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逆境
面对凤凰精灵咄咄逼人的攻势,安不知却显得非常从容,其实倒不如说他等的就是对方的攻势。
他不断后退调整战线,再牺牲掉那些可有可无的杂兵,趁着兵力比对方弱发动了自己的事件:魔力汲取(这个事件只能在对手比自己兵力强时使用),这是将敌人的魔力偷取过来自己用的强力事件。
再果断用自己的召唤师攻击自己的杂兵,残忍地把自己人也变作了自己的魔力,最后在陈羁风的大军入侵之时,召唤出了披风族对抗凤凰精灵的最强英雄:霍克。
这个英雄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每次移动后,可以选择3格内的一个普通单位,扔出一个骰子,只要点数在4点或以上就对其造成一点伤害!
这一招真是对付这些的凤凰精灵克星!瞬间霍克就利用自己的技能和远程攻击能力干掉了陈羁风压在最前方的两个勇士。
面对着进击的霍克,陈羁风却冷笑了起来:“搞了半天,原来就只会憋英雄的战术啊。小意思。”他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猥琐在大后方的召唤师伊利安王子调上了前线。
开始利用其伤害高可远程攻击的大口径伤害直接轰击霍克。并且在攻击完之后就用勇士的火焰步挡到召唤师的前面做肉盾。
这样一来,就算安不知要反击,打到的也是勇士,而不是躲在其身后的召唤师,这就可以完美地掩盖伊利安王子的弱点:四血的召唤师,那真的是伤不起。
这一招也玩得非常漂亮,基本上就是凤凰精灵族的看家法宝,玩凤凰精灵的用不来这个招牌战术,简直就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要知道在《召唤战争》中,玩家的行动是先召唤、然后宣布事件、移动最多3个单位、发动3次攻击。必须按照这样的顺序来执行。
又因为攻击时无论近战还是远程,都只能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直线攻击,所以一旦召唤师躲在墙或者其他单位的身后,要想打中他,就非常的困难。
这个只要想想就知道了:
如果你想从正面打到召唤师,就要先干掉他身前的单位,而一旦你调动部队从正面杀掉了肉盾,那你这只部队就变成了肉盾(因为自己人同样会阻挡视线),其他部队就更加不要想打到召唤师了。
所以必须要从左翼或者右翼的侧面突破干掉肉盾,然后从正面远程攻击。但这又谈何容易?每个单位在移动时只能走两步,敌人又不是傻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破阵?
安不知霍克挨了这一炮,吃了2点伤害,便立刻撤下来重新开始猥琐,主动权瞬间易手,精灵们利用这短暂的消停,用出事件“英雄诞生”,将狗女王荷莉斯从牌库里找出来然后召唤进战场,这样一来,精灵的最强攻势就建立起一半了。
狗女王不仅自己非常强大,最厉害之处就是可以使得召唤火焰兽的魔力减少一点,而火焰兽基本上可以说得上是凤凰精灵最主力精锐的兵种了,并且一扫精灵贫血的弱点:又能打又耐操,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
很快,狗女王所镇守的右翼展开猛攻,霍克节节败退,很快就处于全面被动的局面了,这就是凤凰精灵最正统的打法了。
先以狗女王建立均衡甚至略微的优势,稳住场上局面,随后就直接攒大量魔力召唤火龙,基本上火龙再一出,双管齐下的平推过去a地板就好了,基本上没什么种族能够抵挡得了。
安不知似是心急了一般,霍克带人强攻左翼,企图从侧面威胁狗女王,陈羁风嘿嘿地笑着,再次祭出了自己的召唤师伊利安王子,正面对着霍克就是一记重火力轰击。
打完之后继续调来勇士堵路口做肉盾,眼看着霍克的生命已经超低,如果他再死了左翼崩溃,不用等火龙出现安不知就要输。
然而这次安不知却给陈羁风上了一课:披风族的灵魂并不是兵种或英雄,而是其召唤师。
这个奇怪的种族拥有着几乎可以说整个《召唤战争》中最灵活好用的召唤师:艺术大师。他的能力,是可以复制战场上任何一个存活着的披风族单位的能力(带感哦,有点像copy忍者卡卡西嘛)。
陈羁风这才发现,原来艺术大师和霍克都已经双双攻向了自己的左翼,在他们的双重打击下,堵口做肉盾的勇士瞬间灰飞烟灭,而另一只安不知调集过来的枪手则趁此机会向王子发动了远程攻击。
