝贝。
她蹲下去，将沾满自己口水的手指放到褚红尘脸上捏了捏，咯咯地笑了起来，可爱至极。
眼见褚红尘似乎还有些知觉，他蹙眉着，似乎脸被捏疼了。
“还没死翘翘啊，那好吧，我就救救你，嘻嘻~”，说罢，女娃娃猛地靠近褚红尘……
嘶，好冷……周围的一切，包括空气，好冷……骨子里都好似在颤动着……
褚红尘在黑暗的意识中瑟瑟发抖，他的内心想法好似回声，空灵地在四周回荡。
他记得他又一次华丽丽地晕了过去，阿西……想想就丢人……堂堂药仙，天天和药打交道，居然这么弱，丢死人了……
所以，他现在是死了吗？
好吧，死了就死了，他无牵无挂的，只是苦了戮阎，估计要伤心好久吧，他又要换主人了。还有主子和云织……麻烦事真多。
恍惚间，似乎又一道陌生的声音闯入这里在呼唤他。
“喂，醒醒，醒醒！”……
是谁啊，阎王吗？还是来索命的鬼差？
“啪！！”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掌掴声，褚红尘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世界模糊着，忽而，一个黑影呈现在他面前，十分靠近！
“哇啊！”褚红尘被吓得顿时睁大眼睛，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粉粉嫩嫩的水灵女娃子。
雪白无瑕的肌肤，稚嫩可爱的脸蛋上是一双大大的眼睛，水雾雾的蓝紫色，十分动人。
头上的碎发被红绳扎起两个小辫子，俏皮可爱，下身穿着一件小肚兜，短短的手和腿，整个一肉球。
但是出乎意料的美，看着不过未满一岁的年级，五官便已是这般精致，若是发展起来，岂非要惊艳世人？！
可褚红尘上上下下的肯定了她的模样后，却还是一脸防备看着她，“喂，你谁啊？！”
褚红尘不禁退了几步，身体上的湿润让他顿时反应过来，不由得低头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出心来！
原来，他现在被浸泡在天湖里，寒冷的湖水尤胜冰窖，入骨三分让人从头冷到脚！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最可怕的是，他身上寸缕未着，略微白皙的肌肤伴随着满当当的肌肉，水珠挂在皮肤上十分诱人，更添帅气！
本以为他是文弱的类型，没想到深藏不露。
褚红尘被惊得目瞪口呆，他不是昏迷过去了吗，什么时候自己脱的衣服？！
不由得放宽视线，迫切地寻找自己的衣服，最关键的是这水太冰了，他再不上岸就快被冻死了吧！
可是紧接着，更吐血的一幕呈现在他眼前。
只见距离自己不远处正放着自己的衣服，可是，那还能是衣服吗？
那根本是一堆布料了吧！
谁能来给他解释，那些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人为，被撕的破破烂烂的破布是什么鬼啊！！
这……这……
他望来望去，四周好像也没别人了，好像，好像……除了眼前这小不点之外……
可是，打死他都不信，一个小孩子会无缘无故去撕他的衣服，而且力道这么大！
抱着半信半疑的心，褚红尘皱了眉小心翼翼问道：“喂娃娃，我问你，这衣服是，是你撕的？”
说罢，他颤抖着指着自己的衣服，一个劲肉疼，现在让他穿什么啊喂，让他光着身子吗？那自己的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是啊！”糯糯的声音响起，肯定的点了点头，这让褚红尘如雷贯耳，手指忽而垂下。
天啊，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娃娃是谁啊，一声不响偷袭他就算了，还撕他衣服，明明一个小不点……
“我说，你个小娃娃怎么小小年纪就学会当色狼了，你父母没告诉你不能随便和陌生男子发生肢体接触吗？”
褚红尘忍着要怒骂对方的冲动，心里一直不断告诉自己，对方还只是个孩子，孩子。
他才咬牙切齿挤出这句话。
谁知，对方再次语出惊人，“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155.对她的心软
什么？救命恩人？
一个女娃娃也敢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把他衣服撕破害他寸缕未着也能说是救命恩人？！
呵，这真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荒唐的笑话，向来只有他救别人的份儿，这娃娃凭什么这么说？
“喂小姑娘，我看你年纪小小的，怎么说话如此没大没小，还当色胚啊。”话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湖吗，放置千骨昙的地方？他好像隐约听到谁说起，所以，他到底怎么来到这里的……
“阿西吧……真是烦心事一大堆，主子居然为了她把这么苦的差事交给我。”说罢，褚红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打算起来。
却见女娃娃一看到他的动作，顿时小短腿蹬蹬蹬跑过去，肉乎乎的手掌往他肩上用力一拍，“你现在还不能起来！”
褚红尘又一次愣了，现在什么情况？！他转头一脸错愕地去看女娃娃的表情，那双蓝紫色的眼眸倒映出他的面容，认真又严肃地看着他。
他忽而噗嗤一笑，却带着些嘲讽。
“喂，我说，我看你是个娃娃才不跟你计较，你现在是要干嘛？你娘亲难道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说罢，褚红尘看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示意性地看向她。
“娘亲……是什么？可以吃吗？”
女娃娃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头往旁边一歪，衬得那双眸子水灵生动又呆萌。
“嘶！”褚红尘再次被她的话雷到了，他强行深呼吸，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唉，算了……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干嘛，也不知道你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意欲何为，总之，我一个也不感兴趣，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快让开吧。”
奇怪，怎么他看了这么久也找不到千骨昙的踪影……去哪儿了呢？
褚红尘正打算起身，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那女娃娃的力气居然很大！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娃娃看着也才不到一岁吧，怎么力气堪比青壮年，她到底什么来头！
“我说，放手！”褚红尘蹬着眼睛一脸冷漠地看着女娃娃，女娃娃被他这个样子吓得了，默默吞了吞口水，手稍稍放开。
褚红尘这才收起凶恶的表情，哈！果然还是个小孩嘛，吓吓她就乖乖的了。
他暗自得意，便打算起身，顿时，体内一股疼痛感再次卷席他的身体，他疼的直喘气，就好像快窒息了一样，他急忙捂住胸口，这才记起他的毒好似未清。
于是猛地又跌坐到水里，顿时，水花四溅。
女娃娃的胳膊腿什么的，都多多少少被泼到几滴水珠。
“看吧，我都说了，你起来的话会痛的，这下你信了吧。”女娃娃嘟嘟囔囔地说着，褚红尘发现还真是如她所言，似乎一回到水里，那股疼痛感便落荒而逃了……
可是，这女娃娃古怪的很，这些事怎么她也知晓，依照她刚才的力气来看……自己难道是被她拖到水里来的？
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毕竟她古怪的很。
“娃娃，我问你，是不是你把我推到这里来到，喂，你都知道什么？”
“算算时间你泡到也差不多了，该轮到我了。”女娃娃不管他的话，自言自语着。
褚红尘看着她，忽而长呼一口气，啊！他放弃了，这娃娃也不是那种问一句就老老实实答一句的，自己就当是她搞的鬼吧。
忽而，女娃娃抬起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臂，手里拿着个尖尖的冰块，猛地就向自己的手上划去！
顿时，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喂！你干什么？！”褚红尘被她的行为惊得无法思考了，这娃娃是不是有病啊好端端的割手？！
他手一横就打掉她手中的‘利器’，质问着。
女娃娃却依旧站在那里，开口道：“你别乱动，我的精血能救治世间万物，珍贵的很，你要是乱动浪费了，可别怪我没救你。”
小小的身躯，说出口的话却如此老练。褚红尘一听，也只好坐回去。
滚烫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湛蓝清澈的湖水中，褚红尘忽而觉得水没那么凉了。
水里掺杂着鲜艳醒目的红色，空气中的血腥味闻起来竟有一丝香甜……
褚红尘却看着女娃娃蓝紫色的眸子陷入了沉思。
忽而，他出手打断了女娃娃的动作，眼神忽而变得犀利起来，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他强而有力的手紧紧捏着女娃娃的手臂，那一小段莲藕似得手臂被他捏的有些变形。
女娃娃吓得轻呼一声，鲜血被弄得洒了更多出来。
“你干什么？！”
“据我所知，精血能救治万物的世间只有一种，那便是千骨昙，而你却说你的精血也有这样的功效。之前我还奇怪，怎么天湖附近竟看不到千骨昙，说！是不是你在搞鬼？！你将千骨昙藏哪去了？还是说，你吃、了、它。”
最后三个字褚红尘几乎是提着一颗心咬牙切齿问出来的，若这娃娃真的吃了千骨昙，他定不能放过她！否则之前所经历的苦难岂非一场笑话？
“我没有！”女娃娃努力挣脱着他的束缚，奈何她对力气的操控还不是特别熟练，憋红了脸也未能成功。
“还敢狡辩？！”
“我真的没有！”女娃娃咬着红润的唇大喊着，紧接着她又脱口而出一句话，“我就是千骨昙！你放手啊！”
话音刚落，顿时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褚红尘愣着看着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她最后那句话。
忽而，他手中力道又加了几分，“呵，你就是千骨昙？你当我是三岁孩童那样好骗不成，想不到啊，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真要看看生你养你的人是谁！竟这般教导你！”
“呜呜呜，我没有说谎，你放开我！”女娃娃漂亮的眸子里渐渐涌现出泪水，小嘴巴瘪起来，显得十分委屈，泪珠顺着眼角留下，她糯糯地喊着。
“我疼……”
此话一出，褚红尘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望着对方那双充满水雾的蓝紫色眼眸，是那样纯真干净，他忽而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心里的罪恶感开始腾腾腾往上升！
尤其是她那句夹杂着委屈的“我疼。”好似触碰到他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地方，他莫名其妙就松开了手。
这才发现，她小小的手臂已经被掐的青紫了……该死，他明明记得自己没用这么大的力气吧，怎么会。
女娃娃仍旧在哭泣，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她握着手臂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小鼻子，模样楚楚可怜。
“唉我说，有这么严重吗？”褚红尘有些捉摸不透，他尴尬地问她，结果小女孩哭得更凶了，脸蛋皱成一团，褚红尘开始有些难受。
“我说你别哭了行吗？”
“呜呜呜……”
“别哭了！”
“哇哇哇哇哇！……”娃娃干脆握着小手嚎啕大哭，似乎导致她有些呼吸不畅，她吞了吞口水，眼泪像用不完的海水一样……
“别哭了。”褚红尘无奈地叹了口气，长臂一挥便将这小家伙抱在怀里，此刻她哪里还有方才的老练，有的不过是普通小孩的恐惧和委屈。
褚红尘温柔地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哄着她终是妥协道：“别哭了行吗？算我错了，我相信你的话好不好？”
“呜呜……你、你真的肯相信我吗？”
褚红尘便把她抱起来，额头抵着额头和她四目相对，近距离地说着：“嗯，我信你，那说好了，你不许再哭了知道吗。”
“嗯。那我不哭。”后者止住泪水，看着这张小脸挂满了泪珠和鼻涕，褚红尘蹙眉，谁知道，这小家伙居然眼一闭，将眼泪鼻涕统统摸到他身上去。
之后她洋洋得意抬起头，露出两颗小巧的小门牙，咯咯咯地笑了。
褚红尘看着这鬼机灵居然这么记仇地报复自己，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肩膀上那一大滩粘稠的不明液体，他顿时三条黑线就滑下来。
只好将女娃高高抬起，自己浸泡在水里将它们清洗掉。
忽而，褚红尘想起，若女娃娃真是千骨昙，那自己就这样带她回去吗？要是她不愿意……
