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节 破局(下)
如果摩伽女已至天人境第二阶,便能利用空间法则布下领域,更是可以借法则之力产生迷神领域,这种领域不同于一般空间法则隔绝修士与天地元气的感应,而是在范围内都会被引发内心中的情*yù,因此只有范围的限制。
摩伽女还没有达到天人境第二阶,所布下的迷神领域并不够完整。而叶缤所修的冰魄神光却恰好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这种神通,冰魄神光至冰至寒,什么情*yù在这追求冰心一片的法诀下都要大幅度的削弱。
粉红一片只是初具法则,而且摩伽女急着脱身,向土下一钻后,叶缤的神光又有克制之效,倒也没费什么力。
但是两个敌人却是都踪影全无了,摩伽女是借土行术潜走了。
“哪位道友擅长五行变化或是指地成钢术?”叶缤喝道,前者可以追蹑摩伽女,只要稍加耽搁,后面的便可追上,指地成钢术则是可以立即令土地变成钢铁般坚硬。
众人一片嘈杂,互相询问着。
叶缤无奈的摇摇头,看来摩伽女是要借土遁逃脱了,要想擒下此女,除非立即前往蜀山主峰中,请求全面发动云海禁制才能重新困住她,但是只怕已经是来不及了。
蜀山云海的禁制本来一直笼罩四周的,这段时间是因为女真同修会的缘故,才将部份禁制关闭了,以便同修会的散修们能出入非核心区域。
叶缤游目孔璋失去踪影的地方,一柄飞剑仍在绕空狂舞,直至被数人合力将此剑压制住,最后变成一把通体淡金,样式古朴的长剑。
孔璋竟然不惜舍弃了这把斩铁剑,换来一丝逃逸的机会。
但问题是就算舍弃了飞剑,以飞剑上的道法抵挡了一时的攻击,在这被众人团团围住处的情况下,他是如何脱身的?
叶缤神念搜索,却仍是找不到孔璋的半点踪迹,如果是有什么类似隐身术之类的潜匿法术,在神念搜索下也是藏不住的。
剩下就还有一种可能,他是遁入了微空间之中,然后借微空间通道逃出了生天。
叶缤面sè微微凝重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孔璋的修为就大大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
“我要去见师尊,立刻禀告此事。”
孔璋闪现在十五里之外,在云海禁制的影响下,他借助微空间亦只能通行到这里。
这还是因为女真同修会之故,禁制之力有所减弱,否则,如果是才晋入天人境,要想利用空间法则之力更是几乎不可能。
可以说在云海禁制全部生效之时,就算是天人境修士亦会受到极大的压制。
而孔璋适才正是以半魔化的状态逃出生天,但是仍然没有脱出云海禁制的范围之外。
此时他面临艰难的选择,现在暂时摆脱了同修会那帮修士,如果选择直接遁出蜀山,趁现在云海禁制还没全部生效,他要逃出去并不难。
只是一旦走出这一步,便等于从此成了蜀山和道门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通常是朋友,但是孔璋却自知即使成为道门的敌人,也不会成为圣盟的朋友,光只是夜照空那关便难以迈过。
孔璋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回视,望定某个方向,将身形一掠,遁光便向那里飞去。
蜀山大殿之中亦正为了叶缤的禀告而生出一场风波。
“叶师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席慕白皱眉道。
“当时系我们亲眼所见。”叶缤淡淡的道,她仔细的回想了一番,若是当时能再询问一下或许更好,毕竟孔璋当时几乎没为自己辩解什么,雷明动手又太快。
“你们以为如何?”羽皓然道。
席慕白强笑道:“若是叶师侄与这么多同修会中人都亲眼目睹孔璋与极乐魔宗勾结,这自然是罪该当诛。不过此子前次作为行走在稷下学宫一役中接连斩杀了数名魔道弟子,若说其与圣盟弟子勾结,总是有些古怪,你说呢,庄师姐?”
庄璇玑目光微转,不答席慕白的话,反倒说道:“此事不知道红袖师侄女若是知道了会有如何反应?”
“席师兄此言差矣,从前行善,其后坠入邪道的又不是没有先例,君子楼何尝不是?况且听叶师侄说,那潜入蜀山,混进女真同修会的妖女正是引诱四君子变质的摩伽女,若是孔璋受此女所诱坠入邪道并非不可能之事。如今只要拿住孔璋,便可真相大白,若是他肯束手就擒,便再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若是还敢顽抗,那叶师侄所说便定然无语了。”一名姓林的长老道。
席慕白默然无语,这姓林的长老与白千秋交情颇为不错,白千秋正是因为孔璋当rì星界之事而被贬。
林姓长老此言一出,殿中议事的长老和首座弟子都纷纷点头,觉得可行。
再给一次辩解的机会亦是看在孔璋是羽红袖未来道侣身份的份上,否则叶缤禀告此事,加上如此多的旁证,便是直接灭杀了也不为过。
孔璋的身形出现在浮岛之外,此时他虽然不知道蜀山已经派出人手开始大肆搜寻他。
但是来到这里,或许是他唯一还有机会可以破局之处。
如果这里也找不到破局之法,那他只有立即有多远走多远,穷遁八荒四极之地。
一里外的那座浮岛正是羽红袖修真之处,岛上琼花玉树,异香传来。
不过孔璋却是凝重的看着这座小小浮岛,眼中双眸变幻,闪过一个个的不同的世界。
这座小岛上的禁制亦带着空间法则之力,将浮岛变成了一个dú lì的世界。
几可猜出,帮助羽红袖布置出浮岛禁制的人必然是一个极为强大的修士,甚至是羽皓然亲自出手都不奇怪。
孔璋现在便是打算潜入到羽红袖这浮岛之中看能不能找到有翻盘的机会。
他眼眸中的世界变幻,正是以自身的法则之力和神念去接触这小岛的禁制,再以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推算的景象。
若是旁人遇上这浮岛禁制十有**碰壁而回,但是孔璋却并非没有一点机会。
布置下这禁制的修士的确极为强大,已是厉岳那般级数的天人修士。
但是孔璋此时身兼蜀山和墨圣一脉两家之长,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最擅长破解空间法则,再辅以墨圣留下的成道经验,眼前这禁制再强,终究还是比不上万象宫那神奇到将自身镶入数个空间的地步。
只不过孔璋现在缺少的是时间,眼下时间太过紧迫。
如果不能尽快找到翻盘的机会,被蜀山派出的人发现,那时便只有走上逃亡之路了。
而要想翻盘,只有进入羽红袖这浮岛之中才有一丝机会。
孔璋的眼眸中骤然一白,化为无尽的苍茫。
下一刻,他的身形出现在浮岛之中。
紧接着他在原处消失无踪,身体已经遁入微空间之中,然后神念分化,成百上千的神念如触角般从微空间中探出,寻找着禁制薄弱之处。
他分化出的神念多数都被禁制或灭,或引至未知的界天而断去联系。
但持之以恒下,仍然有一些神念还是突破了禁制潜入到了浮岛的深处,并成功的传回了一些信息。
这些支离破碎的信息慢慢在孔璋识海中组成了一些画面,使得孔璋从中找出一丝或可潜入进去的途径。
孔璋深吸一口气,将分化的神念大都收回,只留下一丝神念附于浮岛深处的某物之上,作为从微空间通行时的空间道标。
不过当他顺利的突破禁制,现身在浮岛深处的一间静室中时,他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耳中会听到一阵怪异的呢声。
这声音落在旁人耳中或许还不能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在孔璋听来却是顿时面sè古怪。
孔璋伸出手指去,静室的墙上立即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洞*眼,他将眼眸凑了过去。
原本以神念亦是可以探察的,不过如果他刚才听到的声音真是那么一回事,那么不亲眼看看就太遗憾了。
静室的另一侧,一张锦床之上,一尊曼妙绝伦的女体浑身**着。
细白的手指从唇间滑落,轻轻划过面颊、颈间,在洁白的双峰间稍作停留。
孔璋从眼孔看去,那女体的双峰丰隆,特别是rǔ形完美,如覆碗一般倒扣,上面各生了一粒红樱桃般。
房间中忽然生出一声微带压抑的呻吟声,随着这声音,那手指又重新动作起来,从rǔ间继续向下滑落,越过平坦的小腹。
受眼孔所限,手指最后滑落的地方孔璋已经看不到了,但是他能想象得出那手指最后落在了什么地方。
接着便能看到那手臂在轻轻的颤动,似乎在作着什么奇妙的动作。
而随着这动作的奇特频率,那女子又慢慢发出怪声。
就在这时,那女子的另一只手颤抖着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幅画像展开。
对着这画像,那女子一直在摸挲的手指动颤得越发厉害,甚至双腿不自觉的缓缓张开,越张越大,大腿根亦轻轻颤抖起来。
一些似脂非脂,似液非液的粘稠顺着大腿根流了出来,房间中多出了一股带着奇异味道的香气。
这味道来自于人身体液,但是这女子亦是修真之体,早就将身体中污秽之物化去多半,因此即使是在这诡异时候,体液的味道亦是没有半点寻常人的肮脏感。
反倒是此情此景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诱惑力,虽是无意为之,却实在是比摩伽女亲身施展的**空间还要让人容易神智丧失。
当孔璋看清那画像中所画的人时,一时间又惊又奇。
这时候房中那女子身子忽然一个急颤,像瘫软的烂泥般不动了,一只手臂缓缓抽出垂落,指尖带着一抹晶亮的黏液。
第一百六十六节 日后再说(上)
一声悠长的呼吸在室内响起,带着满足而慵懒的意味,仿佛惊天之cháo冲至顶点后开始回落的那一刹那。
孔璋的身体无声无息的扭曲了一下,下一刻出现在那张锦床之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场香艳至极画面,一具欺雪赛霜的美妙胴*体裸露在他的面前,星眸迷离,秀发蓬松的散落在双肩之上。
胸前山峦般的起伏,尚有几颗晶莹的汗珠在孔璋的目光下滑落至**之间。
十指纤纤,一手垂落在床沿,指尖缠绕着晶亮的黏液,一只手手臂半屈,五指分开,食指探入黑sè绒毛之间。
女体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交缠重叠,只露出一抹黑sè绒毛的边缘。
孔璋一指点出,指尖带起一抹青sè的旋光。
天璇珠虽然已随着青鳞冲被毁了,但是凭着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孔璋已经悟出了几分天璇珠的秘密,那关系到青灵界天的空间法则。
孔璋一指点下,那女子似乎也有所觉察,但是她才从一种难言的状态中醒过来,不免迟钝了许多。
这一指便端端正正的点在她的额头上,这时那女子的意识也完全恢复过来,但她此时**裸的躺在床上,仓促间只能运起真元相抗,同时一手抓向孔璋。
女子身体的表面泛起一层紫sè的芒气,向外微微一涨。
与孔璋的指劲一触,像是玉石破裂的声音般响起,那层紫sè芒气应声而破。
女子半扬起的手重新变得软弱无力,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孔璋收回手指,轻轻握住女子的手,将之送回她的胸前,轻轻放在**之间。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女子又惊又怒,孔璋出现在这里,委实大出她意料之外。
按她的算计,孔璋现在的结局不外乎三种。
一是被同修会的修士所斩杀,二是被擒至蜀山宗主面前。
若是第二种,迟早会有前来唤自己前去,到时再表现出以大局为重,狠狠斥责孔璋,若其未死,便顺手保他一命,更添自己的同情分。
如此一来,与孔璋解除道侣之约,也自然是没人会说半句闲话了。
乃至于今后就算一直没有道侣,也可以托词于受此事件影响太大。
第三种便是孔璋逃出蜀山,但仍能到达大半第二种的效果,只是如果被他逃了出去,以此子的心智,迟早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或许会有些后患。
不过羽红袖也半点不惧,孔璋若逃出蜀山去,便成为一名散修,又背上这等嫌疑,蜀山不找他麻烦,已经是谢天谢地。
何况羽红袖自忖最多再有十年,她亦有可能突破天人境,到时更不需要担心。
她怎么都想不到会是第四种可能,孔璋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是在如此羞人的场面下。
“红袖,你不嫌心狠了一点吗?”孔璋冷笑,饶有兴味的打量着羽红袖**而美妙绝伦的胴*体。
羽红袖脸sè赦红,白玉般的胸膛微微轻伏,但她在**之时被孔璋制住,一时间却是动弹不得。
更让她心惊的是,她一直在运转氤氲紫气诀,鼓动金丹偷偷吸纳天地元气,准备一举冲突孔璋的真元锁制。
但是她却发现任她如何驱动金丹,却吸纳不到天地间的元气,仿佛在孔璋身影笼罩之下,这锦床附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
她被孔璋突袭在先,受制在前,如果能仗着金丹吸纳元气,还有可能重新凝聚真元,反败为胜。
但眼下的局面却是如此诡异,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你突破天人境了?”羽红袖惊讶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孔璋有天人境的修为,便是身上有什么奇物能在一定范围内隔绝自己与元气的感应。
孔璋笑而不语,伸手探向羽红袖的腿间,将那埋在绒毛间的纤手轻轻拉了出来,与另一只手交缠而握。
羽红袖的心顿时沉到心底,这一局却是她低估了孔璋。
“你已经算计得我很惨了,我好心想代人传讯给你,却是没料到你一箭双雕。”孔璋眯眼道。
“我原以为大家不合则分而已,反正我也只是你的一个挡箭牌,没想到你狠到如此地步。”
羽红袖也冷静下来,微微一笑道:“你不愿继续作这挡箭牌,给我出了个难题。若是让你这么脱身而去,对我才建立起来的声望是巨大的打击,连自己的道侣都要弃我而去,自然会多出不少质疑我领袖群伦的能力。而我与楚师兄争夺执事长老之位,论起修为,我是不如他的,能够了依仗的便是我一手创建起女真同修会。”
“说得也是。”孔璋叹了口气。
羽红袖此时所说都是实话,论起修为,孔璋眼前借半魔质化加上表现出来的修为不过与十年前的楚歌吟差不多,这十年后,他除非完全晋入魔质形态再加上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才能稳胜。
但是要成为蜀山宗主并不一定非要是修为最高的,当初羽皓然与叶孤便是一例,剑痴般的叶孤没有成为宗主,而是资质和修为稍差一线的羽皓然却是成为了蜀山宗主。
因为蜀山宗主这位置光凭绝世的修为还不够,还必须有领袖群伦的能力和庞大的人脉。
“其实我是真不太明白,你干嘛非要一心成为执事长老,甚至蜀山宗主?”孔璋对此点其实真有点不解,在他看来,蜀山宗主虽然尊崇,但是其实也与世间的虚名差别不大,既然已经踏上修真之路,便该放弃这些俗念。
像当初在入道之前,孔璋又何尝不是**之徒,但是自从入道修真后,虽然还是有发生男女之事,却大都是与修炼有关,或是为了降伏对方,而并非单纯的为了yù念了。
羽红袖微微冷笑,“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不过还不需要告诉你吧。”
孔璋一怔,随即失笑道:“你不愿说就算了。不过,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一个事实。”
他伸出手去,禄山之爪大力握住羽红袖胸前的一团软*肉轻轻收拢。
那一团绵软而温润,被他牢牢握住把玩,在揉*搓间变幻形状。
羽红袖身体受制,没有办法反抗,微微皱眉,脸sè更加红润,却是因为羞怒。
孔璋的这个举动是在宣示,现在主宰她命运的人不是她自己。
到了这时候,羽红袖终于生出一丝惊惶,自从降生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一直追求,想要拥有的,其实和孔璋一样,就是主宰自己的命运。
“你……快住手。”羽红袖轻叱,死死咬住下唇,孔璋的手如有魔力,而她才经历过一场类似的**不久,身体其实敏感之极。
孔璋只是放慢了揉*搓的节奏,另一只手轻轻探向她的腿间,一线银丝般的晶液被手指带起。
羽红袖羞愤之极,“你到底想如何?我虽算计了你,不过你现在也没死。”
“我现在的麻烦全是因你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破局之法。”孔璋淡淡的道。
“你放了我,我助你逃出蜀山。”羽红袖长吸一口气道。
孔璋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身上的衣服自动的解除了。
羽红袖大惊,孔璋叹道:“若只是逃出蜀山,我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险潜入到你这浮岛上来。”
羽红袖一颗心怦怦直跳,“那你想我如何?”
