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节 外道内魔(下)
孔璋叫苦不已,他将魔质转换,已经从最初的肉质,转换为蛭虫的皮质,然后是类似角层的存在,接着将魔质转换为铁,甚至黄金般的金属甲壳状。
但每种变化,最终的感觉,必然在这道人手下撑不过去。
募地,孔璋的神识在魔质之中捕捉到一些与众不同的银sè物质。
那是窥窳妖君独角所化妖刃被他以妖剑魔体之术炼化进入体内后的刃质,孔璋心念一动,神识摄住那团刃质。
这团刃质被他吸摄入体内已久,魔质早就对这团刃质进行过侵入和分解,除了这一团之外,刃质被分解为了成了数百万团。
只要孔璋运起妖剑魔体之诀,自然而然就会从将这些刃质重新凝聚在一起形成那把妖刃。
但是孔璋现在要做的却并非凝聚刃质,而是借魔质之力,将整个身体都变成银sè角质。
魔质变幻,这是孔璋所掌握的魔质特xìng。
道人在半空中闪过狞笑,眼前这变形妖物虽然让他吃了一大惊,但是到底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千变万化,甚至能将身体化成金石之质,但是在十二相元辰之下,气机已经切入对方体内,如千丝万缕深般,只等最后妖物耗尽气力,这些气机便会像一张渔网一样网住对方,然后同时无序切割,将之变成一堆肉末。
说来倒是有点可惜了,这妖物如此怪异,以道人的见多识广亦是从未见过。
但妖物可恶,杀了自己师弟,妖物又诡异,十二相元辰气机制住他,也只好一举毁灭,免得夜长梦多。
道人冷哼一声,御空飞舞,元辰真元一波接一波。
这时魔质提供给孔璋的御空飞行能力与真正的真人境修士差别便显示出来了,不论是飞行速度还是灵活程度上都有不如。
这道人又不缺乏作战经验,也不与孔璋硬碰,只是绕着孔璋纵空飞舞,气机绵绵不绝的从手上放出,就像一个茧一样的在方圆十丈内层层压向孔璋。
这十丈内的气机已经密集到一个程度,孔璋每移动一分就感觉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切割自己的同时,还有成千上百把小钻在攒钻自己的身体。
最先抵受不住的是背部的肤质,爆碎开来,绿sè黏液溅shè开来。
道人一阵狞笑,妖物身体崩溃就在眼前,师弟之仇可报矣。
不过下一刻却异变忽生,就从受到重创那处开始,金属甲壳般的肤质又转换为了角质。
不过这一次却是与上一次不同,变成一种紧密细致的银白角质。
接着从那处开始,孔璋整个身体的肤质都迅速转为银白角质状。
道人顿时感觉自己的十二相元辰气机被切为了两截,侵入孔璋体内的那半截如石沉大海,而剩下的半截被阻于那层银白角质之外,比先前艰难何止了十倍。
魔质变幻,孔璋整个身体的绝大部份都转换为了窥窳妖君独角的角质,这角质坚硬无比,不亚于七阶飞剑。
趁此机会,孔璋全力反击,双爪抓出,直摄道人之心。
道人不防孔璋如此凶狠险恶,只得稍稍一侧避过要害,肩头被一爪抓过,带起一大篷血肉。
道人厉啸一声,十二相元辰气机,接二连三的放出,连续七波,共每波都是万层气机击打在孔璋身上。
孔璋厉啸一声,亦同时发动了蓄势已久的攻击。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的拼命一击都互相发动了。
这七波气机叠加在一起的攻击,任是窥窳的角质也禁受不住,孔璋胸前的银白甲壳几乎全部爆碎,一颗绿sè的心脏也跟着变成肉靡。
道人受到的攻击更是怪异,先是感觉一阵神念波动直接攻击向自己。
道人主修的是真元道法十二相元辰,但这门道法中也有关于神念的修持,因此对于神念攻击并不陌生。
但问题是孔璋的神念攻击却与他从前遇到过的都不一样,并不是狠狠的冲击式,也不是单纯的凝念为剑,而是“震荡”。
第一时间跳变便高达十万波以上,道人猝不及防下,神念几乎便跟不上孔璋的神念。
当两个人的神念相接,其中一方跟不上另一方时,这意味着对方的神念随时可能转换为冲击或是针刺式的念剑。
只有跟得上对方的神念,才有可能防御住。
而以孔璋刚才跳变十万波的速度,一旦转换为攻击,那么必然可怕。
幸好道人的神识境界虽还没到命魂合一,但已经是七魄皆醒。
几乎是在脱离孔璋神念频率的瞬间,道人竭尽全力调整神识,重新捕捉到孔璋的神识,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不过下一刻足足十二万波的跳变开始时,道人连汗都流不出来了。
到第三波,高达十五万波的跳变袭来时,道人已经意识到了孔璋这种攻击方式的诡异。
这种神念跳变全是神念上稍沾即变,但只要被攻击者稍微跟不上对方的频率,对方就会由虚变实化为猛攻。
这时候是攻击者能掌握得到被攻击者的频率,而被攻击者掌握不到攻击者的频率,完全的被动,如果没有什么足翻盘的后续手段,几乎是必然落败。
要应付这种诡异的神念攻击,就只有和孔璋一样神念进行疯狂的跳变,并且在跳变的同时既要掌握对方的跳变的频率,还要让对方掌握不到自己的频率。
但要达到如眼前这么高密度的跳变,先不要说神识能否达到,光是对自身**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这本身已经是一种变相的“攻击”。
就像是当普通人奔跑时,自身能禁受得住,但是当修士们御空时,真人境以下便要借助剑器施展剑遁,而真人境在御空时亦会有护身气罩。
否则光是飞行时与罡风的摩擦,就不是一般修士能禁受得住的。
同样的道理,这种高密度的神念跳变,也不是一般修士禁受得住的,极可能自身这个“载体”就先废了,所以很少有人用这种跳变式的方式进行攻击。
就是眼前这个已经到了真人境的道人,在第三次高达十五万波的神念跳变之后,也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但是孔璋却若无其事,魔质之强悍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自身已经被重创的情况下,魔质化的身体还要支持如此高密度的神念跳变。
并且孔璋的后续攻击还在持续而来,第四次高达十八万波的神念跳变开始时,道人终于捕捉不到孔璋的神念。
不是他的神念比孔璋差,实在是这种攻击方式对自己身体的负荷令他滞了一下。
极深的危机感在道人心中掠过,他当机立断全力放出最后一波气机,在孔璋已经靡烂的胸空中爆开,然后全力飞掠。
就算这一击仍然不能把这妖物彻底毁灭,只要他脱离开这妖物的神念攻击范围,也就无惧了。
孔璋的大半个胸腔被这一击爆得粉碎,但是他最后的攻击也发动了。
道人在飞退中,便看到根根青丝般的绿线从孔璋的身上与自己的伤口相连,构成一幅奇观。
接着他脑袋、心脏、气海三处各自一疼,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分别向这三处猛钻一样。
“蛊!”道人惊叫了一声,退得更加急迫。
战到如今,纯以力量而论,孔璋这个“妖物”除了防御力惊人,力量并不算强大,也就只相当于炼气境的高阶。
但是层出不穷的攻击手段,之密集之诡异,却是让这老道惊了又惊。
孔璋的神念跳变是向尸魃学来的,本来这方式是尸魃用来进行尸质感染的辅助攻击手段,针对的是比自己弱小的对像。
但是孔璋却用作了神念的主要攻击手段,偏偏魔质之强悍,能承受眼前这种强度的大量神念跳变负荷的。
这最后的一波攻击,孔璋却是用上了尸质感染类似的方式,不过除了将魔质从尸魃那里得到的尸质转化感染过去,他还放出了一件大杀器,摄魂控心蛊!
摄魂控心蛊本来是百八鬼炼制百鬼幽灵剑时的剑质主材之一,当rì魔质异变时却是将此物一起随魔质摄入进来。
这蛊就不同于之前与羽红袖等人在僬王手上中的微尘蛊了,此蛊能穿脑噬心,令身受者的神智错乱,只接受蛊母的指挥。
魔质将此蛊摄入体内后,从未见过蛊母,便没能解析出控蛊之法。
摄魂控心是百蛊门七大恶蛊之一,也不是现在的魔质能在短时间内解析控制得住的。
只能像对金石草木各种元素一样专门设置一个“隔离区”。将蛊虫困在里面,慢慢解析。
面对这实力比自己强大不少的老道,孔璋为求伤害已经不顾一切了。
除了以神念发动猛攻外,孔璋先前也用手抓伤了老道,便借着伤口将尸质和这蛊虫也一并传了过去。
虽然他并不能真正控制这蛊虫,但没有蛊母或魔质压制,这蛊虫到了老道体内不翻江倒海才怪。
他不求控制这老道,只想他死。
两人互换这一击之后,彼此身形越离越远,终不再见。
第八十八节 救人(上)
夜暮时分,一处深谷的yīn影中缓缓站起一个人影,捂着胸轻咳了两声。
月光慢慢照进,照在人影脸上,清晰的印出了他的脸庞。
正是恢复了人形的孔璋,脸sè惨白如纸。
魔质形态所消耗的真元是惊人的,需要他供给大量的真元才能维持的,炼气境的真元并非无穷无尽,所以当真元耗尽时,魔质形态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除非他能进阶真人境,结成金丹。
一旦金丹结成,相当于体内便多了一个能自动汇集转换天地灵气的中枢,源源不绝,便可持续供给魔质。
又或者魔质如果能解开那蓝衣修士自爆时溅在他身上的那几滴金丹丹液之秘,魔质进一步的进化,那么就算是永远保持在魔质形态亦非不可能。
孔璋缓缓坐下,身边的青石上放着他掉落的剑匣和革囊。
麻烦的是倒是衣物,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荡然无存,现在赤身**,身无片缕。
月光下,他看着自己**的肌肤。
魔质之诡秘,即使是他这个宿主和截体的亦深感震惊。
受了那么重的伤,半个胸腔都粉碎了,心脏也靡烂了,他竟然都能不死。
在惊退了那老道后,趁着魔质形态还在,他快速的修复**。
对魔质来说,只要有充足的能量,被毁灭的部份便可以殖生。
孔璋重新将头移到月光照不到的yīn影,从头到尾将今天发生的事再算计了一番。
发现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这才稍安了心。
虽然出现了蓝衣修士和后来的道人这变数,但是能立即影响他的两人,严峻和猿长老都已经死了。
那老道虽然活下来了,但是从头到尾都只当他是只妖物,恰好当时他的飞剑也掉落到了峰下。
就算再见面,也不用担心被这老道认出。
何况尸质感染也就罢了,那摄魂控心蛊可是难缠得紧,百蛊门七大恶蛊之一。
他却不知道,他与那老道之战生出了不小的风波。
――――
山谷内云雾弥漫,忽然间谷外天空两道遁光一左一右飞掠而来,直飞至云雾外数丈处才停住。
其中一道遁光中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道:“玄机道友,你发讯说有急事相召,我已经赶到。”
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发自另一道遁光中:“玄机子,老身也已经来了,还不快快撤了你的剑气千幻阵。不然老身拔脚就走,就当是已经还了你当年的人情。”
“呵呵,彭婆子,你xìng子还是未变。”谷中传出声音。
随着声音,之前弥漫全谷的云雾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露出谷中的屋舍来。
云雾散去后,谷外的两道遁光一闪便落在屋舍之前。
“葛老鬼,你可知道他叫我们来是为什么?”遁光敛去,左边站着的是一个手持棘杖的老妪,右边却是一个大腹如鼓的老翁。
老妪口的葛老鬼,那大腹如鼓的老翁笑道:“你彭婆子都不知道,我如何知道。”
这时屋舍中传来话语:“两位不必猜了,进来便知道了。”
两人互视一眼,跨门入室。
只见房间内共有六人。
为首者貌相清奇,颇有仙风道骨之相,身着青袍,腰系紫绥。
他的身后站着三个年轻人,除此之外,房间内还有两人,一人盘膝坐在一张绘着奇异符文的平台上,在他身前,还有一人正凝神观视,对正进来的老妪和老翁却是视如不见。
“玄机子,你现在可以说叫我们来做什么了吧?”老妪xìng急的问道,她当年欠了玄机子人情,难得对方肯动用这张人情牌,她求之不得,自然是希望越快知道能做些什么。
老翁却是看向那个正在凝神观视的人,那人一身黑袍,身上隐有清香的药味透出,只要稍稍走近他便能嗅得到。
