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夜壶论
唐姓商人一死,整件案子便失去了关键证人。陆溪员面sè虽然无奈,但却显得颇为痛恨:但下官却不肯善罢甘休,坚持要继续查下去,可却压力重重,不断的有人来给下官传话让下官适可而止。到了后来就连郑芝龙也托人捎来了话,说既然主犯已经死了,丢失的军粮也全部都找到了,这件案子便也到此为止了吧。
这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
郑芝龙也同样知道其中利害,他也一样有所顾虑,不愿意因为这事而和福建官场的那些官员们彻底的闹翻了
而陆溪员接着告诉丁云毅,自己也因为此事受到了牵连,一直在知州的位置上呆了那么多年始终也都没有得到升迁。
福建官场气氛居然恶劣如此但仔细一想,其实这不过是大明官场的一个缩影而已。
官官相护,盘根错节,崇祯计算再想有所作为,但政令到了底下这些官员手中也便形同虚设。
崇祯是个勤政的好皇帝,但他却没有能力管到那么多的地方......
自己呢丁云毅忽然想到了自己。自己过去重视军事多于重视地方,而且台湾澎湖地方易于治理,但接下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局面了......
该如何着手丁云毅急速的在脑子里转动着。
过了会,朝陆溪员看了一眼:陆知州,如果我让你继续调查考场舞弊案和军粮掉包案。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陆溪员一怔,他不太清楚总镇大人说的是真是假,在那沉默了会:武烈伯难道真的想重新调查这两件案子吗
是,我是想重新调查。丁云毅回答的非常坚定:两起案子我都要调查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不然这样定不了那些官员的罪,杀不了福建官场的恶行
那么张抚帅那里呢陆溪员迟疑着问道。
张抚帅丁云毅淡淡地笑道:张抚帅那里你不用去管。陆知州。想来福建的一些事情你心里也清楚。我和张抚帅之间有些什么问题你同样也清楚。但是这些事情不是你该去过问的,你要做的,就是当好你现在的这个官
陆溪员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下官谨遵武烈伯之命。武烈伯调查冤案,为民申冤,下官当竭力以助之。但下官也有一言。下官之所以愿意助武烈伯一臂之力,是因为下官想当个好官,但下官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当的是我大明的官,而不是你武烈伯的官,所以下官一生只为大明尽忠
好丁云毅大声道:本镇也可以告诉你,本镇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官,本镇心里,百姓的冤屈比什么都要重要。有人说本镇飞扬跋扈恣意妄为,本镇都不在乎。本镇只要这福建能变成太平之福建便心满意足了说着。在那想了一下:你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不够,本镇等几ri再给你调两个助手来。陆溪员,本镇再给你一个权利,这福建你想去哪便去哪,你想调查哪个官员便调查哪个官员。你不必在乎任何人,你的背后,有武烈伯丁云毅在为你撑腰
陆溪员倒吸一口冷气。
当丁云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表示着他已经不再会去在乎什么人了......而且,他的话还给了陆溪员一个最强烈的暗示:
这福建的天就快要变了
还有你,皇甫云杰丁云毅一指自己爱将:你抽调三百jg兵。ri夜保护在陆知州身边。本镇也给你特别权利,一旦陆知州要抓什么人,我虎贲卫直接插手抓捕。谁敢阻挡陆知州的路,我虎贲卫直接干涉,任何人都不例外
是,职下遵命皇甫云杰大声应道。
丁云毅知道这是军人干政的开始,这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会因此而埋下隐患的种子。但目前福建的特殊情况,已经暂时顾不到这些了。
非但厦门如此,恐怕将来整个福建也都会如此做的......
陆溪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把话给咽了回去。他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军人干政。这是一件很大的事,但现在自己除了指望这些军人还能够怎么办呢
况且要说到军人干政,前有郑芝龙,后有丁云毅,他丁云毅就是全福建最大的军人干政代表
只能这样了吧,现在也只有这么做才能彻底整肃福建官场了吧......
陆溪员和皇甫云杰一离开,只听扑通一声,丁云毅回头看去,是唐若柳跪倒在了地上。
对于她的这个举动丁云毅并不奇怪,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唐若柳垂着头,声音里带着抽泣声:民女不知道是武烈伯驾道,请武烈伯恕罪。武烈伯为我唐家申冤,民女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武烈伯的恩德
起来吧。丁云毅叹息一声:在外人面前我是武烈伯,眼下这里没有旁人,你还是叫我丁大哥吧。
唐若柳站了起来,脸红彤彤的。在外人面前我是武烈伯,丁大哥的这话或者是别有所指吧。
我并不是为了你一家人申冤,而是为了整个福建百姓建造一个良好的地方。丁云毅并没有发现唐若柳脸上异样,只是在那沉吟着道:你父亲已经死了,你也家破人亡,但这却给福建带来了转机那说着,把段三儿叫了进来:立刻派人去台湾,把咱们救出来的管哲和欧决立刻给我调来,协助陆溪员调查案件
是,小人立刻去办。
丁云毅忽然一笑:段三。你都快当守备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口一个小人的叫着。
段三儿脸上从容镇静:在段三儿的心目中,总镇永远都是段三儿的大人一场足以席卷福建的风暴正在悄悄的降临......
陆溪员被赋予了足够多的权利,而几乎死在福州大牢里的管哲和欧决成了他的助手。
但福建的官员们却依旧还被蒙在鼓里......
而在风暴悄悄开始的出现,丁云毅又出现在了厦门大牢之中,他要见的,就是那个被关在大牢中的宋锡成。
这人有些才能。也的确是个人才,况且他坐牢都是他那个糊涂老爹给他惹的祸,和他自己并没有太大干系。
是人才。自己就得想方设法为自己所用才行。
见到曾来探望过自己的这位先生再次出现,宋锡成似乎并没有什么吃惊的地方,他好像早就已经料到这人会重新回来看自己的。
丁云毅让段三儿把酒菜摆好。自己先敬了宋锡成一杯酒,然后缓缓地道:宋先生啊,我听说了你的委屈之后,大是为先生打抱不平,所以就想了许多办法,打通了许多环节,先生放心,顶多到了明天,先生就可以被放出去了。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宋锡成的表现让人吃惊,他很淡定的样子:宋某早给自己算过一卦。早晚都有贵人相助的。
对于这人的宠辱不惊,丁云毅心里倒有几分敬佩:先生出去之后准备做些什么那
宋锡成默默的喝了杯酒,然后放下杯子:宋某别无所长,无非就是多看了几本书,略懂一些道理而已。可在如今之世。便是看再多的书又有何用宋某心里倒是有个去处了说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接着对丁云毅一揖到底:宋锡成愿意追随在武烈伯麾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次轮到丁云毅吃了一惊。他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吗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身材矮小的人:你说谁是武烈伯
名满天下的武烈伯就坐在面前,还能有旁的人吗宋锡成微微一笑:宋锡成一见到武烈伯,便觉得气宇轩昂,非比常人,言谈间挥洒自如,大有指点天下之气势。我想我福建还有谁人这般年纪便有这样气度想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在台湾的武烈伯了
丁云毅不动声sè:说下去。
是宋锡成从容地道:本来我心里还是不敢确定的,但今天武烈伯一来说要放我,便心中一片了然。我这案子是张抚帅亲自定的,谁敢放我若说真的有,便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郑芝龙,还有一个,就是台湾的武烈伯了。
郑芝龙已经死了。丁云毅淡淡地道。
哦,果然不出我所料宋锡成还是没有任何的惊讶:以郑芝龙的为人,如何是武烈伯的对手早晚必然死在武烈伯的手下,只不过他比我预计的时间败亡得更加早了......可郑芝龙就算没有死,他也不会因为我这样的一个人而和张抚帅翻脸的,算来算去,真正能够救我的人,除了你武烈伯外在福建还有哪一个人有如此胆量你很聪明,坐下吧。丁云毅笑了笑:是,我就是武烈伯丁云毅。我可以救你,但未必会用你,你有什么本事值得我去用
宋锡成坦然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jg通术数,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像我这样的无短身材是不适合为官的哦,这也算是你的优点丁云毅一下起了好奇心。
是,旁人眼中的缺点有的时候便会成为优点。宋锡成显得非常有自信:武烈伯有许多事情是不能由官直接出面的,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用得着宋锡成了。宋锡成为武烈伯办了再多的事武烈伯也不用赏赐,可如果有什么需要人替罪的事,武烈伯却可以往宋锡成身上推得个干干净净,就这么说吧,宋锡成就是武烈伯身边的一只夜壶。看起来奇臭无比,但在内急的时候最需要的却是这把夜壶。你用得顺手了,便可以天天把我扔在那里等着有朝一ri派上用场的时候,用得不顺手了,便可以毫不怜惜的废了这把夜壶丁云毅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好一把夜壶,好一把夜壶那。宋锡成,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没有人愿意把自己贬低到这个地步的。只是我很担心,既然你可以如此糟践自己,有一天你会不会也这样糟践我
不会,因为夜壶知道离开了主人便什么作用都起不了。宋锡成镇定地道:比如我,当初身边什么势力也都没有,于是便被扔到了大牢里,可是现在,却见到了武烈伯,于是又可以重见天ri了。一个人如果不明白自己的价值,非要去做那些自己能力以外的事情,那是一个最愚蠢的人,但正巧宋锡成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我就留着你这把夜壶。丁云毅觉得自己有些喜欢上这个人了,尽管他长得其貌不扬,五短身材,但却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我认得一个人,也是五短身材,也姓宋,也是聪明无比的人。不过他是河南人,你却身在福建,要不然我真把你当成他了。
武烈伯难道说的是河南的宋康年吗宋锡成忽然道。
宋康年啊,对,就是他。一怔之下,丁云毅点了点头说道。
奇怪了,武烈伯如何会认得我的堂兄宋锡成怔怔的问了一声。
什么宋康年是你的堂兄丁云毅惊讶之下,很难反应过来。
宋康年是谁宋康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宋献策
那个李自成手下最得力的军师宋献策可宋献策是河南人,怎么会和远在福建的宋锡成产生什么联系,还居然是宋锡成的堂兄
宋锡成却没有发现丁云毅的异样,在那慢慢说道:我们本来是河南人,后来到了祖父那一辈搬迁到了福建,我和堂兄生得都是奇形怪状,长得都是一般的矮小,因此有自家人还嘲笑我们说什么宋门两矮子。
丁云毅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内。
宋献策,又名宋康年,明朝河南永城人。
他苦读书,学识渊博,和宋锡成一样他尤其jg通术数,以术士为生,长期云游四方,为人占卜吉凶祸福。
明崇帧十四年四月,宋献策由宝丰举人牛金星推荐,到李自成农民军中。他出谋献策,才智非凡,深受李自成的敬重,凡战役战斗计划必先向他征求意见。rq
第四百六十一章 你这些不过都是借口
丁云毅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内。
宋献策,又名宋康年,明朝河南永城人。
他苦读书,学识渊博,和宋锡成一样他尤其jg通术数,以术士为生,长期云游四方,为人占卜吉凶祸福。
明崇帧十四年四月,宋献策由宝丰举人牛金星推荐,到李自成农民军中。他出谋献策,才智非凡,深受李自成的敬重,凡战役战斗计划必先向他征求意见。
明崇帧十四年四月,宋献策由宝丰举人牛金星推荐,到李自成农民军中。他出谋献策,才智非凡,深受李自成的敬重,凡战役战斗计划必先向他征求意见。
一次,宋宋献策向李自成献计道:流入顺河干,陷于十八滩,若要上云天,起自雁门关。将军开始起义就是马上称王,定国号为闯,已经验证了这种说法。现在按起自雁门关一语,将军起义就是从现在开始啊李自成闻之大喜,拜他为军师。
宋献策jg于奇门遁甲及图谶等术,李自成信若神灵。宋献策根据大明王朝现状,即借术数指出其国运将终。为了更快地建立农民政权,树立李自成的威望,他又提出十八孩儿当主神器的口号。此一口号的提出和宣传,对于动员争取群众,鼓舞农民士气,孤立大明王朝统治者,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崇祯十四年十一月,流寇攻取南阳。李自成依宋献策计采取迂回战术。使明将杨文岳疲于奔命。崇祯十七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称帝,建立大顺政权。宋献策助李自成商定谋略,设官守土,除暴安良,被封为开国大军师。
二月,李自成挥师东渡黄河。进军běijg,所向无敌,月余兵临城下。此时。宋献策向李自成奉献谶语:孩儿军师孩儿兵,孩儿攻城管教赢,只消出了孩儿阵。孩儿夺取běijg城。
李自成遂点强壮童子五千人,发械参加攻城。城周围云梯林立,孩儿兵手持短刀,如同猿猴四面登城,锐不可当,守城官兵惊慌失措。
可以说,如果没有宋献策的帮助,李自成是不可能取得后来如此成就的。
现在有些让人啼笑皆非,宋献策很快要出山帮助李自成夺取天下去了,而他的堂弟宋锡成却开始跟随在了自己的麾下办事我当ri平定流寇。你堂兄曾经在旁人的引见下见到过我。丁云毅随口敷衍了几句,忽然痛心大起:你一直都喜欢给自己算命,为何没有算到自己的命其实是因为名字不好
宋锡成一怔:名字不好
锡成锡成,都稀了还怎么成功丁云毅开了一句玩笑:我看我给你改一个名字吧,叫宋献计如何
他这纯粹是想到了宋献策。于是便说出了宋献计这个名字。
谁想到宋锡成一听之下便大喜道:多谢武烈伯为我赐名,从现在开始我就叫宋献计了
丁云毅心情大好,这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倒当真是个有用的人,忽然想到了正在办的那两件案子,其中一件还和宋锡成宋献计有直接的关系:你方才有一句话说对了。有些事情我是不能直接出面的,你替我去办吧,协助那些官员彻底查清此案,但需要秘密进行着,不要惊动到了那些办案官员,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宋献计是何等样聪明的人,一听之下便完全的明白了。
大人,大人。段三儿这时匆匆的跑了进来:泉州有圣旨到,请大人立刻回泉州
圣旨一个机灵之下,丁云毅很快便想到自己一直等待着的事情终于到了和丁云毅想的一样,崇祯终于还是向自己屈服了,非但将丁云毅晋升为武烈侯,而且还按照着丁云毅的意思,罢免了张肯堂,并委任叶原先署理福建巡抚一职。
恭喜武烈侯,贺喜武烈侯部下们一阵哄叫。
丁云毅淡淡一笑,朝思暮想的事情到底还是来了,从现在开始整个福建都已经正式控制在了自己手里。
福建,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到自己的发展了......福建从现在开始,已经真真正正的变成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福建......福建,将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去高速发展张肯堂现在如何了丁云毅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
谢天上来说道:职下的人已经发回了福州情况,张肯堂在得到了消息后,把自己关在了衙门里谁也不见。圣旨上说福建巡抚张肯堂半事不利,郑芝龙谋反事前毫无察觉,附带连坐之罪,着免去所任各职,赐死由武烈侯丁云毅监刑......现在,他正在那里等着武烈侯前去监刑。
丁云毅心中有些不忍。
毫无疑问,张肯堂是个好官,自己原本只想着把他赶出福建也就是了,却没有想到崇祯居然能狠下心来直接赐死。
说来说去,倒是自己害了张肯堂的一条xg命......
可是,在这样你死我活的斗争中,任何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丁云毅定了定神:叶原先,叶抚帅,走,我亲自护送你去福州,上任
叶原先笑了,自己究竟还是押对了宝,就算在最困难的时候,也始终把自己的命运和丁云毅牵到了一起。所以,自己终于一步登天坐上了福建巡抚这张宝座再次来到福州,这里的气氛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这里只有一个主人:丁云毅
福建的大小官员们都已经到了。他们有的大呼幸运,有的惶恐的看着丁云毅。幸运的,是自己以前非但没有得罪过丁云毅,而且还竭力的讨好他,现在虽然是叶原先当的福建驯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谁才是福建真正说话管事的人。
那些惶恐不安的,都是当初的郑党或者是抚帅的人。处处为难,处处刁难。但哪里想到这福建的天一下就翻过来了。郑芝龙死了,张肯堂也就快死。从此后丁云毅在福建,将会一手遮天,他们这一些人。难道会有好果子吃吗
丁云毅并没有理会这些人,而且直接去见了正在准备等着领死的张肯堂。
当见到张肯堂的时候,这位昔ri的巡抚大人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害怕:丁总镇,武烈侯,恭喜你,你的两个敌人全部被除掉了。
丁云毅沉默不语,张肯堂又继续说道:郑芝龙以为自己能够打败你,我也以为自己能够打败你,但我们却都错了,我们谁都不是你的对手。谁都无法大败你武烈侯那
张抚帅,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丁云毅平静地道:曾经我们有机会一起联手,但最终还是走到了对立的这一步,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的,无非就是因为双方的理念不一样罢了。
我的理念是忠于大明。你呢张肯堂讥诮地问道。
我的理念同样也是忠于大明丁云毅的回答出人意料:但我的忠诚和你的忠诚却是不一样的,因为我和你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丁云毅是不会知道王承恩对自己是如何评价的:
可他做了这么多该掉几十次脑袋的事情,但他依然是忠的,他忠的是大明的江山那。如果我大明局势再度危急,不得不再次调他,他还是会来驰援的。这点内臣可以用脑袋担保。但有一条,如果要他再次定乱的话,他这次必定会提千军万马而来,因为他对朝廷已经处处防备了。再说句难听的,他对皇上已经是处处提防的了。
是的,这些话王承恩一点都没有说错。当大明再次危亡,需要他丁云毅挺身而出的时候,丁云毅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但他忠的是这个国家,而绝对不会是那个皇上和那个朝廷......