“既然你也不知道怎么帮我,不如我们成为真正的道侣,到了那时,你定然知道该如何帮我了。”孔璋笑道。
“你敢!”
“我为何不敢?”孔璋冷笑道。
羽红袖却也半点不惧,凤目生寒迎了上去道:“你想清楚了,现在你放了我,我助你逃出蜀山,而且保证会暗地约束住不来追究你,你至少能成为一个逍遥自在的散修。而且如果你肯答应,不过是稍作牺牲,就当我再欠你一份人情,将来如果我能登上宗主宝座,必有所报,到时再想办法释了你的嫌疑,令你重归道门也说不定。”
“但若是你现在敢凌辱我,xìng质便决不相同,杀了我,你更是从此会成为道门大敌,就算逃至四极之地,rì后也难逃一死,就算是投入圣盟都没人能庇护得住你。”羽红袖冷笑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逞一时之快,rì后落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孔璋沉吟着,羽红袖看着他,心中亦不由微微紧张,能否打动对方就在此一举了。
孔璋俯下身去,两人肌肤相接,羽红袖不由失声惊叫。
孔璋叹道:“你我果然是非常相似的人,老子只当自己已经是自私之人,不过要像你一样说得理直气壮,恐怕都还是要差点火候。你刚才的提议,我只有四个字‘rì后再说’”。
孔璋回以昔rì市井中的粗俗俚语,同时缓缓分开羽红交缠着的双腿,一根庞然大物探去。
羽红袖眼神转为惊恐,随即又转为狠厉,喘息着道:“你不要以为你这么做了,我就会屈服,你定然会为今rì的决定后悔,我只会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孔璋的动作停了下来,羽红袖心中闪过一丝希望,以为自己的话终于还是生出作用,令他有了忌惮之心,熄了报复之念。
孔璋伸出手去,向枕边的虚空一抓,手上却多了一副画像,正是适才羽红袖自*渎时观看的那副画像。
那画像一落入孔璋之手,羽红袖脸sè微变。
孔璋却是冷笑道:“从前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非要找我这样一个挡箭牌,不过看到这副画像时,我才终于明白了。”
他将画像缓缓展开,上面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男子。
羽皓然。
第一百六十六节 日后再说(下)
“你喜欢的竟然会是自己的父亲,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孔璋冷冷的道。
羽红袖脸sè再变,胸膛起伏,两人此时**着身体帖胸而卧,这份激动立时便让孔璋察觉。
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孔璋不想背着一身黑锅逃出蜀山,从此沦为丧家之犬,就只有一个破局之法,让羽红袖出来帮他。
不过要此女出手相帮,几乎不可能。
即使是刚才以凌辱和xìng命相胁,她都不肯退让。
这场博奕,非常微妙。
如果羽红袖落到要自己出来推翻自己的布局的地步,rì后不但再难钳制孔璋,而且不知道会有多忌惮他。
她所恃者就是孔璋不会与她同归于尽,若是杀了她,就算逃到四极之地,也难逃道门的追杀;若是辱她,也与杀她相差无几,因为她势必会将此事禀告宗门。
所以她只要一直强硬,迫得孔璋同意她的条件,由她答应助孔璋逃出蜀山,从此远遁。
如此,对她来说,仍是皆大欢喜之局。
如果不是适才看到了这画像中的人是谁,孔璋或许还真的只有答应这个条件。
毕竟现在逃出蜀山,虽然从此变成旁门,但他从蜀山学到的法诀却是仍在。
这结果,比jiān杀蜀山宗主之女可是轻多了。
后者,几乎可以肯定,蜀山乃至整个道门若是不杀了他,肯定不会罢休的。
但他现在手上却也有一手好牌,他终于知道羽红袖的畸恋了。
她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当发现这一点时,孔璋始有了翻盘的希望。
从小时候被大茶壶骗,孔璋便知道,只要人还有感情,那么就必然有弱点。
此事如果被孔璋揭露出去,羽红袖同样完蛋,再无颜面在修真界立足,什么女子同修会都将变成烟云。
那些原本十分敬仰她的女修们会如何看待此事?就算是羽皓然都会因此而受到难以预测的牵连。
“他不是我父亲,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他?”羽红袖道。
羽红袖挣扎起来,想摆脱孔璋的压制,不过她此时与天地元气的感应被隔绝,一身真元被孔璋制住,不过相当于一个练过武的女子。
但如果论起身体的强悍,孔璋此时怎么都是她几个级数以上,仍旧把她压制得死死的。
羽红袖不甘心的继续道:“我转七世而生,七世之前才是他的女儿,如今的身子虽然也姓羽,但是却并非七世之前,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孔璋一怔,这委实是笔糊涂帐。
羽红袖在七世之前是羽皓然之女,当时遇魔劫,不得不兵解,之后羽皓然将之托胎转世,每一世都亲渡入门,但是由于第一世时影响,她的神魂受了损伤,每次再转世时都于修道大有干碍。
只有这一世她才顺利渡过真人劫,甚至有望在数年后突破天人境。
她被视为羽皓然之女,是因为她第一世时的神魂一直未溃散,更被羽皓然以秘法护持,每次转世都不会胎中迷,丧失第一世的记忆。
但要说到身体,这身体早已不是第一世时那具躯壳了。
羽红袖此时所恃之理,便是由此。
如果不击破羽红袖这番话,那孔璋要想她就范便有些难度,就算强来,最后可能却是鱼死网破之局。
要想此女就范,便得击溃她的心理,令她屈服。
孔璋笑道:“我修真界追求的是以神魂不灭,如果肉身毁了,还可以转世,所以神魂才是每个人真正的自我。你能被视为羽皓然之女,便是出自于此,所以不论你转世多少次,只要没有胎中迷,你便依旧会被视为他的女儿。你喜欢他,便是逆伦,与魔道那些逆天行事之辈有何区别?”
“喜欢以血脉认定后代的,只有妖族,到得他们也开始修炼神识之后,便以血脉和神魂共同认定。”孔璋继续道:“只有人间的普通人喜欢以血脉认亲,那是因为他们没办法像修士一样辨识出神魂。但即使如此,那些普通的人在至亲死后,不也挖坟埋葬,期望其转世投胎么。”
孔璋此时和羽红袖所争论的已是人族、妖族的伦理。
以修真界之外的人间来说,世人都是寄希望于亲人死后能转世投胎,但是由于他们无法辨别神魂,所以就算真的有转世,也认不出来的。
所以人间的伦理,其实是以最初的肉身毁灭后,这一世的伦理关系便结束了。
妖族最初亦是如此,因为他们力量的传承最初是靠血脉传承,但到了后来却并非单纯这样了,因为妖族开始修炼锻炼神识的法诀,能分辨出神识所组成的神魂不同。
而人族在与妖族的战斗中,亦开始研究妖族的血脉传承,并发展出了攥取提炼异族血脉力量与自己结合的方法。
如此一来,如果纯以血脉辨别后代的话,那么那些为了追求力量,不惜将自己改造得半人半妖的魔道修士,岂不是成了妖族后代?
就算这些魔道修士肯认,妖族大能可未必会认这些将自己的后代捉去残酷折磨,最后提炼出血脉加诸己身的仇人。
因此,妖族亦不会单纯认定具有自己血脉的便是后代。
而对于人族的修真界来说,更不可能以肉身血脉来辨别伦理。
魔道修士们为追求力量,弄得自己人不人,妖不妖,血脉不纯的且不去说。
如果修士遇劫兵解,但侥幸逃出神魂,宗门便可能会助其夺舍或是转世。
夺舍便是寻找一具已经完全出世的躯体,将其原来的神魂抹杀了,代以遭劫的身体。
转世就像羽红袖这般,寻一才怀孕的女子,在其胎儿刚刚凝生,尚不足三个月,以遭劫的神魂附生。
转世所选,胎儿未足三月,在母体中肢体都不全,最关键的识海都未凝生,因此也就没有凝聚完神魂。
这时以遭劫的神魂代之,便算不得伤天害理。
夺舍则残酷许多,一般是魔道修士喜欢为之,比如当初桃花真人想过斩了孔璋的下半身来代替,虽算不得夺舍,但不代表桃花真人不想。
而是当初桃花真人尚有半截残躯在,夺舍孔璋,一来极为麻烦,二来当时孔璋不过一寻常人,除了肢体完整这一点之外,哪里比得上桃花真人原来躯体。
孔璋以上理驳斥羽红袖,“你能有今rì成就,倚仗宗主女儿的身份良多。现在却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羽皓然之女,岂不是好笑?”
羽红袖狠狠的看着孔璋,孔璋将她双手手腕以一手捏住,另一只手捏住她雪白的胸rǔ,轻轻揉*搓,右腿却悄然将她双腿分开。
“你想拿这个威胁我也是休想!”羽红袖仍然不甘心就此认输,“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事后我禀告宗门,你认为他们会相信谁?你胡言乱语,只会被视为诋毁我的清誉。”
孔璋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所以我现在才要做成铁案。等一会儿我破了你的身子,你再非元yīn之体,我的话便可信上许多了。”
羽红袖眼眸中终于露出惊慌之sè,孔璋若对人说她喜欢其父,除非像现在这样当场看到她以其父的画像自*渎,否则难以让人相信。
但孔璋却也狠到了极点,竟然现在非要破了她的元yīn之身。
元yīn之身一破,便代表羽红袖确有经过男女之事。
问题是之前即使是孔璋,与她也只是有道侣之约而未有真正的男女行为。
“我从星界得到过一物,名唤影印石,能将人的影像留于石中。刚才你拿着画像自*渎时的情景已经被我影印在石中了。”孔璋一步步的打击下来,“再破去你的元yīn之体,你向宗门禀告我jiān*辱你,我却拿出影印石,到时候这官司可有得打了。”
“你好狠毒!”羽红袖浑身一震。
“是你先算计我在先,大家彼此彼此。”孔璋再不客气,开始付诸行动。
他将羽红袖那晶莹的**扛起一只,放到自己肩头上。
儿臂粗的龙杵昂立而起,凶神恶煞般的向那温柔源中探去。
“不,不要!”羽红袖自知在劫难逃,不由惊慌失措的挣扎。
孔璋依旧一手缚住她双腕,另一只手却从胸rǔ处移至她腰间,牢牢的固住她下体,令她不能摆脱自己。
“我不是她,你不能对我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我又不是他女儿。”
圣阶以下都还离不得肉躯,只不过离圣阶越近,受肉躯束缚影响便趋弱。
因此炼气、真人,到现在迈入天人境后,孔璋一心沉迷大道,对于肉*yù其实越来越淡。
但到底还不能完全脱离肉身的影响,而羽红袖可以说是他生平遇到过的人中,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子。
因此饶是他肉*yù已淡,此时也不免被勾起一些yù念。
yù念一生,对于羽红袖不甘就戳的挣扎和胡言乱语,他亦懒得放在心上,只一心要开恳这从未有人开过荒的隐秘桃园。
孔璋的龙杵缓缓探入羽红袖的膣道,感受到那份紧束与温暖。
“放开我,不要,我不是她,我与她没有关系,是老天把我弄到这里来,再把我和她女儿凑在一起的。”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从头到脚,从灵魂到身体。”
“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啊……”
羽红袖最后的胡言乱语被孔璋猛地一挺腰所彻底打断,小嘴翕张,像是离开了水的金鱼,身子竭力的想向后缩。
孔璋自是不会放过她,开始了乘胜追击,将羽红袖摆弄成各种姿势,顿时房间中充满了yín糜的味道。
良久,孔璋缓缓起身,抹去龙杵上女体的秽*物。
他虽破去羽红袖的元yīn之体,但是自身却并不会留下半点证据。
修士修炼,本就是炼jīng化气,炼气还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的过程
修炼之初,凝化真元,虽有丹药可助长,但是又哪里有那么多的丹药可以支持。
平时修炼法诀,实际上都是将自身生命jīng元转化为真元,便不会凝化为让女子受孕的浊jīng。
只有到了真人境之后,金丹凝聚后,能聚纳天地元气,生命的jīng元不需要时时转换,才有余力可生出浊jīng。
但是到了这一步,修士已可控制自如。
像孔璋这样蓄意不留下证据,只是破去羽红袖元yīn之体。
为的不过是配合影印石上的影像,虽不能直接证明羽红袖与羽皓然有逆伦之行,但是只需要让人怀疑便够了。
只需要怀疑,不但羽红袖再无颜成为女真同修会的会长,便是羽皓然恐怕也难以再成为道门领袖。
羽红袖所恃,是孔璋不敢杀她。
而孔璋所恃,却是羽红袖不敢让这逆伦之爱公布于天下。
事情做到这一步,大家才真正可以谈判了。
羽红袖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孔璋伸手在她胸前抹了抹那一片汗渍,悠然道:“现在大家扯平了,可以好好谈谈了。”
PS:这一小节里呢,有一点点隐藏的东西,不过呢,那一点隐藏的东西就当是彩蛋了,毕竟不是大公敌,所以不会写下去,你们懂的,就只是顺便吐一吐某些东西的槽。
第一百六十七节 逆转
“还是找不到孔璋。”
“没有,蜀山附近已经搜遍了。”
“那厮定然是知道勾结魔道之行败露后,已然逃出蜀山了吧?”
女真同修会的数百名修士分成十余组,在蜀山云海的外围搜索了个遍,仍是找不到半点孔璋的下落。
修士们回来向叶缤复命,都是一无所获。
“叶缤,可以向宗主和诸位长老复命了,这般搜索都没见孔璋,此子定然已经逃走。“雷明终于按捺不住。
“这位道友,我觉得再找找比较好。”一个彩衣女修鼓起勇气道。
“还有什么好找的,如此大张旗鼓的搜索,都不见他踪影。”雷明冷笑道。
“可是,这是他唯一给自己辩护的机会。”彩衣女修道。
雷明狠狠的看了一眼这女修道:“孔璋勾结魔道,你竟然帮他说话。”
“孔璋是否魔道,还没有定论。再说我们姐妹隶属女真同修会,不是蜀山弟子,你休得对我们大呼行。别忘了在会中,只有女真才有处置事务之权,你们男修不过是外门护法。”彩衣女修旁边的一个黑衣女修亦道。
羽红袖所创的女真同修会,规矩相当特别,会中事务一应由女修决定,虽然允许男修加入,但是男修只是护法之责。
男修拥有zì yóu,可以不听从会中的命令,但是同样的,男修对于会中事务便没有权力说三道四。
大体上,男修在女真同修会中属于一种客卿的地位。
雷明虽是蜀山弟子,但是在女真同修会中却一样只是外门护法。
“这里可是蜀山。”雷明又气又急,厉声喝道。
与他作对的两个女修正是李沅和余碧华,见雷明狂怒,赵瑜连忙一拉两个姐妹的衣袖,阻止她们继续与雷明争吵。
“两位妹妹,此事颇为古怪,况且那人若真是孔璋,别忘了孔璋是会长未来道侣,但是会长直到现在还没有露面。”赵瑜面sè凝重的道。
“可是……”余碧华被孔璋救过,被其所救时甚至生出了几分好感,只不过在惊闻那人便是会长未来道侣后才怅然有失。
不过她却是不太相信孔璋勾结魔道,毕竟当时的场面有几分古怪,一直是那摩伽女在说话,雷明动手又快,让一切都来不及弄得更加清楚。
“姐姐,我觉得其中有些古怪。若他真是勾结魔道,当初为何要救我们呢?”余碧华道。
“是啊,我也觉得他不像是勾结魔道,说不定是弄错了,总得给他个机会说清楚,若真是勾结魔道想害人,再将其诛灭不迟。”李沅亦道。
赵瑜微微摇头道:“此间事,虽是关系到我女真同修会,但到底是蜀山之事,在一切没有水泄石出这前,两位妹妹还是与我一起静观其变,不要与那雷明争论。若还当我是姐姐,便听我一言。”
话都说到这份上,余碧华和李沅互望一眼,只好答应。
女真同修会这些修士中,明显帮孔璋说话的也没过余碧华和李沅这两三人,其他人都认定孔璋已经潜逃。
雷明见自己喝止住了余碧华等两人,不由得意的向叶缤道:“叶师妹,宗主命你主持在云海附近搜索孔璋,已经算是给他机会了,现在搜索不到,还是速速回去复命,禀告宗主,就说他已潜逃,然后发檄天下,追索这恶贼吧。”
叶缤沉吟不语,她初来蜀山,才拜在羽皓然门下不久。
羽红袖赴北海见她家老祖宗,得其指点,她又拜入蜀山门下,本来就是两派间的一种交换利益的行为。
而对于这女真同修会,来之前那位老祖宗亦有暗示,如果有可能,当尽量掌握住这女真同修会。
这女真同修会道门内部已有默契,可以作为道门的外围存在并发展。
这些年道门独霸天下,掌握了各处资源,但是物极必反,也慢慢引起各处散修的不满,之前发生过西海修士冲击昆仑之战,前不久为了争夺万象宫,南海散修亦被道门和圣盟联手击溃。
虽说玄灵万圣宫和四十七岛的散修恶名在外,是咎由自取。
但是道门如此的霸道,总是会令散修不满的。
有鉴于此,又正好处于道门要应对圣盟的挑战之时。
要道门直接撇下脸皮,多少有些难为情,正好借这女真同修会收拢人心,分化散修,免得异rì散修们联合起来与道门为难。
老实说就算旁门散修合起来,道门也不惧。
天下散修虽多,却只是胜在数量,若是同阶相斗,又怎么可能是名门正宗的道门弟子的对手。
但如今形势不一样,正值魔道邪宗组成圣盟挑战,大楚王朝在后面推波助澜,散修们在力量上虽然不足,但是却可以助长声势。
毕竟道门打压魔道邪宗之时,还是需要理由的,若是弄得所有人都反对自己,这个理字就占不住了。
而且女真同修会中的女修和男修,以散修之名加入,但是实则有些人背后是各地的一些小世家和小宗门,像余碧华等三女便是来自东海的三个岛,各自代表了三个小宗门。
散修,散修,当真是如散沙,如果可以选择,又有哪个愿意主动与道门或圣盟这种庞然大物对抗。
如果能借着女真同修会与蜀山派攀上交情,与道门搭上人脉,何乐而不为?
