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狸猫换太子
“鹏哥，那小子平时装的一本正经的，被梦雪这么一勾引，尾巴露得比谁都快。”在暗中观察着林凡和吴梦雪的孔鑫兴奋的拿着电话说道。
“梦雪那身材有几个男孩能抵抗住的，他也就平时装腔作势而已。”李潇廷对着在烟雾中吐息的王鹏点了点头。
夜幕下的君悦大酒店散发着迷离的光线，像是燃烧着的火光在等待飞蛾的扑来。每一个房间都是一个堆满故事的世界，里面藏着什么，只有此刻进进出出的，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和高跟晚礼的女人才会知道。
**和秘密在这飘忽不定的恍然里里，显形然后又爆发。
第十九层的套间里面，王鹏亲自为李潇廷和苏斌几人开了一瓶红酒，他摇晃着高脚杯，抿了一口血色的甜腻，朝着李潇廷问道：“那几个摄像头没问题吧？”
“放心吧，我让李叔确认过的。”李潇廷笑着拍了拍王鹏的肩膀，“有一个比较隐蔽，有一个比较容易发现。”
王鹏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酒干了下去，甘苦的刺激触碰着舌根然后沿着食道扩散进胃里，他舔了舔嘴唇朝李潇廷问道：“你确定唐希希到时候会报案吗？咱们把林凡捧那么高，她万一怕了忍气吞声怎么办？”
“她性格很要强，绝对不会妥协的，选她做这个结必然有一定的道理。”李潇廷自信的说道。
“潇廷哥，唐希希不是鹏哥要玩吗，你们把我搞糊涂了啊。”孔鑫在一旁有些疑惑的说道。
“你小子还真以为梦雪要舍身埋了林凡啊。”王鹏朝李潇廷点了点头示意现在可以把全部计划都告诉给孔鑫了。
“梦雪只是诱饵。她是将林凡压抑着的**点燃的催化剂。等林凡彻底陷入兽性中无法自拔时。梦雪自会抽身而出，这时候咱们再把唐希希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上去，你猜会发生什么？”李潇廷阴冷着笑着，他手中的红酒在杯中一圈圈的旋转。
“怪不得雪姐一直勾引那小子呢，原来是这样，”孔鑫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
“只是万一林凡发现了雪姐被换成了唐希希怎么办？毕竟他可能还防着鹏哥呢吧，不可能太轻易相信雪姐吧？”孔鑫想了想又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不管他跟梦雪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动了念头，他只要踏进酒店就会被**战胜理智。”王鹏拿出了一粒蓝色的药丸。用食指弹给孔鑫，“梦雪刚才给林凡的矿泉水里下了这个。”
药丸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在空气中散发出耐人寻味的气息，孔鑫小心的接住然后放在手心仔细观察，他大声惊道：“靠，原来是xxx,吃了这玩意连母猪都不会放过了吧。”
“嘿嘿，到时候关了灯把房卡拿走，林凡被药物控制还能分清谁是谁？”
孔鑫思考片刻，接着说道：“这计划太牛逼啊，鹏哥。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给那小妮子注射那玩意而不是给她吃这种蓝色药丸了。”
“哦，反应过来了？说说看。”王鹏转身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激荡起一种可以掌握他人命运的感觉。
“那会让她兴奋但是大脑却是清醒了，她到时候身体虽然迎合，但内心一定会崩溃，她会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她一定会认定是林凡做了这一切。”
孔鑫一边小心翼翼的为王鹏添满酒一边兴奋的说道；“而且咱们之前铺垫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她对林凡留下无恶不作的恶少的印象吗，明天早上报案时候她一定会咬死林凡不放的，哈哈，鹏哥，这计划太高明了。”
“没错，一会梦雪也会趁机把这些药、注射剂还有摄像头的操作装置都藏到他的房间里，”王鹏吐了一口气，眼神里闪过报复的快意，“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他林凡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他够本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唐希希这种女孩他这辈子可能也没机会碰吧，哈哈。”孔鑫想到了唐希希的身影有些躁动起来。
“行了，咱们狸猫换太子就差最后一步，现在全看梦婷的了，等消息吧。”
刚进酒店房间，还来不及开灯，吴梦雪就已经缠绕了上来，空气中充满了诱人的香水味，她一边贴紧林凡，一边把他推搡进洗漱间，危险的诱惑让林凡感觉自己大脑突然有些不受控制。
林凡刚进到洗漱间，吴梦雪就快速关上了门，她在门外用极其诱惑的声音说道：“坏蛋，你快去洗澡，身上臭死了，我等你哦。”
她一边趴在门口仔细听着洗漱间里的动静，一边说着诱惑的话语。直到洗漱间里传出水流的声音，她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
躺在床上的唐希希隐约听到了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有杂乱的脚步，接着是说话声，她略有昏沉的大脑开始抗拒身体的反应，但开合着的嘴唇，细若管弦的喘息，以及轻微扭动身子，都说明了下一秒如果有谁抱紧她，她的理智一定会决堤。
……
敲开酒店的另一扇房门，吴梦雪不顾李潇廷和孔鑫在场，狠狠把王鹏扑倒在床上，“你讨厌死了，人家为了你去勾引男人，你一点也不吃醋啊。”
“当然吃醋啊，那不是没办法吗？”王鹏反手把吴梦雪拉近怀里，然后掌握了主动权在她身上游走一番，他一边触碰一边认真问道：“那边没问题吧。”
“有我勾引不到的男人吗？”吴梦雪妩媚的一笑，然后双手搂住王鹏的腰。“放心吧，明早就等着看戏吧。”
“这次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呢，明天就带我去买礼物啊。”吴梦雪又撒娇道。
“哈哈，放心吧，想要什么随便说。”王鹏此刻心情很好。
“鹏哥，那我和潇廷哥就先去去隔壁屋了，我看雪姐也等不及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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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出动
从君悦的顶层望出去，天角的启明星远远的被虚化成十字形状。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黎明前的黑暗，轰鸣的警笛沿着宁西的主干道飞驰，被卷起的落叶像是诉说着多事之秋的过客般，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天凉好个秋。
副驾驶座位上，毕明将烟灰弹向窗外，微弱的火星瞬间被黑暗吞噬，这次的行动虽然是王鹏为首的那帮二世祖策划的，但如果没有他爹的默许不可能整出这么大阵仗。
收起心思，毕明清了清嗓子：“一会都给老子麻利点，别整出什么幺蛾子。”
“放心吧，毕所，”后排的几人谄笑道：“上回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这次还不整死他。”
十分钟后，三辆警车已经集结在君悦大酒店的门前。
毕明将手里的烟深吸到底，而后看了眼表，“通知其他兄弟，现在是5点，5点15准时行动，”
他沉吟片刻然后低声补充道：“不要给那个小子打电话的机会，上去直接把证据坐实了，现场物证还有一会那个女孩的口供都给我弄仔细了。”
1606套间里李潇廷一夜未睡，此刻他很兴奋，这一刻他可是等了很久了。
一秒一秒的掐着时间，5点整，李潇廷激动的走进王鹏的房间，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酒精味、过量的香水气息以及浓烈的汗水、男女交合的体味，这些都让李潇廷有些恶心。
“妈的，赶紧把你鹏哥叫起来。”他将床上正昏昏欲睡的孔鑫拽了起来，此刻孔鑫正搂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叫来的女人。
“靠，一会看大戏了你还有心情玩女人，我也真妈的服了你。”李潇廷一边催促一边摇头。
“里面鹏哥和梦雪动作太大，我一时没忍住。”孔鑫起身还不忘在女人的大腿上抓了一把。
”行行行，赶紧吧。“李潇廷望了望窗外即将破晓的黎明，而此刻屋内却是萎靡腐烂，这种对比让他的那种兴奋感突然荡然无存，他突然有种独孤求败的感觉。
其实孔鑫，苏斌甚至王鹏这些没有一个人他李潇廷能看得上的，可惜了林凡，如果当初不和自己作对，说不定两人还可以成为朋友。命运就是如此不公平啊，有人生下来就有锦衣玉食，有人却要为五斗米折腰，有人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自尊，有人却要出卖自己的灵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只有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才能活得有个人样，林凡不懂，所以这个黎明时分他会葬送在这里。十年，还是二十年？无所谓了，不过有个美女陪葬也值了，毕竟那个小妞自己也有点兴趣，就当送你进去的礼物好了。
正当李潇廷感概人生的同时，毕明已经带着一众民警从旋转门快步而入，豪华的水晶吊顶和精致的大理石地面此刻却不如这几人的肩章来得刺目耀眼，橄榄绿警察制服，白衬衣，蓝领带，臂章上绣着硕大的“公安”字样。
“你们是？”前台迎宾慌乱的迎了上去，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毕明掏出证件在她眼前晃了晃，“警察办案，多余的不要问。”
“刘姐？”迎宾小姑娘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她赶忙向前台主管求助。
“小李，配合毕所办案。”被称为刘姐的前台主管显然早就知道毕所要来，因此她显得很镇定，不一会就拿出了一张房卡递了过去，”毕所，这是1609的房卡。“
接过房卡，毕明沉吟片刻，转身对后续赶来的民警严肃说道：“天还没亮就劳烦诸位，各位实在辛苦了。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很清楚，我也不多说了。只希望诸不畏强权，伸张正义，将罪犯绳之以法。”
??任何卑鄙的勾当，都需要一个高尚的名义。
?听完毕所的话，刚分配进所里的几个男警察一脸正气，沉声道：“毕所请放心，这种仗着家里权势祸害社会的败类我们一定不能放过，我们一定会对得起头顶的警徽！”
毕明拍了拍几个年轻干警的肩膀。
”那么，行动！“他眼睛猛的睁大，低吼一声。
16层，电梯刚到，几个年轻干警便马上冲了出去。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有一个瞬间，1609的房门被打开。
“别动，警察！“一群人冲了进去。
就在同时，毕明敲了敲1608的房门，然后他点燃一根烟，烟雾升起一层薄薄的白色将他笼罩其中。
“走吧，去看看咱们林少一夜春风后的样子吧。”听到敲门声，王鹏兴奋的跟李潇廷说道。
“估计这会还光着呢吧，哈哈哈。”李潇廷起身。
“我对林凡可没兴趣，我关心的是唐希希此刻是不是也光着，现在去说不定能看见春光哦。”孔鑫满脸淫笑的说道。
李潇廷想象中1609屋内的画面，应该是林凡光着身子，最多穿条内裤，然后被手铐反锁双手，说不定脸上还有淤青，看见唐希希那样如花似玉的姑娘被糟蹋了，那些正义感十足的青年警察能不下手打他几下么。
然而当他们走进1609房间里的时候，一切想象中，或香艳，或迷离，或靡靡或让人喷碧血的画面都没有，没有女孩歇斯底里的喊叫，也没有林凡手足无措的慌乱，有的只是安静被铐在沙发一角的林凡，和略显惊慌此时抱着包蜷缩在床边的唐希希。
