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媚香楼里丁云毅
媚香楼在南京的大名无人不知。
媚香楼的妈妈是李贞慧,待养女李香君视若己出,她自己本身就是秦淮名ji,为人极其豪爽。
丁云毅几人来到媚香楼的时候,只见正堂中高高悬挂着一副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八个字正是丁云毅在画舫之时所说的。
李贞慧带着媚香楼里的姑娘丫鬟,一起迎了出来:名满天下的丁虎贲来我媚香楼,媚香楼从此后亦名满天下,今ri总要使总镇满意而来,满意而归才是。
不敢,不敢。丁云毅急忙道,随即向李贞慧后面看了看,李贞慧一见便知他是什么意义:丁总镇,姑娘们都在里面等着你了。
丁云毅有些不好意思,身后的张溥和钱谦益却是相视而笑,这位丁虎贲怕是看中顾横波王月和李香君中的哪位姑娘了。
他们可做梦也都想不到,丁云毅是三位姑娘一起看上了。他的想法非常简单,与其让三位姑娘将来嫁为了大汉jiān软骨头,还不如都让自己收了,这也是救她们于未来水火。
丁云毅这等雄心壮志,若是被南京城里那些风流才子知道了,只怕一人一口口水也可以将他淹死了。
李贞慧将随着丁云毅一起来的皇甫云杰侯鲁邓长贵三人安排好了,又叫姑娘陪了,自己带着丁云毅等人上了楼。
来到楼上雅间,李香君顾横波王月果然已经在那等着了。一见丁云毅进来,一齐站了起来,张溥和钱谦益此时都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两相坐定,李香君脸上带着迷人笑容:丁大人可曾看到那八个字了
啊,看到了,看到了。不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八个字还好,说了。丁云毅实在决定自己有愧于顾炎武。
李贞慧也在坐陪,听了笑道:我们家香君昨ri一回来,便魂不守舍。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特意请人写下了这八个字,做成匾额。悬挂在那。
姑娘盛情,丁云毅心领了,这杯酒借花献佛,敬姑娘一盅吧。丁云毅举起酒盅,自己先饮而尽。
李香君为人爽快,也是一口喝干。
等两人放下酒盅,顾横波忍不住问道:丁大人,我听说阮大铖那贼今ri去找你了,你还收下了他的礼物
公然称阮大铖为贼,只怕也只有顾横波说的出来。见丁云毅点了点头,顾横波语气里既是生气又是失望:我只当丁大人与旁人是不同的,但却怎与阮大铖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丁云毅微微一小,也不解释,张溥却在一旁为丁云毅叫屈:顾姑娘只怕是冤枉丁总镇了。丁总镇的眼里哪有这样小人今ri上午若不是我劝,阮大铖当场就要被他赶走。你道总镇为何要收下礼物那是为了奔赴台湾的那几十万灾民那,这样狗贼的东西不收白不收。非但如此,总镇还从阮大铖那硬生生的勒索了二十万两银子。
几人一听便觉得好奇,张溥神神秘秘的把事情前后经过一说,几个姑娘无不掩嘴失笑。
顾横波笑了一会。举起酒盅:大人,我冤枉了你,是我错了,这盅酒我便罚自己喝了,还请大人恕罪。
说着真的一口饮尽。
边上李香君冷冷地道:只怕人家总镇大人不希罕你,总要把你的身子给了总镇,人家才肯平息心中怒火。
众人一怔,接着笑成一团。顾横波xg情豪迈,脸上虽然绯红一片,却也没有恼怒,只是白了李香君一眼罢了。
只这一眼,也让人看得心神荡漾。
等到笑声稍停,王月道:我心中有个疑惑很久了,今ri既然总镇在此,还请解我心里疑团。
王月姑娘请说。
王月在那想了下:我曾听人说天下大灾,有人易子而食,有人母吃其女,我想着天下哪有这么残忍的事情,总镇大人以为呢
丁云毅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地道:不用以为,这些残忍的事情我都亲眼看过。昔ri我奔赴边关,一路看到百万灾民,一个个都在那里等着饿死。我有一个义妹,她的弟弟,便是活生生被人给吃了一阵惊呼响起。
金陵繁华之地,这些女子常年生活于此,见惯的是纸醉金迷,看惯的是灯红酒绿,哪里会想到人间真的有那么悲惨的事情
其实何止他们,就连张溥和钱谦益过去也只是听说,不太相信大明居然会有这样悲剧,此番听丁云毅说来人人心惊。
人吃人,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不可想像......
王月轻轻叹息一声:到底还是我们见识得少了,人间悲惨,远非我们能够理解的。不过我倒忽然明白,我听说丁总镇活了二十万灾民之命,这分功德,比起剿灭流寇来可要大得多了啊张溥存心要在这些姑娘面前为丁云毅长脸:我去福建的时候,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在传诵丁总镇的恩德,他台湾自己都不富裕,却不惜一切代价,宁可自己忍饥挨饿,也要活那些灾民的xg命。古往今来圣人做的事情,怕也不过如此了吧丁云毅叹了口气:现在不止这几十万了,去岁今年,我大明又是连续天灾,灾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比以前更加多了,我看新到台湾的灾民,怕会有三四十万之众,台湾能否救到这些人,能否和他们一起渡过去,我心里实在没有底啊李香君顾横波王月这三个姑娘互相看了眼,一齐站了起来:我们这些女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做,丁大人义动云霄,和活数十万灾民之恩相比,那些剿灭流寇反倒算不得什么了,丁大人在上,请受我等一礼。
丁云毅赶紧也起身道:三位姑娘千万不必如此。这原是我能做的事。
等到重新坐定,李贞慧笑道:都说丁虎贲杀人如麻,谁想到今ri一见。却是如此和气,看来外界的那些传说只怕都不太靠得住。
丁云毅自己先笑了起来:我的确杀人如麻,流寇都以屠夫之名呼我。只是在这场合,难道我还举刀大呼小叫不成姑娘们又不是流寇。
这句话说的几个姑娘都笑了起来,王月忽然眨着眼睛问道:丁大人的那把刀还要吗
啊......丁云毅一听到自己的刀,赶紧道:要的,要的,姑娘答应过我,我离开南京时候会归还小气。王月嘟了嘟嘴,说不出的娇媚可爱:送了人的又要要回,我也不是不肯给你,可总要让丁大人在南京多留一些ri子才好。我们这些人见识短浅。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多少天大事情,丁大人若不全都告诉了我们,刀是一定不会还的。
张溥笑着在一边为丁云毅解围:丁总镇还要在南京呆上一月,等我江南书院落成才回离开,这一月时间姑娘们可以天天听他说了。
李香君又在边上撇了下嘴:小月姐若是要听。何不随丁大人回了台湾便是要听一辈子也都是可以的。
王月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不过说句实话,这几个在座的女人,可从来没有见过丁云毅这样人物。杀伐决断,纵横沙场,却又文武全才,写得一手好文章。而且关键是心地竟然还如此慈悲。
杀人时血溅十步,救人时毁家济难,这等的人普天下再到哪去找第二个
这时几人一边喝酒,一边听着丁云毅说着那些福建台湾风土人情,说着中原边关杀伐征战,说着虎贲卫舰队大战泰西舰队。
这些事情他们闻所未闻,一个个都听得痴了。
说到激动处,便连三个女子也都热血沸腾,恨不得亲眼能够见到丁云毅上阵杀敌。等再听到韩小小为其琵琶助威,一个个眼中又都流露出羡慕。
韩小小是昔ri秦淮河上花魁,不想却能成了丁云毅的女人,跟随着他一起经历种种沙场逐鹿,这是何等让人心驰神往的事情
这些女人见多了文人才子,这时一见到丁云毅,只觉得此人勇武果断,这才是她们心目中的真正男人。
钱谦益悄悄看去,见三个女子听得聚jg会神,生怕错过了一个字,眼中全是崇拜迷离,心中顿时一片雪亮,这位丁大人已经把她们彻底的给打动了。
虽然羡慕不已,可却无可奈何。
正说到jg彩处,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接着一个丫鬟匆匆进来:妈妈,合肥来的龚鼎孳龚公子也不知道从哪听说顾姑娘到了我们媚香楼,一直在那囔着要见顾姑娘,他怕是喝得多了写,眼下,眼下正在和丁大人的同伴争执呢。
几个姑娘正听得入神,忽然被打断了,大是不耐烦,顾横波更是没有好气地道:这里不是眉楼,是媚香楼,他来这里闹事算是怎么回事
丁云毅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当时便站起来道:既然这里有事发生,我的同伴怕是无礼,我这就带着他们离开。
李贞慧大觉抱歉,又有些无可奈何。龚鼎孳的名字她也知道,总是名士之后,来这里便是客,又不可以公然翻脸。
来到外面,见喝得满脸通红的龚鼎孳正在和皇甫云杰几人争执什么,看着皇甫云杰样子,若非这里是别人地盘,只怕他们早已打上去了。见到丁云毅出来,皇甫云杰急忙上前:总镇,这人非要冲上来,弟兄们拦住了他,言语之间起了一些冲突。
这里是别人地方,不可莽撞。丁云毅冷着脸走下了楼。
一看到顾横波就在丁云毅的身后,龚鼎孳大喜,正想上前,却被皇甫云杰几人拦住,他今天当真喝得多了,也再不管不顾什么:横波,横波,我三番五次想要见你,为何你总是不见可怜我从合肥到此,一片痴心,难道你便看不到吗
说着,他又带着哭腔说道:我的这片痴心,只有天地可鉴。长恨飘零入雊身,相看憔悴掩罗巾。后庭花落肠应断,也是陈宫失路人这人倒真有很大才气,与吴伟业钱谦益ri后便是有名的江左三大家,一首诗随口便成,这一点可比抄袭后人的丁云毅强多了。
若是换了往ri,顾横波当真会被他的才情打动,可眼下看他哭哭啼啼的样子,哪有半分男儿气概和身旁的丁云毅一比,当真是说不出的可厌可怜。
顾横波见得了丁云毅,这才是真正文武双全的英雄人物,勉强忍着心中厌恶:顾横波不过一个小小女子,当不得公子如此,公子还是请回吧。
龚鼎孳见到顾横波和丁云毅并肩而立,神态颇是亲密,忍不住醋意大发,借着酒劲大声道:横波,难道你看中的便是这种人吗他不过一介武夫尔,岂能与我辈相提并论你难道真的只看中了他的权势吗
这话出口伤人,丁云毅心中大怒,若不是在媚香楼里,只怕便要给他一顿教训。
顾横波也是满面的不开心,指了指正堂里的那几个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正是丁大人所作的。龚公子,眼下大明乱局,正当有此报复,风花雪月,不是男儿所为。你虽然有才气,但却写得出这样的文章,说的出这样的话吗
龚鼎孳听到顾横波口口声声赞扬丁云毅,醋意更盛,也不管丁云毅的身份,居然在那骂了开来。
皇甫云杰几人人人愤怒,只怕总镇这声令下,便能将此人拖到外面好好清醒清醒。
丁云毅却忽然一笑,转向李贞慧道:妈妈,今ri我想留宿于此,银钱照付,不知妈妈这里可有空的房间
李贞慧一怔,不知道丁云毅想做什么:有,当然有,上面二楼左手第一间最是雅致,大人既然要住,何必提银钱二字。
丁云毅放声笑道: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妈妈了未完待续rq
第三百二十三章 贺逢圣
丁云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朱国弼东拉西扯了一会,然后说道:我有一套小玩意,想请总镇评价一下。
说着,让下人拿上了一套用木盘托着,用布遮挡着的东西,放下,然后道:请总镇看看罢。
他缓缓揭开了布,丁云毅和张溥同时看去,一看眼睛都直了。这是套用玉石和黄金白银制作而成的diduběijg留都南京中都凤阳三座城池模型。
尽管是微型模型,但制作jg良,看这样子,只怕光是耗材价格便不下三四十万上下。更加难得的是,这三座城池的模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雕刻的栩栩如生,徒然使得价格又能翻上一番。
总镇,西铭先生,这套小小玩意如何朱国弼无不得意地问道。
好丁云毅认认真真夸了一句:我去过的地方也很多了,但像如此jg美华贵的,我却真的是第一次所见。
朱国弼听了大有感慨:当年我祖父封侯,我父总督京营,家中还算宽裕,从我祖父到我父亲,用了两代人的时间,遍寻名师巧匠,用了六十年的时间那,这才制成了这套东西。
六十年的时间弄成了这么个虽然价值连城,但说穿了这是个摆设的东西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丁云毅心中大是不以为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朱国弼叹息一声:眼下朱国弼无官无权。家里放着这么一套东西,总是不太保险的,或者会给我带来什么灾祸。我听说丁总镇到了南京,仰慕总镇为人,便托西铭先生求见到了总镇。总镇为我大明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朱国弼心中感动。无以为报,愿第三百二十三章贺逢圣以这套小小玩意相赠。
丁云毅心中顿时一片雪亮,当时便知道这人和钱谦益一样。是来贿赂自己这个武烈伯了。
也不点破,只是装模作样地道:这哪里可以,此乃朱大人的传家之宝。丁某绝不敢收,还请朱大人收好了。
难道总镇看不起我这个布衣吗朱国弼顿了顿足,显得非常伤心的样子:我朱国弼虽然只有被夺了爵位,但到底还是朱姓子孙,总镇为我大明守卫疆土,浴血奋战,听说每战必先,每战必伤,难道我要尽这么一份小小心意也不可以吗
如此说,我倒不好再推辞了。丁云毅微微一笑。收了下了礼物,随口便道:朱大人有何事要我帮忙,请说吧。
朱国弼本来就在那想着如何把这话说出来,却不曾料到这位总镇居然如此直接,如此开门见山。在那讪讪一笑:朱国弼被夺了爵位,削为庶民,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的。不过我心中一直想要戴罪立功,重新报效朝廷,朝中也有一些人为我活动。只是,只是却欠缺个说话有分量,得到皇上信任的大臣牵头上书这话一出,再明白不过了。
丁云毅淡淡笑道:原来就是为了这事,那也好办得很,只是我心里有个想法,丁某远在台湾,如何知道朝廷里的那些事情,又是一个武将,若是由我上书,只怕反会引起皇上疑心朱国弼一听大失所望。
他这次听说丁云毅到南京了,当时就活动起了心思,但丁云毅贵为武烈伯,自己虽然是皇亲国戚,但此刻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若想请他帮忙,非得出一份重礼才可。朱国弼想来想却终于把心思动到了这个传家之宝身上。
和ri后的前途比起来,这份传家之宝便也算不上什么了,一咬牙,便拿了出来用来贿赂丁云毅,谁想到却听到这么句话,眼看复出又已无望。
丁云毅朝他看了眼,缓缓地道:我当然是不行的了,不过我倒想到了一个人,或者可以帮忙,朱大人可认得南京的国子监祭酒贺逢圣贺大人
听说过,听说过。朱国弼急忙道:那是朝廷新任的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去年入阁的,今年奉旨回南京办差,听说后ri便要走了。朱国弼几次想要求见,但都被挡了驾,可叹不能识得贺宗伯之面。
我认得。丁云毅淡淡笑道。
他一到南京,参加秦淮河花魁大会那天,见到那位国子监祭酒李典若的时候,便想起了贺逢圣,一问之下正在南京,便起了去拜访的心思。
本来在丁云毅心目中,朱国弼这样的未来的汉jiān之事,和他一点关系也都没有的,可是他送来了这样的无价之宝,放着不要实在可惜,再加上丁云毅心中盘算,让他复官将来还可以派到用场,对于自己来说利大于弊。左右盘算,便决定帮他这一个帮。
而且丁云毅心里还有一个念头,他依稀好像记得朱国弼很快就要被朝廷重新给启用了,把他派在南京当个没有权的闲官,既然如此,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个顺水人情,又能黑下这么个好东西,朱国弼还得感激自己,这事何乐而不为
一听到丁云毅这话,朱国弼顿时大喜,丁云毅不慌不忙地道:朱大人既然一心要为朝廷效力,丁某总是竭尽全力帮大人这个忙也就是了。我下午就去拜见贺宗伯,等到贺宗伯回京之后,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必有消息。
朱国弼眼看着丁云毅拍着胸脯应承下来,感激莫名,再三道谢:丁总镇如此待我,朱国弼铭记于心,将来必定还有报答
你知道将来还要报答我就好,丁云毅心中想道。
等朱国弼再三道谢离开。丁云毅朝那无价之宝努了努嘴:西铭先生,台湾灾民的生活,可就又算有了着落了。
张溥是个读书人,心中又钦佩丁云毅的为人,只知道丁云毅做的事必然都是对的,哪里会想到他是存心在黑这套无价之宝听了这话,大是感慨:项文为了那些灾民。当真是动足了心思,和你相比,我实在是惭愧啊。
他这是以己之心度他人只腹。他就坚定了一个想法。以丁云毅这样的人,是断然不会做出什么欺骗自己的事情来的。
想反,他倒觉得自己和丁云毅一比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收了人家的东西就得为人家做事。要不然将来谁还相信你这一点上丁云毅是断然不会弄偏的。
来到贺逢圣在南京住处求见,原本不见客的贺逢圣一听说是大战信阳的丁云毅到了,居然亲自迎了出来。
他两人是老相识了,血战颍州时候,丁云毅还多亏了他救了自己一命,因此心中对其十分感激,说话也客气得多。
贺逢圣为官清廉,丁云毅也不敢给他带什么礼物,字带了一本南京新出的三行诗集给他,不想贺逢圣看到了却大是高兴。直说这本诗集比什么都好。
他小心翼翼放下诗集:项文,我和张西铭也谈过你,听说了你在台湾的事情,好,好啊。不瞒你说。在信阳时候,我虽然敬重你的勇猛,但心里认为你不过是个武人罢了,但谁想到你对读书人居然如此厚待。只要普天下的读书人都受到了尊敬,那么我大明的强盛也便指ri可待。我和西铭时常感慨,若我大明多些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结识张溥的好处开始显现了。丁云毅的名声已经逐渐在士子之中传来。丁云毅听了谦逊了几句。
贺逢圣接着道:我又听说你在中原剿灭了巨寇李自成和张献忠,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你为我大明立下了赫赫功劳啊。这次你来南京我也知道,正奇怪你为何不来见我,不想你今ri却来了。
丁云毅笑着道:听说贺宗伯除了公事外闭门不见客,不敢吃这闭门羹,可想着若是知道贺宗伯在南京都不见,实在有失礼仪,因此硬着头皮便来了。
贺逢圣听了呵呵笑道:我不见客原是对旁人而言,与你丁项文,那是大有不同。更何况,你现在贵为武烈伯,你上门我哪里敢不见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贺逢圣问了一下中原和台湾的情况,频频点头:中原既然定了,那朝廷必定要把主要jg力用在台湾,福建海疆便要靠你们了,断然不可有任何闪失。
是,云毅谨记宗伯教诲。丁云毅恭恭敬敬地道。
在那闲聊了会,丁云毅慢慢的把话转到了今天来的正事上:宗伯,有件事不能瞒你,我上午才见到了朱国弼。
哦,他啊。贺逢圣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我到了南京之后,他也几次来求见我,我为了避嫌,因此没有见他。他来见你,无非也就是为了复出的事情吧
丁云毅点了点头:宗伯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贺逢圣略一沉吟:他是皇亲,历代对朝廷都是忠心耿耿的,他父亲总督京营,他自己也总督过京营,也算得上是朝廷重臣,只是后来温体仁把持朝政,朱国弼上书弹劾,结果得罪了温体仁乃至被罢官削爵说到这,声音放低了一些:我也无妨告诉你,温体仁倒阁,周延儒上台后,皇上有重新启用他的意思,只可惜,周延儒却一直反对,朝中便有想为他说话的,也都因为周延儒的权势而不敢言那。
宗伯。丁云毅正sè道:周延儒外面忠厚,内心jiān诈,和温体仁其实是一路人,我朝廷用此人做内阁首辅,实在堪忧。但他目前权势大,又得圣上信任,急切间无法扳倒,何不用朱国弼之事,来动摇他的权威,尔后徐徐图之宗伯以为如何
这事重大,贺逢圣沉吟在那,一时没有作答。
丁云毅忽然声音抬高:宗伯与熊廷弼有隙,尚能为其上书陈冤,难道今ri还不能为一个皇亲上本吗
贺逢圣自幼家贫,但他好学上进,为诸生时,与熊廷弼齐名,同受知于督学熊尚文。有人问二位学子的优劣,督学评价说:岸帻陵轹,推陷廓清,贺不如熊;他ri柱天维地,休休有容,熊不如贺。说贺逢圣如夏瑚商琏,而熊廷弼如干将莫邪。后熊廷弼考中湖广乡试解元,而贺逢圣却落了榜。熊尚文在为熊廷弼庆贺之时,说贺逢圣此次虽未考中,将来必大贵。六年后,即万历三十一年,贺逢圣湖广乡试中举,但多次参加会试均名落孙山。家中贫困,父母年事已高。贺逢圣只得带一仆人到应城教书,而将妻子危氏留在家中侍奉父母。
万历四十四年,贺逢圣终于荣登鼎甲,授翰林编修。天启年间,升洗马。当时,熊廷弼早已受到朝廷重用,经略辽东。后兵败获罪,同乡为官的一些同仁准备为熊廷弼鸣冤,知道贺逢圣与熊廷弼在家乡时颇不合,怕贺逢圣从中阻拦。贺逢圣历声作sè道:此乃国家大事,吾安敢小嫌介介,不以明
立刻,起草上章,淋漓感慨,可惜已无法挽回。
他和熊廷弼之间是有矛盾的,可一旦牵扯到国家大事,他却丝毫不计个人得失。
这时一听丁云毅的话,贺逢圣猛然惊醒:若非项文提醒,几乎误了大事。周延儒权大,想做第二个温体仁,我便拼却了这副残躯,也要为朝廷做些事情。项文说的有理,便借着朱国弼的事情来做探路之石,我这次回到京城之后,立刻便给圣上上本
贺逢圣慨然应允,丁云毅放下了心:宗伯一片丹心,云毅敬佩,他ri若有用得着云毅的地方,宗伯尽管开言便是。
我唯一的希望,便是让你为我大明尽心尽力的守好海防,旦夕不可懈怠。贺逢圣认真地道:中原初定,朝廷又要用兵辽东,我大明千万不可再出任何乱子了。
丁云毅心中一声叹息,这大明无法收拾的大乱子,眼下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未完待续rq
第三百二十四章 今日之他已非昔日之他
丁云毅在南京的生活,只可以用逍遥快活来形容。
又有美人陪伴,又有银子可拿,过得当真神仙一般。
ri子这么一天天的耗去,天天不是接见闻名而来的宾客,便是和顾横波王月李香君三人厮混在一起。
顾横波的本事也大,居然真的说动了王月和李香君一起随她到台湾去,这一来是她们姐妹情深,二来是王月和李香君也的确仰慕丁云毅。
这样名动天下,文武全才忧国忧民,能写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八个字来的大丈夫,又到哪里去找
丁云毅心中窃喜,只要你们到了台湾,难道还能跑出本镇的魔掌
古人当真幸福,妻妾成群,非但不用担心旁人说三道四,反而还会被传为佳话。
丁云毅拿出银子为王月赎了身,可到了李香君那里,她的养母李贞慧是个豪爽侠义的女子,听说李香君想跟丁云毅一起去台湾,怎么也都不肯收丁云毅的银子。只说自己女儿若能跟了丁云毅,便是她的造化,如何能收丁云毅的一两银子
丁云毅心中感激,告诉李贞慧,将来若是不想呆在南京了,只管去台湾找自己便可。
时间飞逝,转瞬一月便过,张溥和丁云毅约定了见面时间,先回苏州,钱谦益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那阮大铖千辛万苦。凑齐了二十万两银子,交给了丁云毅。眼巴巴的等着丁云毅为他那份有几千上万门下的职务,丁云毅笑着让他先去台湾。又派皇甫云杰侯鲁邓长贵三人,押着银子看着阮大铖一起先行回到台湾。
可怜那阮大铖,变卖家产,凑足了二十万两银子,却在台湾谋得了一个教书先生的位子。这位教书先生,只怕是全天下最贵的一个了。
阮大铖却还不知。满心欢喜,只等着一到台湾便有那几千上万门下的职位......
