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群雄覆灭处,诸侯逐鹿时
山腰之处,萧月已然气喘吁吁,于她身侧躺着十数位戴甲士兵,全是头颅穿刺而死。
杵着剑,她努力令自己站着,不欲露出分毫怯弱,却在扫过外围之人时候忐忑起来,暗想:“这家伙存心要活捉我们,否则只需要乱箭射出,我和妹妹只怕断难逃走。”随手挥剑,将两侧袭来的士兵一并刺死之后,更绝体力枯竭,难以在支撑下去。
正在此刻,一阵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就似甘泉一样,娟娟点点汇入身体之中,却让那些几近黯淡的真元重新焕发起来,气血不仅仅重新沸腾起来,就连那手臂以及腿脚酸麻也似冰雪融化一样消失无踪。
感觉体内情况,萧月担忧道:“妹妹,你且休息一下,莫要继续消耗真元,不然的话,会损及根本的。”
“姐姐无妨!只需要我们坚持下去,师尊自然会过来救我们的。”两坨晕红浮现在娇俏脸蛋之上,萧星努力的想要维持笑容,只是微微皱起的眉梢却告诉别人,她此刻的状况并不算好。
杀敌一千、自损三百!
纵然她以玄门手段护住身体内脏,然而若是强行使出超过自己极限的音波攻击,那就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压力。
忽睹都眼见两人气息衰竭,正欲扬声大笑,却听见一声轻啼,似是让整个翠微峰震动不已,天空中万千云霄更被推开。他心中感觉不妙,有些担心看了一下周遭情况,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师尊,师尊成功了!”
毫不理会周围人异样眼神,萧月立刻笑了起来,萧星也是一样透着欢欣,竟然将周围一行人全然视若无物。
那忽睹都见着两人异样,立刻皱眉正欲下令士兵快些动手,却见远处张弘范将身一纵,出现在这里,他问:“张弘范,告诉我升仙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本能之下,他察觉到或许之前异象,和升仙台之上几人有关。
然而张弘范却丝毫未曾理会,声音有些焦躁说道:“没时间了,殿下快走!”说着,浑然不顾上下尊卑,就将这正欲发怒的忽睹都抓住,好像身后有什么凶险之极的生物追着一样,就要朝着远处奔去。
其余士兵俱是有些困惑,彼此看了一下,却不知道应该处理。
是依照之前指示将眼前这两位女子抓住,又或者是直接从这里逃走?
而在此刻,忽睹都也瞧见远处升仙台异象,当即就没有拒绝,直接道:“列位将士,给我挡住那人!”仅从十几名武者只逃出张弘范一人,他就知晓之前异象定然是那个妖女弄出来的,而且对方实力极其强大,断然不是自己能够抵抗的。
“贼厮鸟,莫要逃!”
萧月却是大怒,正要纵身追去,却觉得衣襟被拉住。
萧星摇摇头,回道:“你实力尚未恢复,独自一人过去,只怕会有危险的。更何况纵然他们走了,这些士卒却是麻烦的紧。仅凭我们两个,只怕还不是这些士卒的对手。”
扫了一眼,萧月当即见到那些士卒具是双目微红,煞气渐渐开始凝聚,本欲上前的士卒纷纷后退,其余手持弓弩的士卒也开始挪动弩弓,其目标正是他们两人。在失去了忽睹都的钳制之后,他们可不打算依照之前那种添油加醋的战法,此刻力求阻挡地阶强者、击杀这两位实力强大的武者,当然会摆出正规的阵法。
以弩弓迟滞对方,以阵法歼灭对手,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见到这些士卒表现,萧月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柳目扫过那些锋锐长剑,心中踟躇:“本以为对方逃了,却没想到今日里却遇见更大的危机。”想着身后萧星,她当即挺身立前方,正冲着数百人摆出的剑阵,说:“妹妹安心,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人伤到你的。”
紧紧捏着手中宝剑,萧月却不欲身后自家妹妹再度因为什么意外而出现生死危机。
“发射!”
那依旧留在这里的百夫长当即下令,一应弩弓手应声扣动扳机,倒是毫无任何怜香惜玉。
没有了忽睹都的钳制,他们自然对杀戮自家兄弟的对手仇视无比,如今时候正是报仇时候,又岂会有什么怜悯之心?箭如雨下、遮天蔽日,当真是要将人彻底撕裂,半分残骸都不存在。
望见漫天箭矢,萧月闭上眼睛,嘴角上带着浅浅笑意:“今日里所杀鞑子也够多了,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值了。”虽然没曾杀了那忽睹都而感到可惜,但是死在她手下的蒙古士卒,起码也有数十位。
“就这样轻易赴死,我可不会答应的。”
正当时,天空中却传来一个银铃笑意。
萧月张开眼,当即就见到自己熟悉的那人悬空而立,至于那漫天箭雨早就定在空中,分毫寸进不得,正是许久不曾出现的萧凤。而见到这屹立空中的女子,那些士卒立刻就惊骇莫名,仅仅悬空而立就已然彰显眼前之人的实力,更勿论对方那尚未收回体内的浓烈火焰。
似这般存在,自然是让张弘范、忽睹都亡命而逃的罪魁祸首。
然而那百夫长却像是疯了一样,不断的吼道:“杀,给我杀!”持续不断,弩弓依旧不断发射箭矢,手中弓箭早已经拉开,其目标正是萧凤。
“蝼蚁之徒,怎知道我的手段?”
脸上浮现出一阵愠色,萧凤一张手,当即有有数十只赤红火凤凌空窜出,其形体不过和寻常燕子相仿,然而那灵动身子还有迅如闪电般的速度却远远超出,只在士卒身上一撞,就令其整个爆裂燃烧起来,化作一团什么也看不真切的焦炭来,却留下那强攻劲弩,甚至身上盔甲也毫无损伤,这般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古怪至极。
就这样,不过一盏茶功夫,萧凤当即将在场士卒全部杀死,绝无一人存活。
“多谢师尊!只是弟子实力不行,终究还是让那两人逃了!”收剑负手在胸前,萧月有些懊恼,若是当时候她还有余力,如何能够让那忽睹都和张弘范逃走了呢?
如今这两人自此地逃走,并且知晓师尊身份,只怕会对之后的计划产生莫大威胁。
萧星亦是收起铁筝,说道:“依着师尊的嘱托,我们已经将对方彻底歼灭,不知之后师尊有何打算?”
萧凤只是一笑,回道:“无妨!十年准备正在今朝。他们跑了就跑了,至于我们?也是时候打出旗号了。”眺望远处天空,心中充盈着无尽感概,直到今日她才知晓自己究竟为何来到这里,而所做的又将是什么?
第十章地笼困英杰,兵锋正待时
“打出旗号?莫非师尊是想?”
萧月顿时欢喜,却有担忧起来。
喜的是自己师尊终于如当年决定一样,开始站出来为自己复仇,担心的却是就凭自家这点实力,是否就能成功?
十年以来,蒙元铁骑强大有目共睹,他们那不过只有千余人的赤凤军,能成功吗?
“没错!”轻点下巴,小龙女吩咐着:“而且蒙古主力已经被我全数歼灭,如今那兵营驻扎之地定然空虚,可让赵晨率领赤凤军前去占领。而且我等根基储备不足,正好需要这些铁甲、弓弩以为武器,否则的话如何能够攻陷潞州?”
萧月且见遍地兵械,顿时了悟:“原来师尊早有把握,所以才放出自己存在的消息,就是为了将对方引来,从而能够得到这些武器吗?”
“没错!若是有这些铁甲弩弓,我们攻打潞州也就更有把握了。”小龙女轻轻颌首,扫过遍地兵械透着一丝得意。
古代毕竟比不上现代,不仅仅生产力不足,而且因为长年累月战争,人口亦是稀少。
如兴元府这般一路之州的人口也仅仅只有十数万人,似潞州这般偏僻城市能有三五万人万人已然难得,至于他们所在的壶关县更是仅有不到一万人。就算是这样子,也是他们多年幸苦招揽流民才能够达成的成果,而仅凭这一万人不到的人口能够养活自己已然难得,若是要开辟矿物、锻造火炮却着实不可能。
别的不说,光是冶炼钢铁所需要的矿石就极其困难。
不仅仅需要以火药炸山取石,仅仅是那些开采矿石的矿工就所需庞大。没有挖掘机还有火焰配合,就只能靠肩拉人背,寻常人家断难接受。
更何况在古代时候,开矿冶炼铁矿石、锻造兵械之类的向来都是官府垄断,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冒着必死危险去做。
小龙女为了避免暴露自己提前遭到对方打击,自然只能够暗中活动,这种事情容易暴露自己的事情自然是越少越好。
至于那所谓的十万人藏在大山憋个十数年就能够爆出燧发枪、铸铁火炮,她只想说光是粮食问题就是足以让任何组织崩溃!
这点人就想攀科技树?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且不说这里,赵晨得了消息之后,当即就将共计约有千人的赤凤军分成两组,一组直接将山上众人遗留的武器收拾干净,另一组却由萧凤亲自率领,直入兵营之中。
因为忽睹都将大部分兵力都带走,如今这兵营之内仅有上百位汉人奴仆还有几十位看守士卒,如何能够抵抗萧凤的威能?只不过一会儿,其中敢负隅顽抗者就被全数击毙,其余汉人奴仆则是尽数臣服,因为被解救并且重新恢复原来身份,这些汉人奴隶自然是对萧凤尊崇无比,直接拜倒在其麾下。
眼见瓦解敌人之后,萧凤又令萧月统计此次战利品,无论是那些兵甲弩弓弩箭,还是其蒙古骑兵带来的战马,都是相当重要的军需品,完全类似于后世的手枪、冲锋枪甚至是装甲车一类的东西,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管理,反而造成没必要的损失,自然为她所不喜。
只是在统计时候,赵晨却在这里私设的囚笼之内发现一些奇特情况,赶紧找到萧凤问道:“凤主,我在这里发现一人,不知你能不能去看一下?”
因为萧凤乃是女子,又是掌握一军的核心存在,以圣女、神女之类的称呼未免有些不恰当,但若是以少主称呼却有存在性别困难,为难之下他只好取其性命之中“凤”字,后面加上“主”一字,以示尊崇。
“一个人?莫非他有什么稀奇之处?”
在那硕大帐篷之内,萧凤正摸索着一件琉璃盏,顶部宽口深杯,以一根纤细杯茎撑着,观其形式明显不是中原样式,听到有人询问,她当即问道。
赵晨回道:“那人实力很强,应当不在两位部娘子之下。而且不知为何,那人总是呆在监狱之内,也不出来。有人企图前去,也被其一掌打出,丝毫奈何不了。”左脸颊红肿肿的,显然也是受了那人的亏。
“那好,你且带我去看看!”
将手上东西放下,萧凤随着赵晨来到监狱之前。这监狱有些简陋,乃是直接在地面掘出,上面铺着木质栅栏,里面以铁链锁住一人,仅有寸缕阳光自缝隙之中透过,照出那人的相貌。身躯宽阔,眉目清晰,虽然因身居监狱而有些狼狈,却依旧桀骜,紧闭目光俨然一副拒人之外的样子。
很明显,正是因为冒犯忽睹都而被关押起来的张弘武。
萧凤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忽的抬起头,张弘武却有些错愕,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萧凤,随后又重新恢复之前那般全然无视的样子,回道:“张世杰!”
“张世杰?一世之杰吗?”
刚听见这名字,萧凤却愣了一下,想起南宋时候著名的南宋三杰中的张世杰,只是她旋即就将之丢出脑后,毕竟中国人那么多姓名相同很寻常,更勿论她的小名更是和某个武侠小说之中的著名三无女一般相似,难道这就代表着她就是那人吗?
将这些丢到一边,萧凤回道:“只不过这只怕并非你真正的名字吧。”
“真有如何?假又如何?你会在意吗?”张弘武,或者说目前的张世杰随口辩道,也没兴趣说出自己的真名。
四下望了一下,萧凤也没有多做纠缠,又问:“那倒是如此。只是你呆在这里做什么?做蒙元的忠实走狗吗?只可惜,他们似乎并不领情。”脸上依旧充满笑意,但其中却隐隐透着威胁。
她并非嗜杀之人,然而也不是良善之辈,若是这人会对自己未来计划产生莫大威胁,她绝不会介意下狠手的。
“你是红袄军的?”终于睁开眼睛,张世杰终于抬起头,将散漫目光凝聚在萧凤身上,有些惋惜更有些愤怒:“只可惜他们早就覆灭了!就算是还存在的,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罢了。你?也能成功吗?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女子!”说到这里,他连连摇头,完全不相信萧凤说的话。
“没错!只可惜我向来不喜被别人约束,对被别人压迫更是讨厌得很,所以就做了。至于别人?谁会在乎!至于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是从这里离开?还是自此加入我麾下?”居高临下,萧凤嘴角笑意越发浓厚起来,双眸微阖似要透过那具颓废身躯看出其背后藏着什么。
大抵是因为萧凤气势过于凌厉,却是张世杰迟疑了很长一段时间。
许久之后,他方才回道:“我似乎没有选择。”
只是一挥就将数点火焰洒出,落在木栅栏之上烧出碗口伤痕,萧凤徐徐说着:“当然,决定权你未来的从不在你手中。”
“那好!就让我跟在你们后面吧。事先说明,我是随时随地都可能逃走的。”无奈之下,张世杰为了保住自己性命,只好随口应道了一下。毕竟对方太过厉害,灭杀血元老人等诸多战绩就在附近发生,以自己的实力如何能抗?