而这一点张肯堂是永远也都不会明白的有一些事情我要向你请教。丁云毅非常认真的说出了自己正在秘密调查的那两件案子:也许你未必会肯帮我,但张抚帅,这是为了福建,为了百姓,所以我还是恳求你能够给我一些好的建议。
张肯堂沉默了会,然后朝外面一指:如果真的要查,外面的哪一个人屁股是干净的随便抓住一个官员,都会查出他们身上的问题。你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难道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全部杀了,可是福建还由谁来治理
为什么你对我和郑芝龙却下得了那样的狠手丁云毅忽然缓缓问道。
张肯堂苦笑了一下:因为他们虽然贪赃枉法,但他们中却没有人愿意造反,你和郑芝龙就不一样了,你们是手握兵权并且野心勃勃的人那
你错了,这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丁云毅淡淡地道:不,是你们所有当官的人都喜欢用的借口罢了。就算你是名满天下的大清官也摆脱不了这点。
他朝着张肯堂看了一眼:你们这些人那,做什么都要有借口,或者说提出个主张什么的,没有借口蛮干的,属于什么都不懂的武夫。借口,有的时候属于权力技术,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虚晃一枪,等发现的时候,血窟窿已经在了。有的时候,其实仅仅是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盖上一层纱布,薄薄的遮上点就得。历史最有名借口的故事,发生在唐朝的名相娄师德身上。此人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他在朝中做宰相,兄弟外放地方官,临别送行,劝弟弟千万制怒,别惹事。弟弟也知趣,回答说,人家把吐沫啐在我脸上,我也不生气,拿手抹去就是。娄师德说,不行,你拿手抹去,人家啐的人能高兴吗正确的做法是等着吐沫自己干。就这样,我们的娄大人发明了一个成语唾面自干。让后辈马屁jg们,享用不尽。
他冷冷的笑了一下说道:娄大人对自家兄弟高标准严要求,但处理政务,却是个可人,特别通情达理。他所处的,是一个女皇帝当政的年月,主子特难伺候。武则天一改李家王朝崇尚道教的传统,死活喜欢上了佛教,不仅大修佛寺,广印释典,最后干脆爱屋及乌,把清俊的小和尚拉进宫来,作自己的面首,大家一起快活。快活可是快活,小和尚sè戒开了,杀戒却还坚持着,不仅自家坚持着,而且运动女皇帝在全国禁止屠宰。
禁屠令一出,举国哗然,要人不杀猪宰羊,怎么吃肉这大概跟要人命差不多。不过,哗然归哗然,皇帝的命令还得执行,只是执行过程中,上上下下,所行与所说,多了些许周折,娄师德下去视察工作,也免不了。宰相出行,尽管听说娄相脾气好,但地方官也不敢怠慢,好酒好菜必须上。宾主坐好,管絃横吹,第一道菜上来了,是烤全羊。厨子出来说明,这个羊不是我们杀的,是豺给咬死的。于是大家放心开吃。过了一会儿,第二道菜上来了,是红烧鱼。厨子又出来说明:这鱼也是豺咬死的。娄师德说,不是吧,应该是水獭咬死的。大家一片欢呼,还是领导高明,于是鱼也下肚了。
丁云毅的语气中满是讥讽:
鱼也好,羊也好,当然都是地方官让厨子准备下的,肯定不会赶那么巧,豺专门赶来咬死了羊,自己不吃,留着给娄大人。又像娄大人修正那样,水獭专门咬死了鱼,献上来凑趣。借口就是借口,官老爷做事,总是需要借口,虽然当事的人心知肚明,却一般没有人会如此不识趣,出来说破。不过,凡是借口,必须能说得通,因此豺咬杀的鱼,必须变成獭咬杀的,因为,最后大家要一起骗皇帝,应付检查,不会水的豺,突然变成了捕鱼能手,逻辑上说不通,所以,必须修正。只是后来的人们再干这种事的时候,早就由手下把借口编圆了,用不着劳动上司的大驾亲自出马了那。rq
第四百六十二章 我决定要继续纳妾!
你这些不过都是借口而已。丁云毅的表情淡然:每一个人做他们认为该做的事情时候总会有自己找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借口,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很多人都是这样。这么做无非就是让我们的心理得到一些安慰罢了。
张肯堂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在他的印象里丁云毅从来也都没有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说是在讽刺也好,说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蔑视也罢,但张肯堂却不得不承认这话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
你敢和我们较量,是因为你背后有今上撑腰,出了再大的问题也没有关系,但是对于官场上的那些人你却没有胆量去碰他们笑了一笑,丁云毅淡淡地道:你知道一旦动到了这些人的利益,群起而攻之,你在巡抚的位置上便连一天也都坐不下去了
张肯堂默默的点了点头。
起码最后几句话丁云毅没有说错。若是触动到了那些人的利益,他便真的在这张位置上连一天都无法再坐下去了。
可是我不怕。丁云毅忽然一笑道:我这个人胆大命贱,我做什么事情都不怕。我痛恨那样的官员,你都无法想象得到我有多痛恨。所以我会铲除他们,哪怕闹到福建天翻地覆我也一定要把这些人连根都给拔除干净
张肯堂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太了解丁云毅这个人了,当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之后。福建将会再次迎来腥风血雨他手中的刀,不能是能杀人,而且是敢杀人
武烈侯,答应我,不要杀太多的人。张肯堂轻轻叹息一声:死的人已经太多了,况且你也需要那些官员。你才得到福建,最需要的是如何稳定局势。官员如何都被你杀光了,你还拿什么来治理福建
我不能答应你。丁云毅断然道:那些官员就好像是福建的一颗颗毒瘤,用刀割去它们的时候会疼痛难忍。但如果不割,只会让这些毒瘤溃烂,然后夺走我们的生命。谁来治理我不担心。一定有更加多有才能的人,来为我治理这个地方的。
张肯堂知道丁云毅的决心已下,事情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他不敢去想象福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所有的一切都将湮没在丁云毅那可怕的愤怒之中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谁都不可能再阻止他了其实仔细想想,也不能够完全怪丁云毅,当那些官员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们便已经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尤其当丁云毅执政福建之后这样可怕的命运眼对于那些官员来说便再也无法避免了
张肯堂缓缓地问道:武烈侯,我再问你最后一件事。你会反了我大明吗
我说过,我是忠臣,但我的忠和你的忠是完全不一样的。丁云毅微微一笑: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有生之年,绝不反叛大明。而且我还会尽我的一切可能维护大明的存在可是我的忠和你能够想到的忠是完全不一样的
张肯堂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弄懂忠和忠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但丁云毅的话却多少给了他一些宽慰。
他苦涩的笑了笑:武烈侯,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我永远也都不会弄明白,但我也没有必要弄明白。这福建的天已是你的天,福建的地已是你的地,圣上赐我死,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武烈侯,请允许我用不流血的方式而死吧。
丁云毅没有做声,算是默许了。
他本来来见张肯堂,是想试探着问他愿不愿意为自己效力,必经这人这个清官,也是一个能吏,他的悲哀无非就是遇到自己而已。可是当他和张肯堂谈完这些之后,他却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必要这么做了。
自己和他的理念是完全不一样的理念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自己和他之间永远也都不可能成为一路人
张肯堂死了,他用早就准备好的毒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结束了他在福建的使命。这个忠心耿耿为了崇祯皇帝办了如此多事情的大臣,这个殚jg竭虑稳定着大明在福建局势的巡抚,就这么死了,死的默默无闻。
他是死在崇祯手里,尽管崇祯为了大明的江山赐死他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但他却还是没有怨恨过崇祯。
他心里最痛恨的人只有一个:丁云毅
一直到死这样的怨恨始终也都没有消除过
丁云毅缓缓的走了出来,发现新任福建巡抚叶原先正坐在那等待着自己的出现,那些福建的大小官员们也都坐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出现。.
现在,他们都已经非常清楚的知道谁才是福建真正的主人了
福建官员参见武烈侯当看到丁云毅出现,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都坐下吧。丁云毅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先坐了下来:诸位,前任福建巡抚张肯堂就在方才已经伏法了
尽管早有准备,但一声声低低的惊呼还是传了出来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张肯堂自从到了福建,始终都在和丁云毅争斗着,但斗来斗去,丁云毅的官越做越大,张肯堂自己却先死了。
张肯堂是这样,郑芝龙又何尝不是这样
在福建,谁都不是丁云毅的对手,也没有人配当他的对手。顺他者昌,说的是叶原先这些人;逆他者亡。说的便是郑芝龙和张肯堂这一些人
叶原先到底是名义上的福建巡抚,此时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本官新任,许多事情上还要仰仗诸位大加帮忙。福建最近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如何尽快稳定地方那是第一位的。诸位都是福建的老官吏了,本抚要想有所作为,还得靠诸位同仁那。
他这说的是客套话。那些官吏们也都一个个的纷纷附和。
把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完,叶原先转向了丁云毅:请武烈侯训斥。
丁云毅也没有客气:我是一个军人,是不该插手地方事物的。可既然以后大家在一个地方做官了,总该守望相助,相互提携才是。本镇在这里放一句话。只要本镇在一天,就有诸位大人一天的好ri子过
叶原先一怔,丁云毅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些官员们却纷纷放下心来,原以为丁云毅重新控制住了福建,必然会大开杀戒,把那些自己过去的政敌一一铲除干净,但却没有想到听丁云毅的话里却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以后大家可不都有好ri子过了。
丁云毅又微微笑道:另外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诸位那
一听喜事二字,所有官员都留上了神。只听丁云毅缓缓说道:本镇有几位红颜知己,一直都安放在台湾。她们跟随着本镇至今,本镇却始终没有给他们一个名分,现在心里想起来实在觉得对不住这些姑娘那
这话一出,人人脸上露出笑意。福建布政使包鸿久站起身来说道:武烈侯,下官这可就要说武烈侯的不是了。如此多美貌的姑娘,岂能不给她们一个名分那再如此,下官少不得要上书弹劾武烈侯,说武烈侯一心只顾着朝廷,却使得那些美貌红颜独对空那。
一阵哄笑响起。
包鸿久随即话锋一转:这是下官斗胆开的玩笑。武烈侯军务繁忙。福建到处都离不开武烈侯,这点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无妨,下官愿意为武烈侯在福州或者泉州cāo办此次婚宴。
这话一出,大部分的官员们都是懊恼不迭,这么好的一个拍马屁的机会自己怎么没有想到白白的被包鸿久拣了个漏,大大讨好到了武烈侯的欢心那
原以为丁云毅会客气几句,不想丁云毅却界面道:本镇原来也正想着实在是抽不出空来,既然布政使大人有这样心思,那本镇一切就麻烦布政使大人了。
一见到武烈侯答应得如此爽快,包鸿久眉开眼笑:不知武烈侯yu在何时办此喜事
丁云毅略一沉吟:一个月的时间会不会太匆忙了些
不匆忙,不匆忙。包鸿久急忙连声说道:下官便是拼着不眠不休,也一定要把这场婚宴办成我福建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婚宴。
那一切就拜托布政使大人了。丁云毅chun风满面地道:下月初六,本镇算着是个好ri子,地方嘛,我看就在泉州吧,诸位到时务必一定要来赏光喝上几杯喜酒。
满室喜气洋洋,一众官员人人拍着胸脯表示那ri一定赶到。有些脑子活络的,已经在那盘算着该送上一份什么样的厚礼来好好的贿赂武烈伯大人了。
事情定了下来,丁云毅绝口没有说公务上的时候,在那和一众官员们闲聊了会,便端茶送客,只是派人悄悄的单独将司运使穆承宪留了下来。
穆承宪心中欢喜,只想着武烈侯如此平易近人,单独留下自己必有好事,最好是能够再给自己派一个什么难办的差使,这样最能显出自己孝心。
穆大人也是福建地方的老官吏了,为何到了现在还在司运使的位置上那丁云毅一开口便是这样的话。
穆承宪没有想到武烈侯会问出这样问题,想了一下说道:回武烈侯,下官尽忠职守,只想做好本分内的事情,对这些什么升迁原是不在乎的。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原该尽心尽力,报效朝廷才是,什么升官发财不该我多想的便不要多想
穆大人真忠臣也。丁云毅一声赞叹:可是本镇却听说前年原本是准备提拔穆大人的,但穆大人却想方设法的花出去了大笔银子,最终顺利留在了这张位置上,本镇奇怪,这个却是什么意思那
穆承宪有些尴尬:回武烈伯,前年的确是有提拔下官意思,但下官在任上许多事情都没有办完,骤然换个新手来怕是不能顺利进行,因此下官特意恳请朝廷,再把下官在任上多留几年以将那些未完之事全部办妥当了再行离任。
难得,难得。丁云毅交口称赞:可本镇还是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这司运使控制一省之盐务粮务,官位虽然在巡抚布政使等等之下,但其中油水却是何等巨大,每年那白花花的银子本镇想着就觉得羡慕那啊,本镇忽然想到,你穆大人是不是因为不肯放弃这其中巨大油水,而就是不肯让出这样位置那
穆承宪一脸尴尬,丁云毅的话一下便说到了重点上。
这司运使的油水何等巨大做得时间长了,便是给他一个巡抚的位置也都不换。穆承宪在这张位置上干了几年,每年暗中赚到的银子都是数以几十万计。刨除拿出来贿赂京城大员,分给手下的银子,落到自己口袋里的,十来万两丝毫也不费力。
尤其是福建地方相对于中原等地来说非常平静,又是富裕之地,捞取银子丝毫也不费力。
为了在这张位置上多呆几年,穆承宪没有少下功夫,别人都是一心想要升官,他却一心想要原地踏步,不肯挪动屁股,这在各级官员里来说也是罕见的了
其实其他官员也都知道其中奥妙,不少人也都在盯着这张位置,但穆承宪一来在京城里有人护着保着他,二来他为了堵同僚之口用起银子来也从不吝啬,因此这么些年居然稳如泰山。
这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眼下被武烈侯说破,略略尴尬之后,穆承宪倒也并不如何惊慌,反而露出笑意:武烈侯英明那,下官的确是有这个意思。武烈侯请放心,这次候爷纳妾下官绝不吝啬,情愿报效十万两银子,以为候爷贺礼
第四百六十三章 你的脾气太急了些
这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眼下被武烈侯说破,略略尴尬之后,穆承宪倒也并不如何惊慌,反而露出笑意:武烈侯英明那,下官的确是有这个意思。<....>武烈侯请放心,这次候爷纳妾下官绝不吝啬,情愿报效十万两银子,以为候爷贺礼
丁云毅和叶原先听得面面相觑,这又是什么样的大手笔啊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却丝毫不见他有任何心疼不舍的样子
这些年来他究竟在这张位置上捞到了多少银子
丁云毅平息了一下自己胸中怒气:穆大人如此大的手笔,这让本镇怎么承受得起
为武烈侯效力,原是下官荣幸。穆承宪眉开眼笑地道。
你个混帐无耻的东西丁云毅忽然暴吼一声:你贪赃枉法,欺上瞒下,难道全天下的官员都和你一样的吗
突如其来的暴怒,让原本得意洋洋的穆承宪一下怔在了那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惹来了武烈侯那么大的怒气。
不知廉耻丁云毅眼睛可怕的盯向了他:我认得那么多的官员,却还从来没有一个比你更加无耻的穆承宪,你说我敢不敢杀你
扑通一声,穆承宪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他终于知道目前面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了。
丁云毅的声音冰冷:是啊,杀你这样的官得上报朝廷。可我丁云毅是普天下第一个不讲道理的人那。来人,给我把他装到麻袋里,扔到大海里去,然后上报朝廷,福建司运使穆承宪穆大人,酒后失德,调戏良家妇女不遂。自身跌入大海
武烈侯饶命,武烈侯饶命穆承宪浑身发抖,他从来也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对丁云毅这样丝毫也不顾忌任何事情的官员。
他能说到做到。他杀得了福建副将郑芝龙,杀得了福建巡抚张肯堂,难道还杀不了自己这么一个司运使吗
叶原先知道该自己出面的时候了:武烈侯息怒。我看穆承宪虽然可杀,但似乎也有自己隐衷,况且他在任上那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还请武烈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是啊,武烈侯饶命,饶命那穆承宪也一迭声的哀求道。
眼看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丁云毅y冷着脸道:穆承宪,我杀如杀一狗,可既然叶抚帅为你求情。..本镇也不得不多加考虑。但你若想保住自己狗命,就把自己过去做过的那些为非作歹的事情一一说出来,少了一条,大海还在那里等着你穆大人
穆承宪被拖了下去单独关押,这个贪生怕死的官员。现在无论丁云毅要他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拒绝了。
而这人,也是打破整个福建官场利益链的关键所在
武烈侯是准备借着下月纳妾的机会一网打尽吗叶原先缓缓开口问道。
丁云毅点了点头,在叶原先面前自己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不错,我就是要在下月初六把他们一网打尽。我用了陆溪员管哲欧决和宋献计四人共同调查,同时命令谢天和他的金刀卫一起协助调查,再有了穆承宪这样一个关键证人的指正。福建官场上那些贪赃枉法不知廉耻的东西们,可以消停下来了。
这倒的确是个办法,但福建官场为此将受到很大的震荡那叶原先的眉头锁在了一起:朝廷方面会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
会。丁云毅的回答斩钉截铁:朝廷现在最大心思便是稳定住福建局势,张肯堂被杀了,你也被委任署理福建巡抚,我们提出的要求朝廷都满足了我们,现在整肃官场我们的理由更是冠冕堂皇。
叶原先点了点头。
其实他再清楚不过丁云毅的心思了,整肃福建官场是一个因素,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因素他是要借着这次机会,把自己集团以外的势力全部赶出福建,从而将福建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而现在大明的乱局也正可以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朝廷会答应他的,尽管朝廷会愤怒于他的所作所为,但在内外交困之下朝廷尽管并不情愿却还是一定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丁云毅知道在什么时候抓住什么样的机会