朱国弼也一样是喜气洋洋,自己送出了传家之宝,果然大有效果。贺逢圣已经见了自己,让自己只管安心呆在南京便是,朝廷不ri之后自然会有说法。
当下是人人欢喜,个个开心,只不过这些人里怕是要除掉那位龚鼎孳了。他一路从合肥来到南京,还偷了老子的名画,只为一亲顾横波的芳泽,谁想到却落得人才两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成了丁云毅的女人。
顾横波王月李香君这南京的三大美人,竟然一起要随丁云毅去台湾。顿时轰动全城。那些个自诩为风流才子的人,又是惋惜又是懊丧又是羡慕,可是又能如何
离开南京时候,丁云毅骑着奔霄,那三位姑娘分乘三辆马车。丁云毅生怕那些才子为了最后看一眼三大美人而引起堵塞,特意贿赂了守城的官,选了个夜里悄悄出行。来送行的只有朱国弼等寥寥几人。
李香君离开李贞慧时,眼泪汪汪,娘俩握着手说了好半天的话。李香君这才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
姑娘们,回台湾了。骑在奔霄上的丁云毅意气风发。
昔ri指挥的是千军万马,今ri却是带着三大美人回去,当真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朱国弼一路把丁云毅送到城门那里,再三拜谢,只说等丁云毅下次来到台湾之时,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尽一番地主之谊。
朱大人,下次若有机会来我台湾,本镇也让你领略一下台湾风采丁云毅一拱手,大声道:告辞了
那朱国弼和守城官目送三架马车离开,眼中都是一片羡慕......
而此时,在城楼之上,两双眼睛却在默默的注视着意气风发离开南京的丁云毅。
老洪,三弟来了,他还不知道你被调到了南京,这些年没有见面了,好容易他来一次,难道不不和他见见吗
老纪,今ri的丁云毅已经不是昔ri的丁巡检了啊。他手握重权,独领台澎,又才平了中原,威风不可一世。他是武烈伯总兵大人,我这小小指挥,又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老洪,他便升了再大的官,也还是咱们的三弟,说破了天,你还是他的大哥,难道咱们兄弟情谊不在了吗
兄弟情谊在,当然在他在台湾做的那些事情,难道真的以为可以瞒得过所有人吗他却不要忘了,我是从澎湖出来的,台澎之地的事情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他独揽台澎大权,谁都插不了手,陆齐诚一到台湾,便为他所收买,上奏给圣上的那些密折,都是按照他丁云毅的意思来写的,若不是因为他是我的三弟,我是,他在台澎独揽大权,像极了郑芝龙啊。
不,他比郑芝龙更加厉害,也更加的可怕。你想,他到福建才几年,居然能够爬到了总兵的位置上,郑芝龙不是他的对手,张肯堂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组建的虎贲卫势力庞大,兵卒jg锐,战船jg良,他一月的贸易收入你知道有多少可是却一两银子也都不肯拿出来给朝廷,全都用在了他的台湾,他这是想做什么还有这次,他才平定中原,却传来了什么泰西人的舰队再度兵犯台湾,虎贲卫水师败阵的消息,嘿嘿,好啊,好啊,他丁云毅的心思真缜密那,他丁云毅真的是哪里都离不开他了啊难道泰西人的舰队没有兵犯台湾
他不要以为我不在台湾便不知道那些事情了。这一切都是秦云和那个谢天弄出来的事情,为的就是怕他被押在中原不能脱身。
哎。三弟变了,真的变了。再不是当年那个和咱们结拜的三弟了。老洪啊,你说他将来知道了这些会怎么对你
我不在乎他怎么对我。我只在乎他怎么对待朝廷。起码现在他对朝廷还是忠的,中原边关,到处征战,浴血疆场,可一旦我将来知道他要对朝廷不利,第一个要他脑袋的便是我
我担心那。老洪,我真的担心那......咱们当年澎湖结拜,号称澎湖十六英,我真的不想看到咱们自己兄弟相残我又何尝想看到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迟迟没有把他的事情报上去的原因。我就是顾着这份兄弟之情......可是,说句丧气的话,以他现在的权势,只怕朝野内外都有人护着他,我这个小小指挥的话是没有人相信的。
如果,如果那天真的到来了怎么办我,我会亲自到台湾取了他的xg命,然后自杀,以全兄弟情分夜深了,三弟也走了。老洪,回去吧,回去吧,他不是当年的丁巡检了,你也不是当年的八虎之首了那丁云毅没有直接去苏州,而是莫名其妙的决定先去杭州。用他的话来说,杭州美景,不下苏州,既然来了。无论如何不能错过。
在路边打尖的时候,丁云毅摇头晃脑地道:杭州美景,这个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来了那是无论如何不能错过的。
王月接口道:你还读过范成大吴郡志吗
吴郡志什么东西丁云毅一头雾水。
王月大是好奇:你既然知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难道不知道这句话是出自宋时范成大的吴郡志。谚曰天上天堂,地下苏杭吗
原来这话是范成大说的和这些通古晓今,诗词歌赋无一不jg的姑娘们这一比,自己可就是草包一个了。
丁云毅大是尴尬,敷衍着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原来这典故出自范成大。
这些事情,原不是你们这些大将应该知道的,白白浪费了自己时间。顾横波却帮着丁云毅说起了话来。
哎哟,哎哟。李香君当时就道:这人家还没有娶你过门呢,就那么巴巴的帮着他说话,要等哪天你真成了丁家的媳妇,谁要说你男人坏话你还不和个泼妇似的
一句话说的丁云毅先笑了起来,顾横波又羞又急,和李香君闹成了一片。
在那打闹了会,顾横波忽然觉得什么不对:慢着,项文,你在南京时候,可从来没有见你到哪去游玩过,我还听张西铭先生那天在媚香楼饮酒时候说,即便是在福建你陪着他,对福建的名胜也是丝毫不熟,怎么现在一出南京,忽然游兴大发了
这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这几句话一出,丁云毅顿时慌乱起来:啊,今时不同往ri,我一个大男人,没事老到处玩做什么现在你三个大美人在此,我是一定要陪你们好好玩玩的这句话虽然也能敷衍过去,但顾横波越想越是不对。
自己这个男人,神威凛凛,男儿气概,可男人有的通病他也一样有:
好sè
而且非但好sè,还极为贪心,这次南京一行,居然把自己王月李香君三人一网打尽,难道这次去杭州目的为的也是......
她却不知道丁云毅在另一个时代,闲来无事便常读板桥杂记这本书,对秦淮八艳的经历烂熟于心,想来想去这段时候秦淮八艳里的柳如是应该在杭州,借住在归隐的昔ri杭州名ji草衣道人家中。
丁云毅是个菩萨心肠的人,既然知道了那便绝对不会再让柳如是这样的女子将来去嫁给什么钱谦益,最后弄个跳水自尽的下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顾横波忽然问道:项文,你可认得河东君
啊,河东君是哪一路的好汉丁云毅立刻装模作样地问道。
其实他哪有不知道河东君是谁的柳如是为浙江嘉兴人。本名杨爱,后改名柳隐,因读宋朝辛弃疾贺新郎中: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故自号如是。又称河东君。
这河东君说的可便是柳如是了。
丁云毅这是断然不肯承认的,顾横波见他连河东君是谁都不知道,也笑自己未免疑心病太重了。
也许是丁云毅交桃花运,李香君忽然在边上说道:去年草衣道人来了南京,一再请我们去杭州游玩,好让她尽地主之谊,这次既然到了杭州,何不便去拜访一下
瞌睡来了枕头,丁云毅心中大喜,却是一脸茫然样子:草衣道人是谁我们去杭州便去了,为何还要去什么道人那里
大人恐怕弄错了。王月抿嘴笑道:草衣道人名王微,字修微,小字王冠,号草衣道人,扬州人。早年浪迹西湖,与名士初结交;常常扁舟载书,往来吴会间,因而所与游,皆胜流名。汪然明潘之恒王晋公董其昌等人都与她相熟。后来厌倦了,便与杨宛共同陪伴茅止生在西湖闲居;也常与名士许誉卿一起生活,形同夫妻。
哦,原来也是一名女子啊。丁云毅拍着脑袋,恍然大悟:好好的一个女子,非要取什么草衣道人的名字,这岂不让人误解看来也是一个怪人。
他一副无辜样子,让三名女子确信他不认得什么草衣道人和柳如是了,李香君白了他一眼:草衣道人才情极高,她的一首送给杨宛的诗何其动人江流咽处似伤心,霜露未深芦花深。不是青衫工写怨,时见只有白头吟。怕这样的诗也只有她能写得出来了。
草衣道人王微与她的好友杨宛,原来都侍奉在名士茅止生的身边。王微在诗词才情容貌上都是一时之选,自视甚高,所以尽管王微与杨宛二人感情很好,但王微与杨宛的xg格都不能容忍二人共事一夫,于是,便王微毅然离开了他们。
可惜了了杨宛,那也是一个大美人啊。
你说好好的总兵不嫁,非要嫁给什么名士为何
王微也是名动一时的美人,不过算着年纪,怕是快四十了,丁云毅也没了什么兴趣。
大人,可以上路了吧
走,上路,出发了,去杭州见那个是草衣道人去也
丁云毅站起身来拍了拍,意气风发地道。
第三百二十五章 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杭州。
这座美丽的名城在周朝以前,属扬州之域。传说在夏禹治水时,全国分为九州,长江以南的广阔地域均泛称扬州。夏禹南巡,大会诸侯于会稽山,曾乘舟航行经过这里,并舍其余杭于此,故名余杭。越人称此地为禹杭,其后,口语相传,讹禹为余。到了南宋时,开始了杭州的鼎盛时期。
南宋建炎三年,置行宫于杭州,为行在所,升为临安府,治所在钱塘。辖钱塘仁和临安余杭于潜昌化富阳新城盐宫九县,地域与唐代大致相当。绍兴八年定行在于此,杭州城垣因而大事扩展,当时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即皇城,方圆九里,环绕着凤凰山,北起凤山门,南达江干,西至万松岭,东抵候cháo门,在皇城之内,兴建殿楼阁,还有多处行宫及御花园。外城南跨吴山,北截武林门,右连西湖,左靠钱塘江,气势宏伟。设城门十三座,城外有护城河。
由于北方许多人随朝廷南迁,使临安府人口激增。
丁云毅几人一到杭州,三个女人便立刻被杭州美景吸引,玩了一天还未尽兴。
丁云毅丁总镇对游玩是半分兴趣也没有的,可又不能在三个女人面前流露出来,因此只能闷声不响的陪了她们整整一天。
这三个女人太美,若是忽然出现在杭州,只怕在杭州又会引起一场sāo动。因此都换上了男装,虽然举止虽有板有眼,但却身材娇小,一瞧便是女人装扮。不过好在女扮男装,掩盖了她们的姿sè,旁人也未主意,到底没有引起什么sāo乱。
眼看天sè差不多了。顾横波忽然说道:草衣道人和河东君都住在西子湖畔,不如就去她们那里打个秋风如何
李香君和王月齐声叫好,丁云毅却装模作样皱了皱眉头:我和他们素未平生。况且男女有别,贸然打扰恐怕不太好吧。
哎哟,丁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正人君子了。李香君很是不屑地道。
王月心地最好:原是无妨。草衣道人和河东君都是豪爽之人,河东君平ri里也常着男装,又与我等姐妹情深,况且,草衣道人的爱郎许誉卿怕是也在。
你休理他,他不过在那作势而已。顾横波抿嘴笑道。
那柳如是孤身一人游荡到了杭州西子湖畔。恰巧偶遇到了隐居在此的前辈王微,她曾经也是一代名ji,但现自称草衣道人。柳如是见于是也在西子湖畔租了间房子住了下来,与草衣道人成了邻居。经常到草衣道人家聊聊天,对对诗。
这天许誉卿回来。和王微夫妻二人相见,便去隔壁邀了柳如是一起用饭,菜刚刚端上来,便听外面有人叫道:草衣道人可在打秋风的来了。
草衣道人王微先是一怔,接着和柳如是同时笑道:好。好,好,顾横波到底还是来了。
两人一起迎了出去,柳如是抢先一步:眉兄何在
是弟,你眉兄在这里
说这话的是王月,柳如是一见。居然是顾横波王月李香君三人都来了,当时和草衣道人大喜,拉着手便一迭声的在那里说笑不停。
只可怜的武烈伯丁云毅却被冷落在了一旁。
丁云毅悄悄的看那草衣道人和柳如是。见草衣道人三十六七岁的年纪,风韵犹在,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柳如是却和顾横波她们一样穿着男装,可却掩饰不住她的婀娜身姿,明眸生辉,鼻挺嘴秀,皮肤白嫩,若是换上女装,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男人。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她的xg格豪爽,和顾横波一样。她称顾横波为眉兄,顾横波称她为是弟,两个人虽然都是女子,但却把自己弄得和男人一样。
几个女人笑闹了一阵,草衣道人终于发现了丁云毅的存在,一惊,顾横波王月李香君都是一个个眼高于顶的,怎么这次居然带来了男人同来
她是主人,不敢怠慢:这位是
也不用别人介绍,丁云毅闷声闷气地说了声:赶车的。
这一下,顾横波这三个女人又笑成一团,只顾着好友重逢,却把的总兵大人给疏忽了。
王月笑着说道:草衣道人,河东君,这位是武烈伯福建总兵,骠骑将军,上护军丁云毅丁大人。
草衣道人只隐隐听过此人名字,淡淡地道;民女见过丁大人。
她的心里奇怪,以顾横波王月李香君这三个人的xg格来说,素来高傲,不太喜欢和当官的人来往,今天怎么却和什么武烈伯在一起了
柳如是却是一声惊呼:莫不是血战颍州,中原破贼的丁虎贲
不敢,不敢。见柳如是也听过自己名字,丁云毅很是有几分得意。
哪位是杀人的丁虎贲
这时,后面又有一声声音传来。
草衣道人回头看去,见是自己丈夫许誉卿出来了。
许誉卿几步来到面前,上下打量着丁云毅:你便是那个屠夫丁云毅吗
正是在下,请问先生是
我是许誉卿,久闻丁虎贲之名,今ri得见,幸甚如何
草衣道人只决得奇怪,爱郎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也认得这样一个武人
许誉卿却是赞叹不已:杀人丁虎贲,屠夫丁云毅;丁虎贲,无人挡,丁云毅,杀人狂虎贲到处血成河,屠夫来时尸成山丁虎贲名动天下。中原乃平,实是我大明第一良将,请受许誉卿一拜
不敢当,先生快起。丁云毅急忙搀扶住了他。
这什么丁屠夫杀人狂这样字眼,若是以前落到顾横波等人耳中,必然心生厌恶,避之不及。但她们现在听了,却只觉得自己的眼光没有错,丁云毅果然是个天大的英雄。就连许誉卿这样的名士也对他如此推崇
柳如是听了更是不自觉的多看了丁云毅一会......