“那就好,赵晨放他出来!顺便给他一副披挂!”
点点头,萧凤命令道。
赵晨却有点不解,问:“凤主,似这般囚犯不如就锁在这里,任其饿死算了,如何还要将其救出?”
“无妨!”小龙女摆了摆手示意赵晨停住话语,又是将衣袖一拂,那木质栅栏合着铁链全都崩碎,她笑了起来半是欢欣半是警告,说:“这人识大体、懂方略,更有坚持,当是一位俊杰。我如今又不缺一两个碗筷,如何就不能收留?”旋即脸色顿时绷紧,语带警告斥责道:“希望你到时候莫要被我给杀了。”旋即就走向远处,只在两人眼中,留下一个略有飘渺的声音。
“我知道了,凤主。”
满是怀疑的眼神未曾褪去,赵晨虽然对萧凤的决定充满不解,但也晓得她每次决定自由缘由。
而那张世杰按摩着被铁链锁得有些生疼的手腕,警惕心分毫没有褪去:“这女子好生奇怪,难道她真的欲要效仿张角,来一次黄巾起义?”想了半响,终究还是没有想清楚。
另一边,萧星早就在那忽睹都留下帐营之内向萧凤报告道:“师尊!此次战斗,我们共计俘获一千一百一十二匹战马,铁甲三百一十二具,反曲复合弓一千两百八十二挺,蹶张弩四百六十五具,其余粮食布匹也是数量不等,可以说是这次算是大获成功了。”
若是之前一无所有,她们自然会信心不足,不敢去攻打潞州。
但若是有这些武器,又何须去考虑那些损伤问题?
“当然!不然我谋划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萧凤亦是欢欣不已,却见萧星有些拘谨,不由得拍了拍座椅示意她靠近,然后强硬的拉着她令其坐在自己身边,又道:“只是私下里,你也莫要称呼我为师傅,平白无故生分了许多。以后寻常时间,称呼我为姐姐便可。”
“师——姐姐!”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萧星有些踟躇,双眸透着哀伤:“你真的要去做吗?其实,完全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念着外面正在忙碌的众人,她自然而然感到有些悲痛。
萧凤摇了摇头,否决道:“就算我不去做,你以为那蒙古就会放过我们吗?”见其有些哀伤,她又伸手将其肩膀抱住,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轻轻的说道:“我知道你心肠素来仁慈,但是很多事情并非仁慈就可以。当然,若是你不喜血腥,以后就处理内务事情吧。”
自十年之前,萧星受到刺激时候,就对血腥之气异常反感,之前看了那些血腥战场场景,自然让她生出了些许不适。
鼻息之中尽是那熟悉气息,萧星感觉心中忧愁稍微消解了一下,呢喃着:“谢谢姐姐了。”说着感觉有些困乏,不觉闭上了眼睛,旋即就自鼻息之中发出阵阵鼾声,陷入了沉睡之中。
“当然啦,毕竟我是姐姐吗!”
抚慰着怀中少女,萧凤那本是充满笑意的脸顿时黯淡下来,却是有些把握不住未来走向,只是那对凤目却于幽暗之中透着光火,坚定而且执着。
想着那滚滚而来的历史大势,她并不知晓自己究竟是能够力挽狂澜的英杰,又或者是被时代齿轮碾碎的蝼蚁!
但是唯有一件可以确定,那就是无论如何,此生不悔。
第十一章老骥伏枥起,锋芒磨砺出
“师尊!”
掀开帷帐,萧月正欲说什么,却在见到萧星沉睡模样之后,就止住话头。
“我知道了!待会儿换个地方再说。”指尖轻轻抚摸着那微皱眉头,萧凤发觉无论自己如何去平静都安抚不下来,更不知此刻萧星究竟做着什么噩梦,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哆嗦。
她将其抱住放在旁边的大床之上,取过了柔软羊皮褥子将其盖住,又低下身子在其耳边轻声细语道:“我有些事情需要离开一下,你先休息一下吧。”将被褥拉好之后,方才安心离开,来到了军营旁边的马厩之中,静静的看着萧月那寒若冰雪般的脸颊。
虽是萧月也是一个亭亭玉立,靓丽无双的美人儿,但那就和北极冰雪一般总是透着寒霜的脸却总是让人心生惧意,他人和她对视的话寻常对话已然困难,更勿论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此刻大抵是因为担忧自家妹妹,更兼正在萧凤眼前,她原本冰山一般的神色方才消解了许多,只是眉目中依旧带着担忧。
“星儿她刚刚见到那些血腥场景,故此有些不适,只需要休息一下即可。”萧凤想及之前的话,转眼间却见马厩之内立着的一匹老马,说道:“没想到你居然将白麟也带来了吗?只可惜十年已过,它也老了许多了。”
萧月摇摇头,却道:“不是我带来的,是它自己来的。”说实在的,她初次见到这白麟时候也是惊讶,毕竟在十年之前正是这匹千里神驹带着三人离开兴元府回到这万千大山之中,又如何认识不出来?
“自己来的?”萧凤有些惊诧,也不管马厩之中有些脏乱的环境就走了进去。
见着昔日熟悉的主人,白麟伸出头轻轻咬住旁边的辔头,并且不断的侧着头在萧凤手上蹭着,口中恢恢叫着显得极是兴奋,尾巴亦是高兴的摇晃起来,显然对再次见到萧凤而感觉高兴。
“十年过去了,没曾想你居然还记得我。”将手一下下抚摸着,萧凤将其毛发缓缓捋顺,柔声说道:“当年倒是苦了你了。不过你既然已经回来,就在这里歇息吧。”瞥见旁边立着一人,手中正捧着割下来的草料,问道:“我记得你是负责饲养马匹的马奴吧。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我叫马三蛋!家中老爹取得,粗鄙不堪倒是让笑话了。”
大抵是因为初次见到萧凤,马三蛋有些紧张,尤其是见到萧凤盯着自己时候更是有些手足无措,胡乱的应答起来。
他本是北地一位寻常农户,后因战争被蒙元俘获贬为奴仆,负责伺候他们的战马,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也不能够懈怠,干的全是肮脏不堪的粗活,而且稍有不顺就会遭遇骑士贬低侮辱,每日里吃的也不过是糙米之类的东西,可谓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今被萧凤救了,他俨然已经将其视为神仙中人,哪里还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平易近人。
“的确粗鄙。既然如此,我且为你取个名字。莫道浮云终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既然如此,你就唤作马云冬!”萧凤笑了一下,旋即就极其庄重嘱咐道:“还有,这些战马你务必要照顾好。若是以后和蒙元作战,这些战马可是极其重要的。”
“云冬自当竭尽全力,不敢有负少主大恩。”不由得俯首称臣,马云冬带着颤音赶紧应下。
目光自白麟身上挪开,萧凤回道:“那就好,我还有要事,你先照顾好白麟。”旋即就自马厩之中走出,却是来到了萧月旁边,看着她又重新变作冰山模样,心中莫名有些酸楚问:“你之前找我莫非就是为了这事?”
“并非这些,只是想问问师尊,究竟何时我们才会出山。”死死盯着萧凤,萧月却步步紧逼,一副迫切想要知晓答案的样子,于她那灼灼目光之中,尽是疯狂之意。
沉思片刻,萧凤方才缓缓说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我们实力太差,眼下只有千余人,如何是蒙元敌手?若是不仔细考虑斟酌行动,只怕反而会招来大祸。”
这番话虽是有些道理,然而萧月却终究还是忍不住,愤怒之声轰然而出:“但永远就这样考虑吗?别忘了,那忽睹都合着他的部将可全部逃了,若是他们引来敌人,我们又该如何?想当初,师尊就应该直接出手,一手击毙那些混蛋!”眼眶含泪,眼神茫然,浑然没有听见萧凤的话。
她却是想起当初她那父亲殒命时候,也是一样历尽千辛万苦击倒了对手,也是一样自以为在即将战胜对方的时候突遭强敌,那些事情仿佛和如今场景又交错起来,唯恐这谋划许久的事情又是功亏一篑了。
“我们不已经等了十年了吗?在等一天半个月,又有何妨?”萧凤叹道,待到其神色有些茫然,她方才走上前将其被泪水润湿的眼眶拭干,又将其抱在怀中,安慰道:“更何况我何时违逆了和你们的诺言?这天下,别的人你信不过,但是我你总该相信吧。”
“嗯,我知道了!”
被萧凤抱住,萧月顿觉有些羞意,赶紧挣脱开来,虽是目光依旧有着莹莹泪光,却重新恢复先前样子。
正在此刻,天空中却有一只信鸽飞来。
“怎么有信鸽来了?难道潞州出现了什么状况?”见到这信鸽,萧月只将指尖一点,一缕劲气戳了过去,当场就令那信鸽落下,她纵身结果之后取下其小腿之上系着的纸条,展开之后顿时紧张起来,看向萧凤。
萧凤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忽睹都逃到了潞州城,而且城中守将正率领一千兵马过来,一日之后就会来到这里!”指尖劲气吐出,萧月将这纸条整个摧毁,神色陡然凝重起来。
“看来时机已经来了。”昂着声,萧凤当即朗声笑着:“传令众人,立刻集合,随我一起出征,看看那潞州城守将倒地有什么手段,自信能够擒下我?”声音传荡于荒野之中,不仅仅令这里每一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更是透着一股静谧感觉,让人听着就觉得理所应当,绝无半分的怀疑。
正在此刻,马厩之内那马云冬却有些焦急,练练安抚着正处于里面的白麟。
萧凤瞅了一下,当即笑了起来:“莫非你还想要随我出征?”
那白麟连连点头,四蹄攒动想要自这狭窄的马厩之中跃出,只是却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相较于从前那神峻异常的样子,此刻的它依然有些颓废,身躯已然臃肿了许多,不仅仅光洁毛发变得杂乱了许多,就连那牙口也开始松动了。
以马的寿命来说,它已然已经开始进入中年时候,昔日的威风也不复存在!
纵横沙场,只怕终究无能为力了!
只将身一掠,萧凤却不知何时重新纳入马厩之中,一只手按住白麟头颅之上,说:“既然如此,那么我岂可辜负你的志愿?”轻喝一声,自掌心之中无尽火焰悠然而生,正好将这白麟裹入其中,一瞬间白麟那纯白毛发也像是燃烧起来一般,一根根毛发竖立起来,体内更是传出劈卜般的灼烧烧烤声音,于鼻子空隙还有那嘴巴之中,吐出的空气也是灼热不堪,真的如同欲火焚身一般。
待到焰火消去,原地中那里还有那瘦弱不堪的年迈老马?
但见此刻,那白麟一身火红毛发,犹如用鲜红宝石雕刻而成,四蹄修长、身躯健硕,双目炯炯有神,浑如帝王一般昂然立于马厩之中,充满着无尽威仪,哪里还有半分的白马样子?分明就是传说中,那风驰电掣的赤兔马!
萧凤笑道:“唯有如此,方能陪你千里良驹的名声!”将身一纵早就落在白麟之上,轻唤一声那白麟只将双腿一动,好似火云一般,只一霎那就自马厩之中冲出,一瞬十丈当真是神勇不可挡,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然自集结的列位军士之上越过,立于队列之前。
她手持一柄长枪高声喝道:“列位!蒙元无道,以兵戈制天下,不施仁义,反以屠戮众生。我等久受其苦,正该兴兵,以有道伐无道。列位,随我一起出征!”
拍马前出,其后千余匹战马一应而动,掀起漫天烟尘,朝着潞州城席卷而去。
第十二章阵前斥走狗,群狼蜂拥出
“哦?那就是官军?”