巨大的官员空缺怎么办叶原先又提出了自己的另外一层担忧。
民间选拔人才。
当这一句话说出来后,叶原先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疯了,疯了,自己的小舅子,堂堂的武烈侯真的疯了,他居然想自己任命官员
和造反没有两样吧丁云毅无所谓的笑了笑:可我们这不是在造反,朝廷任命的那些官员,和之前的福建官员又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解决了一批,又要面对新的一批贪官我不想这么做。那些独善其身的官员,留下来继续任用,比如管哲欧决陆溪员这一些人,其余的,全部重新选拔
项文,三思叶原先有些急了:你的这个办法太激进了些,朝廷可以容忍你的一切行为,但私自任命官员却已经触动到了朝廷的最后底线。我知道你想尽快把福建强大起来,但现在还不是和朝廷正式翻脸的时候那
那你说怎么办丁云毅也知道自己的办法的确太急了: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叶原先始终都没有明白丁云毅为什么那么在乎时间,他在那里沉吟了下:有个办法你听着成不成。查办出来的官员。全部不上报朝廷,仍旧把他们留在现在的位置上,但却一律监视软禁起来,而我们自己提拔出来的官员,一律委以一个虚衔,但却以虚衔而管实事。也就是说官还是那批官,但却不过是让他们挂个名头而已。真正管事的都是我们的人。这样虽然早晚也会让朝廷察觉,但却可以给我们争取到最大的时间
好办法,好办法。丁云毅一听之下便大喜而道:姐夫。这个办法好啊,我看这个办法可以用,咱们就这么着安排去
叶原先是个聪明人。更是个官场上的老油子,他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这些事情。
他的这个办法可胜过自己的办法十倍二十倍了
项文啊,按理说有些事情不该我和你说,但我是你的姐夫,你姐姐一直都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所有这些话我必须得和你说。叶原先忽然道:你神威无敌,天下尽知。你一腔热血,善待百姓。你尽心尽力,富裕地方。我大明有你这样的官,那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那。可就一条,你的xg子有些急躁。想到的事情一定要去做,不会去过多的考虑后果。比如这次,尽管你一举铲除了郑芝龙和张肯堂两个敌人,但你真的认为现在是最佳时机整个过程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则满盘皆输。你想过这次为什么会赢吗那是因为你那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巨大声望,使得你的部下愿意为之效死,团结一心;你的敌人却无比畏惧你的名声,轻易间不敢和你硬碰硬那
他朝着丁云毅看了一眼,发现他听得非常仔细,于是继续说道:你尽管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比如张溥,比如吴三桂,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朝廷不顾一切,会是个什么局面你不反,那就是引颈待死;你反,那就是大逆不道之臣,天下可以诛之。
是啊,我做得的确有些急了。丁云毅坦然道:其实在等待的那些ri子里,我的心里也非常的忐忑,不知道朝廷会用什么态度来对我,一旦正式决裂,我究竟应该怎么办这次我侥幸的赢了,可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真的有些后怕那
叶原先界面道:你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丁巡检了,一个人无所顾虑,现在有那么多的部下跟着你,他们的一切都是和你捆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急躁而让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我知道了,姐夫。丁云毅认真地道:我会记得姐夫的话的。
叶原先点了点头,他之所以会如此对丁云毅说,因为从现在开始,自己和丁云毅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丁云毅这条船翻了,自己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丁云毅忽然道:姐夫,你呢这次在福建官场动真格的了,你会牵连进去吗
叶原先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我不会被牵连进去的,因为我既不是张党的人,也不是郑党的人,我是丁党的人。在福建,我和那些官员没有交接,所以我牵连不进去。不过项文,我想你真正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他也不用对方回答自己:是,我这个人那,喜欢银子,自从当上了泉州知府以后,我捞到了不少的银子,可我也一样做了不少的事情可话又得说回来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想着法子继续捞银子了。
哦,这是为什么丁云毅问了声。
因为局势太危险了那叶原先叹了口气后道:天下都在盯着我们福建,我又是你的人,现在我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心尽力的辅助你,竭尽全力的不让咱们这条船沉了,而不是说什么去捞多少银子,发什么样的大财,这样的话只会使我自己的脑袋先落地。所以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你真正没有人敢动你了,我会当一个全福建乃至天下都少有的大清官的
以后呢丁云毅又问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大权在握,再没有敢动我了,你会继续当清官还是当贪官
叶原先又笑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姐夫,做一个清官难道不好吗丁云毅沉默着道:难道非要当一个贪官才能满足你说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对你下手还是不下手
叶原先淡淡一笑:项文,难道你真的认为清官比贪官好吗难道你真的认为普天下都是清官了这天下便太平了吗
难道都是贪官天下才太平吗丁云毅有些不悦地道。
叶原先缓缓说道:清官有清官的毛病那。清官的毛病在于道德上有一种绝对的优越感,这使他们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问心无愧,从而容易陷入自以为是甚至刚愎自用的境地。清官信仰是千百年来的一大特sè,多少年年来老百姓对清官乐此不疲的期盼和传颂,使得这种信仰甚至形成了一种文化。包拯海瑞这些著名清官的名字即使三尺之童也耳熟能详。老百姓为他们的青天大老爷立庙塑身,四时享祀,香火千年不绝。这既是因为清官自身所具有的品质清正廉洁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体恤民情,但也说明这样一个可悲的问题,那就是贪官污吏层出不穷,滔滔者天下皆是,百姓处在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境地,孤立无援,迫切希望有人能为民父母,为他们做主。清悲观一点说,无非画饼充饥而已。
丁云毅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隐隐间觉得叶原先的话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叶原先看着他说道:在普通百姓心中,清官可谓是完人,是神的化身,身上只有耀眼的光环而不可能有哪怕是白璧微瑕的黑子。然而,翻阅古人留下的笔墨,我们却能发现一个耐人寻味的的问题,士大夫阶层对清官的评价,实在是不能令普通百姓满意,有时甚至大相径庭。有的简直到了口诛笔伐的地步
丁云毅听着忽然想到了一段话:
清廉人原是最令人佩服的,只有一个脾气不好,他总觉得天下都是小人,只他一个人是君子。这个念头最害事的,把天下大事不知害了多少赃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盖赃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为非;清官则自以为我不要钱,何所不可,刚愎自用,小则杀人,大则误国。
这话虽然偏激了些但却未必便没有道理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清官和贪官之间
丁云毅听着忽然想到了一段话:
清廉人原是最令人佩服的,只有一个脾气不好,他总觉得天下都是小人,只他一个人是君子。这个念头最害事的,把天下大事不知害了多少......赃官可恨,人人知之;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盖赃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为非;清官则自以为我不要钱,何所不可,刚愎自用,小则杀人,大则误国。
这话虽然偏激了些但却未必便没有道理了。
在这样的时代里,清官和贪官其实各有各的可恨之处
叶原先也不再顾虑什么了:与包拯同时代的欧阳修就对清官的盲目自信提出了批评。他在上宋仁宗的论包拯除三司使上中,对包拯作为风宪官劾罢两名大臣后接替其职位的做法表示了否定,认为这样做会使言事之臣,倾人以觊得,相习而成风。包拯辩解他本无此心,欧阳修说:夫心者藏于中,而人所不见;迹者示于外,而天下所瞻。今拯yu自信其不见之心,而外掩天下之迹,是犹手探其物,口云不yu,人谁信之。此臣所谓嫌疑之不可避也。他还很有针对xg地对包拯的道德优越感做了抨击:夫有所不取之谓廉,有所不为之谓耻。近臣举动,人所仪法。使拯于此时有所不取而不为,可以风天下以廉耻之节丁云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夫居然会说起了包拯,他仔细的听着叶原先说了下去:
欧阳修的看法代表了相当一批宋代士大夫的态度。他们对包拯的节cāo无疑是赞赏的。但是政事有其自身的特点,与个人修为不可等量齐观。包拯仅仅重视道德上的无可指摘,却忽视了其行为对朝政风气的影响。这样仅凭道德自信的一意孤行,朝廷事体或有不思,思虑不熟,处之乖当。而我大明的海瑞同样也招致了士大夫的批评,而且比包拯更甚。几乎已经到了不见容于当世的地步。海瑞一生廉洁耿介,平时所学以刚为主,自号刚峰。慨然以天下为己任,但命途多舛,道不得行。几次为官开场时轰轰烈烈,却都黯然收场。其中愿意究竟又是什么
他叹息一声说道:究其原因,当然并不仅仅因为天下皆浊我独清。万历皇帝给他的断语是虽当局任事,恐非所长,而用以镇雅俗,励颓风,未为无补。表面上肯定了海瑞的长处,实际上是一种否定。万历皇帝对海瑞的廉洁cāo守深信不疑,但他认为这位耿介的忠臣只在道德风化方面有榜样作用,在国计民生的事功上并不能有所建树。
说到这。他渐渐的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清官要把道德优越丢掉,对人不可苛责太严,施政不能一味地依靠近乎偏执的强硬。这当然不是鼓励贪污,而是不能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局面。这样的话,就使国家无法正常运转。
丁云毅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一个领袖负责的将是整个集团的运转。而普通民众和社会jg英对清官的评价出现差异是耐人寻味的。
士大夫乃至皇对清官的批评集中在一个刻字上。这个刻意义很广,既包括用法严苛,也包括对属下和部民苛责,还包括在施政中偏执强硬。不近人情。
清官一般都是道德完人,有道德洁癖,对人太过苛责,如果别人不能达到他们的标准,就一概斥为泥猪癞狗污秽小人。这种心态导致了他们在施政中用法严苛,而这一点却恰恰是老百姓推崇清官的原因。
老百姓对清官的期许不外有三:抑制欺压百姓的权豪势要;打击鱼肉乡里的泼皮无赖;惩戒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清官对这些人打击越严厉才是爱民。
比如后世拍案惊奇里的梁太守看见拐带妇女弄出人命的泼皮无赖汪锡只被判了充军,于是大怒,喝交皂隶重责六十板,当下绝气。
这种擅杀行为却受到了的肯定,称他极有正气。
士大夫阶层对清官的这种刻是很反感的,除了忠恕之道的价值观因素外,考虑到治国施政的现实情况是更主要的原因。处事惟求得中,政事不同于个人修为,它是一门妥协的艺术,是各方利益博弈的棋局;施政要想有所作为,就不能仅凭道德上的居高临下,一味的偏执强硬。司马光涑水纪闻载:包希仁知庐州,即乡里也......有从舅犯法,希仁戮之。自是亲旧皆屏息。
这段大义灭亲的佳话总让人产生其他的想法:若从舅有可死之罪,杀之则可;若罪不至死,包拯为了表示自己铁面无私就从严惩处,杀之以博直名,这种杀妻求将的行径无疑会使人们对他的崇敬大打折扣。
包拯如此,海瑞更甚,他的家庭悲剧为其xg情做了一个绝好的注脚:他的前两个妻子被休,第三个妻子暴死,一个妾自杀身亡,致使他不得不前后九娶。而他的女儿因吃了家仆给的一个饼,就被他逼得绝食而死。可见其xg情之苛刻。
除此之外,海瑞还是一个严刑峻法的赞赏者,他对明初朱元璋剥皮楦草的残酷惩贪措施怀念不已,并建议恢复毫发侵渔者加惨刑的祖制。他的建议不但让官场震恐,连万历皇帝也认为太过了。
海忠介公年谱中载,海瑞被任命为应天巡抚后,飙发雷厉,郡县官吏凛凛竟饬,贪污者望风解印绶而去。权豪势官,敛迹屏息,至移他省避之。这种让贪官污吏权豪势要望风而逃的杀气自然也是海瑞平ri所作所为产生的效果。
然而,属下挂冠求去。大户外逃也让海瑞的利民大计无法得以实施,最终黯然收场。
清官是整个社会大加提倡的道德楷模,在现实中却不见容于官场,这确实让清官们百思不解:贪官污吏对他们的切齿痛恨能够不以为意,名臣士林的批评对他们来说却不啻晴天霹雳。
爱惜羽毛的他们最看重的就是清议对自己的褒扬,而这种批评却无疑是社会jg英阶层对他们所谨守的东西表示不以为然。
难道真的是天下皆浊我独清,天下皆贪我独廉使然吗
清不可刻。清只是治术的一端。并不足以解决现实中的所有问题。道德洁癖偏激的个xg和强硬的手腕是其不见容于当世不能于国计民生有所裨益的病根。
宋朝有两个大人物,一个岳飞,一个秦桧。叶原先缓缓在那说道:南宋高宗确有反对和惩治贪污的嘉言懿行。他说。惟于赃罪则不贷,盖以赃罪害及众,不可不治。容情请托,贿赂公行,玩习既久,理宜惩革,如此之类,不一而足。宋哲宗时名臣邹浩之子邹栩知处州,犯入己赃。宋高宗蹙頞久之,说元祐间有声称,其子乃尔,既犯赃法。不当赦,可特免真决,仍永不收叙。单凭上述记录,似乎也表明宋高宗对惩治贪污是认真的。然而宋高宗极为猜忌并最终杀害的岳飞,无疑是十分清廉的叶原先冷笑一声:
岳武穆也是我敬重的人。他有一句曾对皇帝面奏的名言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命,天下当太平。依凭丰厚的收入,岳飞要铺陈豪侈的生活,决无丝毫困难。但他不仅一钱不私藏,还常以私财补贴军用。后来宋孝宗为岳飞定谥时。议谥的官员说:虽上赐累钜万,毫不以为己私。他们不由感叹说呜乎为将而顾望畏避,保安富贵,养寇以自丰者多矣。公独不然,平居洁廉,不殖货产,虽赐金己俸,散予莫啬,则不知有其家。岳飞在国难当头的卓尔不群的品行,其实在皇帝看来,恰好是反映了岳飞的野心。宋高宗所宠用的只是如张俊等庸将和贪夫,他们玩物丧志,反而使皇帝较为放心,在他看来,有贪心即无野心。张俊大约是南宋初的首富,喜置田产,故江浙间两淮岁入租米仅百万石。及死,诸子进黄金九万两。
而秦桧呢至少也是南宋初的最大贪墨官僚之一。宋高宗对他的贪污行为并非不知,但宋高宗当时隐忍不发,等到秦桧死后,皇帝下决心在朝廷清除秦党,却又下诏对秦桧秦熺父子等赃罪并免追究。其他如宋高宗宠用的宦官冯益陈永锡康谞张去为等人的处置,也都是如此,则其惩治贪污的虚伪,也就不言自明了。在建炎绍兴之际,贪污政治的最大保护伞,正是宋高宗本人的皇权。江州知州汤鹏举因皇太后还宫,进钱三万贯,这是在绍兴和议后宋高宗生母韦氏被金人放回,即所谓皇太后回銮盛典的一个小插曲。在民力十分凋敝下的所谓进助宋高宗居然下诏奖谕说,尔治郡可观,裕财有素,归其积馀,有相礼仪。人悉如斯,事安不济备观诚意,良切叹嘉。这当然又是奖励臣僚用搜刮得来的大量铜钱,直接向皇帝行贿。
宋高宗不是一个东西丁云毅不屑地道。
也许宋高宗的确不是东西,好皇帝则不然。果真如此宋太祖无论如何算是宋朝最好的皇帝,他严厉惩处不少贪官,却又对大贪官王全斌等曲法包庇。叶原先笑了笑道:
国家财政收入有限,历代都不可能为低官提供优厚的官俸。古代有关养廉的议论和措施,不可胜计。宋朝名相王安石就是一个力主高俸养廉者。他承认当时的清官千百而无十一,还不足百分之一。但他实行变法后,如前引李新之说,还是廉吏十一,贪吏十九。正如元朝的女真人乌古孙泽常说的一句话士非俭无以养廉,非廉无以养德。他身一布袍数年,妻子朴素无华。养廉的关键还是在于一个俭字。自奉不俭,薪俸再厚,到头来还不是贪得无厌那。
他重重的发出一声叹息:清官不仅须忍受生活上的清苦,而且在官场大都是郁郁不得志。等级授职制的官场筛选规律,往往是黄金下沉,而粪土上浮。得上司青睐,能排挤同列而上浮者是粪土,而被上司厌恶,受同列排挤而下沉者是黄金。有句话叫结党营私,确大有内涵。盖在官场中,yu营私就必须结党,不结党则不足以营私。受众多贪官排挤者正是清官。在官场中,施展各种歪门邪道而得利而蹿升者,则是贪官。宋朝陈宓所说大臣所用,非亲即故,执政择易制之人,台谏用慎默之士,都司枢掾,无非亲昵,贪吏靡不得志,廉士动招怨尤。这正是官场的常态他说到这里也完全的放开了:
宋朝著名的抗金名将宗泽是元祐六年进士,而jiān相兼大贪官王黼则是崇宁二年进士。宗泽质直好义,是个自奉甚薄的清官,却因拒绝执行宋徽宗的错误政令,屡遭贬黜和处分,屈沉下僚,直到北宋末,还只是当一个磁州知州。然而晚十二年的进士王黼却得到宋徽宗的宠用,宣和元年拜特进少宰。由通议大夫超八阶,宋朝命相未有前比也。就在同年,知登州宗泽坐建神霄宫不虔,除名,编管。宗泽抵制宋徽宗耽溺道教,劳民伤财,兴修神霄宫之类宫观,受到极重的处分。宗泽年近七旬,在国难当头时,方得崭露头角,在临终前不到两年,生命大放异彩,却是非常可悲痛的异彩,否则,他肯定在史册上是默默无闻的。两人的荣枯岂不形成很鲜明的对照。
丁云毅听到这里,忽然接口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必须要有完善的法律,政治相对清明的国家,无不是以完善的制度和严格的执法来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推动国家进步,如此我们还需要清官贪官又哪里还能继续存活下去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第四百六十五章 郑芝龙的宝藏
家眷们都已从金鹰城到达了泉州,现在,泉州将是她们新的家。
邓怜玉韩小小阿喜是丁云毅正经的妻妾,而陈圆圆顾横波柳如是李香君王月,甚至包括方凤凰在内,都行将成为丁云毅的小妾。
小土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丁云毅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也该帮她找个婆家了可再一想,这事情还是让她自己看中的好。
两个儿子丁行思丁行恒,一个女儿丁行雁这一眼看过去,当真是一家团聚,满门幸福。
丁云毅可当真做梦也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有那么多的家人
这些女子之中,李香君年纪最小,可xg子最直,牙也最利,虽然早已把自己许托给了丁云毅,但一张嘴就是不肯饶人,不断的在那和顾横波柳如是王月三个女子说道:偏你门稀罕他,我就不稀罕他,我就是不嫁给他又怎么样
丁云毅听了冷笑连连,嘿嘿,让你现在嘴硬,等到成婚那天,老子非在床上让你求饶不可,到时候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新宅子已经准备好了,原本是郑家住的,园子大得很,远远超过丁云毅的台湾的家。本来韩小小有些顾虑,这是败亡之人住的,自己一家人住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吉利,但丁云毅却丝毫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吉利自己也能把它给压了下去
段三儿终于被调去了台湾充任守备,与苏杨求缘一起。一文一武,一起替丁云毅守着他的老巢。身边忽然缺少了段三儿这么一个之前寸步不离的助手。当真有些不太适应。好在丁云毅之前的书童蒋奇也已长大chéngrén,多少可以帮到自己一些忙。