靠，怎么回事，王鹏和李潇廷对视一眼，怎么是穿着衣服的。
”你们来了？“这句突兀的话打破了诡异的平静。毕竟刚才的几分钟里林凡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很配合的让几位警官把自己反手扣住然后坐在沙发角落。不少干警都在纳闷，强奸**的案子抓了好多次，可第一次遇到这样镇定的罪犯。
这句话同时也让王鹏和李潇廷有些慌乱，似是林凡早有准备。
“看来你小子有恃无恐啊，你以为自己有背景就不用怕我们是吗，你以为强权就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吗！”毕明的一句话喝醒了在场有些走神的干警，同时也激起了许多有正义感年轻警官的怒火。
林凡好似云淡风轻似的镇定在他们眼里瞬间就变成了二世祖有恃无恐的表现。
“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这里利用精神性药物**女性，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
”人证物证俱在吗？“林凡笑了笑。
”你什么意思？“毕明阴沉着脸，看了看几位搜查房间的干警。
”毕所，什么都没搜到，卫生间和其他几个房间都仔细查了，太干净了。“其中一个国字脸络腮胡的干警凑到毕明耳边低语道。
这句话正好被毕明身后的王鹏和李潇廷听到，二人都是一惊，怎么回事，那些迷药、相机都去哪了。
毕明瞟了林凡一眼，暗道这小子反应还挺快，不过他们可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不论是监控还是盯梢的人都表明这个房间自从林凡进来以后就再没有人出入过，而且酒店为了防止危险发生这里的窗户都不能完全开启，而且有保护网，因此林凡窗外抛物的可能也几乎可以排除，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林凡把那些东西给藏起来了。
“搜，继续搜。”
十分钟以后，屋内搜查和酒店外围的干警都传回了毕明不想听到的消息。
没有吗？毕明冷笑着看了一眼林凡，他示意身后的王鹏不要着急。
“林凡是吗，我告诉你，你犯案的证据迟早会找到，藏起来没用，而且，”毕明突然提高了音调加快了语速，“没有物证只要人证在你就别想逃脱罪名！”
13.引线
一瞬间，酒店里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身上，她背对众人，抱着泛黄的书包蜷缩在床角。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像是只受了伤的小猫，许是这样的动作更能给她安全感。
“你不要怕，我们是警察，来救你的。”同行的年轻干警尽量放低声音，一边说一边缓步靠近她。
“不要过来！“唐希希声音有些沙哑，喊出这句话像是也费了不少力气。
毕明眼底闪过喜色，这样的抵触情绪不正好说明林凡做了什么吗，如果唐希希情绪正常那今天这局就是白做了。
“姑娘，不用怕，我们会保护你的。“毕明示意同行的女警上前安抚唐希希。
”你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吧，我们会保护你的**的，现在你的口供很关键。“女警上前轻抚着唐希希的背，尽量温柔着说道，她有些着急，毕竟遇上这种事情大部分女孩为了名誉都会选择忍气吞声，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看着唐希希的反应李潇廷确定了林凡一定碰了她，现在他需要火上浇油，彻底把唐希希的情绪点燃，掐准时机，他略显夸张的喊了一句：”林凡，你，你都干了什么！“
”林凡，我没你这种朋友！““林凡，你还是不是人！“
后方的几人反应过来以后立刻跟着附和起来。
”希希你怎么了！“而吴梦雪更是冲破了警察的阻拦，从后方跑进来一把抱住床角的唐希希，”希希你不要怕啊，我们，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一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说罢她拿起床头一角的杯子就向林凡砸了过去，“林凡这个畜生！“
林凡此时注意力比较集中，就在吴梦雪扔杯子的同时他已经身体微侧。
茶杯贴着他的右耳飞了出去，不偏不巧正好砸在毕明的肚子上，毕明一个吃痛，眼底闪过一抹狠色，暗骂一句。
“够了。”茶杯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唐希希的叹息造就出了一片诡异的真实，不是那种歇斯底里，更像是心脏碎裂然后被粘合，极小细微的声音却也像是能把光碾碎成影子。
这些人的嘴脸好像和他说的一模一样啊。唐希希转过身来，她居然笑了，眉间还有冷冽的薄絮，带着一团光，冲出地平线的阳光不紧不慢的打在她的背上，将她脸庞明艳的弧度雕刻出来，栗色长发如瀑般散开，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好美的女孩。
阳光将酒店矗立到天际，地面是一整个圆弧辽阔相接。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就在这个瞬间每个人都捕捉到了不同的信息，比如唐希希裙摆上面凹凸不平的斑点，比如林凡脖颈上清晰的齿印。
“可以坐实了吧？”王鹏低声沉吟，像是自言自语。“应该是。”李潇廷眼底闪过锋芒。
心底的阴暗潮湿让兴奋感如海水般侵袭，就等女孩说出那几个字了，李潇廷拍了拍王鹏的肩膀。
“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女警递给唐希希一杯热水。雾气升腾她看不清女孩的眼芒。
落下的阳光，流入指尖，汇入脉络，融入唐希希的身体。她望了望这个奇妙的肮脏的世界另一端，坐在沙发一角被在场所有人冠上人渣、畜生、猪狗不如的林凡，在四下鄙夷的指责中，却是微闭着眼睛。
她正要缓缓开口说话。
匆忙的脚步声突然传来，向是朝着1609的方向。
“毕所，省厅的程主任过来了，我们拦不住。”有年轻的干警向毕明汇报。
毕明心里一惊，有人过来保人这是他意料到的事，但没想到是省厅的程主任亲自过来，而且来得这么快。
看来上面这盘棋下的很大，他沉思了几秒钟，盯着沙发一角云淡风轻的林凡仔细看了一会，终于决定拿出手机，他明白也许今天这件事会成为政治平衡被打破的导火索，他可以点这把火，但他不能傻扛。
一分钟后，毕明挂掉电话，许是得到了某些人的首肯，他底气也充足了许多，林凡对那个女孩做了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即使那边的人想捞他出去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毕竟事实如此，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而且只要那个女孩死咬着不放，那边的人根本就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一根烟的功夫，程东来已经带领几个干警来到了1609。
“哟，这种小案子怎么惊动程主任您了。”毕明眼底闪过寒芒，脸上却调笑着说。
“哦，朋友家的几个孩子瞎胡闹，听说闯了祸让毕所您给撞见了，这不我过来看看嘛。”程东来一边说一边暗忖眼下的形式，只要证据没有坐实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看来程主任你还不太了解情况，这种事绝对不是小孩子瞎胡闹就能给定了性了。”毕明一边说着一边提高了语气，他怕程东来的出现给受害者女孩带来心理下压力，“你看看把人家姑娘糟蹋成了什么样子！遇上这种事您说我们做警察的是不是要秉公执法，为人民伸张正义！“
”秉公执法那是咱们的职责，但是咱们办案也不能因为情绪化严重而有失偏颇。“程东来拍了拍毕明的肩膀，”案子的具体情况刚才我也大致了解的差不多了，现在这不是还没有什么证据嘛，也不能急于给定性了。”
“没有证据吗？”毕明指了指林凡脖颈的牙印还有唐希希裙摆的斑点，“这些，这些是什么？”
不能程东来回答，毕明狠声说道，“难道非要逼着女孩亲口承认你们才肯罢休？”
漂亮，李潇廷暗自在心里为毕明的回击鼓掌，新时代好警察的形象这一刻完全重合在毕明身上，不畏强权伸张正义。
程东来被毕明说的有些语塞，毕竟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林凡，而且林凡到底碰没碰那个女孩他心里也没有底，现在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得说道：“毕所误会了，我当然希望你们秉公执法，而且根据客观的证据来判定事实，但毕竟口供也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这种案件中。”
现在程东来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他只能赌林凡或者林凡身后的人搞定了那个姑娘，没有口供，没有原告，那还立什么案。
14.唐希希的选择
深秋的朝阳有着独特的味道，看似细小的浮尘在光线里慢慢的升腾起来，飘舞。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此时的唐希希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像是有无数根凌乱的针线在胸**织，飞快而混乱，她分辨不清线头在哪里，就在毕明和程东来对话的瞬间，这些针线已经织成一个神秘莫测的茧，它包裹起唐希希的心脏下沉又升起。
“没，”她努力发出的第一个音节便让屋里的聒噪瞬间消失。
“没错，是，是，”她眼波流向林凡似是想寻求什么回应。
这不应该是一个遭受了侵犯的女孩望向施暴者的眼神，这种眼神更像是被覆盖了一层轻薄暖光的娇嫩夜蛾，沿着光点，飞向如水的夜色。
而靠在沙发一角的林凡此刻抬头微笑，用唇语读出了几个字。
他眼瞳如微缩的星河，在这个瞬间，带着特有的气息，随着时间摇动的筛子，将唐希希心中的茧轻轻过滤在了下方。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不要说毕明，就是王鹏也嗅到了某些诡异的味道。
一直等待唐希希开口的他们突然有了某种头皮发麻的错觉。不会是林凡早先察觉到了什么吧，被罪恶包裹的兴奋目光也开始紧张起来。
些许寒风透过窗沿透了进来。
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唐希希深吸一口气，她抬头望向人群后方的几人，直到把几人看得有些发毛，这才咬了咬嘴唇，如此，你们想听的话我便全部说给你们好了。
“对，就是他把我给，给，”她停顿片刻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半晌才咬着牙轻声的说道：“糟蹋了。”
简单细小的音节，说出来却像是要耗尽毕生的力气。不是血液里的翻腾的细胞，不是周身赤橙黄与青蓝紫的阳光，不是起伏和下陷的天地，不是紧紧贴着身的裙摆，不是颤抖头发和睫毛。
是喷涌的眼泪。
委屈的情绪，酸楚而柔软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淹没了唐希希。
这一刻，毕明，李潇廷一众心中的石头都落了地，因为他们都看见林凡的脸色也变了，刚才的气氛有些诡异，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们都觉得唐希希似是要站在林凡的一边替他反咬一口，没想到剧情还是按照他们的设想发展了下去。也对，这里可不是安徒生UU小说的童话世界，哪有什么王子拯救公主的反转，现实本该这样残酷，天平倾斜到权势一方，也许你林凡有三头六臂，可以未卜先知，可是你料得定人性吗，在权势面前，什么正义啊，什么感情啊都是狗屁。
“畜生啊。”年轻有正义感的干警此刻恨不得立刻把林凡锤倒在地。
“你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王鹏和李潇廷可不想错过这种落井下石的机会。
”真是猪狗不如啊。“孔鑫和苏斌也不忘附和道。