远远望去,萧凤便见距离他们半里之外,正有一支队伍,挡住其攻击潞州城的去路。
萧月微微一扫,不由哂笑起来:“之前我们还有些惧怕,没想到他们也就是这等货色!依我看,完全不消你出马,只需我一人一剑,定然能够将对方杀的是片甲不留。”
距离不是很远,而且此刻正值旭日刚生的时候,天朗气清,对赤凤军众人来说,一眼就可以见到这只队伍分成两个部分。其中大部分的人具是穿着布甲,手中握着简陋的长枪,上面甚至还有虫眼,而且看起来精气不足,就连散兵游勇都算不上,也就是能够摇旗呐喊的主儿。
另一队却截然相反,他们虽然仅有三百余人,但却人人俱是披着铁甲,身下战马也是勇健无比,一个个怒目圆张,虽然没有那忽睹都带来的精兵整肃,但那居高临下、桀骜无端的态度已然昭然若揭,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甲胄齐全的蒙古骑兵。
立在一边,赵晨当即解释起来:“统领这支军队的乃是昭义节度使王权,而他身边的则是负责这里的达鲁花赤,名曰都冷仓巴图和坦。王权不足为虑,但那都冷仓巴图和坦却是怯薛军出身,一身长生天功力端的是非同小可!若非我素来谨慎,每次入城探听消息都是化妆潜入,只怕早被那人拿下了。”
“也就是说,除却了那巴图和坦所率领的蒙古骑兵,其余人根本不足为虑?”眉梢轻挑,萧凤颇为意外的看着这只兵马。
赵晨回道:“正是如此!只需要灭了这只不足百余骑的兵马,那潞州城以及潞州城周围的上党、长子、屯留、潞城、壶关、黎城等十县便尽数归于我们手中。”
“那好!不过也难为他们了,居然直接丢弃城防,反倒想要和我赤凤军打野战?莫非对方真以为我就是那些庸碌之徒?”萧凤却有些意外,望见远处几人拍马前来,正是那驻扎此地的昭义节度使王权。
但见此刻,王权勒马停住脚步,运起声音高声喝道:“妖女!我朝天可汗纵横中原数十年,恩威布于天下,刀兵所向之处,众人具是望风披靡,无不纳首就拜。我辈忠臣归于麾下,夙兴夜寐只求安定一方,共谋这天下安康,万民臣服。而如今你不服王道,以一介贫贱鄙陋之躯,竟于和我天兵对抗?还不快快投降,也免得糟了斧兵之灾,一袭残躯曝光诸野为天下所耻笑。”
虽是声嘶力竭,然而他却气力衰弱,细微声音传至赤凤军所在之处,却不过是一缕微风,倒是让众位将士听了皆是耻笑不已。
“交战之前必有骂战!看起来嘴炮这东西,当真是源远流长啊。”
萧凤却哈哈笑了起来,也是扬声喝道:“不闻人话,反听狗吠!我倒要想要询问列位,究竟有人可否出战,让我试一试尔等为国尽忠的本事?”只将手中长枪一挥,一道风刃应声而出,正好斩在王权身边,在地上撕出一道丈余长、寸许深的裂痕来。
这一击并非杀敌,却旨在威胁对方,故此也没有下狠手,否则以他的手段,只需要随便一击
只是那王权却不免哆哆嗦嗦,险些自战马之上跌下来,张口结舌问:“你,你可知你刚才干了什么?若是杀了我,小心那天可汗派兵过来,让你这妖女粉身碎骨,神魂困于九幽之中。”
“寡廉鲜耻耻为人。”凤目微凝,萧凤眯着眼,居高临下满是轻蔑说:“之前我未见有人出阵,反倒瞧见一只野犬挡路,狂吠不已,故此出手震慑,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不晓得厉害,莫非非得我亲自斩了他的头颅,他才明白事实吗?”言语之中,分明就是将这王权视若猪狗一类存在。
而那王权被这话语一激,立刻气喘吁吁,脸皮涨红无比。
只是他旁边的巴图和坦却满是不屑,见到众人因为自家主帅被如此侮辱,当即催马上前,手持双锤吼着:“说那么多废话干啥?还不是得干架?”咧开嘴,露出了那满口黄牙,他满是凶历说道:“这小娘皮长得倒是不错,若是擒下正好作为我第十三个老婆!儿郎们,跟我上!”
虽然对方看起来人数众多,足有千余人。
但他却混不在意,以为自己只需要率领自家旗下的数十名儿郎一起冲锋,定然能够以重骑兵威力绝伦的冲锋将对方阵形冲破,然后以熟稔无比的箭术将这些贱民一一杀死。
以前身为怯薛军时候,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哦?想和我一战是吧,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长生天的威能究竟如何?”
萧凤露出鄙夷,轻声一唤身下白麟早已经冲出,迅疾如电不过霎那间,就已然来到了的巴图和坦之前,手中长枪作势就要刺出,其势却似火球一般,沿途中早将周遭映的是通红通红,好似火烧一般。
“好家伙,竟然敢一个人和我蒙古骑兵对抗?”眯着眼,巴图和坦望着那袭白袍,越发感觉这个白袍女子透着威胁,当即喝道:“全员,放箭!”一瞬间,近百名骑兵纷纷将身后反曲复合弓取下,搭上蒙古特有的狼牙箭,奋力一拉就瞄准这快速奔来的小龙女。
箭雨,遮天蔽日的箭雨。
拾箭、张弓、瞄准、射击,那仿佛铁山一样的蒙古骑兵就这样简单的持续着动作,被军队磨成了零件的他们,此时只剩下这一个动作。
以潮水般的箭雨,彻底吞没任何敌人。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曼古歹战术!
然而,一骑飞出。
赤发黑眸,永往无前,竟然敢冒着凌天箭雨飞驰,这人胆子未免太大了?
巴图和坦惊呼,定眼望去,骇然道:“为何这女子毫不退避?”毕竟箭雨一落,整个天下还无一人能够生还,那萧凤究竟有何能力,居然也敢做这冲锋陷阵,直掠锋芒之举?想及这里,他当即暗喝一声,“长生天护佑!狼魂箭,给我灭了他。”自背后箭袋之中取过一只通体漆黑镔铁锻成的利箭,其上雕有莫名花纹,旋即强行催动全身力量,那花纹顿时亮了起来,隐隐间一道狼魂聚于手中长箭之上。
“咻”的一声,这只长箭窜出。
大抵是因为这只长箭附有真元原因,其速迅捷无比,不过霎那就赶到箭雨之中,这一下顿时让那漫天箭雨起了莫名变化,它们纷纷偏转轨道,具是被其吸摄而来,箭雨越发密集起来,真如乌云一样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随后竟于苍天之下化作一头吞噬天地贪狼,直接朝着萧凤咬来。
长生天,曼古歹战术,还有狼魂箭,就是蒙古纵横天下的三**决。
第十三章净火焚世中,驱逐鞑靼时
“哦?这就是长生天吗?今日一见,果然有点意思!”
萧凤暗自乍舌,旋即就将全身力量催动起来。
于她那单薄消瘦的身体之内,漫天火焰悠然而生,简直就像是那被点燃的油井一样,火光浓郁点燃了半边天空。被这火焰一烤,天空中那由箭雨凝聚而成的苍狼顿时一凝,竟然被其硬生生抵住了,分毫寸进不得。
在后方压阵,萧月有些担心:“好家伙,看来蒙古兵马纵横天下,也不是毫无理由的。”目光死死盯住萧凤,生怕这教导自己的师傅出了什么问题。
远处,巴图和坦狞笑着:“哪怕你是人阶巅峰的强者,在这长生天加护的狼魂箭之下,也得饮恨当场!”
曾经身为怯薛军的他,自然晓得这天空中的苍狼究竟是如何产生的,以长生天功法在体内炼出独特真元,再配合上以特殊手段制造的狼魂箭,就是令其现身的唯一原因。
当然这长生天也存在优缺点,它的攻击力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和薛冷的破霄箭相比,在威力和射程之上都稍有不及。然而若是多人一起射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在空中牵引箭矢,令其汇聚起来攻击一处,这几近于地毯式射击的手段,才是其独到之处。
若是全员怯薛军一并出手,只怕其威势比这要强上数十倍,莫说是人阶高手,就算是地仙一流的存在,也会被这漫天箭雨一波带走。
“所以呢?你以为我没有万分把握,会擅自冲阵吗?”
悠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明明不是很大,却异常清晰。
而在天空,赤红光芒越发浓郁起来,随后无尽的火球自其中飞射而出,一个个约莫也只有拇指大小,却正好击中那飞来长箭,尾羽点燃、箭杆断裂,无数长箭纷纷错开,正如那被自嘴部整个破开的野狗一样,立刻被这浓烈火焰冲破撕扯,最后一根根箭矢,全部化作尾部冒着黑烟的无头火箭弹一样,颓然落到地面之上。
见到这般场景,巴图和坦双目陡然睁大,旋即扭曲着面孔吼道:“不可能,长生天竟然被破了?”
话音刚落,他顿觉胸前一痛,低下头就见一并长枪整个插在心脏位置,而挡在身前的几位持盾士卒早被整个洞穿,远处那貌似娇弱的女性却只是肃然立着,一张脸具是冰霜,嘴巴一张一合。
“净火焚世,驱逐鞑虏!”
清晰分明的八个大字,巴图和坦张了张口,止不住的鲜血自口中流出,甚至呛住了他的喉咙,本欲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说不出半声话语,头一歪整个人立刻跌倒在地。之后他便见远处遮天蔽日,漫天马蹄之声蔓延而来,天空中无数玄鸟飞舞而过,于万千士兵之中飞窜而出,每一下都带走一人性命。
他刚要挣扎却觉得气急攻心,眼前顿时一暗,数百战马止不住脚步,自其上面踩踏而过,原地之上只留下一个了无生息的尸体罢了。
“杀,给我杀!”
信手一剑,萧月将眼前之人给戳死在地,就大声喝道。
随着她一起冲阵过来,列位赤凤军亦是高声齐喝:“杀!”不管不顾,连人带马直接挥动手中兵刃,将那些措不及防的鞑子一击砍死在地,尸体任由战马拖曳,也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
至于那些被巴图和坦带来的蒙古鞑子,早就被萧凤那近乎神迹的力量吓得失去斗志,更兼失去了指挥官,整个队列乱糟糟的,根本组织不起基本的战斗,早就在萧月、赵晨等人率领下,分割包围一个个被击毙打死,尸体直接弃尸荒野,任由群鸦啄食。
“败了?就这样败了?”
王权颤颤巍巍,神色懵懂不已,盯着地上躺着的尸体。
天空中依旧有无尽赤鸟飞舞击杀,而本该是依靠的那人却变作尸体,再也没有丝毫动静。对这般状况,他早就彻底慌了神,丝毫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去做!身后列位士兵也是胆战心惊,凝望着远处单人单骑立着的赤红身影,全都害怕了起来。
“喂,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不知道!毕竟她还在那里。”
“那我们不如就这样逃走?”
“逃?两条腿能够比得上四条腿吗?”
“…………”
琐碎的声音,窃窃私语的谈话,立刻让那王权醒悟起来此刻状况。他刚一抬头想要说什么,就见萧凤已然来到身前,一柄长枪径直瞄准其头颅,吓得整个人连忙跪倒在地,央求道:“我,我愿意投降!”
萧凤轻蔑笑道:“怎么这么就投降了?你之前不是说,还要做蒙元忠臣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啪”的一声,那王权立刻扬起手对准了自己的嘴巴就是响亮的一下,有些含混说着:“小臣有眼无珠,不识天命,自然该罚,该罚!”双手不住扇着自己嘴巴,甚至打的他脸颊通红,口角渗血。
“收了这般作态吧。若非念你这些年来也算自律,未曾扰民。今日里我岂会给你狡辩机会?”鼻子之中哼了一下,萧凤满是鄙夷,又下令道:“你且在前方带路,毕竟安抚潞州臣民尚需要你的帮忙!”身后萧月、萧星,赵晨等人见到这般场景,亦是欢喜起来,高声吼道:“诸位将士,宫主已然将那帮毁我家园、灭我族人的鞑子全数杀光,我们这就进城,将剩余鞑子全部斩尽杀绝!”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
“…………”
一时间,整个赤凤军全都扬起手中兵刃,高声喝道。
这声音,当真是搅动风云,震慑云霄,让那些所谓的官军具是心惊胆颤,心有诧异望着这群仿佛陷入疯狂之中的赤凤军,。纵然他们没和这支军队对抗,但也知晓以对方那正在劲头上的斗志,还有那本就不差的装备,碾压自己根本毫无压力。
而且在这次战斗之中,赤凤军损失不过数十人,却将这昔日名震天下的蒙古铁骑全数歼灭,当然若非萧凤事先以一人之力直接废掉整个蒙古军斗志和指挥官,只怕损失并不会比蒙古鞑子少。但是不管如何,这般战绩自然算是不错,足以让参与众人为之骄傲。
且望着这些高亢的将士,萧凤亦是笑了起来:“旗开得胜,倒也是不错的象征。”眺望远处,心中满是豪情,说道:“净火焚世,驱逐鞑靼,正在此时。列位,且随我一起进城!”
第十四章旧人死复还,赤凤入潞州
潞州,本是金朝之下河东南路所辖之地,其下领上党、长子、屯留、潞城、壶关、黎城、铜堤、乡县、襄垣、涉县。
其地正处于晋东南,晋冀豫三省交界,全境位于由太行山太岳山环绕而成的上党盆地中,可谓是四面环山的险峻之地,又被称之为上党。所谓“上党”者,乃高处的、上面的地方,即“居太行山之巅,地形最高与天为党也”,因其地势险要,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得上党可望得中原”之说。
于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也不知度过多少春秋。
如今,它已然打开城门,静待着又一人的到来。
街道两侧,具是立着战战兢兢的百姓,且望着自大门之中,缓步走来的军队。
仔细凝视片刻,顿时有人惊呼:“嘿,你不是李家二郎吗?三年前你家不是被鞑子灭了全家?怎么还活着?”也不管那些荷兵甲士,推开众人来到一位年轻子弟面前。
那李家二郎挠着后脑勺,憨憨笑着:“得亏真凤娘娘相救,我才活了下来。后来因为加入了赤凤军,故此也没敢出来,以免打草惊蛇。”目光望着队列之前那红色身影,自然之中带着无尽崇敬。
若非那女子突然现身,他如何能够侥幸活下来,甚至如今来到这里?
“真凤娘娘?”听见这话,众人具是望着萧凤,暗自惊叹:“难道说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神出鬼没,解民倒悬的真凤娘娘?”