丁云毅也对这许誉卿大有好感,他是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授金华推官。天启三年为吏部给事中,抗疏极论魏忠贤大逆不道,削秩归,崇祯时起官,以朝官互相构陷,言辄不用,削籍归。崇祯死,起光禄卿,不就,明亡为僧。誓死不为满清效力。
名满天下的丁云毅来了,再加上自己妻子的好友也到了,许誉卿急忙吩咐下人去多准备一些酒菜,自己今ri要陪着丁云毅一醉。
许誉卿也陪着丁云毅满饮三盅,接着趁着酒兴道:我在杭州。也听说过丁虎贲的威名,生擒高迎祥,大败张献忠,怒挫李自成,何等慷慨豪迈,我大明有此之将。何愁天下不能平定
哪里,先生才是真名士,先生视功名如粪土,朝廷几次要请先生出山,都为先生婉拒,这份气度可不是那些伪名士能有的。
听丁云毅对自己爱郎称赞,草衣道人也是心中高兴,许誉卿叹息一声:非我不愿出山,试想,先有魏忠贤,接着是温体仁,现在是周延儒,这些人只知道争权夺势,朋比为jiān,有几人是真心为朝廷做事的我许誉卿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也不屑为这些人效力。
丁云毅心中敬佩,知道许誉卿这人有才气,有骨气,不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所谓名士可以比拟得了的。心中忽然转了一下:先生,既然不愿在那些人手下为官,我倒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当可以一展先生才华,不知先生可肯前往
哦哪里许誉卿并不太在意的问了声。
台湾
台湾许誉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错,正是台湾丁云毅点了点头:丁某得圣上信任,节制台澎二地军政要务,正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才。
这。许誉卿有些犹豫:我懒散惯了,又贪图杭州美景,怕是不能跋涉了。
丁云毅知道这是他的推托之词,笑道:先生正当壮年,难道便愿意就此过了一生我知道,别人都说我台湾是蛮荒之地,贫苦清寒,但那不过是一些从来没有去过的人妄自揣摩。我台湾雄踞海上,为大明沿海之屏障所在,且不说岛上的八景十二胜,美绝天下,也不说我台湾人如何勤勉奋发,广开良田,只说一点,为替大明把守屏障之地,我台湾军民无不努力,尔今内有金鹰城,巍峨耸立,外有虎贲卫jg良水师,往来穿梭,上下同心,死保台澎,难道这样的气势先生还不动心吗
非但是许誉卿,便是连顾横波三女也是第一次听到丁云毅说起台湾详细,就连柳如是也不禁被丁云毅的话所吸引。
只听丁云毅侃侃而谈:我台湾有虎贲卫和水师数万人,内定海贼,外抗泰西,但有我虎贲卫在,绝不容海贼泰西肆虐,保福建之万代太平。前番,泰西四国组成联合舰队,犯我台湾澎湖,幸我虎贲卫将士一体同心,浴血奋战,击溃泰西舰队。将来这样战争,或者经常都会发生,我等早已做好准备。然我台湾,有忠贞之士,有死战之将,却没有先生这样善于疏导引领,气节刚烈之人。丁云毅是个粗鄙的武人,今ri冒昧斗胆,再请先生夫人同赴台湾,丁云毅必然以上宾之礼待之,绝不使先生夫人失望
许誉卿还未作答,柳如是已经听得热血沸腾:先生还在等什么弟虽然是个女子,亦为丁虎贲的雄心壮志,忠贞为国之情打动。先生空有一身抱负,却隐于山野,难道不觉得委屈了自己才华吗
许誉卿再不犹豫,站起身来朝着草衣道人深深一揖:夫人,丁大人如此相邀,我岂能再惺惺作态我放心不下夫人,恳请夫人随我一起赴台
草衣道人站起身来回了一礼:许蛮,许蛮,既然你要去了,我如何不陪你去生死我二人总在一起便是了。
许蛮二字旁人不懂,却是他夫妻二人间的昵称。
许誉卿又朝丁云毅一揖:我去台湾,从此后便是大人下属,大人但有何差遣,我不敢有片刻的耽误,若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还请大人恕罪。
丁云毅站起身来笑道:先生大才来我台湾,丁某求贤若渴,便是先生当面斥骂我,丁某也必定虚心受教。
两人相视而笑,许云请赴台便已成为定局。
丁云毅的心思可不止这些,忽然转身多着柳如是也是一揖:丁云毅再冒昧,恳请姑娘一起赴台
柳如是不由一怔。她方才听着丁云毅描述了台湾模样,她本来就喜欢四处游历,已动了去台湾的心思,只是不好开口,这时却由丁云毅率先说了出来,倒是踌躇起来。
丁云毅早已想好措词:顾横波去了我台湾,王月去了,李香君去了,便连草衣道人也去了,姑娘在此形单影孤,为何不去到我台湾之后,姑娘若是不喜,丁云毅亲自再把姑娘给送回来
顾横波顿时明白丁云毅的心思,自己可算是上了这个男人一个当了,只怕他第一眼见到柳如是的时候便已经打定了把柳如是拐骗到台湾的心思。
顾横波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还是小看丁云毅了,才进杭州时候,她男人便就已经在那里转着心思如何把柳如是弄到台湾去了。
虽然看穿自己男人心思,但一众好姐妹全部去了台湾,单独把柳如是留在这里,一个亲人也无,顾横波心中不忍心,低声说道:
是弟,何妨也去台湾大家互相照顾着总比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好得多。
柳如是本是个豪爽女子,这时听了此话,再不犹豫:只怕怕打扰到丁大人了。
丁云毅一听她答应了,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一本正经:这是哪里的话姑娘肯去台湾,本我荣幸才是,丁云毅不敢怠慢姑娘。
顾横波对着丁云毅翻了一个白眼。
第一个是自己,接着是王月和李香君,现在又轮到柳如是了,依照自己男人做法,想来只要到了台湾之后,他就可以为所yu为了吧。未完待续rq
第三百二十六章 耗子
这夜便借宿在了这里。
顾横波和柳如是住在一起,王月李香君一人一间屋子。许誉卿喝得酩酊大醉,早进屋去睡觉了。
丁云毅被单独请到了一间屋子里,他大是不满,孤夜难眠,草衣道人也太不会做人,把自己和顾横波安排在一起多好。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走了出去赏月。
一出去,便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月sè之中,看背影,居然是王月。
丁云毅走了过去:还没有睡吗
王月一回头,微微一笑:是啊,睡不着,怎么大人还没有休息
我也睡不着。丁云毅摸了摸脑袋:干脆出来走走。
王月又回过头去:想着离开南京,忽然要去一个陌生地方,心中总有一些忐忑。
这也是人之常情,丁云毅站到了她的身边:你放心,到了台湾我总会好好的待你们的。
这句话模棱两可,想要怎么理解都行,王月脸上红了一下。为了化解尴尬,她把话岔了过去:丁大人,你如此竭力邀请许先生,我看不光是欣赏他那么简单吧
丁云毅倒没有想到王月如此聪明,在那想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王月见他承认,问道:那又是所为何意。
丁云毅淡淡笑一下: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齐桓公任用管仲进行改革,使齐国国力迅速富强,成为chun秋的第一位霸主。他为了表现自己广集贤士的决心,在宫廷前燃起明亮的火炬,准备ri夜接待各地前来晋见的人才。虽然他求贤若渴,但是。不知什么原因。火炬整整烧了一年,都没有人上门求见。一时间齐桓公一筹莫展。
有一天,京城东郊来了一个乡下人要求晋见齐桓公。声称自己有九九算术口诀的才能。齐桓公听说后觉得很可笑,于是派传令官告诉他九九算术乃是末流小技,也配拿来见君主吗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乡下人回答道:我远道而来。是专门来为国王解决难题的。我听说宫前火炬燃了一年也没有人上门,这是因为国王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各地人才都自以为比不上他,怕在国王面前献丑被人讥笑,所以就不敢登门了。我的九九算术的确是微不足道的小技术,但国王如果能以礼待我,还怕那些有真才实学的能人不来吗泰山所以高耸是因为它不排斥每一块小石头,江海所以深广是因为它积聚了每一条小溪流。诗经中说过,古代的英明君王有事都去请教砍柴打草的农夫。只有这样才能集思广益。国王是一代明君,必定能礼贤下士。
桓公听罢心悦诚服,连连点头表示赞许。立即以隆重的礼节接待了这个乡下人。果然不出一个月。四方闲人都纷纷前来了,于是齐国的人才也就更加多了......
说到这里。朝王月看了眼:你明白了吗
恩。王月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就是齐桓公,而许先生就是你聘请的那个乡下人。
我不是齐桓公,许先生也绝不是那个只会九九算术的乡下人可以比的。
王月在那想了一会:但是,尽管如此,你对许先生足够的了解吗万一他去了台湾,觉得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样怎么办
丁云毅又是一笑:我再给你说个故事,也是关于齐桓公的。齐桓公为了称霸天下,广求天下贤士辅佐。卫国人宁戚听到这个消息也想投奔桓公以施展自己的才华,但他家里贫困,苦于没人举荐自己。最后他心生一计,于是就替卫国商人赶着货车来到齐国。他们赶到齐国国都时,已经是傍晚,只好露宿在城门的外面。这一天,齐桓公正好在郊外迎接宾客,夜里打开城门,让装载货物的车子让开。迎宾队伍中的随从很多,火把也很明亮。这时,宁戚正在车下喂牛,远远地望见了齐桓公,悲从中来,于是就敲着牛角大声地唱起歌来。
齐桓公听到了歌声,细细品味歌词,说:真是与众不同啊这个唱歌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凡夫俗子说罢便下令把宁戚带回去。齐桓公回到宫中后,侍从们请示桓公如何安置宁戚。齐桓公赐给他衣服帽子,随即召见了他。宁戚见到桓公后便用如何治理国家的话劝说他,桓公非常满意。第二天,齐桓公再次召见了宁戚。这一次,宁戚又用如何治理天下的话劝说桓公,桓公听了以后更加高兴,准备任用他担任要职。
大臣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劝谏道:宁戚是卫国人,我们对他的底细还不是很了解。大王还是先核实一下,如果他确实是个贤德之人,再任用他也不晚。齐桓公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必了。用人而疑之,这正是君主失去天下杰出人才的原因。
最后,齐桓公没有听从大臣的意见,对宁戚委以了重任。
王月的眼中流露出了崇拜:我现在终于知道大人的想法了,大人说自己不是齐桓公,但在王月看来,大人的所做所为,正是在效仿齐桓公之路那。
说到这,王月咳嗽了几声,丁云毅急忙道:夜深容易着凉,姑娘还是回屋里去吧。
陪王月回到屋里,见她又咳了几声,丁云毅想帮她找些热水喝,王月说道:不用了,我只是有些冷,休息一下便好了。大人,你先回去吧。
回去好容易和你单独相处,哪有这么便回去的道理。
没事,我照顾着你睡下。丁云毅不由分说的便扶着王月躺了下来。
王月脸上绯红,被丁云毅扶着一动也不敢动。
丁云毅帮她盖上了被子,看王月紧张的样子,忽然笑道:刚才给你说了两个故事,现在给你说个笑话吧。说女主人把女佣叫到面前问她:你是否怀孕了女佣回道:是啊
女主人再次训她:亏你还说得出口,你还没有结婚。难道不觉得害羞吗女佣回道:我为什么要害羞。女主人你自己不也怀孕了吗女主人道:可是我怀的是我丈夫的女主人生气地反驳。你猜女佣说了什么
王月摇了摇头。
丁云毅慢慢地说道:她说,我也是啊......
王月先是一怔,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满脸通红。
这一笑可要了丁云毅的命了,她的笑娇媚得让人心醉。丁云毅心神荡漾,哪里还能把持得住。悄悄的向王月凑了上来......
王月知道了丁云毅想做什么,笑声收住,声音也都有些颤抖了:大人......
话才出,一张嘴便已经被丁云毅的嘴给封住了......
......
不到天亮,卷缩在丁云毅怀里,几乎一夜没睡的王月,生怕被别人发现,赶紧着起来穿好了衣服,又几乎是硬拉着把丁云毅拉了出去。
还好出去的时候都没有起来。王月朝他羞涩的笑了下,赶紧关上了门。
丁云毅心情舒畅,正想回到自己房间。忽然柳如是的门打开了。柳如是和顾横波一起走了出来。
丁云毅赶紧装模作样的练起了拳。
丁大人起的那么早在练拳啊。
听到柳如是的问话,丁云毅打了个收手势。皮笑肉不笑的应道:是啊,是啊,我等在军中那是习惯了的。
顾横波却忽然道:是弟,你这么怎么闹耗子
哦,是吗柳如是也是一本正经:这里原来是没有耗子的,想来是你们带来的吧。
也许。顾横波点了点头,又朝丁云毅看了眼:昨夜耗子闹得动静可大了,好像一公一母,公耗子在那说什么齐桓公,母耗子还说什么公耗子像齐桓公,真正是奇怪了。
丁云毅哭笑不得,一听之下便知道自己昨晚说的话都被这两个女人给偷听到了。
柳如是却歪着头问道:那后来那两只耗子呢
顾横波脸sè显得更是严肃:耗子在外呆得再久,也总是好回洞的,后来公耗子便陪着母耗子回到洞里去了,一晚上都没有出来,那公耗子一大早起来,就在那练起了耗子拳......
说到这,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柳如是也是笑得乐不可支。
两个女人笑成一团,丁云毅居然也罕见的脸红了,讷讷地道:耗子练的拳法,想来都是好的,想来都是好的。
这一来,两个女人笑得肚子都疼了。
这笑声把许誉卿夫妇和李香君都给吸引了出来,李香君揉着眼睛问道:什么事啊,一大早的笑得和疯婆子一样。
顾横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昨夜这里闹耗子......
话还没有说完,李香君吓的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她这样子,让顾横波和柳如是这两个女人笑得腰都无法直起来了......
许誉卿是个爽快的人,既然已经答应追随丁云毅一起奔赴台湾,用过早饭之后,一边让人去雇佣马车,一边整理家里的东西,遣散下人。
只带了一些简单的细软,便放弃了这个家,随着丁云毅一起先去苏州。
骑在马上,许誉卿还在那奇怪,自己家中怎么会出了耗子
丁云毅看着好笑,难道自己告诉他,自己便是那只耗子和许誉卿一路走一路谈,见许誉卿似乎还有些担心离乡背井,不知前途如何的样子,于是道:
许先生,方才说到耗子,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这是丁云毅说的第三个故事了:战国时候,楚国有个小官吏。一天,小官吏去如厕,他发现,不管茅房中是多么的污秽不堪,也总会有一些耗子前来偷吃。而一旦有人或者狗出现在它们面前的时候,这些耗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总会拼命似的抱头鼠窜,其狼狈程度不言而喻。狗儿不时地光顾一下茅房,这给耗子施加了极大的生存压力。过了没有几ri,小官吏又来到郡中的存放粮食的仓库进行例行检查。在这次的检查之中,小官吏忽然又在这里发现了耗子。然而,小官吏并没有让人急着捕捉耗子,反而自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思考了起来。
经过对比,小官吏发现,相对于茅房中那些耗子来说,粮仓中的这些耗子其实和它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来偷东西吃的。但是,由于它们所处环境的不同,也就造就了它们那天壤之别的待遇。厕鼠吃的是污秽之物,仓鼠吃的是堆积如山的粮食;厕鼠吃东西的时候提心吊胆时刻防备着人或狗的到来,而关在仓鼠则可以放心大胆的享用美食,不必为外人的到来而躲避.。
思来想去,小官吏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基本上与那厕鼠没有什么两样。相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来说,自己生活待遇比他们差远了,而且除了要完成大量的工作之外,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jg力来讨好上级官员,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提升空间几乎为零。
想来想去,小官吏当即作出决定,自己也要做如同仓鼠这般不受人管制的人,离开这个环境,重走一条道路。回去之后,小官吏立马就辞去官职,收拾东西不干了。
当然,新的道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重走的,它有两个最近本的前提条件,那就是要么有钱财,要么有口才因为有了钱财才可以打通前进的路子,有了口才才能赢得君王的欢心。
对于这两者,小官吏决定先从简单些的入手。于是,他直接来到了儒学大家荀卿的官员培训基地,开始向荀卿学习帝王之道。
虽然此后他也遭受到不少的挫折,求见君王无门以及后来君王的逐客令。但是,在该国丞相的极力推荐和他自身聪明才智的超常发挥下,最终还是赢得了君王的信任,并在统一六国之后把作为百官之首的丞相一职给了他做。
许誉卿眼睛亮了一下:大人说的可是大秦丞相李斯
第三百二十七章 遇伏
大人说的那个小官吏,就是大秦的丞相李斯吧
丁云毅点了点头:是,就是李斯,无论后人对他的评价如何,但起码他坚决的离开原来呆的地方,去一个陌生环境,无惧坚信磨难,最终开创了一番大事业的jg神是值得其他人所效仿的。许先生,我始终都认为台湾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罢,罢,总是书生,遇事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顾后,远没有大人之决断。许誉卿脸上露出笑意:大人放心,我再没有什么顾虑的了。
丁云毅微微一笑。
许誉卿是名士,现在自己麾下什么样的人才都有,就是缺乏许誉卿这样的名士。一个名士的号召力,在这样的时代里所起到的作用往往是重大的。
张溥为自己带来了在士子界里的名声,但许誉卿为台湾带来的,却将是真正的大批读书人的到来,从而让台湾的根基更加扎实。哪一天朝廷真的要动台湾了,也不得不考虑那些云集在台湾的读书人们。
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其实丁云毅并没有完全和王月说实话。在他眼里,许誉卿其实就是一个只会九九算术的乡下人,就只是千金买骨里的那块马骨头,他并不需要许誉卿在台湾发挥多大的才能,许誉卿唯一要起到的作用,就是一个诱使无数鱼儿游到台湾来的诱饵罢了,而丁云毅就是最终收网的那个渔夫。
许誉卿忽然问道:大人可曾听说过齐桓公招只会九九算术乡下人的故事
丁云毅几乎笑了出来。这故事自己可才和王月说过,当下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许誉卿是个实在人,于是又把这个丁云毅烂熟于心的故事重新说了一遍。
丁云毅只作不解其中意思,皱着眉头问道:先生想说的是
许誉卿正sè道:大人既然要用我,请赐给我一个很好的官职,赏给我大量的金银珠宝,大人要去苏州。江南士子此番皆都汇集于苏州,请大人当面宣读对我的任用。大人试想,连我这样的人在台湾都得到了重用。那么,台湾便不是贤人应者如云
丁云毅心中大喜,许誉卿的话可算是和自己不谋而合了:先生大才。云毅茅塞顿开,总要在苏州让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我对先生是如何的尊重。
这两人越谈越是欢畅,不ri离苏州已经只有一ri路程。休息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了一起,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许誉卿问道:大人,我有一事不明,去年我经过苏州,看到苏州城楼上飘扬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七个字,武勇忠烈虎贲卫,我知道这虎贲卫乃是大人麾下jg兵,却如何出现在了苏州我也曾问过几人,但都语焉不详。
丁云毅笑着道:这也没有什么。昔ri我大战颍州之后,恰逢侵扰凤阳的一股流寇到了苏州,彼时我手下只有二百骑,则五千众,我以二百骑破贼五千,杀了他们两个头目。苏州知府邓牧之深恐我走后贼再至,于是便做了我的一面战旗挂在苏州,用来恫吓那些企图再次进犯苏州的流寇,也算是拉虎皮做大旗了吧。
周围的人听了又是好笑又是敬佩。
二百人破五千贼,古往今来,闻所未闻。丁云毅嘴里说来轻巧,可听在了那几个女人的耳朵里,却不禁大是敬佩,只觉得跟了这个男人丝毫没有错了。
不远处也在啃着干粮的一个车夫这时候说道:我们这些赶车的,平时东来西往多了,到处都能够都听丁虎贲的名字,有次我拉一个客人去辽东,在辽东还听到了大人在金虏中九进九出的故事天下皆说丁虎贲
柳如是看着丁云毅的目光,似乎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这里四下偏僻,丁云毅吃饱了肚子,到远处却解了个手,忽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便若无其事的走过来重新坐下。
朝周围看了看,忽然低声道:周围有人,总有三四十人样子,携带兵器,怕有歹意,只怕只冲我等而来
一句话说的众人大惊,王月脸sè苍白:这,难道是强寇吗
苏州附近太平,没有听说有什么强寇啊。许誉卿尽管也害怕,却强打着jg神说道。
不管是谁,总之不怀好意。丁云毅眼睛眯了起来,心里也是奇怪,苏州附近哪来的如此规模盗贼这些人携带兵器,埋伏在了周围,想来是早有准备,只等着天黑之后,再行动手。
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奇怪,自己在这没有什么仇人那,李自成张献忠之流自顾不暇,也根本不可能大老远的千里迢迢的派人到苏州来刺杀自己。
心中疑惑虽起,但面上却不露声sè,草衣道人急忙道:不如现在我们就动身,越快到达苏州越好,他们总不会杀进苏州城里去吧
来不及了。丁云毅摇了摇头:我们若是现在逃跑,贼人必然趁机杀出,我不能全部照顾到,反而会让咱们大乱。
眼下的丁云毅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丁云毅在那想了想,忽然对那些车夫说道:来,弟兄们,你们方才夸我,我请你们吃东西。
那些车夫笑嘻嘻的围拢过来,丁云毅忽然低声道:谁都不要说话他把周围有埋伏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些车夫倒是不大惊慌,他们只当是劫匪,一般遇到这种事情,只要车夫不反抗,劫匪是不会伤害到车夫的。
丁云毅低低问道:你们当中谁敢骑我的快马到苏州城去。带我书信面见苏州知府知府邓牧之,让其速速派人救援
我去。一个年轻胆大的车夫应道。
丁云毅闻言大喜:你一进苏州城,便一路大叫,保护苏州的丁云毅有难,我料必有人带你去见邓牧之,你见到后,把这里的事情和他说一遍。他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我的马快,贼人要到夜里才会动手,如果动作快些。能够等到援兵。
成。年轻车夫爽快地道。
丁云毅一笑:兄弟,这次你救了我的命,等我脱难必以千两黄金酬谢。
年轻车夫却道:大人也太小看我了。我是山东人,灾荒之年,好容易活到了南京,大人在山东活命无数,我这不过是替山东人报答大人罢了。
丁云毅听了心中大是感动,果然是今ri你救人,他ri人救你。
他把宝马奔霄交给了车夫,年轻车夫只当做是带着马去饮水,悄悄的离开队伍,到了无人处。翻身上马,朝苏州方向狂奔而去月姑娘,我给你的宝刀只怕你得暂时还给我了。丁云毅笑着道。
趁王月去车上取宝刀时候,丁云毅仔细叮嘱:到了夜间,你们只需把马车围成一圈。打起火把为我助战,无论我遇到什么危险,你们都千万不可出来。
对方有三四十人,丁云毅只有一个,便是再神勇,又如何抵敌顾横波在一边道:项文。你无需管我们,自己只管先走。你身肩重任,不可有失,能带来援兵最好,不能带来援兵,那,我们总知道该如何做便是许誉卿也在一边道:是啊,大人,你快走吧,我想,那些贼人要的是财物,只要给他们,他们难道还会非要我们的命吗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丁云毅摇了摇头,环顾众女,忽然笑道:我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够保护,自己先行逃命,那还算男人吗你们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总不能让那些贼人伤了你们一根汗毛
他全然不顾的说出了我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够保护这句话来,顾横波几人心中感动,都觉得能够在这男人身边,便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柳如是妙目闪动,这人男儿气概如此,只恨自己没有早一些认得此人
王月拿着宝刀龙牙过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她把刀交给了丁云毅,在他身边坐下,也不再顾忌什么:大人,能认得你是我王月的荣幸。我过去只识得诗词歌赋,琵琶曲调,从来也不知道世间还有你这样的铁血男儿,今ri生或死,总和你在一起便是了。
顾横波和李香君相视一笑,神sè间也再没有什么畏惧。王月的话,说出了她们心里的想法:
生或死,总和你在一起便是了
柳如是是男人装扮,腰间还悬挂着一把宝剑,她握了一下剑柄:大人,我也学过几天剑术,让我和你一起杀敌吧。
丁云毅朝她的剑看了眼,笑道;柳姑娘,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听了不要往心里去,你那剑,用来摆摆样子还凑合,你学的那些所谓剑术,不过都是一些舞蹈之技。真正的杀人和你想的完全是不一样的柳如是面上红了一下,对面的这个男人是千军万马上杀伐征断的大将,自己方才那么说真的是班门弄斧了。
丁云毅抚摸着手中龙牙,像是在那对自己的一个老朋友一般说话:龙牙,龙牙,都说你会妨主,可你我携手作战,死生与共,贼军再众,其奈我何今ri你我可又要大开杀戒了
这句话,听的一众人又是钦佩又是害怕。虽然战端未起,但他们却已经能够感受到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了。
杀人丁虎贲,屠夫丁云毅;丁虎贲,无人挡,丁云毅,杀人狂虎贲到处血成河,屠夫来时尸成山许誉卿轻轻吟道:我读了半辈子的书,见到的无非是些文章罢了,今ri却可以亲眼一见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面,快哉快哉
草衣道人横了丈夫一眼,丈夫平ri稳文儒雅,怎么今天却说出这样血腥的话来了
丁云毅吩咐完了交战时该注意的事,便让众人去休息一下,把顾横波单独留了下来,在那沉默一会,忽然道:万一......万一到时候我力不能支,我,我会拼尽全力,先......先把你们杀了他必须要这么做,否则一旦这些女人落到那些贼寇手里,只怕所受到的污辱会让她们生不如死。
她们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可以死,但却绝对不能受到污辱
顾横波听了这话,非但一点都不吃惊,却好像早已料到他会如此说一般,嫣然一笑:我知道,你是大英雄,大英雄的女人是不能受到旁人污辱的,就算你没有来得及杀我,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丁云毅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能够得到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呢
他忽然豪气干云:可他们要想杀了我,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杀人丁虎贲,屠夫丁云毅,我纵横疆场,往来驰骋,难道今ri便会死在几个蟊贼手里横波,你且看你男人如何杀贼
顾横波眼中写满崇敬,这样的男人啊,这样的气概啊......