“我问你，我若带你离开这里，你可愿意跟我走？”褚红尘的脸色变得有些紧张，他紧紧盯着女娃娃，等待她的回答。
“离开，去哪里啊？”
“嗯，这样说吧，我有一个人需要你的精血救命，所以你可愿意跟我走？”
女娃娃摸着下巴努嘴沉思着，褚红尘紧张地咬唇说道：“快告诉我，你可愿意？”
毕竟，他打从心底不想强迫她。
“那好吧，我跟你离开，不过，外边的世界是怎样的呢？若我给你我的精血，你到时候可不可以买好吃的给我啊？”
褚红尘一听，不由得喜上眉梢，心道：哟，还是个小吃货呢，真是罕见的宝贝。
他勾唇一笑，温柔地看着她，“喂娃娃，我泡到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可以啊，不过你老叫我喂干什么？”
她露出不满的表情。
156.我要嫁给你
听到她的话，褚红尘不禁噗嗤一笑，他不知为何，心情十分愉悦。
“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娃忽而闪过一丝戏谑，她咬唇笑道：“你先告诉我，我才跟你说。”
嗤，这女娃娃，还跟他耍滑头来了。
褚红尘忽而将她举起来，笑道：“那好吧，我告诉你。你听好咯，我叫褚、红、尘。”
他三个字慢慢念给她听，希望她能记住这个名字。
“褚……红……尘……？”女娃娃含着小手指歪头念着，似乎是在极力记住这个名字，“嗯！我记住了，褚红尘！放心吧，我以后不管如何都不会忘记这三个字的，嘻嘻。”
她再一次笑了，褚红尘看着她的脸，听着她说出口的话，不禁失声一笑。
这丫头……还真是……
“那现在轮到你了，你告诉我你叫什么。”褚红尘很期待她的答案，他很想知道这样一个鬼机灵到底拥有怎样好听的名字。
谁知，女娃娃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她皱了皱眉头，“我……我没有名字。”
哈？！没有名字。
褚红尘哼了一声，挑了挑眉看着她，“喂娃娃，你是在耍我吗？”
“啊不不不！我没有啊，只是，我依稀记得大家都叫我千骨昙，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她眯着眼睛，回答得小心翼翼，似乎有点害怕褚红尘会生气。
褚红尘望着她蓝紫色的眼眸，忽而将她放到岸边，猛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顿时，一声哎哟响起！
“你傻吗？这个怎么算名字？”褚红尘一脸无奈地望着她，想着她小小的身子，自己也不好怎么欺负她，于是继续说：“算了，既然没有名字，等你跟我出去后我再寻个机会帮你取一个好了。”
说罢，褚红尘抿着嘴唇看向她，只见她一听，似乎有些惊讶，忽而，她笑了，咧开嘴灿烂地笑了。
小小的粉色肚兜被系在身上，跟随着她的笑声和小屁屁一扭一扭的。
“好啊好啊！我终于也要有名字咯！”
女娃娃的反应似乎有些夸张，褚红尘沉默着看向她。
只不过一个名字而已，她用得着这样吗？难道一个小小的名字在她心中占据这么大的分量？
褚红尘晃了晃脑袋，想着湖水没有那么冰了，于是他问道：“我能起来了吗？”
女娃娃一听，顿时止了动作，脸上的表情还有点呆。
“哦！我刚刚太高兴一时给忘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继续说道：“差不多了，你可以起来了。”
语气似乎又恢复了方才的老练和成熟。
褚红尘一听，不由得松了口气。呼……终于可以出来了，在水里泡的他全身都要变得皱巴巴的了。
正想起身，他用余光扫过去，发现女娃娃眼睛一动不动，仍旧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阿西……这真是伤脑筋。
褚红尘叹了口气，转身靠近她，大手一挥便蒙住她的眼睛。
“喂小娃娃，你不能这么看知道吗？”
女娃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为什么我不能看啊？”
只见她小小的四肢挥舞来挥舞去，十分不满地嘟起小嘴。
褚红尘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真是无语了。
这朵昙花真是鲛女大人的吗？怎么……这么笨！整个人一点常识都没有，一点男女之别都没有，这也不懂那也不懂，就知道提着小肚兜跑来跑去，还非要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他真是……阿西，到时候要是提着这么个小肉球回去，估计主人都吓得够呛吧……
褚红尘空出一只手又敲了她一下，希望能敲醒她这笨笨的脑袋。
“唉哟！”女娃娃虽然看不见，可是本能的疼痛还是使她快速捂住脑袋，“你干嘛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小鬼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
褚红尘就这样问她，结果得到的答案自然十分显著，后者迅速摇头。
他顿时叹了口气，“那你又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毫无疑问，得到的自然也是同样的答案，褚红尘顿时长舒一口气，心道：算了，算了，谁知道当时鲛女在创造她的时候是不是把她脑子里某个部位拿走了，这一问三不知的。
“啊，真是头疼啊，要是换作别的寻常姑娘看着我这样，那脸早就红得跟猴屁股了吧。”他自个儿嘟嘟囔囔着，这才咳嗽一声朝她说道：“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总之，现在我教你，男生和女生之间是不能有肌肤之亲的，自然像看他换衣服啊，没穿衣服啊，这些肯定、决定是禁止的，除非你嫁给这个男生当媳妇儿，懂吗？所以，你快点乖乖转过去，我要换衣服了。”
褚红尘想着，这样说，这丫头应该不会那么没觉悟了吧。毕竟她看起来可不是个傻瓜。
于是他心满意足解释完后，将她的身子硬是掰过去面对墙。
正打算起身，谁知这丫头居然有擅自做主转了过来，吓得褚红尘又一次跌坐到水里。
“喂！你这死小鬼，不是叫你转过去吗啊？！”
褚红尘气得不由得对她吼道，谁知，这小丫头还有理儿了，只见她小手叉腰，肉乎乎的腿往前迈了一步。
“凭什么我就不能看？既然你说男女授受不亲，那么，我就按照你说的，嫁给你不就好了？”
她心里其实是这么想的，为什么要隐瞒呢？既然决定带自己走，那就互相坦诚呗，难道他还害怕自己把他怎么着了不成？
谁知，这句根本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话一旦脱口而出，就好似投入湖水中的小石块，泛起层层涟漪。
褚红尘已经呆若木鸡了，他此刻脑袋有些嗡嗡作响，耳边回荡的是她小嘴里说出来的荒唐话。
我嫁给你不就好了吗……我嫁给你不就好了吗……
唯独这一句，在脑海中放大无数倍，异常清晰，好似山谷的回声一遍又一遍荡漾着，徘徊着……
小女孩看他呆呆的样子，便伸出手去在他面前晃悠着，“喂，褚红尘？你还好吧？”
“开什么玩笑。”
“什么？”
“我说你在开什么玩笑！”褚红尘猛地清醒过来，眼睛变得有些危险，他死死盯着她，朝她大喊着，似乎很不满她说这句话。
开什么玩笑你个小鬼头，你知道你说这句话的后果吗？你知道若今天换作别的男人会怎么样吗这个笨丫头！做不到的事情干嘛总是凭着一张嘴。
“你，你凶什么凶啊……”对方小嘴一瘪，蓝紫色的眼睛又开始泛着水雾。
啧！又哭？哎呀这个麻烦的家伙。
“算了算了，都是我不好，是我语气过重了行吗？你千万别给我哭啊。”
小女孩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褚红尘只觉得有些心累，他叹了口气，只觉得十分无语。
这就是养了一个女儿的感觉吗？这不太妙啊……
“那么现在，我就当作没听见你刚才说得话，现在不要再说话了，乖乖转过身去，不许偷看知道吗？否则可别怪我又惹你哭。”
褚红尘温柔一笑，将她的身子又扳了回去。
这次，小女孩好像真的乖乖听话了，她没有再转过来，“好，我不看就是了。”只是她语气里还是带着哭腔。
褚红尘这才全身放松下来，这次他终于站了起来，身上未着寸缕，白皙的肌肤和满满的肌肉晃悠悠的，在空气中十分养眼。
他身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长发亦是如此。远远看去，实在是道不错的风景！
真希望衣服还保留点余地。
褚红尘甩甩身上的水珠，大步朝不远处的‘破布’走去。
他手一动，翻来翻去，果然不出所料，外衣都被撕的粉碎了几乎……一个小孩子怎么就不能……
正当郁闷之际，被压在最底下的一件东西让他又再次愉悦起来。
他勾唇一笑，眼里闪出兴奋的光，立马将它翻了出来。是件白色的里衣！太好了，这样自己总算不至于光着出去。
想着自己平时把里衣系得松松垮垮，才不至于遭那小孩的毒手。哎呀真是万幸啊。
这样想着，他一边将里衣往自己身上套去。
却不知有一双眼睛正充满好奇地盯着他……
小女娃怎会是那种普通角色？仍由他说教然后乖乖就范吗？怎么可能。
正当自己暗自庆幸小把戏没被看穿时，小手捂着眼睛偷偷转过去看。
只见一幕春光映入眼帘，令她咋舌。
褚红尘健壮的后背……紧绷的肌肉和完美的线条……目光下移……是那圆圆的屁股……
她天真懵懂，对于男女之情不太了解，对于这样的状况更加不了解，也不知道如何应付。
可是，那一刻，明明是个小孩的躯壳，却宛如花季少女，脸腾腾腾就烧了起来！
整个脸蛋都红彤彤的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
深呼吸后，似乎并没有得到缓和。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顿时疼得她直吸气。周围寒冷的空气才让她奇怪的反应有所停歇。
157.傻丫头
好奇怪啊，怎么，怎么突然心跳的这么快？她生病了吗？
不对不对，自己可是千年的昙花，百毒不侵怎么可能生病……
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就是他叫自己不要看的原因吗，果然是应该听话的……现在整个人都这么烫，好难受……
小女孩吞了吞口水，拼命摇头，企图忘掉刚才看到的一切，她很快就转了过去，心里一直叫自己要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不然被他知道一定死定了！
褚红尘动作很快，里衣往身上披，随便系着就算完成了。
之后，他心情愉悦地转过去，大步走去，手一挥便将一脸红润的她捞进怀里。
没办法，看她之前走路还摇摇晃晃的样子，根本就是个没常识，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小孩。不抱着她还能怎么滴？
只见对方轻呼一声，褚红尘看着她肥肥的脸蛋熟透得宛如一个红苹果。不由得疑惑，再看对方眼睛紧紧闭着，不由得嗤之以鼻对她说：“喂，你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你刚刚偷看了吧？”
说到这里，很明显的他眼里闪过不满。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偷看！”小女孩昧着良心大声喊着，只是这下子，却直接红到耳根子去了。
褚红尘半信半疑着，眯着眼睛厉声问道：“真的？骗人的小孩可没有好吃的哦。”
一提到吃的，她似乎特别激动，脸上的红润也散去不少，那双蓝紫色的眸子终于睁开，“我真的没有！你不信我吗？”
看看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天真无邪的双眼，可是说谎两个字，心虚两个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好不好。
像褚红尘这种老人精，怎么会看不穿她的小把戏？可是怕他再说下去，这小家伙估摸着又要两眼一眯开始挤泪水了。
这样可就不妙了。
所以，不管她看没看，自己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了。“你没有最好。”
搁下这么一句话，他就再没对此事说什么了。小女孩一听，脸上没有多大反应，可是暗自却在大喘气。
好险啊！差点就被看出来了！哈哈，还是自己聪明，说出这么完美的话来。
却不知，她的小情绪全被眼尖的褚红尘看在眼里，他不由得温柔一笑。
嗤……这个傻丫头……
褚红尘抱着她，方才一边泡在水里一边观察过四周了，发现那里是有一道类似门的痕迹在的。
褚红尘现在迫切想出去，这昏来昏去的都不知道耽搁了多少时间，虽然成功取到千骨昙，但是褚红尘却还是担心会出什么纰漏。
毕竟若不能按时回去，主子非把自己削了不可！
看主子对云织的态度如此不同，想来也是动了非比寻常的心思吧。这还真是让人伤脑筋。
往门哪里走去，发现虽然有裂缝，但是好像根本无从下手。冰和冰之间贴的太过严实了。
褚红尘忽而想起，戮阎剑不在身边。戮阎剑威力巨大，并不会轻易离开自己身边，而且自己之前还处于昏迷状态。
所以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土法子可以试了，希望戮阎剑会在外面听到自己的声音。
褚红尘一手抱着她，一手大力拍打门。
“有人在吗？有没有人听得到我说话？有人吗？戮阎剑？！”
几乎是用尽全力呐喊着，毕竟冰墙那么厚，隔音效果实在非同一般。