像余碧华三人的宗门所在岛,附近有几种东胜神洲都没有的奇物,奇货可居,但对于弟子修炼时的基础物品却是大大缺乏,因此严重制约了宗门的发展。
这些奇物,在弟子到达一定境界后,助他们增长真元,甚至破境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但反而是在基醋段修炼时,需要的大量灵石、丹药而不可得。
所以三人来中土历练时,三人的师傅便嘱咐过不可妄起争端,尽量交结人脉。
道门、圣盟之外,女真同修会现在吸纳的只是一小股,这一小股背后代表是一些小宗门、小世家。
如果女真同修会能作为桥梁使得这些小宗门小世家与道门产生良好的联系,自然而然地位便会水涨船高,rì后成为道门与其他势力的使者。
散修弱在一个散字,如果有人能整合起来,合众家之所长,散修加那些小宗门、小世家,未必不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
在道门圣盟之外,亦有一些力量是不容忽视的,比如北海龙族,实力之强,就算是道门或圣盟也不愿意轻易开战。
又如八荒藏真楼、十方珍宝坊,虽然明面的力量不强,但是专事各种倒卖,就算是道门有时也得用到他们。
叶家的那位老祖宗非常欣赏羽红袖不假,叶家与蜀山也同为道门的强力宗门,但是不代表叶家会愿意女真同修会完全落入蜀山的掌握之中。
何况羽红袖一开始创建此会时,蜀山并没有给予有力的支持,仅是得到了庄璇玑的肯首。
说到底蜀山乃至道门的大权都是掌握在男修手中,虽然也有女修执掌宗门,比如光明圣巫宗,但是毕竟是少数。
叶缤知道此时自己的一举一动关系着自己在女真同修会中的形象,如果处置得当,那么便能在最短时间内建立起威望,对于rì后大有好处。
虽然她心中仍然微有疑惑,但是事到如今,也只有顺应众人了。
“我们如此大肆搜索,都找不到孔璋,如果他真的清白,此时也应该出来与我们相见了。”叶缤环视众人,朗声道:“我现在便去回禀宗主,请他定夺。”
雷明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一来,孔璋便被定下罪名,自己什么仇都报了。
余碧华嘴唇微张,不过却被赵瑜狠狠拉住,只得作罢。
叶缤略一思索又道:“我们这么许多人,都去是不成的,不如诸位中推出几位代表与我一起前去觐见宗主。”
当下她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便有赵瑜和李沅,再算上雷明,总共十余人。
叶缤率领着这十余名修士,驾起遁光便向蜀山主峰飞来。
众人列队而入,雷明忽然抢出队列,径直走到最前面向殿中诸人施了一礼道:“启禀宗主与诸位长老,我等已经搜遍蜀山云海附近,都不曾发现孔璋踪迹,此子定然是见jiān计败露,已经逃出山去。还请宗主下令发檄追索,否则我蜀山派的威仪何在”
“雷师兄,原来你们到处找我,真是辛苦了。”一个声音悠然自若的道。
雷明这番抢先出列是冒了险的,本来此事蜀山派是交给叶缤在主持,他先前看叶缤有些犹豫,怕节外生枝,所以不惜得罪叶缤。
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他抬头一看,离他数丈之外有两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人不正是孔璋。
雷明顿时张口结舌,却听得孔璋笑道:“雷师兄率人在云海附近大索弟子,却不知弟子早就返回云海之内,向红袖覆命去了。”
“你,你覆什么命?大家都看到你勾结极乐魔宗的妖人,私会玉君子。”雷明迟疑不定的道。
“雷师兄,那玉君子其实是极乐魔宗的摩伽妖女,我率女真同修会的女真们捣毁了君子楼,诛杀了四君子,妖女一心想报复,因此借同修会吸纳新人之际潜入进来,妄想破坏。不过她一潜入进来,就已经被我识破,所以命孔璋监视,假作诱惑,引其现出原形。”
说话的女子声音虽轻柔,一句句却像是巨锤般打在雷明心上。
“结果妖女果然上当,倒是教雷师兄误会了。”
雷明手足无措,无助的回望,身后叶缤面沉如水,却有几道鄙夷的目光如利箭般shè来,任他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为何一rì之间,便会形势逆转。
第一百六十八节 谈判
“现在你该满意了?”羽红袖语气冰冷的道。
孔璋笑笑,这一局却是他胜了。
不但一举破局,而且反过来挟制羽红袖。
他缓步走过去,将手伸向羽红袖的腰间,但是差点抱住的却是一柄飞剑。
孔璋的笑容僵住,羽红袖却凛然道:“不要太得寸进尺了,那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否则必是我拼着身死道消,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两人目光如最锋利的刀剑般交击,互相都毫不退让。
良久,孔璋缓缓收回手臂,若无其事的道:“我那可算是在帮你,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是你的未来道侣,总比让人知道你喜欢的竟然是……”
“住嘴”羽红袖听到他近乎无耻的话,不由怒叱道。
虽是在恼怒之中,却反而在清丽之中多出一种难得的明艳。
孔璋乖乖的住嘴了,当时他强迫了羽红袖,是为了反过来布局。
赌的是对方到底不敢鱼死网破,虽然强迫一个女xìng通常是一件可耻的事,但是公平二字并不在孔璋的字典中,何况眼前这个女xìng绝对不是什么弱者。
相反,是难得一见的强者。
这种强弱并不是以修为而论,而是心态。
她在算计对手失败,被对手反扑逆袭,强迫下,还能冷静下来,并且忍辱负重与孔璋达成约定。
这反倒让孔璋在达成目的之余,不由生出一丝寒意。
除了在被强迫时,被孔璋揭破逆伦之爱时的失态,这个女子的神智坚韧得可怕。
只凭这一点,她在神念上的修持rì后便可以走得更远。
神念修持的高手,无一不是心智超卓,意志坚韧之辈。
她当真做到了“就算被你强迫,也不过是当被狗咬了一口”这句话。
这世上,孔璋最喜欢,最尊敬的女xìng是自己的姐姐,但是持平而论,孔幽最多也就得到一个不屈的评价。
而眼前这个女子不知道脑袋是怎么想的,所行之事却是要在男权更重于俗世中的修真界中独树一帜,行千年未有之事。
修真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女子神魂产生时,便与男xìng稍有不同,天xìng上便无法像男子一般。
偶尔如果有做到了像男人一般的,某种程度上或许她们依然美丽,依然妖娆,但实际上也不过是遵循的男修们定下的规矩。
人族起源于智经光耀,大发展却是来自于诸圣争鸣,但是诸圣中却从无一个女子。
孔璋并不看好女真同修会,但是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如果这世上真有能实现眼前这个女子的理想,或许就是她自己。
当然,这一切得再加上一个前提,就是没有遇上孔璋。
或许随着孔璋的反击,羽红袖的命运也同样已经被改变了。
他对她的打击、强迫都是想迫使她的心灵上出现裂缝,才能趁机威迫破局,安然渡过前面的难关。
她并不同于之前的女子,既不会因为双方产生不该有的关系而像靳青思一样依恋她,也不会像师雨浓一样屈服。
他们是对手,但在对方没有完全屈服前,任何过激的行为,或许会让已经到手的利益变成一场空,最后两败俱伤。
孔璋并没有想刻意征服此女,因为就他的认知中,羽红袖在某种程度上和他很相似,都是冰冷无情之辈。
妄想征服此女,与玩火近似,自以为控制住她,或许最后会落得个与火同焚的下场。
第一百六十九节 人间(上)
孔璋缓缓睁开眼眸,这已是三个月后。{无弹窗小说网 ..}高速更新
如今他的浮岛上也初具规模,布置了一些简易的禁制。
这三个月间,他基本上仍是在岛上闭门不出。
没有人知道在三个月前,他和羽红袖惊心动魄的较量了一次,当然,这最后是他胜出。
当然表面上羽红袖的声望不减反增,因为孔璋配合,成了羽红袖一早就看破摩伽女的jiān计,所以孔璋受命引其现形。
女真同修会的女修们更加崇敬这位会长,会长在她们心中的形像,睿智而美丽,就连对孔璋这个未来道侣的身份,也慢慢改变了看法。
最初不论男女,都认为以羽红袖的高贵、美丽、大方、聪慧,孔璋无论如何都是配不上的。
但是经摩伽女一役,当rì在场的修士都知道孔璋不可小觑,于是就变成了羽红袖的眼光和平易近人,否则如何会选择孔璋。
只有当事者的两人才知道两人间的奇怪关系,实则水火不容,又不得不容。
修炼到如今,孔璋暂时又进入了一个瓶颈。
领悟空间法则之后的持续修行,应该是神游八极,探索无穷的界面。
这一点上修炼有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的孔璋在同阶的修士中有天生的优势,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本就是那位创下剑诀的祖师集合了诸多空间法则的法门后创下,而且在蕴藏剑诀的那处灵境中,那位祖师更是留下了各种法则之力。
在里面修炼剑诀的过程中,这些残留的法则之力本身就相当于一种锻炼,提前让孔璋能接触到不同界天的法则。
只有魔质的进化停滞不前了,天人境修士修练到第二阶时,通常便能确定哪种质xìng最适合自己,继而会尝试将天地元气都转化成该种质xìng,当其浓度突破至主界法则允许的上限时,便是考验天人境修士对法则之力的掌控了。
如果能依自己掌握的法则暂时突破主界法则的束缚,在一定范围内短时间的违反主界法则凝聚起领域,便代表掌握法则又大大前进了一步。
再继续修炼,便是探索无穷界面,找到一处具备该质xìng最浓密的界天,然后便是不断沟通此界,此来此界能量贯体,淬炼己身。
当整个身体化为虚实之间,或是神魂干脆脱离了肉躯的束缚,但是又可以时时刻刻与那处界天连通,便成为了天人境之上的圣阶。
主界与其他界天的关系,按墨圣的理解,是能量在不同法则下的转换。
任何两个具有不同法则下界天的接触,都会产生对能量的控制转换,这是法则之力的天生冲突。
从这一点来说,主界的法则还有更高深之处,因为主界法则之下,能将更高层次的能量质xìng强制的转换成更低层次的质xìng。
这一点非常古怪,但是也很好理解,那就是更高层次的能量质xìng不代表更适合生灵的产生。
就孔璋这三个月神游八极所见过的界天,更高层次能量质xìng界天中所蕴生的生灵虽然非常强大,但身上也牢牢的打上了该处界天的烙印。
这就意味着某一些界天之中只能蕴生固定质xìng的生灵,这一点正好与主界相反。
主界天生万物,各种质xìng的生灵、奇物都可能在主界中蕴生,这正是主界奇妙之处。
存在着孔璋尚不能理解的原因,其他的界天似乎都在不断的向主界靠拢,然后便会偶尔有界天突破主界的法则,出现短暂的两界交融,异界庞大但是单一的元气便会与主界交换。
主界将这些转换为适合各种生灵蕴生的元气,而异界在这过程中带走的是什么,孔璋尚不得而知。
或许这两界的交汇,异界所得到的正好是补充其法则之力所缺乏的,依靠这个,异界才能保持稳定并延续下去。
这其中到底有何奥妙,孔璋现在还探索不出来。
修炼到这地步,麻烦的便是他找不到一处合适的界天来淬炼己身的魔质了。
以前以融合解析世间材质来淬炼魔质,走的仍是一个“大混元”的路子,这也本来就极符合魔质那诞生于混乱和无序的本质。
但天人境到圣阶的修炼,孔璋已经大至明白,不断的淬炼jīng纯,通过法则之力,将本体和神魂提升到更高的层次不假,但是所这修炼的过程实则却是一种“大液元”的过程,唯jīng唯纯。
可以说在修士们的修炼过程中,虽然发现了大混元和大液元的不同路数,但是到了越来越高的层次,逐渐就抛弃了大混元,而趋向于大液元。
第一百六十九节 人间(下)
女郎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打了一下他道:“儒道虽已末落,但只凭你刚才那四句话,便可遥想出当初儒道之中亦是有大能者。):看小说听我师傅说,儒道修炼与别支不同,如果能一朝悟道,凝聚浩然之气,便仍有得道之望,与心xìng有极大关系。”
“什么样的心xìng?”男子微微一扬眉毛,他的双眉乌黑浓密。
“我也不知道。”女郎摇头,“如果我知道,我说不定就能继承儒道衣钵了,我只听师傅说,现在儒道末落,便是因为再也找不出几个人有孔圣般胸怀之人,便是连像你刚才念那四句般的心xìng,也少有人能有,现在那些人,不过是嗅说不会做的酸丁。啊,对不住了,我可不是说你爹。”
男子一笑,摆手道:“无妨,反正他现在也听不到,而且我爹也不算你口中的废物吧?”
女郎掩口而笑,妙目眸光一时看得男子呆了,“真要说起来,你爹虽然很是迂腐,但是却也算得有些心xìng的人,如果能通权变达一些,说不定刚才你念那四句话倒是有点合他了。”
男子听得笑起来:“可惜我爹生平最恨道门,是断断不会像你一般去修炼道术的。而且我倒是听说过一件奇事,有一次他喝醉了,曾和我说,他生平最得意的不是什么得了杨大人的赏识,而是娶到了一个为了他连长生都不要的娘子。”
男子说起满是骄傲,因为这话提到的两人正是他父母,而女郎却听出其中有一些蹊跷,“长生?难道有人曾经前来渡化你娘,想引入门下修道?”
女郎的确有些奇怪,因为对眼前男子的母亲,她偷偷远远见过一次,是位非常温婉的妇人,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没什么修道的资质,甚至还不如男的父亲。
“我也不知道,后来我也问过,但是他们都不肯再说,只说我听错了。”男子拉起女郎的双手道:“芷仙,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女郎不由一震,仰头望向男子道:“告别,你,你要去哪儿?”