唐希希的泪这一刻幻化成点燃那些丑陋、阴暗、卑鄙的火焰，恶魔的火焰。
“这下满意了吧，非要逼着人家女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哎。”毕明叹着气摇了摇头，一副正义使者怜惜佳人的嘴脸。
程东来被这句话气的半死，就算是市局几位领导见了他都要礼让几分，可今天，一个小小的副所长都能骑到自己头上来了，但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若是林凡真的把女孩给糟蹋了那他怎么也不愿意再淌这趟浑水了。
他强压了怒火，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平复了情绪后对一旁的女警说道：“小刘，快带女孩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慢着，”毕明向前一步挡在几人中间，还想拿女孩做些文章吗，晚了！今天他毕明就要当打响第一炮，亲手埋葬林凡的人！这是他前程的投名状。
他冷笑道：”案子是发生在我们新区，理应由我们新区分局处理吧，程主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眼下的后续工作还是由我们新区派出所出面处理吧，这样合规合理，您说是不是？“
不等程东来回话，毕明对着他带来的干警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带走！另外安排几个人带女孩去医院检查身体，他们的口供给我录详细了，听到了吗？“
”好的，毕所。“几人不敢怠慢，年轻的几名干警早就对林凡心生厌恶，得了命令这哪还有什么手下留情，几人连推带搡就把林凡带了出去，嘴里还不忘骂道：”畜生，下半辈子等着在监狱里度过吧！“
程东来想去阻拦可仿佛所有力气都使不出来，他抬了几次手，可最后都放了下来。
而本来想看看林凡狗急跳墙样子的王鹏、李潇廷一众，却在林凡一副逆来顺受的表现下，像是挥拳打在了没有气的皮球上，你越是使劲它越是弹不起来，兴奋感被冰点到极致。
“干出这种事，你觉得秦娆知道了会怎么想，哦对了，还有顾嫣然、徐曼，还有你的家人还有脸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吗，强奸犯！”李潇廷在和林凡错身的瞬间大声说道。
这是李潇廷最后恶意的刀子，他要直插林凡心脏，击溃林凡此刻沉稳的伪装下内心的最后防线。
”哈哈，说的好。“此刻被押解的林凡突然笑了，他转过头目光从毕明，王鹏、李潇廷一众身上扫过一遍，“知道半泽直树吗，哦，我想你们肯定不知道，我很喜欢他的一句话，现在送给你们，虽相信人性本善，但人若犯我，我必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气氛蓦地凝固下来，这一刻林凡眼中闪过的精芒，竟是让毕明心底都失了底气，是的，这一刻他不想承认他竟然相信林凡可以做到，就像海平线远处的风眼，此刻平静且冷冽但下一秒却可以带走整个世界。
“看好墙上的钟，现在是早上6点，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最后宣告，林凡转身轻轻说出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等众人回过神来他已经和押解的警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15.一入狱门深似海
“警官您放心，经过初步治疗，那些药物已经差不多完全排解了，她的身体也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再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了。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交大第一附属医院里，唐希希被周遭的嘈杂吵醒。
她躺在病床上，生理盐水一滴一滴的沿着弯曲的管线流入她的静脉里，像是时间和生命的流动，刚才睡着的半梦半醒之间，昨夜的一幕幕又再次浮现在眼前。
从吴梦雪的离开，再到厕所里的呕吐声，再到脸颊上的冰毛巾，她都记得，还有他脖颈的齿印，她咬的是那么用力，仿佛复活的吸血鬼一般，想要吸尽自己心爱之人的血然后一起死去。
有些复杂的情绪翻涌上心头。唐希希微微侧身，碰了碰身边女警，“他会怎么样？”
“你醒了？”女警转过头，没有注意到唐希希这个突兀问题背后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她俯下身子向前探了探，”你放心，那个畜生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十年，十五年，或者更长！”
听到这唐希希眼神有些慌乱起来。
许是感受到女孩情绪里的担忧，女警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的补充道：”安心，他那边都已经招了，现在已经在押往看守所的路上，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唐希希突然心头一紧，被女警握着的手也开始有些细微的颤抖。自己这么选择对吗？如果对的话，等待着他还有自己的将是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林凡看了看窗外，周围是连片的荒地和一片残破不堪的废弃低矮农房，远处隐约能看到几处岗楼。
想必此行的目的地已经到了，林凡不自觉的伸了个懒腰，不过与他同行的几人却都面露苦色。
这里是北山看守所，宁西最严酷的看守所，进了这里就等于半只脚跨进了重型监狱，有进无出，有来无回便是这里的座右铭，进了这扇大门，自由便成了这个世上最奢侈的愿望。
一入狱门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
在暗红色大门口停了片刻之后，车子直接开到了里面最东侧的综合楼前面，楼里出来几个面相凶狠的干警把林凡几人催促几人下车后站成一排。
“到地方了几位，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来了这里就要懂这里的规矩，不要乱动也不要乱看，都给我放老实点！”几名警察里为首的那人一边高声呵斥，一边死死盯住几人。
“都犯了什么事啊？”他高声提问道。
“报告，我，我不小心把人给打了。”林凡身旁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男人怯生说道。
“操你大爷，张所问你了吗？”押解几人来的警察不等他说完就给了他一脚。
瘦小男子没有防备，被踢了个正着，吃痛的叫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其他几人眼中的惊恐更涨了几分。
“张所，这几个都是初犯，不过都挺严重的，这三是打架把人给打成植物人了，这个是盗窃，这个是诈骗，还有这个是，“他眼神在林凡身上停顿了几秒才开口到，”强奸。“
说出这个词以后同林凡一起被押解的几人皆是面露惊色，同行一路几人皆是在互相打量，众人都没想到林凡这个外表人畜无害的家伙能干出这种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被叫做张所的男人冷笑了一下，”哦，你就是林凡吧？“他冷冽的目光在林凡身上游走了几个来回，像是想用目光把林凡烤熟了一样。
而其他几名警官皆是暗自吃惊，今天所长张广福亲自来交接犯人本就让人有些诧异，现在又第一时间叫出犯人的名字，再看张所这眼神，莫非是这个叫林凡的人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上面发话要整他？
强奸犯其实在看守所和监狱里是最不受待见的，狱警和犯人在长期的相处中都形成了一套独有的潜规则，而这套规则中强奸犯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对，我就是。”林凡点了点头，主动忽略掉周围诧异的眼神，他当然知道这些眼神的含义。
张广福冷哼了一声，没有再接话，“行了，都带进去吧。”
几人沿着走廊被领进一楼最里面的屋子。
“把衣服都换了，还有身上东西都交出来。”屋里坐着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警察，他指着几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面前几个大筐子里装满了暗黄色的短袖和五分裤，霉味很浓，像是许久没有洗过，不少衣服上还沾着油腻。
林凡看准一套还算干净的衣物刚要伸手去拿，坐着的警察突然站起来推开他伸出的手。
“轮得到你先拿吗？”他沉声冷笑道，“你们几个先拿，快点。”
其他几人皆是面露喜色，有个人垫背的感觉确实不错，尤其是在看守所这种地方。
待其他几人全部换完衣物，中年胖警察才指了指阴影里最靠近角落的位置，那里有个十分不显眼的衣筐，“你的衣服在那，最上面那件。”
林凡听完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就照着中年警官的意思取过衣物。
“有没有搞错啊，他的衣服这么干净跟新的一样啊？”在门口被踢的瘦小男子显然有些不满，林凡的待遇显然跟他的判断有些出入，林凡不是应该是被所有人欺负的对象吗？
“闭嘴，你他妈懂什么！”中年警察显然有些不满，他抬起头指了指林凡挑选衣物的筐，诡异的笑道：”那里面的衣服都是给无期或死刑犯准备的，你他妈也想穿吗？“
听完这句话几名犯人皆是一惊，直到此刻他们看林凡的眼神才变的真正不同起来。
瘦小男人赶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谄笑的说道：“瞧我这贱嘴，警官你大人有大量，小的错了。”
“行了，少在这放屁了，换完衣服赶紧填单子。”中年警官心生不悦，瞪了众人几眼，才转身取出几张表。
“你去那边单独填写！”他看了一眼林凡然后指了指里面的屋子。
这次看到林凡又被特殊对待正在填表的几人反而生出一种同情或者说兔死狐悲的感觉，这张表主要是张个人物品清单，就像超市的储存柜一样，物品上交到这里，等到时候出了看守所自然会原物奉还，可对于要判无期或者死刑的人来说填这张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譬如说现在被叫进里屋的林凡。
16.牛鬼蛇神皆登场
祥峪森林公园别墅内王安军点了一根雪茄，深吸几口才缓缓对身边的男人说道：“顾顺平跟着省委沙书记一大清早就上燕都去了，这里面没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要有问题你早出事了能等到今天？”男人摇头暗笑王安军越是紧要关头越是畏首畏尾。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绕过沙发从另一侧的柜子中取出雪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好似陶醉的说道：“好货啊，这味道多少年没闻见了。”
回味片刻后，男人才睁开眼对王安军说道：“跟周书记通过气了，趁顾顺平不在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忍了这么久是该动动了。”王安军看了男人一眼点了点头，可感觉自己即便在雪茄的刺激下，还是甩不掉那一直笼罩在心头的不安感，“不过最近这几件事的进展是不是太顺利了？”
“我说你最近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胆子挺大的么，用那个疯女人做文章，现在怎么抓了个高中生就怕了？“男人调笑了几句，拍了拍王安军的肩膀。
王安军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总觉得林凡这事有点蹊跷，而且李昆那边，之前接触顾顺平几次都没了下文，可最近却突然就有了进展。“