李家二郎笑了笑,又将手指了指队列之中其余几人,一个个说道:“当然!而且不只是我,王家的三郎、五郎,陆家大郎还有赵家的二叔、三叔,也全都活着。你看?他们就在那里呢。”
“他们也活着?我还以为十年前,他们都在鞑子搜山的时候死了呢。”
听见这人,顿时有熟悉之人惊呼起来,仔细一看那熟悉的相貌,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亲人吗?他们再也无法止不住心中澎湃,撞开人群挤进了队伍之中,来到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亲人眼前,痛哭流涕了起来。而那些士兵亦是双目垂泪,嘴中呢喃着呜咽不止。
一时间,本来是纪律严明、军容肃整的赤凤军顿时变得乱糟糟的,俨然成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相亲会。
“师尊,要不要整顿一下纪律?”萧月看着这般糟糕场景,有些不悦。
“无妨!”萧凤摇摇头,开怀笑着:“我等聚众起义,所求者不就是他们父子相见,夫妻团圆吗?而且我们赤凤军中,多数成员都是此地百姓,且让他们互诉衷肠,正好让我们能够在此地立足。”
十年之间,自蒙古灭金之后,这诺大潞州之内,自从被鞑子占据之后,不仅仅毁弃农田改为牧场,更是四处烧杀劫掠,掠取民脂民膏,也不知道究竟造了多少孽,以至于这潞州城中破家灭族者不计其数,其可怖姿态至今犹存。
正在此时,却有几位老者在几位壮汉护持之下,来到了萧凤面前,有些欢喜有些畏惧,问:“敢问阁下可是真凤娘娘?”
“正是在下!只是几位已近天年,怎能如此劳累?”
萧凤一翻身,自白麟之上落下,赶紧走上前将几位老者搀扶起来。
百姓孝为先!
她纵然为一军之主,实力也是出众无比,却也不敢对这些垂垂老者稍有怠慢,以至于损伤了自己的统治根基。
“无妨!无妨!”为首一人气喘吁吁,颇为吃力的问道:“只是我们几位想问一问娘娘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自然是解民吊悬,兴兵伐罪了。毕竟那鞑子狠毒,毁我农田、灭我族人,若是不效仿陈胜吴广起兵造反,只怕我等全都要化作孤魂野鬼,了无着落了。”盈盈一笑,萧凤不可置否。
听见这话,其余人也是一般大声吼道:“没错。那鞑子着实可恶,我的妻就被那巴图和坦给抢了去。若是不杀了那帮混蛋,我如何能够立足于天地之中?”
“没错。灭族之仇,夺田之恨如何能忘?我们这就去那巴图和坦家中,将他一家老小全都杀了。”被这话一激,立刻就有几十人大吼大叫起来,啸聚起来就欲离开此地,朝着远处走去。
“尔等且住手,对那人我自有处置!”
仅将目光扫过几人就令他们顿住不敢动弹,萧凤说道:“萧星,你且带一队人马将城中鞑子全数控制住,暂且关押起来。全部财产收拢起来登记在册,看管起来。记住了,且可不让人私下报复,对于他们的处置,我自然会安排的。”
“我知道了!”
萧星当即称是,接受了命令领着几人前去处理事情。
她虽然不欲争斗,但也晓得关键,自然明白若是让这些鞑子走漏了消息,有将会带来多大的损失。黑眸之中闪过厉芒,萧月却阴森一笑,说:“未免有人逃脱,不如也让我随着妹妹一起过去?”话语之中,分明藏着杀意。
“不用了!”萧凤却叫了一下,见其不解看了过来,心中叹息自己这位弟子未免执念太甚,当即嘱咐道:“虽然城中已然安定,然而我却没见到忽睹都和张弘范两人。你且带着一队人马去周围查看,看看能否找到对方踪迹?若是找到了,切记不可随便出手,需得通知我之后才能够行事!知道了吗?”虽然她不觉得萧月能够找到这两人!
“我明白了!”
眼见自己被指使出去,萧月虽觉无奈,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依令而去。
萧凤望着她离去身影,剑气昂然、直冲云霄,当真是锐意无当,暗自叹息:“并非我不愿,实在是你执念太深,杀意过浓。若是一味沉迷于杀戮之中,就怕日后可能一步踏错啊,走了邪路啊。”于武道凶险,她见到的实在太多,自然不希望自己仅有的一位弟子因仇恨迷失心智,错入了邪门外道,
转过头见依旧立在原地的老者,萧凤满怀歉意说道:“实在是对不住几位了。毕竟我刚刚进入此城,诸事太多却是怠慢了几位。”
“无妨!无妨!只是娘娘,若是那蒙元大军一来,你有何方法?”几位老者一起问道。
他们并非那些年轻汉子,长年累月的年龄带来的虽然有对强权的畏首畏尾,却也有洞观事实的智慧,自然晓得这赤凤军貌似强大,却不过是狐假虎威,若真的和蒙古精锐骑兵对抗,只怕就会被摧枯拉朽彻底摧毁。
想着这一点,他们有怎么可能如别人那般,沉入欢欣雀跃之中呢?
“蒙元大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他们当真过来了,我自然会有办法的。”
话音一转,萧凤却又望了一下远处府衙,自旁边王权身上扫过,问道:“至于你?且在前方带路,将这里的卷宗、户籍之类的都交给我,不然的话你应当知道后果如何!”
那王权不敢怠慢,唯唯诺诺道:“下官晓得,下官这就去!”
第十五章贼寇正当时,几人定策略
“报告殿下,长子县已经被贼寇攻破,目前对方正在朝着盘秀山横水镇进军。”
平阳府中,一位探子快马加鞭冲入府衙之中,就冲着高坐其上的几人说道。
于府衙之中正中坐着两人,其中正中央的正是那忽睹都,位于其左手侧坐着的乃是张弘范,除却了这两人之外,尚有一人立于堂下。此人虽是年近不惑,然而气息悠长当是修行不错的武者,两只手臂修长兼且粗大,伸展开来甚至直达膝盖,当真是迥异于人。
他听见探子回报的信息,一脸惊讶:“什么?不过一日,怎么就连长子县也被攻破了?”
“不仅仅长子先,就连屯留县以及潞城县也被攻破。目前对方正朝着襄垣、黎城进军,只怕不日里这两个县城也会陷落,到时候估计整个潞州就会彻底沦陷了。”探子不敢掩藏,当即说道。
冷哼一声,那忽睹都一对虎目透着狰狞,斥责道:“李知州!于你之下,却冒出这等逆贼,你且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想着当日里被对方追得狼狈逃窜的模样,他就倍感耻辱,只想要立刻会转身将那凤女给呆住杀了。
只可惜此刻蒙古大军正在西征,一两年内是不可能回来的。而想要剿灭那赤凤军,他也只有借助这些汉签军才可能成功,否则如何会低声下气和这些个汉人这般讨论?
若是以前,早就一刀斩了!
李守贤当即叩首,面有惭愧说道:“还请殿下饶命,微臣虽然屡次兴兵讨伐,欲要剿灭赤凤军。然而对方却藏于大山之中,隐于丛林之内,端的是行踪不定。若是要搜山巡检,却又有惊扰百姓可能。故此没有发现在我境内,居然出现了这般人物出现。”
“虽是如此,然而一个治下不严、剿匪不力的罪名,我也可取你项上人头。”恶着声音,忽睹都厉声吼道。
这一下虽是气势十足,然而他那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却不免透着一股外强中干的样子。
另一边,张弘范一转身却单膝跪地,极其诚恳劝道:“还请殿下息怒。如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莫要让对方继续肆掠,然后着急其余人,一并剿灭这赤凤军。”
“既然如此,我愿意亲自带兵剿灭这逆匪,告慰天可汗之恩德。”李守贤神色决绝,当即拜倒在地回道。
“才叔兄果然仁德,吾辈自然佩服!只是那妖女乃是修成地仙的强者,你如何能抗?”
却见此刻,自门外走入两位僧人,身躯宽阔、脸颊红润混似大肚弥勒佛,身着一件大红金丝袈裟,手持一件铜制镀金禅杖,脖子之上挂着黑玉乌木制成的念珠,两只手腕也缠着琥珀所造的念珠,佛教本该具备的出尘之意丝毫没遇,却凭空多出了许多物华宝气来了。
其中一人见到忽睹都,当即颌首说道:“我乃是崇庆寺住持庆元,而这位高僧则是法华寺圆通。却是叨扰了殿下。“
“无妨!只是你二人为何到此,能否和我说道说道?”忽睹都眯着眼睛,望着座下两人。
那庆元当即哀叹一声,几滴浊泪落了下来,双目之中透着悲悯:“那妖女心思歹毒,不修仁德。正在昨夜,就亲率三百弓骑将我崇庆寺围住,不仅仅夺了那些田产,更是将庙中僧人全部逐出,灭我朝食。”
“我那法华寺也是一样,被她给夺了田产。若非有庆元相告,只怕我也难以逃出,却是让殿下羞愧了。”随着庆元话语,圆筒亦是抬起手遮住面容,做出一副拭泪模样,声音恳切无比。
见到两人悲伤模样,那李守贤只觉得身为虚假,只好扭转头不去看。
张弘范只见座首之上忽睹都以目示意,当即一步跨出,锐利眼神逼视两人:“原来如此。纳闷你们两个此次前来,是想要让我们来帮你报仇的吗?”
“秉陛下,这乃是昔日达摩所传之妙法,唤作《易筋经》!”
庆元当即一喜,却自胸前取出一卷书,说道:“若是殿下愿意相助,这卷经书我等愿意双手奉送!”
轻咦一下,忽睹都不由得将目光落在这卷经书之上,问:“《易筋经》?我记得这乃是北地禅宗之祖少林寺镇派绝学,你们两人怎么也得到这东西?”随后却又将目光落在张弘范身上,又道:“我记得你父亲张绣便是少林出身,难道他也没有将这玄功传授给你?”
张弘范摇着头,回道:“我父亲当初拜入少林时候,乃是外门子弟,所以修行的乃是《大金刚伏魔咒》,并非《易筋经》。若非后来有所奇遇,否则绝难突破三关,成就地仙之境。我和父亲相谈时候,也曾听他提到过,这《易筋经》和全真教《金观锁玉决》一样,并非是那种技击搏斗之法,对提升战力也是有限的很。而其中阐述的乃是修行炼体法门,于突破三关之身关大有助益。故此向来只传于内门,却并未宣之于众人。”
“原来如此!”抬起眼,忽睹都扫过两人,又问:“既然如此,你们这《易筋经》却不知从何而来的?”
“殿下有所不知,我和圆通曾于少林寺修行过,也曾得传《易筋经》。只因修行不足,所以只有离寺游历,看能否突破玄关。之后我们两人就来到了这里修行,且看看能否找到机缘。”庆元缓缓说道,只是说及了萧凤时候,却立刻恶着声音骂道:“只可恨那妖女太过猖狂,居然毁我道场,断我修行。此仇不报,我如何能够释怀?”
“原来如此,两人居然还是少林寺真传弟子,却是让李某小觑了。不过想及尔等行径,也难怪多年间未曾冲破玄关。”
旁边李守贤盯着两人,不冷不淡的说道,也不管庆元、圆通两人斥怒模样,旋即转过身对着忽睹都说道:“既然准备讨伐逆贼,那自然需得调集兵马。殿下,还请饶恕在下告辞。”将袖一翻,自门槛之上跨过,分毫不理府衙中的几人,径直朝着远处走去。
且见李守贤远离,忽睹都忽的扬手一拍,当即将面前木桌打的粉碎,狠声说道:“好个猖狂家伙。不过是我父兄不再,居然就将我无视了?今日权且容你一次,日后若是再犯,少不得灭了你这混蛋!”戾气十足,自然让旁边几人心惊胆颤,不敢有分毫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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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三路锁生死,一心破玄关
虽然几人互有间隙,然而李守贤却也算是忠臣义士,只不过半天时间,已然将麾下三千兵马着急起来。
且望着校场之上林立众人,忽睹都一脸怀疑问道:“以这三千兵马,你真的能够剿灭那个妖女吗?毕竟根据庆元、元通两人,那妖女乃是地阶强者,以我们几位只怕不是她的对手!”
“当然知晓。我等和寻常人相比虽然强大,然而若是和地仙一流相较,却实在是差的太多。只怕就算我们五人一起上,也绝非对方一合之敌。”李守贤轻轻颌首,缓声说着。
这般话立刻让庆元、元通两人低首念诵佛经,忽睹都脸上亦是带出羞愤,至于那张弘范?
他却依旧相当镇静,嘴角噙着笑容,似乎有着相当的自信,张口问道:“但是也只有她一人罢了!”