“父亲已得灵州知州之位,不rì即将前去赴位,我们一家自然得随行。”男子轻声道。
“灵州?”女郎微微一震,眼眸不由自主向西北望去,灵州在大楚版图之西,已是靠近西域了。
爱郎之父原本一介书生,偶得贵人赏识,得了个最低等的主簿之位,为人方正得有些迂腐。
经过这么多年的辛苦,从主簿到县丞,再到一县之令。
现在再加上当初提拔他的那位老大人的推荐,他终于成为一州知州,只不过所要去的地方委实有些偏远。
但男子却知道自己父亲却是极为高兴的,认为终于可以一展所学,为民谋事了。
云京虽好,但是区区一个县令根本不算什么,所受制肘太多。
“瑞郎,那我们……”
“芷仙,你放心,我去后最多两三年,待朝廷科举,我便会赴京参加,只要考出一个功名,便能重回云京。到时,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了。”
“瑞郎,不如你不要去参加什么科举了,和我一起回去,我去求恩师将你收入门下,一起修炼。等你修炼有成,便可以和我长久在一起,寿元也远远超逾常人。”女郎将头缓缓靠在男子肩上。
论起两人的实力,就算是几十上百个这男子都不可能是她对手,但是女子天xìng使然。
男子面露难sè,他自小便受父亲熏陶,虽然不可能像父亲一样讨厌那些修士,但是生平理想却正是适才念的那四句话的路子。
只是眼前的女郎又偏偏是他所钟爱的女子,而且还是一位女修士,正是父亲生平最厌恶的类型。
男子踌躇着,差点想对她说出“不如你也随我一起”的话来,但是转念又想若是被其父发现后的后果。
男子的打算是待自己考出功名后,先告诉母亲,再由母亲劝解父亲,接受眼前的女郎。
但在眼下来说,他却还不具备自立之力。
至于女子所说的修炼,男子也有微微的动心,听说修士修炼至极处,能长生不老,御剑飞行。
不过他到底自幼受其父影响,从小到大,父亲眼中那些修士都是些jiān恶之徒,虽然具有常人所没有的威能,但是却只为私利,不顾公义。
想想自己饱读诗书二十年,突然间要抛下从小到大的理想,却变成一个父亲深恶痛绝之辈,男子自问还没有这个勇气。
何况就是从眼前爱人以前的谈话中也能知悉一二,修炼并不代表会一帆风顺,便注定长生。
首先修炼是需要极多的资源的,就像普通人避不开油盐酱醋茶一般。
修士的世界也是充满争斗的,因为资源总是有限的,而人心的贪婪却是无限的。
最后,就算是资源充足,争斗中也占了上风,也不代表就一定能得道,中途夭折之辈如过江之鳅。
得道之后,修士亦会有劫数。
对于这一点,男子倒是有些欣慰,这证明那些具有神通的修士也不是可以为所yù为的。
男子歉然道:“芷仙,我自幼读书,科举总得去试上一试方才甘心。若真是考不中,我再随你去修道好不好?”
女郎先听他拒绝,眼sè不由一黯,后面听他补救那一句,又稍稍振奋,低声笑道:“真随我去修道,不怕你父亲雷霆大怒吗?”
男子一笑,避重就轻的道:“他到底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两人又拥抱了一阵,低声呢语了一番,男子这才轻轻松开女郎,解开白马缰绳,跨上马背。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女郎,扬鞭而去,身后荡起一片尘土。
女郎轻轻握紧拳头,下齿轻咬,忽然下了一个决定。
“唉,瑞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外面天sè已晚,但见爱子却还没有回来,孔幽不免有些焦急。
幸好这几天夫君心情大好,因为不rì就要离京赴任了,否则以他古板的xìng子,若是听到王瑞出外未归,少不得又要发顿脾气。
那一年在京中重遇杨任武,正值杨任武势衰之时,孔幽一家虽然根本不算什么,但在人落魄时总是容易让人记得的。
之后杨任武重新被启用,便顺手提携了一把王启年。
王启年得以有机会步入仕途,后来更在科举中考得功名,便成了云京辖下一县主簿。
王瑞出世,王启年更是瑞运降临一般,明明为人迂腐,按说要在这仕途中不触雷已经是侥幸,偏偏他还能有所上升,直至成为一县之令,到这次更是以成为灵州知州,主政一方。
随着境遇的变化,孔幽一家的生活自然也所改善。
王启年虽然为人古板,但生平只有孔幽一妻,亦不纳妾,两人膝下也只有王瑞一子。
rì子过得这般,看着夫君开心,儿子也渐渐长大chéng rén,变成一个英俊少年,孔幽已感心满意足,心中唯一还有牵挂的就是那不知所踪的弟弟了。
自从十余年前孔璋最后一次来见过她之后,便渺无消息,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孔幽只能把这种担心放在心里,便是在王启年面前也不便提起,因为她知道自家夫君生平最为厌恶便是道门的那些修士,称之为蛀虫和蚂蝗,痛斥其把持天下,欺压良善,侮辱斯文,纳天下共有为一己之私。
所以连带着对自己那位小舅子,王启年也很是不满,两人的几次见面中若不是顾及孔幽,恐怕早就势如水火。
因此王启年从不在家中及外面提及自己还有一个这样的妻族,否则让人知道了,却是不知道被人如何看待。
孔幽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忽然感觉似乎房间内有点不同,仿佛比起刚才来多了一些什么。
她身子一颤,缓缓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个青衣男子静静的站在房间一处角落,含笑的看着她。
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孔幽悄悄咬了一下舌头,自己一直以来担心的人竟然便如此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眼前。
“天可见怜,你,你还记得姐姐。”孔幽禁不住眼眸一热。
孔璋缓步走过来,微微一笑:“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孔幽眼中带着泪花,却又绽出笑容。
两人十余年不见,孔璋由于修道有成,仍是保持当初时的样子,然而孔幽却已经不知不觉间由当初的柔美女子变成中年美妇。
姐弟俩这番重新相见,孔幽唠唠叨叨,恨不得知晓孔璋这十余年都去了哪儿。
孔璋当然不会把自己真实的经历全部告诉孔幽,只说得了宗门任务,一去经年,之后又在南海修炼,最近才返回宗门,前来看望。
“可是你一去就是十几年啊。”孔幽幽怨的道。
孔璋微微点头,安慰着孔幽。
两人虽是一母所生,但到了现在,境遇不同,处于完全不同的轨迹上。
虽然没有像魔道邪宗一样斩俗缘,但修炼到孔璋如今的地步,除非血脉对于传承力量有直接影响,否则并不一定会放在心上。
血脉也好,宗门传承也罢,其实都只是修士间的一种纽带关系。
即使是修真世家,血脉也并非唯一的凭识。
得道后的修士,并不是个个都会带契亲族,尤其是出身宗门的,百年之后,相隔时间越长,血脉所形成的关系便越发淡薄。
尤其是对孔璋这种人,孔幽虽是他真正在意之人,但这早已不是因为什么血脉相连,一母所出。
魔质进化到现在地步,若说血脉,孔璋早就不知道该算人还是算魔了。
但是过去不可动摇,不可改变,任孔璋如何变化,对于与其姐一起的经历却是始终记得。
第一百七十节 故人(上)
与孔璋能再见面,孔幽自然是非常开心。)访问下载txt小说
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后,孔幽忽地想起一事,“数rì后,我们便要离开灵州,相公将赴灵州上任。”
孔璋一怔,想了一下,忽然间伸手入怀,掏出两物来,却是一根怪异的手链和一块晶莹的玉符。
“姐姐,这两样东西你收下吧。”
见孔幽眼露疑惑之sè,孔璋解释道:“这一根手链是我在南海修行时炼制的小物品,至于这道玉符,只要你一直带在身边,想念我时只要弄破这玉符,我便会知晓,到时方便前来寻你。”
孔幽眼中微露惑sè,不过随即笑道:“好吧,既然是你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
这两件物品是道术所炼,孔幽也猜得到两分,不过到底是弟弟一番心意,从前赐她丹药,却因王启年之故而舍弃,已是有些愧对,这次却是不便再拒绝了,反正悄悄带在身边,夫君也不会知道。
何况那件玉符如果真有孔璋所说的功效,对孔幽来说是真的有用,不论王启年是如何讨厌道门修士,但是眼前之人却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如果有一件东西能让她以后立即见到孔璋,便是王启年不高兴,她也会收下。
孔璋见她收下自己的东西,面上亦出现笑容,轻声道:“如此我便先行离开了,rì后我自会前去灵州寻你。”
说完,孔璋身形一展,已经消失在王家宅子中。
孔幽收好玉符,将手链抓在手上,怔怔的看着孔璋消失的位置,那里一无痕迹,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似的。
就在此时,外边传来喧闹之声,孔幽才惊醒过来。
房门被人推开,却见一个英俊男子闯了进来,见到孔幽道:“咦,娘,你将自己一个人关在这里面作什么?”
“没,没什么。”孔幽被吓了一跳,见到是自己儿子王瑞,这才开心起来。
“爹还没回来吧?”这男子正是那才在树下与爱人分手之人。
“你若是怕被他责骂,便该早点回来,又去哪里贪玩了?”孔幽见爱子额上还有汗球,不由掏出手巾上前替他攒汗。
“儿一时骑马出了城而已,正是怕被责骂,这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咦,娘啊,你手上这根链子是什么?”
孔幽抓在手上的手链被王瑞眼尖发现,却见这根手链是条骨链,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兽骨打造成的,上面似乎还有极为细微的纹路,显得古朴而jīng致。
孔幽心中一动,忽然抓起儿子的手,将那根手链套在他腕上。
“这是娘逛街之时看到的,一时觉得有趣,便买了回来。”
孔璋闪现在离王宅里许之外的一条巷道中,他自是不知道孔幽将他送给她的骨链又送给了儿子。
那一条骨链是孔璋南海修炼时,杀了几条海中凶兽,用其兽骨刻印上符录炼成,虽没有用到天符文,却是用上了地符文。
天符文能画地生境,自成一个小世界,只有领悟了空间法则的人才能绘出,地符文结丹之后,领悟了吸纳外界元气之理后便可绘出。
所以此兽骨手链虽然不是什么强大的法器,但是就算是真人境顶阶的修士出手,这骨链蕴含之力也能抵挡一下。
另外那块玉符却是定位所用,没有半点威力,但是一旦弄破,孔璋便立时能感应到玉符所在的位置。
只要是孔幽弄破,那么孔璋便能立时感应到,其作用就如同当初公输家为万象宫在那虚天交接,诸界混乱之处预先布置下的东西,最后凭着那同样能定位的东西,才能从异界中迅速返回。
孔幽一家并非修士,就算孔璋肯给出什么法器,他们也没办法使用,何况王启年不喜。
这骨链和玉符都没有什么攻击力,只是略具护身之效。
孔幽一家此去灵州,路途遥远,虽然会有一队人马护卫,但是孔璋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
王家因为王启年讨厌修士之故,所以外间从不知道其妻族中还有孔璋这样一个修士。
而孔璋却是自己身边的环境险恶,也从不向人提及自己的姐姐。
何况当rì在树冠上跌坐,他已明白孔幽所要的本就与自己不同。
离开王宅之后,孔璋想了想,举步向前迈去。
这一步之后,下一刻他出现在一处宅院之中。
在这里他重新找到当初助他进入大楚藏书之处的人,那是祈皇子当rì在云京中留下的亲信。
见到孔璋神出鬼没的出现,祈皇子的亲信也不由吃了一惊,随即大喜道:“见过孔真君,您终于现身了,前几年小人有奉殿下之命前往蜀山探望,却被告知您留在南海修行。”
孔璋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刚从南海返回不久,想起殿下,动了yù念,便过来看看,如今他身在何处?”
“殿下如今就在云厩内,如果听说真君驾临,必然高兴,请真君稍候,小人想办法联系上殿下。”
说完,这亲信摸出一块当初孔璋在星界时见过的那个传讯符石开始联系祈皇子。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便见到了祈皇子。
“久不见殿下了。”孔璋笑道。
亲信知趣的退下,房中只留下祈皇子与孔璋二人。
两人相视一笑,祈皇子道:“听闻你留在南海修行,如今返回,想必又有所突破吧。”
孔璋微微颌首,“不瞒殿下,的确有所jīng进,侥幸修成本宗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晋身天人境。不知道殿下如今如何?若有需要我效劳之事,或可略尽绵力。”
他此来见祈皇子,本来就是想还了当初的人情。
虽然这人情也不是非还不可,但是祈皇子怎么说也算是有些香火情,只要不是太麻烦的事,孔璋还是愿意出手的。
“这说来就话长了。”祈皇子微微苦笑道。
然后便祈皇子将自己如今的境况简单的说了一番,孔璋这才有所了解。
当初祈皇子与皇弟在星界之争中,最后还是以祈皇子胜出为结局。
虽然曦皇子身边论起战力更强一点,但是祈皇子的怀柔,并且利用贸易的方式以更加yīn险隐蔽的手段争取到了人心。
星界部族,祈皇子所辖的土著迅速被他分化瓦解,慢慢接受祈皇子的统治,其部族中的男丁也愿意加入祈皇子之军,成为手下士卒。
星界就像一个试炼地一样,是武帝借机考验两个皇子能力的。
准许两人开始的初始实力是相差不会远的,曦皇子虽然略胜一筹,那是背后支持他的铁血将军府额外派出的。
但就算是杨战也不敢太过明显和过份,因为太过份了,武帝便不会容许。
但是两人如果能利用辖区内的原始资源来转换成自己的力量,却是不在限制之内的,因为这本来就是武帝所要考验的能力之一。
在这点上,祈皇子得孔璋启示,却是胜过皇弟不止一筹了。
曦皇子以高压铁血的手段强行统治,并且横征暴敛,在最初,的确是胜过祈皇子一筹,开采出来送往云京的灵石也多过祈皇子。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便慢慢颠倒过来。
祈皇子以贸易的手段诱引那些土著部族心甘情愿的去帮他挖矿,然后再以主界运过来相对廉价的东西就轻易的把灵石以及其他所需之物换走。
如此循环,与那些部族各得所需,甚至重新构建起稳固的利益关系。
随着开采的矿脉越来越多,运输矿脉也越来越远,护卫的军队不足,那些受其诱引的部族自愿加入军中担任护卫。
如此,第一年时,祈皇子远远落后于其弟,第二便已接近,第三年便持平,第四年便反超,到了第五年,却是曦皇子的数倍。
而且获利之丰,得来之易,足以让曦皇子妒忌得发狂。
最糟糕的是在曦皇子辖内的部族开始大规模向祈皇子辖内迁移,这才是最要命的。
如果得到这些部族的效忠,那曦皇子也就不用再争什么了,因为得到更多的劳力,祈皇子每天能开采出的灵石都将会再幅度上升。
曦皇子也想尝试学习祈皇子的手段,但是很快发现,自己行不通。
因为祈皇子已经占了先手,而曦皇子一开始是用的暴力手段,这就好比两个人做同样的生意,曦皇子这个商人既无信誉,又出了名的野蛮,又有哪个部族敢信他,打不过他,自然就索xìng学人迁向祈皇子辖内。
最后曦皇子唯有走险,索xìng以追讨辖区内部族为名,直接攻入祈皇子辖内。
这原本是武帝所禁止的,但也是曦皇子唯一有可能反败为胜的机会。
否则五年时间一完,他便输定了。
甚至时间越长,他输得便越惨。
而如果他一战功成,将祈皇子所辖弄得七零八落,虽然违规,但是起码证明一点,祈皇子在某一方面虽有能力,但在保卫自己成果时却是不给力的。
那样的话,两皇子之争,他便未必就输定了。
不过他仍是低估了祈皇子,祈皇子手下缺乏的是较为高阶的修士,但是星界贸易所得利润,除了向云京定期定额输送外,所余作是丰厚得惊人。
祈皇子将之换成了大量的装备,随着土著部族的归附,这些装备与土著丰富的人力配合起来,发挥出令人意料之外的战力。
虽然星界的土著不论资质还是实力都比不上两个皇子带来的jīng兵,但是曦皇子的入侵仍是受到了祈皇子的强力阻击。
从一开始的占据上风慢慢变成相持,然后随着祈皇子激起了土著人,特别是迁移过来的部族的仇恨后,大量的部族男子自愿加入祈皇子的军队,得到以前梦想不到的装备。
这时候战争的胜负便注定了,即使是曦皇子手下的高阶修士要多一些,甚至还有左禅辅佐,但当那些被武装了的部族土著像浪cháo一样不断涌来时,终于也抵挡不住了,只能返回原来的辖区。
而祈皇子却乘胜追击,将曦皇子原来所辖至少三分之二的领土纳入自己的掌控中。
最后,随着武帝特使的驾临,宣布以祈皇子胜出为结局,并且命令曦皇子迅速返回云京,将星界划给祈皇子统治。
第一百七十节 故人(中)
两个皇子间的竞争,武帝是不太可能允许这样直接xìng的对抗。(.)