”你想多了吧，就拿林凡这事说，他被抓了现形，虽然是个局，但板上钉钉的铁案，他顾顺平又不傻，即便那小子救过他女儿性命，可权衡利弊，保林凡一旦哪出了差错那他掉乌纱帽是小，说不定还会连累整个顾家！“男人点燃雪茄冷静分析道。
”但你没接触过这男孩，底下的人说他直到被押到看守所都一直保持沉默，这不是像他的处事风格，况且正常人明知自己被陷害，哪有不喊冤的？“王安军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男人摆了摆手，“他知道你的最终目标是谁，他已经被陷害设计，没有翻盘的机会，若是再激化矛盾让他身后能保他的人深陷危险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为了保全大局，他认为他这个棋子可以暂时被弃掉，这局认输但不一定全局会输。”
”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有了顾虑。“王安军皱了皱眉。
“什么事？”男人听王安军这么一说显然也有了疑虑，“现在的节骨眼可别出什么幺蛾子啊！”
“小事，不用过于担心，”王安军看男人反应有些过度赶忙解释道：“就是看守所的事，不知怎么回事林凡就被安排去了北山。”
“北山看守所历来看押重刑犯，安排他去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男人抬头看了王安军一眼。
“话虽如此，可你别忘了方平就是死在那的，而且那个人还关在里面。”听到这里，男人突然眼神一寒，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直接打断了王安军的话，“你是说几年前425的那个人？”
“恩。”王安军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那个人还留到现在干什么！”男人生气的摇了摇头，手中的雪茄也差点掉落，他思虑片刻盯着王安军说道：“这个不得不防，现在可容不得我们出一点差错，联系暗桩处理下吧。”
“放心，我刚才已经联系过了，如果那小子去北山看守所的真实目的是为了那人的话，咱们这边会第一时间知道。”王安军阴沉的笑了笑。
“恩，最好是咱们多虑了，不要发生这种事，如果发生了那就说明他们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那样的话咱们就很被动了，到时候不得不考虑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时候做掉那人和林凡了！”男人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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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胖子警察的指示，林凡走进里屋，屋内没有其他人，而且陈设较为凌乱，像是许久不用摆放杂物的地方，他大致观察一番，径直走到居中的木桌旁边。
木桌中间摆放着一张物品清单表。只不过这张表不是空白的而是已经被人填好了东西。
林凡拉出桌边的座椅快速坐下仔细看了起来。
长袖衬衫 2；钥匙1；挂件 2；发套2；证件1；表2；卡套2；电话1；信封2；日记本 1；腰带1；笔1；针织衫1；烟1
这些东西按照顺序和数目依次被写下。
这是辛晨的字迹，林凡反复看了几遍，他决定兵行险招前是跟辛晨通过气的，只是没想到辛晨会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传达信息，那这里面的东西就值得深思了。
这么看来屋外的胖子应该是自己人了？林凡思考片刻心中有了大致的判断。
那么刚才特殊关照的衣服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同呢，联想至此林凡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果不其然在五分裤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里面的那个赶紧的，填完没有，填完了赶紧给老子出来分号子了！”屋外的胖子警察几分钟后大声嚷嚷道。
与此同时所长办公室内，张广福刚好接到程东来的电话。
“广福啊，还得拜托你多照顾照顾那小子，别在你那吃了苦头，那到时候我可跟顾市长不好交代了，哈哈哈。“程东来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
”老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咱俩这关系，我能不帮吗，而且你别忘了我这所长是这么上去的吗，没有顾市长的提携能有我张广福今天吗？放心好了，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一定配合。“
张广福这样掏心掏肺的保证让程东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每次就是托你办事我最踏实了，周末你带上弟妹来我家一起吃饭啊，上回那半瓶茅台还给你留着呢。”
“哈哈，好好好。”
挂了电话，张广福摸了摸那把象征权力的所长椅，几个星期之前他还只是能半个屁股坐在对面沙发汇报工作的二把手，没想到说上位就上位，他一时有些感概，只是他应该感谢谁呢，顾顺平还是死在这的方平，要不是他在这出了事，上一任也不会倒的这么快吧。
17.风声
北风裹着西伯利亚寒流呼啸着吹过整个城市，从天空鸟瞰而下，北山看守所像一座被人遗弃的隔世孤岛，在荒芜一片的世界里沉沦至今。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然而今夜就是这座孤岛却像是成了胜天半子劫，牵动着所有局中人的神经。
张广福夹着烟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烟雾缭绕中，烟灰缸里已是填满烟头。
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角的钟，思索片刻，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内线号码：”小孙吗，新进一批里面有个叫林凡的，你给我把人带过来。“
“好的，张所。”
”何涛 302，宗贤 302，魏凯303，乔轩303，“同一批的几人依次被分号完毕后带了出去，林凡看准机会正想和胖子搭个话，哪知道门外突然有了动静。
一个国字脸面色阴沉的警察推门走了进来，透门进来的寒风带来了一丝寒意，来人看了一眼胖子然后对林凡说道：”你就是林凡吧，跟我走一趟。“
”怎么了？”胖子警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担忧，“按规矩这刚分完号子，该带人进去了吧？“
”张所要见他。“来人白了胖子一眼，”知道你胆子小，天天挂在嘴边什么规矩，章程的，但你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道理吗？“
国字脸警察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样吧，人我现在带走，一会亲自给你送过来行吧？“
”行倒是行，只是。“胖子犹豫片刻想找出什么其他理由搪塞一下，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不耐烦的开口道：”别废话了，有事一会说。“
接着他推着林凡就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
“张所，人带过来了。”国字脸警察敲开张广福的办公室门。
“那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忙你的去吧。”看到林凡进来，张广福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迎了过去。
房门被带上，屋内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空气中充满刺鼻的烟味。林凡皱了皱眉。
眼前这个男人，四十来岁，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平头，应该是长期和重刑犯人打交道，眼神里透着股狠劲。
“来来，坐下说。”张广福摆手扇了扇升腾的烟雾，接着指了指屋内的沙发。
他转身打开靠墙的柜子取出几个一次性杯子，好似开玩笑的说道：“给你倒杯茶吧，这里条件比较艰苦，你们小年轻喜欢的可乐这可是没有的。”
“谢谢张叔，有茶喝已经很不错了，”林凡躬身接过张广福递来的茶，“我累了一天还真是有些渴了。”
他这声张叔叫得自然，似是早就知道张广福这个人一般。
张广福倒也不诧异，他又从桌子底下找出一些水果，面色和善的说道：”刚才在门口我挺凶的，那都是给外人看的，你程叔叔，顾叔叔既然放心把你送到我这，我一定尽可能的把你照顾好了，这几天就先委屈下，我估摸着没几天那边就撤诉了，到时候你就能回去了。“
”张叔，那边要撤诉？“林凡尽量保持自己平稳的语气，心中却响起了警报，虽说之前的情报都表明新上位的所长是顾顺平这边的，可眼前的这个人却让他生不起一丝信任的感觉。
观察着林凡的反应，张广福心中暗自思考片刻，这边倒是没收到程东来，顾顺平要他帮忙捞人的意思，他们只说照顾照顾，但这个具体照顾的含义是什么呢？眼下情报不是很多，他需要从林凡的口中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哦，这个也是我猜的，毕竟闹大了对姑娘的名声也不好，你顾叔叔出面安抚下应该很快可以解决吧。”张广福笑了笑，心里一边盘算一边说道。
“话是这个理，”林凡耸了耸肩，眼神有些沉郁，“但是这事不同以往，挺难办的，这次明摆有人设计陷害我，而且那边准备的很充分。“
林凡的话半真半假，现在他需要张广福再展现出更多值得信赖的可能，才会把计划和盘托出。
“你不用担心，针对你的那些人即便手再长也伸不到我这里，你放心吧，你在这里是安全的。“张广福拍了拍林凡肩膀，像是想给他吃定心丸一样，”对了，上午你顾叔叔电话里说如果你来了让我尽量配合你做些事，具体都是什么事呢？“
林凡本想开口，可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看着张广福亲近的笑脸，和充满诚意的眼神，他突然想起了那张被辛晨填好的物品清单：
长袖衬衫 2；钥匙1；挂件 2；发套2；证件1；表2；卡套2；电话1；信封2；日记本 1；腰带1；笔1；针织衫1；烟1
当时他就已经看出辛晨是用了自己教给她的奇偶拆字法，并加以变化，将想要传达的信息藏在了清单里。
zgfbkx，这是辛晨给他传递的信息，而此刻对上眼前这个男人的诡异笑脸。
哗啦，这个瞬间，林凡被脑海里得出的结论吓得硬生生冒出了冷汗。
张广福不可信！
对啊，如果他可信辛晨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多弯给自己传递消息。
张广福不可信啊，他林凡敢来北山看守所的最大依仗就是张广福这个人，可现在这个依仗不存在了，就像是将要封顶的摩天大楼突然被抽走了地基，瞬间就要垮塌湮灭。
林凡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近在咫尺的平头男人，有些气愤自己的掉意轻心。
最重要的一环失算了，那他的计划还要不要实行下去，那个人他还能不能见到！
“你怎么了？”感受到林凡情绪的波动，张广福皱了皱眉。
“哦，没事，”林凡瞬间回过神来，他赶忙紧了紧衣服，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像是有点感冒，着凉了。”
“哦，那你可要注意了，现在是深秋，号子里更凉，我这有点感冒药，你一会拿去。”张广福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后还是不忘把话题引导到刚才的轨道上：“你顾叔叔给你交代了吗，具体什么事需要我这里帮忙配合的？”