“没错!根据情报,除却了她随身两位数侍女之外,其余人实力太差,就算是那赵晨也实在太弱。以他的实力充其量也就是百夫长级别,然而却被提拔为一军统领,想必对方肯定是内部空虚,根基太差。”李守贤示意旁边士卒将地图取出,然后将其铺在了桌面之上。
他取过一支木笔,对着地图上标着的城池还有河川,开始解释起自己的计划:“所以此次战斗为了避免被对方一击摧毁,我会兵分三路。一路由我率领,共计两千兵马自汾水北上,其后有洪洞县至岳阳县,于和川度过沁水,然后于横水镇攻击敌人。另一路则由殿下亲自率领,共计有一千兵马,自汾水南下绕过太行王屋二山,于丹水北上直接于羊头山直插对方腹心之地,断其要害。最后一路却有劳两位高僧了。你们两人可带着自家僧兵,自沁州南下,直接袭击襄垣、黎城等县,无需和对方交锋,只消牵制诸城令其无法交响呼应便可。”
“李大人果然了得,居然想出这等疲兵战术来。若是此机成功,纵然那妖女如何神通广大,只怕也会疲于奔命,不仅仅无法歼灭我军,只怕自家根基也会被毁的是一干二净。”笑声浓浓,庆元那一张胖脸,当真是灿烂如花。
只是忽睹都却不免有些不乐意,说:“一千兵马?怎的我麾下只有这些人?”
“还请殿下原谅。你这一路乃是伏兵,断不可为他人所知,所以需要隐藏踪迹,好在关键时候一击毙命。至于我?在出发之日便会大张旗鼓,一路上宣鼓招摇,好让对方探子知晓,从而将对方主力兵马尽数集中于横水镇,从而能够令对方空门打开,好为两位行事。”将头深深低下,李守贤庄重劝道。
“好!就依你计划行事!”
忽睹都暗想片刻,终究还是觉得这计划当真是天衣无缝,于是就依令行事。
只是走出府衙之中后,他不免有些担忧,又自腰间解下一块金牌,对着张弘范说道:“你且带着这块金牌,去找移居此地的诸位族民,他们见了这金牌自然会前来相助。”张弘范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见到对方坚决神色,却也明白自己无能为力,只好依令重新踏入平阳府之中,踏入那些居住于辉煌高院、趾高气扬的鞑靼府邸之内。
……………………
正如李守贤所预料,当他刚一动军,就有探子飞马而来,将消息传递到府衙之中。
“果然,对方开始动武了吗?”
凝视眼前记着对方消息的纸条,萧凤手指一点一点扣着木桌,“咚—咚—咚”颇有节奏的节拍呆了出来,她却是陷入沉思之中,开始斟酌究竟应该如何应对这般恶事来。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
“师尊!”推开门扉,萧星手中端着一块案板,上面放着一碗刀拔面还有一份壶关羊汤,香气扑鼻、浓郁至极,显然是可口无比。只是萧凤却置若罔闻,双目失去了焦急,直愣愣的望着远方,已然一副神游天外的感觉。
萧星无奈,只好将刀拔面还有壶关羊汤放在一边,问道:“师尊,虽然那军事韬略极为重要,然而终究不可亏了身体,让自己受这饥饿之罪。”
“哦,原来是萧星啊。”
萧凤这才醒转,鼻息刚一嗅见浓郁香气,腹中就起了一阵轰鸣之声。
她不禁赧然,摇着头说:“世人皆说,知易行难!直到如今我入了这府邸之中方才晓得,若要一言而定万人生死,终究还是极为困难的。只不过是一场战争,我竟然在这里想了这么长的时间,看来我这修为还不够啊!”言罢,双目垂下,自然之中透着几分哀悯。
若是这战争一开,却又不知又将有多少人就此丧命!
凝视着那布满愁容的面孔,萧星却有想起那年初遇时候,当初的那人是如此的潇洒、自然更兼灿烂眩目,而如今这人却是如此庄重,端庄相貌透着悲天悯人般的慈悲,似乎也一样受到感染,双目有些润湿,问道:“是李守贤所率领的大军吗?”纵然晓得自己不通军事,她也想要助萧凤一臂之力。
“没错!若是他那麾下的两千兵马我自信能够对付,只是为何对方却如此大张旗鼓、正面进攻?这一点,倒让我颇为挂碍!想不通对方究竟为何这般作态。”点着头,萧凤眉宇之间布满愁容。
若是以前,她自然不会多做疑虑,正如昔日里在兴元府时候的那样,早就直接冲了上去和对方战斗,毫不顾惜自己性命,只求念头通达。
只是现在,萧凤却猛然间意识到肩上负着的麾下兵将,不免有些困惑了起来。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让麾下士卒轻易丧生,与得与失却不知是福是祸。
这般选择,当真是一场煎熬!
“或许对方自恃甚重,没有将我等当作一回事?”低着声,萧星猜测了一下。
“不可能!”萧凤却摇摇头,回道:“那李守贤乃是沙场宿将,因战功而成金紫光禄大夫,似这般人杰岂可轻易小觑?他若是直接领兵来战,我倒不怕他。只是却怕其暗中藏着后手,坏我根本。如此劲敌,断然不是轻易就能够战胜的。”
“姐姐既然已经决定,为何不去做呢?毕竟若非当年你一念仁慈,我和姐姐如何能够存活世间?”
声音轻柔,萧星盈然一笑,自然中透着真切,对她来说仿佛眼前的女子就成了自己的一切。无论是什么事情,无论是什么养的劫难,她都愿意始终相随,哪怕那未来乃是无间地狱,也是一样!
“这些年终究还是苦了你们。”沉默着,萧凤忽的笑了起来。
这一下正如雨后初晴的阳光,荡开无尽乌云一般,让她莹润脸庞带着碧霞,仿佛中却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笑了起来:“不管我做出什么决定,你们都会永远跟随我的,对吧!”且望着那越发浓烈的旭日,萧凤一步跨出府邸,心中早已经做出决定。
你要战,那就战!
第十七章道汝三罪责,神火欲净世
“那就是赤凤军?没想到军容居然如此厉害!”
只将目光自山寨之上立着的几人扫过,李守贤立刻就赞叹了一下。
“父亲!”站在他身边,却有一人张口问道:“你为官一任,自当以国事为重,为何却对着逆匪赞叹有佳?”但见这人体若熊罢,须发皆张,混似个怒目金刚,也是勇悍无比。
李守贤只将头摇了一下,说:“李彀,你却不知。若非他们实在是生存困乏,如何会揭竿而起?我为此地知州,却让这般事情发生,自然是愧对百姓。今日若非情非得已,实在不愿刀兵相向。如今时候,只求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消去一场劫难。”眼见山寨之上人群攒动,他当即朗声说道:“城门之上,可是萧凤?”
“正是在下!”
也不需要以神念搜敌,萧凤只见那树林之中影影绰绰,更有横斜阳光忽闪忽动,就连昔日那些嘈杂鸟雀也没有动静,便知对方将麾下兵马全数藏在树林之中。她也不害怕,朗声笑道:“只是你今日起兵犯境、扰我此地清静,却又是意欲何为?”
听见这话,李彀勃然大怒:“你不复王化、不受官命。如今更是起兵擅杀府治官员,屠戮上国尊客,这般行径岂能饶你?今日里若是自缚双手,开门纳降,我等尚可与你全尸!若是不降?待到破门时候,定将汝于午门巡游问斩,死后也要受那五马分尸之苦。”
他并不知晓萧凤实力,故此也没有什么顾虑,仗着自己身后有父亲撑腰,更有背靠实力强大的蒙古,这时候说着倒是痛快,然而旁边的李守贤却越发低沉下去,眼中亦是布满愧色。
只是城墙之上,列位将士却越发愤怒起来。
他们只将弓弩拉开,“次啦”一声当即有数十箭矢凌空射出,就要将李彀射死在这。
眼见这般场景,李守贤当即一步跨出,缓缓抬起左手,蒲扇般大的手掌猛地在空中一击,顿时有涟漪波澜泛出,将那些箭矢纷纷荡开,一把抓住那李彀衣襟,就将其带出弓弩射程之外,远远眺望几人淡然说道:“列位,犬子不知礼数却是让列位见笑了。”
“父亲,为何对他们这般态度?”只是那李彀却不免有些不满,纵然被父亲掌握,却也竭力挣扎欲要从这里逃走。
“哼!”轻蔑一笑,萧凤瞪了一下那李彀,自指尖猛地冒出一点火星飙射而出,于空中这火星陡然增大至篮球一般大小,轰得一声将那地面砸出一个约有丈余宽、三尺有余的深坑,随后就哈哈笑着:“尔等既然要问我之罪责,但是为何你等却不知自己罪责?”
“什么罪责?”
李守贤皱眉问道。
“不识华夷,开门揖盗。令那蒙元踏入中原之地,华夏大地竟为檀腥之地,此罪一。”
“数典忘祖,背德忘伦。屈身侍奉异族入侵之人,助纣为捏欺压汉家儿郎,此罪二。”
“上欺苍天,下逆民心。挟兵锋之利夺百姓之地,滥杀百姓以为血狱骷髅,此罪三。”
郎朗声音,清晰明辨,昭昭天日,声及数里之遥。
语及此处,萧凤越发觉得胸中怒焰腾腾燃烧,猛地一抬手立时于掌心之内,凝聚起一团烈烈火焰,张口怒斥道:“汝之罪,罄竹难书。今日里为何不叩首自戕,也免得沦为天下笑柄。”只将手一推,万千火焰凌空落下,仿佛那零落的流星雨一般,越过数里之地直接朝着对方帐营砸去。
这一下她存心示威,也没曾掩饰自己实力,自然是运起十成力量,意图借此震慑对方。
李守贤且见这漫天火雨,当即吼道:“各位注意了,莫要被这火雨命中!”运起掌劲,鼓起一道道狂风,却将这漫天火星一一拍开,以免伤到身后士卒。
而那些士卒也起了警惕,具是注意着天空异象,或是持弓射去,或是持盾防御,或是躲在巨石后面,更有人手持木桶装着河水,企图将这些火焰剿灭。只是这火焰却玄异无比,并非那等凡间之火,就算是落在树木、草垛甚至是帐篷上面,也没有将其点燃,却当落在士卒身上时候,就猛烈燃烧起来,令其转瞬间化为灰烬。
李彀冷汗淋漓,想着自己当粗斥责话语,也是被吓得惊惧不已:“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强大?”想着对方那比自己更小的年岁,他于畏惧之中却透着狰狞的愤怒,想要将对方彻底撕碎。
只是这般场景却并非结束,旁边眼见自己战友被火焰点燃,想要上去将其扑灭,却没料到那火焰却似长了眼睛的青蛙一样,“噗”的一下就落在其身体之上,也是一样将其点燃了起来。即使他们在地上翻滚,用沙石覆盖,甚至是跳入湖泊之内,也无法拜托,任由其钻入骨髓之中,彻底化为灰烬。
这般样子,当真可怖。
立刻就唬的那些士卒纷纷退后,一脸惊惧望着城门之上的萧凤,本来准备就绪的攻城阵势也瞬间崩溃,不复之前气势如虹的样子。
李守贤暗叹:“好一个真凤娘娘,好一个赤凤军!”
眼见部下损失惨重,他只有下令后退,也免得麾下士兵继续牺牲,成为了那莫名火焰的牺牲品。
城门之上,萧凤气喘吁吁,背生冷汗,暗道:“若要一击灭军终究还是力有未逮吗?”只经过刚才一击,她就感觉体内气息有些错乱,险些压制不住自丹田之中孕育而出的那一缕神炎,若是要令其稳定不下不至于反噬自身,也需要费上好一段功夫。
人力有时穷!
直到此刻,萧凤才明了为何当年那丘处机面临蒙古三万大军时候,会露出那般无奈神色来。
毕竟这个世界不存在天地灵气这般东西,自然无法借助于天地灵气来做各种事情来;当然也没有所谓得永动机的概念存在,从而能够让人能够不停歇持续不断的战斗下去;所谓的天人感应更是虚妄之词,无论武者如何修行感应,都不会突然冒出什么天道,令武者实力一跃千里。
以心念干涉现实,这才是修行之法。
其付出的代价,就是必须要以**承受这般莫大反噬,稍有不慎就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若非置身于自己军中,萧凤也断然不会做出这般冒险行径。
第十八章双方互算计,咋闻有阴谋
回到山寨之中,萧凤听见那些将士欢喜笑声来,也露出几分自得。
第一步已经踏入,那么接下来只需要在这太行山之中站稳脚步,她就可以大显身手、实现自己的目标。
板甲这种玩意已经具备生产可能,黑火药什么的这个时代已经出现,自然也会开始小批量生产,至于进一步研制出火绳枪以及燧发枪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甚至想要将火炮这种战争之神也弄出来。
以目前赤凤军的实力莫说是蒙古大军,就连那些汉签军也不是敌手,若要战胜他们除了猛攀科技树也别无他法了。
然而唯一的问题在于!
他们现在必须先度过眼前这一关,否则那貌似美好的未来,只不过是存在了虚幻之中罢了。
想着这些,萧凤将列位军士着急起来,说道:“对方今日被我一击,定然士气消灭,只消我率领精兵闯入对方军营之中,将那李守贤拿下,到时候肯定一定能够灭掉对方。”
“没错,以主公的实力,定然能够一举成擒,灭掉那厮!”