外面的世界，戮阎剑和雪山老人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他们，尤其是对戮阎剑来说，难熬的程度堪比上刀山下火海。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当戮阎剑第一百零八次在空中飞来飞去以缓解心中的郁闷时，雪山老人终于坐不住了。
“戮阎啊。”他晃了晃脑袋，“你放过我吧。”
“什么放过你？”戮阎剑听到他这话，不禁停在了他面前。
“求求你别再在我面前飞来飞去了好吧，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半个身子埋到黄土里的人了，你这样晃得我眼睛都要废了。”
雪山老人说罢，摸了摸下巴处的胡子，瞪着戮阎剑等待他的回答。
谁知，后者直接脱口而出一句足以让他吐血的话。
“喂老头，张口闭口的就是人，你还是人吗？不死不灭的散仙撒谎都不打草稿。”
戮阎剑此时此刻是以剑的模式示人，但从话语里完全可以听出他的鄙夷，或许是他把雪山老人当枪使了吧。
“喂你这家伙！是在变相骂我不是人吗？！”雪山老人气得胡子抖了三抖，“是又怎样？”这句话一说出口，他简直想打人的冲动都有了。
正当他打算坐起来和戮阎剑好好谈谈人生时，门后边似乎传来了动静。
戮阎剑立马撇下雪山老人，一下子飞到门那里竖起耳朵仔细听。
雪山老人也同样吓一跳，难道那小子已经好了吗？他立马跟在戮阎剑后边，同样竖起耳朵仔细听。
“死老头，我说你把墙搞那么厚干嘛？根本听不见什么好吧。”除了门被剧烈拍打的动静，果然还是只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么麻烦，老头你让开。”戮阎剑倒退一步，作势就要做什么动作。
“喂喂喂，你要干嘛？”雪山老人挑眉，看着他的动作吓得随即问他。
这家伙该不会又要……
“这还用问，当然是一剑把这破门劈开啊，我再也没办法傻乎乎跟你这死老头在这里等了。”
说罢，他鼓足气势，轻微摇晃身子，身后随即涌现出炙热的地狱之火。
赤红的火光瞬间照耀了整间冰室。
“戮阎戮阎！等等，等等！”
“让开老头，等会伤到你可别怪我。”戮阎似乎压根没理他，身后的火光愈发剧烈了。
“等等！”雪山老人一个箭步便挡在他前面，双手张开阻挡他，“你千万不能把这里烧了！千骨昙要是出了纰漏如何是好？”
谁知，此话一出，随即招来了戮阎剑的不屑，“笑话，那朵破花关我何事？伤了更好，省的出去祸害我主人。”
“冷静戮阎，你想想，你主人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你要是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一切，这后果你负责是吗？”
果然，听到褚红尘，戮阎剑随即冷静下来，身后强烈的火焰也消散不少。
“这就对了，咱们再等等，再看看情况。”
“好吧老头，一旦确定是主人在后边唤我，你就得马上给我开门听到了吗？”
戮阎剑作出妥协，他将所有的力量都收了起来，一同趴在门那里听声音。
门后的褚红尘，手拍的酸麻，再加上门上挂着寒冷的冰霜，冻得他倒吸一口气，只觉得手掌麻木得很，不得不停下来呼气。
“怎么样了，外边没人吗。”小女娃揪着他的衣裳，担忧地问道。
褚红尘本来还有些郁闷，一听到他这样问，只好温柔看着她说道：“没事的，我来想办法，若外边真没人，那我们便破门而出。”
“好！”小女娃似乎是怕褚红尘分心，应下后安安静静的，深怕打扰到他。
褚红尘伤了脑筋，这冰这么厚，如何才能出去呢？
戮阎剑又去了哪里……
“你先站到地上去，在一旁乖乖等我。”褚红尘说着，将小女娃放到地上去。
他方才忽然想起，自己与戮阎剑血珀相连，在内心里进行对话根本不是难题。方才一直顾着那女娃娃，都忘了这些了。
于是，褚红尘盘腿而坐，双手不知做了什么奇怪而神秘的动作，忽而，他整个人就好像睡死过去一样。
整个头就垂下去了。
女娃娃在一旁看得仔细，瞧着他这样子还真有点吓人，心里似乎有些担心和害怕，小腿一迈就打算蹦哒着跑过去看。
却想起，方才他温柔地对自己说，让自己别动的，要等他。
这样一想，小肥腿就又缓缓收回去了，小手指含在嘴里，强忍着过去的冲动，眼睛滴溜溜看着他的脸，深怕错过任何细节。
褚红尘早就在心里呼唤戮阎剑了。
“戮阎剑？戮阎？你在吗？”
门外的戮阎剑忽而一个激灵，似乎是有了感应，紧接着，浑身剧烈地抖动了。
紧接着，整个人便停在空中一动不动，看起来倒有几分诡异……
“主人，我在的。”
褚红尘听着周围终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禁欣喜，“太好了戮阎剑，我还以为你去哪了呢。”
“主人，你没事吧，你在里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你的伤都好了吗？”
“戮阎剑听我说，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门后边，只是冰墙太厚了，我虽听到了一些敲门的声响，但还是听不真切。主人，方才是你在敲门对吧。”
后者配合性点了点头。
戮阎剑一看，喜上眉梢，“太好了主人，你没事了吧。”
“等我出去后再与你细说吧，你现在快些给我开门。”
“好，我这就去！”说罢，戮阎剑一个飞身便消失了，褚红尘嘴边一抹笑，很快，他便回魂了。
只见他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定了定神，这才看向小女娃，见后者含手指弄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不禁蹙眉，心道：这个习惯可不好，非叫她改了不可，流口水像什么样。
158.你当爹了？！
褚红尘想着，将她再次抱了起来，她小小的身子对他来说轻的很，真是怀疑这身肉的作用……
“我们现在要准备出去了。”只是简单的说明，小女娃一下子明白了，她搂着褚红尘的脖子靠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嗯。”
褚红尘见着她这样的动作，却是十分不习惯，可是看着她好似疲惫不堪的小脸，那双水汪汪的蓝紫色眼眸，让他又再次默许了这种行为。
算了，她还只是个孩子……
门外的戮阎剑终是回了神，他猛地一个激灵，待定睛一看，发现眼前雪山老人的脸放大数倍！他顿时吓得倒退，
“死老头你干嘛？！该不是要乘机谋害我吧。”
他带着戒备警惕地质问着对方。雪山老人一听他这么说，自然是不乐意的，“戮阎，你说说你说话怎么就这么欠啊，我是看你忽然一动不动的还以为你怎么了，我才过来看看你。”
这样说，戮阎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很不耐烦打断雪山老人的话，“算了算了，我不跟你废话了，你快些开门先！”
说到这里，他明显变得十分期待而兴奋。
“哈？不是说好了再看看吗？你这又等不及了。”
“不是啊死老头，你懂什么，我叫你快点开门你听见了吗？里面的就是主人，他没事了已经，所以你快开门？”
戮阎剑迫不及待地嚷嚷着，深怕褚红尘出什么事。
雪山老人顿时吓了一跳，现在是什么情况，戮阎不过走神了一会儿，怎么现在就这么肯定了？！
该不会是中邪了吧……看这模样，好像还不轻……
“等等！你该不是中邪了吧？戮阎。”
正极度处于亢奋状态的戮阎剑，听到这么一句话，自然是火气腾腾腾就上来了！
“你个老头真的是！你信不信你再废话一句，我让你中邪？！”
雪山老人顿时被吼得小心脏吓了一跳，他吞了吞口水，“啊哦哦哦！好好好，我、我马上开门。”
戮阎剑看着他怂成个包子，还以为是个多么厉害的得道高人……鲛女那家伙疯了吧，让他来看守千骨昙？这家伙除了法力高了点，似乎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雪山老人慌忙去摸墙上的机关，“咔嚓！”一声，机关再次启动，门也终于缓缓开启。
随着门的大幅度开启，戮阎剑的眼神也越来越兴奋和炙热。
太好了，主人要出来了，完好无损的。
而雪山老人也很好奇，若那小子真的或者走出来，就代表他成功激发了千骨昙，那么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才会有这样大的本事。
要知道，千百年来可没有一个人能如此，其中不乏法力高强者。
褚红尘抱着女娃娃，眼看着那道门终于被打开，他怀着激动的心走了出去。
看着褚红尘平安无事，且气色较之前更加不错，他简直要开心死了！
可是，随着目光逐渐转移，谁能来给他解释解释，主人手里这莫名其妙抱出来的……女娃娃，是何方神圣？！！
雪山老人看到他手里的女娃娃，则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他感觉心脏就要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了！
“主……主、主人！”
戮阎剑连声音也变得颤抖了，和方才教训雪山老人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哪里还有那份孤傲的存在？
褚红尘知道他很激动，毫不犹豫朝着他走过去，“戮阎剑，我出来了。”
本以为戮阎剑会激动地扑向他，谁知道戮阎剑却是意外地倒退一步。
“戮阎剑你怎么了？”
“主人，你居然……你居然有了个孩子？！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你居然当爹了吗？！我的天啊！主人你怎么做到的？那死老头，把你救好的办法就是送给你一个女人？！！”
陷入自己无限大的脑洞世界的戮阎剑显然是晴天霹雳，他沉重地喘着气，气呼呼地瞪着雪山老人，“老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一定让你整个身子都埋到黄土里去！”
可雪山老人显然已经目瞪口呆，他望着褚红尘手中的女娃娃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样子显然已经神游了。
“啪！！”褚红尘咬了咬牙，手一挥便给了戮阎剑一个狠狠的爆栗。
“哎哟！主人你干嘛？”
“什么叫我当爹了！你这个笨蛋胡说什么呢！”褚红尘没想到，第一次暴打戮阎剑居然是因为这么低级的问题。
谁知道，对面的雪山老人一下子扑通一声跪到褚红尘面前，吓得褚红尘顿时跳脚，“哎哟我去！”
后者望着女娃娃，眼角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
“大人啊！我终于等到你了！”
戮阎剑和褚红尘看着他的动作，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闹得又是哪一出？
女娃娃不再趴在褚红尘怀中，她含着小手指，大大的眼睛看向雪山老人，“你，就是这些年来一直守护我的人吗？”
糯糯的声音响起，雪山老人只觉得整个人生都光彩夺目了！
“大人……原来，你记得我。”
“你将我看守至此，我怎会忘却你的恩德？”说罢，她挣扎着企图挣脱褚红的怀抱。
褚红尘搞不清她的用意，也只好将她放到地上。
只见小女娃迈着小短腿缓缓走向雪山老人，将手放到他头上，“汝辛苦了，使命即将结束，吾判汝安乐，可有异议？”
说出这句话，惊讶的是，竟不再是方才那个糯糯天真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前所未有的女声，声音充满威严、但却让人感觉很亲切。
身后的戮阎剑几乎是同时性抖动了身子。
这个声音是……鲛女吗？！
雪山老人老泪纵横，他坚守千年的使命终于要结束了吗？太好了，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散仙……
“大人英明。”说罢竟是狠狠叩首，小女娃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手去，再次蹦跶蹦跶跑回褚红尘身边。
雪山老人抬起头来，看向褚红尘，“你果然是那个有缘人，能将千骨昙成功化作人形，看来你们确实有缘分，这些做不得假，千年的等候，我终于能将我的使命结束掉了。谢谢，我总算没有辜负鲛女大人的托付，如今使命结束，我也即将离开。以后她，就拜托你了。”
雪山老人满意地笑了，他盘腿而坐，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空间。
褚红尘一脸疑惑，他抱起小女娃，看向雪山老人，“老人家等等！”
只是话音刚落，后者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下而上演变成一块石头。
“等等啊！”褚红尘大喊着，却已经来不及了。搞了半天，现在虽然得到了千骨昙，但是这老人家说得他一头雾水，所以得到千骨昙到底是福是祸？
他不禁看向小女娃犹豫着。
听雪山老人话中含义，自己与千骨昙的相遇是注定的？
只是现在，就算后悔，走到这一步大概也回不了头了吧。
山洞中不时刮来阵阵寒风，褚红尘抖擞了身子，看着小女娃叹了口气，算了，既然遇到了也总不能不管，就这样带回去吧。
看着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小小的肚兜，不禁有些担心，这样不冷吗？
他将她紧紧包裹在怀中，用体温给予她温暖。心道：这样就不会太冷了吧。
褚红尘转身呼喊戮阎剑，“戮阎剑，回神了！我问你，这里可有保暖的衣物可用？”
戮阎剑却忽而神神叨叨的，“她竟回来了……她竟回来了……”
褚红尘蹙眉，“谁回来了？”
“啊？……没、没有啊，主人你刚才说什么？”