18.雨声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墙上时钟的秒针哒哒哒的一摆一摆，像是狙击手最后的读秒倒数。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林凡知道，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道说与不说的选择题，而是一道填空题，说什么，要说什么才能让他平安的走出眼前这个看似温暖但却危机四伏的房间。
张广福起身给林凡添满茶水示意他不用着急慢慢说。
林凡端起杯子感受温暖从手掌一直蔓延到全身，他捋了捋思绪，
“方平。”他盯着张广福的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
张广福明显一愣，他料到了各种可能的回答，却没想到林凡突然提到方平这个名字。只是方平死在这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
他收起心中的猜疑重复了一遍：“方平？”突然一个吓人的想法蹦了出来，难道方平没死？不可能吧？
他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从桌子底下取出了一跟烟。
啪，火机火苗升腾。在升腾的烟雾里他沉声说道：“方平已经死了，就是在这里自杀的，我想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毕竟他的事导致上一任所长被免了职，我这才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他深吸一口烟，接着起身回到办公桌前从右手边的柜子里抽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朝林凡扔了过去。
林凡装模作样的打开档案袋翻看了一会，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方平真的是自杀吗？张叔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吗？”
难道是冲这件事来的？张广福心里冷笑道，这件事的当时就做的天衣无缝，而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证据也早就被掩埋干净了，就算林凡是福尔摩斯在世也查不出什么吧。再说了，即便他们能查到点什么，可这件事能牵扯到谁，深度广度都不够，而且上一任所长不是已经扛过责任了嘛。
想明白这些张广福松了口气，但他脸上却表现出严肃的样子，“方平的自杀确实有些蹊跷，我之前也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可调查许久也没找到其他线索。”
他思虑片刻又接着说道：“你要是为这事来怕是要白忙活一场了，不说当时和方平关在一个号子里的人都不在了，就是当时的教导官和狱警也都换了一批了，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调查可能了吧。”
他看林凡听完这番话后眼神明显有些失落，假意安慰道：“你不用太失落，这件事我一直都在查，有结果一定会告诉你的，不过，”他吸了口烟，突然话锋一转，“你要真为这事来这也犯不着故意着了他们的道吧，哎，这样吧，我给你程叔说下，还是让你顾叔出面协调一下，早点把你保出去，你要真背上这罪名这辈子就毁了。”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而且击中要点，张广福相信如果林凡意识到自己此行已经变得毫无意义，那么他一定会要求程东来或是顾顺平保他出去，到时候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
看着对面张广福拙略的演技，林凡有些反胃，他觉得是时候给对方扔出一个炸弹了。
“方平留下的东西我知道在哪。”
林凡的这句话像是惊雷，炸得张广福汗毛耸立，连夹着烟的手都不自然的颤抖起来。
“什么东西？”“证据，破天的证据。”
简单却直截了当的回答却让张广福的身体像突然被浸入里无边无际的深海之中，周围是一片黑暗和刺骨的寒意。
“在哪？”他沉声问道，却压抑不住心中的惊涛巨浪。
“这里。”林凡风轻云淡的两个字此刻却向利剑出鞘，直击张广福的心底。
轰隆，天边响起了惊雷。张广福手中的烟陡然掉落。
他紧盯林凡的眼睛，“你确定吗？”
“当然。”
雨滴开始砸落下来，逐渐变密变大。
此刻的张广福已经失去了刚才的沉稳，“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这件事非常重要，我问问你程叔顾叔他们的意见！”
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引起林凡的猜疑了。
快步走出房门，张广福隐匿到侧面屋子的黑暗处，他拿出一部全新的手机，小心的拨出了一个号码，手机的蓝光照得他的脸诡异万分。
祥峪森林公园别墅群最中心的欧式建筑里，二楼卧室，王安军在白嫩大腿上游走的手突然停滞了下来，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急匆匆的示意一旁的女人帮自己穿上衣服。
正在一楼壁炉边独自品酒的男人看到王安军急急忙忙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皱了皱眉。
显然出了什么突发情况，他赶紧问道：“怎么了？”
“那边来消息了，说是方平把一些东西藏在了北山看守所里面，林凡这次去是为了暗中找到那些东西。”
“方平口中那些所谓的证据吗？”男人将手中的红酒杯晃了一晃，“可信吗？”
“我觉得可信，张广福可是埋在那边很久了，已经取得了顾顺平的信任，他们没必要使诈骗他。”
男人放下酒杯闭眼沉思了片刻，“顾顺平那边不知道张广福是咱们埋的雷，可别人呢？”
“你什么意思？”王安军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你是不是少算了一个人？”男人睁开了双眼，“辛晨！”
“辛晨？”王安军若有所思，“你是说辛家，辛老爷子？”
他沉吟片刻又说道，“辛家在军方根基深厚，但向来不参与派系斗争，这是他们家多年不倒的原因，你看咱们两派在宁西斗了这么久他们辛家参与过吗？”
“今时不同往日了啊，”男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老爷子老了，年纪大了就容易患得患失，尤其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不得不防啊。”
“这样吧，”男人起身从沙发走到落地窗边，思虑片刻说道：“让张广福那边先配合着林凡，看看他们的后续动作，一旦真找到了那些所谓的证据就把人控制起来，所以，”他顿了顿提升语气强调道：“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北山看守所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不可靠的人都要控制起来。”
19.无间
“胖子，去孙头那一趟，他有事找你。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北山看守所内，正在整理新一批犯人资料物品的吴孟柱被叫出了资料间。
他皱着眉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了指桌上散乱的资料说道：“我还没忙完呢，你看这还有一个小时就换班了，要不我换完班过去？”
“偷会儿懒还不乐意啊，傻不傻，别担心，我先替你顶会。”来人拍了拍他肩膀，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
吴孟柱犹豫片刻还是起身缓步向孙头的办公室走去。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些，敲击着走廊的窗户嗒嗒嗒的作响。
半只脚刚踏进办公室，门后突然冲出几个不太脸熟的警察，不等吴孟柱反应瞬间就把他的双臂反扣过去。
“卧槽，你们干什么！”吴孟柱一边大喊一边使劲挣脱二人的控制。
“干什么？你明知故问吧？”身后男人冷冷一笑，“拷上，把手机之类的都没收了。”
“放开我！”吴孟柱用尽全身力气，无奈双手已经被死死手铐反扣住，后方又有两人压住肩膀，使他动弹不得。
再挣扎下去也是白费力气，他想通这一点抬头看了看正前方的孙亮，平稳了自己的情绪：“孙头，你们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孙亮提高了语调，“我记得你是省军区通讯团转业下来了吧？”
“是啊，那又怎么了？”吴孟柱心头一紧，装作平静的回答道。
“没什么，”孙亮冷哼一声，“现在有人举报你涉嫌受贿和洗钱，证据确凿我们依法将你逮捕，你有什么话跟你身后两位市局的同志说吧。”
“放屁！这是诬陷！”吴孟柱大声吼道：“你们没有权利逮捕我！”
他知道自己这边怕是被发现了，现在只求能多争取点时间，好让辛晨那边有应对的准备。
“行了，孙亮你还跟他废什么话。”
身后的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他二话不说直接朝吴孟柱的后颈一记掌刀。瞬间，吴孟柱只觉眼前一黑，人就昏死过去。
=========
一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内灯光昏暗，在处理完吴孟柱后孙亮已经来到的这里。他翻找出林凡刚才进屋填写的物品清单仔细核对。
不一会张广福也从另一侧的门里走了进来。
“查到什么没有，吴孟柱这小子没给林凡透露什么吧？”他语气有些急躁。
“刚看了监控也询问了和林凡同一批次进来的几人，交接物品，更换衣物时吴孟柱表现的都挺正常的，只是填物品清单时候好像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张广福心头一紧，抬头看了孙亮一眼。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吴孟柱让林凡去里屋单独填写了清单表，就是这张。”孙亮说着将林凡的那张物品清单表放到桌上。
张广福拿起清单表仔细研究了一番，他一边看一边朝孙亮问道：“填写期间吴孟柱有没有进过屋，二人有没有单独对话？”
“这个倒是没有。”孙亮摇了摇头，补充道：“二人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流，不仅如此，据林凡同一批次押来的犯人说这个吴孟柱好像还挺不待见林凡的。”
“哦，是吗。”张广福拿着清单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这倒蹊跷了。”他又冷哼道。
“张所，我看这吴孟柱平时人挺老实的，做事小心谨慎，会不会咱们抓错了啊。”孙亮犹豫片刻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特殊时期，宁可抓错，不可放过啊。”张广福眼神透着冷漠，他又抖了抖手里的清单表问道：“这张表你看过了吧，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孙亮摇了摇头然后认真说道：“虽然东西写的比较模糊，但都对上了，我觉得没啥问题。”
“是吗？”张广福若有所思，“那行，你再看看吧有什么发现及时通知我。”
张广福怕办公室里的林凡等太久于是叮嘱了孙亮几句就赶忙走了出去。
“哎呀，你没等急吧，不好意思去太久了，你程叔顾叔都是大忙人，电话总是占线。”重新回到办公室的张广福立马换上了一张和蔼可亲的脸，朝林凡歉意的解释道。
林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没事，张叔，我正好喝喝茶休息休息。”
“你看茶都凉了，我给你添新的。”张广福一边说着一边重新给林凡和自己沏了一杯茶。
“你刚才说的那件事事关重大，我请示了以后，你顾叔说让我尽量帮助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张广福举着茶杯啄了一口，热腾腾的水汽遮住了他眼底闪过的阴沉。