玄机子正是那貌相清奇之人,身边的三个年轻人都是他门下弟子,闻言转首向老妪和老翁道:“我请你们来,是想救人。”
“救人?”老妪和老翁再次互视一眼,老妪突然哈哈大笑。
“我说玄机子,你没开玩笑吧?救人,你请来药仙葛老鬼还算可以,让我五毒仙妪救人?杀人害人还差不多。”老妪尖声笑道。
老翁干咳一声道:“要救之人莫非就是那位坐在你八卦通天台上的?不过,如果我没有看错,在他面前那位便是丹鼎真人,有他在,我葛量岂敢冒头。”
听老翁如此说,五毒仙枢亦是一怔,八卦通天台,她亦有所闻,听说是玄机子的一件法器,人坐在上面,沟通天地灵气纳入体内,速度十倍于平时,因此不论是予疗伤还是修炼都大有好处。
通天玄机派人丁向来单薄,又醉心于术数,修炼上若非依仗此宝,早就没落。
“葛药仙既然到了,不妨也过来看看这位病人吧。”一直在凝神观视病人的那个黑袍人忽然长身而起。
“丹鼎道兄,如何?”玄机子见丹鼎真人起身忙问道。
丹鼎真人摇摇头道:“待彭妪和药仙也看看再说吧。”
那老翁葛药仙一抱拳:“难得有机会与金鼎派宗主一起诊治病人,那葛某也就献丑了,不过这药仙二字却是旁人不知深浅给诨号,让真人见笑了。”
丹鼎真人微微一怔,眼前这两人俱是以前受了玄机子恩惠,因为眼前这病人伤势十分怪异和棘手,所以才请来一起看看的。
这两人虽然出身旁门,但是向来无大恶,那葛量有药仙之名,是道门丹鼎派,岭门温家等几处之外极擅医术之人,只是替人治伤,必然要收受满意的东西才肯出手。
姓彭的老妪却是xìng子古怪,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擅长毒术要和篆养毒虫。
这两人都是欠了玄机子的人情,一直找不到机会还,这次玄机子遣了两名弟子御剑飞行前去请他们,他们闻听后,立即赶来,倒是那两名弟子被抛在后面了。
老翁走到那病人面前,这病人却是古怪之极。
光看脸相,生机盈然,并不似有病,反倒像是处于jīng力弥漫的时候。
再仔细一看,老翁皱起眉头,伸手一探,将病人的手腕抓住,目光落处,那腕脉处隐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绿气。
第八十八节 救人(中)
“还真有点古怪,似乎用得上你彭老婆子。”葛药仙叹了口气。
“是吗,还真用得着老婆子?”彭妪有些不信的走上前去,也看了看那病人。
那病人一身道袍,貌相已老,紧闭双眼坐在那余款八卦通天台上,台上隐有光华乱转,每转一次,隐隐能感觉到有能量传和那道人体内。
但是偏偏从他身上传来中人yù呕恶臭,极是难闻,先前有丹鼎真人坐在他面前,药香中和了那股恶臭,故还不觉得,现在却是越发明显。
彭妪收回有些贪婪的目光,重新落在那“病人”身上。
忽然间她面sè大变,扭头向老翁道:“难怪你刚才说用得着我,他中了蛊。”
“不止是蛊,不知道两位还看得来什么没有?”玄机子道。
“惭愧,我只看出来有两种伤势,一种是中了蛊,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是当年百蛊门威震南疆一带的七大恶蛊之一的摄魂控心蛊。老夫对于治伤略有心得,但是对于这蛊却是一知半解,恐怕彭婆子出力更有把握一些。”葛药仙面sè凝重的道。
“还有一种,似乎是被什么近似于僵尸的妖物噬伤了?他的部份身体已经开始僵化,如果不解去此尸毒,百rì之后极是麻烦。这个,我倒是可以效劳。”
“我老婆子没本事,就只看得出来中了摄魂控心蛊这一种。算你们找对人,也算是他运气好,他身上这蛊虽然厉害,但是很奇怪,我看这些蛊虫身上似乎没有蛊母的印记,属于无主之物。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可以凭借我身上的蜘蛛蛊母将之压制吸取出来。”五毒仙妪道。
玄机真人一侧身,“那还请两位立即施为。”
葛药仙上前一步道:“那我先来吧,要解这尸毒倒不难,本来需要配制药物,不过既然是玄机了你要我出手,那么我便下点血本,不用耽搁,免得万一尸毒提前发作,我身上的百草化毒丹便可解去此毒。”
说完他将从身上摸出一小瓶,里面装了七粒小手指头大小的丹药。
一开瓶,立即就有一股清香透出来,一时间连那病人身上的恶臭似乎都消失了。
葛药仙将药瓶中的药丸小心翼翼的倒出三粒交给玄机子的一名弟子,但脸上那表情却像是被剜了肉似的心疼,叮嘱道:“立即给他服下,不过需得无根水为引。”
三名年轻人中,立即有一名出去取平时储存的无根水来喂药。
这时候那病人却缓缓睁开眼睛道:“多谢玄机子道兄了。老道被妖物所伤,累得道兄辛苦。”
“邓道兄何须客气,我与贵宗主隔空神交数十年,难得他这次下定决心连接两界,派遣你们前来。”玄机子神sè一正,“不过这几rì一直焦急于你的伤势,对伤你的那妖物还没仔细相问,不知当rì伤你的妖物到底是什么?”
“是只能变形的妖物,生有复眼,全身被甲壳覆盖,不过就算你们知晓这外形也没用,他在我面前,我亲眼见到他千变万化,外表变作皮质、角质,最后还变成全身银白sè角层的模样。”
老道吃力的回忆着,描述的正是当初他与孔璋大战时的情景。
众人听得心惊,包括五毒仙妪和葛药仙,都是初闻此事,不由sè变。
“这,这到底是什么妖物?”葛药仙和五毒仙妪也算是修真界中见多识广之辈了,但是亦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怪物,能变幻万千,还能传染尸气和蛊虫。
尸气和蛊虽然都是极为yīn邪之物,但这两者本是风马牛不相及之物,那妖物竟然都能掌控。
“不止如此。这妖物还擅长神念攻击,我便是先中了他的道儿,猝不及防下被他凶狠至极的神念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近似于没有抵抗的中了他放出来的尸气和蛊虫。”病人恨恨不己的道,“不瞒诸位,那妖物本身的力量并不算强,不过炼气高阶左右,但是攻击的手段之诡奇却是我生平仅见,尤其是神念攻击非常诡秘怪异,诸位如果遇上,千万要小心。”
“好了,邓道兄,我们已经知道不少情况了。你如今有伤在身,暂且闭眼休息,一会儿服下葛道兄的药袪除尸气,再由仙妪试试替你驱除蛊虫。”玄机真人温言相慰。
待人服下葛药仙的丹药后,便轮到五毒仙妪上场。
“好吧,现在看老身试试那传说中的摄魂控心蛊到底有多厉害。”五毒仙妪尖声道。
不过她话虽说得有点托大,行事时却是不敢怠慢,一步便跨上前去,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这老妪竟然一掀衣衫,将半截身子裸露了出来。
当然,这老妪一身鸡皮,两个rǔ户也是干瘪,活像两层皮搭在胸前似的。
玄机真人的弟子中有一个年纪最轻,见状不由脸上一红,心中暗道这老妪出身旁门,果然也是近似于妖邪一流。
玄机真人却视如不见,朗声道:“仙妪施法,非关yín邪,红粉骷髅,不过大梦一场,尔等好好看着,也多番见识。”
五毒仙妪**着难看的上身,又从随身革囊中掏出几根火红的怪虫,那虫似蚊蚋一般,长有半透明的红sè双翼,但足足有半个拳头大小。
五毒仙妪一声尖啸,这时她身上异状陡现。
她胸窝处慢慢浮现出一只漆黑硕大的蜘蛛形状,那蜘蛛越来越清晰,最后占据了她大半个胸膛,同时肢足也慢慢生成,直从胸窝延伸到肩膀。
葛药仙看得亦是一阵恶心,不过他和这孤僻的老婆子却是相交多年,对她底细略知一二,见状倒吸一口凉气的道:“这摄魂控心蛊如此厉害么,竟然要你这老婆子与蛊母合一。”
“呸,你知道个屁,这摄魂控心蛊是百蛊门七蛊之一,你当是那么好对付的吗,有种你葛老鬼来试试。老身的蜘蛛蛊是五毒相争炼成,但摄魂控心蛊的原体不在五毒之内,所以老身也没有把握,只有与蛊母合体,才有希望将他体内的摄魂控心蛊强行抽取出来。”五毒仙妪啐了葛药仙一口。
葛药仙被她一说,涎着脸退后。
五毒仙妪却将刚才掏出来的那几只怪虫抓在手里。
她先前掏出来这虫,众人都还在好奇,接下来却是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幕,她张嘴一口将那几只怪虫给吞了下去。
顿时看得玄机真人的几名弟子喉间一阵蠕动,差点想吐。
仙妪对众人的反应却视如不见,喉间一阵蠕动,竟然便将那几只怪虫生吞下去,看她喉间到胸腹的肌肤蠕动,仿佛能感觉到那几只怪虫是顺着喉间如何到了她肚子里的。
准确的说是到了她胸前浮现的那只蜘蛛的肚子里,玄机真人的一名弟子指着她的上身惊讶之奇。
原来此时从她的喉间到胸前这段肌肤竟然慢慢透明起来,众人便清晰的看到几只怪虫恰好落在那浮现的蜘蛛爪上,接着那蜘蛛便像是活过来了似的,抓住那几只怪虫便是一阵噬咬。
吞食了几只怪虫后,那蜘蛛已经清晰得宛如实物,仿佛随时会从仙妪的身子里跳到众人面前似的。
“你既已吃饱,还不快快听我号令!”仙妪面sè凝重的叫道。
说完之后,她胸前蜘蛛的长爪延伸了她的手肘上,五毒仙妪伸出干枯的手掌,屈指成爪,一爪便向那病人老道胸前抓去,嘴里喝道:“给我出来!”
从她五指指尖shè出细如蛛丝般的细线,直穿向病人胸膛。
随着这一举动,果然有奇状发生。
PS:重翻了一下前面的,忘了把猿长老写死了,真是抱歉,就当他已经死了吧,孔叔叔已经把他灭口了。
第八十八节 救人(下)
那黑sè蛛丝刚刚沾到病人的胸膛,便见胸前肌肤出现怪异的青纹,一大团青丝般的sè迹浮现在病人胸前,浓密异常。
黑sè蛛丝在离那团青纹不到一寸处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似乎有所忌惮,不敢真的落下去。
“不过是没有蛊母指挥的摄魂控心蛊,有何好怕的!”五毒仙妪尖声叫道,也不知道她是在给自己说还是在对胸前那只蜘蛛吼道。
不过这话倒是起了点作用,那黑sè蛛丝当即落下,顿时青纹与黑丝在病人胸前混杂起来。
“噢!”病人缓缓睁开眼眸低叫了一声,声音中禁不住有痛苦之sè。
五毒仙妪喝道:“千万忍住,老身以蛊制蛊,用蜘蛛蛊替你强行驱除摄魂控心蛊。给我起!”
她这一喝,先前渗入人体中的黑丝顿时疾速拔起,不过这次随着这一拔,却从病人胸前带起了一大篷青丝起来。
那些青丝被黑sè这样一带,漫空乱舞,半截连着黑丝,半截还扎根在病人胸膛,诡奇之极。
这时众人才看清,那些青丝不知道是多少更细的青sè线虫组成,每一条青sè线虫细得常人的眼眸几乎都无法分辨清楚,只是太多的线虫聚合在一起,看上去便像是一条条的青丝了。
那些青丝虽然被带出来了半截,但是仿佛也知道不妙,竭力想再缩回去,只是被黑sè蛛丝缠住,刚一缩又被拉住。
病人身子颤抖起来,仿佛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玄机真人神sè不由一变,葛药仙仿佛知道他的担心,咳了一声道:“诸位放心,彭婆子虽然人脾气怪了点,但是做事向来有分寸,若是没有一定把握,她不敢接下这件事。”
“还是你老葛了解我。”五毒仙妪赞了他一句,这时青丝缩动得更加厉害,陡然间便缩回去了近一半。
五毒仙妪神sè一变,凝空浮起,胸膛处的蜘蛛形状募地扩大开来,弥温向她的全身上下,令得一时间众人几乎生出错觉,面前这老婆子已经变成了一只蜘蛛般的四爪怪物。
这情景就真的像是一只蜘蛛正在捕食猎物前的动作,五毒仙妪将嘴一张,便有大篷如先前黑丝蛛丝般的黑丝喷出,疾落在病人胸口上。
“起!”
大篷的黑丝缩向五毒仙妪的嘴里,随着这一缩一带,那些已经缩了一半回去的青丝便像拔萝卜带泥般被连根拔起。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病人却身子一歪萎顿下来。
“无妨。他体内蛊虫刚去,且让他先休息。”金鼎真人沉声道。
留下两名弟子照顾病人,众人缓缓退出屋舍。
“玄机子,老身这次可算是还了你的人情了吧”五毒仙妪叫道。
“有劳仙妪了。”玄机真人含笑道。
五毒仙妪与葛药仙当下告辞,遁光一闪,便出谷而去。
金鼎真人目送两人遁光远去之后始收回目光,转首道:“玄机道兄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救治此人,却不知是为何?”