天sè渐渐的暗了下来,马车已经围在了一起,苏州方向却一点动静也都没有。那些女人们在马车中间,谁也没有说话,好像都在那里等待着什么。
马车外,丁云毅一个人坐在那里,他点起了一堆篝火,拿着一袋子酒,大口大口灌着。身子坐那里巍然不动。
那口闻名天下的宝刀龙牙,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顾横波这几个女人清楚的看着这一切,顾横波忽然指了指马车顶上:一会我们就到上面,却看他是如何杀敌的。
她的女伴一起点了点头。
她们知道她所说的他是谁。
杀人丁虎贲,屠夫丁云毅。生或死在这一刻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生或死都能够在一起。
外面的那个男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拼死保护他的女人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血在烧!
夜已深。
远处树影摇晃,不断有声音传来,丁云毅知道那些人要动手了。
他喝光了酒袋最后一口酒,远远扔去,厉吼一声:火把
火把瞬间点亮夜空,丁云毅抓起龙牙,站起身大声笑道:丁云毅在此,谁来拿走我的大好头颅。
声破夜空,笑动夜幕。
那些刺客知道行踪已破,一个个动树林里钻了出来。
略略点了一下,三十七八个人的样子,丁云毅笑道:我听说古往今来大将刀下不杀无名之卒,是谁想要我的脑袋
领头的那个刺客头目停顿了下:不要怪我们,本来我们的目标不是你,谁让你一定要来苏州
丁云毅心中好奇,不是来杀自己的那他们准备杀谁但明知道问了他们也不会说:好,好,我是丁云毅自寻死路,来,来,丁云毅头颅在此
那刺客头目身后一人忽然大叫:今ri为了我满洲勇士报仇
丁云毅一惊,满洲这些人难道都是一些满人刺客他们千里迢迢跑到苏州来刺杀谁
还未等他细想,那个人已经举着刀冲了上来,刺客头目眼看他叫破身份,心中大骂愚蠢,可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什么东西,也敢伤我丁云毅大怒,龙牙出鞘
站在马车顶上的顾横波这些人,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最真实的杀人。而且是如此惨烈的杀人
当那刺客冲到面前,龙牙闪起寒光,就在刺客手中刀即将砍到丁云毅的那一瞬间,龙牙已如闪电一般落到了刺客身上。
一声惨呼,那刺客竟是一条右肩被活生生的砍了下来
血如喷泉一般涌出,刺客还未倒下,丁云毅冲上一步。探出左右,一把抓住他的头发,龙牙挥动。一具无头尸体倒下。
丁云毅左手抓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放声大笑:满狗头颅,原来不过如此
这血腥一幕。看到马车上的那些人完全呆了,她们从来也都没有想过,天底下竟然会有如此惨烈的杀人手法。
许誉卿一转身,哇的一声吐了。
柳如是也看得心惊肉跳,她忽然想起了丁云毅和自己说的话:你那剑,用来摆摆样子还凑合,你学的那些所谓剑术,不过都是一些舞蹈之技。真正的杀人和你想的完全是不一样的是的,真正的杀人,远非那些花拳秀腿可以比拟的。
这个时候。那些刺客眼看同伴死得如此凄惨,震骇之余,纷纷叫着扑了上来杀人丁虎贲,屠夫丁云毅所有马车上的人,终于真正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
丁云毅势如疯虎。面对着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丝毫不惧,火光中迎着众人而上。那口龙牙,在火光和月sè的照耀下,灿灿生辉。闪动着的光芒,似乎盖过了火光。
什么是杀人这。才是真正的杀人
龙牙卷起的寒风,夺取着一个个敌人的生命,而同样飞溅起的,还有丁云毅身上的鲜血。
古往今来,除了项羽这样的第一战神,千军万马中往来驰骋,能够毫发无伤,后人能够做到项羽这样的,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杀人,人也一样杀你;你伤人,人也同样伤你。
丁云毅每战必先,每战必伤,每次惨战下来,身上总是伤痕无数,正是这个愿意。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人。
会受伤,会流血......
他的肩膀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但划伤他的人很快成了一具尸体;他的背部被人砍了一刀,但他虎吼着转过身来,也是一刀砍下,生生的将那人的脑袋一砍为二
杀人丁虎贲,屠夫丁云毅
他在流血,他在拼命,他在杀人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便会一直站在这里,一直战斗到自己倒下为止
丁云毅身上的伤口在一道道的增加,那些刺客们也都一个个的倒下。他似乎全然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什么叫疼痛。他手中的龙牙,也如一个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恶魔一般,一刻也都不停息的在那收割着一条条的生命
昔ri辽东,九进九出无人敌;今ri苏州,浴血奋战笑死生。
这些满人,终于知道了当ri在辽东时候他们同伴,在面对这个人时候的恐惧了。
他明明已经浑身带伤,眼看着就要倒下,可他偏偏不倒,相反每受一次伤,他的杀气便会更加加重一分,他流一滴血,他战斗的便会更强烈一分
这是什么样的人啊
不死不休,奋战到底
这,就是名动天下的丁虎贲
丁云毅带了十一处伤,却杀了八个人,伤两个,这一切,都被马车上的人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她们看得先是惊恐骇然,接着眼泪慢慢的流了出来。丁云毅完全有机会逃走,但他却没有走,他现在,是在为她们拼命。
她们尽管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但却也能看出,丁云毅的脚步已经迟缓,挥刀的动作已经减慢,他的气力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很快,他就会轰然倒下......
顾横波忽然擦去了眼泪,然后嘴角竟然露出了笑意,她问自己的姊妹:有这样的男人为我们而死,我们还有什么遗憾的吗
王月和李香君摇了摇头,就连柳如是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尊重过她们,但现在,就在她们眼前。一个男人却正在拿自己的命为她们浴血奋战。
没有什么遗憾的了,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遗憾的了......死生与共,她们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顾横波微笑着从柳如是的腰间拔出了那把剑,然后塞到了柳如是的手里:是弟,麻烦一会你给我一剑。我已是丁云毅的人,但便死也是丁云毅的鬼。
这句话,她平时是无论如何说不出来的。可现在,却一点也不害羞的脱口而出。
柳如是过去是绝对不敢杀人的,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其实死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可怕,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然后请对我们刺下。王月和李香君相视一笑。
草衣道人握住了丈夫的手,微微笑道:我想死在自己男人手里。请你动手杀了我吧。
许誉卿热泪盈眶,紧紧握着妻子的手:生和死我们都在一切。
这里的每一个人,这时候都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死就死吧,无论怎样总不能给前面那正在奋战的人丢脸......
她们的话,那几个马车夫清清楚楚的听在了耳里,忽然一个人叫道:我也是山东人,丁大人活我山东百姓之命,今ri愿意以死相报
他竟然忘记了马车夫的规矩,举着手里的火把冲了上去
满狗怎么敢在我大明的土地上撒野接着又是一个车夫冲上......
所有的车夫竟然都冲了上去,所有的车夫竟然都忘记了车夫只要不反抗就可以不死的规矩
满狗怎么敢在我大明的土地上撒野
这。是什么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
死则死,也要让那些满狗见识到我大明男儿的风采
这是让那些满人刺客猝不及防的,也同样是让丁云毅大感意外的。
他已经坚持不住了,没有人比他更加知道自己的状况。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些不起眼的车夫却勇敢的站了出来
一个车夫倒下了。又是一个车夫倒下了......这些车夫赶车是内行,可是却从来没有杀过人......
生或死,在一起
丁云毅很清楚的听到,一个车夫在倒下前居然笑道:没有想到今天我一个草民,竟然能和武烈伯并肩作战,痛快。痛快
丁云毅没有悲伤,他有的只是热血沸腾,他狂吼着:满狗,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大明的血xg男儿
血在烧
丁云毅觉得他浑身失去的力气都回来了,本来已经无力的胳膊再度举起,通身沾满鲜血的龙牙再度挥动。
丁云毅直取刺客头目
杀
在这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中,丁云毅冲了上去。
刺客头目大惊,他没有想到这个如血人一般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和勇气杀向自己,他匆忙间一刀刺向了丁云毅。
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刀刺不出去了。他的刀,竟然一把被丁云毅所握住。
鲜血,顺着丁云毅的指缝流了出来,然后,这个刺客头目看到了自己这一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血人一般的丁云毅,居然朝他笑了笑。
这是刺客头目这一生里见过的最可怕的笑了,接着,那口名动天下的龙牙,很慢很慢,一点一点的落到了刺客头目的脖子上......
杀人丁虎贲,屠夫丁云毅
刺客头目倒下了,耗光了最后一点力气的丁云毅,长长的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成了。
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却看到他的女人们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他看到,柳如是举起了手里的剑对准了顾横波的心口。
他笑了,真的笑了。这些大明的刚烈女子啊杀
忽然,这一声怒吼在夜sè中传来。
几十匹战马忽然出现,然后,丁云毅听到了段三儿那再熟悉不过的吼声:
大人,段三来了
武烈伯勿慌,援军来了
无数的喊声在夜空中响起。
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马车上,那些自知必死的人一齐欢呼起来。
段三冲了过来,他骑的,正是丁云毅的奔霄,一到面前,见到丁云毅浑身浴血,他早就在战场上看的习惯了,根本不以为意:大人,段三来迟
丁云毅以刀驻地,大口喘息:只留一个活口,其余全部杀了
是,只留一个活口,其余全部杀了
怒吼声中,段三飞奔而去。
丁云毅气一松,几乎倒下,几个人扶住了他,丁云毅看过去,是顾横波,是王月,是李香君,是柳如是你们男人如何这个时候的丁云毅还能笑着说出这样的话:跟着我们这样的男人,你们可否觉得委屈
没人脸红,没人害羞。跟着这样的男人,她们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妹夫,妹夫
又是大队人马出现,丁云毅看到苏州知府邓牧之骑马冲在了第一个,一来到面前,邓牧之从马上跳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面前,看到丁云毅样子,脸都完全吓白了:
武烈伯,武烈伯,我该死,我该死
也不怪他如此害怕,朝廷的第一柱石武烈伯丁云毅若是死在了这里,那苏州城里的大小官员该罢官的罢官,该杀头的杀头吧。
邓牧之忽然怒从心起:杀,杀,给我杀这些天杀的刺客,差点给我苏州惹下泼天大祸,给我把他们砍成肉酱
其实不用他吩咐,段三儿已经这么做了。
那些刺客顷刻间几乎被杀得干干净净,只按照丁云毅的吩咐,留下了一个活口。
段三儿拎着一个还活着的刺客,一把扔到了丁云毅的面前:大人,余者皆死,他还活着,请大人审问吧。
丁云毅冷冷的朝他看了一眼:说吧,为何刺杀于我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刺客似乎非常害怕面对着丁云毅,低着头道:我们,我们是范大学士派来的。
范大学士哪一个范大学士丁云毅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内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
范文程丁云毅一怔,那个天字第一号的大汉jiān吗啊,是了,满清伪帝皇太极在称帝后以范文程为内秘书院大学士,可自己和范文程无冤无仇,他派人那么大老远的跑到苏州来杀自己做什么
那个刺客不待丁云毅发问,已经抢先说道:其实本来也不是来杀你的,而是准备来杀苏州知府邓牧之的。
这句话才一出口,邓牧之已经面sè大变。他可做梦也想不到,这些刺客,那么远的过来,居然是来刺杀自己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原来是他
邓牧之做梦也都没有想到,这些此刻的目标居然是自己
丁云毅也是听的莫名其妙,邓牧之什么时候得罪金虏了还是那个大汉jiān范文程吃饱了撑的,实在无聊派人跑到苏州来刺杀大明的一个知府
皱了一下眉头:究竟怎么回事
那个刺客不敢有一丝一毫隐瞒:其实,我们虽然是范文程派来的,但范文程也不过是为他新得的一个谋士做的这件事情
新得的一个谋士丁云毅越听越是糊涂。
那个刺客赶紧道:这人范文程对他非常器重,听说此人就是江南一带的人,很有才气,他从江南一路到了辽东,差点饿死,后来被范文程发现,带回去救活了,那人对范文程感激万分,从此后就成了范文程的门下。听说这人文采斐然,写出来的东西篇篇锦绣,范文程一见便爱不释手,后来很多折子都是范文程先写好了,再由这人修订文字。非但如此,此人在政治上也很有自己想法,因此被范文程当成宝贝一般,不管什么都是有求必应......
丁云毅恍然大悟,他忽然想通了什么,明白了历史上的一件奇案了。
满清伪天聪九年以前清实录全文载录范文程的第一份奏疏:昨命臣等思想目前事宜,臣等虽愚鲁,敢不具管见以闻。沙河堡官员查发逃奔人,是头紧顾头之意。以向年之插汉儿,彼尚不敢少抗,岂敢抗汗今ri之兵耶......若计所入之关,无如雁门为便,既无沮滞,又居民富庶,可资饱腾......汗如必yu深入。又恐无隙可乘,徒败声名耳......不入则就此回兵,庶为上策。勿徒劳兵卒也......
从这份奏疏,可以看出范文程在两个方面的弱点。其一,此时范文程的文学修养欠佳。表述水平不太高明。此疏的文字相当粗糙,毫无文采,有的句子使人难解其意,把它与乾隆初撰修的清太宗实录所记的这一奏疏相比,便可不言而喻了。
比如,原疏一开始称:汗昨命臣等思想目前事宜,臣等虽愚鲁,敢不具管见以闻。思想两字,恐非当时高人雅士习用之词,既愚又鲁。还加管见两字,也太累赘罗嗦。乾隆修之实录将其润sè为:皇上昨命臣等筹度目前事宜,臣等虽愚,敢不竭所知以闻。两相比较,乾隆修实录的史官。将原疏之思想改为筹度,去一鲁字,再把具管见变为竭所知,虽仅小小变动,显然使其比较文雅略有文采了。
原疏有沙河堡官员查发逃奔人,是头紧顾头之意。什么叫查发逃奔人表述太不通顺了。乾隆版改为查发逃去人民。以还我者,一下子就使人们明了其意,知道是明朝官员将从后金逃去的人丁查出送还。至于所谓头紧顾头,显系地方xg的通俗口语,不易为他省人知晓,乾隆版改为是不过暂救目前之急,使其文字表达水平大为提高。全文类似之弊,俯拾即是。
其二,此时范文程在军政大事上还相当幼稚,见识不高,议不jg辟,对后金与明之形势,了解不透,既不知己,又不知彼,所上之计实为下策。范文程宁完我与大多数降金汉官一样,竭力主张对明用兵,大举深入,直捣京师。揆诸当时形势,此议未免太偏太急太险,如若照此行事,后果难以设想。
先就后金本身条件而论,此则,女真男丁不过六万左右,加上汉军一旗蒙古一旗,共十旗,丁数不会超过八万,而且贝勒大臣之中,有的已开始享乐腐化,士气较前有所削弱。
辽东汉民因受先汗努尔哈赤晚年的虐待,被屠杀迁徙抄没为奴,满腔怨愤,纷yu弃金投明。其次经济危机也相当严重,四年以前,国中大饥,斗米价银八两,牛一头卖银一百两,良马一匹值银三百两,布一匹价九两,出现了人有相食者的悲惨景象。
至于周边形势,同样不妙。南面朝鲜,既怀天聪元年被迫订立城下之盟屈服于金之新恨,又念念不忘二百余年忠于大明的长远历史,一心要摆脱后金压抑与明联合抗金。东北方面,蒙古察哈尔部林丹汗虽星夜逃走,但并未覆灭,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西边的明国,尽管曾数败于金,但幅员辽阔,臣民众多,人口超过后金几百倍,明军也数十倍于八旗军,并于天聪四年收复永平遵化四府州县,迫使勇猛善战的二大贝勒阿敏狼狈逃回沈阳。后金处于四面被围的困难境地。在后方不稳腹背受敌敌众己寡的条件下,不做好充分准备,就要远征千里以外的大国京都,谈何容易,弄不好,被截断后路,想退回故里尚且不能,焉能进据紫禁城入主中原。
所以,皇太极并不急于飞袭燕京,稍后一些时候,还斥责汉官之此见为谬论。何况,这次出征,原为攻击林丹汗,不料彼先期远逃,八旗军追逐四十余ri,连蒙古大汗的影子都未见到,鞍马劳累,缺水少粮,得不偿失,贝勒大臣之中,不少人已有怨言,如果还要快马加鞭远征明国,仅有十ri之粮的疲师,怎能获胜因此,范文程的计谋,实为下策,与天聪汗皇太极的方针,是背道而驰的。
但是,几乎就是一夜之间,范文程便脱胎换骨,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非但文笔间大有进展,而且上的折子何止是文字通顺而已,简直就是字字珠玑。
若是文字功力可以靠多读书积累出来,但军事政治方面的见识,除了天分以外。非得靠ri积月累不可。可这个范文程却好像受到了神仙指点一般,在这两方面突飞猛进,先是推翻了过去自己提的那些建议,接着提出来的新的对朝政的见解,没有一个不是让人大为惊叹折服的。这以后,皇太极便一天也离不开此人了。
这种情况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忽然开窍了。可难道文字功底军事政治见解竟然能够同时开窍难道原本一个在政治上鼠目寸光的人,居然突然能变成政治大家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xg实在是微乎其微了。
另外一种可能,便是他的身后有高人在那指点。
现在听刺客的这些话。后一种可能才是历史的真相了。
难怪,难怪,丁云毅心里想着。顺口问道:那个范文程请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吕燕韩......