听到这句话，林凡知道他刚才抛下的鱼饵成功引诱到大鱼了。
方平留在黄文贵店里的笔记本有提到，425案中有个重要人物被长期关押在此，但苦于没有其他线索，此人一直难以被寻找到，而刚才林凡借机抛出的诱饵正好打开了这个突破口，成功促使对方开始考虑是不是冒一些风险让此人现身。
但现在还不是可以暗自高兴的时候，大鱼咬了饵才是真正考验垂钓人的时候，他有没有这个收线的本事呢。
林凡知道此刻他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深思熟虑，但凡有一句话被证伪，那他不但再也见不到425的那个重要人物了，恐怕自身也难保了。
真正凶险万分的时候，也是考验一个人勇气的时候。
“这里关了一个方平的老熟人吧？”林凡紧了紧心神，试探性的抛出了一个问题。关于此人的身份方平笔记本里没有详细提及，林凡只能通过425案的大致轮廓推断出其中的一些蛛丝马迹。
425案几年前轰动一时，其主要原因是：为侦办此案有多名刑警牺牲，而且还有几位长期下落不明。
在读过方平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后林凡有个大胆判断：北山看守所这里这位重要人物必定是当时失踪的几位警察之一。
他抛出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在赌，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此刻他有百分之百的勇气。
20.底牌
林凡的问题随着窗外的倾盆暴雨在充满了紧张因子的空间里被一级级放大。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雨声催人。
催人的雨声里是如显微镜一般的话。
张广福突变的脸色被茶杯里升腾的雾气放大；他眼底的不可置信被收缩的瞳孔完全放大。
寒意在心中沸腾起来。难道他们知道了425的那个人？或者知道的更多？
张广福倒吸一口冷气，有点失了方寸，“你怎么知道的？”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万分，他这样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了吗？如果对方真知道了那个人在这里那可就麻烦了。
他赶忙补充道：“方平确实有一个朋友，犯了事一直关在这，你说的是这人吗？”
“是这样，张叔，”林凡捕捉到张广福的失态，他调整语气不紧不慢说道：“方平之前不是在结案会上大闹来着吗，找了一个女孩说什么她是天平的砝码，然后说给了她一些关键性证据吗？”
张广福点了点头，这事他确实听王安军说过。
林凡提到秦娆时真情流露，他捏着拳头愤然说道：“你知道所谓的关键性证据是什么吗？他只不过就告诉了那个女孩他把证据留给了北山看守所内关押的一个人，而且那人是他的熟人。
你说这是什么狗屁的关键证据，还不是方平为了保命说出来吓王安军的吗？可他这样乱说差点害了那个女孩的性命！”林凡说着有些激动，身体已经站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们目的根本就不是425案的那人，甚至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425案的重要人物。
轰的一声，悬在张广福心中的巨石悄然落地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林凡这句话彻底打消了他内心的戒备，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林凡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所以才掏心窝的说了这些话。
主要原因有两点：第一，林凡说的话和王安军的话相互印证：方平说给了秦娆证据这件事只有当事人的林凡和王安军才最清楚，王安军当然告诉过他这件事，所以这点林凡说的不假。
第二，关于方平到底给了秦娆什么。这件事王安军他们前一阵已经达成共识，那就是没有所谓的关键证据，那都是方平为了保命的手段，因为如果真有这样的杀手锏为什么对方不拿出来置己方于死地呢，那只能说明证据子虚乌有或者构不成什么实际的杀伤力，现在林凡这样一说不恰恰印证了他们之前的推论吗？
此刻，张广福已经彻底的将整件事情想明白了：
方平被抓之前告诉了女孩他把证据留在北山看守所关押的某个熟人那里，可北山看守所长期是铁板一块，顾顺平的手根本插不进来，所以他们一直迟迟没有行动。
终于有一天方平蹊跷的死在了这里，于是他们顺势撬开了这块铁板，将自己安排到这里。再于是乎就有眼前林凡顺势中招入狱来取证据这出戏。
厘清了这一切的张广福此刻想仰天长啸，波云诡谲的这一战，顾顺平他们的底牌现在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他眼前。
是他卧薪尝胆，拨云见雾，才有了今天的收获，所以，这一战胜了他便是头功，一个光明的未来已经展现在了他眼前。
只是此刻摆在他面前，通往胜利的道路有两条，一是拿掉自己带了多年的面具直接控制住林凡然后找那人索要方平留下的东西，二是继续演林凡嘴里所谓的张叔，假意协助林凡在最终关头再反戈一击。
如何选择呢？
“如此你需要我怎么帮你？”张广福起身站到窗口，他背对着林凡望着漆黑的冷雨夜心里开始权衡盘算起来。
“肯定不能强取。”张广福此刻的想法林凡早已猜了个大概，现在还没到真要摊牌的时候，这出戏还得暂时演下去，“这个人既然深得方平信任，那么一定不可能乖乖交出东西，他在这里隐忍许久所以必定有所图。”
林凡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现在的想法就是由我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如果他保全证据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王安军，那我正好可以表明立场协助他让真相大白，如果他有其他目的，那我再慢慢了解其原由，到时候也一定可以拿到东西。”
张广福转过身来看着此刻分析情势的林凡，就如同看着一只身在狼窝却毫不知情即将被宰割的羔羊。
周身是狂放的黑暗与肆虐的暴雨，在自己是王的北山看守所，这样一个少年还能掀起什么浪花呢，张广福心里冷笑着，让他去取了那些东西好了，不仅了了他自己的心愿还能帮自己省了不少力气。
“好，我这边会全力配合你，把你安排过去，不过号子里有些特殊规矩，你进去多留心，一旦有什么情况及时找我，知道了吗？”
张广福默默在心里给林凡判了死刑以后，决定给他一个舞台，让他完成这场意义重大的谢幕演出。
==============
祥峪森林公园别墅群最中心的欧式建筑里，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的王安军走到落地窗旁边递给已经站在这许久的男人一根烟，“不睡了？”
“冷雨夜，无眠啊。”男人看着窗外瓢泼大雨将深秋的树木砸的七零八落，心生萧瑟的感觉，他摆了摆手，没有去接烟，“不抽了，今晚抽太多了。”
他转头朝王安军问道：“怎么样了？”
“北山那边可能的钉子都拔掉了，然后乔副书记那边顾顺平的材料现在也应该已经行过去了。”王安军说着点燃了手中的香烟，烟雾弥漫。
“东西做的可靠吗，查不出问题吧？”男人抬头看了看王安军。
“可不可靠要看什么人查了，我觉得可靠。”王安军笑了笑，想缓解此刻紧张的气氛，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放心吧，事情都安排完了，要不杀一盘去？”
男人思虑片刻点了点头，只是这场秋雨为何让他突然心生不安呢。
窗外雨势不减，宁西灯火不灭。
上了层面的明眼人都知道，从今天上午开始，宁西正式进入了敏感的动荡时期，所有有资格入场登台的人都已经上场。
就在今夜这场大雨中，不知有多少双阴冷的眼睛隐藏在暗处，等待着落井下石的机会。
只是观雨者不说，淋雨者不怯。人生不过一场豪赌。
21.三零四
从一道铁门出了办公楼，一段露天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另一道铁门口，角落两座哨岗射来刺眼的冷光，让狂风和暴雨更加狰狞起来，远处的漆黑建筑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饕，等待着吞噬掉赶来这里放肆的一切光明和自由。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负责安排林凡去号子的管教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林凡身上，想到张广福刚才交代的话生怕惹恼了眼前这位，“这鬼天气，一会我去拿床被子给你，号子里面冷，你小心别感冒了。”
地面上有两道醒目的黄线，像是永隔时间的线，跟着管教走进建筑内的第二道铁门，灯光昏暗起来，尽头的第三道铁门内传出阵阵嘈杂声，虽然细微杂乱但却透着一种诡异的被压抑着的兴奋感。
铁门的门栓被打开，瞬间，刺耳的开门声和被放大的兴奋呼喊怪叫在走廊里回响起来。
一道道的目光射向林凡，像是孩子看到玩具，猎人看到兔子，奥特曼看到小怪兽。
然而呼喊声，口哨声，在林凡探身进入的瞬间像是拒绝了牛顿惯性定理一般，戛然而止。
披在林凡身上挡雨的制服和另一侧被淋湿的管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聪明人都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人在304，刚才已经找人跟号子里的头递过话了，有事他会保你，处理不了再找我。”管教拍了拍林凡的肩叮嘱了几遍才转身离开。
304门被关上。这是一个还算宽敞的房间，只是地面两行一字排开的黑压压的上下大通铺让整个空间看起来有一种窒息感，二十几平空间，细数之下竟然容纳了十**个人。
门旁边是厕所，厕所正上方有个监视器。不过房间内整个墙面还算整洁，挑高处有一扇大铁窗，此刻雨水敲击窗沿，让这里又多了莫名的烦躁感。
对流风穿堂而过。众人自觉给林凡让出一个狭窄的通道。
林凡学着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大反派扭了几下脖子，暗笑自己的做作，林凡又前后活动了几下肩膀，若是有后期音效，这里必定会配上咔咔咔的响声。
通道尽头此刻正坐着一个平头男人，他棱角分明，额头狭窄，外八形状的三角眉，眼睛不大眼神却暗藏精芒。
与其他人不同，他显然有着自己独立的空间。
林凡思考片刻，便径直朝他走去。
还没走几米远，突然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挡在了林凡面前。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那边是你能去的吗？别以为管教罩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林凡冷笑一声，朝着此人就是一脚。男人哪知这个嫩脸如此阴狠，敢在号子里直接动手打人，他没有防备被硬生生踢到小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能动手别吵吵！”林凡一副二世祖的样子，甩出一句后世牛逼哄哄的台词。
“操你大爷。”男人也是个狠角色，平衡好身体后立马想回击过来，挥拳的瞬间呵斥声却突然响起。
“强子，住手！”平头男人的声音显然在这个号子里有着不同的意义。
被叫做强子的男人闻声停手，愤恨的眼神却死死盯住林凡。
林凡暗道二世祖确实不好装，刚才要是男人回拳过来自己不一定招架的住，他稳了心神表情换出一副戏虐的姿态大声说道；“就算是王安军，他儿子被我打了也都屁不敢放一个，你今天打了我试试！”
唏唏嘘嘘的议论声响起：“王安军是？”“现任公安局长啊，你不知道？”“这小子他妈吹的吧？”“不像吧，你看许哥的态度。”
林凡忽略掉这些细微的议论，他说出王安军三个字时眼神已经死死锁定了一个阴暗处的男人，那个瞬间男人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大，像是突然魔怔了一般，只是下一秒他又重新闭上眼睛，似是周围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