段三儿也不放心,临走时候仔细的把总镇大人的喜好习惯说了一遍,蒋奇虽然认真记了下来,但心里却是老大不以为然。自己可是从小就陪伴着少年的,难道如何服侍少爷还用你来说吗
夫君。团聚在新家里。韩小小朝在身后侍侯着丁云毅的唐若柳看了眼:这位姑娘你为何这次不也一并收了
一众女子吃吃笑着,唐若柳脸上一片通红。
丁云毅摇了摇头:她是个可怜人,这次我要整肃福建官场,也正是从她身上开始的。你们就不要再寻她的开心了
韩小小哦了一声:这次你迎娶圆圆她们,我帮你选了几个好ri子
不用选,不用选。丁云毅大咧咧地说道:就是下月初六,我一次便都迎娶了,哪里还要把ri子分开
这些女子面面相觑,天下间居然还有那么荒唐的事情不过再想想他丁云毅还有什么荒唐事情做不出来的之前未娶妻先纳妾,而且也是在同一天迎娶的,更加不用说那么多的妾了
韩小小苦笑连连,自己这位夫君,官是越做越大了。可荒唐的脾气却是一点也没有变
不过,有些话我可得提前和你们说明白了,免得到时候你们心里面不乐意丁云毅朝自己即将迎娶的这些小妾看了看:这一次,我在成婚时候要办一件大事,你们看了可千万不要惊慌怨恨。
顾横波抿嘴笑道:我们早知道你早不迎娶,晚不迎娶,偏偏要在才得到福建还没有稳定的时候迎娶,以你的个xg一定是要在那天办什么事情。
丁云毅哈哈大笑,陈圆圆白了他一眼:你心里转得什么心思大家伙总是猜不到。和韩姐姐她们成婚那天,你连夜夺取了金鹰城,这次呢难道你也准备血染婚宴吗
这可说不准了。丁云毅收起笑脸:就得看那些人按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了。若是他们能够顺我的心,我的刀便也可以不沾血。可若是不顺我的心那可就难说得很了。
众女打了一个寒战,难道自己夫君真的准备在成婚那么大好的ri子里大开杀戒
能少杀些人便少杀些人吧。邓怜玉在一边劝道:你是有儿有女的人,他们从小便生活在腥风血雨里我想总是不太好的。
不太好丁云毅冷笑了声,自己的这位正妻什么都好,但说话做事总是不能顺着自己心思:男子汉大丈夫,从小生活在腥风血雨里有什么不好的难道总是让他们读书,一点风雨都不让他们见到吗我丁云毅的儿子女儿若是怕这怕那,便也不配当我的儿女了
邓怜玉叹息一声,也不敢再多劝说。
夫君今年才只有二十四岁出头,便已权倾朝野,封侯拜将,权利无人能及,可是威严也越来越盛了。
她总感觉那么早的便到了这样的位置上总不是太好的事情
哥,我的虎贲女军已经训练好久了,什么时候你去看看呗。小土这时候忽然说道。
好,好,我们的小土长大了,现在还成了女军指挥,将来我丁家便是出个女将军也未可知了。丁云毅最是爱怜自己这个妹妹:等我把事情都办完了,一定去看看小土训练出来的女军。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对什么女军却是大是不以为然的。女军嘛,训练着玩玩是可以的,但要真上战场恐怕也就不能过多指望了。
总镇,远征殖民舰队派回来了一条船,已到泉州。指挥使叶大海派人回报,此次远航,生擒郑芝龙之子郑森
丁云毅一下站了起来:什么
生擒郑芝龙之子郑森
丁云毅大喜。自从击败郑家水师之后,郑芝龙死在自己刀下。郑家人几乎全被擒获,但却独独跑了一个郑森。总让丁云毅的心里有一个疙瘩。
这个未来再也没有机会改名为郑成功的人,一天不落网,自己便一天不放心,天知道他还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可也奇怪,自己派人到处搜捕,便连海盗同盟自己也都下达了搜捕命令。可却偏偏让远征殖民舰队给抓到了
来人,立刻把郑森给我带来丁云毅吩咐完缓缓坐了下来。
韩小小也不知道夫君为什么那么重视一个郑森:夫君,那两个你从倭岛带回来的母女怎么办
什么倭岛带回来的母女丁云毅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说的是伊集院千鹤和绫子吧自己把这对母女从萨摩藩带了回来,可有一段时间没有想到她们了。
把她们放在府中,我可不会去把她们迎娶了。丁云毅笑道。
韩小小狠狠的,无限鄙视的瞪了自己夫君一眼,那么荒唐荒诞荒y的事情自己夫君居然也能够堂而湟之的做出来
郑森重新回到了自己曾经熟悉无比的家中,但现在这里的主人却已经换了,换成了他们郑家最大的仇人:
丁云毅
他不甘心,自己身上背负着郑家的仇恨,但现在自己却成了丁云毅的阶下囚。难道他丁云毅永远都是郑家的克星吗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但现在又能够有什么办法
丁云毅终于来了,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心中无限感慨,他做梦也都想不到,有朝一ri未来的那个郑成功居然会成为自己的俘虏。
自己该怎么处置这个人丁云毅一时还没有能够想好。
坐吧。让人给郑森松了绑,丁云毅淡淡地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你的仇人不光只有我郑家郑森已经不再去考虑生死:像你这样的人,仇家总是遍布天下的。今天就算我死在你的手里,也一样有人会为我去报仇的
哦,是吗丁云毅一点也没有被他的态度激怒:可是你杀不了我。那些我所谓的仇家也一样杀不了我,我的敌人都倒在了我的脚下,我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郑森愤怒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丁云毅笑了笑:我必须知道我有多少敌人藏身在暗处想要我的xg命。告诉我吧,你的母亲弟弟叔叔,你郑家一家人现在还在大牢里。他们是不是会受苦完全取决于你。
这句话如同刀子一样扎在了郑森的心里他最害怕的就是丁云毅用自己的家人来要挟自己,可偏偏丁云毅还是这么做了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才不甘心地说道:把我救出去的人名叫李子湖,有个扶桑名字叫上川湖
上川湖又是他丁云毅的眼睛眯缝了起来
当初在萨摩藩的时候,正是这个人挑起了事端,而且这人似乎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但丁云毅无论如何也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敌人
他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处处针对自己
丁云毅平静了一下自己心思:郑森,在你郑家水师被击溃后,我在几条船上发现了你父亲携带走的家产,我让人仔细清点了下,但却发现数目严重不对。我想以你父亲这样的人,一定早有准备吧
郑森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这是他郑家最后的秘密了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说出来的。丁云毅笑了笑,他并不着急:你父亲一定要他毕生积累的财宝藏到了什么地方,用来发生意外时东山再起的本钱。你是他最信任的儿子,我想他一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了吧
他猜得一点也没有错,可郑森还是在那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手里有和你谈判的本钱,但你没有。丁云毅不慌不忙地道:我的本钱是你最害怕的,那就是你郑家人,你说你会不会告诉我想要的答案
郑森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丁云毅此时已经胜券在握:说吧,现在你郑家的亲人还正在大牢里等着我对他们的判决。财宝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那。
财宝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那,这句话再次如同刀子一般扎进了郑森的心窝
那些财宝是他郑家最后的希望了,也是他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一旦交给了丁云毅,郑家所有的希望便也就断绝了。
可是,现在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还正在大牢里受苦,他们的生命能否保住全凭借着自己。
郑森死死的盯着丁云毅,丁云毅却淡淡地道:财宝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你就算不说这一辈子也再也没有机会去开启那笔你父亲留给你的宝藏了。复仇不过是你的梦想罢了。但现在这笔财富却可以换回你全家人的生命,你说呢
你说呢
郑森迟疑着,犹豫着,然后许久才缓缓问道:我交出这笔财富,你真的能保证不杀害我的家人
是,我保证。丁云毅平静的点了点头:郑家除了你的父亲以外,其余的人我都不看在眼里,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
这句话极大的侮辱到了郑森。
他一直自视很高,但丁云毅却丝毫也没有将他看在眼里。
郑森长长的出了口气:我拿这笔宝藏来换回我家人的生命,但我也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
丁云毅笑了。
和他的父亲相比,郑森还是太嫩了。如果自己真的有心要杀死郑家所有的人,郑森一旦说出宝藏下来,那么他对自己还有什么作用
郑森也应该感到幸运,因为自己并没有想杀死郑家全部的人。而郑芝龙辛辛苦苦用一辈子积累起来的财富,一旦被自己发掘出来之后,必然将会起到最大的作用。
那应该是一笔天文数字一般的财富,尽管自己现在的财富未必便输给了当年鼎盛时期的郑芝龙,但这笔财富却同样可以给予自己莫大帮助。
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自己还真的应该谢谢那位已经死在自己刀下的郑芝龙
第四百六十六章 黄宗羲
一张大网已经在福建悄悄张开。
而那些福建的官员们显然还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悄的降临武烈侯丁云毅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随和了,根本没有让人意识到什么。
无数的官员都在竭尽所能的为即将到来的初六准备着,那是一个讨好武烈侯最好的机会,也许便会牵动到自己的前途。
而在这个时候,陆溪员管哲欧决宋献计这些丁云毅指定的官员们,却正在金刀卫的大力协助下投入到了调查之中。
在这个时候丁云毅也没有闲着。
结婚虽然是给那些跟随着自己的女人们一个名分,更多的却是一种掩饰,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风暴以最好的掩饰。
丁云毅一边着手制定着新的法律,一边开始秘密的为福建寻找更加适合这个地方的新官员。必经一旦风暴展开,将会出现大量的官员空缺。
丁云毅又如同以往一样开始走钢丝了,自己私自任命官员,尽管隐瞒着朝廷,但一旦事发,就好像叶原先说的一样,这是已经触动到了朝廷的底线。
任何势力的底线一旦被触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丁云毅非常之的清楚可是他并不在乎,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可以在乎担心的呢
人才,人才便是自己未来所需要的一切
对福建地方熟悉的陆溪员管哲欧决等人为丁云毅开出了一份长长的名单。而宋献计也举荐了一批人才,其中他特别着重提到了一个人:
黄宗羲
当听到黄宗羲这个名字。丁云毅不由得沉吟在了那里,对于这个人他实在再熟悉不过了。这人提出了君主是天下之大害。主张以天下之法取代皇帝一家之法的代表xg人物。
能在这样的时代里说出君主制度乃是天下之大危害,的确是位很了不起的人才。
黄宗羲是浙江人,今年只有二十九岁,崇祯四年,张溥在南京召集金陵大会,当时恰好也在南京的黄宗羲经友人周镳介绍参加复社。成为社中活跃人物之一。
丁云毅听了觉得有些奇怪,黄宗羲为何会由浙江来到福建
武烈侯难道不知道吗宋献计觉得有些奇怪:我之前和南雷先生见过一面,他本是大儒张溥推荐来福建投奔武烈侯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南雷先生到了福建。却居然没有来见武烈侯,我还以为武烈侯看不上他,这才使其隐居在了福建。
张溥推荐来的丁云毅一听便有些发蒙,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张溥甚至连封书信也都没有:这位南雷先生现在在何处
就隐居在厦门外二十里的乡下还有一桩更加奇怪的,南雷先生既然没有见到武烈伯,却也没有离开福建,始终都隐居在了那里。
丁云毅点了点头,看来其中必然大有名堂,若非是宋献计提出,自己几乎便失去了一位人才。当下不再迟疑。叫上了蒋奇一起立刻奔赴厦门。
黄宗羲隐居的地方,离厦门极近,离泉州也不远,依山傍水,山清水秀,大有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一山一水一小桥,一轮明月照松梢;边沿虽破乾坤在,一如既往乐逍遥。
正沉浸在山水美sè之中,忽然河上传来了这样歌声。接着一条扁舟,载着一个站在船头的年轻人缓缓靠岸。
此人必是黄宗羲无疑。丁云毅笑道,接着也大声道:一西一东一江水,一颠一倒一池树;一来一去道上客,一聚一散天边路;一南一北隔一江,一歌一舞赞东吴。
这两首一字诗,传说是三国时候周瑜和一店家相互吟唱的,未知真假,不过流传极广。
那年轻人笑道:是谁有如此雅致
在下泉州项文丁,特来拜会南雷先生。丁云毅大声笑道。
在下便是黄宗羲。那年轻人一张口,果然便是黄宗羲:黄南雷默默小子,居然劳动先生拜访可是有人举荐
丁云毅笑道:是宋锡成介绍我来见先生的。
原来是厦门宋锡成。黄宗羲笑着从船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两尾鱼: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项先生,我今ri正好捕到两尾鱼,先生若不嫌弃,何不同去茅庐共饮
蒋奇听到总镇大人说自己叫项文丁,已经忍俊不禁,此时见对方居然真的称呼为项先生,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丁云毅瞪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笑:如此就打扰南雷先生了。
这些人虽然说是隐居,但却大多带着下人,回到自己住处,黄宗羲吩咐下人把鱼烧了,随即道:宋锡成乃是一个妙人,想来先生也是妙人了。..
黄宗羲思想开明,说话有趣,丁云毅不由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妙人,不过听闻了先生大名,这才冒昧前来打扰。
在那闲谈一会,两尾鱼已经做好,想来黄宗羲也许多时候没有见到客人了,非常热情,亲自给丁云毅倒了酒:方才和项先生一席话,只觉先生妙语如珠,可比那些凡夫俗子要妙趣许多。项先生,请。
请丁云毅举杯喝了,放下杯子:我听说南雷先生隐居在此,著书立传,写有明夷待访录一书,斗胆恳请先生赐我观之。
黄宗羲听了大惊:明夷待访录才刚开篇,先生如何得知
丁云毅这才发现自己失言,明夷待访录耗费了黄宗羲半生心血。他眼下三十岁还不到,哪里能够便已经写成了。当下急忙随口编造了一通谎言出来。
黄宗羲半信半疑。却也不藏私,当下起身去书房拿出了自己的书稿。
明夷本为周易中的一卦。其爻辞有曰:明夷于飞垂其翼,君子于行三ri不食。人攸往,主人有言。为六十四卦中第三十六卦,卦象为离下坤上,即地在上,火在下。明即是太阳离。夷是损伤之意。从卦象上看,太阳处坤即大地之下,是光明消失,黑暗来临的情况。意光明受到伤害。这暗含黄宗羲对时局的愤懑和指责,也是对太阳再度升起照临天下的希盼。暗示有智慧的人处在患难地位。待访是等待贤者来访,让此书成为后人之师的意思。
黄宗羲简直惊讶到了极点,自己取明夷待访录这个名字,本来还没有想好究竟用不用这个名字,但哪里想到对方居然一口就说了出来。
书稿刚刚写了原君这一篇,丁云毅看完忍不住赞叹道:好啊,好啊。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实乃为天下之大害。臣之责任,乃为天下。非为君也;为万民,非为一姓也。国家之法,乃一家之法,而非天下之法先生,这句句都指到了当今朝廷之弊害那
听到对方夸赞,黄宗羲便也把惊疑抛到一边:设立君主的本来目的是为了使天下受其利使天下释其害,产生君主,是要君主负担起抑私利兴公利的责任。对于君主,他的义务是首要的。权力是从属于义务之后为履行其义务服务的。君主只是天下的公仆而已,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然而,后来的君主却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益出于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尽归于人,并且更使天下之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君主之家天下原本就是缺乏其合法xg的
这话当真是大逆不道了,从根本上否定了皇帝的存在,若要传到朝廷耳朵之中,只怕便是一个抄家灭族的死罪。
但丁云毅是什么样的人却听得津津有味:南雷先生所言甚是。要限制君主的权力,首先得明辨君臣之间的关系那。
先生我之知音也黄宗羲听了大喜过望:天下人都以为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其实却是大错特错了。古时将天下看成是主,将君主看作是客,凡是君主一世所经营的,都是为了天下人。现在将君主看作主,将天下看作是客,凡是天下没有一地能够得到安宁的,正是在于为君主。因而当他未得到天下时,使天下的人民肝脑涂地,使天下的子女离散,以增多自己一个人的产业,对此并不感到悲惨,还说我本来就是为子孙创业呀。当他已得到天下后,就敲诈剥夺天下人的骨髓,离散天下人的子女,以供奉自己一人的荒y享乐,把这视作理所当然,说这些都是我的产业的利息呀。既然这样,作为天下最大的祸害,只是君主而已当初假使没有君主,人们都能得到自己的东西,人们都能得到自己的利益。唉难道设立君主的道理本来就是这样的吗
对。丁云毅也好像遇到了知音一般:古时候天下的人都爱戴他们的君主,把他比作父亲,拟作青天,实在是不算过分。如今天下的人都怨恨他们的君主,将他看成仇敌一样,称他为独夫,本来就是他应该得到的结果。但小儒死守旧义,认为君臣间的关系存在于天地之间,难以逃脱,甚至像夏桀殷纣那样残暴,竟还说商汤周武王不应杀他们,而编造流传伯夷叔齐的无从查考之事,把千千万万老百姓的死,看成与老鼠的死没有什么两样。难道天地这样大,却在千千万万的百姓之中,只偏爱君主的一人一姓吗
我今天找到志趣相投的人了。黄宗羲变得兴奋起来:所以说周武王是圣人,孟子的话,是圣人的言论。后代那些想要凭着他像父亲一般像老天一般的空名,禁止别人窥测君位的君主,都感到孟子的话对自己不利,直到废除孟子配祀孔子的地位,这难道不是来源于小儒吗虽是这样,如果后代做君主的,果真能保住这产业,把它永远传下去,也不怪他将天下当作私有了。既然将它看作产业,旁人想得到产业的念头,有谁不像自己呢于是用绳捆紧,用锁加固,但一个人的智慧和力量,并不能战胜天下要得到它的众多的人。远的不过几代,近的就在自身,他们血肉的崩溃,就应在子孙的身上了。
过去南朝宋顺帝愿以后世世代代都不要投生到帝王家中,而明毅宗对公主所讲的话,也说你为什么要生在我家这话真可痛惜啊回想他们祖上创业之时,志在占据天下的雄心,哪有不垂头沮丧的呢因此明白作君主的职责,那么唐尧虞舜的时代,人人都能推让君位,许由务光也并非超尘绝俗的人;不明了作君的职责,那么就连市井之间,人人都想得到君位,许由务光因而绝迹于后世而听不到了。虽然君主的职分难以明了,但用片刻的荒y享乐,不值得换取无穷的悲哀,即使是愚蠢的人也能明白这一道理的。
丁云毅听了频频点头。
这样在这个时代听起来惊世骇俗的理论,在丁云毅听来却正是在自己那个时代人人都所知道的道理。
黄宗羲叹息一声说道:
为臣之道应当是为天下万民谋福利,而不是为君王一家办差。只要臣是以百姓的利害为出发点做事,纵使君主强迫也绝不当从命;君主若非为国为民而死,则臣也万万没有义务杀身成仁。相反,如果臣没有做到这些的话,就是与君主的奴婢没有区别了。为臣者应该有duli的人格和尊严,君与臣同样都是为百姓谋利益的,他们的地位无疑当是平等的,不存在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些上下尊卑。
说到这里时候,声音一下便抬高了起来:
天下万民都是所谓君王的私人财产,因而臣的职位是君王任命的,责任也是君王指定的,臣所管理的一切都是君主私人的,理所当然要处处听命于君主,那么道学家们一贯高挂在嘴边的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也就不奇怪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惊人的婚宴(上)
大明崇祯十二年十二月初六。.