玄机真人目光烁动道:“此人来自另一个界面,那个界面亦有像我们一样的修士,他所在的宗门叫元辰道。我约在百年前通过术数推演隐约察觉到这个界面的存在,然后以神识隔空搜索,恰好元辰道的宗主亦在漫游,无意中便遇上了,从此时有交流。”
金鼎真人霍然醒悟过来,“莫非你想得到那个界面的空间座标,然后…..”
“不错,我是想得到那个界面的空间座标,作为我本人,很有兴趣在这些不同的界面去看一看,不过若是道门得到这处的座标,便可前往探索。”玄机真人道,“不过那元辰道的宗主似乎也是与我目的有些相似,竭力想避免让我探出具体的空间座标,却反过来想知道我这边的座标。”
“啊,那你这次助他门下前来,却又不知道他们那处界面的座标,岂不是亏大了?”金鼎真人皱眉道。
“那倒不是,既然我敢助他们先传送过来,当然是早有准备的。前不久我术数上又有新的突破,就算是助他们传送,亦能反向推导出他们的座标。”玄机真人傲然道。
金鼎真人笑道:“若是如此,倒是不亏了。只不知元辰道所在的那界有什么好东西,还有为何他们要遣人传送到我们这里来?”
“我与那元辰道的宗主交流时,他口风极紧,倒是这次过来的这道人邓通被我套出一些口风。我猜是元辰道在那界遇到极大的麻烦,因此已经生出要迁移的念头,因此在遇上我之后,才会极力想得到此界的座标。”玄机真人道。
金鼎真人见玄机真人神sè有些凝重,眉间殊无欢欣,不由讶然道:“既然连他们的空间座标也已经被你反向探出,为何你还如此愁眉不展?”
玄机真人苦笑道:“我是担心那伤了邓通的妖物。这次元辰道传送过来,一共有两人,俱都是宗主的师弟,修为都已经达到真人境。但却落得个一死一伤的下场,俱都毁在那不知名的变形妖物手下。”
金鼎真人皱眉道:“那妖物到底是何来历,你可看出来了?莫非是妖族中遣人潜入了进来?不过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奇诡的妖物。”
“若是一般妖物,我又岂会放在心上。这妖物却是极为特别,邓通身上的伤,你适才可看出来了几重?”
金鼎真人毫诧道:“他受尸气感染,又被蛊虫侵袭,身上应该还有些内外伤,不过在你的八卦通天台上,真元凝聚快,那些伤已经不碍事了。“
“不,他身上还有一种伤。“玄机真人沉声道。
“还有一种?”这一下却是把道门医术号称第一的丹鼎派宗主都难住了,他适才细察病人,也就只发现了这些伤。
玄机真人叹道:“严格的说,其实那不算是一种伤。”
金鼎真人露出恭听之意,玄机真人正待详细说说自己的看法时,忽然听到之前派去照看邓通的那名弟子慌张的跑出屋来叫道:“他,他有些不对。”
两人一听,一个掠身便进了屋内,看到一个怪异的情景。
只见屋内的一人穿着邓通的先前穿的衣裳,但是人却肤质细嫩,宛如少年一般。
两人不由一呆,还没等金鼎真人相问,一晃眼间,感觉那面前的少年已经似乎老了几岁。
“两位,我现在全身如火在烧一般。”那细嫩少年发出痛苦的声音,听声音却是与之前邓通很是相似。
“邓,邓通?”金鼎真人张口结舌的问道。
“正,正是邓某。”邓通吃力的答道。
这几句话之间,邓通仿佛又老了数十岁不止,回复到从前的老态。
这时两人已经肯定在邓通身上有异,只是一时间还不知道具体原因。
邓通却突然叫了起来,接着全身忽涨忽缩,忽冷忽热,身体也由刚才的年轻人模样继续老化,变为中年,然后变成一个垂暮老人的模样。
而露出衣衫外的肌肤变化更是诡异,由人的肤质变成犹如兽皮一般,再变为宛如角质。
瞬息间数变,最后整个人变得宛如金属一般。
金鼎真人和玄机真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骇然。
变得活像铜浇铁铸般的邓通吃力的张了一下嘴,似乎想发出一声大叫,但这个动作却导致了他整个身体的崩溃。
就那么活生生的在金鼎真人和玄机真人面前崩溃了,就像一具铁像忽然变成了无数的碎片一般。
第八十九节 魔质风波(上)
两人久久不能说话,都被刚才发生的事所震惊。
还是金鼎真人先说话,不过他发话的对像却是刚才那名玄机真人的弟子,这名弟子叫霍霆。
“怎么会这样?刚才在我们进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霍霆这才从呆如木鸡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启禀金鼎师叔,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将邓真人送回此处休息,他说想喝一点水,弟子便问他想饮山泉水还是无根水。他张口想回答弟子,谁知一张口便面sè大变,弟子便看到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变得如婴儿般大小,继而长成两三岁的模样,再一眨眼已是七八岁的模样。”
顿了一下,霍霆继续道:“如此诡秘的事,弟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连忙禀告两位,待你们进来时,便是现在这般模样了。”
金鼎真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转首望向玄机真人。
“这就是我说的第三种伤。”玄机真人语带涩意,“他与那妖物动手,据说是重创了那妖物,不过他也受了些轻伤,还有就是中了尸气和摄魂控心盅。但是我在他身上却发现有异常,真元异常的活泼,而且在急速的消耗中,即使是在抵御尸气和想驱除摄魂控心盅,也绝对不应该达到那种程度,不过我一时也查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那妖物还在他身上下了什么暗手?”金鼎真人疑惑的道,这个邓通并不是道门中人,死了也没啥可惜,不过到底算是玄机真人的客人,而且如果依邓通之前告诉玄机真人的话。
那妖物身受的伤,放在炼气境高阶的修士身上足以死个三五次,但是邓通却直言那妖物非同一般,多半死不了。
现在连邓通也莫名其妙的殒落,那么更有必要弄清楚那妖物的底细才是。
玄机真人没有说话,而是直摊摊的看着那落在地上满地都像是碎片一样的邓通残躯。
那些残躯像破碎的金属一样落在地上,但又慢慢在溶解。
玄机真人眸子一亮,手指道:“你看!”
只见那些金属碎片般的残躯溶解为近似于水一般的物质后便如水珠般聚合在一起,越聚越多。
“就是这个!”玄机真人大喝一声,募地出手,一手探出,五道指风准确的扣在那滩水上。
那滩尸水被一滴一剩的抓向空中,不住的扭曲,活像里面有什么生活在蠕动一般。
“金鼎道兄,我已经用三才锁空大*法锁住了这附近的所有微空间,请你用你擅长的九曜rì轮火助我一臂之力炼化。”
金鼎真人忙将袖一挽,准备施展他的九曜rì轮火,此火火力极强,不在太阳真火之下,却有一巨大缺点,将真元振幅转化为火劲发出时,蓄势太长,因此并不适合用来斗法,倒是适合用来助火炼丹。
但眼下有玄机真人以三才锁空大*法锁住那诡异尸水的所有动作和可能的遁路,他却是有充足的时间来施展这门炼丹神通了。
一溜金sè的火光起于金鼎真人手指,直shè在那滩尸水之上。
尸水宛如有知觉般扭动得更加厉害,但是被玄机真人牢牢定住。
rì轮火持续炼化下,那滩尸水越来越小,随着尸水的缩浓,sè泽也慢慢转为奇诡妖异的幽绿sè,最后凝缩成只有两三个手指头大小的半固质半液质。
“这,这是什么?”金鼎真人讶然道。
尸水浓缩成幽绿sè的半液质后,便是连九曜rì轮火都难以炼化了,虽然肉眼看去似乎还在缩小,但是那速度与之前才被炼化时相差数十倍。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相信这就是导致邓通莫名其妙殒落的罪魁祸首,极可能与那妖物有关。”玄机真人仔细端详着那团绿sè半液质似的奇怪东西。
“玄机兄,不如把它交给我研究一下,说不定发现其中的奥妙。”金鼎真人一面有些骇然,但也有一些兴奋,刚才亲眼所见邓通身死,但是殒落前的异关也是奇怪到了极点,竟然返老还童,仿佛重历了一次生命的过程。
如果这就是因为眼前这团奇异的绿sè半液质,那么如果能解开其中奥妙,或许可以炼制出让人返老还童或是大幅延长寿命的丹药。
这对于修士来说亦是非常让人动心的,而且金鼎真人jīng擅炼丹术,对于此道的狂热自不必说发,如果有机会能启发自己炼制出新的丹药,他当然不想放过。
“不行!”不想玄机真人却是想也不想的拒绝,之干脆连旁边随侍的弟子霍霆都有点诧异。
金鼎真人顿时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尤其是还当着一位后辈弟子的面,却又不发作,只好一拂袖,闷声道:“既然如此,那金鼎子便告辞了。”
“且慢!”玄机真人这才回过神来,明白是自己刚才让金鼎真人误会了。
“玄机道兄还有何事?道兄已入天人境,就算这妖物有天大神通,想必道兄也自能寻出克制之法,我也不用再留下了吧。”
“请金鼎道兄恕罪,刚才是玄机子鲁莽了。此物不敢交予道兄,并非是不舍得,而是担心会害了道兄。”玄机子诚恳的道。
金鼎真人看了看仍是凝在半空不断疯狂扭曲,宛如活物的绿sè半液质,不由道:“此物当真有如此可怕?莫非道兄已经看出有什么奥妙来?”
玄机真人凝视着半空中那空被三才锁空大*法锁住的诡异物质道:“此物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根底。但是邓通之死,我却是才想起修真界与之类同之事。”
“哦?”金鼎真人一扬眉,略感兴趣的问道。
“种魔大*法。”从玄机真人嘴里吐出四个字。
金鼎真人立即sè变,“你说的是裴钰的那门妖术?”
“正是那魔师宫裴钰创下的那门魔功,金鼎道兄应该还记得当初我道门与裴钰及其门下大弟子黄泉曾有几次暗斗,有好几位道兄就是身殒在此门魔功之下,其中不乏达到天人境的修士。”玄机真人道。
第八十九节 魔质风波(下)
“这团物质与那门魔门有什么相似之处?”金鼎真人不解的道。
“管某当年曾经苦心钻研,试图解开裴魔这门魔功之秘,以备rì后除魔之用。因此对那门魔功略有了解,种魔大*法的厉害在于近似于无影无形,甚至能在神识相斗时都择机附入体内。这门魔功本身并不具备直接的杀伤力,可以这样说,中了此术之人,等于自己杀死自己。”
“怎么说?”