这个名字一出,邓牧之面sè大变。
丁云毅却没有发现邓牧之的变化,只觉得吕燕韩这个名字听着怎么如此耳熟想了好久也都没有想出来,干脆不再去想:既然这个吕燕韩有如此才华,皇太极难道没有听说过此人吗
以前不知道,我是范文程的心腹,所以清楚。后来据说皇上......啊,皇太极听说了此人,也曾召过。但吕燕韩说他无心仕途,只愿意侍奉在范文程身边,皇太极也就算了,只是让他好好的为大清效力便是......
哦。这人倒有些意思......丁云毅点了点头:那这次派人来刺杀邓牧之是怎么回事为何又忽然转来刺杀我了
刺客慌忙说道:吕燕韩说,大明的苏州知府邓牧之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若要他尽心尽力为范文程,恳请先杀死邓牧之,为他出了胸中这口恶气。范文程答应了下来,还专门向皇太极借了几名高手......领头的那个叫巴思多,就是方才被大人杀了的,是皇太极的贴身护卫。到了苏州之后,一直在等待刺杀邓牧之的最佳机会,后来忽然听说大人要来苏州了,巴思多忽然说吕燕韩专门交代,若是有机会刺杀丁云毅......那就不管邓牧之,先杀......先杀丁云毅......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这事可就古怪了,自己什么时候和吕燕韩结下了这样仇恨丁云毅想了半天也都没有想明白,又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想来是自己在战场上和他对战过吧。
他转首向邓牧之道:邓黄堂,你几时得罪了吕燕韩
邓牧之面sè有些尴尬,随即便正sè道:不说此人倒还罢了,说起来我倒想起此人来了......武烈伯,请借一步说话......
他把丁云毅请到一边,低声道:武烈伯,这人原来是和怜玉指腹为婚的......
啊,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这名字如此耳熟。丁云毅恍然大悟,这可不是自己那位正房邓怜玉从小定亲的吗古人说大恨莫过于夺妻,怪不得吕燕韩非要杀了自己,原来是因为有夺妻之恨,可忽然想了起来:不对,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邓牧之叹息一声:妹夫,你不要怪我欺骗了你,到了今ri,我不得不和你说实话了。这吕燕韩,当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老子死在大牢里后,他便公然诽谤朝政,鱼肉乡里,这还暂且不说,他还居然在一次酒醉后和我说,大明江山合当将亡,要和我一起及早定下对策云云。我当场勃然变sè,严厉斥责了此人,原想治他的罪,但我念及他家和我家的交情,终究还是没有忍心,没有想到我的一点私心,却几乎差点连累到了妹夫,他到底还是投降到了金虏那里那......
他说到这里擦了一下眼角:我想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我的妹夫只会给我邓家蒙羞,我硬着头皮骗我那苦命的妹子说他死了,还欺骗了武烈伯,请武烈伯治罪
他一会一口一个妹夫,一会又变成了武烈伯,听得丁云毅叹息不已。
这也不能全怪邓牧之,这时代的士子最重颜面,吕燕韩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要的,他编造出谎话来骗自己和邓怜玉,也是有原因在里面的,自己如何能够治他的罪
不怪你,只是将来不知如何对怜玉解释啊。丁云毅说着,脑中晕眩了下,方才失血太多,强行撑到现在,此时已然坚持不住。
快,快扶武烈伯到马车上去休息,再派快马去苏州把大夫请到路上来邓牧之赶紧扶住了丁云毅叫道。
亲眼看着丁云毅被搀扶上了马车,邓牧之把亲自詹宝龄叫了过来,当ri便是他吩咐詹宝龄去除掉吕燕韩的,他朝詹宝龄看了眼,y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方才听到吕燕韩的名字,詹宝龄早就知道事情坏了,这时候邓牧之一开口,詹宝龄赶紧低声说道:大人恕罪,那ri我去常熟,吕燕韩已经跑了,我到处找寻不到,又怕大人责骂,又贪心大人许诺的那个小官,因为,因此便回来对大人撒了谎说吕燕韩已经被我杀死了......
混帐,混帐。邓牧之连声斥骂:你这么一谎报,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还好被我蒙混了过去,将来还不知道如何收场才好。
詹宝龄大着胆子说道:大人,我看丁云毅的样子也不知道真相,苏州城里知道此事的人几乎也都没有,怕是不用担心什么。
你懂什么。邓牧之狠狠的瞪了一眼: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吕燕韩留着究竟是个心腹大患,那次没有除掉他,将来早晚都要坏事。可他现在远在金虏那里,晚了,晚了。
在那里想了一会,吩咐道:丁云毅这次去苏州,是为参加江南书院落成之事,你以照顾之名在他左右,一刻不可放松,给我去到处找名医,找上好的刀伤药,赶快把他治好,赶紧把他送离苏州才是
是,大人,明白了。
邓牧之恶狠狠地道:这次事情若是再要给办砸了,你自己把脑袋让人拿过来请罪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66721.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三十章 江南书院
丁云毅在苏州城外遇袭,出于特别考虑,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
张溥闻讯赶来,见丁云毅浑身带伤,不由大为吃惊,急忙叮嘱他安心养伤,他找借口把江南书院落成往后推了一些时间。
将养了几天,有顾横波这些女子侍侯左右,又有邓牧之詹宝龄忙前忙后,聘请名医,送来大量珍贵药材和补品,便也好了一半。
丁云毅想着尽快回到台湾,不敢耽搁,派人找来张溥,只说自己伤势已经不碍。张溥这才放心下来,把江南书院落成礼定在了三天之后。
其时,江南的士子们已经云集在了苏州,就等着对他们而言意义重大的这件事情:江南书院落成。
早就已经在他们中间传开,这间江南地区最大书院,正是那位武烈伯福建总兵丁云毅助资建成的,这一来,读书人们对丁云毅的好感更增。
虽然原本定下的落成礼时间退后,但当听说武烈伯病了后,这些读书人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眼看着到了这天,群贤云集,苏州城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那些云集在此的人,其中有不少是有声望的贤达,有影响的大儒,,这其中的一些名字,对于丁云毅来说也可以算是如雷贯耳了:
邓家世交曹延涣陈贞慧方以智侯方域冒辟疆这四公子,诗坛领袖钱谦益......
陈贞慧这人和丁云毅还是有些缘分的。当年在桃花钨里,两人为了陈圆圆的事情还闹得很不开心。
只不过此时不同往ri。他丁云毅已经封爵,总镇一方。而陈贞慧呢虽然是四公子,但无论从名声还是身份上都和丁云毅不可同ri而语。
丁云毅伤未愈,还需要人在身边照顾,虽然有段三儿,但男人究竟粗手笨脚,众女不太放心。因此便委托柳如是还是着男装,陪伴在丁云毅左右。
这一天,江南书院足足来了几百人,其中身份最重要的。除了士子领袖张溥等人,就是苏州知府邓牧之,武烈伯丁云毅这两人了......
那张溥算着吉时已到,让大家安静下来,先说了几句套话,接着话锋一转:
诸位也都知道,这江南书院原是溥的一桩心事,可惜财力不逮,始终未有动静。后来,我去了福建游历。在那遇到了一个人。此人对读书人的尊敬,无法用文字语言能够表达,他听说我yu造江南书院,慷慨解囊,拿出了五万两银子,以助我能成功。诸位,这五万两银子或者在其他人眼里不算什么,可这人当时正活二十万灾民之命,也到处急需银子。这份心意,可当真是难能可贵了说到这,转向了丁云毅:丁总镇,请受张溥一拜
不,不,先生不可丁云毅急忙道。
不想张溥却正sè道:我这一拜,不是为我自己拜的,而是为普天下的读书人拜的。丁总镇且站着不动
丁云毅无奈,只能站在那里受了张溥一拜。
那些大儒士子瞬间便轰动起来,这还了得,天下读书人的领袖张溥,竟然真的给丁云毅拜了。
在他们的心里,丁云毅这个武烈伯的分量,是没有张溥重的,但张溥这么一来,却在无形中把丁云毅的身份,在这些人的心里抬到了一个很重的位置。
几个张溥门下抬来一块用红布蒙着的牌匾,张溥道:丁总镇,邓黄,请。
丁云毅和邓牧之本来就是来为江南书院落成礼揭幕的,当下也不客气,一人一边,揭开了那块大红布。
顿时,张溥亲笔书写的四个大字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江南书院
瞬间鼓乐齐鸣,爆竹声大作,这江南书院的落成礼便也算是成了。
而这一次对于丁云毅来说,他最大的收获,便是通过张溥,再次提高了自己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
这一天一过,全天下的读书人便再也没有人不认得丁云毅了。
张溥大摆宴席,这些宴席的银子,却是苏州知府邓牧之拿出来的。
丁云毅在这里官最大,再三推让之后,还是被请到了上首,柳如是坐在他的身边。丁云毅忽然笑着对邓牧之道:
邓黄,说起来我还欠着你银子呢。
邓牧之一怔,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听丁云毅笑道:可有灾民前来索取吃的
邓牧之顿时笑了起来:不说还好,说起来那次我真被吓了一跳。那天一大早,刚开城门,忽然见到城外成千上万的难民,好家伙,密密麻麻的看不到头那,城门官赶紧关了城门,来向我汇报,我当流寇又来了,赶紧带着人去了城门那。谁想到我才出现,那些难民便齐声大喊,说什么是丁云毅让他们来找我要吃的。我起先还不信,斥骂他们如何敢直呼你的名字,后来看到了你亲笔写的信,这才知道果然是你让他们来的丁云毅叹息一身:苏州地方富裕,但中原之地却难得很。我实在没有办法,要让他们活着到台湾,便只有先来苏州找你。这次邓黄所费巨大,我一定按照约定双倍奉还。
邓牧之却是面sè一正:武烈伯说哪里的话论公,你是武烈伯,福建总兵,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苏州知府,原该听命于你。论私,你是我的妹夫,难道要自家人办点事情还要算银子再者,我亦同情那些灾民,武烈伯做得善人,难道我便做不得了我若靠着赈济灾民大发其财,我还算是个人吗银子的事情提也休提。
这一番话说的丁云毅心中钦佩。对邓牧之也是愈发尊重。他怎么也都想不到,面前这个说得大义凛然的人。其实是丁云毅生平所结交的人中第一个y险狡诈的小人。
其余事情不说,光是赈济这些灾民。邓牧之便打着丁云毅的旗号,把银子分摊给了苏州城里的各家商户。
这些商户中有的的确同情灾民,甘愿出资;有的存心要拍知府马屁,还有的却是因为敬慕丁云毅的名声。
结果这么一算,缴纳上来的银子绰绰有余,还让邓牧之大赚了一笔。非但如此,他邓牧之又落下了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
在邓牧之这样官员的眼中,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有赚钱机会在里面。不但钱要赚了,而且还得做得天衣无缝才行。
丁云毅和邓牧之的这几句话,让张溥几人敬佩万分,举起杯子,替普天下的灾民敬了他们一杯。
曹延涣叹息道:武烈伯勇冠三军,邓黄谦逊爱民,你二人当真是我大明一文一武,栋梁之才,若是朝廷上下人人都像你二一般,何愁朝野不能廓清
柳如是坐在了丁云毅的身旁。字字都听在了耳朵里。她可没有想到,这位杀人的丁虎贲居然那么受到士子们的推崇,而且还救了那么多的灾民,不由自主的多朝丁云毅看了几眼。
陈贞慧身为四公子之首也在这桌作陪,他心中本来和丁云毅就有芥蒂,这时见坐在丁云毅身边那个人,虽然穿着男装,但却必是女人无疑,想到女人。便又想到了在桃花钨里遭到的冷遇,不禁心情大是不快,他忽然开口道:
今ri江南书院落成,原是普天下读书人的一大幸事,当可世代流传,不过这揭开牌匾,却是由一位总兵来做的,也当为人所津津乐道。
他这话看着恭维,其实语存讥讽,在那说原本是读书人的盛会,丁云毅这个武人却凑合了进来。
四公子中他身上读书人的狷介之风最盛,也不怕得罪了丁云毅,为自己招来什么灾祸。
丁云毅第一眼见到他,便知道他定会找些事情出来,听了这话,也不和他计较。柳如是听了却大为不乐意,正想反唇相讥,却听张溥说道:
定生,你这话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芜武烈伯非但勇武绝伦,而且文采斐然,当真是我大明不可多得的文武双全的大才。
这两句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陈贞慧哪里会信张溥也不多说,缓缓吟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西铭先生又有新作了。曹延涣摇头晃脑在一边附和道:这一首诗用字简练,朴实无华,但却大有深意。尤其是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更是妙不可言张溥笑道:你们以为这首诗是我写的错了,错了,这正是我去台湾时候,武烈伯所作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诗和张溥过去所作大不相同。
丁云毅这样一个以勇猛闻名天下的武人,能写出这样诗来,行文间大有可考究的地方,却也是难能可贵的了......
张溥又继续说道:这还不算什么,武烈伯在南京时候,更写了一篇足以流传千古的文章那众人一听,聚jg会神,张溥便把丁云毅在媚香楼里写的那篇文章缓缓念了出来,当念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一句话的时候,满座哗然武烈伯大才也曹延涣恭恭敬敬地道:能写出这几个字来的,天下间再找不出几人。佩服,佩服。
陈贞慧哑口无言,他原本是想讥讽丁云毅不读书,只凭武力,却想不到丁云毅是个文武全才的人,当下默默的喝着酒,一声不响。
柳如是妙目盯在丁云毅的身上,一刻也不肯挪开,就如同才认得了这个人一般......
丁云毅却是心中惶恐,生怕有人再让自己写什么诗作什么文,赶紧把话题岔开:西铭先生,江南书院落成,我便要回台湾去了。这次离开台湾时间长了,心中牵挂,不敢久留。
张溥微微点头:台湾,我福建沿海屏障,不可有失,正该早些回去。我听人说武烈伯勇猛绝伦,每战必先,每战必伤。武烈伯乃我朝廷栋梁,需得多加保重那。
丁云毅应了下来,随即只当不经意地道:这次来苏州,路上遇到了许誉卿先生,我仰慕他的才能,再三鼓动,终于让他答应去台湾了,台湾有了他的协助,当可一ri千里。我yu委其以重任,酬其以重金,西铭先生以为如何
许誉卿啊,这个人还是有些才能的......张溥微微点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许誉卿虽然是个名士,但却绝非大儒,这江南有的是读书人可以为丁云毅效劳,比如自己的那些门生弟子之中佼佼者不在少数,又何必非要去请什么名声不够响亮的许誉卿
不过再仔细一想,这一来是丁云毅重视读书人,又不熟悉江南地方人物;二来也更说明他求贤若渴,连许誉卿这样人物都能够得到重用,若是自己推荐的人去了,岂有不受重视的道理
他这么一想,当时就在心里存下了为丁云毅举才的想法。他却并不知道,这正好便是丁云毅想要的效果。
许誉卿只不过是个饵,是个吸引大量人才投奔台湾的马骨,而现在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邓牧之端起酒杯:诸位,我大明出了武烈伯,那是朝廷的幸事,武烈伯能够成为我等邓家女婿,成为我的妹夫,却也是我的幸运。武烈伯忠勇慷慨,便连我也恨不得这个知府都不做了,跟随着上阵厮杀。来,我等一起敬武烈伯一杯。
席上的人都站了起来,丁云毅也顺势站起,饮尽杯中酒后,却听到柳如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这位知府我总不太喜欢。
丁云毅一笑,不以为意。
在他的心目里,邓牧之为人诚实,清廉爱民,苏州城里没有人不夸他好的,柳如是这么说,不过是女人的错觉吧。
柳如是却朝邓牧之看了眼,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知府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但看那丁云毅的样子却好像不太相信自己所说似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丈夫说不放就不放!
在苏州呆的几天,丁云毅临时住的姜单光姜府车水马龙,人流不绝。
一来是大家都想亲眼一睹丁云毅的风采,二来在张溥的不遗余力宣传中,丁云毅尊敬读书人的名声早已传来。
更加重要的是,那些云集在苏州的士子们,听说连许誉卿这样的人都被重金聘去,心中不屑之余,许多人出仕的心也都有了。
名士也要吃饭,也想着出仕,爱惜自己羽毛,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人也有,但这毕竟只是少数。
能找到一个既尊重自己,又能发挥自己才能,还有重金可拿的地方出仕,这又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是去台湾这个张溥大加赞赏的地方去到丁云毅这个张溥大加赞赏的人手底下做事
一时间应者云集,许多人都若隐若无的在拜访丁云毅的时候,透露出了自己想去台湾游历一番的心思。
丁云毅全都答应了下来,非但如此,还拿出了一笔路费资助,这一来更加让那些士子们赞不绝口。
本来想着尽早回到台湾,但这么一来,又被耽误了十多天功夫。
眼看着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丁云毅便向张溥等人辞行,张溥恋恋不舍,可又不能耽误了丁云毅的大事。先把保护自己的段三儿还给了他,接着再三叮嘱,顶到将来有空闲了一定还到江南来好好游玩一次。
丁云毅一一应了:西铭先生,你在江南千万要小心,我为你聘请的那些人,你一刻不能离开。若是有大事发生,尽管到台湾来找我便是。
项文如此待我,让我如何报答张溥心中感激。
你我之间,何谈报答二字丁云毅正sè道:别人都说我是朝廷的栋梁,其实在我心里。先生才是朝廷的真正栋梁。天下可以没有丁云毅,但却不可以没有张西铭。
丁云毅把张溥抬到了一个很高很高的位置,而这也是从来没有人评论过的赞誉。张溥的心已经完全交给了丁云毅......
......
离开苏州那天,那些前来参加江南书院落成盛会,还没有离开苏州的士子名流们都来送行。
丁云毅心里算了算了。已经从苏州启程前往台湾的读书人,只怕已经超过了一百人,这一趟苏州倒当真没有白来。
这些读书人里,有的的确是有真材实料,有的不过是徒有虚名,但无论怎样,他们都将在台湾新成一股新的势力。也正是目前台湾所最欠缺的:
士子阶层。
尽管这一股势力将来有可能给丁云毅带来一些麻烦,但从目前来看,却能够给丁云毅带来足够的保护力量。
士子一旦倾心于你,那么任何来自外部的威胁,他们会自发的组织起来为你把这威胁挡回去......