“小兄弟来这里坐。”里侧的平头男人朝着林凡招手：“刚才强子是冲动了点，不要介意，他也是为你好，想给你们这些新来的讲讲规矩。”
说着他扔给强子一根烟，“拿去消消火，卖你许哥一个面子。”
烟这东西在号子里那绝对是好东西，强子赶忙接住许哥扔来的香烟：“瞧许嵩哥您说的，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啊。”
“兄弟犯什么事进来的？”强子换上了一副笑脸，看着已经坐在许嵩身边的林凡问道。
像是问出所有人的心声一般，十几道目光看了过来，林凡俨然已经成了号子里的核心人物，他目光环视一圈，瞥了一眼阴暗处唯一闭眼的男人，才装作不耐烦的说道：“妈的，昨晚酒喝多了，把王安军儿子的马子给强了，背阴进来了。”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林凡接着冷笑着说道：“不过我进来也就是走走过场，明后天应该就能出去了，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小娃子口气还挺大。”靠近厕所那边的通铺上有个躺着的人坐了起来，显然不是很相信。
林凡看了那人一眼，年纪约莫已经快50了，头发少部分已经花白了，戴了副眼镜，看着倒是挺斯文的，
“别理那傻逼，你别瞧他挺斯文的，当个老师竟然猥亵自己学生。”强子站了起来，他虽然这样说着话，可内心也难免有些怀疑林凡是不是牛逼吹大了。
为了接下去的计划不露破绽，林凡知道做戏就要做足，立威也必须一次性到位。
他指了指一直在阴暗角落闭目养神的男人说道；“就你，去帮我把管教叫来，让他叫张所亲自给我拿床新的被子过来，这里面也太冷了吧，你小爷我快冻死了，对了，再让他拿包烟来。”
“这点小事交给我啊。”强子已经自告奋勇站了出来，这会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若这小子真能叫动张所，那他口中说的必定不假，这大腿可要抱稳了，以后自己放出去说不定还能找他谋个财路。
“不必，就让他去。”林凡冷笑道：“我就看不惯他在那装逼，从我进来到现在一直闭着个眼，有毛病吗？”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人脾气就这样，号子里呆久的人都知道他那副德行，不是针对你。”许嵩笑着用手搭上林凡的肩，眼底闪过让人不易察觉的东西。
那个人也许是北山看守所里最特殊的存在，这里的犯人来一批走一批，几年了只有他长期呆在这里，其他人怕是难以察觉到这点，因为此人总是被有规律的换号子，但对于经常进看守所的惯犯来说，总有几个人会察觉到此人的不寻常，譬如现在的许嵩。
22.将夜
暴雨没有阻止荷苏酒吧的人声鼎沸，这里是宁西最著名的夜场。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强烈的鼓点砸的**出窍，即使是坐在角落也能听到酒杯的碰撞和失控的嚎笑。
乔昊宇坐在二楼中心的卡座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放眼望去，整个舞池中间，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白皙的躯体混着谜浊的酒精在摇曳的灯光里躁动迷失。
“昊宇哥今天怎么有空陪我们出来嗨啊？”王鹏搂着吴梦雪一边打着节奏一边朝乔昊宇说道。
“听说你们几个今天把一个人做进去了，“乔昊宇晃动着酒杯朝众人笑了笑，“恰好那个人我也挺感兴趣的。”
“昊宇哥也知道林凡？”一提到林凡，李潇廷就来了劲，“那人挺能装逼的，仗着和顾顺平有点关系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过这次进去怕是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了。”
苏斌，孔鑫都附和着把林凡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明天可要把他的事迹在学校里好好宣传下。”
听完这些乔昊宇瞬间丧失了兴趣，最近常听徐曼和顾嫣然提起的人他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哦，这样啊。”他笑了笑，随即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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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依旧闭着眼，仿若周身外的世界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人再说话，此时号子里格外安静，所有人同时选择缄默不语，这次他们无法选边，都是因为新来的嫩脸突然触了毒蛇的霉头。
对，这里的人都叫他毒蛇，因为他性格阴冷，下手狠辣。曾经有几个事茬儿去挑衅他，结果无一例外都被他放了血，最关键的是好像管教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样的人，没有人敢惹，也没有人敢接近。
狂风贴着窗缝挤了进来，寒意蔓延。
而此刻的毒蛇所散发出的寒意似乎要比这狂风更凛冽，比这暴雨更残酷。
林凡动了，这样极静的环境里他嗒嗒嗒的脚步声像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许嵩拉了他一把，可林凡向前的劲力太足。强子朝他摇了摇头，可他置若罔闻。
这样的场景像极了两个夕阳武士的最后一击。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林凡已经出拳。
出拳的那一刻后方的众人就知道他要完了。不说他面对的是毒蛇，就说这一拳，要力量没力量，要速度没速度，角度方位皆还不如一个不入流的混混。
毒蛇身子微微一侧轻松避开林凡的拳风，夹在手指中的刀片掠闪过他充满寒意的脸，下一秒他的手指就要划出一道血色的弧线。
但就是这个瞬间，他定住了，像是被时间和窗外呼啸的风凝住了身体，接着是刀片掉落的声音，那声音极小却能让人心头一颤。
“你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放大的瞳孔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来到这里几年了？他已经快要记不清楚了，甚至快要忘记那天发生的事了。
这么多年只有方平那天的死触动过他一次，那天晚上他做噩梦了。猩红的一幕幕再次重现，可即便那天血红的梦也敌不过今天挥拳砸向自己的这个男孩在耳边低语的三个字。
425.
这是魔鬼的诅咒。
“你是什么人！”毒蛇青筋暴起，吼得整个房间都为之一振。
“我是什么人？说出来我怕你要跪地求饶了。”林凡冷笑着一把抓住毒蛇的领口，用其他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去厕所。”
林凡知道，此人经历了425却还能活到今天足以证明他不是泛泛之辈。
果然，毒蛇明显一愣，他瞬间就想到了许多关键性的问题，譬如王安军他们最信赖的枪方平为什么会进来而且死在了这里，譬如这个男孩刚才为什么连提到两次王安军好似还另有所指。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是谁，怕了吧？”林凡继续一副二世祖装逼的样子。
这一句话让号子里的所有人都猜到了他刚才在毒蛇耳边低语了什么无非就是我爸是李刚，我是谁谁谁的儿子之类的话，但这句话明显镇住了毒蛇。
看来这小子真有通天的大背景，号子里的所有人都得出了这个结论，甚至有几个第一次犯事的小年轻都想认林凡做了大哥，他刚才那句，能动手别吵吵的狂拽劲儿都能秒杀了山鸡和陈浩南。
“现在后悔晚了！”林凡戏虐的看了一眼毒蛇，指了指厕所，“小爷我要拉屎，你去把厕所给我打扫了，这味我受不了。”
这是要整死毒蛇啊，众人心里都为毒蛇捏了一把汗，大家都明白号子里的厕所不仅是解决生理问题的地方，更是解决矛盾冲突的地方，那里是监视器的死角，施虐者的天堂！
“小兄弟，进去下手轻点，毕竟在号子里整死了人大家都不好交代。”许嵩毕竟是号子里的老大，他这句话说得很有水平，不仅彰显了自己的地位，同时也给毒蛇求了生路，更重要的是也给了林凡面子。
“对啊，对啊。许嵩哥说的是，哥们消消气，毒蛇其实也是无心的，他那人脾气就那样。”周围十几人见状也都连忙附和着说道。
林凡冷笑着一边把毒蛇往厕所推，一边摆手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而办公楼的监视中心里，正在观察304情况的张广福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窗外疾风骤雨的脚步声催促下，那种感觉好像愈发强烈。
“张所，这小子拉着人去了厕所，监控探不到，咱们安排的人也不好跟进去，这没法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啊。”一旁的孙亮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张广福压住心头的不安，盯着监控屏幕许久冷冷的笑道：“这是在北山，孙猴子本事再大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给他们时间去折腾吧，反正他们也没多久命能活了。”
孙亮听到这句话顿时心里一惊，他小声问道：“您的意思是？”
张广福喝了一口杯中的浓茶，回忆起刚才王安军电话里的安排。
“还不明白吗？”良久，他抬头对孙亮说道：“本来那小子可以捡一条狗命当个强奸犯在牢里蹲个十年半载，谁让他要接触那个人呢，只要刻意接触那人的人都得死。”
张广福话里的寒意让孙亮有些发憷，他反应过来以后，有些庆幸自己选对了阵营。
“那号子里那个呢？”孙亮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管找不找得到东西他们都得死，明天就要变天了。”张广福走到窗边望向风雨交加的天空。
窗外的闪电将高耸的树木炸裂开来，蔓延的火星像是要燃烧掉整个黑夜。
23.触发
凌晨五点多林凡听见了铁门开启的摩擦声，他料到了张广福会来找他，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被带到单独的问询室。
“怎么样，我亲自给你送的被褥还不错吧。”张广福还是那张可亲的脸。
“您亲自送的当然舒服。”林凡其实就想半夜恶心恶心他，毕竟让张广福当跑腿的机会以后绝对没有。
“呵呵，那就好，看你跟毒蛇接触的挺好的，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张广福已经懒得跟林凡废话了他直奔主题。
这就忍不住了吗，林凡笑了笑，“张叔你真是料事如神，我这刚有了线索你就过来找我了。“
张广福心里暗骂一句，放屁，你刚才睡得挺香啊，折腾我一宿没睡。但嘴上却说道：“哦，什么线索，快说说？”
“方平没把东西直接给他，只是告诉他了东西的位置。”林凡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张广福皱了皱眉，“不是说东西直接给了他吗？”
林凡早就知道张广福会这么问，“刚开始我也有些怀疑，但仔细想想东西藏在这里的可能性真的不大，这里的检查这么严格，而且他关进来的时间也挺久了吧。”
张广福盯着林凡看了几秒，然后背手踱步起来：“那东西放到什么地方了呢？”
要收线的时候到了林凡平稳了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的说道：“他说告诉我们地方也没用，因为必须他亲自出面去取才能拿到。”
“哦，这样啊。”张广福笑了，笑得有些渗人：“那天一亮我就开排车和人跟着他去取东西，哦，对了，”他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齿说道：“你也跟他一起吧，我怕他不信任我的人，毕竟现在他只相信你嘛。”