玄机真人解释道:“此术的效果是让人修炼进化的速度提升成千上万倍,甚至无数倍。”
金鼎真人一怔,接着便恍然大悟,拍手道:“我明白了。凡我修道中人,修炼进化都是有法可循,循序渐进,即使是邪魔外道追求提速,仍是在一定可控范围内进行,例如吸蚀人的jīng气来提升自己功力的,至少可以做到停止吸蚀来避免过盈则溢的现像。”
“而种魔大*法就是让你无法停止下来,而且助你一臂之力,打开你体内的阀门,帮你疯狂的加速。”玄机子道出自己针对种魔大*法研究了多年后的心得。
“光是对真元的消耗就足以让一个修士满足不了而身殒。“金鼎真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光如此,我们修炼之时,特别是创立新法,改良祖师留下的法诀时,无不是小心翼翼加以求证、变化,但在种魔大*法之下,身不由己的疯狂进化,这中间只要踏错一步,便会一错到底,根本来不及纠正,直至崩溃为止。”
“你是说这团奇异的东西有类似的作用?”金鼎真人一震,望向那团妖异的绿质。
“不错,邓通之殒,你我亲见,其身体进化的速度异于常人,倒是于种魔大*法有些类似,只是速度又远不及种魔大*法,倒像是放慢了许多的种魔大*法。但是身体出现的异变之奇,诡秘之处不下于种魔大*法。”
“如果这团绿质是出自那妖物之手,莫非那妖物与魔师宫有关?”金鼎真人奇道。
玄机子摇头道:“这只有找到那妖物才知道了。不过找到这妖物,如果与魔师宫无关,或许将之剖析研究,说不定能寻出破解种魔大*法的契机。这团魔质可能便是出自那妖物之身,天生便带有类似种魔大*法之效,而妖物如何能自身不受伤害?如果能找到妖物本身,或许方能解开秘密。”
金鼎真人肃然道:“刚才误会玄机道兄了,原来是怕我不知厉害,贸然接触这团魔质而受其害。不过,更应该将它交给我,本宗擅长炼丹和医术,或许能破解此物之秘。”
玄机真人叹道:“金鼎道兄,非我不愿交给你,实在是这魔质太过诡异。魔质的促化速度虽然降低了许多,但是自身却能随着伤害而进化改变。所以刚才你的九曜rì轮火的对它的伤害越来越差。“
“我明白道兄的意思了,你还是担心现在交给我,我会奈何不了这团魔质,甚至反过来受其害。”金鼎真人有些不快,不过想想玄机子也是一片好意,“如果像道兄所说,那岂不是没办法消灭它了。如此说来,那邓通的话不假,极可能那妖物还活着。”
“那也不是没办法消灭,如果炼化它的力量太过于强大,或是超过了它理解的振幅之外,便能产生巨大的,甚至是几乎无法弥补的伤害。这团魔质出自那妖物之身,以邓通之言,那妖物本身的修为尚不到真人境,所以这团魔质能理解的振幅也仅止于真人境,我现在是以三才锁空法锁控它,涉及空间之理,远远超出了那妖物的境界,魔质出自那妖物,尚不能达到这般高的层次,所以便会被我制住。”
“那道兄准备如何处置此事?”金鼎真人问道。
玄机真人遥望那团诡秘之极绿质道:“如今之计,我耗费真元,继续以三才锁空法锁控住这团魔质,然后由你我二人送往巡天仙府,请天工派的巧手神匠打造一件法器来锁控住魔质,然后再想办法破解这团魔质之秘。不过要真的解开魔质之秘,必须找到那妖物本体,知道魔质是如何诞生的,到底与魔师宫有无关系。”
“道兄主意甚妙,到了巡天仙府,还可以请厉府主他们发下巡天令,一定要查出这妖物来历。”金鼎真人已经完全抛却刚才那一点点不快,“事不宜迟,现在便辛苦道兄,我随侍在旁相助,我这里还有可以补元益气的七珍散,若是半路道兄真元不济了,可以服下一瓶,立时可以增元补气。”
孔璋自然不知道他为求生存,拼了老命算计猿长老和严峻,然后为了杀人灭口,又先后灭杀了才从空间传送中出来的两名异界修士,竟然惹来风波。
他与两名修士先后一战,受伤之重早就该殒落数次有余,不过那魔质也是奇诡到了极点,竟然如此重的伤都没能让他的生命归于停止。
在上次悟通赶尸符和这次与魔质结合后,他对于生命进化又多了解了一些。生与死不过是生命的不同振动层次,就像一件器械,启动与不启动的不同状态,但这件器物本身还存在。
要真正的毁灭这件器械有两种办法,一是将其结构破坏至完全不能修复,二是将从物质的层次将这器械完全湮灭,半点不存。
对于魔质来说,甚至第一种办法都不能真的消灭它,因为即使是孔璋的肉身结构被破坏掉,只要还剩下一星半点,有持续的能量供给,便能慢慢修复。
因此要真的毁灭魔质,唯有完全湮灭才是唯一之途,否则最多也只是让魔质现在的生命形式暂时停止。
孔璋的一身真元都被魔质汲取来恢复伤害,真元大亏,幸亏他终于寻回了革囊和飞剑,里面多少还有些宗门赐下的丹药和灵石,能助他慢慢恢复真元。
这次魔质受创,加上真元大亏,也萎缩了回去,本能陷入半沉睡之中。
当然孔璋既然已经和魔质结合到目前这程度,已是随时可以唤醒魔质本能,进入魔质化后的状态,只是需要供给充足的能量,比如他自身的真元。
rì后要永久保持在魔质状态中都不是不可能,比如他只要能进入真人境,生成金丹这种类似能量中枢的东西,魔质便可以得到充足而持续的能量供给,炼气境与真人境在真元的持续上亦不是一个层次。
不过,现在他最需要的却是立即离开这处藏身的峡谷,找套衣服穿上,然后返回巡天仙府,看看严峻和丁纶之死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第九十节 玄化质询
孔璋回到云京巡天仙府,此时他已经算是仙府中的一名仙官,分配有自己的静室。。
不过还没有在自己的静室呆多久,便有人找上门来,正是辰真人。
“你这些rì子到哪里去了?可有见到严峻大仙官?”辰真人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直视孔璋。
孔璋心道老子当然知道严峻那死鬼在哪里,却一脸讶然道:“严师兄也出府了吗?辰师兄,小弟曾被派往湘州调查一桩案子,在那里吃了些炼尸宗的亏,数rì前听说有炼尸宗妖人的踪迹,因此便赶去调查一番,实在是不知道严峻师兄的踪迹。严师兄修为远在我之上,就算遇上什么变故,应该也无事吧?”
辰真人仔细看了看孔璋,见他说话脸不红心不跳,不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而且此子刚才说得也是,他的真元道法才不过刚迈入炼气境的第十五阶太黄翁重天,勉强算是炼气境的高阶,与严峻却不是一个层次,严峻可是已经差不多算是真人境的修士,只是尚未渡过真人劫。
但是严峻的一身修为出自蜀山,所修的心剑通玄更是能料敌变化于先,便是自己遇上也大感头痛,孔璋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辰真人沉吟了一下道:“东方御守玄化真人已经回来了,他有话要问你,你且去见他。”
孔璋心中微微一跳,按理说自己已经将谎话编得极是圆泛,除非对方一开始便认定自己有嫌疑,否则不应该如此关注自己。
微微压下心中的不安,孔璋一时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有辰真人现在在旁,就算想走也不容易。
孔璋跟在辰真人身后,来到仙府东部的静室中,里面却早已坐了三人。
“蜀山门下孔璋见过东方御守玄化真人。”孔璋微微一揖,向坐在当中,貌相清奇的那位施了一礼。
辰真人是靳青思的师兄,亦是渡过真人劫的修士,但是论起彼此间的辈份却是算平辈,但玄化真人便不同了,是通天玄机派宗主的师弟,辈份便远远高过孔璋了,便是比素玄机也不多让。
不料他拜的那人却是将手摆,微微一笑道:“你拜错人了,我并不是玄化。”
坐在右边的长须道人道:“这是我师兄玄机真人,执掌通天玄机派,那一位是丹鼎派宗主金鼎真人。”
孔璋不由微微一惊,自己竟然惊动了十六派中的两位宗主加上一个玄化真人,难道严峻那死鬼在临死前还留下了什么线索给人?
一瞬间孔璋把自己之前的布置再回忆了一次,确定自己不可能留下任何线索给人,唯一有可能的破绽就是出在严峻不知道是不是提前留下了什么。
“你可知道我唤你前来为何?”玄化真人一抚颌下长须道。
“弟子不知道,御守若有吩咐,弟子必定遵命行事。”孔璋恭敬的道。
玄化真人含笑点头,不过下一刻脸sè就瞬息而变,如突来的雷霆一般,暴烈的声响在静室中震荡不休:“既是如此,你来告诉我,为何胆敢残害同门?”
孔璋身子一震,愕然抬头,手足无措的道:“御守真人,弟子实在不知道您所说的是什么回事?弟子何时残害同门了?”
玄化真人冷哼一声,目光灼灼,孔璋一脸无辜的面对他的目光。
“前番丁纶失踪,已经被证实身亡,你却是有嫌疑。”玄化真人冷冷的道。
“弟子何时与丁师兄之死扯上关系了?”孔璋叫起撞天屈来,“前番严师兄让我去湘州调查一桩案子,弟子本想求得丁师兄相助,但丁师兄自言要镇守湘州,责任重大,只派出了一个属下相助。自此之后,弟子便未再见过丁师兄。”
“当真?”
“弟子句句属实。”
玄化真人鼻间又哼了一声道:“若是如此,你且先回你的静室中修炼,未得我的命令不得出府半步,否则便视作你心虚。”
孔璋一脸悲愤的抱拳便待退下,这时玄机真人忽然看了孔璋一眼问道:“你可曾修炼过蜀山之外的异派法诀?”
这一问让孔璋的心跳都加快了两分,好在他以前就想过应对,微一躬身道:“启禀玄机宗主,弟子的确修炼过异派法诀。”
“哦?”玄化真人目光立即扫来,“你是带艺投师的?”
“不是,弟子一开始便是拜入的蜀山。”孔璋镇静自若的道,“不过在拜入蜀山之前,弟子是因为偶然间助了星宿宫列仙子一臂之力,才被她引荐入蜀山的,因此路上曾经得她传授过一门天羽剑诀。”
“天羽剑诀是海外散修云霄阁一派的剑诀,在御剑术也算是有独到之处。”玄机真人微微点头,目光却仍是看着孔璋。
孔璋心中一动,装作踌躇的样子道:“弟子,弟子还私练过yīn阳仙宗的一些法诀。”
“yīn阳仙宗?谢长chūn那老鬼的那些不入流法诀,你怎么会得到的?”玄化真人勃然道。
“师弟勿怒,yīn阳仙宗昔rì也是我玄门一脉,其实与我道门所学极为接近,可惜走入岐途,但宗门法诀中有不少地方也算是玄门正宗。”玄机真人道,又向孔璋道:“我适才观你身上真元气机,有驳杂之相,故此一问,你能诚实作答,倒也没有作伪。”
孔璋恭敬的再施一礼,心中却是冷笑一声,自己十岁时就知道了说谎的诀窍在于九真一假,只需在最关键,最容易误导别人的地方,其他却最好真实详尽,越容易取信于人。
“弟子刚才说助了列仙子一臂之力,便是助列仙子门下斩杀了当时已经受伤的yīn阳仙宗妖人,然后从他身上得到了一些yīn阳仙宗的法诀。弟子入门之初与余玄相争,不知他是白千秋师叔yù收为门下之人,因此入门后修炼颇为艰难,一时得不到人指点,又见yīn阳宗的法诀与我道门之学颇有可印证处,便擅自修炼了一些。”
玄机真人微微点头,金鼎真人则是微微摇头,似有叹息之意。
“你且下去吧。”
孔璋不再多言,依言退下,辰真人一揖后随同在后跟去。
待两人都出了这间静室,三人互视一眼,玄机真人不动声sè。
倒是金鼎真人道:“玄化道兄,我看还是待严峻返回之后再说吧。我门下弟子蔡伦身亡,新收了个他昔rì的侍童蔡平,听他说当rì各宗弟子所言,这孔璋在对付百八鬼时奋不顾身,不像是会与邪魔外道勾结之徒。“
“金鼎道兄,我又岂是有偏见之人?实在是因为白千秋道兄传讯予我,说严峻密告,怀疑丁纶之死与孔璋有关,已在收集相关证据。“
金鼎真人微微皱眉道:“既然是严峻在收集证据,那严峻呢?为何不见他出来指证?先前你问话时,我隔空察他脉象,脉象心跳呼吸都没有心虚紧张的异相,只有微微愤怒亢奋的脉象,正合受了委屈,白千秋道兄是不是弄错了?而且此子也是蜀山门下,白千秋道兄还没拿出证据便要我们先拿下他,不怕他师尊出来讨个公道?”
“他师尊是素玄机,前不久已逝于四九重劫之下。”玄化真人轻声道。
金鼎真人一怔,摸摸鼻子道:“难怪,难怪。”
“师弟,我与金鼎道兄前来仙府,是有更重要的事。仙府仙官身死虽不是小事,但是眼下只凭白道兄一面之词便要定了孔璋罪名,也实在是有些草率,不如就像现在这般让他待在静室之中,等严峻归来,两相对质,再作定夺。”玄机真人皱起眉头。
“师兄所言极是。”玄化真人点头道,“我已命辰真人负责监视孔璋,一切静待严峻回来再说好了。倒是师兄与金鼎道兄这次带回来的这团魔质非同小可,我已经命人去请天工派宗主藏*独行。”
―――
且说孔璋被变相的软禁在静室之中,他自幼生在金风细雨楼那种尔虞我诈之所,作伪不过是家常便饭,而且与魔质融合后,身体上要作出相应的虚假反应亦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目前可以说暂时瞒过玄机、玄化等人,似乎那金鼎真人还对自己颇有好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孔璋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是严峻临死前摆了自己一道,在自己设计杀死他之前,他定是已经将对自己与丁纶之死的怀疑告诉了人,极可能是其师或是玄化真人,才会仍是惹来这场灾祸。
想不到自己布局杀了可以威胁自己之人,还是躲不过。
事到如今,叹息无用,孔璋也不是那种自怨自艾之人,相反绞尽脑汁思索如何应对。
但如今局势未明,不知道严峻还留下了什么没有,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反正猿长老已经死了,丁纶、严峻也死了,死无对证,除非是夜照空跑到蜀山去自己打自己的脸,告诉对手自己是他派出的卧底。
孔璋思前想后,索xìng丢开一切,不再想那么多,静下心来修炼。
第九十一节 讨价还价
孔璋在静室中待着,巡天仙府中却又迎来几名贵客。
当先一人身着大楚的官袍,长得干枯瘦小,但一双眼眸却宛如鹰视,最奇的是此人走路,每一步间的间距完全相同,宛如预先用尺子量过一般,分毫不差,令人称奇。
他身后却跟着一个娇美的少女,长得青chūn可人,胸前丰隆,束了个双叉鬟,娇美中带着天真可爱。
不过让玄化真人等大吃一惊的人却是另两人。
另外两人一个是儒雅长者,手执羽扇,一个却是翩翩公子,长得是鼻直口方,双眸犹如天上星辰般灿烂,举目间自有一种高贵威压的气质。
“藏道兄,我等邀你前来,想不到竟然连神侯府的长史长孙大人也到了。”玄化真人认出后面两人中的一个。
“莫非玄化道兄不欢迎长孙?”那手执羽扇的人名唤长孙越,是铁血将军府的长史,深得铁血将军的器重,本身更是jīng通术数。
长孙越见到玄化真人旁边的金鼎真人和玄机真人,先是一怔,然后继而一喜。
“想不到玄机真人亦在,长孙越自从上次见识过真人的术数之后,苦无机会请教。”
玄机真人淡淡的道:“长史大人于术数一道亦能手,玄机岂敢献丑,况且长史大人今rì前来,必是有什么事要与玄化商议吧?还有这位贵客,祈皇子殿下不在自家府中,特地专程前来巡天仙府中一趟,莫非陛下有什么旨意要传达给仙府或是整个道门?”