褚红尘看着他愈发不寻常，完全不似以往的冷静，但也没往深处想，“我是问你，可有保暖的衣物？”
“啊！有的有的！那老头早就准备好了。”
说着，引领褚红尘找到一些旧衣服，褚红尘一看，顿时毫不犹豫取着一件厚袄子，率先将小女娃浑身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样会感觉冷吗？”
小女娃朝温暖的地方钻了钻，“不会的。”说罢，又笑了。
感觉像颗甜甜的樱桃……
褚红尘看着她这样，也无奈的噗嗤一笑，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会对这小女娃这般好，甚至是容许她做出一些自己本就不喜的动作。
毕竟对于自己这样的人来说，最厌恶的不就是人类所谓的关心和理解吗？
可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人，是他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寻到的吧，也或者眼前这人，是主子急需的药材吧，待她好点应是没错的……褚红尘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利用罢了。
整理完她，褚红尘这才把她放到地上，然后自己取了同样一件厚衣服穿上，不过比起她的要大了许多倍。
…………
褚红尘抱着小女娃走出山洞，看着外边雪花飞扬的样子，可真美啊，不同于之前的风暴，这里的雪显得十分宁静美好。
从方才戮阎剑的简单详述中，他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
那个老头原来就是千年来看守千骨昙的雪山老人，使命一结束，便是羽化成神了。再也不存在于苍玄大陆，而是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了。
159.唤你银粟可好？
褚红尘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雪山老人守护千骨昙的信念从何而来，难道这就是信仰吗？将对鼻祖和鲛女的忠心和思念寄托于千骨昙身上……千年来抱着同一种心情过活，是煎熬吧。
像他这样的人，不老不死是最大的痛苦，所以方才他羽化之际仍旧面带微笑。
“所以主子，这真的是千骨昙咯，那朵传说中的千年昙花。”在褚红尘解释了很多遍之后，戮阎剑才从方才的梗解脱出来。
褚红尘看着他，一脸漠视地抱着女娃娃，“是啊，所以她不是我的女儿。”
听到褚红尘刻意这么说，戮阎剑嘿嘿一笑。没想到主人还怪记仇的……
“放心吧戮阎剑，她的精血确能救人，方才就是她救了我的命。”虽然语气略带埋怨，褚红尘还是为了让戮阎剑放心作了解释。
然而褚红尘没看到立于身后的戮阎剑却显得担忧……只希望这千年昙花，莫要随了命运才好。
在门外的时候，雪山老人早就交代了一切。出了山洞，只要延西北方向一直走，很快便会脱离晶界山，直接抵达大陆，无需再度经过地狱之门了。
看着满天飞雪的晶界山，褚红尘感慨它的美丽，将女娃娃放在地上，对她说：“你去看看吧，这为了你而存在了千年的地方马上就要消失了，再和它呆一会儿我们就要走了。”
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对她一笑，一边推着她的腰。
女娃娃看着洁白的雪花，早就兴奋得迫不及待了。如今褚红尘给了她机会，她自然是欢喜得很，咯咯咯地笑着，撒开脚丫子就在雪地里跑，身上的厚衣服在雪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空气中都在回荡着她欢快的笑。
褚红尘带着宠溺看向她。纵使存在了千年，但不懂世事，其内心纯洁如婴儿一般，她还是个孩子啊。
算算时间，第六天应该也差不多要过去了，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回去，只要在第七天的子时安全抵达，便也不枉此行了。
那么，让这丫头玩几炷香的时间也算充裕。
“戮阎剑，你且靠在一旁等候吧，我看着她玩，等会咱们就要走了。”
“好的主人。”
戮阎剑稍作犹豫，便退到一旁的雪峰上栖息片刻。
女娃娃手捧着雪，蓝紫色的眼眸闪着好奇的光，她眯着眼笑道：“这是什么啊？好好玩啊，凉凉的。”
“红尘红尘，你快看！漂亮吗？”她手捧着零星雪花，迈着小短腿朝褚红尘跑来，好似发现了什么无价之宝，邀功似得将手举得很高，生怕褚红尘看不见。
看着她这样可爱的行为，饶是未曾喜欢过孩童的褚红尘也不由得动容，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时，不带一点杂质的纯洁，便让人产生保护欲和疼爱。
褚红尘蹲下来看着她，大手伸出去揉搓她柔软的碎发，“是啊，确实很好看。这呢，叫作雪，下雪是最美的，你若喜欢，便多玩片刻。”
“这就是雪啊，好美啊……”她脸上露出憧憬和懵懂，让人忍不住要捏一把她的肉脸蛋。
可是，雪在触碰到她手中的温度时，却很快融化成一滩水消失了。
褚红尘看到这里，耳边响起她的声音，“红尘你看，它、它不见了……”
糟糕！这声音是！……
褚红尘立马抬头，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女娃娃盯着手中的雪水开始瘪嘴，大眼睛微微一眯，好像随时随地都能冒水雾。
“诶诶诶，别哭啊。”
他有些无措，这家伙要是掉眼泪可又要麻烦了……这晶界山要是回荡着哭声，雪崩是最有可能的！
“可、可是，嗤嗤……可是，你看，它，它怎么没有了呢？”小女娃吸着鼻子，哧溜哧溜的显得楚楚可怜。
“别哭，雪都是这样的，你看，虽然这些没有了，但是周围还有很多啊，够你玩好久了。”
“可我不想它消失……”她嘟囔着，显得无助却又有些不满。女娃娃挥洒掉手中的水，堵着嘴巴摆弄手指。
褚红尘看到这，忍不住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小，一下子就被自己的手掌包裹住了……
“虽然它消失了，但是它至少将它的美丽展现了，它在某一刻至少是让人铭记的、快乐的，这就是它的意义，所以消失了并不代表不好，知道吗？”
“若你实在理解不了，那便这么说吧，它是去别的地方延续它的美丽了，说不定这些雪其中便是又一个它了。”
褚红尘望着她，眼神真诚而耐心，女娃娃沉默着，终是点了点头。
“去玩吧，咱们差不多要走了的，你抓紧时间。”
“嗯！”
看着她又变得开心起来，褚红尘才算是松了口气。
天啊，这丫头可有些不好伺候……动不动就哭鼻子那还得了？
不过，方才她一直‘红尘’‘红尘’的叫他，倒是让他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
他还未曾给她取名！
之前在里头答应过她的，现在看来倒是个机会，他似乎已经想到一个不错的名字了！用她身上正好。
褚红尘想着，便走过去靠近她，忽而抱住她，将她身子扳过来。
看着她的眼眸，他认真问她的意见，“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吗，若出去我定会为你取个好名字。如今是时候了。”
“红尘，你，你要为我取名了吗？”
后者点了点头。
“我终于也要有个真正的名字了！太好了红尘！你快些说，我叫什么？”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褚红尘也显得有些高兴，“看你一见到雪便开心成这样，不如以此命名好了，你看如何？”
“嗯！我都听你的！”小女娃搂着他的脖子眨巴眨巴眼睛。
褚红尘动了动眼珠子，沉思片刻，忽而，他像是想到什么，笑着开口道：“不如以后便唤你……银粟，如何？”
“银、粟？”
“恩，喜欢吗？”
问这话时，褚红尘明显的期待，小女娃歪了歪脑袋，随后重重点头，“嗯！我喜欢这个名字，真好听，但是，这和雪有什么关系？”
“正所谓，‘独往独来银粟地，一行一步玉沙声’，银粟，便是雪花的意思。只是换了种文雅的称谓罢了，但是却好听。我还担心你不喜呢。”【ps：出自宋，杨万里《雪冻未解散策郡圃》诗】
“怎么会，红尘为我取了名字，我要开心好久了！”小女娃露出两颗小门牙，挣脱他的怀抱，在雪地中欢快地转圈。
“哈哈，我也有名字咯，我叫银粟！”银粟二字在山峰中久久回荡，让人听着都喜悦。
“小声些，可别引来雪崩。”褚红尘蹙眉，走过去捂着她的嘴。
银粟顿时静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小声地道：“我知道了红尘。”
嘶……红尘，红尘的，这娃娃还当真没点意识。
“银粟，你可否别直接叫我的名字？”
“为、为什么？……你是不是……讨厌我了？”银粟望着他，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当然不是，只是，你如今孩童的形态，若直呼其名显得很奇怪啊，到时候到了大陆上，难免招摇。要知道，你是千骨昙这件事可是万万不能传出去的。”
褚红尘一本正经点了点她的额头，严肃地说着，银粟却不懂，她是千骨昙又如何？有什么可保密的？
“红尘，为什么不能传出去？”
“唉，你个傻丫头，知不知道什么叫人性狡诈、贪婪？在大陆上，千骨昙也就是你，一直是个传说，不知道有多少坏人对你虎视眈眈，你要是引起别人怀疑，从而被某些别有用心者顺藤摸瓜查出你的线索，那便麻烦了。银粟希望去到坏人身边吗？”
褚红尘说这话确实做不得假，他与主人北崇憬在苍玄大陆的名声一直不是特别好，其他人是惧怕他们的力量，因而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树敌却是在所难免的，但是若如今带着银粟这种‘大肥肉’，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千骨昙乃是无价之宝，若化作人形，自然更是巨大的诱惑，还是谨慎点，早些提防才好。
银粟初来乍到且不懂世事，自己可不能任由她胡闹。
“不不不！银粟才不要去坏人身边。”说着，银粟似乎有些害怕，吓得立马钻进褚红尘的怀抱中去。
她小小的身子有些颤抖，看来她已有些依赖褚红尘了。
“那就要听话知道吗？”
“嗯！银粟听你的，都听你的。只是，若不能再叫你红尘，我要叫你什么？”
呼……幸好这小丫头比一般的小孩要懂事乖巧些，不然对付小孩子这些，他褚红尘可不是什么拿手的事儿。
真是想不到啊，他无牵无挂这么久了，竟好端端冒出这么个鬼机灵，实在让人无奈又头疼。他有朝一日竟也会像寻常哥哥、父亲一般这样哄小孩子，若是主子见到了，只怕以为招鬼了吧……
“你让我想想……哦对了！不如以后，银粟便唤我师傅吧。做我的小药童可好？”
160.我是你师傅
“师傅……？”银粟小声喊了一句，蹙眉着，似乎对这个称谓有些不满。
不能叫红尘，只能叫师傅，怎么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呢？
“对，师傅。以后就这么叫吧。”褚红尘看着她，似乎由不得她不愿，“好吧。”银粟还是应下了。
师傅就师傅吧，没什么不好的，“师傅，那做你的小药童会不会很辛苦啊？”
“嗯……银粟怕苦吗？”褚红尘蹲下来看着她，“不怕！有师傅在，我不怕。我就怕无聊。”
“放心吧，若换作别人，成天与瓶瓶罐罐打交道，确实是枯燥了点，但是做了师傅的小药童，却会变得有趣起来。”
啊……他到底在干嘛啊现在，居然无缘无故收了朵花做徒弟……自己对这丫头是怎么了？简直要疯了真的是……
“这样啊，那就什么都不怕了，嘻嘻！”银粟揪着小肚兜，笑逐颜开看向褚红尘，头上两个小辫儿让她看上去很可爱。
“银粟，时间到了，我们要出发了。”说罢，褚红尘扭头喊了句，“戮阎剑，该走咯！”
“嗖！”的一声，戮阎剑飞一般便回来了。不愧是上古神剑啊！
褚红尘伸手一抓，稳稳当当便将其握在掌心里。他扯了扯嘴角，如今与戮阎剑的默契是越来越好了啊。
“红……师傅。”银粟差点又叫错了，她红尘红尘的叫习惯了，一时间还需要适应。
见她语气带着撒娇的味道，褚红尘疑惑着，“怎么了？”
“我要抱抱……”她伸出白嫩的手臂，宛如肥嘟嘟的莲藕，让人忍不住喜爱，糯糯的声音衬得她蓝紫色的大眼睛更加水灵。
褚红尘心软了。
这小丫头到底使了什么妖术，不过轻轻嘟嘟嘴，或是挤挤眼泪，怎么每次这招都……该死的对他特别管用！
他从鼻间呼出气，有些无奈，抿了抿唇，终是蹲下去，大手一挥便将她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
小丫头倒是会找机会，犹如藤蔓，顺着就往他怀里钻，最后乖乖趴在他肩上，才算安稳下来。
“我看你还是孩子才这般纵容你，长大后若还要抱，便再没机会了知道吗？”
褚红尘嘴硬地说着，但银粟只是高兴地哼唧一声，并未正面回答他。
“算了……接下来路途遥远，若饿了或是哪里不舒服，记得同我说。困了就先在我肩上睡。”
三言两语，便已是表明了宠溺的态度，只是其中涵盖多少温柔，只怕他本人自己都未曾察觉。
“知道了师傅。”小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撒娇的味道，连褚红尘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洋溢着多么明显的笑。
“戮阎剑，接下来一切拜托你了，带着我们出去吧。”
“好的主人。”说完，戮阎剑便挣脱掌控，在他面前横放着，躺在半空中，剑身一下子扩大好几倍，“上来吧主人。可会御剑飞行？”
“放心吧，像御剑飞行此等事，只有初级的武者才不熟练，你只管放心带我们出去便可。”