这一天的泉州喜气洋洋,之前的战火似乎一下便都全部消失了。
武烈侯福建总兵上护军骠骑将军丁云毅在这一天纳妾。
纳妾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这一次丁总镇的纳妾却有些与众不同,非但闹得满城皆知,而且福建的那些官员们居然大部分都到了。
丁总镇明显是想把这次婚礼办成了一个让人难忘的盛典了。
只有漳州府知府侯止泉在临出发前,把他的妻子和儿子都秘密的叫到了身边,然后一张口便是:吾妻吾儿,为父这一次怕是要与你们诀别了。
他的妻子儿子一听便大惊失s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侯止泉苦笑一声:这是一场鸿门宴那。
父亲,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儿子实在是不明白。他的儿子不解地问道。
现在福建的天,是丁云毅的天;福建的地,是丁云毅的地;就算朝廷的手,也已经伸不到福建来了。侯止泉惨笑道:丁云毅的死对头无非两个,一个是郑芝龙,一个是张肯堂。当初他二人势大的时候,除了台澎之地,福建几乎所有官员非张党即是郑党,或者对丁云毅置之不理,或者跟着张抚帅弹劾丁云毅,眼下丁云毅得势,福建的天一下子便变了那。
难道父亲认为丁云毅会秋后算账
算账倒还说不上,可一朝天子一朝臣。侯止泉叹息一声:他手握福建。要想尽快让福建为其所用,必然都要把官员换成他的自己人那。
我就不信丁云毅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罢免任命官员,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要信,没有什么事情是丁云毅不敢做的。侯止泉看了他的儿子一眼:郑芝龙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郑芝龙死了;张肯堂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张肯堂也死了。为了控制福建,他居然保奏叶原先为福建巡抚。朝廷居然也答应了。可见朝廷对丁云毅忌惮到了什么地步,只要他不反,朝廷对他是有求必应。
他在那里沉默了会:纳妾本来不算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但丁云毅却偏偏要弄得满城皆知。可笑那些官员还都以为丁云毅是想趁机受贿上一大笔银子,可笑他们都看错了丁云毅。丁云毅若是个只盯着银子贪得无厌的人,又岂能做到今ri之地步他无非是想借着这次纳妾把所有的福建官员都集中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和他们算账那
他的儿子声音一下提高:父亲清名在外,深得漳州百姓爱戴,我就不信丁云毅敢动您这样的官
你不信,我信。侯止泉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张抚帅要对付丁云毅的时候,我竭力相助。张抚帅出兵进入泉州的时候,我以粮草助之。张抚帅弹劾丁云毅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在上面署名的。现在张抚帅已经死了,难道你以为我能独善其身吗
既然如此,父亲何必再去泉州
侯止泉摇了摇头:不去不行,你以为难道我不去。他便不会找来吗我去了,或者能够保全你们母子,我不去,我侯家一定有天大的灾祸降临那。
他的妻子听到这里已经哀哀的哭泣起来。
侯止泉的儿子却依旧不服气地道:我就不信天下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丁云毅了。请父亲立刻写一份奏章,儿子冒死送出福建。让朝廷里知道丁云毅在福建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老爷,老爷
话音未落,侯家老家人侯忠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外面有些当兵的进来,说是什么虎贲卫的人,要立刻见到老爷。
侯止泉惨笑道:奏章怕是丁云毅早就预计到这点了。我是张抚帅的亲信,福建谁人不知难道他丁云毅还会放任我吗休说这福建。便是这家门你也出不去了
正说着,一队官员已经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军官说道:参见黄堂。我等奉武烈侯之命,特意来接黄堂。今ri福建多变,一路盗匪丛生,武烈侯生恐黄堂赴宴路上有失,故此严令我等负责黄堂一路上的安全
我父亲不去了侯止泉尚未说话,他的儿子已经抢先大声说道:我父昨ri偶染风寒,这次泉州怕是去不了了。
哦,是吗那军官笑了一下:不怕,我们为黄堂准备了轿子,抬也要把黄堂抬到泉州,公子这点就不用担心了吧
侯止泉的儿子咬了咬牙:实在是去不了。
公子那,武烈侯的婚宴,全福建官员都去了,独有黄堂不去吗是不给武烈侯面子,还是不给全福建官员面子那那军官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我和公子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请公子不要为难我,也不要为难黄堂大人了吧。..
侯止泉的儿子声音猛然提高:你们这是想做什么瞧你不过是个小小把总,官阶和我父亲相差何等之大,你以下犯上,难道是想造反吗
我不想造反,也没有这个胆量造反。那军官不动声sè地道:我不过是奉命来请黄堂赴宴,公子怎么说到造反上了公子说话请慎重,不要随意诬蔑。
眼看着儿子还想说话,侯止泉手一挥:算了,我和你们走。
还是黄堂大人能体谅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苦衷那
侯止泉朝自己的妻子儿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仔细交代了声。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缓缓的步出了这里他很确定自己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但他并不在乎,他早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最可怕事情的准备
而正和他之前预料的一样,在他一离开之后,他的住处便被十多名士兵严密的监视起来。这个地方已经只许进不许出了
泉州。
名单上的官员大多到了。宋献计来到丁云毅的身边,低声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丁云毅笑了笑:不过是纳妾而已,何喜之有
宋献计微微一笑:纳妾不过是小喜,但福建即将全部控制在侯爷手里那才是大喜那侯爷借婚宴之机。铲除全部敌人,这一招虽然是险棋,但一旦成功的话却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所有我才要如此恭喜侯爷。
丁云毅脸上露出了笑容:宋献计那,我听说你这次为了此事,不遗余力,到处奔走。陆溪员他们负责官场上的调查,而你主要负责民间调查。为了求证一个证据是否清晰,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一直到全部弄清为止,有没有这回事那
有。宋献计坦然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加入侯爷麾下又晚,所以只有勤快一些。才能换来侯爷对我的信任。
你是个聪明人那,也会办事,我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丁云毅笑了笑:我准备让你署理泉州事物,你以为如何
宋献计一点惊喜表情没有:职下曾经说过,职下五短身材。其貌不扬,毫无官威可言,是不适合做官的,尤其是当一方父母,更是不太适合。
你有自知之明那。丁云毅叹息一声,忽然道:但这却不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宋献计一怔。只听丁云毅淡淡地道:你心里想的是加入我麾下时间太短,忽然把你拔到了一张很高的位置上,必然会有许多人不服,你屁股下的位置也不会太稳当,这是第一。其次你比其他人看得远,不太在乎我给你的位置,你知道若是呆在我的身边,将来的前途富贵只会比什么署理地方更加远大,我说的有没有错那
没有。宋献计的身子不为人知的哆嗦了下:侯爷英明,职下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能在侯爷身边,便是没有任何官职,也远胜于什么署理地方。
丁云毅点了点头说道:还是那句话,你是个聪明人,办事又勤快,又有自知之明,这很好。你忠心耿耿的为我办事,我将来必定不会亏待了你。但我要给你一个jg告,这聪明千万不要用到别的路上了。
他的眼神让人捉摸不定:我这人也很简单,你忠心为我办事,要什么我都给你。可你若是对我的话阳奉y违,郑芝龙和张肯堂什么下场,你便也是什么下场。
是,职下一定把侯爷今天的话铭记在心。宋献计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
他忽然对丁云毅有些害怕起来这位武烈侯一直是让自己猜不透的一个人,无论是在说话还是办事的方法上但是无论怎样自己的命运却还是已经与他捆绑在了一起
这时候叶原先和谢天走了进来,朝丁云毅点了点头,丁云毅哈哈一笑:诸位,今ri是我丁云毅大喜的ri子,大家都把笑脸给我端出来
外面已经热闹成了一片,福建各地官员纷纷赶到了这里,就连着丁云毅身边的头号大总管秦云都充当起了婚宴的总指挥。
一看到丁云毅出来,秦云笑着上来说道:三哥,我们这次可是发大财了那。你看看,可不得了了,福建布政使包鸿久贺礼贺礼明珠一对玉如意一对红珊瑚一对纯金雕龙一对老天爷哎,光是这些东西,怕就不下十万两银子那
他们这些年都赚大了。丁云毅一笑道:咱们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的赚银子,可他们只要动动嘴就是大笔大笔的银子进袋子那。
秦云笑道:三哥,这些东西你留下一半,还有一半我可就留下了。这我们才搬到泉州,各方各面的开销可大得很那。
你他娘的,居然黑吃黑起老子来了。丁云毅失声而笑:这全福建敢动老子脑筋的,怕只有你秦孝晋一个了。这些年远航舰队海商船队给你带来流水一样的银子那,你居然连这点小钱也不放过
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秦云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哪里不用银子,哪里不用开销是啊,大笔大笔的银子是和流水一样进来了,可我也一样大笔大笔的银子流水一样花了出去那。这火器局造船坊,哪一个地方不是每天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的还有征募新兵,为他们置办武器等等,你说我这银子不得算了又算的用
好了,好了。丁云毅一听这脑袋便大了:你总是有道理的,用吧,用吧,今天收到的贺礼全部归你了。
秦云这才满意的笑了。
宋献计一直都在边上注意着,他忽然发现,武烈侯只有在这个秦云面前才会如此样子,而整个虎贲卫中,似乎也只有秦云才敢这样子对武烈侯说话。
丁云毅忙着去招呼客人,叶原先谢天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旁,只留下了宋献计和秦云二人,秦云正想去忙自己的事,宋献计忽然说道:宋献计见过秦大人。
秦云朝他上下看了看:你就是武烈侯亲招揽的名士宋献计
不敢配称名士二字。宋献计谦卑地说道:宋献计的命是武烈侯救的,因此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武烈侯给的。秦大人乃是武烈侯之最信赖之麾下,将来还请秦大人指教。
好说,好说。秦云点了点头:在武烈侯手下办事,无非就是忠心尽职而已。你初来乍到,一些不懂的事情尽管问我便是。
宋献计急忙道:明白了,秦大人的话我总记在心里。
秦云忽然笑道:宋献计那,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人人都清楚我是武烈侯手下最信赖的人,所以你便想着法子来拍我的马屁,以便做将来晋升之道,我说的错了吗
宋献计一时无言以对,怎么侯爷手下的人都是这样一些jg明到家的人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 惊人的婚宴(下)
今ri的丁府宾客如云,简直便成为了泉州的一场盛会。
侯爷总镇的叫声响成一片,满面chun风的丁云毅也丝毫不见任何异状,不断的带着笑和所有到来的宾客热情的打着招呼。
只是前来的宾客谁也想不到在这样的笑容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杀机包大人一看到包鸿久,丁云毅便笑着迎了上去。
福建布政使包鸿久见过侯爷。正坐在那和同僚谈笑风生的包鸿久一见丁云毅居然亲自来和自己打招呼,不禁受宠若惊,急忙站了起来。
包大人好大的手笔那。丁云毅赞不绝口:那么重的礼,便是本镇也是拿不出来的。本镇可得谢谢包大人了。
包鸿久大是得意。
他本来是是张肯堂的人,张肯堂倒台后,他惶惶不可终ri,生怕着丁云毅来和自己算账,一听到丁云毅要纳妾,当时便动开了脑筋。
这纳妾哪有闹到满称知的无非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大肆索贿罢了。一想到了这点,惶惶之心便也放了下来。
送出那么多贵重的礼物虽然心疼,但却能够讨好到丁云毅,继续在这张位置上坐下去,如此算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眼下情况果然和他包鸿久想的完全一样......以堂堂武烈侯的身份,居然在这么多的宾客面前主动来和自己打招呼了,这是何等风光的事情
包大人请坐。丁云毅客气的请包鸿久坐了下来:诸位。大家都是同僚,以后在一地为官,还是要相互提携才是。
只这一句话,便顿时把所有宾客的心都放了下来......那些原本担心丁云毅会秋后算账的,此时听到丁云毅既然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想来也是无妨的了。
今ri我之纳妾,本不是什么大事。劳烦诸位大人亲来,心里实在是惶恐得很,诸位。这一杯酒我敬诸位大人。丁云毅说着举起了酒杯。
那些官员们也都一个个的把杯子举了起来,人人兴高采烈。
只有漳州知府侯止泉默默的喝了一口。他知道这酒,是一杯子难以下咽的苦酒。
可是酒再苦。他也没有任何不喝的理由了......
丁云毅放下杯子,就听到参政关国华笑道:都听说侯爷的几位小妾人人有倾国倾城之貌,今ri如此喜事,侯爷何不让我等一开眼界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勃然sè变,这样的话在武烈侯面前说出明显的是放肆了。武烈侯的女人岂是能随便让人看的
包鸿久和关国华是至交,知道这人是个大老粗,说话做事从来都不经过脑子。急忙咳嗽几声:关参政怎么酒还没有喝几杯,便先醉了
丁云毅却哈哈大笑:既然关大人想看,本镇岂有不许的道理诸位稍等。我这便将我的几位小妾请出来和诸位大人相见。
一转身,嘴角便露出了一丝只有身边人才能看到的冷笑......
包鸿久还在一迭声的责怪关国华做事实在太莽撞了,关国华却是不以为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边上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天要下暴雨了啊。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漳州知府侯止泉。
关国华朝天上看了看:侯黄堂,天好好的怎么会下雨
侯止泉讥讽地笑了一下:真的要下雨了,关大人。而且是一场很大很大的雨,整个福建都要被浇透。你要不信的话,一会咱们走着瞧。
我才不相信这天会下雨呢关国华的话尚没有说完,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我信
朝那看去。是署理福建巡抚叶原先,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原先居然已经正儿八经的换上了一身官服。
众官正奇怪间,大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猛然冲了进来......
侯止泉又讥讽的笑了:是,我没有说错,雨已经开始在泉州下了那抚帅,这,这是什么意思包鸿久张目结舌。
审案叶原先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从现在开始,任何在案子没有审清楚之前,若离开此地一步,格杀勿论
这句话杀气腾腾,让在这的所有官员都大吃一惊。
审案审的什么案子格杀勿论难道叶原先有天子剑,可以先斩后奏
他们还没有从混乱中醒悟过来,长案已经摆了起来,而那些杀气腾腾的官兵们,把那些官员从各自的桌上赶了起来,在园子中间围成一团。
官员们又惊又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福建参政关国华叶原先抬高声音大叫一声。
在,在,下官在。茫然不知所措的关国华赶紧从官员队伍里站了出来:抚帅,你叫下官何事
何事你做的事情难道自己不知道吗叶原先冷笑一声:崇祯九年二月,你收受地方劣绅银三万两,公然袒护劣绅,致使福州一无辜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崇祯九年六月他一桩桩一件件,把关国华曾经做过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ri期地点人物无一偏差,只听得关国华浑身冷汗直冒。
关国华,这些事情你可曾做过叶原先厉声道。
抚帅,我冤枉关国华大声叫了出来,他虽然xg格粗鲁,但也知道这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一旦承认。自己的名声官途只怕全部都要毁了。
冤枉叶原先冷笑一声:带证人
不多时,证人便被带了上来。所述口供完全一致,关国华冷汗直冒,却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承认。
好,关大人果然好硬的嘴叶原先又是冷冷一笑:上刑具
这话一出,全场大惊。疯了,疯了。叶原先真的是疯了,哪有在没有朝廷明旨的情况下就给一个地方大员上刑具的道理
叶抚帅包鸿久大声叫了出来:关国华乃是从三品大员,给他上刑。需得朝廷明旨,况且这里是哪里是公堂吗我不明白为何叶抚帅为何私设公堂,擅自对从三品大员用刑。难道是皇上和朝廷给张抚帅的权利吗
他知道今天这事大了,一旦关国华招供的话,势必会把自己也牵连出来。而且叶原先在这里设立公堂,公然对一个从三品的大员上刑,于理于法都不合,官司就算打到京城去叶原先也是必输无疑的。
皇上和朝廷没有给他权利,这是我给他的权利
此时,一个声音飘来,众官纷纷看去:
武烈伯福建总兵丁云毅
丁云毅也同样的脱去了吉服,一身闪亮戎装。腰间悬挂着的,正是那把闻名天下的名刀:龙牙
丁云毅缓步走到众官面前,冷冷的盯了一眼关国华:关国华,你的罪状还不止这些你身为福建布政使司参政,主管一省之粮食农业民政。却不思为国尽忠,为民谋福,却依仗些许官威,袒护劣绅,而且还利用自己手中权利自便,私自倒卖军粮。事败后,又随即指使人诬陷厦门唐姓商人,使其莫须有的罪名入狱,有没有这回事情
关国华的整个后被都被汗水浸湿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完了,现在一切都完了。
丁云毅脸上的神sè显得那样的严厉,甚至带着几分残酷:宋献计,我让你眼睛的东西你都研究好了没有。
回侯爷,全部研究好了。宋献计上前一步,拍了拍手,让人端来上一堆刑具,指着第一样道:这叫烹。武则天当皇帝的时候,朝中有位酷吏叫来俊臣,崇尚严刑峻法,对不肯招供的犯人往往以酷刑对待。方法是找个大瓮,把人塞进去,然后在瓮下面用柴火加热。温度越来越高,受刑人也越来越受不了,如果不肯招供的话,往往就被烧死在瓮里......而这个烹,就是当年来俊臣曾经用过的。
顺着说话功夫,又有一根巨大的铜柱:这个东西大家可能都听说过。商代末年,纣王的宠妃妲己心xg狠毒,脾气乖戾,平时很少发笑。纣王为了讨她的欢心,想了许多办法,但妲己脸上难得有一丝笑容。有一天,纣王看见一只蚂蚁爬到了烧热的铜斗上,细小的蚁足被烙伤,不能继续爬行,只是在那里翻滚挣扎,觉得很有趣,心想,如果人被火烙,那种痛苦挣扎的狼狈相一定更好看。于是,纣王就让人用铜制成方格,下面煨上炭火,把铜格子烧得通红,让有罪的囚犯赤着双脚在上面行走,囚犯痛得惨叫不已,有的人就从格子上掉下来,落入火中被烧死。妲己看到这种情景,果然高兴得咧嘴大笑。纣王大喜,以后经常用铜格子烙人逗妲己发笑这话说的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宋献计不紧不慢地道:这种炮烙之刑要想复原实在是麻烦了些。侯爷问我,该用什么办法让嘴硬的犯人招供,我仔细考虑之下,不得不拼着昼夜不眠不休竭力研究,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成功复原了这一炮烙之刑。
他把十几种刑具一一说了出来,然后微笑着道:请问关大人愿意先尝试哪种刑具
扑通一声,关国华竟然跪倒在了地上。
丁云毅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关大人,痛快的都招认了。我方才仔细的想过了,这些刑具用在我这样无知武夫的身上,我也是实在一样都承受不住的。
我招,我招。关国华面sè一片惨白。
来人,把关国华带下去,给他纸笔。叶原先吩咐了声,关国华很快便被带了下去。
这也是丁云毅交代的。把犯人分开关押,让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交代了一些什么,然后彼此猜忌,最终让他们为了尽快减轻自己罪行,而大量检举他人。
叶原先倒实在想不到丁云毅居然在审案上也有自己一套。
布政使司都事缪得安来了吗叶原先慢吞吞地问道。
在,在,下官在这。缪得安心慌意乱的走了出来。
叶原先朝他打量了几眼:缪得安那,我听说你是关国华的亲信,深得他的信任,关国华的许多事情都是交给你去做的,有没有这回事情
有,有,下官不敢隐瞒,关大人的许多机密事情的确是交给下官去做的。缪得安悄悄的擦了下汗道。
那你愿意检举揭发吗叶原先笑了下: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从七品,谅你也没有什么大恶,尽快的检举揭发上司,说不准还能立上一个小小功劳。
缪得安朝那些可怕的刑具看了看,咽下了口口水:回抚帅,下官愿意交代,愿意交代。
缪得安随即也被带到了别的房间,紧接着,一个一个的官员都被叫了出来,叶原先一一说出了他们所犯之事,件件证据确凿,无一偏漏。
那些官员早就心惊胆战,又亲眼目睹了这些可怕刑具,谁还有丝毫反抗心思
一直审到夜里,火把都打了起来,尚有一半的官员没有审完。而这里各个房间早已是人满为患了。
丁云毅做事也当真古怪,居然让人给这些官员拿来了晚饭,让他们一一填饱了肚子再继续审问。
而且看他这个样子,只怕还有一个官员没有问到的话,便是到了天亮也会继续问下去了。
那些官员提心吊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偏偏只有漳州知府侯止泉,一口饭一口菜吃得香甜之极。
而这也不禁让丁云毅多注视了他一会,其实他早已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等到晚饭吃完,丁云毅还请这些人喝了茶,休息了一会后,才示意叶原先接着问案。
当又陆续问了几个官员之后,叶原先忽然开口说道:福建布政使司布政使包鸿久包大人可在
包鸿久心里叹息一声,终究还是要轮到自己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第四百七十章 终于得到了陈圆圆
终于还是轮到自己了。
包鸿久知道自己落到了一个大大的圈套里。自从丁云毅说要结婚之后,自己为了讨好他,便费尽心思的为其跑前跑后,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为自己挖了一个大大的坟墓。
现在无论承认不承认,命运都已经无法逆转了。包鸿久反而变得平静下来,他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敌人:侯爷,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将来遭到报应吗
我不怕丁云毅的脸上丝毫也看不出畏惧:我做的事情虽然有些过分,但我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福建千千万的百姓。你呢你难道不怕遭到报应吗逼良为娼有你,盗卖军粮有你,欺男霸女有你,你不怕死了以后不得超生吗
说着忽然冷笑一声:啊,你不怕,因为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官,早就已经没有良心了。你们良心早就已经扔了。所以你们不怕,在你们眼里,权利和金钱胜过一切,你们可以贪赃枉法,可以鱼肉百姓,但你们想过有今天吗
你们想过有今天吗
没有,包鸿久关国华,以及和他们一样的官员从来也都没有想过有今天。但是,在福建,却出了一个丁云毅
比这些官员们更加无所顾忌,更加恣意妄为的丁云毅
丁云毅忽然手一指:你看看那是谁
包鸿久转过头去。他看清了,是他昔ri的同党穆承宪。这个时候的穆承宪。已经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风采,畏畏缩缩的看了眼丁云毅。又畏畏缩缩的看了眼包鸿久:包大人,我全招了,你,你也全都招认了吧
包鸿久叹息了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到了天sè微微亮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官员都被审问过了。那些可怕的刑具。也为叶原先和一同参与审案的官员解决了很大的麻烦。
丁云毅全程陪与了这些案子的审理,当阳光悄悄的探出云层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到了最后一个官员的身上:
漳州知府侯止泉
姐夫,你们都累了。先休息一会吧,下午要办的事情还很多。说完这话,丁云毅亲自搬了两张凳子,来到侯止泉的身边放下:侯黄堂,请坐。
站了整整一晚,侯止泉的双脚早已酸软不已,此时也没有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揉着酸麻的双腿:多谢侯爷,请问侯爷准备何时审理我的案子
侯黄堂那么着急吗丁云毅淡淡地问道。..