玄机真人此言一出,玄化真人和金鼎真人都是一惊,想不到面前这个带有贵气的公子竟然如此有来头,是皇室第四子,名字中有个祈字,因此被称为祈皇子。
“倒是让真人认出来了。”祈皇子被玄机真人识破身份,却没有任何局促,洒然一笑。
玄机真人见他落落大方,也不由暗赞了一声,微微一笑道:“玄机子虽未见祈皇子殿下,却是久闻其名,而且当初几位殿下降生时,皇室曾经将诸位的生辰八字交由玄机推算了一番。”
此言一出,倒是让祈皇子也不由暗吃了一惊,自己的生辰作八字竟然被玄机真人推算过,不知道当时他推算自己几兄弟的命数时得到些什么?
不过此时人多,祈皇子虽然想知道,也不便问出口。
他干咳一声道:“诸位不必介意,此行是长孙先生代杨将军前来,小王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诸人心中一凛,包括随同一起来的天工派宗主巧手神匠藏*独行,那女子却是他最心爱的弟子玉玲珑,于制器一项的才华还在先前孔璋见过的天衣许三娘之上,已然是被暗许为最有可能继承天工派道统之人。
祈皇子越是这样说,众人越觉得长孙越此次前来不是那么简单。
因此金鼎真人和玄机真人虽然邀藏*独行前来,本是为了与玄机真人合力造一个困住那魔质的法器,然后再慢慢研究。
此时却不得不压住念头,先看看铁血将军府这位长史到底有什么话想说。
“不知杨将军有什么话要托你转达给我们呢?”
“长孙此次前来,一是代表将军府感谢道门上次提供的洞天坐标,将军府已经派遣了一支小队过去,发现果如蜀山派所言,是一处极大的原始世界,有数条灵石矿脉,还发现了不少珍奇矿穴,不过……”长孙越话音一顿。
“长史大人可是说想如何将矿石带回来?”
“那倒不难,将军府虽穷,倒也还有几件可供装载的空间法器,只需要将寻得的珍矿、奇物、灵石原矿装入其中便可以带回来了。玄化真人,大家明人不说暗话,难的是开采。”
长孙越续道:“那里的僬人体质孱弱,就算是硬行催逼,开采也是有限。要想大量开采,便需得我们再加派人手过去。陛下已经见过了先遣小队带回来的矿石样品,非常高兴,已经下令将军府一定要尽快驻军进行开采。所以,我此次前来是想请道门将大型传送阵的符阵布置之法转授给我们。”
玄机真人道:“这个要求是你们将军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呢?”
长孙越面上笑容一僵,幸好这时祈皇子轻轻一笑将话接了过去,“陛下也有此意。这百年来,星辰移位,天地变动,空间障壁越来越薄弱,不论是道门还是天机院,神游虚空发现洞天都比从前容易。陛下已有心要挥军进入发现的异界之中,建立据点,将异界中的资源为我所用。”
“不过大军要前往异界,仅凭现在一次能传送几人和一次传送几十人的中小型传送阵是不行的。”长孙越连忙道,“所以,如果道门肯将大型传送阵转授,陛下必然心喜。”
祈皇子续道:“此事合则双利。陛下已经同意,以后在那僬人的异界中开采出来的资源,固定有三成归属于道门。若是道门肯在此事上合作,凡提供异界空间通道座标的宗门,可持续得到该界开采资源的一成,如果除了提供座标,还有派遣门下随军探索,那么除了自行探索所得归己外,凡开采的资源可再得一成。若是道门肯将大型传送阵转授出来,那么只要是道门随军探索的异界,除了上述两成之外,额外再增加一成。”
“如果道门无意将大型传送阵转授呢?”玄机真人悠悠的道。
长孙越和祈皇子顿时sè变,祈皇子强笑道:“若是道门不愿转授,我等自然也不能强迫。”
下一刻,祈皇子已然恢复先前的自如,笑道:“不过陛下有言,若是道门不肯,便只好转而与别人合作。”
这次轮到道门诸人齐齐sè变,玄化真人忍不住道:“陛下所说的别人,可是指魔师宫的裴钰。”
长孙越和祈皇子笑而不语,玄机真人淡淡的道:“陛下雄才大略,我道门中人向来深深佩服,不过这等选择我等也早已料到了。大型传送阵转授一事并非不能,不过光凭殿下刚才所说的条件却稍显不足。”
“哦,那你们还想要什么?”祈皇子jīng神一振,此次前来巡天仙府与道门诸人谈判,本就是替武帝与道门讨价还价,只怕没得谈,倒不怕对方不还价。
虽然道门不肯交出来,也有办法,便是真的和魔师宫或是其他邪宗魔道合作,又或是待天机院突破大型传送阵之秘。
但是不论哪一条路,这时间都会延后,生出变数来。
在传送阵的符术上,其他势力都无法与道门相比,要差上一筹。
玄机真人道:“除了先前殿下所说的种种权益之外,我道门还要有自行在该界探索并驻人开采的权利。”
祈皇子面sè微变,“真人的意思是说,道门除了得到我大楚开采所必须给予的三成外,还有自行开采发掘的权利,而这自行开采的全归道门所得?”
“不错,正是此意。”玄机真人道,“如果陛下能够答应,我道门可立即奉上才发现的一个异界座标,共同探索。”
玄机真人见祈皇子面sè不好看,又道:“殿下若是难以决断,不妨回禀陛下,待陛下圣裁。其实我道门坚持要这一权利,主要是为了开采一些珍奇矿物。一些稀罕少见的珍矿,即使是异界也不多,如果也只按一到三成收益,诸位道兄必定不会答应。”
祈皇子起身道:“好吧,既然真人已经代表道门说话,小王这就回去覆命。”
送走了祈皇子和长孙越,玄化真人不解的道:“师兄,这大型传送阵是你当年与星宿宫紫薇星君合力才成功的,向来被长老会列为机密,当真如此轻易的给他们?”
玄机真人叹道:“大型传送阵上,我和紫薇星君虽先行一步,但是魔师宫亦是人才济济,近数十年来一直在试图破解这传送瓶颈。大楚的天机院亦是雄心勃勃,暗中联合那些修真世家之力想独自钻研出来,我们就算不肯交出去,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至于收益上,我们道门要的不过是各种资源,占领异界驻军最好还是由大楚来做,尤其是,如果异界当地之人起了反抗之心,难道我们便当真将其赶尽杀绝?有大楚军队出面,便好上许多,何况我们还保留了自行开采的权利。”玄机真人一番话产得师弟和其他诸人连连点头,恰是与当初羽皓然说给白千秋之话大同小异。
“现在还是先劳烦师弟速速将这一情况传给其他宗门知晓,顺便也告诉蜀山派,我们已经暂时将孔璋软禁在府中,请他们也派人过来,待严峻归来,便可当面对质。”
玄化真人连忙答应,自去施法传讯。
这时玄机真人才对藏*独行带以歉意的道:“让道兄久等了。“
藏*独行道:“不知道兄让独行前来有何效劳之处?”
从玄机真人袖中飞出一团绿光般的东西,凝在半空中,却是一团似液非液的绿质。
“道兄请看这个。”
第九十二节 交易(上)
巡天仙府自然是等不到严峻的归来的,这一点,孔璋一点都不担心,死人是没办法自己回来的。
他虽被暂时软禁在仙府内,除了不准他跨出那间静室加囚室的房间外,其他一应待遇倒是不差,甚至连他服役仙府应得到的月例丹药和灵石,仙府都仍然供给,毕竟现在还没有定他的罪。
最初两天,孔璋尚竭力思索此事,但想来想去,自己是否会获罪,应该最多也只是五五之数,毕竟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显示是自己杀了丁纶和严峻。
这是对他最有利的,但是丁纶也就罢了,严峻之死却是非同小可,才晋升仙府大仙官之职,算是道门后起之秀,在宗门中的地位也高过自己,师傅更是蜀山宗主之下最有权力的几个人之一,白千秋的得意弟子。
不过事已至此,开了弓便没有回头箭。
不论是被猿长老控制还是被丁纶、严峻以此揭发,都是孔璋不可接受的,他可是千辛万苦才有了今时今rì。
从被软禁那一rì开始,孔璋不是没有想过事败的后果,生出逃走的念头。
但是当时玄机、玄化、金鼎三人俱在府中,身边又跟了个辰真人。
而且就算能逃出仙府,人却在云京城内,此城有由天工派监造,数量众多的神雷塔,更有禁空法阵,就算是妖族大军攻至,都未能攻陷。
若逃,必然要面对这一切,就算有魔质化后的强悍体质,都没有一点可能。
还不用说仙府建筑所用的材料全是以天青石为主,此石坚比jīng钢,仙府内亦有法阵暗中掌控。
孔璋索xìng不去想自己控制不住的部份,一切静待后续的发展,而是专心致志的默察内观,修炼打坐,体会与魔质深度结合后的种种情况。
那一rì凭借魔质化后近乎变身的强悍体质才死里逃生,孔璋亦相当震憾。
内观之下,体质已经恢复到从前的结构,只是强度韧度都远较自己以前不可同rì而语,但仍是不能与魔质化时的状态相提并论。
魔质能化成他神识记忆中所知的生灵体质结构,并且改变xìng质。
孔璋衣袍下的手由细变粗,五指膨胀,甲壳生出,而那表面却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
下一刻又由甲壳状变成了角质状,整只手呈现银白sè,正是窥窳妖刃的妖质,这是他目前已掌握的最坚韧物质。
但与从前不一样的是,他体表的各处都可以化成窥窳的角质,这令得他在魔质化时的防御力高得惊人。
妖剑魔体练到大圆满境界时,亦像现在这样,把身体变成吸纳入体内的各处剑器之质,整个人变成一柄剑,无坚不摧。
但魔质现在就可以做到这一步,当然差别还是有的,魔质现在的变化都需要孔璋消耗大量真元才能变化维持,特别是如果连内脏的器官也要变成窥窳的角质,所消耗的真元更是体表的数倍。
银白褪去,恢复原状,孔璋沉吟着。
魔质化的确强大,但看来要长时间,甚至永久固化,就必须能够提供大量的持续真元。
以孔璋现在炼气境的修为,还做不到永久固化,看来唯有更进一步,待自己结丹渡过真人劫,迈入真人境之后才有可能了。
除此之后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却是基于魔质可怖的分析拟化能力。
那蓝衣秀士自爆时,虽然对孔璋造成了伤害,但是金丹的一些丹液却也被魔质吸纳了进去,不亚于一次大补,这也是他后面和那老道动手时还能撑过去的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魔质本能当时的兴奋感,隐隐透出对金丹丹液的“兴趣”。
对于魔质来说,金丹的丹液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新奇“物质”。
而魔质的本能并不能更深一步的考虑,只是像我们的鼻子嗅到香味,身体会产生愉悦感罢了。
但是孔璋却更邪恶的想到,如果自己能弄到一颗完整的金丹,是否魔质在解析出金丹的xìng质和结构后,也能像拟化窥窳角质一样?