伊利安王子中了这一点,还剩3血,安不知抢先打出了头血,这实在是有点出人意料,不过这也只是一点意外而已,陈羁风显然并没有被这突然袭击所困扰。
从容打出手里的事件对霍克直接造成两点伤害并将其击毙,这就是凤凰精灵的强悍之处,他们拥有着能直接造成伤害的事件。
而这样一来,艺术大师也就同样失去了作用,从此左线再无战事。而安不知只能在右翼勉力支撑狗女王的进攻,现在又回到凤凰精灵的节奏——只要攒够魔力放火龙就行了。
显然安不知并不打算让他轻松地做到这点,他开始放出自己的窃贼大军,这个0点魔力召唤的兵种唯一作用就是向敌人的底线发起冲锋,一旦抵达,就可以自我毁灭然后偷窃到敌人的一点魔力。
本来每个单位的移动力只有2,而窃贼的生命也低只有1点,按道理是很难冲到底线的,但披风族的事件中设计了增加窃贼移动力的卡牌,使得偷窃变得相当容易。
于是几回合下来,凤凰精灵的魔力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陈羁风略显烦躁了起来,又开始冒然使用左翼的召唤师亲自发动攻击,这却正中安不知之意,立刻召唤了披风族的第二个英雄:斯坎恩。
他的最强之处就是能在每次发动攻击之后还能消耗魔力逃跑,披风族就是各种猥琐,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
第081章:逆境(下)
但这次安不知的猥琐没有得到回报,接下来的运气遭透了,在《召唤战争》的游戏中,每一点攻击力都要扔出一粒骰子,六面的骰子扔出“1、2”就算miss,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连续2-3次斯坎恩和艺术大师的攻击都全部miss。
这就有点2了,本来是打算趁机对王子追加伤害,结果反而被对面将艺术大师给干掉了不少血,眼见着斯坎恩血也是越来越少。
凤凰精灵只花了极少的代价抗住了这波反击,建立起极大的优势,狗女王连续放出两只地狱犬,终于破了安不知的右翼,而失去了盗贼的控制,火龙也终于放了出来。
可以说打到这份上,已经没什么可指望的了,安不知的败局基本已经锁定了。
大家都觉得差不多了,脸上都有点看不下去的感觉,只等着安不知赶紧结束掉,偏偏安不知却陷入了长久的思考状态中。
于是周围便响起各种蛋疼的起哄声。陈羁风也等得无聊,听到周围的嘘声便得意地出言讽刺道:“这你妈还想个屁啊,这还能翻盘老子叫你亲爹,说得比唱得好听,什么逆风局!什么翻盘!不就多挣扎那么一会lang费时间么!菜鸟!再狂啊!狂给老子看啊!”
这时场上的情况是,凤凰精灵两大战将:火龙、狗女王分别从两翼攻了上来,召唤师伊利安王子远远地躲在后面,还剩3血,身前还挡着一个勇士,其他杂兵若干。
安不知这边却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英雄勉力支撑。然而就在这样的夹缝中,他仍然找出了一条直取首级的道路——披风族的第三英雄终于登场,维尔莉特!
她的能力是旋转刀刃,可以透过其他单位进行远程攻击,而且攻击目标和该英雄之间的所有单位都将受到攻击伤害。
所以维尔莉特一召唤出场就直奔王子而去,视两者之间的勇士于无物,而同时艺术大师也在事件阶段宣布copy了她的能力,紧跟其后。连残血的斯坎恩都跟了上来,眼看着这就是打算拼命了!
不是伊利安王子死就是艺术大师死!
死斗!
果然,维尔莉特宣布穿透勇士对召唤师伊利安王子发动攻击,两粒骰子在周人瞩目中扔出,但可惜的是,里面有一个1点:这点伤害就miss了,总共只造成了1点伤害,勇士身死,但伊利安王子还有2血。
这就要看安不知的最后一掷了,他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艺术大师copy了维尔莉特的技能同样可以发动穿透一击,虽然这一击会因为穿透维尔莉特而对其造成伤害,但只要扔出2点伤害,便可秒杀伊利安王子险胜下这一场。
两粒决定命运的骰子脱手,周围一片寂静,连陈羁风那张狂的脸也不由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骰子的落点,他可不想把自己刚才喷出去的屎给吃回来。
所以这时全场所有的人当中,就属他的脸色最差,他从没遇到在这样的绝境中仍然可以如此信心十足坚定决绝的一击。
片息之间,就在所有人的心念转动之时,骰落地,尘埃落定:又有1个1点在里面,伤害只有一点,伊利安王子活了下来!以一血的残躯活了下来!