早审完。早安心。侯止泉居然笑了下:我这个人最怕事情拖着不办,不然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那。
是啊,这和我的脾气一样。丁云毅也微微笑了笑:你自己说说吧,你犯了一些什么事情
侯止泉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会:侯爷,说实话,来的路上我就想过,方才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我也仔细想过,但我实在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大恶。若说真的有大恶。怕也就是当初郑芝龙到福州的时候,我用府库里的银子,好好的招待了郑芝龙几天吧
这不算什么大恶。丁云毅摇了摇头说道:你最大的大恶,就是你为官实在太清廉了。
侯止泉一怔,根本没有明白对方意思。
清廉难道清廉也是罪名吗
你的清廉在我眼里简直就是可恶之极。丁云毅叹息了一声:福州上下人人都知道,你是前任巡抚张肯堂的人,而现在张肯堂已经死了,我正准备着收解决他遗留下的势力,这点你大略心里也清楚,我也不用隐瞒什么。可我派人仔细查过,在你身上居然找不到任何一点贪赃枉法的事情,甚至一点让我动你的理由也都没有。在漳州,你做官的口碑之好,让我听了都大是吃惊。在漳州,老百姓对你的爱戴,让我听了都觉得惊讶。可恨,可恨,你这样的官让我怎么才能下手
侯止泉淡然道:侯爷什么都不怕,什么人都敢杀,随便找个借口把我杀了也就是了。
谁说我什么也不怕丁云毅瞪了瞪眼睛,接着又叹息一声:我还是有怕的,我怕百姓,是真的怕百姓那。像你这样的好官,我要杀了你,百姓必然为你鸣冤。我要杀了你,百姓第一个反的就是我武烈侯
他沉默了下:还有,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
哦,下官不解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侯止泉怔了一下问道。
丁云毅一笑道:在漳州你准备出发的时候,你的儿子对你说,就不信丁云毅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罢免任命官员,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你告诉你的儿子,要信,没有什么事情是丁云毅不敢做的郑芝龙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郑芝龙死了;张肯堂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张肯堂也死了。\\..\\为了控制福建,他居然保奏叶原先为福建巡抚,朝廷居然也答应了。可见朝廷对丁云毅忌惮到了什么地步,只要他不反,朝廷对他是有求必应。。侯黄堂,这些话是你说的吧
刷的一下,冷汗从侯止泉的后背冒了出来。
但谁想到丁云毅又接着继续道:
你还说,妾本来不算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但丁云毅却偏偏要弄得满城皆知。可笑那些官员还都以为丁云毅是想趁机受贿上一大笔银子,可笑他们都看错了丁云毅。丁云毅若是个只盯着银子贪得无厌的人,又岂能做到今ri之地步他无非是想借着这次纳妾把所有的福建官员都集中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和他们算账那侯黄堂,这些话也是你说的吧
冷汗一层层的流下。侯止泉实在想不到自己和儿子私底下说的话为什么都会被丁云毅知道了。
全福建的官员人人都没有猜到我这次大张旗鼓纳妾的真正目的,但只有你猜到了。丁云毅站起身子:偏偏你这样的人又是张肯堂的亲信。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你
侯止泉收起了惊惧的心思:只有一个办法,杀了我。
杀你了丁云毅摇头道:杀了你,老百姓不会答应,我也一样舍不得那算了,侯止泉,你还是回漳州去吧。
回漳州侯止泉以为自己听错了。
丁云毅笑道:舍不得。舍不得,我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那。回去好好的当你的漳州知府,好好的为老百姓办事吧。咱大明像你这样的好官实在是太少了,杀一个便少一个。若是将来每个官都如你一般。也就不用我再cāo什么心了。侯黄堂,和你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的希望咱们福建那,和你这样的官越多越好。
侯止泉怔怔地道:侯爷难道不怕我回到漳州,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全部报给朝廷吗
你办不到。丁云毅根本就不在乎:你连漳州都出不了,还拿什么去报给朝廷知晓
侯止泉苦笑了下,是啊,自己只怕真的连漳州都出不了。而且,自己和儿子那么私密的说话,丁云毅都能够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过他的
一场婚宴曲散人终,整个福建官场的官员都遭到了一场大洗礼。
丁云毅站在新纳的几个小妾门口站了一会,最后还是推开了陈圆圆的房门陈圆圆很早的时候便跟着自己了,但一直到现在自己才给了她一个名分,今天先去她那,也算是对陈圆圆的一种补偿吧
陈圆圆头上盖着红布头,正坐在床上。丁云毅见了有些惊讶,帮她揭下了红布头:你就在这坐了一晚上
陈圆圆的脸上红彤彤的,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从苏州的时候便已经把自己许给了丁大哥。一直等了那么些年,就算坐得时间再长我总也要等丁大哥来亲自帮我揭开的
丁云毅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把陈圆圆搂到了自己怀里:昨晚总算顺利,那些官员全部一一交代,不然,只怕现在我还不能回来。
再晚我也会等。依偎在丁云毅的怀里,陈圆圆忽然觉得自己已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再多等几年也无妨。
其实这一年的陈圆圆不过只有十六岁,但在她的心里,在丁云毅的身边已经等待了他有十年二十年那么漫长的时间
阳光倔强的穿透窗帘,铺洒到了屋内。可忙碌了一整天的外面,此时却静悄悄的。屋子里,同样也是静悄悄的
陈圆圆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就在眼前,现在的丁云毅,也进一步明白了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两句话的意思。
为了这样的女人,又何止是吴三桂说不定自己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
忙了一晚,我也有一些累了,赶紧休息一会吧。丁云毅说着便轻轻的放倒了陈圆圆
尽管早就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陈圆圆的身子却在不断的哆嗦着。
身子下的女人让人充满了爱怜,丁云毅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情话,尽可能的让圆圆的心放下来热气呵在陈圆圆的耳垂便,让陈圆圆整个人非但放松下来,而且身子也变得酥软无力
陈圆圆的衣服一件件的被脱了下来,最后,这个本来会名闻天下的秦淮八艳中最出名的一个女子,便完全的只属于丁云毅一个人了
丁云毅只睡了两个时辰便被惊醒,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了。
身旁的陈圆圆睡得正香,她的整个人是丁云毅的了,整颗心也是丁云毅的了。她睡得如此安心,如此香甜,她已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丁云毅悄悄的起身穿好衣服,一点也没有惊动到陈圆圆。
推门出去来到园子里,见到叶原先这些官员们早就已经起身,正在那忙碌的办着案。
丁云毅心中大是羞愧,自己怀抱美人休息了两个时辰,可是这些部下只怕只是草草的睡了一会,便又急急的来办案了。
见武烈侯出来,官员们正想起身,丁云毅急忙挥手: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叶抚帅,几个重点案子审得怎么样了
叶原先似乎还不太习惯丁云毅称呼自己为叶抚帅,怔了一下才说道:案子基本审理清楚,只是有几个疑点还没有弄清,正在抓紧梳理。但考场舞弊案,盗卖军粮案这两个侯爷亲自督办的案子大致已经清楚了
要弄得清清楚楚,一丝一毫不差才行。丁云毅点头道:其实说句实话,这次我们的确是在这里私设公堂,休说是我们正在重新制定的律法,便是连大明律我们也是违背的。可是如今事态紧急,我们不得已而如此为之,只是希望将来不会再有这样情况发生了。
侯爷,我有一点不是很明白。叶原先在那想了一会说道:大明律其实已经很完善了,侯爷为何还要制定一部新的律法
完善远远谈不上。丁云毅笑了笑:当中的漏洞很多,很多地方也不太适应发展了。一部相对更加完善,更加先进的律法,是一个新时代的基础。
新时代叶原先更加不明白了。什么样的新时代
丁云毅很想告诉他,资本主义的萌芽早已在大明开始,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让这样的萌芽发芽并且壮大。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够从自己的手中流失。而一部全新的法律将是这一切的开始。
官场问题用不了多少时候便会肃清,下一步如何做丁云毅已经胸有成竹。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让自己的部下尽快的跟上自己的步伐而不会掉队。
他相信自己的部下有这样的能力,因为他们有自己这样一个带领着他们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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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汉人和满人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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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二年,众汉官密议撤莽古尔泰贝勒与汗王并坐事。宁完我于大政殿直言,莽古尔泰怒甚,yu杀之,佟养xg劝止。汉官李伯龙以莽古尔泰贝勒咆哮朝堂,请治其罪,并讥大清国朝议如草寇,众贝勒怒,令shè杀之,李伯龙头触大政殿外盘龙柱,血溅当场。
莽古尔泰回到家中,恨恨不已,皇太极搞出了六部,定是和那些汉臣们蓄谋已久了的。这等于夺了各家的兵权,如今众贝勒只剩下财产和阿哈,成了皇太极所不齿的守财奴臭地主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晚饭后,将妹妹莽古济弟弟德格类延至家中。
莽古济乃衮代所生,长得酷似其母,所不同的是,衮代是柳叶眉,莽古济却是吊眼梢,乍一看去,便给人一种刁蛮jiān诈的印象。她在秉xg上,与其母没什么两样,胆子大,好斗,尤善拨弄是非。她多次在皇太极众福晋间传老婆舌,搞得福晋们时常反目,皇太极对其深恶之,以至命哲哲,布木布泰等不许与她交往。
莽古尔泰是她的支柱,也是她的骄傲,如今哥哥被惩处,她岂能善罢甘休所以一进屋,便发狠地说道:五哥,这个皇太极也太霸道了,就这么将五哥的大贝勒给免了,我看这仅仅是个开头。他下狠手的时候在后边呢。
莽古尔泰也想到了这一点:皇太极对额娘是旧恨,对我则是旧恨加新仇,虽然自己一直小心翼翼,还是因一时冲动,叫他抓住了把柄。他对汉官那份宽容,那份优待,而对我这个当哥哥的却是如此绝情。看起来。以前那些个恭敬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眼见着其权势越来越大,将来能不为他额娘娇娘报仇吗
妹妹说得对。我已经感到了皇太极在步步紧逼,但眼下哥哥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论如何,不能坐以待毙。不是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吗你一个大男人,不能太窝囊了。
你们要是一闹,将事情搞僵了,就不好办了。
哟,哟,哟。好一个大清国的户部贝勒,你到是忠心耿耿。连一nǎi同胞的亲哥哥都不顾了亏你还是我们的亲弟弟。
正因为我是你们的亲弟弟,才这么劝你们。五哥被惩处,你以为我就好受还是那句话,眼下咱们能斗过皇太极吗你们也不好好看看,大清国上上下下。莫不对皇太极十分崇拜。二哥他们父子,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佟养xg和他的汉军旗,还有蒙古各部,无不心悦诚服地听命于他。皇太极的话在他们那里,就是圣旨。我不知五哥注意到没有,自从你御前露刃之后,皇太极身边的侍卫寸步不离左右,要是五哥在场的话,他们更是万分jg惕,时刻都在提防着你,你能得手吗退一步讲,你就是得手了,大清国的文臣武将们能放过你吗你是以臣弑君,是叛逆,论起罪来,比三叔的还要大。
莽古济听了德格类的一番话,没了主意。
莽古尔泰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他觉得非常委屈,现在,在朝议上,他虽依旧坐在皇太极身边,但已没了执政贝勒之权,成了聋子耳朵,配搭。坐在上边,他感到下面的臣子们时刻在看着他,皇太极在耻笑他,时时刻刻都如坐针毡。
在弟弟和妹妹的眼中,哥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们从未见哥哥流过泪,更没见过哥哥如此伤心。莽古济劝道:五哥,你别哭了,哭得人心里直难受。说着,也抹开了眼泪,十弟,叫你这么说,咱们就真的咽了这口气不成
五哥,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别生气。你打心眼里就从没将皇太极当成大汗,你总觉得你是兄,他是弟;你是长,他是幼,你又独掌一旗,加之拥戴有功,就不拿皇太极当回事。这种心态早晚得出事。你看看人家二哥,那才叫真正的尽臣子之礼。你骂我这个弟弟几句,打弟弟几下,谁也不会说什么,可你骂的是一国之君,辱的是堂堂大汗,这个罪确实不轻啊。那些汉人们私下里说,这要是在南朝就是灭门之祸。那天,也多亏二哥说了公道话,要不然,还不将你也关进高墙中去。要我说,五哥你就别犟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了错咱就改呗。服个软,以后咱们好好作他的臣子,量他不敢把你怎么样。他还得作样子嘛,他得给众贝勒看,给汉官们看,给大清国的诸申看。咱们尽到了臣子之礼,他要是再敢胡来,理就在我们这了,到那时你看你兄弟怎么说话。咱们现在理亏,理亏就得认了,是吗过一阵子,我出面与二哥说,求他从中周旋,也许真的能恢复你大贝勒的称号。
德格类满以为这番苦口婆心的忠告能打动莽古尔泰,没想到莽古尔泰却是嚎啕大哭:父汗,儿子窝囊啊,我听了你老的话,保了八弟,可他现在却如此待我,父汗,你就睁睁眼,替儿子说句公道话吧。父汗
德格类和莽古济二人一时竟不知所措,莽古济劝道:哥,你别这样,别哭坏了身子
莽古尔泰哭了一阵,诉说道:你们哪里知道哥哥的苦衷。想当初我跟着父汗打天下,东征西杀,立下战功无数,我这浑身的伤疤无数。本来父汗对我十分疼爱,二哥和大妃的事犯了之后,父汗也不是没想到让我继承汗位。可这个皇太极,有心计得很。总是在父汗面前转悠,找机会就说我坏话。他认定额娘用魇魅术害死了他额娘,就派人盯咱额娘的梢。挑唆父汗搜查额娘的家。他不放过任何机会,在父汗面前表现自己,父汗被他蒙骗住了。执意要让他继承汗位。我当时也是没主意,叫他表面上的恭敬给骗了,要是坚持不同意,汗位还说不定是谁的呢。现在他卸磨杀驴,开始一个个的收拾我们了。说起来,他最早收拾的是二哥。大哥死后,汗位明摆着是二哥的,可皇太极利用德因泽,将二哥和大妃的事捅了出来,一下子就将二哥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再说阿敏吧。谁出去带兵打仗不劫掠别人纵掠他不圈禁,阿敏兄一抢,就被他关进了高墙。我看他是朱元璋,非将咱们这些功臣宿将一个个的都收拾光了不可。德格类,你就别作梦了。你还指望他给我恢复大贝勒称号我这话撂这,用不多久,他就又要玩新花样了。
莽古济一咬牙,发狠道:哥,咱们明的干不过他,就来暗的。
怎么个暗法
兴他皇太极不仁。就兴咱们不义,他不是说咱额娘用魇魅术害死了孟古吗咱们不能白背这个黑锅,这回就给他来个真格的。冷僧机当过萨满,法术大得很,叫冷僧机作法,魇魅皇太极。
那玩意能管用
管用,灵验得很。
他能干吗
有什么不能干的,咱们多给他些好处就是了,事成之后,咱们封他为全国萨满之首。
若真的灵验,倒不防一试。
德格类听得头皮发炸:姐姐,这万万使不得,万一事情败露,我们可就都成了褚英第二了。
败什么露除非你出卖我们。
德格类脸气得煞白:姐,你怎么这么说话
十弟,你别生气,我是说咱们暗中进行,不会有人知道,况且,这件事交给我一人办,即使将来败露,也与你们无关。
父汗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时间长了,还有个不露馅的。德格类脑袋晃得像拨浪鼓。
莽古济道:我也听父汗说过,仁不带兵,义莫经商,干大事,就别怕这怕那的,事情露了,大不了一死。
德格类见他们执意要干,便叮嘱道:此事xg命悠关,千千万万要小心从事。
你们就放心吧,不会出什么麻烦的,用不多久,我就让他皇太极活受罪。
晚饭后,宁完我就觉得心中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他捧起书看了几眼,心不在焉,看不下去,便站起身,到了院中。
家人报道:鲍承先高鸿中罗绣锦刘弘遇等位大人求见。
宁完我急忙说道:快请。
只见鲍承先打头,一群汉官十多名,跟在后头,进入院中。众人拱手问候:宁大学士好
为提高文臣的地位,汗王已将范文程宁完我等授为参将,但汉官们仍然称其为大学士,在汉官的眼里,大学士的称号虽是个空衔,但比起参将来,要赫亮得多。
宁完我道:好什么好我这脑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搬家了,来吧,屋里请。