不过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一考虑,他忆起素玄机临去那晚对他说的话,要在rì后的修炼中越走越远,基础一定要打好,命魂合一后结丹才是最佳。
自己如果随便得到一颗完整的金丹,魔质解析拟化,也仅能达到部份的神通。
而且其中如果再牵涉到命魂合一,若是没有那份复杂的体验,只怕对自己rì后的修炼也大有障碍。
孔璋正自思索间,忽地感觉魔质的本能出现奇异的波动,更隐隐的感觉到似乎有一团与自己同出一源的东西离自己忽远忽近,直至最后再也感应不到。
他猛然站起,随即意识到自己尚在软禁之中,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应,但是也没办法脱困出去看个究竟。
仙府建筑所用材料是以天青石为主,此石坚若jīng钢,而且仙府亦有庞大的法阵运转,孔璋连脱出去都是奢望,何况是去寻找这突如其来的感应。
心中狐疑之时,忽然静室门开了。
抬头一看,却是辰真人,他背后似乎还有一人,身材娇小。
“孔璋,有人来看你来了,有话要问你。”
孔璋一愣,一阵狐疑之后,心中微微一紧,看来是蜀山派有人到了。
辰真人一闪身,向身后之人道:“羽师妹可与他交谈一番,我先出去了。”
孔璋心中一惊,任他之前想过蜀山派会派谁来处理之事,白晏宇?甚至白千秋亲自来?有可能,因为死的是他的亲传弟子。
又或者是派中某位重要人物,庄璇玑?还是羽皓然的首座弟子楚歌喉?
唯独没想到过竟然会是羽红袖。
“怎么会是你?”孔璋不由讶然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羽红袖冷冷的道。
孔璋一阵语塞,强笑一声正待解释,羽红袖却是兴趣盈然的看着他道:“你竟然还笑得出来,难道不知大难临头?”
孔璋脸上一僵,“红袖勿要吓我。”
羽红袖缓缓坐下,道:“我吓你作什么?你可是觉得已经数rì过去,连严峻师兄都一直没有回来,没有人能和你对质,所以就奈何不了你?”
“丁纶师兄之死当真与我无关,至于严峻师兄失踪更是与我无关。”孔璋一脸委屈的道。
正文 / 第九十二节 交易(下)
羽红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严峻师兄一直未归,玄机真人以天机奇术推衍过,找不到他的气息所在。这代表,要么他身处在一个极度奇异的地方,连天机奇术都推衍探测不到,要么便是他真的陨落了。”
孔璋心中一跳,嘴上却道:“严峻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想必,想必是遇到什么麻烦,或者被困在了什么地方,说不定明rì就能回来。”
“孔璋啊,孔璋,我都有点佩服你了,现在还能如此冷静,若无其事。”羽红袖叹道。
孔璋不由脸sè一变,羽红袖却道:“严峻师兄不论是被困还是真的陨落了,但他之前却有传讯给白师叔,直指丁纶师兄之死与你有关,怀疑你与魔道邪宗有勾结,谋害同门。”
老子勾结谋害的是严峻那死鬼,但丁纶完全是个意外,孔璋心中大叫道,其实一切都应该怪猿长老那个老不死的丑八怪。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给羽红袖,羽红袖续道:“所以,虽然严峻师兄现在都失了踪,但你却反而最有嫌疑。”
“如果是我干的,我还会这么若无其事的返回仙府吗?”孔璋不由分辩道。
“或许你觉得没人能指证你什么,你也想不到严峻师兄会传讯给白师叔吧。”羽红袖悠然道。
孔璋微微冒汗道:“严峻师兄岂可没有证据便胡乱怀疑。”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缘由才会让他这样认为,又或许是他真的弄错了,但是现在连他也失踪了,却反而成了对你最大的指证。”羽红袖眼波一转,声音转冷道:“现在你还不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吗?”
孔璋不由再次sè变,经羽红袖如此一说,他当然已经明白了。
“何况严峻师兄是白师叔的真传弟子之一,心剑通玄已有小成,此事非同小可,不找出真凶,白师叔如何肯善罢干休?”羽红袖道。
羽红袖每说一句,孔璋脸上的神sè便难看一分,依羽红袖所言,他先前还是有些低估了白千秋可能的反应。千算万算,只是没料到严峻在没有找到自己动手杀丁纶的证据,便敢把对自己的怀疑先传讯给了白千秋。
又或者是严峻根本没有传讯过,但是白千秋因自己之死却认定是自己,以他的身份地位说严峻有此传讯,自己的辩解便会无力。
“现在你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虽说你的实力或许能偷袭丁纶得手,断断伤不了严峻,但若是有勾结邪魔外道,那又当别论。只是这又会多一条罪名了,若只是你自己动手,还可以推说是与两位师兄生隙,一时斗气失手伤了人。”
羽红袖一字一句把孔璋可能的生机一分一分的削减,孔璋已经汗流浃背。
若是一般人听了羽红袖这些分析,差不多信心已经崩溃,但孔璋的心志却也是坚韧到了极点,至此刻仍是没有丧失理智,脑中灵光一现。
孔璋灵光一现,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一整衣袍,盘膝正身道:“红袖说得仿佛我已经被定罪似的,但丁师兄和严师兄之事的确与我无关。你与我说这么多,如果不是吓我,那么想必有教我之处,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不妨直言吧。”
羽红袖一怔,随即笑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看好的人,在现在的局面下还能觉察出我的真意。”
孔璋也不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羽红袖,等她揭开谜底。
“我刚才真不算吓你,严师兄是白师叔门下真传之一,你现在嫌疑最大。若是素师叔还在,或许还能在诸位宗门长老面前替你辩论一番。但素师叔现在已经陨落,既然严师兄有对你不利的言论,只怕你是难逃一劫,就算能够不死,但剥去你在蜀山得到的一切,那对你而言也是生不如死;最轻也会让你在宗门再无出头之rì。”
羽红袖所说的三种结果,没有一种是孔璋愿意接受的,不过他仍能沉住气,“那么红袖赶来,想必是有办法帮我一二了?”
羽红袖嫣然一笑,她人本极美,在上次僬人洞天之行中却是覆面,又极少言笑,现下一笑更是娇姿美态,美不胜收。
但孔璋现在却是没有心思去欣赏她的姿容,他甚至能从她这一笑中隐隐察觉自己似乎已经步入了羽红袖的节奏中。
“此事宗门本是派出楚师兄前来处理,将你带回宗门,接受长老们的质询。”羽红袖正sè道,“我得知此消息后,却施了点手段,找人帮忙拖延了楚师兄一下,绊住了他,然后竭力提前赶来。辰真人以为我是此次负责带你回宗门之人,所以才会放我进来见你。”
“依现在的形势下去,结果不会出我刚才所说的三种之一。但若是我肯帮你,或许能扭转一二。”
孔璋忽地站了起来,向羽红袖深施一礼,“那么便请红袖帮我,孔璋必铭感五内。”
“你先不要谢我。我若帮你,便等若直接与白师叔作对,虽然你上次肯将紫府神焰与我交换,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但是光凭这点人情,还不足以让我为你出头。”
孔璋心中一跳,心道这才是真的条件要出来了,沉声道:“那么红袖要我作什么才肯助我?”
说实话,直至此刻,孔璋仍是没有想通自己有什么地方有能被羽红袖利用之处。
她是蜀山宗主之女,法诀、丹药、灵石样样不缺,修炼条件远远胜过自己,又得了紫府神焰可以寄元,看她此时脸上神采奕类,似乎修为又较上次相见大有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渡过真人劫了。
这样的天之娇女,自己有啥让她瞧上眼的?
孔璋再自作多情,也不敢相信此女是因为爱上自己。
不是个个女子都像当rì那庆州城中大户镇关西的外室绿娘那样没头没脑,被自己装成公子哥给轻易骗上手。
任孔璋绞尽脑汁一时也想不出来其中缘由,但是有一点羽红袖却是没有说错,若说宗门中还有人可能真正帮得到自己,或许就是她了。
因为她爹是羽皓然,所以就算现在孔璋明知道对方是一步一步,以先吓再利诱的方式,也没得选择。
相反,孔璋还唯恐自己真没利用价值了。
“交易。”羽红袖直接说出了目的,“还是作一场交易,只要你肯答应这场交易,自然而然便能在即将到来的质询中占到便宜,让白师叔还有其他长老都有所顾忌。”
孔璋既喜又奇,一时间猜不知羽红袖能有什么法子扭转乾坤。
第九十三节 质询(上)
蜀山主峰宗门大殿之中。
“师兄,那邓通因为被不知何处的妖物所伤,已经离奇死去,仅留下一团怪质,现在被玄机真人和藏宗主合力造出的一件法器保存下来,留待慢慢研究,以后好找出那妖物的蛛丝蚂迹。”庄璇玑道。
羽皓然听罢点头道:“有劳玄机真人和藏*独行宗主费心了。”
“还有关于这次祈皇子的要求,我们如何回复祈皇子以及他背后的武帝?”
“师兄,依我之见,不妨答应。现下我道门弟子众多,大楚境内的灵石及其他修炼资源的产出,早就有固定分配,即使是新发现的灵石矿脉和每年的丹药产出,各派也是不均,更不用说现在武帝有意削减弱化我道门的影响力,扶持那些修真世家和我们相抗,甚至连一些邪魔外道也都插手其中。所以要在大楚境内想得到现在份额之外的资源,实在是困难重重,也唯有寄希望于发掘更多的洞天或是进入其他异界。”说话之人却是宗门中的一位长老,平时宗门内各弟子的月例丹药供给便是他在负责。
羽皓然微微点头,却没有说出直接的意见。
“不过那邓通的宗门元辰道乃是和玄机真人有些交情,两人隔空神交数十年。元辰道与我们接触,似乎是因为他们那里三大势力相争,元辰道已经落于下风,所以才想引入援手。而我们却帮助大楚试图占领,似乎有失道义。”秦广迟疑了一下道。
“秦师兄,你这话就说差了。须知天下有能者得之,我道门当兴,正是需要大量资源之时。彼处既然元辰道正处于争斗下风,若是我们不去取而代之,也不过是落到邪魔外道之手,于元辰道没有半点好处,既然如此,为何不由我们取而代之?若是我们能助大楚占领,那元辰道不是也可以转危为安?”有人驳斥道。
秦广心中不以为然,不过此事涉及非是一人一事的道义,而是动辄整个道门的利益,他也只好收起继续辩论下去的心思,静待羽皓然裁决。
羽皓然静默了一下,忽然转头向一人道:“白师弟,你一言不发,不知对此事有何看法?”
白千秋本来一直肃然站在一旁听众人讨论,既然被宗主点了名,便开口道:“启禀宗主,千秋敢问,若是我们不助大楚,会不会有别人相助?”
此言一问,众人中还有些赞同秦广所言的人都神sè微变。
白千秋环顾四周,森然道:“若是我道门不出手,那些外道旁门会趁机兴风作浪。武帝要的是结果,并不会在意会与谁合作。既然不可避免,我道门自然只有主动插手,从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因此敢请宗主代表宗门回覆道门的长老会,表明我蜀山的态度。”
羽皓然展颜笑道:“千秋说得不错,此事就这样决定了,可将此事作为我宗的态度传讯其他各宗,待道门达成一致后,便可回复武帝。”
羽皓然下了决断,在座中的长老们倒是有大半面带赞同之sè,只有小部份微微摇头,大约是觉得元辰道与玄机真人结交,本是想引入援军,却想不到道门会趁势助大楚染指。
此事说到底有点不义,不过白千秋所说也是为了宗门利益着想,因此就连一向与白千秋不睦的庄璇玑这次都没有出来言语。
“若是无事,我等便先告退了。”秦广等人纷纷告辞,准备退出大殿。
就在此时,忽然一名弟子急匆匆的进入殿中道:“启禀宗主及各位师叔,楚师兄已经将孔璋从云京带回,现正候于殿外等待召见。
殿中顿时为之一静,最近的大事,除了那元辰道求援于道门之外,便是宗门两名弟子先后失踪,并证实已经陨落,而凶嫌却可能同样是宗门弟子。
秦广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白千秋目眸中jīng光一烁,沉声道:“还不快将他带进来,老夫要亲手斩了这畜生。”
旁边却有人冷笑道:“白师兄好大的威风,还没有水落石出,难道只凭只言片语,便能定人罪名不成?”
白千秋霍然转身,“庄师妹,这只言片语是出自老夫徒儿之口,传讯予我,莫非庄师妹认为我在说谎?又或者是已经死了的严峻在诬陷他?”
庄璇玑道:“白师兄自然是不会说谎,严峻也未必是存心诬陷,但只是这只言片语,没有任何证据,严峻弄错了也说不定。”
“咳,好了,让那孔璋进来。你们两人也不用争吵了,待他进来一问便知。”羽皓然摆手阻止了两人的争吵。
殿外。
孔璋安详的站着,丝毫没有即将被问询的紧张感。
他旁边站着的俊美青年正是当rì一剑七雷,以神剑御雷真法大败天蛊星和兰君子的楚歌吟。
楚歌吟亲赴云京将孔璋带回蜀山宗门,这一路上孔璋极度配合,毫无半点委屈,故意迟滞不前之意。
两人星夜赶程,终于在今rì赶回了蜀山。
听罢守殿弟子的传话,楚歌吟转过身来,凝视了孔璋一阵方道:“宗门和诸位师叔长老们在殿中相候,你这便进去吧。是非屈直,自有分晓,你且好自为之。”
孔璋闻言,恭敬的施了一礼,昂首走入殿中。
孔璋走到大殿zhōng yāng,朗声道:“弟子孔璋参见宗主和各位长老。“
“孔璋,你可知突然中断你服役仙府,召你回蜀山宗门,所为何事?”羽皓然道。
“弟子听说是因为严峻师兄指认弟子勾结旁门左道。”
“那你可曾作过此事?”