这个瞬间,安不知仿佛听到黑龙运所发出的肆意的狂笑,这个结果当然只能是它的成果了。这种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痛苦撕扭着心脏,让其片刻之间难以呼吸。安不知只得自嘲地对自己惨笑道:“这尼玛今天晚上的运气,还真是背啊。”
陈羁风从窒息中缓过劲来,手指着那个“1”哈哈狂笑。
当然了,在他看来,运气当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当然是“正常”情况,反而是安不知的战术不过是“偷鸡”而已,如今“偷鸡”战术敌不过正**术,那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但其实所谓的披风族,所谓的盗贼,最精华的战术当然就在于这个“偷”字,而今天安不知今天“偷”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不然怎么着也干死他两三次了。
但成王败寇,这没什么好说的,陈羁风毫不迟疑地发动反击,但仍然没能将安不知在这个回合斩杀掉。
因为在上个回合中,安不知的攻击失败后,立刻使用斯坎恩点杀了另一个凤凰精灵单位,然后将剩余两点魔力中的一点(另一点魔力是维尔莉特杀正面的勇士时积攒下来的)用在了斯坎恩身上,让他赶紧跑到艺术大师的左侧,将其紧紧地保护了起来。
所以在陈羁风的回合,其实艺术大师还是处于一个相当安全的位置,左侧有斯坎恩保护,身前有维尔莉特保护,只有右侧一个空档。
所以陈羁风的战术就很简单了:全面压上,所有部队从三个方向包围而来,而只剩最后一血的伊利安王子当然是风紧扯乎地继续朝阵线的后面躲去。
等到攻击结束后,安不知的全部英雄都死去,只剩了一个光杆司令艺术大师。而伊利安王子已经躲到了最后面,再次位于一个击剑手的身后。
安不知手里还剩下最后的2张牌,所有的牌都在上回合丢弃用做魔力了,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他的最后一个回合最后一次机会,但这次是真没人还认为他能有任何起死回生的战术了。
刚才的最后一击确实打得非常漂亮,就算失败也不会有人再说什么,其实上,周围嘘声已经完全停了下来。已经有不少人看出来他的实力有多么强大,不再跟着瞎起哄,而是很认真地在思考他所使用和采取的每一步战术和移动。
安不知的每一步都是在引诱陈羁风的召唤师,并且每一步都在采取偷袭的方式直击其召唤师,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经典的披风族刺杀战术了,其水平足以被制作成exp贩卖,可以预见的是,销量还会非常不错。
但是,目前的局面应该已是极限了,没有任何exp表明,在这种残局下还能做什么。
而这时,安不知的回合开始了。
第082章:拜师
安不知不屑一顾地将手里最后两支部队扔在了桌面上,一边用双手无意识地摆弄着它们,一边嘲弄地对陈羁风说道:
“你肯定认为我已经死定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做人也好,打仗也好。不陷入这样的绝境,你永远不会知道到底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东西。我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被人打到现在你所看到的这种必死之局,换做是你,只怕早就轻轻松松一推桌子再开二盘了。”
“但教导我的人,却用烦躁得几乎可怕的重复次数,使我终于明白到,只有在绝境中也能找出生路的人,才是真正左右战局的人。”
“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所谓绝境的力量!”
那两张牌所有人早已看清,是一张“枪手”和“狙击手”。
这是两张从开场到现在,从没被安不知召唤过的单位,也就是说安不知在配牌组的时候,它们都只放了一张,各自只放了一张!
它们从开始到现在,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被召唤出来,从选定它们的那一瞬间,安不知就已经假设自己会处于这近乎绝望的境地,并准备了唯一的解决方案。
瞬间,所有人的瞳孔都缩小了,所有视线的焦点全集中到陈羁风的召唤师身上,在刚才的战斗中,安不知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左翼,导致陈羁风把两翼所有的力量都收缩了过去,而偏偏出于畏惧,却把召唤师王子放到了右翼。
这时整个战场的右翼空空如也,对面只有安不知很早之前用来发动窃贼偷魔力时所放置的一面墙,而这正是召唤兵种出现的最佳位置!