曦皇子赌了一把,但很明显是输了。
不但是在战场上输了,而且在皇子间的竞争中,甚至在皇子可能继承皇位的顺位中也暂时的输了。
在皇子间的顺位,祈皇子已经超过了曦皇子。
“那你不是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吗?”孔璋淡淡的道。
“不。”祈皇子摇头,然后诚恳的道:“以孔兄的大智,我现在的处境如何瞒得过你,除非你想拒我于千里之外。”
孔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当然明白祈皇子的意思,也明白祈皇子现在的处境。
虽然在皇子顺位上祈皇子胜出了曦皇子一筹,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彻底的赢了。
因为这只是代表祈皇子在武帝心中的地位上升了一步,暂时超过了曦皇子。
毕竟两人在星界之争上,祈皇子以自己的能力展示出了超越曦皇子的地方,但是曦皇子手头的实力却仍然祈皇子之上。
祈皇子坦然道:“有了星界,便相当于是父皇赐给我的藩地,在财力得到极大的缓解和支持。但是支持我的力量还是不足,不要说面对大哥,就是和皇弟比,我也还是不如。”
“如果再给你时间,曦皇子便比不上你了,他终究不像你可以在星界募兵。”孔璋不同意的道。
“但是他背后有铁血将军府的支持。”祈皇子苦笑道,随即他以热烈的眼光望向孔璋道:“但是如果你可以帮我……”
不等他说完,孔璋便打断道:“你不要指望蜀山派会直接站到你这一边,这影响太大,一来恐怕真这样做了,武dì dū会生出顾忌;二来我也影响不了蜀山派作出这样的决定。”
祈皇子微露失望之sè,他交好孔璋,当初也是存有结纳引援道门之心。
蜀山派是道门诸派之首,如果蜀山肯稍加支持,便意味着道门对他的态度可能产生变化。
一旦道门支持他,就算其他皇子全都联合起来,他也未必惧怕了。
不过孔璋这样一说,他倒是省起,道门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中立,不对大楚皇室帝位施加影响,也是一种默契。
皇室和其他修真世家对道门的忌惮极深,如果道门连帝位都要干涉,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说不定大楚皇室和修真世家们会彻底联合起来与道门争斗。
如果局面成了这样,祈皇子会更加尴尬,到时皇室胜,则他反而可能失去帝位,因为他企图援引道门之力争;如果道门胜,那么就代表大楚皇室和修真世家的失败,没有了这些力量的牵制,祈皇子便可能沦为傀儡,道门的影响力将再一次扩大和提升。
他虽想通,但仍是有些禁不住失望,因为如果不能得到道门的支持,将来前有大皇子,后有曦皇子虎视眈眈,继承帝位的希望也不大。
“无妨,只要孔兄还肯助我即可。”他不得不将希望降低。
谁料到孔璋摇头道:“恐怕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和jīng力来帮你争这个帝位。”
祈皇子难sè顿时有些难看了,想不到孔璋连出手都不愿意。
抛去孔璋与蜀山派的关系不提,光是真人境高阶修士的修为也是值得他收揽的。
不过孔璋接下来的话又令他转忧为喜,“偶尔替你出手料理一些小麻烦倒也不无妨。至于你想得到支持争夺帝位,我倒是可以另外给你一个可能。”
祈皇子不由又惊又喜:“孔兄有何好主意,请说。”
孔璋笑道:“你可知道女真同修会?”
“女真同修会?”
“不错,为恶多年的君子楼便是被这群女真同修会的人剿除的。”孔璋道,“蜀山派和道门不便涉足帝位之争,但是女真同修会却是可以的,而且女真同修会的会长便是当今蜀山掌教前世爱女。
祈皇子沉吟来,他亦不笨,当即明白孔璋之意。
蜀山派和道门目标太大,但是女真同修会却不那么引人注目了,而且表面上是集合了一些道门弟子和旁门散修、小世家小宗门之力的组织。
“不过都是些女修……”祈皇子迟疑的道。
孔璋嘿嘿笑了一声,“虽是以女修为多,但是同修会有外门护法,却是些男修。祈皇子,男修也罢,女修也好,女真同修会虽然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他们的背后都或多或少代表了一些势力,如果你能让女真同修会为你效劳,他们身后的人脉你自然也会慢慢用得上。”
祈皇子jīng神一振,孔璋说得一点都不错,何况不论如何女真同修会如果肯助自己,代表手下会多出一大批修为不差的修士来,正好弥补他的短处。
至于她们出身的宗门和人脉也未必不能让自己所用,一时难以改变道门的中立立场,但是那些小宗门和散修可不会管这么多。
“如何才能让她们为我效劳?”祈皇子长吸一口气,问到了关键。
“资源,殿下应该知道,修炼是最需要耗费各种资源的。”孔璋毫不犹豫的回答。
女真同修会现在的修士主要是停留在炼气与真人两境,这两个阶段的修士进阶正是需要大量资源来培元奠基。
散修们之所以会加入女真同修会,固然是羽红袖的魅力,提出的“女修系”概念很吸引人心,但是多少也有另外一个因素,就是入了会的修士们容易得到大宗门的指点。
同阶之内,那些小宗门和散修修士与道门修士的差别极大,如果是一个修炼了本宗强力法诀,加上有宗门赐下法器的道门修士,对上比自己高数阶,甚至高出一境之差的散修都不会如何惧怕。
在法诀和修炼经验上,这些散修和小宗门无不希望得到道门的指点,像余碧华、李沅、赵瑜三人,不是一个宗门,但是羽红袖却可以赐下一套三绝阵诀,将三人配合起来,使得战力大增。
但是女真同修会所面临的问题是,如果继续扩张,便不可能再利益均沾。
因为说到底,一开始女真同修会启动的一些资源都是羽红袖私人所有,宗门并没有专门拨付。
女真同修会发展到现在这地步,至少在资源上已经开始出现瓶颈。
如果这时候祈皇子能够在背后支持,与女真同修会结成互助的盟友,对双方都极为有利。
“短期内,我支持女真同修会并无问题,不过如果女真同修会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恐怕我也支撑不起。”祈皇子苦笑道。
孔璋道:“殿下现在正缺乏人支持,更人手不足,虽然我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大事,以至于如此。但是与女真同修会合作,只要踏出这第一步,令她们尝到甜头,自然会为你所用。至于以后,就算有一天女真同修会变成庞然大物,那时说不定殿下也继承帝位了,又有何支撑不起呢?倒是在继承帝位之前,如果女真同修会所需超出了殿下能力之外。”
“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父皇筹谋多年,一心想在有生之力开疆拓土,将四极的妖族全部驱逐出东胜神洲,赶回北俱芦洲去。”祈皇子顿了一顿道,“所以到时候可能会兵分数路向妖族开战,我若想有所表现,势必要尽快充实自己的实力,但偏偏在这点上,我连皇弟都不如,更不要说和大哥相比了。”
孔璋恍然,武帝想在有生之力驱灭妖族,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统一神洲的大帝,留下不朽的威名。
这样的话,那未来的与妖族开战,皇子们的表现便极度重要了,应该会有数位皇子能单独领军,曦皇子、祈皇子、大皇子无疑是其中之一,难怪祈皇子急着扩充实力,如果在这里面落了后,大约也就与帝位无缘了,最多以后能守着星界藩地。
但问题是帝位之争,胜者才能掌握主动,败者以后有没有立足之地都不知道,祈皇子就算只为xìng命着想,这帝位也得去争一争。
“现在陛下已经命人开始巡视西域及北方,更命彻查各地灵石矿脉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天下最大的几条矿脉虽然掌握在道门和皇室之手,但是一些小矿脉名义上虽然属于皇室,但实际上每年的产出都会被截留。”
这一消息倒是相当惊人,如祈皇子所说,天下间最大的几条矿脉是掌握在道门与皇室之手,但更多的是小矿脉,总数加起来储藏是超过这几条大矿脉的。但是这些小矿脉就算是道门和皇室完全联手,也不能尽数控制,何况两方还各有忌惮,互相牵制。
因此落到地方上,这些小矿脉的归属只是名义上在大楚,开采过程上势必用到当地的势力相助,在这一过程上,从开采到运输,就像一条路上不停漏水的管子,这也是某一些较小宗门世家还能延续道统的原因。
“可是这样牵涉太大,武帝就不怕掀起的风暴所造成的麻烦?”孔璋皱起眉头,如果武帝想从这上面下手,那么其中得利者必然反对,这可不是一家两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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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节 故人(下)
“陛下会让道门、圣盟一起处理,就是我们几个皇子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出手,反正清理出来的归清理者所有,最后都能用到战争中去。”祈皇子道。
孔璋这才明白,武帝并非要自己吃下所有利益,那根本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仍在于与妖族的战争上。
借清理小矿脉一事,他可以将零散的修真宗门和世家整合统领起来,同时对于灵石矿脉也进行再分配。
天下间质量最好也最大的几条矿脉还是掌握在道门与皇室之手,既得利益之人要让出来近乎于不可能,但是开源还是可能的。
之前与各方势力订约,合力开拓其他界天便是一条路子。
除此之外,对内的资源再分配上,清理那些寄生在小矿脉上的修真小世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要想继续享有小矿脉上的利益,便必须清楚的被绑上武帝的战车,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这必然撼动大势,阻力之大可想而知,光凭皇室之力要办到也极为困难,因为某些地方是各方势力都在伸手,盘根错节,非常复杂。
但是假如武帝联合了道门、圣盟,这件事便未必不能办成了,比如圣盟肯定会非常赞成。
原先的矿脉所属不动,圣盟要想从原有的体系之外得到资源的分配,也就只能从这些小修真世家手中夺取。
有些敏锐的小世家正是可能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愿意加入羽红袖的女真同修会。
虽然道门在如今的形势下不太可能直接为同修会出手,但是至少一些感觉到威胁的修真世家或是小宗门却可以通过同修会形成联系,进而产生联合。
对道门来说,能给圣盟造成麻烦,并且将一些中立的势力导引向自己,这是何乐而不为的事情。
可以预想,如果武帝真的开始想将各地混乱的灵石矿脉收归到自己手中,必然将会引起人族内部各修真世家、宗门的变化,所有的宗门都必须“站队”了。
而这正是武帝的目的,不聚集整合好人族的力量,又如何谈得上反攻妖族,彻底将他们逐回北俱芦洲。
“我会替你联络女真同修会。”孔璋正sè道,“不过能否让她们支持你,就看你自己的了。”
“多谢。”祈皇子道,目前形势下,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道门与圣盟虽然实力庞大,但是一来祈皇子也拿不出来什么让他们动心的,二来他们也不会在决出帝位前轻易表现出明显的趋向,何况得到其中一方的支持,极可能便会被另一方反对。
武帝要进攻妖族,少不得要用到道门的力量,但是之前一直打压道门,才稍微有些成效。如果在战争中,道门再一次掌控了更多的力量,武帝要重新将他们压制住,恐怕也很困难,所以才会暗地里支持魔道邪宗组成圣盟。
而几位皇子手上能掌控的力量就更有限了,其中祈皇子的根基更是比不上曦皇子和大皇子。
女真同修会不失为他的一个极佳选择,而且说不定将来会有机会令道门对其认同,因为毕竟同修会的会长是蜀山派宗主之女。
“不知孔兄需要什么酬谢?”