“弟子并未与邪魔外道勾结,向来对宗门忠心耿耿。”
“若是如此,为何严峻会指是你杀害了丁纶,而且他又失踪,玄机真人更是借天机奇术推衍他也陨落了?”诸位长老中冒出一个声音。
孔璋看了一眼那人,却是认不出来名字,不过既然发话,想必是与白千秋交好的。
“弟子也不知道为何严师兄会有这种误指。”孔璋一脸无辜。
“老夫的两个徒儿都先后身陨,现在严峻更在身陨前指你是嫌凶,若是你不能自证,休怪老夫不念素师兄这点道统,只有奏请宗主将你以宗门规矩处以极刑。”白千秋终于发话。
“白师叔明鉴,我奉严峻师兄之令前往湘州,丁师兄当时不愿出城,此事当时湘州仙官府中不只一人知道此事,因此他后来为何会遇害,孔璋实在不知。”孔璋一脸诚恳,“至于严峻师兄,他一身修为远远高出我,若真是认为我是杀害丁师兄的凶手,那么自然会对我百般防备,我又如何害得了他?”
第九十三节 质询(下)
“你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但若是勾结魔道,便能加害于他。”
“那不知道我是勾结了哪宗哪派,方能谋害严师兄的?”孔璋反问道。
白千秋冷笑道:“你勾结了哪宗哪派虽然还不得知,但老夫徒儿所言必定不是空穴来风,而且他现在身死,正好证实他先前所言。”
此言一出,殿中诸人都露出深思之sè。
孔璋心道要糟,白千秋抓住严峻已死的事实步步紧逼,而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又有徒儿身陨的悲情,只怕殿中诸人都会偏向于他。
心中不由一紧,心道羽红袖答应了自己,怎么还不现身?
就在这里,忽然殿中偏门处响起一个优美的声音道:“诸位师叔,白师叔所言差矣。”
一道红影从偏门转出,正是羽红袖。
“红袖侄女是什么意思?”白千秋眼见自己已经快要得手,被羽红袖突然横插一杠,不由一阵恼怒,不过看在她是宗主之女的份上,也只好强抑怒气。
“白师叔,诸位师叔。严峻生前指认孔璋勾结魔道邪宗,但并未提出有力证据。”
“贤侄女,老夫的徒儿已死便是最好的证据,否则他为何会遭人毒手,恰恰是在传讯老夫发现孔璋有异之后?”白千秋沉声道。
羽红袖微微一笑道:“通天玄机谷的玄机师叔推衍出严峻师兄已然陨落,现在死无对证,我也不知道严峻到底认为孔璋勾结了哪派邪魔,但是我此次前往湘州却得到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不妨说来听听。”庄璇玑插口道,“孔璋此子从外门升至内门,宗门派遣之事办得也算妥当。此时正是我蜀山用人之际,如果不弄个水落石出,只凭只言片语便定罪处死,岂不是寒了诸多弟子之心。”
白千秋被庄璇玑这一挤兑,不由神sè微变。
“不错,听听红袖都发现了些什么也好。”一人忽然开口道,这人孔璋却是认得,正是符文院院主苏祥。
羽皓然微微点了点头,羽红袖见诸人有允准之意,便向身后那偏门处道:“你进来吧,将你当rì所见所闻全都说出。”
诸人目光一凝,却见从偏门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孔璋认出此人,奇道:“你是谭胜?”
那中年汉子想是被殿中诸人所慑,有点畏缩,见孔璋认出自己,神情稍松,抱拳道:“正是小的。”
“这谭胜便是丁纶仙官府上的属吏之一,出身湘州一修真家族,jīng通尸道。当rì孔璋前往义庄,便是他陪同的。”羽红袖道。
“小的谭胜,见过诸位仙长。当rì丁仙官身有要事,不便出城,因为所查之事与yīn冥相关,因小人出身,略通尸道,便命小人配合孔璋仙长一同前往义庄。”
“你都见到些什么?”诸位长老中有人一发问道,这人孔璋也认得,正是当rì自己由外门升为内门弟子时,与秦广一起的三位长老这一的张长老。
谭胜迟疑了一下,羽红袖负手淡淡的道:“你当rì看到些什么,就说什么,不可掺一句虚假,你只需要说出事实即可。”
“小的当rì陪同孔璋仙长到了义庄后,便遇上尸魃cāo纵诸尸袭击,然后有魔道中人出现。”
“是哪一派的邪魔外道?”白千秋眼眸一亮,疾声问道。
“那个魔道中人jīng擅尸道,曾放出数具仆尸助战,似乎是专为收伏那尸魃而来。孔璋仙长与他,还有那尸魃混战,小的见势不妙躲在一旁,仗着懂点尸道,不敢出手,只敢伏在一旁偷生。后来又有一个魔道中人突然赶来出手,四下混战,孔璋仙长不敌遁长,那尸魃也趁机逃走。那些僵尸没得指挥了,小人这才敢逃回湘州。”
听罢谭胜之话,殿中有人道:“前一个能cāo尸为仆,应该是魔道中的炼尸宗,后一个却不知是谁?”
谭胜将当rì看到的猿长老模样及放出的十把飞剑也形容了一番,猿长老的修为在殿中诸人看来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他模样古怪,那十把飞剑又极为明显,因此,诸人立时便知晓了是他。
羽红袖命谭胜退下,然后向殿中施了一礼道:“依谭胜所言,当rì孔璋在湘州先后遭遇炼尸宗和魔师宫的修士,虽然不敌逃走,但是奋勇抵抗,并无勾结之举。”
白千秋脸sè如乌云盖顶般难看起来,“红袖侄女这是何意?不远千里迢迢把这个谭胜找来,就算能证明当rì湘州之事,孔璋并没有背叛宗门,但是严峻既然指他勾结魔道谋害同门,他没有勾结炼尸宗和魔师宫不代表他没有勾结其他魔道中人。”
羽红袖笑而不语,这次殿中诸人却是有的摇头,有的点头了。
白千秋这话人逻辑上虽然不无道理,但是严峻既然已经死了,本来就是没有确实证据之事,白千秋依仗的是自己的身份和徒儿已死前的指认。
但羽红袖既然搬出了证据证明孔璋曾经和魔道中人奋力抵抗,那么说他勾结魔道的嫌疑便显得没先前有力了。
白千秋将殿中诸人的反应收在眼底,不由微恼,任他怎么想也没想到羽红袖会横手插上一道,不由担心起来,难道这是宗主暗中授意?
“贤侄女,老夫是因为身陨的是自家的两名徒儿,你这般为人出头,不知又是为何?”
白千秋说此话时,却是将目光微微望向座上的羽皓然,心中惊疑不定。
羽皓然皱眉道:“红袖退下,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得再多言,是非屈直,诸位师叔师伯自然会有判定。”
白千秋心中顿时一定,他原本最担心的就是这是羽皓然暗中授意,但是任他左思右想,羽皓然也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孔璋和自己暗中为难,就算是念着素玄机的份上,也最多是私下暗示自己,减轻对孔璋的处罚,断断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令羽红袖突然发难。
“谁说我与他无关了,若是我与他有关,请问诸位师叔,是不是我就可以继续呆在殿中呢?”
此话一出,连庄璇玑都微微皱眉,“红袖,你与孔璋到底有何关系?”
第九十四节 道侣(上)
羽红袖听到庄璇玑的问询,微微一笑道:“庄师叔,红袖已与孔璋有道侣之约。”
大殿中顿时一静,一瞬间鸦雀无声,这个消息不但突然,而且太惊人。
“胡闹!”羽皓然猛然起身,惊怒交加。
“爹,你不是让女儿自己选择道侣吗?如今女儿已与孔璋约定,若是他亦能突破真人境,便结为道侣。”羽红袖道。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不过连白千秋一时都说不出来话,羽红袖如此帮孔璋的谜底是解开了,但是,但是为何一向眼高于底的羽红袖会选择孔璋为道侣,却是令诸人既尴尬又不好当场问询。
羽红袖是羽皓然女儿,从前曾遇劫兵解,得其父援手后转世重修,再被羽皓然援引入蜀山,因为两世记忆,因此修为jīng进一向也是诸弟子中前列。
她生得美貌,修为也是后进弟子中一流之辈,一年前更是凭了一件奇物寄元渡过了真人劫,有好事者将她与其他三个女真并列为道门四女真,仙子般的人物。
不过她向来爱洁,眼高于顶,很少对人假以辞sè,蜀山诸弟子中仰慕她的不知有多少,便是道门其他门派中的男弟子也只要见了她也是大献殷勤。
诸弟子暗中议论,也就只有大师兄楚歌吟与她最是般配,最有希望与她结为道侣。
宗门之外,如昆仑的虞正南之辈也莫尝没有一点希望,但是终究隔得远了,还是楚歌吟最有可能。
便是白千秋也知道自己那宝贝儿子也是暗恋羽红袖许久,不过此事白千秋在没有十足把握前,也只能暗中鼓励,不好明里揭破,免得万一被羽红袖拒绝,自己儿子便彻底没了机会,反倒是恶了羽皓然,得不偿失。
修道之人对于结为道侣是相当慎重的,这个虽不是世俗中的婚嫁,并没有什么三媒六妯。
但是道侣双修,往往能令双方修炼速度更快,而且共同进退,别的修士如果想与你为敌,便极可能要面临对方的道侣联手。
以羽红袖的条件,不论是谁都得承认,是极佳的道侣选择。
但是,今rì,却突然得羽红袖亲口承认,她愿与孔璋结为道侣。
所以她才会如今卖力的帮孔璋!等这消息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男弟子失望,又有多少人暗中妒恨孔璋。
“你选道侣之事,不可如此草率。”羽皓然扬手道,不等羽红袖开口,他又道:“至于孔璋之事,严峻已死,又有谭胜证实他曾奋不顾身与魔道中人搏杀,若是随便处置,似乎也欠妥当,不知诸位长老有何意见?”
殿中之人顿时面面相觑,就算是与白千秋交好之人也一时不好出来说话,这事到如今波折起伏,更有羽红袖的道侣之言在先。
“宗主师兄,我认为孔璋有功无过。”庄璇玑开口道。
“那老夫的两个徒儿岂不是白死了?”白千秋怒道。
“那就请白师兄说出他到底勾结了哪派魔道?”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羽皓然一拂衣袖道:“不必吵了,孔璋既然曾经力搏炼尸宗和魔师宫的修士,说他勾结魔道便未必为实,严峻与丁纶之死,rì后再查个水落石出,但孔璋既然当时身在湘州,总是没有及时救援同门,也需得责罚,便罚他去宗门炼丹、炼器诸处各服役五年。”
众人听罢,不由再度面面相觑,没料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羽皓然快刀斩乱麻并不奇怪,从羽红袖说出道侣之约开始,若是不快速结束此事,再闹下去,就不可收拾了。
但羽皓然刚才的表现却似乎又不满意这件事,因此才会将孔璋罚役。
羽皓然却顾不得众人是如何想的了,脸sè一沉,“此事便如此定了,红袖你且随我进来。”
袍袖一指,羽皓然退向内殿,羽红袖浅浅一笑,跟了前去,临别时饶有深意的瞟了一眼孔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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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璋被炼丹堂的长老带走,不过羽红袖的道侣之约已然是被蜀山派上下皆知。
一时间暗流四涌,或愤怒,或惊讶,各有不同。
不过当事者之一的孔璋却是绿着一张脸正呆在炼器堂中。
当rì羽红袖提出的条件便是这道侣之约,不要说现在听到这消息的人是如何的惊疑不定,就是当时孔璋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自己有王雄之气?上次瞬间征服了羽红袖的芳心?