众人进了宁完我的书房,仆人倒上茶退下。鲍承先道:完我兄今天好胆量,吾等佩服,今晚来,一是表示敬意,二是略表安慰。
设六部一事,吾早已向汗王奏请过,汗王担心众贝勒误解,迟迟未能进行。八家各行其是,汗王有时非常难,许多事想作而不能作,完我唯知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大清国若再不设六部,哪还像个朝廷,你瞧瞧张chun那副德行,分明是对大清国的藐视。
鲍承先大声道:完我兄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吾等之不敢发,一言正了朝纲,堪为吾等领袖。
宁完我淡淡一笑:什么领袖,不过为报答汗王知遇之恩罢了。其实我还有一块心病,未能消除。
鲍承先接口道:完我兄不用说,在下就知道是什么心病
宁完我笑了:看来,咱们都是心照不宣啊。
我等今天就是为这心照不宣之事而来,如今六部已设,汗王就应南面独尊。
众人齐声说道:是呀,汗王应南面独尊,象这样三人同坐朝堂,实在是不成体统。
这正是宁完我今天晚上之所以心神不定的原因。他在想:莽古尔泰已被革去了大贝勒之职,就不应再与汗王及大贝勒同肩并坐,可这个人不识相得很,赖在上面不下来,非得有人说话将他哄下来。这个莽古尔泰是个魔王,什么事都能干出来,他敢于染指汗王的女人,敢于在汗王面前破口大骂,敢于在御前露刃,也就敢杀了我。他现在是恨透我了,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既然冒犯了就冒犯到底。此人脾气暴烈,气xg极大,要设法气死他,为汗王,为自己,除掉这个祸害。
宁完我道:南面独尊之事我尚未想好,但最起码莽古尔泰现在已没资格在上面与汗王同坐,他已被革去了执政贝勒之职了嘛。
刘弘遇道:明天朝议,咱们就将他请下来,至于独坐之事,慢慢来。
宁完我道:不知文程先生之意如何
我们刚才来时,文程先生还在汗王宫中,还用问吗文程先生当然赞同汗王南面独尊了。
汗王与大贝勒之间,现在感情甚笃,南面独尊,涉及大贝勒,汗王怕不会同意。
一位叫李伯龙的说道:有什么不同意的,不过是碍于情面罢了。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也是不同意嘛,吾等的作用就是为汗王找个台阶,让汗王顺理成章的南面独坐。
众人一听这位李伯龙说出了大实话,不禁哄然而笑。
宁完我笑道:李大人快言快语,说得敞亮。但这是个重大问题,一定要慎重。这样吧,今天咱们就议到这,一会我去文程先生处,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你们各回各家,人多了不好,别给文程先生添麻烦。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七十二章 众贝勒
范文程从汗王宫中回来,正在用晚饭,宁完我进府了,他见范文程低头吃得正香,笑道:怎么这么晚了,汗王不管饭
二人莫逆得很,根本无须客套,范文程边吃边让道:坐吧,管饭是管饭,可在汗王面前,怎么好狼吞虎咽的,不过象征xg地吃点就是了,哪里能吃饱。
到底是文程先生,换了在下,不吃饱我是绝不撂筷的。好,你先吃,我在外面候着。
不用,你坐你的,咱们边吃边聊,也许我还能多吃点。
那就打扰了。
完我兄是为莽古尔泰贝勒之事来的吧
正是,在下还要多多请教。
说吧,下步棋你想怎么走
先生,莽古尔泰已被革去执政贝勒之职,可眼下仍然与汗王及大贝勒同肩并坐,在下以为不妥。所以,我想在下一次朝议再奏一本,将莽古尔泰请下来。
范文程本已夹起了一筷子菜,听宁完我一说,又放下了:完我兄真的好胆量,你这是舍得一身剐,要把贝勒爷拉下马呀,范某佩服。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你要想好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一死而已。这一想法,我早就跟汗王说过,天无二ri,国无二主,哪有三个人同坐朝堂的,此事迟早得解决,总要有人先出来说话,为了大清国。在下愿冒此风险。
范文程干脆撂下筷子不吃了,他穿鞋下地:走。咱们去书房谈。
范夫人嗔怪道:再忙也得吃完饭呐,快给老爷备碗参汤过去。
对不起喽。弟妹,也得给在下备上一碗吧。
夫人无可奈何地一笑:还敢少了你宁大人的
二人进入书房,范文程道:三尊佛现在剩下两尊,莽古尔泰被革去执政贝勒,正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最佳时机。但莽古尔泰xg格暴烈,有可能当即爆发。其他贝勒未必敢为你讲情说话。此事涉及汗王,汗王又不便表态。搞夹生了的话,你搭上条命不算,将来要想再解决这一问题怕就难了。那就等于帮了汗王的倒忙。
不瞒先生说,刚才鲍承先高鸿中等十几名汉官一齐到了寒舍,他们都想趁此机会理顺朝纲,李伯龙更直接,他想一并将大贝勒代善也请下来,我觉得此事重大,所以特意前来请教先生。
要解决这一问题非佟养xg不可。在众贝勒眼中,佟养xg最大公无私,胸怀坦荡,他的话有一言九鼎之威力。只要他表态。莽古尔泰就不敢胡闹,其他贝勒也就敢顺水推舟了。
宁完我一拍大腿:对呀,额驸今天在朝议上态度不就很明朗吗我这就找他去。
你急什么,据我所知,大贝勒早有尊汗王独坐之意,但碍于莽古尔泰,他不好说话。我们俩分头行动。你去额驸那,我去岳讬萨哈廉处,让他们将此意渗透给大贝勒。在朝议上。你不要提及大贝勒,到时大贝勒自会主动说话。有佟养xg的鼎力,有大贝勒的主动退位,不怕他莽古尔泰不下来。
先生高见,吾不及也,在下佩服。
好了,别来这些个客套,咱们这就走。
接下来几天,朝议都是在汗王寝宫举行的,有一次在大政殿,但佟养xg却不在,直到六天后,蒙古喀喇沁鄂尔多斯等部等来朝拜,朝议才又定在了大政殿。
皇太极在御座坐下,大贝勒代善贝勒莽古尔泰分左右坐定。众贝勒众大臣跪拜后,喀喇沁部卓尔克图贝勒奏道:大汗,林丹汗被重创后,正纠集残部,暗中积蓄力量,企图东山再起。
臣以为,他毕竟是成吉思汗之后,许多蒙古人视他为正统,而且,他手里还握着象征着皇权的传国玉玺。他与明廷狼狈为jiān,是我大金最大之祸根,请大汗速速发兵,全力剿灭之,不能让他死灰复燃。
皇太极听罢赞同道:卓尔克图贝勒所言正合朕意,林丹汗不灭,草原就得不到安宁。朕此番定要倾全国之兵征讨,犁庭扫穴。但林丹汗狡猾得很,一听风吹草动,便逃之夭夭,所以,此次出兵一定要保守机密,何时发兵,朕自有主张。你们就不要回去了,到时与朕同往。
蒙古各部最担心的就是林丹汗重新崛起,他们视其为草原上的一条恶狼,一旦强大起来,便会四处侵害,现在见皇太极下决心征讨,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们叩谢道:谢大汗的庇佑,吾等定当一马当先,为汗王前驱。
卓尔克图的话音刚落,宁完我走了出来:汗王,奴才有话要说。
皇太极微微一笑:宁完我今天又要说些什么
宁完我今天十分庄重,他双膝跪倒,向汗王及众贝勒行了大礼,头磕得咚咚直响:奴才今天先要请汗王及众贝勒恕我无罪,才敢说话。
代善知道他要说什么,便先表态道:你说嘛,本贝勒不罪你。
宁完我冲着代善,又是一个响头:谢大贝勒恕罪之恩。叩罢站起,众人发现他的前额已经红肿。他大声奏道:如今我大清国六部已设,国体ri趋完善,但汗王赏罚尚不分明,此奴才之所以要言事也。
嘿,这个宁完我,天天言事,天天奏本,今天倒好,奏到汗王头上了。众贝勒面面相觑,悄声议论开了。皇太极也一愣:这个宁完我,他想说什么朕如何赏罚不明了他厉声喝道:宁完我,你讲,讲对了朕有赏,若是胡说八道。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宁完我稍停了片刻,他是在给自己壮胆:汗王。奴才以为,莽古尔泰贝勒既然已不是执政贝勒。就不应再与汗王及大贝勒同肩并坐。
此语一出如晴天霹雳,震得大政殿直发颤,众人惊讶地看着宁完我,同时也看了看坐在上面的莽古尔泰。只见莽古尔泰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十分难看。
皇太极也没有料到他会将这么重大问题捅出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莽古尔泰到底是个直xg子。只见他腾地站起:宁完我,你这个臭奴才,给你脸就上鼻梁,你才吃几天饱饭。就敢欺负起主子来了。
宁完我毫不在意,继续说道:阿敏屠城,已被圈禁,莽古尔泰贝勒御前露刃,被革去大贝勒称号。但莽古尔泰贝勒却仍旧同从前一样与汗王同朝并坐,此即处罚不公也,阿敏高墙之内有知,当作何想法阿敏族人又作何想法既是贝勒了,便应与贝勒同坐,按礼按法。都应如此。
莽古尔泰牙咬得格格直响,他骂道:好啊,你个臭奴才,真是墙倒众人推呀。我告诉你,本贝勒虽然不是执政贝勒,可还是贝勒,我照样能杀了你。
宁完我淡淡一笑:奴才启奏此事之前,已作好了成仁的准备,为了理顺大清国的朝纲。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莽古尔泰被他激怒了,他一步跳下台阶,直奔宁完我而去,一把薅住了宁完我的前胸:好,那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佟养xg急忙站了出来:五阿哥息怒,朝堂之上,不可动粗。
这句话起了作用:是啊,这是朝堂,我要是在这把他杀了,便又是一大罪状。莽古尔泰冷静了下来,他松开手,额驸,你来评评理,宁完我以奴欺主,该当何罪
五阿哥,你先回去,听我慢慢给你理论。
佟养xg刚要说话,就听又有一人高声喊道:臣李伯龙有话要说。
大家顺声望去,只见李伯龙已走上前来。这位李伯龙是大清国第一批录取的生员,已年过三十,在范文程手下当个书记,朝议上只是低头记录,平时很少讲话,谁也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李伯龙一脸怒气:大政殿乃大清国的龙廷,莽古尔泰贝勒咆哮朝堂,目无汗王,当治其大不敬之罪。
莽古尔泰意识到,自己又被人抓住了把柄,他气得两眼直冒火,但却不敢再说话。
李伯龙振振有词:宁完我作为大臣,有奏事之权,对也好,错也好,应按规矩处置,即使有罪也应交刑部议定,莽古尔泰贝勒无端侮辱大臣,今后谁还敢言事
代善道:莽古尔泰脾气暴躁,人所共知,李伯龙不要计较。
李伯龙却毫不客气地顶了回来:大贝勒不要为其开脱,臣之所以参加大清国生员考试,是因为臣亲见汗王之仁德。然大金建国已十余年,朝堂上毫无规矩,简直就像打家劫舍的山寨,臣感到羞耻。
众贝勒大怒,岳讬先骂道:李伯龙,你个混帐东西,竟敢侮辱我等为土匪草寇,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李伯龙毫无惧sè,他反驳道:不是吗朝堂之上,君臣不分,未经汗王允许便狂呼乱喊,甚至要动手杀人,哪里看得到一点点王法,不是草寇又是什么
众贝勒已怒不可遏,齐声喝道:把他推出去,乱箭shè杀。
侍卫们冲了过来,李伯龙仰天大笑:如此朝堂,不居也罢。他喝道:不劳你们众位大驾,我自己会走。他走出大政殿,猛地一头撞向盘龙金柱,血当时便流了出来。佟养xg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伯龙身边用手一试,见还在喘气,连忙喊道:快抬下去,快叫御医,这是个忠臣,不能死了。
侍卫们一齐上前,将李伯龙抬了下去。
佟养xg返回大殿,环视着众贝勒,眼光中满是责备。众贝勒觉得对李伯龙有些过分,都低下头不再吭声。佟养xg道:汗王,各位阿哥,关于三大贝勒与汗王同肩并坐一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是汗王主动提出来的吧,这是汗王对兄长的尊敬。但如今大清国国势ri益强盛,汉人归附ri众,国事越来越繁杂,完善国体,理顺朝纲,已成为当务之急。所以前几天才有成立六部之举。养xg入金之前,生活在汉人中间,汉人讲,天无二ri,国无二主。这一说法有没有道理我看有,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佟家有人丁千口,主事者唯养xg一人尔。吾与先汗少年相交,先汗主张参汉酌金。养xg以为,二位贝勒与汗王并肩同坐之状况,已不合时宜。养xg掌管汉军旗,汉官及汉人士兵对同坐一事议论纷纷,以为不伦不类,不成体统,不合朝纲。我们既然真心拥护汗王,就应以汗王为尊。李伯龙的话说得重了些,但仔细琢磨却不无道理,我们这是大清国,不是山寨,汗王不是山大王,众贝勒也不是小头领,一切都应合法度。宁完我今天提出了一个人人想提,人人又都不敢提的大问题,养xg以为,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此朝纲之要旨也。所以,同肩并坐一事,我看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请大贝勒及莽古尔泰贝勒三思。
代善当即站起:额驸所言,正是吾意,有关并坐之事,我早已与汗王在私下议过。汗王以为,既已并坐,何必拆分。否则,让臣子们看了,还以为我们哥几个不合呢。今天,既然宁完我将这一问题提了出来,我看就按额驸说得办。来人,将我的座椅搬到下面去。
皇太极道:这如何使得二位是兄,朕是弟,兄居弟下,同样不成体统。
鲍承先发话了:大贝勒能以国事为重,高风亮节,令吾等汉臣敬佩。大贝勒在上,请受我等一拜。殿中所有汉官,包括范文程一齐给代善跪拜。
萨哈廉带头说道:吾等愿尊汗王南面独坐。众贝勒齐声应和。莽古尔泰万分尴尬,他恨不能一头钻到地里去。
代善见状,过来拉住他的手:五弟,还愣着干什么,走吧,到咱们应该坐的位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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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加勒比
加勒比海岸的小渔村科隆借助得天独厚的优越地理位置在奴隶贸易和其他海上交易中开始有一个普通的小渔村向繁忙的港口城镇发展。
海港中不时驶入的帆船为它带来了繁忙,港口边三角形的仓库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在码头工人古铜sè身躯的忙碌下不断扩充着自己的容量。小镇商业的繁盛推动了经济的快速发展。最直接的便是商船队伍的扩大为小镇的铁匠铺带来不断的好生意,叮叮当当的打铁声ri夜不息的传遍着小镇内外。面包坊里刚刚烘好的新鲜面包散发出香甜的气味引诱着人们口袋中的银币。整ri沐浴在略带咸味海风吹拂之中的小镇也逐渐塑造起了自己的信仰,离小镇不远出有一所新建的教堂,尖尖的屋顶伸向天空,这是西班牙人建造的。
传教士随着新航路的开辟来到这里向人们传递上帝的福音。虔诚的小镇人接受了来自地球另一端人们的教化,恭敬的信奉着万能的天主。每逢礼拜天,人们便陆陆续续从家里来这儿做礼拜,他们信奉基督和善谦良的品质,并且开始学习欧洲人的绅士礼仪处处表现自己的优雅,这里总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然而所有的事情总不会那么尽善尽美,在街角一栋略显破旧的小楼房内却总是隔三差五的传来与这平和世界不和谐的吵闹声。
朱丽安娜你这只懒惰的老鼠,你躲导哪里去了快给我出来。你这个懒鬼哦,天哪,上帝会惩罚你的快给我滚出来,你快给我出来
房子的女主人玛姬姨妈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每天必做的咒骂工作。她费力的挪动着她那双肥胖的短腿,怒气冲冲尖叫着向上面的小阁楼爬去。年代久远的楼梯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过度重担,其中一块在压力下发出呻吟般的嘎吱嘎吱的木板松动声.。玛姬姨妈正要踏上去的右脚立刻随着滑下去,还好她早就有所jg惕赶紧抓住旁边的护栏。这才没有摔倒,但这场意外却也让她叫的更大声了。
朱丽安娜你躲在上面干什么快给我滚下来快点
玛姬姨妈不敢再往上走了,单薄的木板随时都有断裂的危险。她可不愿看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此时一直躲在小阁楼里的朱丽安娜听着姨妈越来越尖利的吼声近乎咆哮了这才不得不下楼来。
朱丽安娜是玛姬姨妈妹妹的女儿,十年前她善良可亲的父母在一次海难中不幸丧生。当时只有八岁的朱丽安娜只得被寄养在了她唯一的亲人蚂姬姨妈家里。姨妈虽然收留了她但却并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好好的照顾她。因为她一直在抱怨收留这个孤儿是增加了自己的额外负担,并且她一直觉得朱丽安娜并不像其他孩子比如自己的儿子琼斯和女儿塔泽亚那样聪明漂亮。乖巧听话,让人省心。
但朱丽安娜却认为事实并非如此:被她称为小美人的塔泽亚有着和她一样骄人的矮胖身材,满脸的雀斑令她那张肥胖的脸仿佛从未洗过般肮脏无比,一头蓬松的黄褐sè卷发更是有让人忍不住想起笨笨拙火鸡的功效,而且这个乖女儿的脾气暴躁无比,稍微有一点令她不顺心的事情她都会大发雷霆,直到玛姬姨妈答应可以给她从杂货铺买下她早已看中的东西为止。塔泽亚对这个寄居在家中的表妹从为显示过任何友好的感情,因为她的存在把原本可以多分一点的食物吃掉,更可恶的是镇上的人喜欢朱丽安娜的程度远远超过自己。她痛恨表妹的一切,尤其是她那双湛蓝sè如海水般清澈纯净的大眼睛。金黄似海面出生的太阳般散发着光芒的长长卷发,白净细腻如同珍珠般明媚的脸庞,以及高挑柔软苗条绰约若传说中美人鱼般的身材。
不过可惜的是,朱丽安娜从来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她那迷人的身段只能整天裹在表姐短小肥大的旧衣里。这让塔泽亚心里非常的痛快,仿佛这样一来令人嫉妒的朱丽安娜就会永远丑陋起来。
在姨妈家另外对她不满的是卡杰姨夫和琼斯表哥。跛了一条腿的卡杰姨夫是个老酒鬼,虽然镇上的人都夸赞他过去是一个好水手,但朱丽安娜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因为打从她来到这个家里开始他便整天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卡杰姨夫对朱丽安娜的意见主要是因为她的到来占据了他平时躲起来偷偷喝酒的小阁楼,因此这令他非常不满。现在老酒鬼不得不在寒冷的天气里拖着跛了的右腿艰难的一瘸一拐的躲到自己的小渔船上偷偷喝酒。
因此琼斯对这个胆敢对他如此傲慢无礼的表妹一直耿耿与怀。
你躲在上面干什么呢
玛姬姨妈看着朱丽安娜终于从那个该死的阁楼上走下来,盯着她那张红润的脸问。
一定是躲在上面偷吃什么东西。厨房里的馅饼这些天一直在丢
塔泽亚在一旁窃喜:这几天来馅饼被偷事件一直在困扰着她,现在大家已经把嫌疑人锁定在她和朱丽安娜身上。虽然她的嫌疑最大。但她相信只要自己从中稍加干扰,伟大的妈妈就会指出真正的犯人。