安不知毫不犹豫地消耗2魔力将狙击手召唤在这个位置。
但伊利安王子前面还有个小肉盾呢!这个疑问也很快得到了解决,安不知在另一个很偏远的位置召唤出枪手。并宣布艺术大师copy枪手的技能,只要这个单位是移动阶段中唯一移动的单位,那么就可以额外移动3格。
获得巨量移动力的艺术大师如同穿花蝴蝶般从众人尚未完全收拢的包围圈中翩翩地飞出,稳稳地停在了伊利安王子身前肉盾的左侧。
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悬念,连陈羁风自己都不忍看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脸。艺术大师两点攻击轻松干掉伊利安王子身前肉盾。狙击手本回合原地不动,攻击距离达到了直线距离的五!
凌厉的一击穿透整个战场,将两点攻击喷在一血的召唤师身上,这次连骰子都懒得帮忙了,直接甩出两点伤害,将王子打成了渣,负一血,这当然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片刻的沉寂之后,周围突然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围观的这些贱人们虽然很乐意看到安不知被干得个鸡飞狗跳,但如今这副高帅富被反戈一击绝地翻盘的场景显然更加喜闻乐见!
这不得了,闻所未闻的经典战局啊我操!
这尼玛简直太励志了!
光是观看这么经典战局从而得到的宝贵的exp就令人兴奋,于是人人载歌载舞,恨不能把安不知给整个抛起来再接住地喊万岁。
但是陈羁风一声大喝让众人清醒过来,他用手使劲一抹脸,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几乎是跳了起来,双手毫不羞涩地将整个桌子一把掀翻,不等安不知有所反应,陈羁风一步踏到他的面前,同时周围那些手下很识相地就围了上来,将周围的无知围观群众朝外挤开,成半包围状围住了安不知。
东厂的伙计见势不妙,赶紧撤向里间去叫人,场面一时紧张了起来。
“我擦,玩游戏玩到掀桌啊,这可是好久没见了!”安不知这会从孤零零恍若孤岛般的椅子里站了起来,憋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完全没想到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陈羁风“砰”地一下跪倒在安不知的面前,双手“啪”一声拍在地面,拖长声音高呼道:“师~~傅~~你就收我为徒吧!”
连安不知在内,所有的群众都有喷饭的冲动。
于是这场闹剧就以陈羁风的一记惊天地泣鬼神的拜师而结束,他的那些手下这还哪敢找安不知的麻烦,找东厂伙计结了掀桌的赔款,便各自散开找桌玩去。
安不知哭笑不得,当然不肯收这活宝。
但这个时候,却是上班时间到了,陈羁风一看这情况,也不提拜师一事了,曲线救国,直接就开了包房拉上安不知,你不是上班么,得了,就陪我玩一通宵得了。
于是安不知这一晚全部的工作时间就耗在了陈羁风身上,并且最后还只得加班陪他到凌晨四五点,当然,他也就用披风族虐了陈羁风一整晚。
打到后来,陈羁风已经完全蒙了,一个凤凰精灵竟然缩在墙后面不敢露头了,这就更加不用玩鸡毛了,于是各种惨败。
天快亮时陈羁风高声惨叫一声,竟倒头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晕还只是睡了过去,身边小弟们赶紧服侍着给弄了回去,这才把安不知给解放出来。
燕子见着安不知从包间出来,显是很高兴:“没想到你小子做得相当不错嘛,你这个《召唤战争》水平很高哎。”
安不知也笑起来,眼神温柔起来,该是想起了让他怀念的往事:“是啊,当初教我桌游的师傅最刻意训练我的就是这个游戏,说是要我好好练,以后放到board里,最起码也能保我小命一条。”
“那你的《召唤战争》排名有多少了?那个陈羁风虽然各种不靠谱,但他的排名可不带掺假的。”燕子好奇问道。
“你是说wba排名么?他说的全区比赛我是没参加过,不过作为每天的练习,我用师傅的账号在世界赛中跟前200位的不少人交过手。胜负参半。”安不知的眼神都已经飘忽起来,陷入到回忆的快乐中,显然那是他人生中过得最充实的一段时光了。
燕子看他这副陶醉的样子,便不再问话,自去一旁做事。等到安不知醒过神来,先去总管那结了今天的日薪,由于傍着了陈羁风这个少爷,安不知今天底薪50,时薪却有150,刨去用于还债的一半,都还小小的赚了100,将安不知高兴坏了,拉着燕子出门吃早点。
到了吃东西的地儿,安不知一边吃着,一边对燕子说道:“今儿晚上我得请个假,刘小艺介绍了个人,我晚上得去看看。”说着,就把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给递了过去。
燕子歪头一看,笑了:“我当是谁,原来是鬼爷啊,这人我认识,不是个好结识的主,不过你一定对他的胃口。去吧去吧,晚上的事没啥要紧,昨儿你陪陈少爷一通宵,可把总管高兴坏了,这事他一准放你假。”
安不知说声好转头便要走,燕子却一拍脑袋,将他给拉住道:“等等,我给你说,鬼爷脾气不好,你去了以后便这样这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便是在给安不知提供重要情报了。
第083章:魔盒
傍晚时分,吃饱喝足睡好的安不知信步走在城东区的街道上。
每个城市都有它的贫民区,就跟每个正常的人都有排泄一样,它可能是最不堪入目的部分,却是相当重要无法舍弃的部分。在光鲜的下面,黑暗和肮脏承载着人类最原始的**和罪孽,使它们以文明还能够勉强接受的方式慢慢消化掉。
这才是一个真实的人,这才是一个真实的城市!