“酬谢?”孔璋倒是怔了一下,其实整件事上他根本不需要出太多的力,只不过是在祈皇子和女真同修会之间牵线搭桥罢了,就算不成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成了,就当是还了从前祈皇子支持他的人情。
“莫非孔兄rì后不想传承自己的道统?”祈皇子讶然道。
普通人娶妻生子,为的便是传继血脉,而修道之人如果说还有挥之不去的**,那就是传承自己的道统了。
像孔璋这种情况,rì后承继蜀山道统,成为蜀山宗主的可能xìng非常小,几乎为零,但是如果修为足够,成为长老却是极有可能之事。
成为长老后,愿意留在蜀山当然可以,如果不愿意,独走出来,亦可挑选一处洞天福地,建立道府。
只要还没有脱离本宗,这建立的道府便可算作是蜀山的支脉。
像叶孤先是与本家生隙,拜入蜀山,后来宗主之争时输给了羽皓然后,便独走南海,便可收徒建府,rì后便是对上蜀山本宗,也是听调不听宣。
只不过叶孤人如其名,其人来到南海后,却是只沉迷于修炼,并没有去建立道府,身边只有一女,却是救了南海一女真后,两人所生。
之后,那女真在四九重劫中逝去,只留下一女,便是后来跟随在叶孤身边的女子。
这次叶孤与叶家释了前嫌,那女儿也跟着一起回家认祖归宗去了。
即使叶孤不开府,这女儿rì后也可继承叶孤道统。
修道之人对传承道统的在意程度,就和普通人想生下儿子类似。
这一点上,即使是灰心丧志如素玄机,在快要遭劫前得知有孔璋这个徒儿后,也甚为欣喜。
所以祈皇子才会惊讶,“孔兄若是想开府收徒,我rì后可奉上一处小型灵石矿脉给孔兄,加上从前那一处灵石矿脉,一起供孔兄以后所用。”
这个手笔不算小了,因为一处灵石矿脉如果省着用,那是足够一处小宗门正常修炼了,当然,如果要像孔璋当rì那样布置出聚灵池来帮助修炼,一处小灵石矿脉就得看产出有多少了,通常来说会比较吃紧,会影响门人的修炼。
孔璋不由微微动心,虽然他修炼到天人境后,对灵石矿脉的需求已经越来越小,几近于无,更注重于对空间法则的领悟,探索无穷界天的奥妙。
但如果他想传下道统,那却是需要灵石矿脉的,门下弟子修炼时没有足够资源,只怕寿元将近都还没有破境。
祈皇子见孔璋沉吟不语,以为他有些心动,于是又道:“其实这次父皇要清理天下的中小灵石矿脉,是一大契机,只可恨我自身实力不足,如果贸然插手,就怕肉还没吃到,却挨了打。孔兄肯帮我牵线女真同修会,我有了她们支持,便可以试试从中分一杯羹。但是没有高阶修士的支持,始终是一大软肋。若是孔兄能找来一些能人异士为我所用,说不定能抢得到更多的好处。到时,我奉献给孔兄的酬谢也必定更加丰厚。”
祈皇子满怀希翼的望向孔璋,他话里这番意思却是希望孔璋能替他联络到一些高阶修士,最好是天人境的修士,在高端武力上他非常的缺乏。
“据我所知,大皇兄手下似乎又增中了不少力量,放在明面的,我就知道南海公输家已经愿意辅佐大皇兄,他们的浮岛已离开原地,慢慢向近海驶来。”祈皇子叹道。
孔璋微微一惊,说起公输家,他不由想起那霸道强悍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神梭的威力,他至今记忆犹新,秘魔崖镇派二宝可以说就是毁在神梭之下。
不过,从孔璋嘴里说出口的却仍是模棱两可的话,“殿下放心,若有机缘,我必定会替殿下留心结纳。”
祈皇子不由微微失望,不过孔璋既然说到这地步,他也不便再说下去,先得到女真同修会的支持再说,否则以后与妖族开战时,独领一军,但没有修士的支持,要想建功立勋只怕会异常困难。
他却不知道孔璋心意到底若何,竟然连传承道统的诱惑都抵受住了。
其实孔璋想了一想,如果真有心与祈皇子交易,得其允诺,固然对以后传承自身道统帮助不小,还有一事也可求到他门上。
那就是他姐姐一家,王启年的仕途。
在这个时代,皇室与道门分享着权力,皇室尊荣,但道门的势力之深,根基之厚,皇室也没办法抛开他们,哪怕皇室蓄意的推出圣盟牵制道门,但在短时间内仍然没可能动摇得了道门的根本。
而道门也抛不开皇室,因为找不到更好的代表,否则人族便会陷入四分五裂,重回当初散沙局面,互相争斗,被妖簇所趁。
是以“王与道共天下”。
但是在rì常的行政上,还是需要一些儒生们为其效劳。
道门支持皇室,参予治理天下的原因,一是因为不如此,若重回妖族统治之下,那各宗各派将陷入可怕的黑暗时代,被妖族逐个击破。
二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主动的得到资源的分配权,并将其中一部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上。
所以一些政事的处置上,道门也会直接参予。
但是如果道门修士能肯定自己有可能破境,那便会产生分化,并不是个个都愿意将时间去浪费在世俗政事上。
这时候儒生们就仍然可以利用上了,所以儒道末落,却没有绝灭。
只是分裂且分化,各自为皇室、道门,再加最新出现的其他势力所利用,为其代言。
如此各取所便,儒生中仍有怀着济世之心的,愿意献其力之余,与道门这种大jiān大恶在朝堂上周旋,以为这能稍阻其掠夺天下。
也有儒生只是为自己升官发财,哪管死后洪水滔天。
但是儒道已经失了大半真义,如同散沙一盘,现在的这些儒生更无复当初孔圣之能,修习的与修炼无关,寿元也与常人无益。
这样便只能依附于别人,却发不出自己真正的声音,充其量不过是代言。
因此,如果孔璋有心,便可趁机推荐王启年,令其成为祈皇子一系的代言人,对其仕途必有帮助。
但是孔璋想了想,却是放弃了此念。
一来祈皇子的根基也太弱,除非rì后他压过其他皇子,成为帝位的第一顺位,倒是可以考虑。
二来孔璋最大的担心,一直以来他自身都是处于一种游离于危险边缘的状态。
哪怕是现在修为大涨,暂时连羽红袖都制住了,但是他心中仍无时无刻有种危机感。
谁也不知道rì后会不会出现什么极大的变数,若是有那么一天,那么现在暴露自己和王启年一家的关系,以后说不定便会祸及他们。
所以,他始终忍住了。
PS:新chūn快乐,这节有点晚了,不过终究还是在今天之内。另外,谢谢nxzhg和吞食天地两位同学,谢谢你们的贺卡,谢谢,非常谢谢。
第一百七十一节 风起灵州(上)
“你要女真同修会去帮祈皇子?”羽红袖微微动容道。
孔璋既然答允了祈皇子,自然不会食言,果然回了一趟蜀山,面见羽红袖。
“不是我要,我只是搭个桥罢了。”孔璋悠然道。
“如果我说不呢?”羽红袖冷笑道。
孔璋哈哈一笑,起身道:“当初你我便约定过,所以我不会强迫你,反正你不愿意,对我也没半点损失。”
提到强迫二字,羽红袖脸sè微白,想起当rì之事,那rì被孔璋制住强行凌辱,实是她生平最大耻辱,偏偏还被他捏住把柄,动弹不得。
甚至于现在每次与孔璋再见面,她都小心翼翼,特别是像现在两人单独在浮岛相处,万一再被孔璋来上一次,她也只能在哑巴吃黄莲和同归于尽中选择一样。
不过现在孔璋想再像上次一样也几乎不可能,上次是她沉迷于自*渎中,而且没料到孔璋竟然修为大增,竟然能潜得进来。
自发生那等事后,羽红袖不但向其父又借了一件专门对付天人境修士的法器,更以女真同修会的名义向符文院捐赠了不少材质,换得符文院增强了她的浮岛禁制。
最关键的是羽红袖这段时间几乎抛下所有事务,连女真同修会都暂时交给叶缤打理,一心一意修炼,期望能突破瓶颈。
“若是你将女真同修会只视为蜀山的外围附庸,那我今rì所说你大可不必理会。不过,如果你的心思不止于此,又何必因人废言。”孔璋微微一笑道。
见羽红袖面沉如水,孔璋将袖一抖,便待要走出去。
虽然没亲身触发,但是这次来,孔璋已经能感觉到这浮岛上禁制较从前似乎又有变化,增加了许多。
看来上次之后,给羽红袖也留有yīn影。
不过羽红袖仍是低估了孔璋,她现在浮岛上的禁制仍是针对当初制住她时的孔璋,却不知道如果孔璋完全魔质化,这些禁制虽然能伤他,却仍然不可能致他于死地。
其中涉及空间变化的禁制,最多也不过是把他转移到其他界天,但是修成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后,他自是夷然不惧。
只不过要在蜀山云海中暴露魔质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孔璋也不敢。
“且慢。”羽红袖终于发话。
孔璋立即停住,仿佛早就知道是这结果一般。
“你替我回覆那位祈皇子,我要见他一面。”羽红袖道。
孔璋眸光一亮,知道此行不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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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一株大树之上却有两道漆黑的人影伏在那里,遥望着与大树隔了一条街那么远的一处宅院,那里只有一两点亮光还亮着,其余漆黑一片。
“师兄,这里应该就是那灵州知州的家宅了。”两道黑影中的一道轻声道。
另一个被称为师兄的黑影微微点头道:“此事幸好有人及时告诉我们,否则被他报上去,麻烦大了。”
“师兄,怎么办呢?不如你我现在就闯进去,将那个什么知州宰了。”师弟跃跃yù试的道。
“胡说八道,在这城里动手,你想死吗?”师兄斥道。
“为什么不可以?”师弟不解的道,“那知州不过是个普通人,还有些呆气,手下虽有衙役,但哪里拦得住我们?”
“你疯了。”师兄压低声音道,“他再是个普通人,但代表的却是大楚王朝,这么直接闯进去取他xìng命,便是公然和大楚王朝作对,我们四象门便只有死路一条。再说他虽不是修士,但是随他来赴任的卫队中必然有一两个修士。一旦动起手来,惊动了城里,别忘了灵州还有道术仙官在。”
师弟一怔道:“道术仙官怕什么,不就是他……”
师兄喝道:“一旦闹腾起来,仙官也只有出手,否则他如何交代,所以在城里动手是绝不可行的,那灵州知州若是在城内出事,必然引来道门和大楚王朝的追索,到时便瞒不住。”
“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请师兄示下。”师弟郁闷的道。
师兄将目光移向宅院深处,缓缓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断绝他向云京传讯,拖得一时。”
师弟jīng神一振道:“这事就交给我们几个师弟。”
“嗯,你们分成几路,扼守灵州到云京的道路,只要这知州敢派人前去云京报讯,你们就将那报讯之人的xìng命取了,这样至少能拖上一个月。”师兄一边思索一边道,“不过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要想杜绝后患,我们必定要和这知州作笔交易才行。”
“师兄打算用什么和这知州交易?”师弟好奇的道。
“我得先回去禀报师傅,明rì再来。”师兄摇摇头道。
又隔了半晌,从树上飞起两道蝙蝠似的黑影,向西飞去。
就在两道黑影窥视之时,他们所窥视的那处宅落深处,房之中,王启年正挥毫落笔。
门吱牙一声,忽然打开了,却是孔幽捧着一个小碗盈盈步入。
“老爷,休息一下,喝碗汤。”孔幽轻轻将碗递了过去。
“小心一些,别脏了我的奏章。”王启年慌忙站起来,将那碗接了过去。
“老爷在写什么?”孔幽微微好奇的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打听这些作什么?”王启年不悦的道,话虽如此,只是他不惯于向家人述说国事,但对孔幽自是再信任不过。
“这灵州当真不虚此行啊,附近虽有五处灵石矿,但每年解送给朝廷的,实际连一处灵石矿的产出都不到。”王启年叹道。
这话听得孔幽大吃了一惊,她虽是妇道人家,但也作过小买卖,更在金风玉露楼中读过识过字,以手掩口道:“那,那岂不是有人在从中亏空?”
王启年摇摇头道:“这不是亏空,而是盗采和截留。”
他缓缓起了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弦月,陷入沉思。
他离京来灵州已有一年,发现这里问题比来之前想象还要严重。
就像刚才所说,此地有五处王朝明文登记的灵石矿,但是实际每年上报给朝廷的灵石矿最多只有五分之一,大半的产量就被此地的两个宗门和一个修真世家给截留了。
所采用的方法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就是这两宗一门也围着灵石矿,从另外的方向挖掘而入。
然后官府采矿每天只采固定产量,过了就不采,而且专采贫矿之处,却故意放过富矿、优矿之地不采。
另一面,盗采私矿的却rì夜不息的盗采,而且官府放过的富矿之地,他们便立即挖掘过去盗采。
采完之后再恢复原状,然后官府才又来采,自然也会视为贫矿之地。
如此采法,五处灵石矿大半产量都会落于这两宗一门之手。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手段。
比如明明挖采到了上品灵石,却在入库之前被调换,被记作中品灵石入库,中品灵石则记作下品灵石入库。
这些都是王启年明查暗访得出的结论,有一些已有实证,另一些却是连证据都没有,但是王启年敢肯定自己猜测的部份也是**不离十。
但要处理起来却是难度不小,这两宗一门在天下间排不了什么字号,但在这灵州却算得上是庞然大物。
在灵州附近,这两宗一门的门人弟子遍布,其中有很多根本连修士都算不上,只不过是得宗门中的修士传授了一点法诀或是法术罢了。
但人数众多,只凭王启年手下的衙役却是动不了他们的。
所以现在王启年打算一面写成奏章上报,另一面他与灵州的道术仙官商议,希望能取得道术仙官的支持,再加上灵州本地的驻守兵马来拨乱反正。
“老爷,这事,要不,你就别管了?”孔幽担心的道。
王启年双眉一皱,将汤碗在桌上重重一放,面向明月挥袖抱拳道:“胡说八道什么,真是妇人之见。我王启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何况我苦读诗,正是要为天地立心,出仕也是为了做出一番事业,岂可明明知道这些龌龊却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休要多言,管好内宅即可。我已将此事写成奏章,明rì便遣人快马上京奏报朝廷。明天,我会再请来曹仙官和奕将军,与他们商议如何处置。”
孔幽上前收拾汤碗,王启年心中一阵烦乱,忽然想起一事道:“他可是来过?”
孔幽一惊,抬头看见王启年的眼眸,见他目光,心中一颤:“他是来看过我,在我们离京之前。”
她见王启年目光有些不善,有些委屈的道:“我知道老爷你看到他不高兴,所以也没有向你提及,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唯一的弟弟,难道连来看看我都不可以吗?”
王启年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
孔幽也有些生气,她与王启年恩爱,但自从王启年知道她这弟弟是道门中人后便一直不喜,两人只要一提到孔璋,便会冷场。
孔幽收拾好碗便走了,生气之余连门都没有给他关上。
王启年坐在登凳上,一手支颌陷入沉思中,冷风吹来,不由打了个寒噤。
第一百七十一节 风起灵州(中)
孔幽以为王启年是为孔璋来见过她而生气,这一次却是错了。
虽然王启年最不喜道门中人,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倒不至于到这地步。
只不过人人皆知王启年反对道门,如果让人知道他却有个道门修士的大舅子,他面便不大好过,是以他从不在人前提。
这次他携家眷来灵州,孔幽本来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毕竟灵州哪比得上云京。
何况依孔幽的想法,王瑞便不用跟来了。
但王启年却不同意,担心儿子不跟在身边,独处云京,没了自己盯着,被什么纨绔子弟拐带坏了,所以却是坚决要举家而来。
不过现在王启年却着实有些后悔举家迁来,因为这一年下来,他知道自己掌握的情况非同小可,早知道不如自己独自一人前来。
若是他肯退一步倒也无妨,但王启年适才对孔幽说的那番话就已经表明了心意。
只是如此一来,王启年自知不但自己涉险,而且连带家人也置身于险境中了。
从他掌握的情况来看,灵州一地之前灵石矿的开采,明面上虽然是掌握在官府手中,但实际却是上下勾结,把持在两宗一门中。
四象门、流云宗、天狼宗。
细究起来,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是由于大楚忌惮道门,因此对于一些地方上的灵石矿开采便不肯让道门沾手,而是想自行开采。
但是武帝将道门排斥在外,命地方官府主持,却是面临地方官府对于灵石开采实力不足。
灵石的开采、储存、分割、运输,从前都是由道门派人主持,地方官府接手后,由于并无经验,光是开采一项,就做不到像从前道门一样派人以神念探测,区分富矿和贫矿,就只有加大人手,增加数量和频次来弥补产量上的损失。
更不用说从前道门主持时,还可以在灵州就地炼丹、炼药,甚至筹划在灵州开建炼器。
如此一来,地方官府便只有与当地宗门合作。
灵州附近这两宗一门便是如此得势的,流云宗和天狼宗是正经的宗门传承,四象门却是举门都姓向。
有了两宗一门相助,地方官府才在较短的时间恢复开采。(.)