褚红尘自信满满地说着，抱着银粟轻轻一跳，便站到剑上，动作极其熟练，并未有丝毫不适。
就连戮阎剑起飞那一瞬间，他的身子都稳当得很，操作的十分完美。
按照雪山老人说得，只要一直沿着西北方向御剑飞行，很快就能到达大陆。
在空中，没有预想的暴风雪，一切都很平静，雪景的美好让人憧憬而向往，但全程褚红尘都皱着眉，抱着银粟的手也紧了几分。
小家伙现在已经睡着了……她嘴角还挂着笑，睡得很踏实，褚红尘将她身上披着的袄子给她盖严实了。
这段旅程终于要结束了，在最后，褚红尘还是忍不住回头。
果然如他所料，雪山老人羽化，身后的雪山、山峰，包括晶界山，正在一点一点化为灰烬，默默消失。
世界上，再也没有晶界山的存在了，它永远成为了传说……
………………
七天了，第七天了，每一天的等待，对莫睿笙来说都是煎熬，似乎瑄国那边有了一些动荡，北崇憬这几天都在处理，无瑕顾及他。
每天守在云织床边成为了他的习惯，只有这样做，只有看着她的脸，他心中的担忧和不安才会减少。
“你一定要找到钥匙……”
这句话成为了他的使命，如今找到了，可又如何，他的心意似乎也不似从前那般坚定了……
云织啊云织，你若能醒来，我的心只怕又要动摇了。
莫睿笙抿着唇，他的手掌布满茧，那是以前练武留下的，在抚摸云织的脸时。
他的动作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若找不到千骨昙，该怎么办……”
“若找不到了，若醒不过来了，要不我就陪着你一起吧。”
他自言自语着，望着她的脸发呆，说出的话似乎是无意识的，因为这么荒唐的话，竟是从莫睿笙嘴里说出来的，这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莫睿笙立马坐直起来，眼神里的温柔消失，“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个小厮，他端着个托盘，上边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
小厮一脸淡然，低着头慢慢走进来。
“我已用过吃食了。”莫睿笙盯着他，谁知小厮直接无视他的话，也不回答，放下就要走人。
“是朕唤他送来的。”后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莫睿笙立刻眯了眯眼睛。
果不其然，北崇憬一身紫色长袍走了进来。
“宫里近日弄了这些糕点，尝着味道很不错，便带了些过来。”北崇憬说着，走到莫睿笙附近，他站着看着云织的脸，面无表情继续说道。
“不过不是给你的，你可别误会。是个这丫头的。”说着指了指云织，“她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醒来后身子一定虚的很，给她备着总不会错。”
说罢，他眼里闪过复杂的因素。
莫睿笙一听立刻有些不喜，“我记得，你跟她总共没见过几次面，她甚至对你也没什么好印象，什么时候你竟对她这么好了？”
“我劝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莫睿笙末尾，补了这一句，此刻他的气息已是变得警示起来。
眼睛直直盯着北崇憬，威胁的眼神令北崇憬的藏于背后的拳头，慢慢握紧。
最终，他又松开，脸上也很轻松，只见他不屑地笑了，“嗤！你别逗了莫睿笙，你的东西，朕还不屑碰……既然她算是你的软肋，那么我自然不会差了这些细节，毕竟吃饱了的猎物，宰杀起来更佳肥美不是吗？”
“呵，最好如你所言。”
莫睿笙看着他冷笑着，转头去握云织的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忽而沉重地说：“她，还算不上我的软肋。”
北崇憬看着他的样子，莫名的不爽，这个人，从来都是口是心非，虚伪！
“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北崇憬一挥袖，便坐在桌子旁边。莫睿笙顿了顿，问他：“为何这么肯定她今日一定会醒，这已经是第七天了，最后的期限，你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他死在路上？”
“朕的手下，还没那么窝囊没用，你以为他若没几分本事，是如何待在朕身边这么些年的？莫睿笙，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无能，朕的人，朕信他的能力，没到最后一刻，朕都会等着他把朕想要的东西带回来的。”
北崇憬握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放在嘴里咀嚼了会儿，“你若不信，朕也无需多言。反正是你决定了朕才救这丫头的。”
“你记得我的话的吧，若她醒不过来……”
“自然记得，莫宫主每一句话在江湖上威慑力极大，朕又怎敢忘？”说着，北崇憬嘲讽似得笑了笑，“不过，你为了这丫头要毁朕的基业，还说她不是你的软肋？”
“莫睿笙，虽然朕不知道你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才接近她的，不过，你若不是心怀目的，又怎会好端端去接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要知道，曾经你可是厌恶女子的。别给朕提什么一见钟情，朕可不吃这一套，这个词语用你身上就是个笑话。所以，你现在这样，好像把她当宝的样子，是不是太入戏了。”
“那丫头若以后对你有了心思，知道了你的真正用意，只怕要很伤心吧。”
莫睿笙听到他说这些话，握着云织的手不自觉用了几分力，他咬着牙默默说道，“北崇憬，什么时候你的话这么多了？若不想哑巴，最好乖乖闭上你的嘴！”
“呵！怎么，被说中了？莫睿笙，莫说伤我，要毁我基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现在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可以试试……”莫睿笙威胁性地警告他，抿着唇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他生气了……
北崇憬一听，顿时止了嘴，他眯着眼睛，那股不爽又再次起来了。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容不得他插嘴，容不得他说透心思，容不得他……容不得他的存在！
呵呵，好啊，那我便偏要与你为敌，做尽一切你最不喜欢的事情，让你有一天承认你在我之下，让你有一天在我的脚下求饶。
撕破你的面具……虚伪的。
161.有师傅在，我不怕！
第七天，光阴似箭，时光匆匆，不过转眼一瞬，已是太阳西下，黄昏将至。
莫睿笙眼看着璀璨的阳光一点点消失无踪，心中心急如焚。
都这个时候了，为何半个人影都没有，那个所谓的药仙，真的靠谱吗？！
“都这个时辰了，你还要我继续相信你的人吗？”
莫睿笙一咬牙，眼睛因为几日的疲惫显得有点通红。此刻他扭头，死死盯着北崇憬淡定的脸和紧闭的眼质问着。
“朕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未到子时，一切都还有希望，你急什么？”
听着北崇憬说出这般轻如鸿毛的话，莫睿笙心中没由来的气，“是啊，其实你巴不得她死吧，亦或者，她死还是活，于你都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北崇憬一听，顿时睁开了假寐的眼眸。
这丫头与别人不同，他既决定救，又怎会舍得她死？
“朕可不搞这些花花肠子，要一个人死，我又何必让我的人去冒险走一趟？只怕你未来，她便已是一具尸体了。”
“呵，你搞得花花肠子还少吗，这么些年，你不就是靠着这些旁门左道与我做对的吗？”
北崇憬听他这么说，突然有种想扒掉他脸上的面具的冲动。这个男人，真是让他恨透了！
“信不信随你，朕也有底线，要一个人死或活，看心情决定。你还轮不到来管我的事。”
“若牵扯了她，我便不得不管了。”……
最终，莫睿笙还是死咬着嘴唇，同北崇憬一起等待着。
傍晚，不知不觉已是亥时的时辰了【相当于现在的21～23点】。莫睿笙因心情烦躁，直接拒绝了晚膳。
外面，褚红尘抱着银粟已是来到白牙山，他方才去大街上买了串冰糖葫芦给银粟解解馋。
小家伙第一次来大陆，尝到这种食物，吃的不知道有多欢！此刻趴在褚红尘的肩上舔得满嘴都是。
“银粟，这里就是主子的宫殿了，等会儿进去了，师傅不让你说话，你别出声，知道了吗？”
褚红尘千叮咛万嘱咐的，生怕她等会儿出什么事。小家伙童言无忌，主子脾气可不太好，万一一个恼火把她逮了去怎么办？
银粟睁着大眼睛，灵巧的舌头舔着冰糖葫芦，甜甜的开口：“师傅，你的主子是谁啊？”
“嗯，他是一个国家的皇帝哦，不怎么会和人沟通，你要是说错话他会不高兴的。”
“啊？那师傅，他一定很凶吧。”
额……凶……北崇憬的话，也不算很凶，只是不喜欢小孩子而已。
褚红尘弹了她的额头，疼的她哎哟叫，“师傅，你干嘛打我！”
“你个鬼丫头，哪来那么多话？师傅教你怎么做，你听话就好了，打听那么多干嘛？”
“哦……银粟知道了，那银粟乖乖的，不说话。”
褚红尘这才满意地扯了扯嘴角，抱着她对戮阎剑命令着。
一瞬间，他打开入口的开关，戮阎剑便“嗖！”的飞了进去。
开关关闭，白牙山再度恢复静谧。……
“北崇憬！怎么还没来？”
房间里，莫睿笙脾气一直控制不住，他这七天里一直十分暴躁。此刻他又在对北崇憬怒吼着。
“放心吧，朕早已吩咐了下边儿的人，若他回来了，便立刻前来通报。”
北崇憬话音刚落，只听得外边立刻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叩叩叩！！”
“主子！褚药仙他，他回来了！”
外边儿是沧尧的声音，他语气里似乎还有几分不可思议在里头。
“看，说曹操曹操到，朕的人这不是回来了吗？”说着，北崇憬站起来，白了莫睿笙一眼，便去开门。
莫睿笙也同样“唰！”的站了起来，太好了！云织有救了！
不一会儿，只听得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北崇憬站在门口，他的眼神随着脚步声的愈发靠近而变得有些凝重。
“主子，属下不辱使命，顺利完成任务，且平安归来。”褚红尘带着胜利的微笑，抱着银粟朝北崇憬走来，他瞥了眼儿站在一旁的沧尧，另一只手往空中一抛，他手中的戮阎剑便被沧尧险险地接住。
“帮我保管好此剑。”
说罢，便笑着随北崇憬进了屋。
“你终于回来了，可有带回千骨昙？”莫睿笙有些激动地询问着，褚红尘却只是瞥了他一眼，笑着看向北崇憬。
笑话，他的主子可不是莫睿笙，何必他问自己就要答呢？
“主子，我回来了。”从进屋开始，北崇憬似乎有些冷漠，褚红尘只好干笑着又重复了这句话。
“褚红尘。”北崇憬似乎有些不喜，他冷着一张脸，妖媚的桃花眼显得凌厉，看上去魄力十足，只见他一转身，一挥袖，便霸气地坐下去。
“没想到啊，七天，足足七天的时间，你竟给朕带回一个……女儿？！”
显然北崇憬也同戮阎剑一样误会了，没办法，银粟长得十分可爱，抱在褚红尘手里倒还真有几分父与子的模样。
褚红尘本来紧张个半死，结果听北崇憬这么说，吊在心头的一口气顿时松了，他忍不住无语到扶额。
怎么又是这样，怎么又是一个误会的？！他和银粟长得也不像啊，怎么就看出是女儿了？他也不老吧啊？！！
“主子，不是这样的，事情……”褚红尘正想解释，便又立刻被北崇憬打断。
“算了，朕可不关心你这些私事，千骨昙呢？在哪？快拿出来给那丫头服用。”
北崇憬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褚红尘一听，顿时变得有些得意，他挑了挑眉，勾了勾嘴角说道。
“主子要的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着，搂着银粟的手可以逗着她笑，这么明显的提示，北崇憬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是谁……？”
顿时，北崇憬眯了眯眼睛。褚红尘微微点头，朝着银粟说道：“银粟，快喊人。”
小家伙原本迷迷糊糊发着呆，正打着呼噜泡儿呢，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额……额，啊？哦！主、主子好。”穿着粉粉嫩嫩的小肚兜，扎着两个小辫儿，糯糯的声音别提多可爱了。连北崇憬头次见到都显得有些惊愕。
“你是说，这家伙便是……千骨昙？怎么会呢，你不是说那是朵花吗？”
难得北崇憬也有迷惑的时候，褚红尘抱着银粟走近几步，“主子，长话短说吧，一路上历经磨难，还是顺利到了晶界山，没想到这丫头原能化作人形，眼看时间不多，便这样抱着回来了。瞧着她悟性和灵气都是上乘的，为我们所用极好，索性掩人耳目，收了当徒弟留在我身边。”
北崇憬听着，似乎是在思考，他微微低着头，额前几缕发丝顺势垂了下去。
“既然如此，便按你的主意留下吧。千骨昙……是个好东西，日后该是有用到的地方的。”
“只是，如今她化作人形，如何用药？”
褚红尘顿时噗嗤一笑，道：“主子无需着急，属下自有安排。”说着，拍了拍手，顿时门外一个小厮便动作迅速送来一个碗和一把小刀。
“银粟的精血仍保留着功效，放点血掺在水里即可。”
说罢，褚红尘没有去看北崇憬的反应，而是转头问着银粟，“银粟，怕疼吗？”
听这话，懵懂的银粟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小小的身躯惹人怜爱，顿时叫褚红尘不忍下手。