东区就是sh市的贫民区,曾经的超速发展在这里留下畸形的社会结构,在历史的长河中越来越显得落后,终于变成了这个城市最底层人们居住的地方。
安不知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倒也不至生疏,这会他早已将地址牢牢地记在脑中,正慢慢地寻路过去。虽然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贫穷,但街道整体来说还不是很混乱,按图索骥之下,目的地已近在咫尺。
一转入目的地所在小巷,顿时周围显得热闹了起来,巷子两旁布满了琳琅满目的招牌,色调以黄色和红色为主,显得庸俗而醒目。
目测之下,很明显这周围有不少的以男女之欲为营业项目的店铺,所以连带着为女人化妆的店子也多了起来。夜晚即将来临,所以这些彩妆店里挤满了生意。
看着这些并排着坐在一起,仔细让人布置着自己的女人们。安不知突然产生了幻觉:征战外星系的星际陆战队和这些女人比起来还真是像啊。
他(她)们就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检查着自己的武器、画上战斗的迷彩、平复自己的心情……时间一到走出门外,便是生死攸关的战场。
唯一要说不同的地方,士兵们起码还是有队友的,而对她们来说,就算是同一个房间身旁的人儿,只怕走出房门瞬间便是死敌,对她们来说,在这个红妆的战场上,只有自己的容颜才是同伴吧。
可惜时间尚早,还不到她们招揽生意的时候,否则此刻街道两旁早就布满了扑满香尘的手臂和雪白的胸脯,只怕是寸步难行。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嘈杂而狂乱的招揽声,安不知回过神来,一大群托儿正在街道两旁拉客。
嘴里呼喊着的无非则是:“来我们某某某店嘛,有漂亮妹子陪玩,一晚上只要5联邦币,赢一盘就可以赚回去1块哦。来嘛来嘛。”
而门口一大群打扮庸俗而轻佻的少年,正是他们的目标客户,正在犹豫着仔细盘算和选择。
这些当然都是桌游店,在这个board时代,无论是什么地方总有它们的存在,但是这个档次,当然就比不上东厂和美与兽这样的店了。
他们的主要盈利模式除了少量的进门费以外,就是收购比较优质的胜盘exp再转手出售给各大公司了,所以对他们来说,客人的数量和质量虽然都重要——但如果要选的话,他们会选数量而不是质量。
安不知今天要找的人,却也是在这些店里面。他再把门号核对了一下,挡开了其他托儿的介绍和拉扯,从他们中穿行而过。不多时,就来到一家冷清的小店门口,简洁的门口只有霓虹灯的小招牌:magicbox(魔盒)。
这几个英文字母的上方似乎还有一行小字母,c字打头,但是失去了电力供应,在昏暗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楚。
霓虹灯的电力不是很稳定,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并不醒目,时而还挣扎着痛苦地闪烁,门口倒收拾得蛮干净,但周围到处都是潮湿的墙壁与污浊的积水,使得空气中仍充斥着腐朽的气味。
从隔音而透明的玻璃看进去,店内异常冷清,竟是一个客人也没有,跟外面热闹的场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安不知刚推开门准备进去,立刻被吓了一跳:整个店子的里面放着巨大而狂野的重金属音乐,音响里嘶吼着喊出的歌词,伴随着重金属乐器的独特尖叫,如同lang潮般使安不知异常难受。
再仔细一听,歌词还居然是一种古老的欧系语言——德语,不使用电子脑翻译仪根本听不懂,虽然勉强搜索出这是上个世纪一个叫《战车》的德国乐队的曲子,但安不知却完全没有欣赏下去的意思。
干脆就把自己的听觉接受系统给调整到最小的程度。
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个留着长长的花白头发的老人正陶醉地哼着旋律,头部伴随着节奏上下晃悠,悠闲地打扫着卫生,到了**兴奋的地方,居然还跟着一起嘶吼几句歌词。
他完全地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连安不知进来了半天,也全不在意,只是专心地对付着地面和音乐。按燕子的说法,这个就是安不知要找的人了,魔盒的老板,同时也就是店长——魔鬼,熟悉的人喊他鬼爷。