当然不是,紧接着,羽红袖便直言告诉他,并非真的要与孔璋结为道侣,而是拿他当幌子。
依羽红袖之言,孔璋之事并无确凿证据,只是白千秋身份地位远超于他,但若是孔璋能沾上羽红袖未来道侣的身份,那么白千秋要借在宗门中的地位cāo纵之事,便不太可能了。
不论派中何人都要顾忌一二,哪怕是羽皓然。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羽红袖预料之中。
而孔璋要付的代价就是明明没吃到果子,却得背上一个偷果子的罪名,成为蜀山乃至道门众多年轻男子,暗中仰慕羽红袖之人的公敌。
形势比人强,孔璋只有答应下来的份,既然羽红袖把条件都开出来了,若是不答应,只怕到了蜀山上,会再多一个敌人。
这件事委实看不出来对羽红袖有什么明显的好处。
孔璋现在静下心,推敲了一番,猜测羽红袖一定是已有意中人,但这意中人只怕是不合羽皓然的心意,甚至犯道门之忌,使得两人不能在一起。
羽红袖若是既不想与其他人结为道侣,又不想将其他仰慕者得罪完,便想出这李桃僵代之策,将自己置于众人眼光之下,所有明刀暗箭便会将目标瞄向自己,而羽红袖真正的意中人便安然无事。
虽然不知道羽红袖这样一个“拖”字诀,到最后又有何翻盘手段,但是一旦情况变化,羽红袖有可能与真正的意中人在一起,那只怕到时自己这个名为道侣,实为棋子,叫作孔璋的道具就岌岌可危了。
不过,就之前的状况,若是没有羽红袖这一招,只怕白千秋就得逞了,孔璋就真的得去赔他两大弟子的命了,又或者被废去修为,比死还难过。
现在不过是被罚役,何况严峻和丁纶也真是被他所杀,算起来孔璋还是占了莫大便宜。
在房中将前因后果,以及今天殿中发生的过程再思索了一番,孔璋这才起身,悄悄溜出炼器堂,向着与羽红袖约定的地方行去。
第九十四节 道侣(下)
到了云海浮槎之处,孔璋正要登槎,却听到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
回头一看,一个白衣女子正衣袂飘飞,足不沾尘的赶来。
孔璋认出来人,却是曾一同前往江州的师雨浓。
见她脸sè不善,孔璋正待打个哈哈,不料师雨浓却抢先发难道:“孔璋,你,你如何配得上红袖,她为何会在众人面前说与你有道侣之约,是不是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强迫她?”
师雨浓一见面就是一串连珠炮似的话,问得孔璋哑口无言。
特别是还怀疑孔璋用了什么不耻的手段,正好相反好不好,是羽红袖借机把自己当成挡箭牌推上前台。
不过当初与羽红袖的约定,便是不能说出此事,何况严峻、丁纶之死风波还没完全过去,这未来道侣的身份实在是孔璋的护身符。
若是现在揭穿,不但与羽红袖立时反目成仇,而且难保白千秋会趁机再度发难,到时自己就麻烦大了。
所以不管现在有多少人暗中妒恨,孔璋也只能先硬着头皮先承受下来再说,至于rì后羽红袖若是要与真正的意中人在一起,自己如何安全脱身,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雨浓师姐,这是我与红袖之事,与旁人无关。”孔璋道,他思前想后,此时应付的最佳手段就是什么都不说,任别人自己去猜,以不变应万变。
“好,好,好!”师雨浓连叫了三声好字,却是眼眶微红,最后狠狠的一跺脚,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而去。
孔璋本以为还得再费番唇告才能过关,甚至作好接受对方进一步指责的准备,想不到师雨浓如此干脆的离开了。
不过她的表现也是有些奇怪,自己与羽红袖之事,她纵是再不满,也没必要非跑到自己面前直言相斥吧?
就算她与羽红袖关系再亲密,再关心对方,也不应该如此反应,难道就一点不顾虑自己这道侣的身份?虽然道侣前还要加上未来二字。
孔璋跨步上槎,cāo槎的弟子笑道:“你与哪家师妹闹了纠纷,若是喜欢人家,还不快上前去赔礼道歉。”
孔璋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多事多嘴的人,脸sè却忽然一变,似乎想起什么,浑身一震,眼望师雨浓离去的方向,眸中涌起狐疑之sè。
若是一般人未必能立即联想到什么,但是孔璋不同,他出身的地方对于一些有异常人之处却是不鲜见。
“难道说…”
孔璋眉头一展,心中浮念,如果所猜为实,那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羽红袖要用自己挡箭牌,而刚才师雨浓如此大的反应了。
不过此时绝对不是要弄清这件事的时候,孔璋暗暗点头,只有先记在心中,以后再作求证了。
浮槎在云海中穿行无碍,不多时便将孔璋送到一处浮游岛。
这里便是与羽红袖约好见面之处。
孔璋信步走上前,此岛之前应该尚未分配给人,岛上一片荒芜,比起素玄机当初疏于打理的浮游岛也不多让。
走了没两步,还没见到羽红袖现身,却听到有人说话,孔璋一凛,忙屏了真元气息,又将神识频率提高到一个极广的境地,然后切入过去。
“楚师兄,此处就是宗门新分配给羽师妹的浮游岛啊,不过似乎还没开始建设。”
“宗门中只要渡过真人劫,成为真人境的修士,便有机会得到一处浮游岛或是小洞天。这里,想必是才分给她,她还在宗主身边,因此尚未建设这里。”
“既然羽师妹不在此处,我看我们还是离开,去别处寻她吧。此事定要问她个明白,她为何会选了那个孔璋作她未来的道侣。”
楚师兄一阵默然,良久才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好意我明白,不过此事是在我送孔璋入殿之后亲耳听到。”
另一人顿时急了,道:“楚师兄,只有你才配得上红袖师妹,若是旁人,我倒是要替羽师妹考较他一番。”
楚师兄正待说话,忽然剑眉一扬道:“什么人?”
孔璋没料到自己因为听到另一人说的话,神识稍有波动,竟然便被发现了,只得干笑一声,走了出去。
三人一见,对面两人中,一人正是蜀山派首座弟子楚歌吟,另一人孔璋是不认得。
“原来是孔师弟,你是来见羽师妹的吗?”楚歌吟没想到竟然会是孔璋。
孔璋尴尬的一笑,对面另一人却喝道:“原来你就是孔璋,来得正好,我正想瞧瞧,你有什么资格成为羽师妹的道侣。”
对面之人气势一凝,孔璋不由脸sè微变,此人的修为不低,说不定已渡过真人劫,只是不知道是哪位长老门下的弟子。
“雷明,且住,大家都是同门。”幸好有楚歌吟喝止住。
“雷师兄真是好气魄。”孔璋讪讪的道。
“哼。”雷明被楚歌吟喝住,只得散了凝起的真元气机,不甘的重重哼了一声。
“雷明是元垩师叔的弟子,刚才一时情急,孔师弟不要放在心上。”
“岂敢,岂敢。”孔璋强笑道。
雷明却犹自愤愤不平,“楚师兄何必与他客气。”
“不得无礼,他既被红袖视为道侣,自有过人之处。”
楚歌吟转首又向孔璋道:“当rì在江州初见孔师弟时,便觉非是池中之物,只是想不到还是让我大大吃了一惊。不过羽师妹虽称与你有道侣之约,却是要你先渡过真人劫,你尚须勤勉jīng进,需知天道酬勤,我辈修炼,容不得半点怠慢松懈。自古以来,天份极高,但中途陨落者亦是不少,孔师弟好自为之吧。”
孔璋微微sè变,若说雷明是明刀,那楚歌吟便算是暗箭了,话语间看似客气,实则却是指出羽红袖声称的道侣之约是要孔璋先成为真人境的修士,而这过程中自古以来陨落者众多。
“多谢楚师兄提醒,小弟修炼向来勤力,自然不会让诸位和红袖失望。”
“如此,我等拭目以待了。”楚歌吟也不再多言,淡淡一笑,当先而行。
雷明再次狠狠的看了孔璋一眼,跟在楚歌吟身后离去。
两人来到浮游岛边,亦不登槎,御空而起,便直接穿破云海离去。
第九十五节 蜇伏(上)
待两人离去,孔璋这才脸sè转yīn,因为羽红袖这道侣身份的麻烦这才刚刚开始,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暗地里的情敌跳出来伸量自己,比如可能已经气得暴跳如雷的白晏宇?
若是真的是羽红袖道侣也就罢了,偏偏自己不过是个她用来挡箭的棋子,前面还得加上未来二字。
“你可是后悔了?”
身后响起一个女声,孔璋霍然转身,正好看到羽红袖俏立在身后。
羽红袖生得貌如仙子,但是经此一事,孔璋却是半点不敢小看她了,自己被她算计掌握在手心。
“他们是来见你的,你既然在,为何不现身见他们一面?”
“相见不如不见,他们不过是来问我是不是真的选了你作道侣罢了。”羽红袖眼波微转,望向孔璋道:“见了,我又如何答他呢?”
孔璋眼中jīng光一烁道:“老实说,我都对你真正的道侣人选感到好奇。”
“这不关你的事。”羽红袖淡淡的道,目光转冷,“有时候好奇会害死人的,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事太好奇,对你没好处。”
孔璋笑笑,现阶段去弄清楚羽红袖的一切,的确不是件聪明的事,不过不代表以后。
“如果太好奇了,也许我会考虑换一个。”羽红袖冷冷的道。
孔璋微微sè变,现在他可还离不开羽红袖,强笑道:“不用这样吧,先前大家合作得挺愉快的,刚才你也看到了,有人对我不满,我可是都忍下来了。如果你换一个人,未必有我这么好用,说不定弄假成真,非要和你成为真正的道侣。”
“总之你弄清楚你的身份,我能帮得了你,便也能毁得了你。”羽红袖道。
“那我今后该如何?”孔璋强压下心中的不爽,他生平极讨厌被人挟制,但此时却不得不忍下来。
“既然安排你去炼丹、炼器的地方服役,你便老老实实的去。道门已经决定助大楚涉足一个极为庞大的异界,以后自然有你的机会。”
“异界?”孔璋半信半疑的道。
“不错,这个异界远比当初我们遇上僬人之处大得多,而且其中的修士已经成宗立派,甚至有堪比我们十六派的宗门。”
听到羽红袖透露的信息,孔璋心情稍好,如果她没骗自己,说不定便有重新出头的机会。
“那异界中的宗门也在互相争斗,其中有一派隔空搜念,在数十年前与通天玄机派的玄机宗主相遇,两人隔空神交,我们才知道这一界的存在。直至最近,这一宗门在争斗中越来越处于下风,所以才终于向玄机宗主透露了自己更多的信息,使得玄机宗主能推衍出空间座标。”
“那一宗门更是在互相知道座标后,曾遣派中两名修士前来我界求援,商谈条件,不过却是遇上一妖物,两人都先后遇难。”
孔璋听得眼皮一跳,这后面几句似乎有些熟,有点像扯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此时他也不敢发问,只得任由羽红袖说下去。
“不过大楚武帝得知之后,却是决意借援助为由侵入此界,获取异界资源。我适才所说机缘便是因此,本宗,甚至整个道门都已经与大楚达成协议,到时需得由我道门加上大楚共同遣人先行潜入,以援军之名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搭建大型传送阵,到时便能将大楚的军队和更多的修士传送过去。”
“什么时候开始?”
“少则五年,多则十年。”
孔璋不解的道:“为何要如此之久?”
羽红袖笑道:“拖一拖,让那元辰道更加着急,对于我们更有利,到时遣人前去所受限制必然更少,更利于行事。而且大楚和我们也需要时间准备,光是到时的人选及传送阵的准备就得花去不少时间和大量资源。现在道门的大型传送阵最多仅能一次传送五百人,但是大楚却要求能一次至少传送三千人,最好是五千人。”
孔璋一凛,他学过符文,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差别,人数增加六倍以上,但符文的繁杂程度却可能增加得更多,何况传送阵牵涉了空间之理。
“现在玄机宗主与大楚天机院正在联手改良大型传送阵,同时储备构建大型传送阵的各种材料,到时选遣之人到了异界,寻到合适之处,便可以构建出传送阵的另一端,由此界传送大量士兵和修士过去。”
“所以,你现在便安心的听从宗门吩咐,到时我自会替你想想办法谋求机会,如果你有机会前去,再立下功勋,便不难重新出头。”羽红袖道。
“多谢红袖。”孔璋拱手道。
“你也不用谢我,我以后还有用得着你之处。”
“愿为红袖效犬马之劳。”孔璋厚颜无耻的道。
许是想起孔璋那未来道侣的身份,羽红袖难得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冷哼一声道:“你现在的境界对我助益有限,想rì后真的帮上我,还是尽快突破真人境吧。”
与羽红袖分开,孔璋思索起来,羽红袖应该不会骗自己,不然也不会花了力气将自己保下来。
虽说她有借自己当挡箭牌的缘故,但似乎不仅于此,适才的交谈中,隐隐能感觉到此女隐藏着不小的野心。
孔璋想至此处,身躯微微一震,难道此女竟然有想女继父位,问鼎下一任蜀山宗主之意?
所以她才会想借机顺便收服自己,成为将来的班底之一?
一时间孔璋惊疑不定,为自己突如其来的猜测而动容。
若是如此,自己先前饶是已经不敢小看此女,终究却还是轻视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又如何?反正对自己并无半点坏处,只要自己还有被利用之处,便可以从中寻找机会,腾跃挪移。
何况,自己虽然先前小看了此女,羽红袖又何尝不是小看了自己。
以后谁利用谁,谁骑在谁身上,犹未可知呢。
想至此处,孔璋冷哼一声,现在便先依羽红袖之言,老实的呆上一阵子再说吧。
将大袖一拂,孔璋转瞬亦离去,返回炼丹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