“怕……”银粟瘪了瘪小嘴巴，但蓝紫色的眼眸又明亮了几分，“但是有师傅在，银粟在疼都能忍着！”
此话一出，褚红尘的心尖儿处更软了，这丫头，怎么净说这些让人不忍心的暖心话来？简直是个人精……
最终，在北崇憬的注视下，褚红尘还是拿起了小刀。但却将银粟的头按在肩膀处，让她不要去看。
手起刀落，很快的速度，不过眨眼的功夫，一条细小的口子便出现在银粟手上，鲜血顿时成群结队涌了出来，滴滴掉落在瓷白的碗里。
小家伙真的没叫，但就是这样，褚红尘的眉头才皱得更紧。他的脸色也凝重得很。
若没听错，方才耳边的一声闷哼便是这丫头的吧……该死，以后若非得已，只怕万不能再让她这般疼痛了。
很快，碗里的血水便成了药。
“银粟，已经好了。”褚红尘咬着唇，叹气道：“主子，让那丫头服下此药即可。第二天便能醒来了，我先带银粟去包扎。”说罢，不管北崇憬如何作答，褚红尘抱着银粟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独留北崇憬若有所思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
他好像懂了什么，原来红尘这小子也……
北崇憬似懂非懂，勾了勾嘴角，唇边一抹笑让人看不透他精致皮囊下的心思。
只见他将那碗药端了过去，还未走到床边，便被莫睿笙眼疾手快抢了过去。
莫睿笙急匆匆坐到床边，扶了云织让她靠在床边，手捏着她下巴微微用力，便迫不及待将药灌了进去。但却害怕掐疼云织，其力道十分小心翼翼。
北崇憬看着空空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看着他这般关心云织，心里竟不是滋味。
162.师傅别走！
喂完了药，莫睿笙这么多天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从总算松了口气。
他觉得，纵使以前与人打斗，被人欺压或者杀人，都比不上这几天要来的煎熬。
每天看着云织紧闭的双眼，每天猜测她是否会忽然醒来给他一个惊喜，大声嘲笑他：说这一切都只是她在开玩笑。
可是，疲倦过后的假寐，一次次都只是自己醒来而已。如今全身的细胞都放松了下去，莫睿笙自然是感觉前所未有的困顿和疲劳。
他将空的碗放在一旁，自己抱着云织，靠在她肩膀上，仿佛这样才能有点安心。
“方才你的人说，她最快也要第二天才醒来对吧？”莫睿笙闭着眼睛问道。
北崇憬盯着他的动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原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搂搂抱抱得程度了吗？自己现在，就好像一个局外人……明明一切都是自己操纵的，自己本该是主角吧……
“是啊，所以你接下来，又想陪着她一夜？”
“有什么问题吗？之前六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不差这一晚。”莫睿笙说着，鼻息呼出一口气，将云织的身子搂得更紧了。
这丫头身子薄，他害怕她要是还醒不过来，消失了可如何是好，只能再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
她身上好闻的淡香让他有些安心。
北崇憬抿了抿唇，再不说什么，转身而走了。
他步履匆匆，更像是在逃离什么，他的拳头，至始至终都从未放开过。
莫睿笙……你未曾下过逐客令，这里也是我的地盘，可我还是害怕地逃走了，我害怕再看着你拥抱她，我心里奇怪的感觉又会出来，那样只怕我会疯掉……
成大事者，最忌讳心魔……我害怕那丫头也成为我的心魔……
北崇憬咬牙，夺门而出的同时，他跳上屋顶，在冷风的迎接下站了一夜，看了一夜的月……
他的背影，让人深感孤寂。
房内，终于只剩下莫睿笙和云织两人，莫睿笙最后一层的戒备也没了。他叹了口气，放开云织。
转而脱掉鞋袜，上了床与她同床共枕。
两人和衣而睡，莫睿笙与她的体温融为一体，隔着布料，他抱着云织缩成一团。
莫睿笙从来都是这样睡觉的，但是睡觉的机会却又极少。这样表达没安全感的睡姿，他从未觉得不妥。
看着云织因昏迷，身子有些僵硬，他终是放松身子，未再缩成一团，只是抱着云织，在她耳边呼吸着。
“云织，你快醒来吧……没有你，只怕我真的要疯掉了……”
迷迷糊糊的云织，只听得梦魇深处传来一句话，好似催眠，让她再度睡死过去。
莫睿笙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
褚红尘抱着娇小的银粟，施展轻功急匆匆往自己的住所奔去。
银粟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心急如焚，虽然她未曾喊过一个“疼”字，但那伤口却犹如尖刺在狠狠刺着他的心。
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让她再疼下去了，你舍不得的。”……
这个声音仿佛操控木偶的提线，让褚红尘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房中。
他住的地方，本身就是个药房了，百药俱全。
“师傅，你为何这般着急？银粟说了不疼的。”看着褚红尘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银粟皱着眉，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为他拭汗。
但褚红尘没有回答她，只是猛地踹开房门，将她放到自己床上，这才算松了口气。
他喘息着，才说道：“可是师傅见不得你受伤。女孩子，手最好还是别留伤疤了。你这鬼机灵，痛不痛师傅比你更清楚，乖乖呆这别动，师傅去拿药。”
“……好。”褚红尘说得话犹如抛入水中的石子，在银粟平静而懵懂的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没想到师傅平日里冷冰冰的不说什么好话，其实内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吧……嘻嘻。
她莫名的感到一种幸福感。
褚红尘于是转身去柜子里翻找，发出一些声响后，他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箱。
额头上的汗水他随意抹去，之后便来到银粟身边蹲下。
看着银粟白嫩嫩的手臂上开着一道血口，鲜红刺痛他的双眼。他咬了咬唇，急忙打开药箱，只见里头放着瓶瓶罐罐，上边贴着标签。一旁是纱布和草药。
“你别动啊，弄疼你了师傅可不管。”他嘴上这么说着，但动作却是极其小心翼翼。
银粟却不怕，她唇边一直挂着笑，两条小短腿荡呀荡，褚红尘为她抹药时，她便闲来无事一直盯着褚红尘的脸看。
师傅长得可真好看啊，虽然师傅的主人也很好看，可是他身上的气息让银粟感到害怕。可是师傅就不会，身上总是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挥剑的样子也很威风……
这样想着，她竟是忍不住扑哧出声，褚红尘正用棉签在沾着药给她涂抹，被她这么一笑，不由得抬头。
四目相对，褚红尘眼里印着她蓝紫色的双眸。
“你，在笑什么？”
银粟顿时呆了，她脸有些红。没想到偷看被发现了。
不过她倒是大胆，看着褚红尘明亮的黑眸，她不知怎的，脑袋发热便脱口而出：“因为师傅好看啊！”
天真诚实的样子让褚红尘愣了，手中的动作也随即停止，忽而，他噗嗤一笑。
似乎是在笑她这股子傻劲儿。
“呵，师傅怎么就好看了？”
说着，他手中又开始忙活，棉签脏了许多，他扔在一旁，转而拿起药箱里的草药，手掌稍稍用力，便碾碎着将汁液都一并敷在她手上。
“嗯……师傅，总之师傅就是好看嘛，瞧！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是好看的！”
银粟说着，竟是急的要跳下床去，吓得褚红尘急忙按住她，“小家伙这般不安分？！”
“是……银粟知错了。”
看着她方才还得意洋洋，如今立马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神情倒是百变的厉害。
想起刚才她夸着自己的样子，不由得莫名的欣喜。
“你个傻丫头。”连他都未曾察觉，何时嘴边竟一直挂着笑了？
银粟知道这招对口硬心软的师傅一定管用，于是偷偷眯着眼睛，也嗤嗤发笑。
师傅既然不阻止，便是默许自己看他的行为了吧，真好。
“你可是第一个在师傅面前说师傅好看的女子，胆子真大。不怕我生气吗？”
说话间，褚红尘拍了拍手，拿起纱布开始给她包扎。
“才不怕呢！我知道，师傅舍不得伤我的。”说罢，银粟又咯咯咯发笑了。
只是此话一出，却让褚红尘收起笑脸。
自己……舍不得伤她？……吗……
这时，伤口也处理完毕了，褚红尘索性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经过几天的劳累，衣服什么的早就脏乱不堪了，现在的他迫切想去沐浴，顺便冷静冷静。
没想到这丫头竟是这样认为的，她可还不是对自己重要的人，现在得打消她这个念头才是！
“银粟，师傅对你好只因你是师傅的徒儿，师傅要对你负责，其他的你别多想，知道吗？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
说罢，他丢给她一颗药丸，“吃下去，你的伤才好得快。”然后抬脚就要走。
他偶尔也要严厉一点才行，这才是教育孩子的方式，若一味宠着，哪天她冒出比方才“他舍不得伤她”这种更可怕的念头可如何是好。
刚才她看自己时眼神中虽懵懂，但情愫闪过，自己早该警钟大作的。
若她生了不好的念头，长期与自己待在一起……褚红尘不敢想下去，她只是朵花，只是自己的徒儿，仅此而已。
银粟见他似乎是要走，但不知道他要去哪，心下一急，便挪着小屁股跳下床去。
小短腿蹦得飞快，手中很快触碰到他的衣料。“师傅要去哪里啊？”
褚红尘转了转眼珠，扭过头去不看她，因为他知道此刻她脸上，一定又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吧。
“师傅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在这里睡下吧，若想沐浴，只需唤一声便可。”
小手仍是紧紧抓着不肯放，“师傅要去多久？”
“若无意外，只怕今夜不会再来陪你了，你自己要学着自己睡，师傅不抱着你也要学。”
“不要！这里这么大，只有我一个人，银粟会害怕的。”她话语里已是有了微微的哭腔。
褚红尘蹙眉，心一横便拂去她的手，“那就习惯，习惯到不害怕为止，不然就不要跟在师傅身边了。”
说罢，头也不回走了。走时他刻意带上门，现在银粟还不够高，不会自己开门的。
这样想着，他放心走了。
“师傅！师傅别走！别留银粟一人！”银粟哭闹着，跌跌撞撞却终是追不上褚红尘的脚步，只能看着他将门一点一点关上。
“师傅！”她的眼泪再也收不住了，猛地哭了出来，嚎啕大哭的声音听得走不远的褚红尘一阵揪心。
自己就这样真的好吗？她还是个孩子……想着，褚红尘猛地摇头。
褚红尘你怕是疯了吧，什么时候你学会心疼一个孩子了？呵，笑话。
163.云织苏醒
来到专门洗浴用的温泉，褚红尘**着上半身，此处金碧辉煌，白雾腾绕，迷了人的双眼。
池子呈一个大大的四方形，四角各修建有一个玉兔头喷泉来作为提供热水的来源。
水雾朦朦，光是进来的一瞬间便已经感觉到很暖和了。
在白雾的阻挡下，褚红尘的身材若隐若现，他长呼一口气，毫不犹豫扯掉下半身的白毛巾。
“哗啦！”他双腿果断踏进池子里，紧接着便坐在池子里享受。
终于可以舒舒服服洗一个热水澡了，这感觉……太好了……
热水的温度瞬间包裹住他的身躯，暖意环绕着他，他眼睛盖着一条白毛巾，头微微向后仰，不经意间露出性感的喉结。他就这样靠在池子里假寐。
但他的脑海中并非一片平静，相反的，方才银粟委屈的嚎哭一直在他耳旁萦绕。
他不是没有听见她的哭声，但是他发现，银粟似乎过于依赖他了，虽然可能有一个是年纪小的原因吧。可也只是不懂世事而已，毕竟她存活千年了，以后慢慢懂了，这也就谈不上理由了吧。
他褚红尘需要的是一个坚强而有主见的徒弟，不然岂非浪费他一身医术？
而不是一个遇到事情便哭泣的爱哭包。
可是，想着银粟蓝紫色的漂亮眸子里装满了楚楚可怜的泪水，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这自相矛盾的想法让褚红尘有些烦躁。
他猛地扔掉脸上的毛巾，在水上猛拍一下，打得水花四溅。
该死的……
褚红尘再没了想法，他匆匆洗了一遍身子，便“哗啦！”一声又站起来了。
大手一挥，白色里衣便披到了身上。他走了出去。
…………………………………………
银粟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只知道这次不管哭了多久，哭得多大声，师傅的脚步也只是渐渐消失在耳畔。
她委屈极了，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哪句话，才惹得师傅似乎这样生气。
师傅说以后要学着自己睡觉，不会抱自己了。师傅、师傅是不要她了吗？
想到这里，她本就红红的鼻子又开始吸溜吸溜地吸气了。
“师傅……你别不要我……”银粟小声地抽泣着，只可惜此刻褚红尘听不见了。
今日本就是随着褚红尘一起匆匆赶路的，吃饭睡觉都是潦草而过。
她此刻哭累了，只觉得困意袭来。银粟抹掉眼角的泪水，纵使如此，长长的睫毛上还是挂着几滴水珠。