“正当如此。今日里对方见到主公大显神威,定然会望风而逃。”
“……”
乱糟糟的,一行人当即举起杯盏大口吃肉,端的是好不快活。
望着这些人的作态,萧凤却不可置否露出愁容,以不喜檀腥为由离开帐营,只有赵晨偶然瞥见其眼角透着的愁容,也一并跟着走了出来。
月光黯淡、星辰昏暗,仅有山风呼啸而过,吹的人寒蝉若噤。
此处正处于盘秀山和巨峻山之间,其中有一条一条蜿蜒小路自其中贯穿而过,正是平阳府进入潞州的必经之地,而这条路所通往的地方正是横水镇。为免对方闯破两座大山阻挡,破坏横水镇以及后面的居民,所以萧凤就决定在这深山之中,彻底击败对方。
“你不是和他们欢庆胜利吗?怎么就出来了?”似是察觉身后之人,萧凤问道。
此刻,她正立于一座十余丈巨石之上。这巨石顶端好似长矛,可谓是相当锐利,仅用手指掠过也可以感觉其锋芒之处。然而萧凤却仅凭一只脚轻轻站着,总是周围山风吹的人眼睛睁不开,她却纹丝未动、犹如塑像。
赵晨拜首,当即回道:“主公如此愁虑,莫非是担心赤凤军会有什么事情?”
“自然!”
点点头,萧凤且望着远方丛林,于漆黑星夜之下,却有一处地方篝火旺盛,正是李守贤军营驻扎所在之地。她说:“他们实在是太过自大,当真以为有我在这里,这场战争就会胜利吗?”想起十年之前,她的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即使兴奋也是恐惧。
为自己十年磨一剑终于开始复仇而兴奋,也是为可能招惹的敌人而恐惧。
“这倒是,那些热还是太过于坐井观天了,不晓得敌人强大!”赵晨叹道。
他虽然实力不足,然而一生所遇着绝不再少,自然知晓于这神州之下,实力不比自家主公差的不在少数,至于那些精锐部队亦是不在少数。只是挫败了李守贤锋锐,并不算多么强大的战绩。
应着声,萧凤庄重嘱咐着:“正是如此。所以在我离开时候,你务必要守好山寨,切莫被敌人入侵了。”随后身形掠起,直接自巨石之上跃下,只在地上一点就稳住身体,说道:“至于那李守贤?我倒要看看对方究竟打着什么算盘!”身穿一件赤色铁甲,手中握着一柄亮银长枪,腰间插着一柄赤色长剑,当即领着一百兵马,准备趁着这夜间时候偷袭对方营盘。
一路上,众人噤声不语,身上披着灰色布袍遮住闪亮兵刃,就算是身下战马,也在嘴中塞着东西,以免发生了什么声音惊扰了对方。
大抵走了三个时辰,东方渐渐有晨晖升起,正是昼夜交结、人员最为困乏时候。
而众人也来到李守贤营盘所在地方,就等着一声令下闯入对方营帐之内,肆意杀伐。
“各位,先等等!”
凝视着眼前场景,萧凤却升起一丝疑虑,昨夜观望时候她尚且见到这营盘之内火光冲天,以为对方应当是全员休息睡觉去了,然而今日来到这里却只见营盘之中四处堆着烧尽的柴火堆,但上面却并未放着炊具,相较于两千人马来说,这里的炊具实在是太少了,少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正在此刻,李守贤却悠然走出,且望着周遭森林,笑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还不攻击?”
听见这话,萧凤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当即拍马走出,望着这傲然立于自己眼前的家伙,冷笑一声说道:“你猜到了我今夜回来?”
“自然如此!”
李守贤点了点头,双目之中古朴不惊,又道:“因为知晓你今天回来,所以我早就呆在了这里,就等着你来了!”应着他的话,周围走出十数位士兵,手中拿着火把将立着的火盆点燃,让整个营盘亮堂了起来。
这一下,立刻让萧凤见到整个营盘状况,一圈的柴火堆不知何时遍布整个营盘,大抵因为燃烧时间太过久远,这些火堆之中仅有一星半点火星来,至于那营帐之中也毫无动静,却不知道那些士兵究竟是神经大条,还是纪律严明,在有敌袭的情况下,还能够安然睡眠。
长枪一抖,凌烈火焰骤然冒出,萧凤冷着脸问道:“独自一人面对我,你不怕我杀了你?”
“自然怕。”浑然将长枪无视,李守贤抬起头望着坐于白麟上面的萧凤回道:“只是因为素来仰慕阁下风范,所以也就没有顾惜性命,设下这局想要问问你。似你这般女子,本可以逍遥一生,纵使是那些达官贵族,以你实力也可完全无视。却为何走到这般路径?”
若是那些男子,他倒不怀疑对方企图,但是如今却遇见这样一位叛上作乱的强大女性,却着实希奇无比。虽然在这世间,已经有杨妙真一般女子出现,但却又出现这般一位巾帼英雄来,却不免让人悲叹不已。
萧凤却没那心情继续饶舌,又是训斥道:“国破家亡,生死离难。本就是吾辈英杰之责,岂有男女之别?告诉我,你那些兵马究竟在何处?有准备做什么?”长枪之上火蟒卷曲,烈烈火焰却成吞天之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将这李守贤彻底吞没。
“若要询问,你知晓擒下我不就知道了吗?”李守贤朗声笑道,脸上若隐若现透着些意味深长。
“少废话,看招!”
萧凤却有些不耐烦,当空中一枪刺出,直欲将李守贤彻底吞没。
第十九章神火展神通,火药显威力
“咔嚓”一声,萧凤只觉得自己长枪仿佛戳中一块坚硬石头,而非是什么**凡胎。
定眼一忘,她却笑道:“原来有着一对金刚不催的玉手,难怪敢单枪匹马和我战斗!”
原来此刻李守贤已然运转玄功,而他那一双手臂比之之前亦有莫名变化,自肩膀一直到指尖的地方,本是肉色的胳膊泛着净白般的光泽,望之绝非寻常肉身,俨然是一对坚硬玉石雕琢而成的手臂。
他对着萧凤说道:“若是没有些本事,如果敢和真凤娘娘对决?”
“哦?那接下来,我倒希望你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是半刻钟还有一个时辰?”
萧凤心念一动,手中亮银长枪顿时有无尽火焰喷吐不定,却似炎龙一般,跃动不止。凌空中骤然一刺,当即唬的李守贤再次抬手欲要挡住这气势汹汹的一记长枪,只是他刚一接触到那神火,顿时哎呀一声转眼跳开,于左手之上拇指还有食指以及中指全都附着一层火焰,犹如跗骨之蛆一般,挣脱不得。
咔嚓一声斩断三根手指,李守贤面有痛色,却高声赞道:“好个神火,好个真凤娘娘!”
若非他之前太过托大,以为凭借着自己修练出的这一对明玉手能够抵住对方神火,如今时候如何能够发生这些事情来?
想着对方强大之处,李守贤当即催动全身力量,身如猿猴,只是悬空一跳立刻抓住旁边树冠,一用力立刻跃出十丈有余,企图避开这奇异神火。经过昨日战斗,他已然知晓那神火并非和凡火一样可以熄灭,一旦进入身体之内少不得会被烧的一干二净,纵然自己可以依仗实力强横支撑一段时间,然而若是时间一长终究还是无效。
“逃?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冷笑着,萧凤且望着远处于丛林之中跳跃的李守贤,神念一动手中炎龙骤然间张开烈焰聚成的大口,一记凝炼火球聚于嘴巴之中,瞄准对方当即飙射而出。
其速快若迅雷,一路上撞破空气,就朝着李守贤射去。
望着远处柳目倒竖混似斥怒金刚似得萧凤,李守贤却骤然发拳,拳头粗如面盆,而且自手腕之处直到指尖拳势净白无比,怒喝一声只将手凌空一抓,数丈之外一只正在啃噬青草的兔子立刻被抓住,随后凌空一掷就撞在了火球之上。
“噗哧”一下,兔子顿时化作焦炭,化作徐徐青烟散入空中,而那火球也是缩小了一圈。
见到火球缩小,李守贤当即欣喜若狂,连连挥掌就将周围动物全都吸摄而来,斑鸠、麻雀、兔子、蟾蜍、青蛙……,总之只消是他所见到的生物,全都被其吸摄而来,朝着火球丢去。
终于,“噗”的一声火球骤然缩小,转而消失在空气之中。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之快,就已经看出了我这清净琉璃焰的缺点了吗?”萧凤临危不动,笑意盈盈说道。
地阶之境,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神通。所谓神通者,乃心像所显,亦是精神力的表现,具备诸般不可思议的能力。而她这清净琉璃焰正是如此,无论对方修行了多么厉害的毒功,又或者是练就了什么金刚不坏的身体,被这一烧都会彻底泯灭,对和其对阵的敌人来说,可谓威胁力十足。
“果然!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你那所谓的清净琉璃焰虽然能够对生命体造成绝强伤害,但是想必却对这些铁甲兵戈之类的,伤害力很小吧。”抿了抿嘴,李守贤呼吸有点急促,他凝视着远处的萧凤,勉强笑了起来:“换句话说,你应该对那些不具备生命力的东西抗性极低吧!”
目光扫过周遭的树木,他那眼中闪烁着莫名光辉。
“虽是如此,杀你足矣!”
萧凤却没做多想,见到对方如此顽强,当即拍马赶上,手中炎龙应心而动,却化作一只火凤凌空飞舞,就朝着对方卷去。
这火凤当真非凡,虽是仅有七寸长,和燕子一般大小,但却灵敏非凡。于茂密树丛之中辗转腾挪,可谓是灵活无比,呼啸着朝着对方袭去。且见到这些火凤袭来,李守贤不觉闭上眼睛,渭然长叹:“我命休矣!”
“将军,快些离开这里。莫要被那妖女所害!”
只是这时,却自旁边跳出数十位士卒,这些士卒面目狰狞,且看着那灵动无比的火凤,也不顾惜自己的性命,纷纷扑向那火凤,总是被焚烧殆尽也是奋不顾身,倒算是忠臣义士。
一时间整个地面凭空现出数十具铠甲,一团团浓郁尘烟随风而去。
“列位救命之恩,李某只有来生再报了。”
且望着那不做一声转眼就死的士卒,李守贤只觉得虎目之中泛着泪光,他虽是想要转身对抗然而也晓得双方实力相差甚远,当即转身朝着远处奔去。
“没想你这人,也有这些忠诚义士?”皱起眉梢,萧凤说道:“尔等且去袭营,我自然会将其斩杀,彻底拿下!”只将神念一扫,她就已然瞧出这处营帐之中虽有近千人马,然而其主要精锐士卒依然被杀败,就连那李守贤也被自己追得亡命奔逃,当即下令下来。
如今知晓击杀李守贤,那这次战斗估计也就顺利结束了。
想着这些,萧凤催动胯下白麟,白麟纵越而出,载着她朝着对方奔逃地方疾奔而去。行不过数里之地,她俨然已经瞧见对方踪影正位于两座巨石中央的道路之中,那巨石就像是一线天一样,越过了那就是海阔天空,越不过就只有殒命再次。
“莫非你以为能够逃走不成?”
心中焦急,萧凤当即自白麟之上揉身扑出,百丈之遥眨眼即逝,整个人立于空中,身躯之上泛起漫天火焰,一掌拍出就要将对方灭杀再次!
正在此刻,“轰隆”一声,旁边两座巨石齐腰炸开。
漫天碎石凌空散落,浓密烟尘弥漫开来,让这方圆之地就像是被浓密雾霭遮住,分毫看不见周遭情况,仔细一嗅甚至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硫磺味道,而那巨石之上也是存在着黑褐色颗粒物,正是有人在这里面暗中藏了火药。
而被这剧烈爆炸一炸,当空中那通体赤红、宛如火凤的萧凤却转而消失,仿佛也被牵连进去。
“呵呵呵……哈哈哈……!你以为踏入地仙之后就不会死吗?我告诉你,这以千斤火药埋伏的陷阱,正是为你准备的!”
笑声,得意的笑声,近乎狂呼的笑声。
望着那被烟尘之中李守贤不觉笑了起来,千辛万苦付出自己麾下最精锐的士兵,甚至自己也被废掉了三个指头,如今终于算计将对方诱入这里,并且以千斤火药彻底摧毁对方。
若是这都无法杀死对方,那他可就彻底无能为力了!
第二十章神通少人敌,不及人心毒
“或许我让你失望了!”
悠然声音飘了出来,顿时让李守贤吓住,呆在原地。
待到烟尘消散之后,他望着那悠然自得的萧凤顿时愣住了:“不可能,你并未修行金刚护体手段,怎么可能护住自己身躯不受伤?而且还是这般的轻松自在?”说到后面,脸上透着不可思议。
此时,那萧凤悬于空中,一头瀑布一般的秀发随风鼓荡,身上铠甲洗亮无比,就像是刚刚出场的发动机一样,纤尘不染绝无半分损耗,脸上也是悠然自得,哪里还有半分被重伤的迹象?
她张开手掌,却见其中躺着一只蝴蝶,一对翅膀破烂不堪,纤细小腿在掌心之上努力挣扎,似乎想要重新回归天空。
听见李守贤问话,萧凤不觉讥讽道:“哦?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毕竟我的清净琉璃焰除了能够荡涤一切邪恶生命体之外,就治疗我自己还有别人的伤势也颇有奇效,当然也包括这些幼小的生命体。”一点火光闪过,掌心之中那蝴蝶就像是复生一般,一对翅膀转瞬恢复,轻轻摇晃之下就令身体重新飘在空中。
飘飘荡荡,一上一下,初时这蝴蝶有些孱弱,稳定不住自己的身体,但是在扇动了几下之后,它就恢复往前活力,重新归入丛林之内。
萧凤转过头看着旁边痴呆的李守贤,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若非我志不在杀你,一百个你也早就死了。告诉我,你究竟有着什么计划?”