诸位。请回吧来到苏州城外,丁云毅抱拳道:他ri诸位无论是谁,想要来我台湾,我丁云毅总是欢迎
项文,保重妹夫,好好照看我的妹子
在张溥邓牧之这些人恋恋不舍的声音里。丁云毅离开了苏州......
回家的路途尽管还很漫长,但终究还是能够到家的。在外漂泊的浪子,很快便能够回到温暖的家......
这次出来的时间长了。也不知现在台湾如何了。
不过除了伪造的军情外,秦云谢天都没有什么情报送来,那也正是说明台湾风调雨顺,平安无事。
前面是段三儿在那开路,当中是几位姑娘的马车,丁云毅落在后面保护。
最后的那辆马车是柳如是的。行了一半,柳如是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朝在马车边的丁云毅说道:大人的伤可要好一些了
多谢姑娘关心,虽然还有一些不利索,但已经不妨碍了。
柳如是担心丁云毅伤势,也不怕什么避嫌:大人可要到马车里来休息一会
丁云毅一听大喜,能有单独亲近柳如是的机会,当真是求之不得,把奔霄系在了马车后,钻了进柳如是的马车,还不忘了假惺惺的说上声打扰姑娘了。
柳如是心里一点都没有防备丁云毅,总觉得丁云毅是当世无双的大英雄,总不会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举动,便是两人单独相处在马车里也是无妨。可惜的是她在这一点上却是实实在在的看错的这位大英雄,以丁云毅的xg格来说,便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丁云毅深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一上马车,规规矩矩,还特意和柳如是保持了一定距离,这也让柳如是更加放心。
以前我也听说过丁大人的名字,现在相见,比传说中的更加厉害。柳如是的话中带着崇敬:非但如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八个字,便不是凡人能够写出来的,大人之才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顾炎武先生,梁启超先生,我丁云毅可对不起你们,把你们的名句拿来自己用了,可这也没有办法,我这也是被逼的,丁云毅在心里喃喃念叨着道。
柳如是哪里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个文坛大盗兀自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几个字把玩良久,这才道:丁大人,我新写了一首金明池.咏寒柳,冒昧请大人品析。
啊,好,好......丁云毅硬着头皮道。
柳如是低声吟道:有怅寒cháo,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斜阳,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chunri酿成秋ri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著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一首金明池.咏寒柳。柳如是抬起头来,满怀期待的看向了丁云毅。
可怜这丁云毅哪里分辨得出什么诗词好坏,十句里没有记得两三句,只有那句chunri酿成秋ri雨听清楚了,便装模作样,大加赞赏这一句好。
也是歪打正着,柳如是偏偏也对这一句最是得意。顿时引丁云毅为自己知己:如是也最喜这一句,不想大人也是如此,愿闻大人妙句。
我的老天爷,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丁云毅心中一迭声的叫苦。自己肚子里就这点墨水。哪里会什么吟诗作对的可要想收了这美人之心,不在她面前露上一手那可不成。
搜刮枯肠,想起了吴伟业吴梅村的圆圆曲,这首诗实在是太长了,只能记得开头几句,如今为了赢得美人芳心。吴老兄,我可对不住你了。
当下一本正经地道:我是一个当兵的,原就是个粗鄙的人。既然姑娘想听,不免胡诌几句,还请姑娘不要见笑。
说着在那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缓缓吟道:
鼎湖当ri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天亡自荒宴。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
也幸亏丁云毅记不得全诗,要把圆圆曲都吟了出来,非露破绽不可,可就单独这几句,却是不露声sè。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柳如是眼中泛着奇特光芒,看似极爱这两句:冲冠一怒为红颜,好句,好句,只这一句,便足以流芳百世。只是听大人这诗里意思,似乎是为某位姑娘而作,不知是哪位姑娘有此幸运,能得大人为其作如此佳句
那位姑娘叫陈圆圆,现在正在老子的台湾,等着老子去把她收了呢,丁云毅心里嘀咕着,面上却是非常凝重:这却不是单独为哪位姑娘写的,当年我在海上大战海盗,我的爱妾韩小小,以一曲琵琶助战,督促我奋勇杀贼,报效朝廷,这便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故事的由来了,至于后面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天亡自荒宴。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这几句,却是我在横扫流寇之时,眼见百姓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心中不忍,有感而发罢了。
他这几句纯属胡扯的话倒也说得过去。
柳如是微微点头:原来如此,电扫黄巾定黑山,引的怕是三国里的故事,只是哭罢君亲再相见似乎用得略有不妥......
丁云毅哪里懂什么妥不妥的,他能记得这八句自己已经觉得很了不起了。
小女子才疏学浅,妄加评议,大人见笑。柳如是回过神来说道:想来大人这句话是另有深意的。
老子的唯一深意就是想着怎么把你收了,丁云毅心思转动,一不小心动到了伤口,哎哟叫了一声。
大人是动了伤口吗柳如是急忙凑上来道。
伤口的确是动了,但以丁云毅的体格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柳如是这一凑上来,虽然是男儿装束,但一阵阵好闻的香气却扑进了丁云毅的鼻子里。
丁云毅心神俱动,忽然轻舒臂膀,把柳如是轻巧的揽进了自己怀里。
柳如是猝不及防,整个身子都被一个男人抱住,柳如是满面通红,却怕被马车夫察觉,既不敢挣扎,又不敢发出呼唤,只是低声道:大人庄重。
庄重到了这个地步你让我庄重那本大人还算个男人不丁云毅手臂略紧,把柳如是横放到自己腿上,低低在她耳边说道:我在南京时就听过姑娘之名,心中仰慕已久,听说姑娘隐居杭州,这次便特意经过,为的就是一睹姑娘芳容。
柳如是坐在一个男人腿上,又被男人抱住,男人在自己的耳边说话,几乎贴着,耳边酥痒,偏偏这个男人说又是文武全才,让人仰慕,说的话又极甜,柳如是也不禁心神荡漾,咬着嘴唇轻声道: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早就在动坏心思了......
丁云毅笑着低声道:我原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姑娘难道现在才知道吗第一眼见到你,你穿着男装尚且如此迷人,我常想若是你换上女装会是何样岂不是让全天下的男人都要被你迷死
说这些对女人的奉承话对来自于另一个时代的丁云毅来说是信口而来,听在柳如是的耳朵里却大不一样了。
听丁云毅如此赞美自己,柳如是心中甜美,可又不能让他如此轻薄自己,身子动了一下:你且先放开我再说话。
大丈夫说不放就不放,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放。
柳如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尴尬大减:哪有你这样的大丈夫
丁云毅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个时代几句有名的情诗:可姑娘若真的不愿意,我也绝不会强迫姑娘,但我对姑娘的思念是一辈子也都不会变的......你会怪我将思念如此轻易放逐。在你转身的时候,悄悄地,悄悄地从你身后逃离,就此消失在苍茫的尘世间,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与提示......
柳如是几时听过这样的诗歌,一时忘了其它,脸转向了丁云毅,痴痴的看着,这男人对自己的轻薄她都不在乎了,只是反复品味着这几句:
就此消失在苍茫的尘世间,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与提示......
丁云毅知道大事成了。
要对付这些的才女实在是太简单了,随便想起几句自己那个时代的情诗来也就可以了。
他悄悄的将柳如是将自己这拉了拉,两张脸相对不过寸余,丁云毅忽然把嘴凑到了柳如是的嘴上。
柳如是这才醒了过来,但一张嘴却已被丁云毅吻住。
她略挣扎了下,但丁云毅的吻,到底还是让她放弃了一切努力,吻得越深越久,柳如是情不自禁的也揽住了丁云毅,鼻子里的呼吸加重,嘴里也渐渐发出了消魂的呻吟之声。
这可也怪不得其他人,谁让柳如是自己引狼入室,让丁云毅这么个天字第一号的大sè狼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了自己的马车之中。
第三百三十二章 锦衣卫——洪调元!
两人在马车里缠绵良久,丁云毅眼看要进城了,这才恋恋不舍从马车里出去。
可惜的是马车里地方太小,两人动作又不敢太大,丁云毅除了嘴上和手上占了一些便宜,更加进一步实质xg的东西可就暂时没有了。
进了城,找了客栈住下,可惜几个女人却呆在了一间房里说悄悄话,让丁云毅没有了下手的机会。
不过丁云毅也并不在乎,自己和柳如是之间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怕回到了杭州之后没有机会吗
一个人在房里呆着无聊,原想去找许誉卿说话,但想到人家夫妻怕早已睡下了,这么晚再去打扰也不好。
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外轻轻敲了几下窗户,然后一个声音传来:丁云毅,你出来。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丁云毅急忙开门出去,却看到那人影已经到了远处,朝自己招了招手,接着迅速消失在了夜sè中。
丁云毅急忙回屋拿了龙牙,朝着黑影消失的地方奔跑而去。
奔出了客栈好一段路,四周无人,月sè蒙胧,丁云毅正在迷惑间,猛然再次看到那人出现在了不远的地方。
丁云毅握着龙牙朝那人走了去,全神贯注。
当走到那人身后,那人忽然返身,一刀朝着丁云毅砍来。
丁云毅早有准备,龙牙横挡,架住了这一刀。但那人杀法凌厉,一刀接着一刀朝丁云毅砍来。
被他接连几刀。丁云毅不敢有丝毫怠慢,奋力化解,正在准备反击,那人忽然朝后一退:笑道:丁虎贲,好刀法
借着月sè丁云毅看来人面孔,脱口而出:大哥
澎湖十六英里的老大:洪调元
三弟叫声中,老纪也出现了。
大哥。二哥丁云毅都忘记自己有多少时候没有见过他们了,自从洪调元调任同安守备之后,丁云毅便再没有见过他们。有次去同安寻找,却听说他们已经被调走了,但哪里想到却在这个小县城里见面了。
再次见到三弟。洪调元和老纪也是面带欣喜,多少ri子没有这么面对面的站着了
欣喜过后,丁云毅却在想着洪调元的那几刀,刀法何等凌厉凶狠,哪里还是当年在澎湖时候那个笑嘻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胆小怯弱的洪调元
他是锦衣卫八虎之首猛虎出山,洪水滔天洪三峰
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锦衣卫指挥佥事洪三峰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丁云毅忽然明白,这几刀一出,很明显的,洪调元已经不用再刻意隐瞒什么了。他就是洪三峰,当年那个杀人如麻的洪三峰
走。走。老纪笑着说道:别都站在这里了,一会打更的出来还当咱们是歹人呢。;三弟,我们就在隔壁租了一间屋子,走,到我们那喝两杯去。
来到他们临时租的房子前,大门紧闭。老纪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大门打来,里面探出一个脑袋,一见老纪便打开了大门:指挥,千户。
丁云毅心中一惊,听着称呼,他们都是锦衣卫的,洪调元现在成了指挥,老纪也当上了千户。
进了门,见是个极大的圆子,夜里了,还有几个带刀的在jg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洪调元的这个气派着实不小。
进了自己住的屋子,老纪去弄酒菜,丁云毅问出了心中疑惑:大哥现在在锦衣卫吗
洪调元点了点头:三弟,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用瞒你什么了,我本来就是锦衣卫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跑到澎湖隐姓埋名,当了一个把总。可惜我生是锦衣卫的人,死是锦衣卫的鬼那。到了同安之后,风声不知道怎么泄露了,他们又找上了我。
恭喜大哥重回锦衣卫。其实这些事情丁云毅早就知道了,但他只当不知:现在大哥在锦衣卫里所任何职
洪调元笑了一下:先是戴罪立功,做个千户,现在算是官复原职,重新当上了指挥佥事。
恭喜大哥,贺喜大哥。丁云毅心中盘算,这指挥佥事也算是正四品的大官了。
老纪把酒菜端进了屋子,兄弟三个围坐着喝了几杯,老纪不住口的夸道:当初在澎湖的时候我就知道三弟是个人才,你看这才短短几年,非但当上了福建总兵,而且还被封了爵,这也是我们弟兄的光彩。
洪调元却在那问道:弟兄们可还好
丁云毅神sè略略有些黯淡:其余都好,只是在攻打台湾时候折了赵广义他们几人,后来屡次征战又损失了几个弟兄。现在咱们的澎湖十六英,连着我们三个在内,还剩下九个人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洪调元叹息了一声道。
虽然不知道洪调元和老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丁云毅却并没有问出来。
看到气氛有些凝重,老纪急忙说道:三弟,我们起先在南京当差,你在南京可风光得紧,咱们可都看到了啊。
丁云毅心中一惊:既然大哥二哥都在南京,为何不出来相见
洪调元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你现在是堂堂的武烈伯,福建总兵,和咱们的身份不一样,咱们可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和你相见。
丁云毅听了这话,异常认真地道:在我心里,不管我当上了什么,你们总是我的大哥二哥。
项文,有些话那天你在离开南京时候我和老纪也说过,本来不想问你的。但现在你我既然在这里遇到,我却不吐不快。洪调元缓缓地道:你在台湾快乐吗
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让丁云毅怔在了那里。你在台湾快乐吗什么意思
洪调元却是自问自答:我想你是快乐的。你手握节制台澎二地军政大权,没有人可以限制得了你了。张肯堂不可以,郑芝龙也一样不可以。你的虎贲卫兵jg粮足,你的商船队与各地进行贸易,财源滚滚。还有如此多的娇妻美妾,我想你总是快乐的。
丁云毅暗暗留上了神。洪调元虽然远离台澎,但对两地的情况却是知道得非常清楚。
洪调元轻轻叹息一声:三弟。朝廷国库吃紧,到处需要用银子,皇上为了此事整ri愁眉不展。你为皇上信任,难道也不愿意拿出来解皇上和朝廷的急吗
丁云毅定了下神:大哥从哪里听来的我有许多银子是,贸易收入是很多,但我台澎二地开销也大。我大量收容各地灾民的事想来大哥也是听说过的,那流出去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休说给朝廷了,便是我那现在也非常艰难。
洪调元早就知道他不会说真话,淡淡一笑:那也罢了,可是你为何收买了皇上派到你虎贲卫去的监军陆齐诚
丁云毅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大哥,你也派人暗中监视我吗
我不用监视你。洪调元微微笑了一下:你总不要忘了。我也一样是从澎湖出来的,我若要知道你的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朝丁云毅看了看:三弟,你在台澎独揽大权,一手遮天。当年你为了要对付郑芝龙,殚jg竭虑,小心谨慎,难道现在大权在手,你便和郑芝龙一样了吗你以为自己真的能把什么事情都做到天衣无缝三弟啊,这天你一个人遮不了
丁云毅平复心情。慢慢地道:是,天我一个人遮不了,但我也不必遮什么。我丁云毅做事顶天立地,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台澎百姓。大哥,你离开台澎时间久了,很多事情你都不是很明白。今ri之澎湖,已非昔ri之澎湖,今ri之台湾,已非昔ri之台湾,我要做的,是如何保住那里,如何保着我的兄弟们
是啊,今ri之丁虎贲也非昔ri之丁云毅了。洪调元有些落寞:那时候的你,虽然冲动,好斗,但做的每一件事情无不光明磊落,可惜啊可惜啊
他连说了几声可惜,忽然道:那这次呢你才平定中原,却传来了什么泰西人的舰队再度兵犯台湾,虎贲卫水师败阵的消息,你摸着良心说有这事吗
有,也没有。丁云毅不慌不忙地道:中原之地,不是我能够呆下去的地方,大哥只看到我如何如何,当ri我浴血颍州,没有援兵的时候,难道大哥便看不到吗我留在中原早晚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丁云毅洪调元有些恼怒:你难道不怕我把这些事情都报告给皇上吗
大哥,说真的,我不怕。丁云毅笑了下:我既然敢做,就从来没有害怕过,为了台湾什么样的罪名我都能够承受。
眼看气氛有些僵持,老纪急忙说道:喝酒,喝酒,你我兄弟那么多时候没有见面了,何必为了这些事情伤了和气
洪调元的脸上也突然露出笑容:是啊,喝酒,咱们何必为了这争吵不休,让外人知道了没的笑话你我兄弟。
这三人举起杯子来喝了,果然绝口不再提这事,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大哥二哥到这小县城来,想必是有要事的吧丁云毅顺口问道。
洪调元点了点头:不错,的确是有事情要办。是福王派我们来此的。
福王丁云毅一怔,随即想到了自己河南时候见过的那个大胖子朱常洵来。赶紧道:既然是福王派来的,大哥就不要说是什么事情了。
洪调元放低了声音:你我自己兄弟,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这次福王派我们来,是让我们来杀一个人的。不,是杀一条村子的人
丁云毅吃了一惊,什么人得罪了福王,竟然要被屠村
问出心中疑惑,洪调元明显迟疑了下:这个这村子里的人结交流寇,企图造反,故尔福王派我等秘密杀之
这话一听就是假话。且不说大老远的江南之地的人会莫名其妙的结交什么流寇造反之类,就算真的有此事,江南地区的造反关远在河南的福王什么事情他真的吃饱了撑了调动锦衣卫来杀人再退一万步说,那些当地的官府都是干什么吃的
可他也不点破,只是哦了一声。
洪调元知道自己这一说法也无法让别人相信:三弟,当中还有一些事情,事关王府隐秘,你就不要多问了。
丁云毅点了点头,这句才是真话。
洪调元说了这些,忽然道:三弟可有兴趣协助我们接着又摇了摇头:不可,不可,你现在是武烈伯,我们怎可请你出山
丁云毅明知洪调元是在激自己,不过既想着和洪调元的兄弟情分,又觉得好奇是什么样的村子的居然会得罪了福王从而要被屠村。
更加觉得奇怪的是,洪调元明明是想请自己帮忙,可以锦衣卫的力量,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处理不了的吗
好奇心既然起来,丁云毅笑着道:大哥说哪里的话丁云毅便是有一天封侯了,也还是大哥的三弟,既然大哥有令,三弟无有不从的
洪调元大喜过望: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三弟,我们准备明ri动手,你先回去和你的那些美妾们说一下,要在此处耽误一些时候,明ri一早,我在这里等着三弟到来
丁云毅应了下来,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起身告辞。
把他送了出去,洪调元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丁项文勇猛绝伦,这次有了他的帮助,咱们的事情也可以办成,能回去向福王交差了。
老纪却有一些不忍道:老洪,为了这么一点事情,杀光了一条村子的人恐怕不太妥当了吧
洪调元无奈的叹了口气:难道我不知道这样太残忍一些了吗可那是福王的命令啊,福王的话连皇上都是百依百顺的,更何况你我千万不要忘了,咱们的家人还在福王的手上呢。
老纪苦笑一声,看着外面漆黑的夜sè,再也不说什么了。本站..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我的老天,是他!
一大早,丁云毅便找了一个借口,说当地官府知道自己来了,一定要请自己视察地方,自己不能推托,要出去个一两天的时间才回来。
众女知道这位武烈伯到哪都是焦点,也都没有在意。
来到昨天约定地方,一众锦衣卫早已准备好了,见到丁云毅到来,老纪把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了他。
这些锦衣卫都穿着便装,分散出城,也不引人注目。
来到城外数里,见洪调元和几个部下,正带着一群马在那等着他们,一见到丁云毅便笑道:项文,今天要委屈你当我的部下了。
丁云毅浑不在意,放声而笑;我当年本来就是你的部下,今天再当一次又有何妨
洪调元去的地方叫常平村,村子偏僻,一百来号人的样子。可一到了这条村子外,一众锦衣卫人人神sè肃穆,一副如临大敌样子。
丁云毅心中大是好奇,这条村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何能让锦衣卫的人都如此紧张
锦衣卫来了锦衣卫来了
忽然,在村子里居然有人瞧着锣鼓发出了这样的呼声。难道,村子里的人早就知道锦衣卫会到了
曹沧
在
洪调元叫过了那个叫曹沧的总旗:带七个人试着进下村。
是曹沧大声应了,拔出刀了。点了七个人,骑着马朝村子飞奔而去。
就在即将接近村子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轰轰
丁云毅心中一怔,这声音他实在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火枪轰出的声音
在这小小村子之中,怎么会出现火枪难道真的和洪调元说的一样。这条村子的人准备造反了吗
火枪轰鸣,一个锦衣卫应声落马。而这却还没有结束,很快新一轮的火枪又发出了轰鸣。
怪了这事怪了丁云毅心中大惊。从这火枪声音和shè击速度来判断,火枪的威力丝毫不逊sè于自己台湾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会出现如此先进的火枪
丁云毅大惑不解,这时曹沧已经败退下来。去了七个人,回来的竟然只有三个曹沧满面羞愧:属下办事不利,请指挥降罪
谁想到洪调元却是面无表情,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看来村子里早有准备,火器犀利如此,还得另想办法。
大哥,到底村子里是些什么人丁云毅小声问道。
我说了,是叛贼。洪调元冷哼一声:十几天我们也派人来过,结果十一个人那,竟然没有一个回来的。这次我大举调集锦衣卫。趁着他们没有逃跑,包围此地,为的就是将这股叛贼赶尽杀绝
叛贼什么样的叛贼丁云毅心中大惑不解。自己和流寇作战多了,从来没有看到过叛贼使用什么火枪。
但知道自己就算再追问,洪调元也一定不会说实话的......