说完，他还不忘拍了拍林凡的肩膀。
这不是林凡预料中张广福应该有的表现，他起码应该再多问问原由，再多犹疑几分，或者再去请示一番，可他都没有，而且他还让林凡一起去，这本是林凡要极力争取的事情。
他直接说了好的，这让林凡准备的大段用来解释说服的话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口里。
这一刻他真的有些不安起来。因为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或者说有些东西已经不在他的预计和掌控之中了。
譬如隐忍许久的王安军终于动手了，而且准备给人致命一击，这点林凡是无法得知的
又譬如在林凡接触了毒蛇以后王安军就对他起了杀心，而且恰巧就是用车祸这种方式。
在丰宁路动手，给他们两个小时，能取到东西最好，取不到就让那些所谓的东西陪葬吧。
张广福收到了王安军最后的指令。
“好了，话不多说了，你们七点出发吧，我给你安排下，记得早饭吃点好的。”他留下最后一句话，那语气让林凡错觉以为是说给将要上刑场的犯人一样。
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了，深秋的黎明充满了雨打风吹的萧瑟味道，满地是飘零的落叶与枯枝。
早晨七点林凡和毒蛇准时被安排上了押解车，雨后的空气倒是清新，林凡深吸了几口倒是扫去了之前心头的忧虑。
只要把毒蛇带上路，那他这一局就稳赢了，因为他兜里有个好东西，就是他换上的号服口袋里的紧急信号发射器。
在知晓张广福有鬼以后，他一切的计划都基于这个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只要林凡把毒蛇带出了看守所，他发出紧急求救信号便能被辛晨那边定位到，这时辛晨一定会带人赶来援救自己，这样就正好把毒蛇给救了出去。
押解车上路了，毒蛇看了林凡一眼报出了一个地名，而林凡按下了紧急信号发射器。
此刻林凡还不知道，这个他用来解救毒蛇的计划救了他自己一命，而他手中的袖珍东西则是让他从鬼门关捡回命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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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晨一晚上没有合眼。虽然他知道林凡成功了拿到了紧急信号发生器，也看到了她的警告清单，但是她的整个心脏还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着一样，让她坐立不安。
因为吴孟柱突然失联了。
从联系不到吴孟柱的那一刻起她眼睛再也没有离开过面前的显示屏，每隔几分钟他还不忘催问身边的人。
“哥，什么情况了，有没有收到信号器的反馈啊。”
辛铭被他这个妹妹折腾了一晚上，有怨气却不敢发。他双手十指交叉靠在一张椅子上，看着面前几个加大的显示屏无奈的说道：“女人啊就是矛盾，一会希望有信号反馈，一会希望没有，让我说没有信号反馈不是更好吗，那说明没出事啊。”
“对啊，团长说的是，现在没反馈，说明没事，不用担心。”旁边几个身着统一军装的士官说道。
“话虽然这样说，但我就是放不下心，总感觉不踏实。”辛晨摇了摇脑袋，来回踱步，长发随着她快频率的步伐一甩一甩。
有沁人的发香飘过，旁边有些年轻的士兵免不了多偷看她几眼。
“你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小子了，可他年纪也太小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说破了心事，辛晨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她赶紧反驳道：“哥，你说什么呢，我就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就跟你对我的感情一样，你不懂啊？”
“哦，那就好。”辛铭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脑海里却出现了昨夜辛晨在老爷子面前的倔强表现，那感觉像极了愿为情郎舍去一切的崔莺莺或是朱丽叶。
而就在这个时候，屏幕上突然红点闪烁。
“报告团长，发现信号，信号第一次出现点位于东经108度54分32秒，北纬34度16分44秒，现在信号点正以每秒20米的速度向南移动。”
“移动速度这么快？”有人插了一句。
“应该是在车上。”辛铭皱了皱眉，突然严肃起来，“信号点已经出了北山看守所的范围，这说明他们在转移林凡。”
“哥给我派车，快点，林凡有危险！”辛晨已经站不住了，她一把抓住辛铭的胳膊，紧张的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陷进辛铭的肉里。
突然出现的紧急信号，被转移的林凡，还有失联的吴孟柱，将这些汇总到一起，一个可怕的结论已经浮出水面。
24.一路向北
“晨晨，你冷静点！老爷子是说让我帮你盯着点，可没说让我帮你抢人啊。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辛铭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自己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想要干什么。
辛晨没有回话，她先是装上信号追踪器，而后又找到配枪并别在了腰间。
辛铭愣了一下，一把上前拉住辛晨的胳膊，“辛晨！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考虑了后果吗？”
他连续几句话，语气一句比一句重，似是想要呵斥醒被迷障的病人。
“放手！”辛晨使劲扯动自己的胳膊，可拉着她的辛铭却越来越用力，让她挣脱不开。
“你疯了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不要命了吗？”辛铭大声吼道。
“对，我是疯了，几年前我就已经疯了！”辛晨甩开辛铭的手，转过头死死盯住辛铭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最后问你一遍你、帮、不、帮、我！”
辛铭呆住了，那眼神让他彷如隔世般回到了几年前，也是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决绝，同样的话，同样冲了出去的辛晨。
可那一次他犹豫了，如果那一次他没有迟疑，也许现在有很多事都会不一样了吧？
就在辛铭愣神的瞬间，辛晨已经如出弦的利箭一般冲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快快快！老莫，安排飞鹰队跟上她。”辛铭一边大喊着一边往辛老爷子的住处飞奔而去。
万物飞逝而去，初升的阳光贴着辛晨的后视镜，让晶莹的泪都带上了翅膀。红点在闪烁，仿若辛晨跳动的心脏。
晨曦慢慢由浑浊变清晰，这样的柔光里，一道红色的闪电穿城而过。
轰鸣的闪电，道路被它分割成两条直线，许多点滴的，块状的光线被拉成一道结，它们从赤到紫沿线条而下。
错车的瞬间，所有人都被一个长发女神抽掉了心脏。
这样的速度里，时间便成了一道门，它虚掩着辛晨内心的祈祷，变化反复的呐喊。
这个陌生的路途，时空皆飞逝，带着凌冽的寒风，如果前方真的一片黑暗。那么，至少在最后的终点，是你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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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沏茶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他皱着眉问道：“消息可靠吗？那边也有你们的人？”
“当然，”王安军表情凝重：“他们动飞鹰队了，几分钟之前，去的方向就是押解林凡和毒蛇的方向。”
“他们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知道方位！”男人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绝对不能让他们把人劫走了，一旦那俩人落在对方手里后果不敢设想！”
不等王安军接话，他严肃的说道：“快通知你的人，现在就带着他俩去丰宁路，”他眼中寒光闪过，“让在丰宁路的人做好准备，人一到立马动手。”
“那方平的东西不取了？”王安军迟疑了几秒问道。
啪，男人把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水和茶杯溅得四分五裂，他大声朝王安军骂道：“你老糊涂了啊！现在还不明白？哪有什么东西啊，都是那小子唬咱们的，他就是为了骗咱们把那人从北山给带出来啊！”
“啊！”王安军顿时火冒三丈，“妈的，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看来张广福已经暴露了！真是小瞧这小子了！”
“我们还有时间，”男人思考许久说道：“你快去安排，让底下人沿途设卡减缓飞鹰的行进速度。”
“可他们是飞鹰队，我们的人怕是拦不住啊！”王安军有些顾虑的说道。
“我说的是减缓，不是阻止！”男人使劲敲了敲桌子。
“行，那我亲自去丰宁路盯着，我要亲眼看着林凡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王安军已经动了真怒，他冷笑着把配枪插进枪套，然后走出了别墅大门。
要出大事了。
所有今天早起的上班族都感受到了那种紧张的压迫感。这个早晨，不再是无数个重复的早晨，今天的宁西真的不一样，满街是飞奔的警车，每隔几分钟就能看到一个设卡点。
普通老百姓嗅到了大案的气息，可上了层面的人闻到的味道更加诡异，那是一种要变天的味道。
沙书记和顾市长今天一早启程返回宁西，同他们一起的还有中纪委和最高检的同志，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程东来是其中之一。此刻他刚从睡梦中醒来，全然不知昨夜对许多人来说是多么的难熬，又是多么的危险。
同样不知道危险的还有此时正迎着朝阳，沐浴蓝天的宁西一中的莘莘学子们。
譬如此刻端着不知名男孩送来的豆浆傻站在原地的顾嫣然，或是正在担心自己丸子头上新发卡好不好看的徐小曼，或是一边狂奔一边把油条往嘴里塞的陈逸飞，那些潮湿啊阴暗啊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属于无数个重复的美好的早晨，也许今天唯一的不同就是又有关于林凡的传言了。
“你放屁！”
校门口的顾嫣然把豆浆甩了过去，李潇廷反应倒是很快，侧身躲了过去。
“千真万确，我用得着编这种事情骗你们吗？”李潇廷自认帅气的耸了耸肩。
“他不是那种人，我知道的，你要再乱说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顾嫣然举起拳头示威道。
“我也不信你说的。”另一边的徐曼索性用双手堵住了耳朵，一边摇头一边用眼睛瞪着李潇廷。
“过不了几天他就会被判刑，到时候学校自然会开除他。”李潇廷摆了摆手，“你俩不信打新区派出所电话，他们亲自办的林凡的案子！”
“怎么可能，一定有什么误会！”顾嫣然眼神有些迟疑。
感受到顾嫣然的语气弱了下来，李潇廷眼底闪过阴冷，他趁热打铁道：“哎，同为男人我理解他，秦娆突然转学对他打击太大了，他最近没来上学都是因为这事，估计是那天喝了点酒加上心情抑郁脑子一热就犯糊涂了。”
说罢李潇廷还不忘惋惜的叹了几口气。
此时一辆红色的宝马疾驰而过，车身贴着最右侧的车道划出了一个s型，一下子就超过了前方慢悠悠晃动的公交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引得校门口所有的学生侧目而视，李潇廷更是被这掠过的风带着的寒意灌满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