犹如一道珠帘，背后蓝紫色的眸子，是那样夺人心魄，美轮美奂……
这样的人，长大后应该很好看吧……
银粟眨巴眨巴眼睛，小嘴仍旧瘪着，只是师傅说要自己学着睡觉，总得听师傅的话才行。
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银粟拖着疲惫的身子，小短腿蹦跶蹦跶，身上的肚兜一晃一晃的，一下子变晃悠到褚红尘的床上去了。
“师傅的床好软啊，说不定师傅等会儿会回来的。”银粟仍旧期待着，这样想，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抱着希望，她往床上蹦了蹦。
软得很，好舒服啊！
就这样，她带着甜甜的笑，钻进被褥卷啊卷啊~~
真暖。她很快睡着了，只露出个小脑袋在外头，别提有多可爱了。
………………
“吱呀~~~！”褚红尘的房门被悄然打开，只发出一声轻轻的响声。
但纵使如此，依旧吓得开门者立马止了动作。索性床上的银粟睡得很熟，并未因此而被吵醒，只是翻了个身，说了几句梦话罢了。
门那里，借着皎洁耀眼的薄薄月光，可看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此人便是沐浴完毕的褚红尘，此刻他已换上里衣，有些单薄的布料衬得他的身躯修长好看。站在那里，发丝正在滴着水珠，宛如谪仙一般的存在。
褚红尘目不转睛盯着睡熟了的银粟，目光显得深邃而神秘，他不知在想什么，就那样站着，也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
沉默了一会儿，一阵凉风拂过，乘机钻进房内，银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缩了缩身子往被窝里钻去。
看到这里，褚红尘终是叹了口气，他蹑手蹑脚进了屋，将门轻轻关上。
一步一个脚印靠近床边。来到床头，他的视线更加广泛，银粟精致的小脸也自然一目了然。
“你个鬼丫头，也不知往我身上施了什么法术，我想我真是疯了吧……”
他小声自言自语着，接下来，他脱掉鞋袜，轻手轻脚钻进被窝，解开裹在银粟身上的被单。
“这样睡也不怕憋着，真是不让人放心。”
继续小声嘟囔着，便把银粟轻而易举放到大腿处，枕着他的腿睡。
她似乎梦魇了，嘟着粉嫩嫩的嘴唇说着不知名的梦话。褚红尘连忙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银粟感应到了吧，像小猪一样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弄得褚红尘嘴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忽而，他愣住了，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
他现在是在干嘛？因为不放心她又半夜屁颠屁颠跑回来照看她？！不不不，这样解释丢人到姥姥家去了。
那是什么原因呢？因为……因为……
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他的房间嘛！对，就是因为这样，总不能这丫头一来就占着他的床不放吧，他可不能放着这样的大便宜给她……
想到这种‘合理’的解释，褚红尘心满意足继续哄着她睡觉。
“师傅……”忽而，她轻轻嘟囔出声，顿时吓得褚红尘手一抖，身体都变得硬邦邦的僵住了。
难道，被发现了？！
好像没有，只见银粟伸出小手自然而然环住褚红尘，紧皱眉头委屈地说着：“师傅，不要抛弃银粟……”
看来，是在说梦话啊……
褚红尘顿时松了口气，只是听到这里，他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原来自己刚才的行为，竟让她这样没安全感。都萌生出不要她这种荒唐的想法了，难怪，难怪刚才她一下子哭得那样厉害……自己还放任她不管……该死的！
褚红尘懊悔极了，在心中暗骂自己，她还是个孩子，不懂男女之情，一时的依赖，自己竟想了这么多，那是大人才应该考虑的事情，怎能放到她身上去？褚红尘啊褚红尘，你真是个笨瓜！
他抿了抿唇，也一同钻进被窝里，将银粟小小的身子环住，陪着她睡觉，看着她依旧紧皱着的秀眉，褚红尘愧疚万分，随即在她耳边说道，
“对不起，师傅再不会放你一个人了。”
此话一出，银粟不知是否在睡梦中有听到，总之，她不再皱眉，反而是嘴边的笑更加甜了。
褚红尘望着这样的她，不知道哪里来一股满足感，抱着她的身子与她和衣而睡。
床上，似乎形成一股十分和谐的画面。
……………………………………………………
时间稍纵即逝，夜晚同样过得很快，好似一眨眼的功夫，天空已经呈现出鱼肚白的模样了。
凌晨，天还有些阴沉沉的蓝，微弱的阳光照射着土地。
新的一天再度来临，一个缠绕人心已久的危机悄然而过。
按照褚红尘的话，今天早晨，云织似乎会醒来。
“嗯~~”迷迷糊糊的云织感觉眼皮快要睁开了，她似乎陷入黑暗很久的感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孩子，快醒醒吧。一切都已经开始了……”那个女声，那个梦魇深处的女声，又出现了！
是谁？到底是谁？
云织独自一人站在黑暗尽头，她呐喊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只可惜，并未有人应她，一瞬间，黑暗被扭曲，梦境破碎。
猛地！云织贴合已久的眼皮总算睁开了！长长的睫毛“唰！”的一下子翘起，眼眸还有些模糊。
她感觉四肢无力，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一切总算清晰一些了。
这是……哪里啊？
古色古香的房间映入眼帘，她好像不认识这个地方吧，怎么会躺在这里。
忽而，她觉得身上有一股很重的力在束缚着自己的身躯，自己无法一下子坐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云织显然还很迷糊，脑子里如同浆糊一样混乱，她慢慢转过头去。
一幕令她惊讶的画面映入眼帘，这……这这这！谁能来给她解释，身旁这个熟悉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莫睿笙熟悉的银白色面具映入眼帘，云织惊得顿时睁大双眼。
是莫睿笙吧，是他没错吧！这是干嘛？怎么一觉醒来他竟在自己身旁睡觉？！难道昨晚……？！
云织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手忙脚乱去检查自身的衣裳。
还好还好，衣服还是完整的……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织盯着面具下一双紧闭的眼，好奇地猜想着。
莫睿笙是个睡眠很浅的人，多年警惕地性格早已让他养成了，身边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惊醒的习惯。
云织发出的声响这么大，他没理由不知情吧。
一时间，那双眼猛地睁开，锐利的目光随之扫射四周。
而朦朦胧胧的一张秀脸，让原本紧张的莫睿笙慢慢放松了警惕性。
164.那个王八蛋！
“你！你醒了？”莫睿笙当睁开眼睛看清云织那张讶异的秀脸后，只是一瞬间的迷糊，眨眼就翻身而起。
他这一刻显得很紧张的模样，面具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或许是太过于激动了吧，一下子抓住云织的双肩。
这着实吓了她一跳，一下子睁大眼睛轻呼出声。
“我、我，嗯。”显然她还搞不清状况，大清早脑袋原本就迷迷糊糊的，这下子更加乱了。
莫睿笙却只是沉默着，盯着她的脸看。
太好了……太好了，是活生生的，完整无缺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觉醒来后的大惊喜！看着她无恙，莫睿笙满足得无法言语。
“莫、莫睿笙，你这是怎么了？”云织吓得连连后退，不放心地问道。
谁知，莫睿笙耳根子都红了，猛地将她拉到怀里抱住。
“啊！”云织惊得大叫，双手双手就这样僵在空中不敢动弹。
这真的是莫睿笙吗？！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云织印象中的莫睿笙，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亲昵的举动呢？
可她不知道的是，经过七天的煎熬和焦急，现在对莫睿笙来说，搂搂抱抱已方便随时随地确定她的存在，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云织此刻只能听到他在自己耳边的喘息声，但无法体会他内心的激动。
“云织，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莫睿笙嗅着她发丝的清香，闭着眼睛安逸地说着。
若换作常人，只怕早已激动的流泪了吧。
听着他喉咙似乎有些哽咽，云织虽然搞不懂状况，却仍然放松身子，手也因他的环抱而慢慢、慢慢地搂住他的背。
莫睿笙并不是轻浮之徒，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担心了吧……要不然，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嗯，我、我没事了。”云织顺着他的话支支吾吾回答他。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现在这样说，至少能让他安心吧。
莫睿笙渐渐松开了她的身子，这才定睛看着她。不变的鼻子，眼睛……嘴巴……
还是很好看，脸色并未苍白……
看着看着，他嘴角渐渐勾勒出一抹笑。
云织大清早被她盯得不自在，动了动身子往旁边一挪，头也稍微侧了过去。
看上去似乎有些羞涩。
莫睿笙好像很满意她的表情，可以逗着她玩。
“别闹了。”云织小声地说着，“你这是怎么了，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没，我只是太久没看到你这双眼睛了。现在仔细观察，之前怎么没发现，居然是一双这么明亮的眼睛。”
莫睿笙说着，眼神柔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这油腻腻的话弄得云织觉得气氛有些热，她轻笑着，“胡说什么呢你，我们又不是好久没见。”
“你，你不记得了吗？”看上去，云织好像完全忘了昏迷的事了。
莫睿笙盯着她，似乎有些紧张，这样子该不是失忆了吧？难道那碗药还有什么副作用不成？要真是如此，那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云织顿时皱起眉头，被他这么一说，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之前一些事情……好像也想起来了。
她隐约记得，北崇憬……好像绑架了她！还把她弄昏迷了……为何昏迷呢自己……
对了！北崇憬当时要对自己做轻薄之事来着！自己好像一激动做了什么，紧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又一次苏醒，看着北崇憬忽而吐血……还向他求救来着。
脑海中的画面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云织蹙眉着，她捂着脑袋，似乎有些疼痛。额头上也渗出一些汗。
“你没事吧？”莫睿笙看着她这样，连忙去牵她的手制止她，“若是想不起来就算了。”
说罢，另一只手本能地去擦拭她的汗。
“不，我没事。”云织深呼吸着，紧接着晃了晃脑袋，眼神也变得清晰起来，“所以，这里是北崇憬的……地方？”
“你，知道吗？这里？”莫睿笙看她这样不禁问道。
谁知，云织的表情却变得有些不满而愤慨，只见她忽而伸出自己的拳头，刻意捏的疙瘩疙瘩响，愤愤地说着：“当然知道！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变得这样狼狈？！那个，王、八、蛋！”
说罢，她咬了咬牙，很生气。
莫睿笙愣了，这样愤怒的云织他倒是第一次见，北崇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才致使她如此……
对了！一直没问，云织是如何陷入昏迷的，现在看她这样，莫非和北崇憬有很大的关系？或许这就是云织生气的原因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莫睿笙顿时眯着眼睛，又变回冷冰冰的模样了。
北崇憬，好得很啊……！
莫睿笙暗自惦念着他，转头便对云织说：“算了，大早上的你才刚醒来，还是先去梳洗吧。”
“好。”云织这才勉强放下挥着的小拳头，摸着被褥跳下床。
莫睿笙也跟着起床，朝外边喊了一声，门便被推开了。
只见一排整齐的婢女打扮清新走了进来，她们同样低着头面无表情，手中各自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莫睿笙接过她们的东西便朝云织走去。
“先漱口洗脸吧。”他朝她递出了杯子和毛巾。
“好。”云织欣然接过，正打算做，忽而想起什么，抬头一看，莫睿笙果然还在盯着她。
“喂莫睿笙，我在梳洗。”云织好似在提醒他什么，可后者却一脸无辜回应她，“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不转过去，女孩子做这些事男人是不准看的这是规矩。”