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只是熟悉他的人都喊这个外号,于是就这样流传开来。但这会安不知并不打算就这样冒昧地上去打招呼,他信步走到店里的游戏架旁,认真地看了半天,选出一副《农场主》,然后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铺开游戏,自己一个人玩了起来。
这个游戏的独特设计使得玩家可以一个人和游戏设计的难度对抗,虽然每次游戏也能获得一定的exp值,但相对和玩家对抗来说,就少得多了,而且也比较片面。
所以不会有多少人专门花时间来一个人玩这个游戏,对于安不知来说,无非是在打发时间,同时也算是在热身——让自己的脑子开始运转起来。
《农场主》毕竟是一个具有相当高难度的策略游戏,安不知一旦进入游戏的思考中,周围的一切都不再跟他有任何关系,时间就这样飞快地流逝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店里的音乐已完全停了下来,他的耳边才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然后就是一个苍老的询问:“我已经很久没遇见一个人玩这游戏的人了。我不认识你,谁介绍你来的?”
安不知这会正处在重要的决策时刻,没有搭理身边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去回话。
而那人也极有耐心,在问过之后并不催促,就这样过了好一会,终于结束了这回合后,安不知才发现身边问话的那人正是鬼爷,于是便不慌不忙地回答道:“燕子介绍我来的。”
第084章:反击
老人显然是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口气变得坏了起来:“燕子?这女人我认识,但也就仅限于认识而已,从没跟她有任何联系,就更不要谈什么交情了,她介绍你来干嘛?”
安不知并不打算直接报上自己此行目的,只是回道:“她说这里有很厉害的人,值得我来练习,但是……”说到这里他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好像你这里的生意很冷清嘛,晚上真的有人来玩么?”
像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不等鬼爷反应,门口哗啦传一声响动,有人推门而入,一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安不知看清来人是谁,不由心里暗自叫苦:来者正是陈羁风陈公子这活宝。
他见着了安不知,立刻高兴地喊起来:“师傅,你怎么跑这来玩了,也不早说一声,害我白跑了东厂一趟。那谁谁,这没你事,可以滚了。”说着就把两张钱扔进旁边一人的怀里,那人告着谢就退出门外,想来应该是门口别家店的托儿。
陈羁风秉承着大少爷风范,不等安不知回应,径直奔了过去,却一看安不知面前的游戏便笑了起来:“师傅你这也太寂寞空虚冷了,一个人玩《农场主》有什么劲嘛,我来陪你,我们玩别的。”
刚说完旁边就有一熟悉他少爷脾气的跟班上来收游戏,安不知哪肯玩到一半就算了,忙伸手拦住。
不等安不知发话,陈羁风先发飙了,对着那跟班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干啥呢!没见我师傅正玩呢,我这才刚刚询求他老人家意见呢!你瞎折腾个啥?急个屁!滚一边去。”
跟班心里叫苦,心想大少爷你以前干什么事还询求过别人意见啊。嘴里当然不敢说话,赶紧滚了。
被陈羁风这么一折腾,鬼爷早闪到一边忙活起来了,安不知生怕陈羁风又去找鬼爷耍宝,惹怒了他,赶紧把陈羁风拉到自己对面坐下。
幸好这时店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而且看起来都是熟客,纷纷和鬼爷打着招呼,他也就自去招呼其他人了。个别一些年纪还算年轻的,喊了“鬼爷”后,见着安不知这边的两个生面孔,便过来看看。
有的看到安不知一个人在玩《农场主》便作罢了,却偏偏有两个看出了兴趣,便邀请安不知玩完了这局来一起搞两盘别的游戏。不等安不知答应,陈羁风却满口应承了下来,甚至跑到游戏架前自个选起游戏来。
安不知懒得生事,由得他去。
不多一会,安不知解决掉这盘游戏,那边陈羁风早选好了游戏,忙屁颠屁颠地给拿了过来,四个人就此坐下开战,游戏开始。
这盘他们所玩的游戏名叫《卡森城》,是个以美国西部大开发时期为背景的牛仔游戏,也算是个另类的工人放置类游戏了。