洪调元初战受挫。却也并不担心,他已经派人把这里给围了起来,常平村的人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一天的时间,洪调元接连攻了几次,但每一次都被村子里的火枪给轰了回来,反倒又折损了几名部下。
可是随着锦衣卫的越到越多。丁云毅知道村子很快就会被攻破的。
天sè渐渐暗了下来,整条村子的所有出路已经被完全封锁了,洪调元把丁云毅叫到了一边:项文,你也看到了,这条村子里火器犀利,若是强攻,伤亡必大。你在台澎和泰西人交过无数次手,对付火器最有经验,所以明天我想把全部锦衣卫都交给你来指挥。
丁云毅终于知道为什么洪调元要请自己来了。
的确,自己在台湾澎湖和泰西人打了很多的仗,知道该如何对付火器。而这些锦衣卫,追捕抓人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要和火器较量根本一点经验没有。
况且,他们不是职业军人,战场上的那一套,没有人比自己更加熟悉了。
想通了这一点,丁云毅对这个常平村里隐藏的秘密也愈发好奇起来:大哥既然如此吩咐,我没有不遵从的道理。但用兵者,天时地利必须全都烂熟于心。常平村里的情况如何,大哥可都知道
洪调元摇了摇头:常平村防范得非常紧密,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丁云毅点了点头,在洪调元耳边低语几句,洪调元听完了道:三弟,虽然可行,但未免太冒险了一些吧
丁云毅一笑道:千军万马之中我尚且不在乎,难道还会害怕一个小小的常平村吗夜晚的常平村外,火把全都打了起来。
忽然,一阵喊杀声传出,接着一条人影跌跌撞撞的朝常平村的方向疯狂跑去,而在他的后面,是七八个锦衣卫的人紧追不舍。
救我,救我那人一边朝着常平村飞奔,一边大声呼道。
枪声,再度在常平村的方向传来。
那追在后面的锦衣卫,顿时两人应声而倒。
眼看着被追赶的那人,冲进了常平村里,面对火枪威力,悻悻然的锦衣卫也不敢再继续说上去,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前方的常平村被常平村人救的自称叫丁原先,等村长过来问起经过,丁原先神sè惊慌,好像还是很后怕的样子:我得罪了锦衣卫,被他们抓了去。我听他们说要打下这里。然后再把我带去京城。今天他们被你们打死了许多人,乱成一团,我趁着他们不注意便跑了出来我看你不是被他们抓住的。村长冷笑了几声:你是被他们派到我们村子来的jiān细
这一声话,几枝火枪黑洞洞的枪口一下对准了丁原先
村长猜得一点没有错,这个人的确是来村子里刺探虚实的人,不过村长怎么也都想不到,这个探子竟然会是天下闻名的一个人:
丁云毅
被几枝枪口对准。丁云毅并没有什么惊慌,反倒是对他们手上所持之枪产生了好奇。这些人用的火枪,从外形上看和虎贲卫的火枪不太一样。
是不是这样的村长一下抬高了声音。
丁云毅什么话也没有说。忽然出人意料的脱去了上衣。
当看清了他的上身,周围村子里的人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身子健硕,但却伤口纵横。有的伤是老伤。但有的伤却是明显最近一段时候才有的,还有的伤口,正在向外渗着血水。
丁云毅给他们看了,然后缓缓穿好衣服,苦笑一声:天下有这么当jiān细的吗
一句话便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是啊,如果这个人真的是jiān细,哪有把自己弄到这么伤的如果真的这样,那这人一定是疯了。
村长还是有些疑惑:晚上看你身上有许多老伤丁云毅叹息一声道:我和锦衣卫斗了许多年,有几次差点被他们抓住。都是带伤而逃的。
村长这才完全释然:是我错怪你了,那些天杀的锦衣卫啊
说着拍了拍丁云毅:虽然我常平村也是朝不保夕,但只要锦衣卫一天没有杀进来,你在这里便都是安全的。
丁云毅默默的点了点头。
村长,出什么事了这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走了过来。
啊。是焦先生啊。村长一见这人,便显得特别客气,大略把丁云毅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对丁云毅说道:这位是焦勖焦先生,去年才来到常平村的,大家都很尊敬着他。
焦先生。丁云毅打了声招呼。
焦勖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村长没有发现丁云毅的变化:我们村子里的这些火枪。可全都是焦勖先生带着我们做的火枪焦勖忽然间丁云毅知道他是谁了,几乎失口叫了出来
焦勖大明最有名的火器专家
他是安徽宁国人,目睹朝政,武备松弛,人民遭受的战乱之祸,于是ri究心于将略,博访奇人,就教于西师,更潜度彼己之情形,事机之利弊,时势之变更。同时,他又是德意志传教士汤若望的徒弟,在汤若望口授制炮技术的基础上,采名书之要旨,师友之秘传,及苦心之偶得,去繁就简,删浮采实,释奥注明,编著成火攻挈要。
火攻挈要成书于崇祯十六年,分上下两卷,附火攻秘要一卷。火攻挈要又名则克录,共约四万字。全书以介绍火药西洋火炮及各种火器的制造与使用方法为主,涉及到金属冶炼机械制造与数理化知识,反映了西方先进火器技术传入中国后,使中国火器技术开始从y阳五行学说的旧窠,转向以定xg与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新轨道的概况,是中国火器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的标志。
老天爷,我的老天爷啊自己这次冒险进常平村进对了。要不然,村子里的人全被杀光了,焦勖这么个火器大才也会跟着一起死了。那火攻挈要便再也没有机会问世了。
这个人无论如何不能死了,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弄到台湾去,无论如何都要......
丁云毅心里急速盘算起来,焦勖见他面sè有异,关切的问了声,丁云毅这才回过神来:啊,不妨事,方才跑得有些急了......焦先生研制火器,让人钦佩,我看靠这些火枪便也能够阻挡住锦衣卫了焦勖摇了摇头:我在这里一年时间,依照我老师教我的办法,加上自己改良,总共制出了二十来枝火枪,可惜地方太小,不然还再多造一些......但凭借着这些火枪,虽然勉强能够抵挡敌人一阵,但早晚这里要被攻破,哎老天啊,你居然在这里靠着一个人的力量弄出了二十多枝火枪服了,服了丁云毅问人借过了一枝火枪看了下,不由脱口而出:遂发枪
娘哎,自己在台湾办了火器局,费劲心思才制造出了遂发枪,这里倒好,一个小小的村子里,靠着一个人的力量便弄出了二十多条遂发枪。
这样的宝贝放在眼前,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焦勖眼睛一亮,就连声音也都变得颤抖起来:你,你难道认得这枪这是我自己根据泰西原有火枪改良而来,为其取名为迅捷枪,我当是我首创,可没想到早就有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沮丧,懊丧不已,丁云毅哭笑不得。老兄,有倒是有,可那是我这个来自于另一个时代的人,组织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弄出来的,你有什么好沮丧的
再者,尽管那个法国枪械师查瑞克.莫尔斯.马汉提前于你造出了遂发枪,但人家那是靠着法国国王的大力资助才弄出来的,后来还被迫停止了制造。
可你老兄却是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这么个小小村子里,各项条件都是如此简陋的环境下制造出来的,和法国人马汉比你可要强多了。
当下急忙说道:焦先生,我也不知道我说的遂发枪,是不是和你的迅捷枪是一样的,先生不要在意。
焦勖却急急地道:想不到兄台也懂火器,何不随我一起到村中的冶炼坊里一看,也好提出意见,使我能够改正。
丁云毅早就想着开开眼了,也没有客气:请先生带路吧。
一边带着这个新进村的陌生人朝冶炼坊走去,焦勖一边问道:兄台认为火器如何
丁云毅想了一下,说道:火器虽为破敌之利器,但必须制造得法,使用有方,才能够真正发挥作用,若制造无法,不能胜敌,则百器不能获一器之用。
焦勖一听之下便大喜:兄台真深得火器使用jg髓,几句话便说出了火器要决,我得到知己了,我得到知己了
他这里欣喜若狂,丁云毅也在自己心里默默说道:
我得到宝贝了,我得到宝贝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常平村里的小夫妻
焦勖在常平村的兵器制造坊不大,有几个帮手,一见到焦勖进来,大多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焦先生,您来了。
只有一对年轻夫妻样的人,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一般,依旧在那专心致志做着自己手头的事。
作坊里摆放着两枝已经做好的火枪和几枝半成品,而在一角,甚至还有一门火炮模型。
老天,焦勖居然开始在这弄火炮了
焦勖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可惜这里的地方太小,材料人手都不足,不然我若能制出一门炮来,或者还能多为常平村争取一些时间。
天才,天才。丁云毅心中无限感慨。
自己到处去聘请火器专家,却没有想到在这小小的常平村里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大明自己的真正专家。
丁云毅忽然问道:先生设想中的火器该当如何
制器用器要胜敌一筹,或以大胜小,或以长胜短,或以多胜寡,或以jg胜粗,或以善用胜不善用。焦勖想都不想便道:而且,军队仅仅拥有先进的火器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有贤良的将帅,胸怀取胜的韬略,治军有方,指挥得法,对部下恩威并施,赏罚分明,使将士胆壮心齐技jg艺熟,才能使用火器战胜敌人丁云毅越听越是钦佩。焦勖非但是个最优秀的火器制造专家。而且他已经把火器的使用上升到了一个新的程度。
这种理念,绝非其他人可以比拟。
在后世。许多人认为有了jg良的武器便能够天下无敌,便能够迅速武装起一支强大的军队。但那样的强大,不过是表面化的而已。
再jg良的武器,也不过是器而已,使用器的,还是人
如果一个指挥着装备最先进武器军队的将领,却对自己用的武器并不jg通。那么面临他的依然是失败而已。
这个道理对丁云毅来说并不希奇,但这个时代的焦勖却已经那么早便懂得了这么道理,便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了。
焦勖又继续道:在战场上来水,使用火器必须掌握时机和敌我双方的距离。如敌人远在火炮shè程之外就发弹shè击,则会发生空shè甚至当敌人接近而炮弹已shè完的后果。因此,火炮不能轻放,须在有效shè程内发shè,即能远shè三四百步的火炮,要在敌接近至五六十步时再放;能shè百步的火器,待敌接近至二三十步时再放,这样才能充分杀敌丁云毅听了频频点头,焦勖说的神采飞扬,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理论之中:火器威力虽大。但不能专恃,而要与各种兵器搭配使用,做到长短兵器远近相救,彼此相卫,击法与卫法兼资以用,这样才能克敌制胜,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来长短兵器远近相救,这便是丁云毅当初在台湾时候,和史伟德探讨的火器使用之法了。
泰西人认为。火枪兵必须和长枪兵配合使用,才能充分保护火枪兵,充分发挥火枪作用,而从来没有和泰西军队接触过的焦勖,却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现在的丁云毅所考虑的,已经并不是焦勖究竟有多大的才能了,而是如何把焦勖平安的从常平村弄出去。
外面以洪调元为首的锦衣卫,接到的是屠村的命令,以锦衣卫的作派来说,绝对会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
洪调元是个尽忠职守的人,既然屠村,就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自己虽然是武烈伯,但却指挥不动锦衣卫,而且强来,也必定会被崇祯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可惜自己的虎贲卫将士不在这里,要不然一定会有办法。
先生以为如何
焦勖的话打断了丁云毅的思路,丁云毅笑了一下道:先生之才,闻所未闻,可惜的是,眼下常平村却被团团包围,先生便是有经天纬地的才能,一旦被锦衣卫冲进了村子,恐怕将来也没有地方施展了吧他说的非常婉转,但焦勖却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杀人丁虎贲,屠夫丁云毅。丁虎贲,无人挡,丁云毅,杀人狂虎贲到处血成河,屠夫来时尸成山忽然,一个人轻轻的说道。
丁云毅一听吃了惊,朝发声处看去,居然是那对小夫妻中的妻子说出来的。难道难道这个女人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吗
焦勖却听得一头雾水:月梅,你在那说什么
叫月梅的女子尚没有回答,她丈夫已经说道:焦先生,大家都累了,让他们休息一会吧。
焦勖会意,让作坊里的人都先出去休息,只留下了自己丁云毅,和这对小夫妻。
这两位是丁云毅眯起了眼睛。
焦勖指了一下:这位是姚慕湖姚公子,字覆工,这位是他的妻子月梅。
姚公子。丁云毅抱了抱拳。
焦勖的心思却还在方才那首顺口溜上:覆工,你方才说的是什么
姚慕湖笑了笑:说的是我大明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焦先生只关心火器制造,不闻外界之事,怕是不知此人。但这人于数年前横空出世。驻兵澎湖之时,怒收台湾,逐泰西人于大海。辽东之地,金虏阵中九进九出,大败金虏多铎。中原恶战,一败张献忠于信阳,二败张献忠于颍州,他的威名闻名天下,号我大明栋梁之才到了这个地步。丁云毅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忽然不惧笑道:何止如此。他才打败了张献忠,使张逆投降。再败李自成,使李逆只剩十八骑逃亡。我看姚公子在这里呆的时间怕也长了些,对外面新发生的那些事,已经不知道了吧焦勖听得惊讶:这人是谁
就是焦先生身边站的这个。姚慕湖一指丁云毅:姚慕湖见过丁参将。
一听身边的人居然是当今朝廷的参将,焦勖大惊失sè:你,你竟然是朝廷的人你。你难道是锦衣卫派来灭我全村的吗
锦衣卫算是什么东西,哪里指挥得了我丁云毅见身份已经彻底暴露,干脆不再隐瞒什么,傲然道:我是大明武烈伯福建总兵骠骑将军上护军丁云毅
姚慕湖微笑道:原来大人已是一方总镇。封爵了,草民恭喜大人。
焦勖惶恐起来:丁......丁云毅,你是来杀我们的吗
焦先生不用担心。姚慕湖却看不出什么惊慌:武烈伯的刀,杀泰西,杀金虏,杀流寇,却还从来没有杀过无辜百姓。武烈伯,我说的错了吗
没有错,没有错。丁云毅微微笑道:我丁云毅的刀只活百姓,不杀百姓。刀下从来没有无辜冤魂。焦先生,这次我冒险进村,为的还是探明情况,若常平村真可杀,我绝不心慈手软,若全村皆是无辜,我绝不会让锦衣卫进村来
焦勖这才略略放心:武烈伯,常平村实在是无辜的。
无辜不无辜我暂时不想问。丁云毅上下打量了下姚慕湖:你且告诉我,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姚慕湖叹息一声说道:当年大人去福王府上。我和我的妻子都曾见过大人福王府见过自己难道姚慕湖夫妻原来是在福王府的福王要屠常平村和这对夫妻有关丁云毅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那时唐王也在......月梅低声说道:大人可曾记得,进福王府的时候有歌舞姬否我便是那个领舞的。大人那时候官还不大,但却能被两位王爷召见,这在福王府中是从来也都没有过的事情,因此月梅便记得了大人模样。
你呢你为何认得我丁云毅把目光投到了姚慕湖的身上。
姚慕湖的嘴角忽然露出笑意:其实大人在福王府上下,没有人不记得大人。大人可还记得进福王府的时候,门口家丁问大人要银子,结果大人在福王面前告了一状的事吗
丁云毅也笑了起来,自己当然记得,而且永远也都不会忘记。
结果大人走后,那带头问大人要银子的家丁,被福王打折了手。姚慕湖微笑道:从那以后,福王府上下人人都说,以后只要见到丁云毅来了,赶紧给他开门,要不然的话不是折手就是断腿。
丁云毅忍不住哈哈大笑,焦勖也是忍俊不禁,先前的恐慌也便淡了。
笑声一收,丁云毅问道:好了,你们如何认得我我知道了,你们为何跑到这里福王为何要屠常平村我却还不知道。
姚慕湖神sè一下黯淡下来:武烈伯既然问起,不敢有丝毫隐瞒。我原本是福王门客,我的妻子先是福王的歌舞姬,后来被福王纳为小妾。武烈伯或者知道,福王小妾多得连他自己也数不过来了,而且他一高兴,便会让自己的小妾却陪着他的那些客人丁云毅默默点了点头。
这个时代女子命运大抵如此,尤其是福王身边女人,自己玩弄够了,便赏给别人使用,全然不当人看。月梅也没有能够摆脱这一命运。
姚慕湖轻声叹息:后来我和月梅认得,ri子长了,我二人便......便......ri久生情了......可是,福王可以把自己的女人赏给别人,却不允许私下偷情,一旦被他知道,那是泼天大祸,我在福王眼中身份又极低微,他平时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断然是不会允许我和月梅之事的,想来想去,我们实在没有半于是就私奔了吗丁云毅接口问道。
姚慕湖点了点头:月梅找了个借口离开王府,我也随后悄悄出去,等到了汇合地点,我们便一口气跑出了河南。但我们知道,以福王的xg格来说,必然认为这是奇耻大辱,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福王权大势大,可是天下之大我们又能逃到哪里想来想去,我是常平村的人,怕也只有这里是我们的避风之处了,于是便一路跑来了这里月梅接口说道:我们来后,也没有隐瞒什么,把事情的经过都和村里人说了,可村里的人非但没有嫌弃我们,还让我们放心在这住着。就这么一住住了有一年多的时间,以为风平浪静,福王不会再记得我们了,但谁想到前些ri子锦衣卫的人忽然出现了,他们一进村子便要抓我们,结果起了争执,那几个锦衣卫还要拿刀杀人,言说奉福王命,窝藏我二人者满村皆屠,后来都被火枪打死了,我们也就知道终于还是没能躲过,就快要大祸临头了好家伙,十一个人,一个都没能跑出,这村子里的火器何等犀利。福王的心胸也未免太狭隘了,为了这点事情,居然要把整条村子都给杀绝。
姚慕湖声音略略抬高:其实我和月梅私奔,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也没有想再活着,但连累到了整条村子我怎么忍心我说过我去出首,但村长他们无论如何也都不肯。
是啊,是啊。丁云毅缓缓地道:你们已经得罪了福王和锦衣卫,还杀了十一个人,他们当然不会再放过你们。
姚慕湖默默地道:我一人生死不在心上,可整条村子那。况且......况且我们先前以为没有事了,便想着要一个孩子,如今月梅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丁云毅看了看月梅,发现她的肚子果然已经有些凸起。一个孕妇,两条生命;一个村子,上百条的人命那。就靠着这些火枪,能够抵挡到什么时候
姚慕湖忽然握住了妻子的手,向丁云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武烈伯,我们不怕死,但常平村不能因为我们而亡,请武烈伯救救村子里的人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三百三十五章 兄弟
求武烈伯救救常平村吧
姚慕湖和月梅一齐给丁云毅跪了下来。
起来吧。丁云毅叹息了声:去,把村子里的人都召集起来。
当村子里的人知道,这个从锦衣卫那逃出来的人,竟然是武烈伯福建总兵丁云毅后,那份震惊是难以言表的。
你们都不用害怕。丁云毅的声音低沉:我方才曾说过,我这次进村,若是常平村真可杀,我一个不留。若常平村是无辜的,我也不会放任这样惨剧发生。
大人,我们都是无辜的。村长的声音抬高了:我常平村虽然民风彪悍,但却世代都为大明忠民。姚慕湖从小是在村子里长大的,他的为人我们都清楚,难道为了那点事情,便要屠了我整条村子吗
是啊,大人,你是武烈伯,求你救救我们吧。又有村民叫了起来。
丁云毅沉默了下:我是武烈伯,但我是福建总兵,我管不到这里的事,我更加无法去管得了锦衣卫的事情丁云毅的这话,顿时让常平村的村民大失所望,但随即丁云毅又说道:可管不了我也得管
常平村村民的心情,从山峰一下落到谷底,接着又从谷底一下被人拖上了山峰。
丁云毅缓缓地道:但是,这件事情闹得实在太大了,十一个锦衣卫死在了这里,我想遮也遮不了。我是武烈伯没有假。但在福王眼中,我和个九品官员也没有任何区别。要想救常平村只有一个办法说着,他有意无意的朝姚慕湖看了眼。
姚慕湖何等聪明,一见如此,便立刻明白了丁云毅的心思,当下站出来笑道:武烈伯,其实那ri我便说了我和锦衣卫去福王那自首。若以我一人之命,活全村之命,我愿意去
丁云毅其实心里想到也正是如此。要想救常平村,只能牺牲姚慕湖一个人。
自己这个武烈伯和福王之间的地位,相差得实在是太远了。福王只要动一动嘴,自己恐怕立刻就会人头落地。
在崇祯的心里,自己和福王是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
覆工,不能去啊,去了哪里还有活命可能焦勖一下就急了。村长也在一边说道:小三子,我们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小三子不死,那全村人就得死。姚慕湖微微笑着:老爹,焦先生,你们为我做了太多的事。老爹。常平村的那么多叔叔婶子,难道因为我一个人而死吗焦先生,你是做大事的人,难道你也随我一起死了,你的火器便不要研究了吗
他说着握住了妻子的手。一脸幸福:更何况,我和月梅已经商量过此事了,就算今天武烈伯不来,我也准备这么做了。月梅的肚子里有了,我便不在乎什么了,只求叔叔婶子们将来能好好疼爱你们的这个侄子已经有人发出了轻声哭泣。
月梅也在微笑着。可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夫君,等孩子长大后,我一定告诉他,他有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父亲。
丁云毅叹息一声:姚公子舍生取义,我丁云毅永远记在心里,从此你妻即我嫂,你儿即我子。你说我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你才是真正顶天立地的英雄请受丁云毅一拜
说完,他真的对姚慕湖一拜到底,然后直起身子道:锦衣卫就算退了,也必定记恨你们,早晚还要回来找你们,常平村是呆不下去了。
那我们该去哪里村民纷纷嚷了起来。
丁云毅早有准备:随我去台湾,你们丢了一个常平村,我再给你们造一个常平村焦先生,你不是喜欢火器吗我台湾有火器局,你可以在那里一展抱负
可万一锦衣卫的人不肯放过我们怎么办
丁云毅冷冷笑了一声,满面肃杀:难道只有他们有杀人的刀,我便没有杀人的刀吗
我等多谢大人活命之恩
整条常平村的人,都向着丁云毅跪了下来黑夜散去,太阳挂上了天空。
洪调元在那已经等了很久了,丁云毅现在怎么样了他成功刺探到常平村的情况了吗还是,他的身份已经暴露,而死在了那些村民的手里
不,不,丁云毅是不会死的,洪调元随即否定了自己这样的想法,天下谁都会死,但只有丁云毅不会死
没有人可以杀得了他......