原来她是在害羞，确实，虽一直扮演男孩子，但一般大家闺秀的基本礼仪她还是知道的。毕竟又不是真的男子。
这么说着，莫睿笙却仍旧不以为然，“那些家中的规矩你认为束缚得了我吗？另外，你什么样子是我没见过的呢云二少爷。是喝醉酒的模样呢还是……”
莫睿笙说着，好似想帮她回忆回忆。看着他如此欠扁的样子，竟刻意调侃她，云织气得耳朵有些热。
“你！算了算了，看就看吧，正如你所说，我是云二少。可不怕你这么说。”
说罢，她嘟了嘟嘴，显得有些生气，终是在他面前完成了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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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粟只觉得昨天睡得格外香甜，难道即使师傅不在，自己也是可以独自一人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揉着惺忪的眼眸呆愣楞坐了起来。
此刻她肚兜有些歪，肉乎乎的小手揉搓着眼睛，头发散乱得不成样，两根小辫儿早已不知去向。
她嘟着嘴，蓝紫色的漂亮眼睛终是缓缓睁开。好似清晨夺人醒目的朝阳，活力地照射人的内心。
那双眼睛真是前所未有的清澈啊……
“你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当银粟听到这道声响时，眼睛顿时睁大，也不觉得困乏了。
她还以为出现幻觉了呢。这、这不是师傅的声音吗？！
可银粟还是抱着期待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看。顿时，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褚红尘那张俊朗清新的脸。
此刻他身着银灰色长袍，挽着袖子，手中带着白色的手套，就这样笑着看着迷迷糊糊的她。
“师傅？师傅！”银粟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自己该不是还在做梦吧？她呆愣着，伸手去捏自己的脸蛋。
嘶，好疼啊！那么说，不是做梦。啊哈哈，真的是师傅！
“师傅！”银粟笑着连忙跑下床去，忽而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吓得褚红尘也跟着她腿一弯。
但银粟却感觉不到疼痛，片刻后又爬了起来，小短腿蹦跶蹦跶跑向褚红尘。
看得褚红尘急忙蹲下去伸出双臂。
小家伙准确无误便投进了他的环抱中，两颗小门牙笑得十分灿烂。
“师傅，你怎么在这？”
“昨晚我来了一趟，看着你睡得。”
难怪，自己睡得这样安稳，原来是师傅在悄悄陪着自己。想到这里，银粟便又往他怀里钻去。
“师傅，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说着，她似乎有些委屈，想到昨晚他的匆匆离去，她还是觉得有些伤心。
褚红尘连忙松开她，果不其然，小家伙眼睛里又要渗出水雾了……
这个爱哭包。
褚红尘叹了口气，擦掉她的泪，“对不起，昨天，是师傅的错，师傅不该对你那么凶的。”
“师傅……”银粟嘟起嘴巴，糯糯地喊了句，便又立刻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只要师傅在，银粟便不会觉得难过了。
“好了银粟，你先去梳洗吧。”褚红尘抱着她，指了指床头的工具。“之前教过你洗脸漱口的，还记得吧。”
“当然！我是师傅的徒儿，师傅说的话银粟自然铭记于心。”说罢，她便兴奋地跑过去梳洗。
褚红尘笑着摇了摇头，又转身去忙活儿了……
“对了师傅，你大早上的在干嘛啊？”银粟收拾完毕后，便跑到他身边去，只见褚红尘一脸严肃在一旁的柜子里捣鼓着什么。
他面无表情，一边做事一边回答她：“弄好了？桌子上有早饭，去吃吧。”
165.倔脾气
银粟一听到有吃的，顿时高兴得一溜烟儿跑到桌子上去，椅子对她来说还有些高，她努力扒拉着椅子就是爬不上去。
正当她委屈得很时，一双大手悄无声息从她腋下伸出，轻轻一提便将她抱到了椅子上。
“师傅。”银粟回头一看，便是褚红尘放大的脸。
“你也要吃吗？”她天真地问道，“不，我已经吃过了。这一桌都是给你的，你喜欢吃什么就吃吧。”
桌子上摆满了美食，豆子粥、丁香混沌、油酥饼儿、豆浆油条、桂花糕……糕点面食豆类一应俱全。
看得银粟吞了无数次口水【(??﹃??)】，她兴致勃勃，两眼放光，“师傅师傅！这些，这些我真的都可以吃吗？”
她实在不确定，这么多美食啊！居然都是她的，也太幸福了吧！
“当然，你爱吃什么便都夹一点尝尝。你自跟师傅出来，吃的都是些粗糙的干粮，也没时间带你去品尝大陆的美食。这些就当师傅补偿你的。”
只听得褚红尘话音刚落，银粟便是兴奋地手舞足蹈，“太好啦！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她猛地便要拿手去抓盘子里的糕点。
这顿时吓了褚红尘一跳，他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手掌挡在银粟面前。
“等等！”
“师傅，你这是干嘛？银粟要吃饭啊。”银粟显得有些不满，用手去抓后脑勺。
“你打算怎么吃？”
“哈哈，师傅笨吗？当然是用手吃啊。”银粟笑了，仿佛这个答案是理所当然的。
这让褚红尘不禁扶额，他就知道。难怪方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他忘记教她用筷子了！
“银粟啊，你现在，还不可以吃。”
此话一出，银粟顿时瘪嘴，“为什么啊师傅？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难道师傅刚才是在骗我吗？”
她眼里顿时有了委屈，仿佛褚红尘欺骗她是件让她很伤心的事情。
“不是，只是你不能直接用手去吃饭。”褚红尘果断打消了她的念头。
身为药仙，时刻都是讲究个人卫生的，用手吃饭，手上细菌多，而且油渍沾到手也是很难清理的。
“可是师傅，银粟除了知道用手吃饭，其他的就……”她欲言又止，说着一边看自己小小的手掌，苦恼地说道。
褚红尘只好开始耐心地教她，没办法，谁叫他是她师傅呢。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一旁摆放整齐的银筷子，“师傅在教你，要认真看知道吗？”
后者点了点头，于是他接着将银筷子竖着放到桌子上敲击，确保筷子弄整齐后。
“使用筷子要记住三大要点：第一，不疑、不探、不抢、不连；第二，不别、不刺、不粘、不剔；第三，不敲、不指、不嘬、不泪。这些都是基本的礼仪。”褚红尘一本正经地说着，身着银灰色的衣裳，这样看倒真像是个认真的先生在教导不懂事的孩童。
银粟面露难色，她皱着眉毛显得十分疑惑，褚红尘捕捉到她的神情，便轻轻咳嗽一声，“不过你是初学者，能学会夹菜就已经算差不多了。具体的以后师傅再慢慢跟你说。”
说罢，他有些别扭，余光偷瞄银粟，果真见她立马喜上眉梢，小得意显露在脸上。他竟也不自觉跟着她笑。
“师傅，那快教我吧。”银粟忽而来了一句，暗自发笑的褚红尘心虚地抖了抖身子，“啊？哦哦，好。”
说罢，他立刻又恢复了认真的样子。
银粟手指短短的小小的，连筷子都握不全，纵使褚红尘百般教导，她还是没办法掌握，急的她都快哭了……
“啪！”在第十二次银粟将筷子掉在地上时，褚红尘终于忍不住了，他叹了口气，默默将筷子捡了起来。回头去看她，只见她心虚又委屈地缩了缩脖子，眼睛一只紧闭一只正在偷瞄他。
褚红尘慢慢走到她背后，就在银粟以为师傅要狠狠训斥她一顿时。
一个温暖的怀抱悄然贴近银粟的身躯，吓得她呼吸随之加快。
“师、师傅？”银粟眼看着一双大手从腋下伸到自己面前，她慌忙出声，不懂他的用意。
褚红尘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抓住她的手，慢慢教她。
“徒儿，看着师傅的手学。”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很好听，在银粟耳畔响起。
“嗯……嗯。”银粟轻轻点头。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忽而觉得很开心。
只见褚红尘全神贯注握着她，将筷子慢慢放到她手中，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放到正确的位置上。带领着她的手慢慢夹着一团饭，送到她嘴里。
银粟显得有些激动，她咀嚼着，吃得很开心。这样就是用筷子吗？好厉害啊！
银粟出奇地配合，眼看着她好像还不错，褚红尘欣慰一笑，慢慢放开她。“好了，这次你自己来，照着师傅刚刚教你的，自己夹菜试试。记住，这次千万别再抖掉筷子了，力度要均匀。”
温暖的怀抱脱离自身，银粟竟觉得有些不舍，她蓝紫色的眼眸转了转，“嗯！师傅我肯定能学会。”
说罢，她抿着唇，自信满满向一块精致的桂花糕伸出了‘魔掌’。
眼看着就要放到碗里了，忽而，桂花糕自中间慢慢碎裂，最后被夹断成两块，粉末洒得都是。
银粟深吸一口气，手尴尬地放在空中，她眼睛睁大了些，忽而吞了吞口水，“啊哦~~诶嘿嘿嘿，师傅……”她干笑着，一只手挠着后脑勺，慢慢转过身去。
却见褚红尘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唉，算了，你现在也只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的，以后慢慢学就是了，这次师傅就先喂你吃好了。不过，下不为例。”
“耶！师傅待银粟最好了。”银粟顿时雀跃起来，她欢呼着，直接将手中的筷子丢到一旁，小腿在椅子上晃啊晃，兴高采烈地张大嘴巴。
褚红尘看着她这样，不禁望天。他到底收了个怎样的鬼机灵回来啊？
想归想，他还是默默坐到她旁边，手拿筷子便将一块糕点夹起来送到她嘴边。
“张嘴。”
“啊~~嗷。嘛嘛嘛。”她吃得很开心，不时还砸吧砸吧嘴巴。
只见银粟一脸满足，嘴边全是糕点的粉末，她充满期待的小眼神望着褚红尘，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说她还要。
“吃个东西弄成这样？”褚红尘看着她脸上脏兮兮的，嘴边粘着的粉末似乎让人觉得有些碍眼。
他毫不犹豫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轻轻扫掉粉末。
“别动。”银粟一下子乖乖坐好，看着褚红尘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竟是无法挑剔的俊美。让她的心猛地剧烈跳动。
后者却不知她的想法，只是自顾自做着这些好似该做的事情，便又端起豆浆一口一口喂她喝。
银粟这次出奇地安静，只是跟着张大嘴巴，配合他，一口接一口将它们喝光。
一个温馨美好的早晨似乎过得特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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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几天未曾沐浴了？”另一边，云织正皱着眉，提着自己的袖子左嗅嗅右闻闻的。
哎呀我的天啊……怎么这么臭？！
莫睿笙正端着早餐朝她走来，听她这么问，也默默摇头，“不知道，反正我到这里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床上了。不过也不难推算，你，应该有七天以上未曾沐浴更衣了吧。”
话音刚落，云织立刻露出难以接受的表情。
“什么？！七天以上？我的天啊……快走快走。”
“去哪？”
“当然是去洗澡啊，这还用问。”云织抓着他的袖子就打算拖着他一起离开。
谁知，莫睿笙愣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高她一个头的身躯莫名的一股压迫感。
“大早上的你还没吃饭。”他冷静地说着，谁知云织一听，立刻跳脚反驳：“哎呀还吃什么啊，浑身脏兮兮的吃了也不自在。”
云织不耐烦地说着，“哦对了，你可知这里沐浴的地方在哪里？”
莫睿笙摇了摇头，但是却并不听她继续说话，而是斩钉截铁打断她：“云织，坐下吃饭。”
“可是……”
“吃饭。”
当他再重复一遍时，云织根本拖不动他了，他力气大得很，明明看起来没有十分健壮高大的感觉，可是往那里一站，光是气势便足以制服对方。
云织极其不喜这样的方式，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如今刚一醒来，莫睿笙便这样强硬对待自己，叫她怎么受得了。
她牛脾气一上来，芝麻绿豆大的事儿也能较真。
只见她微微抬头，抿了抿嘴唇，向前一步看着他的下巴说道：“我若偏不呢？”
“哦？”莫睿笙看着她，眼睛眯了眯，似乎有些不开心。
但云织并未因此退缩，而是又重复一遍，“你听不清吗莫睿笙，我说我偏不！”
“是吗？”莫睿笙也向前迈了一步，看着她倔强的眼睛开口道：“小丫头，看来是我之前对你太过温柔了，要知道，你可是第一个这样和我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