“呵呵!”
怅然若失,李守贤见到自己百般纠缠却就连丝毫损伤都无法造成,不免有些悲意:“之前我尚不相信你有此般本事,没想到今日一见你的确有些本事。只是可惜了,你虽是神通强横,然而终究还是会一败涂地。”
“一败涂地?你是认为我不可能击败蒙古,恢复华夏吗?一介败臣,反倒和我说这般话,这世间可当真有够可笑的。”萧凤耻笑起来,对眼前这个即使在生命最终时候还继续战斗的或许有些怜悯,然而更多的却是恶心。
能够将自己卑劣事情伪装的光明正大,所谓的汉奸就是这种存在吗?
“痴心妄想!”
“净火焚世,驱逐鞑靼!”骤然间,李守贤脑中闪过了这八个字,他忽的感觉心中一阵错乱,却摇了摇头耻笑道:“你不过一介女子,不过是稍有力量,竟然敢做这荒唐之梦!我看你,和那黄巾、瓦岗、红袄军一流有何区别?左右不过有一个钟相、杨幺、方腊罢了。”
“是非成败、万物皆空!这世间,向无永恒之物。”心神不动,萧凤分毫不曾露出半分波动,随口回道:“我既然来此,又看见这些事情,又岂能够视而不见?”盯着对方,她又问道:“果然,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三千人马还有平阳府知州,她自然不会放在眼中,然而若是比如孟珙、张绣、李璮这等同级别的存在却让人挂碍,更何况当年她擅闯蒙古大军时候所遇见的那个自称萨迦寺住持的萨迦班智达也是一介强者,至于这神州大地所藏着的强者亦不知有多少,若是他们有什么计划,自己可绝难对抗!
“哼!既要杀我,你做这般口舌又是为何?”
绷紧脸,李守贤见到对方迟迟不动手,顿时起了火气厉声喝道。
萧凤冷下脸,只将手一扫,神火立刻自对方身体环绕一圈,冷道:“我杀你随时都可!然而若是这般就杀了你,未免也太过便宜你了。若是不将你孬种的情报掏出,我可没这些闲情雅致和你多做纠缠!”手指一动,李守贤顿觉体内脏腑犹如火炙,烧的他疼痛难忍,禁不住哀嚎起来。
又一挥,萧凤才让对方稍微恢复一点起来,又问:“现在你愿意说了吗?”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李守贤却似已然用尽全身力气,勉强自己站了起来,目光盯着萧凤透着决绝,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不说,那就死吧!”
萧凤见这人虽受万般折磨却分毫不坠威风,立刻恼怒了起来,一挥手漫天火气自其身体之中喷涌而出,就要将对方彻底烧毁。
“妖女!”
勃然而起,李守贤却猛地抬起最后声音,咆哮般的吼道:“你能杀我,只可惜你哪些部下却并非如此!我死了,他们也得陪葬!”翻身一滚,却不管此处正位于千丈悬崖之上,整个人朝着山谷之中掉落而去,转瞬间就消失无踪,不知落在那里去了。
只留那阵阵狂笑,回荡于山峰之中去,却像是在嘲讽她那近乎痴狂的想法。
“该死!这家伙居然以自己为诱饵,将我调出山寨了!”
恍然大悟,萧凤立刻醒转过来为何对方明明知晓自己实力却总是一意孤行和自己战斗,甚至就算是面临死亡威胁也不曾推却,只因为对方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拖在这里啊!
身形骤闪,萧凤当即纵身而会,也不管那正在远处的白麟,掠起身子朝着远处迅速奔去。
依着现在时候,对方只怕已经开始攻击山寨了。而这个时候她若是迟到一时半会儿,只怕山寨之中的那些将士,就会死的更多。
对这般状况,萧凤岂能接受?
……………………
山寨之中,赵晨拿着刀行走于城墙之上。
在自家主公不在的时候,他想着离去时候的嘱咐,也打起了精神开始巡逻,以免得可能被对方给趁夜偷袭了
当见到那哨兵困顿无比的样子,赵晨就训斥起来:“莫要睡觉,仔细查探周围的情况!”
“这有什么啊!反正我们有主公在,就算他们闯上来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那哨兵却有些不悦,揉了揉惺忪眼睛随口回道。
赵晨有些无奈,自旁边舀过一瓢冷水撒去,怒斥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松懈。莫要忘了此刻主攻不在这里,若是敌人就此攻来?我们又该如何?”
被这一瓢冷水自头顶整个浇了一通,哨兵顿时醒觉起来,却还是有些不在意,随口说道:“那有如何?咱们这可是建立在半山腰的,三面悬崖,仅有一面才有通往山下的道路。地势险要,就算对方兵力多上一倍也能够抵抗。对方如果想要攻来,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赵晨摇摇头,正欲反驳,却不禁意间撇过远处有一些黑影冲来,手中亮光一闪,就见眼前哨兵整个倒地不起。
他当即抽刀夹住劈来刀芒,高声道:“敌袭!”
第二十一章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长刀凌厉,当即将赵晨打的后退数步。
他稳住身体,且望着眼前突然冒出的近百位黑衣人,暗想:“怎么回事?这群人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难道对方会飞不成吗?”毕竟那陡峭悬崖距离涯底足有百丈,陡峭无比近乎垂直,除却了能够凭虚御风的地仙一流外,寻常人可逾越不了。
只是那黑影却嘿然一笑:“喂,你就是赵晨?”
“你是李彀?”
赵晨顿时惊住,且望着眼前壮汉,就想起中午时分他所听见的那猖狂声音。捏住手中长刀,他感觉手心之中泛起汗水,却是有些紧张。
纵然这人对萧凤来说不过蝼蚁,但对他来说,却不异于旗鼓相当的对手。
若不小心,可就有性命之忧!
李彀猖狂一笑:“没错!当时候的耻辱,不如现在就了断吧。”手中长刀顺势劈出,倒是没有分毫犹豫,就要将赵晨劫杀在这,而身后近百人听见其命令,也纷纷一涌而上,欲要自这处通道闯入众位将士休息的地方。
“可恶。绝不能让对方闯入休息地方!”
念及身后尚未醒觉的士兵,赵晨立刻止住脚步,正如那中流砥柱一般,仿佛生了根一样傲然立于原地,一柄长刀有模有样,将李彀挡住令其分毫寸进不了。
这一下,却让李彀着急起来,吼道:“射箭!给我阻住他,其他人给我冲进去。”
众人当即拿出手弩,瞄准赵晨射去。这一下密集如雨,纵然赵晨用手中长刀格开许多,却也不免被其在皮肤上划出血痕来。所幸这手弩劲道不足,比不上蹶张弩、神臂弩之类的强横,倒也无法对身着甲胄的赵晨造成多大伤势来,全都被那铁甲挡住无法伤到内腑。
而他正欲阻挡,却知觉脑海一阵恍惚,不觉愕然说道:“这弩箭有毒?”
“嘿嘿!这从蝰蛇毒牙之中萃取的毒液,你觉得滋味如何?”轻蔑一笑,李彀立刻令其余人自赵晨身边闯入后方军营所在之地,又道:“至于你?虽然我就算不动手,你也会死在这里的。只是想一想,若不亲手杀了你,又怎么能够显示出我的威猛?”
将手中长刀挽出一个架势,他当即仗着自己年轻气盛一步踏出,就要将赵晨斩杀在这!
赵晨暗道不好,当即挥出长刀欲要挡住对方长刀。只是他身中剧毒,十成力气用不出五成,这一挥显得有气无力,当即被李彀跳开。他瞧着远处帐营之中陡然生气的火光,顿时乐呵了起来:“都快死了还这么顽强,你这厮还真够愚蠢的。放心吧,待会儿会让你和你的同伴一起去死的!”
但见此刻,于众人休憩的帐营之中,无数嘈杂声音尽数想起,漫天的火焰全都冲天而出,浓郁黑烟直冲云霄,合着远处渐渐升起的霞光,不免让人觉得仿佛这整个山头都被彻底点燃了一下,浓烟滚滚随时随地都有被烧蚀殆尽的可能。
然而听见那些嘶吼挣扎声音,赵晨却觉得眼角眦裂,怒不可赦:“闭嘴!”长刀挥出想要劈中对方,却被对方轻轻一带。这一下,当即令赵晨他稳不住身躯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的就被带偏,险些跌倒在地,脸上铁青铁青的,就连身体也迟钝许多,显然那毒素已然开始发作了。
“闭嘴?就你这般德行,也被任命为这一方统帅。我看你这赤凤军也不过如此。”
立在一边,李彀讥诮说着,口中喋喋不休谩骂着:“等到杀了你,你那所谓的主公也会被我们擒下。到时候,你觉得小爷我会如何整治那个妖女?”想着当日险些被灭杀的场景,他声音不由轻浮起来,“那妖女虽是妖女,不过身材倒是不错。不如就这样废掉对方功夫,然后丢入妓院,让众人看看你们口中尊崇的真凤娘娘是个什么货色?”
“当然。对你们那位救世的真凤娘娘来说,也算是救世吧。毕竟满足那么多男人的需求,也算是不错的嘛!……”
“闭嘴!”
听见这般侮辱话语,赵晨沙哑着声音怒吼一声。
脸色惨白,然而他那双目之中却有血丝涨开,一道道浮现于惨白眼仁之上,粗壮手臂之上血管鼓胀起来,却是分毫不管那剧烈毒液对身体摧残,双手握住长刀,迅若闪电直接朝着对方劈去,李彀立刻吃了一惊,握紧长刀迎面劈去。
“喀拉”一声,李彀顿觉手中长刀一空,左肩铠甲合着血液飙射而出。
他顿时吃了一惊,看着那嵌入骨节之中的长刀,吼道:“你居然打伤了我?你居然敢将我打伤?”双目直欲从眼眶之中迸出,明显是透着不可置信。
“活,活该!”
赵晨哑着声音,自口中咖出血丝。
他之前那一招不过是五虎断门刀之中最寻常的“猛虎下山”,若再寻常时候自然不可能有这般实力。只是之前赵晨濒临死敌,毫无保留运起了全身功力催动,又因被对方讥讽血气膨胀的时候,故此才有这般力甚至短时间内压倒李彀的实力。
然后时候已过,他却就连半分挪动气力也没有了。
“混蛋,你这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被那血腥之气一刺激,李彀仿佛疯了一般,一把将长刀拔出丢到一边,作势扬起手中大刀就要落下。
却在这时,远处凌空飞来一个灼热火球,他尚未动作就被整个裹入其中,须臾间化作一团灰烬不复存在。而在地上,赵晨知觉眼眶之中充满泪水,苦涩说道:“主公,你终于来了!”
火球消散开来,立于山峰之上的,不是萧凤又是何人?
萧凤且看着地上横躺的众多尸体,也觉得心中酸楚无比,旋即自山峰之上落下来到赵晨身边,指尖冒出一缕火光就化入赵晨身体之中,劝道:“莫要说话,且注意保护好身体!”
这一下,赵晨顿时觉得体内暖哄哄的,昔日里令自己身体僵硬、濒临死地的蛇毒竟然转瞬消失,在没有之前的霸烈迹象。逮到他又重新回转过来,且看着一脸哀伤的萧凤,立刻就感觉有些赧然:“主公,属下自知有罪,还请主公惩罚!”若是之前做好境界,整个赤凤军何至于损失如此惨重?
依着眼前状况,只怕死亡者已然接近百余人了!
这般损失,可谓是开战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
远处,那些黑衣人见到萧凤重新来此,也顿时做鸟兽群散,纷纷从这山寨之中逃窜出去。
只是那些士兵还有萧凤厮杀一整夜,也全都是损耗太大,将对方逐出去之后就没有追击,重新回返山寨之中,开始整理这已然因火烧、厮杀而变得乱糟糟的山寨。
“你自然有罪,所以就罚你受三个月幽静之苦!”
萧凤叹声气,脸上明显带着被玩弄的恼意来:“只是这次教训务必记好,下次不得再犯了。攀附悬崖,趁夜偷袭,没想到对方居然玩出这般的花样,直接自悬崖边上进攻。这一点也难怪你们没有看透!”说到这,她有看向赵晨,说道:“你身体顽疾也被我以清净琉璃焰重新修复,若是借助这段时间好好调养,应当能够再上一层。待到回去之后,你莫要浪费时间,需要好好修行知道了吗?”
“属下知晓了。”
赵晨神色黯淡,为自己未曾守住山寨而感觉愧疚。
“虽是如此,却不知在潞州那边又有什么事情来?”目光望着遥远之地,萧凤幽然说道。
只是当看见士手下士卒身负重伤模样,她方才按捺住心头悲意,嘱咐那些士兵开始着手清理山寨。纵然她击退了对方,却并不意味那些人就会如此善罢甘休,定然会有更激烈的战斗等着他们。
第二十二章好梦留人睡,四面边声起
深夜已近,然而于那正在城中中央的府衙之中,却依旧有昏暗灯火闪烁。
仔细一看,便见于那昏暗烛火之下,萧星正伏于桌前,手中正提着一只毛笔于一卷白纸泼洒挥舞,旁边摆放着一摞书籍,足有数尺有余,其上所印着的《潞州县志》、《卷宗》字样。
此刻,她正在处理这些资料,以便能够及时掌握整个潞州的情报。
正在此刻,门外却有一人推门而入,萧星也没抬头,张口问:“王知县,深夜拜访不知你有何贵干?”