但是开采过程却也被两宗一门渗透严重,所以才会出现王启年所发现的奇异现象,探矿之人探到富矿区却不采,命人去采穷矿区,让两宗一门的人乘机先采,待采完后,留下为数不多的灵石矿,官府主持的再回采。
这样,灵州的灵石矿产量便较从前下降了许多,向上禀报却说是前期开采太过,储量已经不足。
当然,这样cāo作,两宗一门的风险也不小,是以中间打点不说,还需得与大世家建立良好的关系。
皇室之下,朝中还有几大世家,两宗一门联系上的正是雷家。
王启年虽然迂腐,但是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这次揭开的盖子不小,要么就装不知道,要么就得作好应对。
他写好的奏章明rì便会遣人送往云京,交给那位杨任武大人,由其转交给自己这一派系,由其发难,揭开此事。
另一方面,如果到时惊动了云京,可能便会派下人来巡视,那么自己得掌握好证据,到时对质。
他现在担心的就是两宗一派狗急跳墙,毁灭证据,或者干脆在朝廷来人之前,举家举宗遁向西域。
灵州离西域已经不远,不到两百里,西域小国林立,更有妖族在诸国之西。
大楚为了边境,一直采取扶植这些小国家抵御妖族,如果两宗一派遁入西域,以西域之广,要寻找起来却是麻烦许多。
所以王启年才会约见本城道术仙官曹正和城中领军的校尉,两宗一门在灵州附近势力极大,如果没有道术仙官和领军校尉的支持,王启年也没法可想。
不过与仙官和校尉密谈了一次之后,王启年才知道事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两宗一门在灵州实力之强,就算有仙官府和守军的支持也未必拿得下来。
灵州是近西域的大城,因此镇守灵州的仙官和卫军都不算太弱。
镇守灵州的仙官曹正有真人境的修为,而且不是出自巡天仙府,却是出自大楚为揽材而御封的真人法师一系,这位曹正的封号便是真人。
原本各州的仙官基本上都是出自道门一系,但武帝之后,为遏制道门,便开始直接从自己收揽的人中派遣前往担任仙官。
这些仙官名义上虽然还是要受巡天仙府监察节制,但是却是不太会直接听令于仙府,而是接受皇室之令。
如此使大楚王朝得以收回部份权力,但是也有弊端。
那就是从前的仙官虽然都出自道门,但也是有好处的,基本上同声共气,都在一个体系中,所受过的训练也相差无几。
而武帝开始派出仙官后,这些仙官却是各地投靠王朝的修士,良萎不齐。
像这位曹真人来到灵州后广收门徒,若是再等上数年,说不定两宗一门之外又要多出一个小宗门了。
王启年要携家前来,拗不过王启年这个拗相公,孔幽自然是有些不太开心的,毕竟在云京已经习惯,加之连带儿子都要前来,更是有些心疼。
但是快离京的时候,孔幽却突然间心情好了起来,以王启年对孔幽的熟悉,自然也就猜到几分。
孔幽妇道人家,成天就在内宅之内,能让孔幽开心的左右不过自己、儿子,再算上她的那个弟弟,儿子没什么可让她开心的,自己还因为要来灵州惹得她不开心,那么答案也就呼之yù出了。
不过王启年这次却的确不是不待见孔璋,而是相反,他甚至有点想借助孔璋之力。
即使是王启年厌恶道门,但也知道蜀山派的威名,执道门之牛首。
他虽不知道孔璋的修为和在宗门中的地位,但是如果能借助孔璋之力,料想这两宗一门必生忌惮,要处置起来也就容易许多了。
只是王启年一时也拉不下这脸,况且这也与他平rì所说相违,平时极度反对道门,临到头了却要去求助道门中人,传出去当真是羞死人了。
刚才他踌躇再三,本想探下孔幽的口风,却被孔幽误解了,两人不欢而散。
王启年重重的叹了口气,熄了借助这位大舅子的想法,自己抑道复儒叫了一辈子,总不能临老却变节。
只是事关家人,若真冲突起来,未免有些放心不下。
这一夜,王启年房的灯火一直就通明着。
第二rì,天刚亮,王启年便命人请来那位卫队长。
知州上任,按惯例,除了自家的家仆外,大楚王朝会配置一队护卫。
王启年上任的灵州已算是边陲地带,而且离西域不远,因此这一队护卫足足比一般多了一倍,足有两百人之多,个个都是出自军中jīng卒,即当初两个皇子在星界争斗时带去的那类标准。
这种士卒身体强健远胜一般士卒不说,而且会使用一些附带了简单道术的兵器箭矢,如果遇得巧了,有那些在宗门修行过,已经绝了晋升大道希望的门人投军,里面出现十来个有炼气境修为的人也是毫不足奇。
像这位卫队长即是一例,有炼气境顶阶的修为,只是出身旁门,没有足够的资源和悟xìng突破真人境,索xìng投军。
大楚西、北两方向,每三年便会轮换三分之一到一半的内地各军州厢兵上阵,与妖族相持,甚至主动侵攻妖族,也算是一种练兵。
这卫队长正是被轮换下来的,不过才在内地呆了一年半,立即就接到任务,作为王启年的护卫队长重回西陲。
“郭将军,我叫你来,是有一点事想和你商量。”王启年和颜悦sè的道。
卫队长姓郭名晋,论官职只到都尉,连校尉都不是,比城中的司隶校尉奕诤都还低了一级,只不过他的身份是王启年的亲卫队长,奕诤也指挥不了他。
郭晋一凛,这一路上过来,加上在灵州相处了大半年,他是有些了解自己这位知州老爷的脾气,平时都是板着个脸,少有如此好说话的样子。
现在居然称自己为将军长将军短的,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大人请说,小的只是大人的卫队长,在军中是都尉一阶,算不上将职。”
王启年老脸微红,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差别,不过这次算是有求于人,想不到难得低声下气一次,却被人这么给顶回来了。
他咳了一嗓子,始道:“有一件事想劳烦一下将军,不,郭都尉。我之前把家人从云京带来,是舍不得夫人,又怕我儿在云京胡闹,不思上进。不过现在夫人不太习惯这气候,瑞儿明年也要参加科举,因此我想送他们回云京。”
郭晋一怔,他对王启年的古板xìng子没什么好感,但对内宅那位夫人却也是极具好感,感觉是位心慈面软的妇人。
“大人的意思是希望我带人送他们回去?”郭晋试探的道。
王启年微微点头,“正是此意,有劳郭都尉。”
第一百七十一节 风起灵州(下)
郭晋心中微微疑惑,按常理,他是王启年的护卫队长,护送其全家来这里算正常,留在这里护卫他也是他的职责,但重新护送王的家眷回云京就不是他必须做的了。
所以,刚才王启年才会难得的低声下气。
“不过,大人,我的职责是护卫你,若是我带一些走,在大人身边的人便少了。”郭晋提醒道。
“无妨,城中有奕校尉,还有仙官府,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道……法师。”王启年习惯xìng的想说道人,说了一半改口道。
听到王启年提到那位随队来的法师,郭晋微微皱了一下眉。
此次王启年赴任,除了一队护卫之外,还有一名修士,据说来自北疆,被封为红云法师。
“大人,护卫你乃我职责所在,不如这样,大人想将家眷遣回云京,便请那位红云法师护卫,我再拨出三十名兄弟一路随行,其他人还是随我留在灵州。”郭晋想了想,提了出两全之法。
王启年也没其他办法,只好点点头,算是同意郭晋的办法,那位红云法师不知道修为如何,但是派头那是极大,这事也只能他亲自来和红云说。
“不过……”郭晋yù言又止。
王启年心情正糟糕,他平生最讨厌这些修士,现在却还要老着脸去请红云出马,见郭晋这模样,便道:“还有什么吗?”
“大人,公子外出一直未归。”郭晋轻声道。
王启年的脸顿时僵住了,不由咬牙道:“这个孽子,这个孽子。”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有人通传的声音:“大人,四象门向元郎、流云宗解飞鸿、天狼宗宇文星渊求见。”
王启年一呆,没想到这时候灵州两宗一门的宗主级人物会在这时来见自己。
他一阵烦乱,想了想,对郭晋低声道:“这样,请郭都尉将瑞儿速速找回,红云法师那里,我会亲自和他说。”
说完便整了整衣冠,推出门去了。
离灵州城约有十余里外的一处破庙中,一个俊朗的白衣男子正来回不停的踱步。
“唉,她怎么还不来呢?”
这男子正是王启年之子王瑞,此时他面sè焦急,不时的看看庙门处。
忽然间他似有所觉,募然回首,恰好看到身后如微尘落地般飘落一个红衣女子。
王瑞看清来人,顿时一喜,一把抓住对方肩膀,“芷仙,你可来了。**”
这红衣女子正是王瑞在离开云京前在树下相会的那名女郎,只是现在换了一身打扮,显得明艳了几分。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王瑞埋怨的道。
王瑞离开云京跟着王启年来到灵州那也是拗不过父亲,与这女郎分别亦是十分不舍。
不料大约半年前,他在灵州宅中后园读时,这女子忽然出现在园中。
两人相见,王瑞顿时大喜,自此这女子每隔数rì就会来到园中与王启年相会。
如此数月过去,王瑞终究觉得不便,担心被王启年发现,于是借口成rì苦读太过辛苦,需要时不时的出游调济一下为由,实际上却是将两人幽会的地点从王宅变成了现在的破庙。
只是今天这女子来得比往rì迟,令得王瑞等过了夜。
往rì都是王瑞一大早便骑马出城,在这破庙相候,然后女子到来,两人一起踏青效游,走遍这灵州附近,快至天黑,然后女子离去,王瑞再快马加鞭的赶回去,故王启年从未怀疑过。
女子被王瑞一搂,身心俱软,哪里还抗拒得了爱郎,顿时就被搂在怀里。
王瑞看着那张令人心醉神迷的俏脸,怀里搂的是软玉温香般的柔躯,只觉小腹处一股暖热升腾而起,便朝着那红唇印了下去。
红衣女子嘤咛一声,微翕双唇,便要迎合爱郎。
两唇相接,王瑞将怀中柔躯一紧,手指碰上了女子丝绶,便想解开。
谁知这丝绶却像是铁铸似的,任他怎么解都解不开。
女子将唇分开,笑道:“我这衣袍是受了宗门符法的,略具防御之效,你一个呆子哪里解得开。”
王瑞与这女子认识虽已不短,但是从前也是以礼相待,只是今rì情热,才会从搂抱发展到亲吻,进而还想解衣。
被女子这么一笑,王瑞不由有些恼羞。
女子见王瑞脸sè微变,心道糟糕,自己这话伤了爱郎脸皮,正待想拿话圆回,实在不行就自己解开衣衫任他温存一番,免得真个着恼了。
就在女子想发话时,忽然有所察觉,脸sè微变,冲前一步,拉住王瑞的手道:“外面有人。”
王瑞正在生气,听女子这么说,不由一怔。
就听外面果然传来细微声响,仿佛有什么正在向这边靠近。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仿佛竟有数十人之多。
王瑞不由微微sè变,这,这难道是自己与芷仙私会被父亲发现了?
“外面什么人?”王瑞硬着头皮道。
外面的声音动作一静,想来是没料到竟然会被人发现,继而传来快速走步移位的声音,看这阵仗,竟然是将这破庙团团围住了。
“里面可是王公子?我家主人想请公子前去做客,盘桓数rì。”外面传来声音。
王瑞微松一口气,看来不是父亲的人,不过莫名其妙要请自己去做客,也是非常诡异。
而且连家人都不知道自己出游实际是和人在此私会,这些人是怎么找到自己行踪的,王瑞不由疑云大起。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王瑞喝道,“为何知道我在这里?”
他瞟了一眼女子,犹豫着要不要让她先走。
女子却摇摇头,面sè有些凝重。
这时候,外面的人却动了手,破庙的墙在一阵尘烟土雾中倒塌。
王瑞也顿时看清了外面,这不大的破庙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围住了。
墙一塌,推墙的两个黑衣人便一呆,向着后面道:“师叔,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雏儿。”
“哈哈,原来这王公子在这里是私会啊。”
黑衣人中一阵嘈乱,甚至传来一些污言秽语。
王瑞不由大怒,拉了拉女子,便要将她拉到身后。
不料一拉之下纹丝不动,却见女子面sè冰寒的道:“在下沈芷仙,敢问诸位将我和王公子围住想做什么?”
“沈芷仙?没听说过,我们是来请王公子前去做客的。”为首的黑衣人淡淡的道。
这时候就算王瑞再没什么阅历,在墙被推倒后也知道这群黑衣人不怀好意了。
“在下一真岛门下,请卖个薄面,让我和王公子离去。”沈芷仙道。
“什么一真岛,你知道在哪里吗?”
“不知道,管他的,连这女的一起拿下,王公子做客,这女的我来侍候。”
黑衣人中继续有人胡说八道着,听得沈芷仙也是粉面涨红,酥胸起伏。
为首的黑衣人眼眸微睁道:“一真岛我也没听说过,不过看在姑娘也是修行门中人的份上,只要你即刻离去,我也不为难姑娘。”
“不行。”沈芷仙想也不想的道,说完才省起,脸sè微红。
她与王瑞数年前相识,继而相爱,说起来也是冤孽。
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生,另一个却是远游中土的女修。
这沈芷仙是东海一真岛女修士沈傲君之女,其父不知是何人,生下来便从母姓。
最近这几年东海上的散修纷纷远赴大楚,一些年轻女修更加入了一个什么女真同修会。
有与母亲相识的女修到得岛上邀请,沈傲君无意前往。
沈芷仙成rì在岛上烦闷,却颇为意动,便告别母亲也前往大楚,一来长长见识,二来也顺便看看那什么女真同修会。
谁知道她还没找到女真同修会,便遇上了王瑞,两人一见钟情,就此纠缠不清。
听沈芷仙这么一说,那为首的黑衣人顿时目光一冷,“既然姑娘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黑衣人首领将手一挥,便有十余个黑衣人挥动兵器冲了上来。
王瑞一惊,沈芷仙却柔声道:“不要怕,有我在。”
这冲上来的十余个黑衣人明显是练家子,但是还根本不在沈芷仙眼里。
她柔袖一挥,从袖中便飞出一团拳头大小的灿亮,用手一指喝道:“疾!”
那团灿亮顿时展开,像一条光蛇般足有丈许长,向前便是一斩。
“不好,是飞剑,快退!”为首的黑衣人本来意态悠闲,见了沈芷仙的出手,不由面sè大变,同时从袖中也飞出一团暗红sè的光影。
那十余个黑衣人手上一轻,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兵器竟然被那道剑光一斩便断了,这才知道眼前这女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来对付她,你们一定要把男的抓住。”黑衣人首领厉声道。
他袖中放出来的那道暗红sè光影不是飞剑,却不知道是什么法器,化成一只牛犊大小的双头狼,狼爪与沈芷仙的飞剑交击在一起,总算是把沈芷仙的飞剑给拦住了。
其他黑衣人见首领能抵得住沈芷仙,顿时又鼓起勇气冲了上去。
“尔等敢!”沈芷仙粉面通红,柳眉倒竖,一指剑光便要回护王瑞。
第一百七十二节 手链(上)
“给我上!”黑衣人首领咬破舌尖,一缕jīng血喷在那团暗红sè化成的双头狼上,那狼影由牛犊大小又涨大了一倍不止。
黑衣人首领的法器原本对上沈芷仙的飞剑有些不支,她手上这把冰影剑品阶不差,那黑衣人首领发出来的法器相形下有些见拙,法器化生成的双头狼影与飞剑每交击,就像是被人抡圆了巨斧狠狠的劈上一记似的。
但是这下为了拦截住沈芷仙,黑衣人却是不惜牺牲自身jīng血助长法器的威力。
黑衣人的法器得到jīng血助长,顿时紧紧缠住沈芷仙的飞剑不放。
见首领果然缠住了沈芷仙,其余的黑衣人放下心来,一拥而上。
王瑞从地上拾起一支树枝,又随手拿了一块破砖。
“动手!”
黑衣人首领厉叫道,现在他的法器虽然暂时压制住沈芷仙的飞剑,但是自知其实是半斤八两,是以jīng血喂食方能办到的。
与此同时,沈芷仙也是银牙一咬,掐指念诀。
王瑞先将手上的砖石向最先冲上的黑衣人一扔,但却被人家不当一回事的随手挡开。
这些黑衣人比起沈芷仙来虽不济事,但是也是某个宗门有名有姓的弟子,面前这几十人中,有七八人是炼气境,剩下的也不比王瑞父亲手下那些jīng卒差。
王瑞自从认识沈芷仙之后,自觉手无缚鸡之力太羞耻,打着孔圣当年六艺中也有御和shè,学过骑马和shè箭,以及一些拳脚功夫,但是要和这些黑衣人比起来就差太远了。
“死呆子,敢拿石头砸我!”被王瑞扔了一石头的黑衣人狞笑道。
不过他这句话刚出口,就变成了一个死人。
沈芷仙的法诀已经念完,平地生出一大片火浪,向围过来的黑衣人袭去。
她为了救王瑞,却是连自家飞剑也不要了。
火浪足有数尺之高,一下就隔开了黑衣人和王瑞。
她这一施法术,飞剑便无人cāo御,顿时被那双头狼影狠命一抓,从一道匹练般的冷光变回一把白霜般的飞剑。
飞剑在那狼影暗爪中跳动不止,这一下飞剑已被法器化生的狼影抓牢,暂时切断了沈芷仙与飞剑的神念烙联接,只要花上些时间,这把剑便等于是这黑衣人首领的囊中之物了。
沈芷仙微带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家的飞剑,知道此时是唯一可以逃生的机会,一把拉紧王瑞,喝道:“我们走!”
“想走?没门儿!”黑衣人首领见状,一指那团狼影,竟然舍了冰影剑,向沈芷仙抓来。
适才对战的情形很明显,沈芷仙和那黑衣人首领都是炼气境的巅峰,要分出胜负就得看飞剑和那能化生狼影的法器的高下了。
如果没有王瑞,两人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常态下沈芷仙的飞剑品阶不低,虽然她实力有限,发挥不完全,但比那狼影法器却是要胜出一筹。
那黑衣人首领牺牲自身jīng血能提升法器威力,打到后面,就看谁能支持得久了,或是有一方提前退走。
但是黑衣人首领之下还多了一些门人弟子,那些门人弟子中还有不少已是炼气境,算上这些人,就算是没王瑞,沈芷仙也只有选择退走一途。
原本沈芷仙和王瑞逃生的机会是沈芷仙舍了飞剑创造出来的,她不要了飞剑,然后然后以真元催动产生了火浪术,打了那些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那把冰影剑,就算没了沈芷仙的神念cāo纵,那黑衣人首领只凭自身,就算再加上狼影法器相助,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立刻压服的。
这就是两人逃生的唯一机会。
不过那黑衣人首领却也看破了这一点,立刻放弃了制服一把上好飞剑的机会,也要先灭杀沈芷仙。
只要灭杀了此女,王瑞便插翅难逃,然后再慢慢炼化飞剑也不迟。
沈芷仙花容失sè,右手探入怀中,摸到一根金sè羽毛和几张灵符。
她离开一真岛时,修为尚浅,其母惯用的法器催动时需要的真元甚巨,以她炼气境的修为还催动不了,因此沈傲君只是把自己平时用的冰火双剑中的冰影剑给了她。
她身上除了这把冰影剑,还有一两件小法器,但肯定抵挡不住那法器化生出的狼影。
她还学过符文,身上有几张以前绘制出的护身符,能挡刀兵水火,但是能不能挡得住这狼影一下,她心中却是无谱。
还有这根金sè羽毛,据其母说有极佳的防身妙用,生死关头方可一用。
沈芷仙正犹豫着用灵符还是用掉这根金sè羽毛时,王瑞却大叫一声,一个环抱,将沈芷仙牢牢抱住,然后以背转向,顿时变成了他挡在沈芷仙身前。
沈芷仙不防王瑞有这一招,只得随手放出一张灵符,希望能替二人挡上一挡。
灵符生出一道灵光,但是那巨大的狼影双爪一击,灵符生出的灵光罩便如沫般破了。
接着狼影便覆向二人,看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王瑞手腕上忽然腾起一道光芒,那光芒瞬间便化成一个巨大的海兽模样,给了扑来的狼影重重一击。
黑衣人法器所化生的狼影被这海兽虚影一击,措手不及下被一下就打散开来,化成道道灵光飞向那黑衣人首领的手间。
黑衣人首领却如被雷击一般,禁不住张口就是一大口污血吐出。
这次却比适才以jīng血喂食法器还要难过数倍不止了,凝生出的狼影可是被硬生生击溃了,黑衣人首领这一口血吐出后,脸sè苍白,人都萎顿了不少。
“斩!”