那些锦衣卫,都离他很远,洪调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觉得应该这么做而已。隐隐的,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阳光完全的照shè到了常平村。
这时候,阳光下,一个人缓缓的从常平村走了出来:
丁云毅
洪调元笑了,他没有猜错,丁云毅是不会死的,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没有人可以杀得死他,没有
三弟,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安然出来。洪调元大笑,然后把龙牙扔给了丁云毅:如何何时可以进攻
丁云毅接住了龙牙,轻轻抚摸,爱不释手,然后微微笑道:我去了,也看到常平村的人了。
好,好洪调元放声大笑:我就知道三弟出马,必定不会有任何闪失,这番必定杀得他们鸡犬不留。三弟,我们这就进攻
丁云毅轻轻出了口气:大哥,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你说什么洪调元一下怔在了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哥,放他们一条生路吧。丁云毅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洪调元怔怔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才问道:三弟,发生什么事了
一群无辜的百姓而已,不要为难他们了。
无辜百姓洪调元冷笑一声:他们杀了我十一个手下我锦衣卫的便是死一个人,也定要他们血债血偿,何况洪调元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是福王下的命令我知道。我知道......丁云毅喃喃的说着:我知道这是福王下的命令,我也知道你的十一个手下死了。可他们要屠村,难道让村子里的人束手就擒吗大哥。我们的百姓,很多死在了金虏的手里,很多死在了流寇的手里。死的人太多了,难道现在还要让他们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吗放了他们吧。
三弟洪调元的声音一下便提高了:我记得在澎湖的时候,你杀伐果断,敌人便是再多,你也从来没有怕过,怎么现在反而心慈手软了
丁云毅的声音并不响,但却清楚的落到了洪调元的耳朵里:那是敌人,不是咱们自己的百姓。大哥,你既然说到澎湖,你可曾想过。在澎湖的时候,每次我想杀人,都是你一再在那劝我,让我不要冲动,可是现在你呢你回到锦衣卫了。难道连你的心也变了吗如果对面站着的是咱们澎湖的乡亲,你也能下得了手吗
洪调元沉默了会,忽然连对丁云毅的称呼也都变了:武烈伯,下官锦衣卫指挥佥事洪调元得罪了,下官有要事恳请武烈伯应允。常平村刁民,掳掠人口。其罪一也;私造兵器,其罪二也;杀我锦衣卫十一人,其罪三也。有此三罪,断无可恕。今我奉福王命剿灭之,常平村上下,鸡犬不留。恳请武烈伯让路,属下洪调元感激莫名。
他一口一个武烈伯,叫的非常客气恭谨。
从职位上来说,丁云毅是他的上司,洪调元远不如其,但锦衣卫办事,却不受丁云毅这样官员调遣,不用听任何官员的话,甚至地位远在这些官员之上。但洪调元如此恭谨的称呼丁云毅,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换一个人洪调元绝不可能允许。
丁云毅懂他的意思,他淡淡的笑了笑:洪指挥,我知道,锦衣卫要做什么事情,我这个武烈伯是无论如何阻挡不了的。但请看在你我兄弟情分上,放他们一次吧,就当我这个三弟求你了
如果我不顾兄弟情分呢洪调元冷冷地问道。
丁云毅又笑了笑,然后缓缓的拔出了龙牙:洪调元,我是大明的武烈伯,福建总兵,骠骑将军,上护军你若敢硬冲,朝廷要不了你的脑袋,难道我数万虎贲将士还杀不得你
朝廷要不了你的脑袋,难道我数万虎贲将士还杀不得你
杀气腾腾的话,让洪调元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丁云毅又缓缓地说道:洪指挥,你去请圣旨吧。圣旨一到,我丁云毅让开道路。圣旨不到,锦衣卫擅自屠村,既然本镇在此,绝不放一人一骑过去
你丁云毅名满天下,洪调元早有所闻。洪调元也缓缓的拔出刀来:可我是锦衣卫,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武烈伯,请让路,否则我便只有硬冲了伤了你武烈伯,便将我九族诛灭,我也只能人命。
一刀在手,洪调元杀气毕露,哪里还是那个澎湖时候胆小怕事的洪把总
锦衣卫八虎之首猛虎出山,洪水滔天洪三峰
我知道你是锦衣卫八虎之首,就算你今天杀了我,福王也一样有办法保住你。丁云毅横刀在胸:大哥,请吧
后面的那些锦衣卫,看到这两人居然拔刀怒目相向,都大是惊诧,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纪一见大惊,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横在两人中间:老洪,三弟,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自己兄弟要相残了
老纪
丁云毅和洪调元几乎同时叫了出来,洪调元冷冷地道:锦衣卫办事,有人欺辱阻拦,我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你是我的下属,让开
丁云毅也是冷笑道:老纪,我是大明的武烈伯,今ri武烈伯要杀人了,让开
好,好老纪连连顿足:你们一个是指挥佥事,一个是武烈伯,我谁都得罪不起。打吧,打吧,自家兄弟杀个你死我活吧
他才让开,洪调元忽然厉吼一声,举刀便朝丁云毅冲来,冲到面前,一刀砍下,杀法凌厉
这才是洪调元洪三峰
丁云毅也是一声暴喝,一刀迎着而上。
当的一声巨响,丁云毅迅速变刀,一刀砍下洪调元的腰部。
洪调元反手一挡,架住了丁云毅的刀,就在此时,他忽然低声说道:打败我
丁云毅一怔,迅即明白。
龙牙如同闪电一般,接连三刀砍下,洪调元连连败退,气喘吁吁。
那后面的锦衣卫眼看指挥佥事抵挡不住,可一来没有得到洪调元的命令,二来和指挥佥事对战的那可是深得圣上宠信的武烈伯啊,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上前帮手的。
接连几刀落下,丁云毅猛然飞起一脚,正中洪调元的腿弯。洪调元顿时惨呼一声,跌落到了地上。
后面锦衣卫大惊,正想上来帮忙,丁云毅的刀已经对准了洪调元,大吼一声:谁敢上来
那些锦衣卫赶紧收住脚步,老纪慌了,连连道:三弟,三弟,刀下留情
老纪,你也给我站着
丁云毅冷哼一声,在洪调元的身边蹲了下来,低声道:大哥,怎么办
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洪调元也低声应道,随即抬高声音:你敢杀我
我当然敢杀你丁云毅演戏般的叫了声,随即低声说道:我把姚慕湖交给你,月梅肚子里已经有了。还有,常平村我会一把火烧了,他们再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都已经死在了火里把他们都带到你的台湾去,这里我尽量拖着,千万千万不可露出任何马脚,一旦泄露,我全家人的xg命就完了。洪调元说完,声音又猛的一下抬高:丁云毅,你如此嚣张跋扈,现在放了我尚有一条活路
丁云毅慢慢的收起了龙牙。
第三百三十六章 武烈伯要杀
丁云毅收起了龙牙,洪调元慢慢的站了起来。网首发
武烈伯,我打不过你,我已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到自己能做的事了。洪调元的声音里一点沮丧的意思也都没有:至于福王会怎样,将来请武烈伯自己去和他解释吧。但是姚慕湖不交出来,我们是绝不会走的,请武烈伯不要为难我们。
丁云毅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的心里是感激洪调元的,尽管之前误会了他。洪调元的境界没有那么高,会拿自己的命来保住常平村百姓的命,但他既要顾着兄弟情分,又要保住自己,于是只能上演了方才的那一幕。
回去,他也可以和福王有个交代了。不是自己不努力办事,实在因为对面站的是武烈伯,自己豁出xg命来和武烈伯搏杀,到底还是抓住了福王最痛恨的姚慕湖......
丁云毅回到了村子里,他看着那些一脸期待的村民,轻轻的叹息了声:姚慕湖,上路吧。
姚慕湖懂了,他也笑了,恭恭敬敬的对着丁云毅施了一礼:多谢大人救我全村
然后,他转过身来,向着全村的人缓缓的跪了下来:叔叔婶子们,小三子走了,小三子的媳妇和孩子,就拜托叔叔婶子们了。小三子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他真的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接着他站了起来。握住了媳妇的手:月梅,好好照顾自己。好找照顾咱们的孩子,跟大人一起去台湾吧......
月梅微笑着,落泪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走吧,大家都走吧。丁云毅默默地说道:去台湾,去台湾什么都不用带了,越快离开越好。这里。一把火烧了
他交代完了这些,又朝村子外走了出去,跟在他后面的。是姚慕湖......
当姚慕湖被交到洪调元手里的时候,谁都知道他这一去有死无生,但从他的脸上。却丝毫也都看不到畏惧,反而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他用自己一个人的命,保住了整个村子,也保住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武烈伯,这一别,只怕你我再不能相见了。洪调元把姚慕湖交给了自己的手下,转向了丁云毅:我终究当过你的大哥,只劝你一句,你一个人,铲不平天下不平之事。这大明的江山到底还是姓朱。
丁云毅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常平村已经燃了熊熊大火,他的面sè平静:大哥,天下不平之事我一个人铲不完,可若人人都不去做。不平之事就会越来越多。大哥,我敬的是澎湖时候那个温文恭简,一心为百姓着想的洪把总,而不是现在的洪指挥常平村已经被毁了,从此后再也没有常平村了。
洪调元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洪调元走了,带着他的锦衣卫和姚慕湖走了。他和丁云毅之间的这一次见面。实在有些奇特。
昔ri的兄弟,现在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信仰。洪调元是忠诚的,他的忠,是对福王,对崇祯,对大明朝廷。
丁云毅也是忠诚的,但他的忠,却是对天下的百姓......
当他回到小县城的时候,那些女子见他的脸sè不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追问起来的时候,丁云毅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淡淡地道:走吧,这里不能久呆了,越快离开越好......
听他话里的口气,他似乎在那担心着什么。这让一众女子有些奇怪,堂堂的武烈伯,又在害怕什么
丁云毅带着这些人离开了小县城,没有敢多做停留。
他很担心会再出什么事情,可越是担心,有些事情,却越是会悄悄到来。
大人。前面探路的段三儿匆匆飞马奔了过来,一脸肃穆:前面......出事了......
丁云毅心中一惊,急忙带着众人急急朝前奔去。当到了那里,丁云毅怔住了,那些从马车上出来的女子,也都发出了惊呼。
尸体,一地都是尸体
丁云毅脚步沉重,一步步的挪动到了那些尸体面前。
他看的非常清楚,是村长,是那些姚慕湖的叔叔婶子们......是整条常平村的人
他们死了,不久前还活生生的一条条生命,现在就这么躺倒在了血泊中。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愤怒绝望不甘......
洪调元
丁云毅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丁云毅
又是一声叫声传来。丁云毅朝着叫声处看去,竟然是浑身是血的焦勖,扶着同样浑身是血的月梅从一个隐蔽的藏身处走了出来。
丁云毅朝他们快步走去,才到他们面前,月梅冷冷的看着他,忽然一个巴掌扇了上来。
丁云毅原本是可以躲开的,但他却没有躲,就这么任凭月梅的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月梅忽然放声大哭:丁云毅,丁虎贲你骗我们,你骗我们你说只要交出了我丈夫,村子里的人就可以不死现在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你是武烈伯,你为什么要骗我们那......
她哭得是如此伤心。
死了,都死了,常平村的人都死了......
是,我骗了你们,我骗了你们......丁云毅怔怔地道,忽然面露杀机:洪调元负我,我必杀之
不是洪调元做的。焦勖叹了口气:月梅,别再哭了。也别再怪大人了。可是大人,这不是洪调元做的。
丁云毅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不是洪调元做的那就是说洪调元并没有骗自己那就好,那就好。
焦勖悲伤地道:大人,我们听了你的话,烧了村子和那些火枪,在这约定的地方等你。可忽然就有几十个锦衣卫出现了,他们一来。什么也不说,立刻斩杀,先把村子里的青壮都杀了。然后就是那些老弱妇孺。我们根本不是他们对手......村长在最危急的时候,把我和月梅推到了这里,再三叮嘱我们不可出现。然后村长也死在了他们手里......
你怎么知道不是洪调元做的丁云毅不放心的问道。
我和月梅都听到了。焦勖回答的非常肯定:杀完之后,那些人生怕有漏网之鱼,一边在尸体上补刀一边说话。我听到有两个带头的人说,洪调元私放福王要杀之人,死罪,还好他们早有准备,奉了福王的命,秘密的监视着洪调元......
丁云毅的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他们是谁去了哪里
好像其中一个是什么千户......焦勖想了一下:往东面走了。
丁云毅按了按刀柄:血债血偿。常平村的人虽非我杀,可我也一样脱不了责任段三
在
换一套衣服,随我来
是
丁云毅带着焦勖和月梅来到了自己的车队中。问一个车夫借了一套衣服换上,然后淡淡地道:你们都在这里等我,我去办些事情。
顾横波有些不太放心:你去哪里
杀人丁云毅面无表情:我要杀人
这一刻,丁云毅杀心全起;这一刻,武烈伯要杀人
常平村的人不会白死的。他们的血都不会白流
焦勖从怀里掏出了一枝短铳火枪,默默的塞到了丁云毅的手里......
......
老纪,准备好了吗
好了......可是老洪,你真的准备这么做
我必须得这么做。关卫应和金水伯杀光了常平村的人,丁云毅早晚会把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我怕的倒不是这个,可一百多条人命那我答应了丁云毅只要姚慕湖。现在整个常平村都被杀光了,我不为他们报仇,老三知道了也一定会去的。
老洪,就我们两个人吗要不要让弟兄们随着一起去
不,他们都是锦衣卫的,到时候只怕下不了手。嘿嘿,两个人我洪三峰隐姓埋名了那么多年,现在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了老纪,你的刀磨快了没有
磨快了
走咱老哥俩很久没有大开杀戒过了
......
杀
杀声中,洪调元和老纪势如疯虎,完全不要命的一刀刀砍下。
他们的身上带了无数的伤,可十几具尸体倒在了他们的刀下。
疯了,疯了关卫应和金水伯一边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围杀,一边目瞪口呆。洪调元这是怎么了一追上来,二话不说,举刀就杀,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说话的机会。
那是锦衣卫八虎之首洪三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关卫应暴跳如雷,什么也都顾不得了。
就在此时,又有两骑快马奔来。两名锦衣卫正想阻拦,忽然刀光一闪,两颗人头已经落地。
洪调元看清了来人,大笑道:老三,你是来杀人的吗
武烈伯丁云毅
丁云毅面寒如冰,和身边的段三儿疯魔似的砍杀着一个个的目标,然后y冷着声音回答道:大哥,你也是来杀人的吗
一声大哥一叫,洪调元放心下来,他还认自己这个大哥:是,我和老纪是来为常平村一百多条人命报仇的
一个疏忽,他的背上被一刀砍中,洪调元踉跄了下,回首一刀,惨呼声中刀已深深刺入了偷袭者的胸口。
反了,反了关卫应大叫起来:你们竟敢杀锦衣卫,反了都反了
丁云毅冷笑一声,一夹战马,奔霄嘶鸣着就朝关卫应那里冲了过去。
关卫应大惊,几名锦衣卫急忙冲了上去。
可是这些锦衣卫,偷袭常平村还可以,但面对丁云毅的时候,他们却很快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职业杀人机器
这一些锦衣卫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武艺高强,但他们从来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
丁云毅和段三儿不一样,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职业军人。他们用刀一点也不花哨,甚至有些难看,但他们的每一刀都是如此的简练,每一刀都是直取对方xg命。
当武艺高强的锦衣卫们,遇到了真正的职业军人,他们才知道彼此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
丁云毅和段三儿根本不在乎对方的刀有多快多利,他们只有一个目标:
自己的刀,快一步落到对方的身上必要的时候,甚至不惜以受伤为代价,去击杀自己的敌人
这一点,就连同样是在以命搏命的洪调元和老纪看了,也都心惊不止。
丁云毅和段三儿一刀一刀挥出,是如此的机械而麻木,他们完全漠视敌人的生命,同样也漠视自己的生命。
洪调元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自己在常平村外,丁云毅能说出那样的话了:
洪调元,我是大明的武烈伯,福建总兵,骠骑将军,上护军你若敢硬冲,朝廷要不了你的脑袋,难道我数万虎贲将士还杀不得你
他有这么胆量,有这个底气。
数万虎贲将士啊,就算把所有的锦衣卫都加在一起,虎贲卫真想杀人,锦衣卫一个也都活不了。
血光中,挥舞着龙牙的丁云毅,如同最可怕的恶魔一般,不断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他杀过金虏,杀过泰西人,杀过流寇,却从来没有杀过锦衣卫。
杀着杀着,丁云毅忽然笑道:锦衣卫声名赫赫,原来不过如此,就算你们和流寇遇上,也一样打不过那些流寇
他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锦衣卫的都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战场是多么可怕。如果真有一天他们和流寇在战场上遇到,那些为了活命而搏命的流寇,一定能轻易的击败这些心高气傲的锦衣卫们
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丁云毅了,没有人
血债血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当锦衣卫对常平村的无辜百姓们举起屠刀的那一瞬间,他们便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
这一天,武烈伯要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