“启禀萧主簿,在下有事禀告。”听见那平淡之话,王权脸上顿时掠过一丝愠怒。
自萧凤攻下潞州之后,处于安定潞州的情况并未将王权处刑,而是依旧令其履行自己的职责,只不过却让萧星以主簿为名呆在其身后,名其曰辅佐帮助,尽快安抚州中百姓。毕竟无论是萧凤还有其他人,都没有治理一地的经验,若是贸然将如同王权这般经验老道的官员赶走,却不免会引起人心浮动、地方动荡,并非好事。
只是毕竟头顶上待着一个萧凤,所以萧星虽是主簿,然而主从易位,故此出现这般事情来。
“什么事情?”
放下笔,萧星抬起头,清冷目光仿佛能够看出心思盯着王权。
王权暗自捏了一把汗,低下头却不敢直视那明亮双目,回道:“就在刚才,有百姓传来信息,说在潞州北部,尤其是在襄垣、黎城附近,有淫邪之徒现身,到现在已经有十三位女子遭其毒手了!”
恰似柳叶一般的眉毛立刻拧紧,萧星那本是清冷目光透着寒意,冷冷说道:“知道是谁吗?”
“属下不知!只知道对方实力强大,并非我等县衙之人能够战胜,只怕只有……”
话音拖长,王权深深的低下头,脸上肌肉全都僵硬着,却不知道究竟是害怕又或者不敢直视,话语中透着的意味不消明说,就已然让萧星明白过来,究竟应该如何去做。
“换句话说,必须让我去才行吗?”
这时,萧月却傲然走了进来,腰间一柄修长宝剑闪烁着莫名寒光,一对凤眼锐利的好似瞄准镜一般,只是在王权身上一扫就令其腰弯的越发厉害,混似被煮熟的龙虾一般。
她一身锐气,当真是舍我其谁!
“只是姐姐,我们毕竟不知对方实力如何,若是贸然过去只怕会中了对方奸计!”
萧星摇摇头有些担心的说,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工作到如此程度,当即立起身来将旁边卷宗收拾妥当,笔墨纸砚也重新归入书斋之上。然后她接过萧月递过来的衬衫披在身上,此刻正值春雨绵绵,夜间自然有些冰寒,若是不小心照顾自己,只怕就会有生病可能。
正是担心自家妹妹熬夜太过,萧月才过来将这衣衫送来,也好驱除寒气,却没想到居然听见这般事情来了。
只是她见着萧星柔软样子,却不免有些气恼,信口说道:“那就让对方继续肆掠,反而衬托出我们的无能?”
“姐姐,你也不是不清楚,如今师尊正率军和那李守贤于横水镇地境交战,急切之间难以回援。正在此刻,却传来这般消息,焉知不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萧星无奈,张口劝道:“师尊十年幸苦,断不可因我等一念之差就此丧失。”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坐视不管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又该如何面对着州府之下的百姓?师尊也常说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让这潞州百姓失望,我们就算击败对方那和那些贪污百姓有何区别?”萧月立刻炸了起来,话语之中不免有些冲意。
于她来说,且看着治下百姓被那些淫邪之徒玷污却浑然不动,简直就是让猫和老鼠一起生活一样,简直就是无法想象。
“姐姐!”
萧星抿紧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却转而消失,说:“我知晓我就算劝你也绝技无法劝动,但是此行务必要确保安全。至少也需要带一些人过去,知道了吗?”
“只消我一人就可,毕竟那赤凤军如今全被师尊带去抵抗外敌,你这里守备空虚,若是在被吊走,只怕就要成为了孤家寡人了。更何况以我的手段,就凭那些蠢笨之人,如何能敌?”
萧月宛然一笑,当即转身离开。
萧星垂下双眸,眼睛之中不免有些模糊起来,念起正在远处领军作战的萧凤,也是担忧起来:“此时正值战斗时候,只希望一切安好!”转念一想,终究还是觉得有些担忧,于是又找来探子,将此地情况报于萧凤,也免得会因此出现什么状况来。
……………………
于浅浅的河滩之中,上百匹战马踏入溪水,朝着前方走去。
只见两侧具是数丈有余的山岩,其上长满葱葱郁郁的青草,偶然间会有一个两个松树耸立其上。若是有人自天空俯瞰这里,便可以看到这个地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整体撕碎一般,整个地面布满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深达数丈有余,一道道纵横交错,令人望之就感觉迷惑,有置身于迷宫的感觉。
“张弘范!你告诉我还要走多久才能够度过从这泽州之中走过去?”
整整一天时间都在这里转悠着,忽睹都不免有些恼意。
张弘范扯了扯嘴角,说:“依在下所言,若是不找一个向导,只怕我们是只有转身回去了。”说实在的,他跟着走了这么多时间,也感觉晕晕乎乎的,完全弄不清楚此地地形究竟如何。
大概是因为乃是太行山脉和江淮平原交接地带,并且境内亦有白水河、洛水流经此地,所以泽州的地形相当破碎,到处都是沟壑,直到现在他们都还在那些足可容纳人马穿行的,浑然搞不清楚哪条路才是进山的道路。
“向导?你是让我向那些贱民请求吗?”只是忽睹都却冷哼一声,不屑一顾说道。
对他这等黄金家族来说,屈尊降贵去和一些番民厮混一起,当真是不可想象。
张弘范无奈,只好说道:“非如此,否则的话我们绝难难以从这山川之中穿过去。至于击败赤凤军?我想那是决计不可能的!”毕竟他并非此地生长,当然不晓得这里究竟是何状况。
“赤凤军?”
念叨一下,忽睹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行休息片刻。至于你?且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居住在这里的山民生存。若是有,那就将其抓来,让他率领我们前往深山之中。若是不从?你知道应当怎么做!”隐隐间透着威胁,他却不禁意想起当初被追得狼狈逃窜的模样,转而间自然是越发恼羞成怒了起来。
“我知道了,殿下!”
张弘范当即依令离开,化入丛林之中,只是转眼间却不免轻蔑笑道:“若非你于我有莫大用处,你真的以为我会真心追随在你身边吗?”这般话却只存于他心中,绝无其他人知晓。
第二十三章国破山河在,三月烽火起
日光晦暗,昔日里恬静的农庄,此刻却下起了细密的小雨。
淅淅沥沥,细密的雨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了地上,于那些汇聚起来的水洼之中,溅起一道又一道涟漪,让人心情也似那连绵无尽的小雨一般,忧愁无定。
“官人,他来了吗?”
怯弱的好似迷茫小兔,一个约有十五六岁的少女畏惧的望着那门扇,仿佛那门扇连通地狱一般。
被这话一惊,旁边的汉子赶紧过来,将其一把抱在怀中,连连安慰道:“莫怕。莫怕!我就在这里呢!”目光扫过门扇,也是一般畏惧不已。这两人身上穿着的全是刚刚缝制的新衣服,鲜红鲜红的透着喜庆,就连那墙壁之上也贴着“喜”字,显然是新婚燕尔的良配。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两人混无初婚之喜,反倒布满惊惧。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于草屋之上,一滴又一滴溅落下来,打在地下的水洼之中,越发让两人紧紧抱着,一脸忧愁望着门外。
此处不过是寻常农家,他们所居住的也并非那种高宅大院,不过是以草垛还有黄泥夯制而成的茅草屋,若是平日里不仔细修正,一到这下雨天时候房间之内就会变成水塘一般,到处都是雨水。
许久之后,两人见门外毫无动静,不由放下心来。
“他没来吗?那我是不是得救了?”
“大概吧!毕竟据说真凤娘娘已经派遣了她的弟子,想必他也害怕吧。”
两人彼此对望了一下,想着在这寂静深夜时候,也断然没有安静,就要准备解衣安睡。
却在此刻,那门却“砰”的一声炸裂开来,混杂着漫天凌厉的雨水,一记呵斥陡然炸裂开来。
“呵呵!你们两人如今结为秦晋之好,贫僧若是不备齐一些礼物道谢,岂不会被其他人笑我不尊佛法,不识明法吗?”
于漫天狂风暴雨之中,那庆元缓步走出,他虽是满脸堆笑,然而于两人来说,却似地狱之中走出的厉鬼,顿时紧紧抱在了一起,虽是张口想要疾呼,然而却像是被硬生生卡住一般,半分气力都发不出来。
“唉!也不知你这人究竟为何,居然被那孽女蛊惑起了逆心逆我崇庆寺的佛法规矩,违逆抗税不交田产,然而我佛慈悲,念你居家不易,我当为你咏颂一曲《往生经》!”庆元连连摇头,口中满是悲悯,忽的转目见到那楚楚可怜的少女时候,又是口称佛号说:“只是这女娃娃却有些资质,权且由贫僧为你开慧如何?”
“淫僧!”
见到自家妻子即将被拉出去,那汉子终究忍不住,自旁边取过一柄菜刀就是劈去:“莫要夺我妻子!”
“咔嚓”一声,那庆元却只在晃了一下手,手中念珠只在菜刀之上拂了一下,就令这菜刀整个断裂,化作碎铁,就连那汉子也被反震的口吐鲜血。
他依旧带着浓浓笑意:“贪嗔痴爱恶,乃佛教五毒。施主!你心有贪念,侵夺我寺中田产,又因斥怒拿刀打我,根本着不过你痴念太甚,仅思一己之爱,有此而对贫僧生出许多无解,这却是你太过执着,不如且让贫僧为你超度如何?”一对手,泛起莹莹玉光,真真让人心中混无半分抵抗之意。
那汉子一见这般异象,顿时痴呆了,俨然已经透着绝望:“大慈大悲千叶手?”
“正是!”庆元笑道:“你既然五毒俱全,若是不以此超度,只怕日后会再次被那孽女蛊惑,踏入阿鼻地狱!”
“超度?不如且让我来为你超度!”
一记炸响正如那雷霆霹雳一般,顿时在这逼仄草屋之中炸裂开来,随着这带着凌厉愤怒的话音落定,当空中数道凌厉剑气屈曲盘旋,汇聚成一张铁网,自四面八方将这庆元整个罩入其中,屋顶上落下雨滴顿时崩碎化作一团细密水雾,“唰唰唰”就朝着他身上直接刺去。
眼瞅着就要被这漫天剑气戳死,庆元登时鼓足全身真元,一时间肌肉骤然僵硬,衣袍好似灌了风一样整个鼓胀起来,才总算是将这漫天剑气挡在外面。
虽是如此,他毕竟是仓促迎敌,虽是将剑气挡在身体之外未曾伤到内服,却不免逼的整个自草屋之中蹦出,暴露在漫天风雨之中。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妖女。”立住身体,庆元冷哼一声,分明带着恼怒。
且看当庭之中的女子,手持利刃、飒飒英姿,不是萧月又是谁呢?
她望着眼前这僧人,嘴角忽的跳了起来,讥诮说道:“一气混元功,少林寺功法果然了得,难怪能够挡住我这玄英九决之中的‘烟雨绵绵断肠魂’了!”只是随后却骤然转冷,长剑应声而出,叫道:“今日里见你擅杀百姓、凌辱女子,岂能够饶过你这淫僧?看招!”
绵绵剑气纵横交错,就将这元庆罩入其中。
“好家伙,当日你夺我田产,逐我出寺之仇我又岂能放弃?看招!”
被这剑气一激,元庆也狠下心,运起十成力气,于双掌之中却弥漫着一股氤氲雾气,其中似乎布满着一股奇妙力量,将那漫天剑气全数吞没了事,分毫伤不到他。
“区区伎俩,岂能和我玄功相抗?”
萧凤见到短时间内没曾奏效,顿时焦急了起来。她本就想要速战速决,快速解决眼前对手,如今见到短时间内无法绞杀对方,自然会有些焦急。心念之下,那漫天剑气也却骤然散开,一道变为两道,两道变为四道,劲力虽然变小了很多,然而速度却越发迅捷起来,只在空中飞纵就将漫天雨滴全数击碎,化为一层薄薄的水雾,遮在了对方头顶之上。
那庆元虽觉诧异,却不免有些不屑。
似这般纵横剑气固然覆盖面极广,然而威力却着实太弱,他只消鼓足劲气、运转一气混元功的护体之法,自然可以护住身体要害之地。只是却在这一霎那,那漫天剑气却陡然间凝聚起来,变作三股足有拇指粗细的剑气,莹莹如玉、璀璨夺目,直接朝着对方脑袋、心脏以及小腹之处直接刺去,正是“乱花丛中迷人踪”!
这一下,立刻让庆元惊惧起来。
他当即将双掌之中朦脓雾气挥出,漫天雾气就似毫无光线的黑雾一般,“簌”一下就将那三道剑气全数消弭。
萧凤顿时惊讶起来,暗自想道:“这大慈大悲千叶手果然了得。明明毫无丝毫力量,竟然将我的剑气全部吞没了?”且看着这般奇异现象,她对眼前的庆元越发警惕起来。
正在这霎那,那庆元却双手一推,漫天云雾顿时横扫而出,其目标正是萧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