沈芷仙又惊又喜,趁这机会她神念重新联上自家的飞剑,一剑怒斩而下。
黑衣人首领勉强抬了一下眼,虽想应敌,但是适才法器被破,这反噬之力非同小可。
他一口jīng血再度喷在法器上,却是慢了一步,那狼影刚刚凝化出来,他的头就被沈芷仙的飞剑划过。
就见一个人头离开脖颈,直滚出十余丈远,面纱松开,露出一张充满惊惧和愤怒的脸来。
这几下说来话长,其实只在瞬息之间,王沈二人便由生到死的走了一遭。
这时其他黑衣人才各出本领压灭了面前的火墙冲了过来,却发现首领已死。
沈芷仙唯一忌惮的不过是刚才那首领,可并不太怕这些黑衣人,她清叱一声,冰影依旧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光,便向一众黑衣人杀去。
这些黑衣人虽然出身灵州一个小宗门,但是小宗门怎么都不可能和蜀山派那种名门大派相比。
除了已死的黑衣人首领手上有一件法器之外,剩下的黑衣人中,那几个炼气境的还有一两人手上握有师门赐下的法器,其他人不过是比一般江湖人强上一些。
但是在沈芷仙的飞剑威胁下,最先冲上来的两人当即就被飞剑斩杀了。
斩向第三人时,那人袖中飞出一条锦带,化作一条巨蛇缠住飞剑。
“大伙并肩上啊,替彭师叔报仇。她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一把剑,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们!”那放出锦带的黑衣人厉声叫道。
黑衣人们鼓起余勇冲了上来,沈芷仙不由目现焦急,的确也是,她手上的飞剑虽然厉害,但是她本人修为却尚浅,若是她单独一人,如猫捉老鼠般,一个个的杀并不难,但多了王瑞,就不一样了。
王瑞这时却是生气又发作了,松开沈芷仙,拦在她身前,面对着冲上来的人,交双手向空中一张,整个人就呈一个‘大’字站立,喝道:“我来替你挡住他们,你快用飞剑。”
沈芷仙飞剑一斩,又有两人被这一斩之势变成四个半截身子,第三人却是勉强用手中的钢刀一挡,钢刀被无声无息的就剖开了,那人大叫一声,持刀的右臂不翼而飞,但人总算是及时侧了一下身子,没被斩成两半。
但王瑞那里却是面门当即吃了一拳,一个狗啃泥的模样倒在地上,这一次却是没有什么海兽虚影出来护住他了。
一个黑衣人拔刀一斩,斩向王瑞,打算就这么结果了这碍手碍脚的生。
“不可!”
“贼子敢!”
一句是黑衣人中吼出来的,另一句却是沈芷仙。
黑衣人那边阻拦,是因为他们初衷本来就是要绑走王瑞,而不是要他的命,只是有人因为自己这方死了不少人,一时红了眼给忘了。
不过这一刀却是没有能要了王瑞的命,因为钢刀之下,适才那救过王瑞一命的海兽虚影又腾现出来,就见刚才那下手想要他命的黑衣人如被巨兽一击一般,整个人横空就飞了出去,还没落地,就血肉爆碎开来。
王瑞抹了抹脸上,站起来手舞足蹈的叫道:“来啊,来啊!”
那海兽虚影已经敛去,但是这时不时灵一下的却让黑衣人都生出忌惮。
这一愣神的功夫,又有三四人被沈芷仙一剑斩首,最后是那刚才那放出法器变化巨蛇的再一次缠住飞剑。
不过有王瑞这么一打气,沈芷仙静下心来,喝了声:“破!”
气与神合,冰影剑上剑芒一涨,那缠住飞剑的巨蛇顿时断为数截,化为几根半截玉带飘落。
黑衣人这下士气大挫,有人扭头就跑,有人一带头,剩下的也就再无斗志,纷纷逃走。
沈芷仙也不追赶,这一连串的激斗,特别是适才和那黑衣人首领相斗,对方以jīng血相催斗法,对她这种还只是炼气境的修士来说很是吃力。
检视战场,那黑衣人首领虽被斩杀,手上却握了一把狼头手杖,此杖只有尺许长,杖头上是一只双头狼,狼眼不知以什么晶玉雕琢,漆黑发亮,适才他凝化双头狼影与沈芷仙相斗,八成便是用的此杖。
不过不知道驱使法门,这手杖得来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沈芷仙先收了。
“你知道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沈芷仙嗔怪道。
王瑞被她一责备,不由委屈的道:“我也是看你危险,哪知道似乎有神灵保佑。”
“不是神灵,似乎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沈芷仙摇头道,她抓起王瑞手腕,掀起袖子。
却见他手上系了一根怪模怪样的手链,似乎是以一些罕见的贝壳和不知道什么海兽的兽骨串成的,最不可思议的是在这兽骨和贝壳上还刻有符文。
“咦,以前不是这样的,会发亮的,很好看的。”王瑞奇道。
这条手链不论是贝壳还是兽骨都已经黯淡,上面的符文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沈芷仙将手链从王瑞手上脱下来仔细看了看,不由大奇。
这条手链应该就是适才化出海兽虚影保住王瑞一命的法器,这法器能在有人主动驱使狼影手杖下自发护主,还能反过来重创一个炼气境高阶的修士,威力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但是沈芷仙这时看来,却觉得非常古怪。
因为其母沈傲君也jīng通符文,沈芷仙也勉强能看明白这些兽骨和贝类上的符文应该是用的地符文。
问题是没有这样绘符的,这些地符文复杂难明,沈芷仙只勉强能了解一点符意。
简单的说这手链上的符文的作用是能自发护主,并不需要得到手链的人以真元或是神念来cāo纵,只要任何人攻击威胁到生命时,这手链的威力便可能被激发出来。
只是如此一来,这符文的威力便有所限制。
也就是说制作这件法器的人煞费苦心,花了很大的力气,以地符文绘出的法器,其作用却只是宁可其较弱方向的威力,唯一的好处就是使这件法器能让王瑞这种普通人也能用。
现在这手链黯淡无光,却是内中所蕴灵力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不过手链上自有符文能缓慢恢复,或者是由沈芷仙这种修士主动输入也可。
沈芷仙不禁向王瑞问道:“这手链你哪里来的?”
王瑞一怔:“这手链原是家母的,前段时间来灵州前,她硬要我带上。”
第一百七十二节 手链(中)
蜀山浮岛之上,两人相对端坐。
孔璋缓缓开口道:“今rì你找我有何事?”
羽红袖冷声道:“上次你牵线搭桥,我与那祈皇子合作一次倒也无妨。这次武帝准备西征,祈皇子算作一路,已经遣使要我派遣修士助阵。”
孔璋微微皱眉,明知故问的道:“此事你与他合作便是,为何又来找我?”
“你牵的线,又岂能脱了关系?”羽红袖道,“我自会派出同修会的修士助阵,但是你也得出手相助。”
孔璋微微一笑,便想彻词推托,替祈皇子牵线本就是顺手而为。
羽红袖定然也是想借西征之际,再立声威,以期在争夺执事长老上胜出。
这本来就是两人各取所需的事,偏偏这女人总是想耍赖,要自己出力。
“你手下如今人才济济,又有叶家后一辈的第一女修加入,又何需我再卖力,便让我求个清静。”孔璋慢条斯理的道。
羽红袖哼了一声,一副早料到会如此的样子,从袖中取出几个盒子来道:“要你出手并非我提出,实乃祈皇子之愿。这几个盒子中的东西,是祈皇子让我给你的,此次西征,你只要肯答应出手相助,它们就都是你的了。”
孔璋微微一怔,将其中一个盒子拿了过来轻轻打开,从盒中飞出一团浮冰似的东西,不住的变幻sè彩。
孔璋不由微微动容,神念一起摄住此物,随即发现此物正在不断的消融中,连忙运起真元气机,放出一个真元气罩罩住此物,这消融之势才缓解下来,但是仍然无法遏止。
“此物唤作五彩冰,应该是流风界天与主界每隔一百六十年碰撞一次,掉入两极之地的残余物,用来炼器合药都有用处,只是不易保存。祈皇子问我,用什么样的东西可以投你所好,我便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正好南海上有修士前来投奔他,便命那修士在极海之上寻找了三个月,方才寻得一块五彩冰。”羽红袖道。
孔璋耳朵里虽听着羽红袖的话,但却没有回声,他正全神贯注的以神念摄住这一块五彩冰,破解着其中蕴含的那一丝法则。
修炼到天人境第二阶之后,便是要确定与自身质xìng最合的属xìng,然后rì夜熬炼,以期能借法则之力凝化出体外,如星界三道尊般形成领域。
但是孔璋修炼到这一步后却与众不同,极少有人类似他一般修炼到天人境后还在走类似于大混元的路子。/
玄门所传,不管是道门还是魔道邪宗,最后都是越炼越jīng纯。
像yīn阳宗和极乐魔宗虽然借男女之事吸人jīng元,但是吸人jīng元后,仍然会以本门心法炼化,由混元返液元。
因此在炼气境和真人境时,走大混元路子的还不少,特别是魔道邪宗,但是到了天人境后还保持大混元状态的就屈指可数了。
这主要是因为天人境向圣阶突破时,是要突破肉身的限制,体内的真元如果混浊不清,突破起来便难上加难,真元保持jīng纯,与肉身相合,最后转换之时才相对容易。
孔璋自突破天人境之后,便一直受限于魔质的影响,无法确定与自身最合的质xìng。
因为不论是五行还是五行之外的一些质xìng,都是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五行相克也好,五行相生也好,即使转换,都是具备一定条件下方可。
而魔质从诞生之rì开始从来不是jīng纯的,而是处于一种混沌般的状态,并且不断进化着。
孔璋现在的修炼,就算整rì打坐,也不过是在量上有所增加,但是对于质xìng并无多大帮助。
天人境修士到了他这地步,如星界三道尊当初人坐密室中坐关,神游八极,正是为了找到一处与自己最合的界天,然后破解其空间法则后,在冥冥中与其相连,时时引来该界天的本源洗炼自身。
到得最后,在这洗炼的过程中,修士便能慢慢突破肉身的限制,成就圣阶。
问题就在这里,即使是以天人境修士之能,要从一界探索另一界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修士在本界之中可以如鱼得水,是因为本界的生灵,法则之力天然有保护和容纳,但是异界就未必了,甚至异界的法则之力可能对自身产生严重伤害也说不定,更何况突破界天之时还要受到空间障壁的束缚。
因此修士才会坐关,尝试分化神念去探索异界。
分化神念便要看修士的神念修为了,一般到了地魂境界,方敢分化神念出游。
这时的分化神念便有两种不同情形,一种是临时分神,此种分化神念,耗费神念较少,也就相当于孔璋以前以神念探测四周的强度,而且如果被人截断,也绝不会伤及神魂。
但是如果天人境修士要成大道,便还要分化出近乎永久存在的分神,这已相当于分身的雏形,只是以神念的形式dú lì存在。
不过不到天魂之境,这分化出神念分身仍是太弱,除非借物立形,炼成身外化身,当然又当别论。
这种神念分身从天人境第二阶时就得开始熬炼,其作用就是代替修士本体突破空间障壁和其他异界法则的限制神游八极。
临时分神所耗神念极少,但是也就难以突破空间障壁和其他异界法则,除非是在当初万象宫所在那种极为特异的地方,那种地方是虚天交接之处,空间障壁和法则限制都较弱。
即使探入异界,临时分神探测的范围也极为有限,而且极为孱弱,极易在异界的法则下化为乌有。
天人境修士神游八极时都是要熬炼一具或多具神念分身,这具神念分身神游时,便相当于修士将自己的部份神魂“投shè”到了异界。
命魂境界也能勉强分化,但是命魂只是七魄合一的自足之境,越分就会越弱,就算勉强分化,也只敢在本界之内出游,去冲击空间障壁和神游异界,就像是才学会走路的小孩孤身一人走在虎狼之路上般危险。
所以神念境界只到命魂,也能成就天人境,但是想要再悟大道,神念境界便必须进一步提升。
孔璋修炼的是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这门法诀蜀山一脉传下的根本大*法之一,对突破和掌握空间法则有殊胜成就,远在其他宗门法诀之上,所以才有有无形之说。
因此神游八极之时,孔璋便大占便宜,同等神念境界下,一般的界天休想困得住他。
但问题是如果他找不到与自身质xìng相合的界天本源,纵有这一等一的法诀也是无用。
就好比一个人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但是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只能在野外打一辈子的转。
孔璋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如此。
羽红袖代祈皇子奉上的五彩冰,用来炼物合药倒是其次,庄芷青看见面估计会大喜。
孔璋在意的却是,这五彩冰是流风界天与主界每隔一百六十年碰撞之时产生的,上面自然蕴含了一丝法则之力。
有了此物,第一,他可以以太清玄门有无形剑诀破解这一丝法则之力,第二,凭借这五彩冰,他可以返本归源尝试感应流风界天,建立空间道标。
界天与界天之间的位置都是无时无刻在变动的,所以像流风界天每隔一百六十年才会与主界碰撞一次。
但是如果借五彩冰感应到流风界天的位置,建立一个道标,他的神念要进入流风界天便会更加容易。
可想而知,羽红袖送过来的这几个盒子中都是类似五彩冰这样的东西。
这正投孔璋此时所需,有了这些东西,他要寻找其他界天就容易许多了。
孔璋心中已经动心,有了这些东西,可以至少省他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力,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神游八极。
但是表面上自然还是要像矫情一下的,只是又不能做过了,免得鸡飞蛋打。
孔璋心中拿捏了一下,正待表演一番时,忽然脸sè一变,霍然起身。
“我马上要出门一趟!”孔璋沉声道。
“怎么了?”羽红袖一惊,孔璋要表演,瞒得住别人,但却瞒不住她。
她本来心中冷笑着正想配合着孔璋yù拒还迎的来回几下,心中已经给了六字评语:贱人就是矫情。
但孔璋忽然脸sè大变,说要立即出门一趟却是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难不成自己竟然料错了?
孔璋自不会告诉她其中原因,只是沉声道:“你这些东西,我收下便是,到时自会出手相助。”
说完他袖子一扫,便那几个盒子扫走,然后将遁光一展,便飞出了浮岛。
羽红袖愕然,不由狐疑的自语道:“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随即羽红袖眸中异采连连,如果能弄清其中的原因,说不定覆手为雨的机会便在于此。
孔璋出了浮岛,也不回自家的浮岛,径直向飞出云海向西直飞。
他如此心急,却是因为手上的一处手链已经变灰,。
这手链与他送给孔幽的是一对,是他在南海十年,以自己所学,融合符录、炼器,加上空间法则,融会贯通之后尝试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