什么朱丽安娜,你竟敢偷吃馅饼你知不知道为了养活你我们全家得受多大的苦。你不但不知道感激,还,还偷吃馅饼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听着,罚你今天中午不准吃饭
听玛姬姨妈的这番话。好象她们一家每天都在拼命工作目的只为养活这个多余的孤儿。
不,玛姬姨妈,我没有偷吃馅饼。我刚才只是没有听到您在叫我。我可以向您发誓。馅饼绝对不是我偷吃的。
她就知道不管这个家里是哪个人闯了祸,到最后受惩罚的总会是她这个最无辜的人。
你还敢狡辩,我都已经知道了天晓得。你那死鬼父母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善于说谎的女儿听着,因为你的谎话,晚饭也不准吃了
好吧,好吧,是我偷吃了馅饼。
朱丽安娜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姨妈的脾气再清楚不过,如果她再坚持否认下去后果就更严重了。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也只得硬着头皮承认了这并不属于自己的过错。
现在,你给我把这篮鸡蛋送到皮尔的面包坊去,钱我自己去拿。因为你既然会撒谎那么也一定会偷拿我的钱的。说着把一篮鸡蛋塞到她手里,给我快去快回我这里还有很多事等你做呢。听着。不准再给我惹麻烦,如果让我知道你又去惹了镇长的话,我就立刻把你从这里赶出去,永远都别再回来
玛姬姨妈惩罚她的话向来说到做到,她已经经受了不知多少次了。所以朱丽安娜此刻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不然她就要无家可归了。虽然她对这个毫无温情的家和尖酸刻薄的亲戚们讨厌至极,但她现在可还没做好从此流落街头的准备。
还有,到老凯特那边把我前天送去修补的衣服拿回来。塔泽亚命令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拿那边离面包坊太远了朱丽安娜恼火的抗议。
妈妈你看她竟敢和我顶嘴。
朱丽安娜,去给她拿回来
玛姬姨妈举着火钳过来,朱丽安娜乘它还没落到自己头上之前赶紧抓起篮子逃了出来。
太可恨了,这一家人把我当成了奴隶一样。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们。即便是受到惩罚我也不在乎,我发誓
朱丽安娜在心里暗暗计划着。这可不是她说说气话而已,事实上她已经做过好几次了:一次下雨天当玛姬姨妈去阳台上关窗子时,她悄悄跑过去把门给反锁住,让玛姬姨妈发疯般的尖叫着在阳台上被滂沱大雨淋了将近一个钟头;还有一次,她偷偷的将一条从花园中抓到的小草蛇放到塔泽亚表姐的床上。
当她打着哈欠上床掀开被子时,被人打搅美梦的小家伙冲她不满的吐了吐信子,让她还来不及叫出声便当场吓晕。以后一周时间内,塔泽亚坚决不在自己的卧室内睡觉,和妈妈挤在一起,结果害的无辜的卡杰姨夫在小渔船上挨过了艰难的七天。不过,事后他们还是发现了是她搞的鬼,为此惩罚她除一天不准吃饭外还要完成洗一大包脏衣服的工作。虽然惩罚很重,但想想终于出了心中的恶气也是挺开心的。因此朱丽安娜从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女孩,她会反抗,有时还会小小的报复一下虐待她的人。当然她不仅只为自己着想还会为别人打抱不平。小镇的镇长人称恶毒的图利克就是吃过她的苦头最多的人之一。也正是她率真无畏的个xg赢得了镇上人的喜欢。
嗨,朱蒂急急忙忙的这是去哪儿啊过来坐会儿吧。
噢,你好,佩里奥。我真希望能象你一样舒舒服服的坐在那儿。不过我得先把鸡蛋送到皮尔那里去。一会儿见。
嗨,朱蒂,很长时间没见了,你好吗
凯妮娅你回来了怎么样,海上旅行还愉快吧
噢,当然航海实在是太美妙了。可惜你没能一块去。对了,送给你的。
哇,这枚蝴蝶发卡实在是太漂亮了,凯尼亚,谢谢你。
没关系,很高兴你喜欢。我还要去找琳达,改天再见。
你好,朱蒂。
你好,凯罗尔。
嗨,朱蒂,早上好啊。
早上好。
一路上人们热情的向她打着招呼,朱丽安娜不愉快的心情也慢慢好转起来,毕竟这里还有很多热情友好的人。
回来的路上她发现一群人聚集在街角老皮匠屋外大声的议论着什么。出于好奇,朱丽安娜也凑过去看热闹。
你们听说了吗,埃德万船长的商船在才离开吕宋的时候被海盗抢劫了,听说损失了将近上万金币呢。
大胡子焦尼得意的看着四周不断涌上来的越来越多打探消息的听众,兴高采烈的演说。海盗的事情总能引起人们的关注。
海上的海盗可是越来越猖狂了。不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埃德万船长的船从来都是装备最有优良的。保长卡尔兴致勃勃的问。
装备再优良的船也抵挡不住那些吕宋附近的海盗们,他们可是整个海上最强大也是最聪明的海盗。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吗,据说有一个海盗曾经独自一人成功截获了一艘西班牙商船,抢到的珠宝不计其数呢。
焦尼不屑的扫他一记白眼,不无崇拜的赞叹海盗们的伟绩。
那他们是不是比海贼更凶狠
朱丽安娜没见过海盗,只是在几年前见过几个被抓住在小镇上游行示众的海贼,他们为了从小渔船上偷点东西竟杀死了里面的一个老渔夫。这件是一度在小镇上引起恐慌,大家再也不敢晚上一个人留在小渔船上了,
尤其是那几个嗜酒如命的老酒鬼竟着实老实了一段时间。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人就是卡杰姨夫,足足忍受了十几天滴酒不沾的苦闷ri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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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天使”号 (上)
海贼他们算什么海盗们比他们强大不知多少倍。你如果胆敢惹怒了海盗,别说整条船上的人,甚至附近的镇子都会被他们杀的一个不留。不过,海盗也有他们的准则,比如威廉斯领导的海洋征服者,他们只抢夺那些获得不义之财的商船,并且从不伤害不抵抗者。
朱丽安娜回到家,焦尼的话在耳边久久挥之不去,强悍却不失正义的海盗像极了她心中的英雄,真想见见他们。玛姬姨妈和塔泽亚表姐不知去哪里了,家里只有卡杰姨夫躲在厨房里偷偷喝酒,何不问问卡杰姨夫呢,他过去经常在海上,或许知道些事情呢。
卡杰姨夫,您知道海盗的事情吗
朱丽安娜小心的坐下来,尽量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身上令人头晕的酒味直令自己做呕。
什么
喝的醉醺醺的卡杰姨夫微睁开一只惺忪的眼睛瞪着她。
恩,海盗,海盗的事情。您知道吗
住嘴不准提他们
卡杰姨夫突然站起来狠狠的盯着她并举起了手中的酒瓶,朱丽安娜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拿酒瓶砸她连忙躲开。没想到卡杰只是摇晃了几下拿起酒瓶猛灌几口,恼怒的看了她几眼又摇晃着坐下了。
朱丽安娜却更加好奇了,听姨夫的口气好象跟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她坐的更远了些,以免姨夫一激动把自己给伤着。确定自己已经很安全后继续打探,
恐怕您不知道吧。
这个激将法果然有效,卡杰姨夫猛的站起,扶着自己的跛腿一瘸一拐却又十分迅速的冲她直走过去,眼睛血红发着冷光,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般咆哮,
我不知道听着。我的腿就是让那群混蛋打折的你那倒霉的父母也是让他们杀死的我不知道他们这些混蛋,让我失去了宝贵的右腿,让我成了一个废人他们这群魔鬼......
朱丽安娜慌忙跑了出来。她从为见过卡杰姨夫这样激动过。即便是玛姬姨妈要将他的酒瓶打碎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生气。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镇上的人说卡杰姨夫过去是一个好水手了,尽管她一直都不相信。但此时她对海盗的崇敬之情已荡然无存,因为她听到了一个不愿相信的事实:她的父母是被他们杀死的。他们是我的仇人海盗的英雄形象在她心中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代之而来的是愤怒和失望。
\\想到这里竟很少见的对老酒鬼同情起来。
今天是九月十三号,小镇传统的祭祀海神的ri子。传说海神是一个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巨人,只要他一不高兴,平静的海面顿时就会波涛汹涌,狂风大作,海上的渔民就会遭受灭顶之灾。因此常年出海在外的小镇渔民从很早的时候起就开始不断进行这项祭祀活动了。每当这一天,任何人不能出港,人们停下一切工作,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带着贡献给海神的礼物来到海边。在那里一艘专门的祭祀船会将人们的供品送到海中。这种活动一年一年的重复着,不过现在对它的崇敬情绪已经淡化,这时只是成为人们庆祝和休息的节ri。
一大早,玛姬姨妈家里便照例开始吵闹不休,先是塔泽亚在抱怨自己没有漂亮合身的衣服,其实她的衣服从来都没有合身过。今天这套粉红sè的裙子紧紧的绷在又肥了一圈的身上没有一丝空隙。将她包裹的像条肥胖的香肠,让人看了都感到窒息难受。
接着便是琼斯表哥拎着一篮子准备好的供品抱怨:花这么多钱去进行一项毫无回报的无聊的事情,还狠狠的瞪了正在收拾饭桌的朱丽安娜一眼,意思是就跟养了你这个白吃饭的家伙一样。卡杰姨夫在厨房里找新的瓶子来代替昨天盛怒之下打碎的用了十几年的新爱酒瓶,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便很少见的同玛姬姨妈发起了脾气,接着又将这股怒气转向了朱丽安娜。
你在那儿鬼头鬼脑的干什么快给我过来找酒瓶,你这个害人jg还有你们,快点
四人难得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竟敢直骂家里三个地位最高的人,一时到都被吓住了。大家翻箱倒柜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家里倒被折腾了个乱七八糟,最后还是玛姬姨妈将一个装料酒的瓶子找出来代替了他的酒瓶,料酒则被安置在一个还剩一点儿的番茄酱瓶子里。为了抢到这仅剩的酱汁,塔泽亚赶紧拿来一片面包将它们全部涂上,大咬一口边吃边说,
我要减肥的,妈妈,可为了不浪费这宝贵的食物,我只好再吃一片面包了。
说着三口两口的吞下肚拍拍肚子顺便打了一个饱嗝。
乖女儿,真是我jg明的孩子。
妈妈赞赏的从女儿肥胖的脸上弄下沾了一嘴的面包屑和番茄酱,并为她扣上又一颗因为太紧绷而松开的衣扣。然后转向身后正在暗自偷笑的朱丽安娜,严厉而尖刻的命令:
你在那傻笑什么,你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还不快去换上你的新衣服等一下出门别人看到你这邋里邋遢的样子又要议论我们在虐待你了。快去要知道我们收养你可真是花费了不少的一笔钱,那些总爱说别人闲话的家伙们却说我们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你,这真是......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换衣服。
朱丽安娜不想破坏今天高兴的心情。没等姨妈唠叨完赶紧跑回小阁楼去换表姐昨天丢给她的自己不穿了的一件裙子。这件姨妈口中的新衣服确实比较新,ru白sè的上衣浅粉sè的裙子,买来还不到一个月。不过对于一件并不适合塔泽亚表姐身材的衣服来说,这一个月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点儿。整套裙子除了裙摆处还是完整的外,别的地方应该是在也找不到一处完好无缺的地方了。上衣十二个纽扣现在只剩下四个,另外八个因为不堪重负早就松动脱落了,朱丽安娜只好另找了些颜sè差不多的衣扣钉上。上衣的腹部比较紧窄。因此这个地方的破损程度也是最厉害的,各片布料的缝合处都有长度在十几公分以上的宽大裂缝,最长的一条已经从腋处直开到底端露出长长的一节毛边。为此朱丽安娜用了将近整整一天的时间将毛边仔细的掖进衣褶里。再用心的细致的将开裂的各处用线缝合好。尽管她已经将衣服各处收进去了很多,但表姐的衣服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肥大了,尤其是裙口腰身处。大概能装的下两个朱丽安娜的细腰,没办法她只好在裙口四周用别针别起,这才使得裙子不至于因为太松而掉下来。
终于穿上这见新衣了,现在可以真正称为新衣了,因为它基本上算是重新裁剪缝合过的。整体来说这件衣服还算不错,除了有点宽大外。朱丽安娜换好衣服又拿出凯妮亚送给她的那枚天蓝sè蝴蝶发卡细心的戴在自己金黄sè的卷发上。到镜子前照了照,尽管她从来都不曾在意过自己的容貌,但此刻她也不仅被自己的美丽吸引住了:雪白细嫩的脸被长长的金sè卷发衬托的白净素雅,天蓝sè的头饰在金黄sè的头发上闪闪烁烁更突显出她的俏丽,刚缝合好的衣服虽仍有点不合身但ru白的颜sè最适合她的天真纯洁气质。总之。如果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寄养在别人家里父母双亡的可怜孤女,那么你一定会认定她是一位流落民间的公主。
朱丽安娜,你在上面磨蹭什么我们又要被你耽误了,快点下来
玛姬姨妈那刺耳的尖叫又从楼下传来。朱丽安娜满意的对着镜中的自己点点头,回答道:
我这就下来。
然后冲着镜中的自己甜甜一笑转身下楼来。
刚走下楼梯刚才的吵闹声竟突然静了下来。她不解的望着她的四个亲戚吃惊的样子,他们也是突然发现这个以前从来未在意过的孤女原来是这么美丽塔泽亚表姐和琼斯表哥同时涨红了脸,不过一个是因为嫉妒,另一个则是因为激动和有点紧张。塔泽亚翻着白眼扫她几眼,旋既发现了那枚发卡,她像终于发现了朱丽安娜偷窃的证据似的尖叫起来:
妈妈。你快看,她竟然买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发卡,价钱很贵的,她一定是偷了你的钱买的,一定是的
朱丽安娜看着姨妈的脸sè开始转青赶紧解释,
不,不是的。我没有拿您的钱,这个发卡是凯妮亚去牙买加旅行时给我带回来的礼物,她可以为我做证。事情决不是表姐说的那样。
朱丽安娜克制住心中的怒气尽量将表情放的自然,姨妈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最后确定她不象在撒谎的样子,便说,
我会去问她的。不过,你如果胆敢动我的钱的话,我就会毫不客气的将你赶走,记住了吗
记住了。
朱丽安娜无奈的点点头。塔泽亚不甘心妈妈这么快就放弃了对她的审问又在一旁嚷嚷:
我这么漂亮的衣服给了她,我没有衣服了,妈妈你必须再给我买一件
你身上这件不是刚买的吗
不行这件太难看了我要再买一件。否则,今天我不出门塔泽亚大发脾气,双手一撑挡住门口,你们也不准出去
好了好了,宝贝我给你再买一件就是了。
玛姬姨妈安慰着撒泼的女儿,然后再次瞪了惹祸的根源朱丽安娜一眼。好不容易女儿止住了哭闹一家人得以上路,塔泽亚慢慢靠到朱丽安娜身边,幸灾乐祸的对表妹说,
这次,我就是把衣服扔了也不会在给你了。到时候我看你穿什么
朱丽安娜无所谓的扫她一眼,
这样也好,我就不需要花整天的时间去修补你的新衣了。
一旁的琼斯表哥也走到她身边用一种自认为很高贵的语气对她说,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考虑一下做我的妻子或是情人。
他今天才注意到原来整天裹在一件又大又旧的破衣服下的表妹竟是如此迷人,因此他考虑再三最后终于决定可以忘记她过去对自己的无礼,甚至可以再次降低身份同这个孤女商量这件人生大事。
朱丽安娜被表哥这句话反呛一口,她郑重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位撒旦表哥,用甜美的嗓音柔声道,
我想我在很久以前就回答过您这个问题了,亲爱的表哥。如果您没有印象的话,那我不妨提醒您,到您宝贵的记忆深处去搜寻一下,或许您会找到答案的。
说完赶紧在他发火之前快步走开。琼斯表哥在那思索了很长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再次被侮辱的感觉让他脸sè紫涨,心里却在计划着如何逼她就范或者直接把她从家里赶出去
路上一家人闷闷不乐,谁都不肯说话,卡杰姨夫难得在这允许喝酒的ri子里畅快的喝着,一路上醉醺醺的东倒西歪,儿子,女儿谁都不愿扶他,朱丽安娜只好一个人挑起这个重担。码头广场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常,姨妈,表哥,表姐都各自找人玩去了,卡杰姨夫也被几个老酒鬼拉了去喝酒,朱丽安娜很高兴不用再闻这股难闻的酒味了,一个人到处走走逛逛。在一家卖稀奇古怪的贝壳和海星的店铺前遇到了凯妮亚,两人正好搭伴一块逛了起来。
嗨,朱蒂。
从她们身后传来一阵兴奋的叫喊声,朱丽安娜回过头来,一个身着水手装瘦瘦的高个小伙子挥着手向她们这边跑过来。
朱蒂,你今天真漂亮。
小伙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有点紧张激动的看着朱丽安娜,两只手不知放在哪里好来回的搓着。
喂,汉斯,我也在这里呢。
凯妮亚好笑的看着不知所措的汉斯提醒他忘了问候自己。
噢,对不起,凯妮亚。你也在这里,你好。
汉斯是附近小镇一个渔民的儿子,从小便喜欢善良美丽,活泼开朗的朱丽安娜,一直以能同她说句话为自己的幸事,但朱丽安娜对这个一直暗恋自己的男孩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只把他当成自己一个非常普通的朋友来看待,也曾明确的对他说过他们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汉斯仍执着的追求着她。
你好,汉斯。
朱蒂,你今天真漂亮,就像一位尊贵的公主。
谢谢。你,你怎么穿上水手服了
朱丽安娜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忙岔开话题。
噢,对了,还没有告诉你呢。我已经成为一名水手了。朱蒂,看,就是那艘船,那是天使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