所谓的工人放置类游戏,就是每位玩家拥有若干的工人,每次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放一个工人到某个位置,当所有的玩家轮流放好工人后,就开始结算所有工人获得的收益,然后开始下一轮。
而《卡森城》这个游戏,最诡异的地方,就在于不是每个放上去的工人都能获得收益——基本上所有的位置都要抢!如果你先占了好位置,而其他玩家对你的位置眼红,要么就可以再放一个工人来进行对决,对决获胜的玩家才能获取收益。
而在牛仔的时代,所谓的对决,就靠三样东西:运气、枪支和人手。所以在每次对决中,玩家扔一个六面骰,其点数加上玩家没有使用的工人以及所拥有的枪支,就是其武力值了。武力值高的一方,赢得对决和收益。
安不知倒不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但exp也绝对不高,至于陈羁风就更加是个新手了,完全是看着这游戏没玩过,就给弄了过来。
另外两人,一人年长点,一人稍年轻些,却是相当的老手,从一开始就把赚钱和武力调整得很好:游戏获胜主要途径就是先赚钱,然后用钱来买分数,但买分数的格子又要靠武力来抢!
所以他们在第一轮就和安不知展开了激烈的对决,恰好安不知又是运气不好,第一轮就遭到极大打击,对决失败,钱也没赚多少枪支增加的也不多。
而陈羁风走了一个极端,完全放弃了武力在疯狂地发展经济。
第二轮建筑中出现了监狱。
在这个游戏中,枪支的增加主要来源于两个途径:在野外开拓农场和矿山可以得到一个枪支,而开设监狱则可以增加两个枪支,但问题是监狱本身完全不赚钱,并且还要花费很大一笔钱才能开出来,所以并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已经处于极其劣势的安不知心里仔细一盘算,干脆剑走偏锋,拿下了这个监狱和另一个农场,于是这回合结束,他的武力值倒是上去了,可是赚的钱和分却完全地落在了最后面。
第三轮安不知又抢下另一个监狱和农场,瞬间武力爆棚,众人这才算看出来了,这货是要把武力堆到最高来碾压最后一轮呀,可问题是连续三轮的贫弱,使得他目前的分数远远落落在三人中的最后一名,真的能追得上来么?
果然在最后一轮,工人和枪支完全爆棚的安不知一扫颓势,直接选着场上最好的点去踩,其他人纷纷躲避,唯恐选到了好地方和他起冲突,眼看着就这样还算和和气气地就要开始结算。
安不知却突然开始把工人放置到大家已经建好的建筑上,这个意思就是说这块地方的收入他要抢一半,在这个时候,钱就是分啊。
于是对面两人中年长的那人不乐意了,质问安不知:“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你的同伴这块地的收入最高,你不抢他的抢我?玩人情游戏就没意思了吧!”
安不知笑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答道:“谁和你玩人情游戏?踩你是因为你分最高,而且这轮结算的时候,你的分还是比他高。”听到这话,对方不满意道:“就算我分比他高又怎么样?谁第一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安不知又冲他笑了笑,“因为我想拿第一!而你是唯一的竞争者,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第085章:执着
对方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而陈羁风看了看安不知远远落后的分数,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安不知转过头抢了先,“你这两天也叫我不少声师傅了,那我就给你上一课。这盘游戏和昨天你输的那盘凤凰精灵是一个道理。”
“人生当中,无论你多么努力、幸运又或是计划和控制多么好,总有许多的意外在等着你,到了那时,你会处于艰难的环境中痛苦地挣扎。但无论如何都不要把失败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不要轻易地承认失败,很多事情不坚持到最后一刻我们是不知道答案的。”
“在任何的竞争博弈中,只有第一名才有意义,不要让自己习惯于退而求其次地拿第二名第三名,只有完全地胜利才是唯一的目标!”
一边说着话,安不知一边把自己的工人全放好了位置,果然是占据了本回合所有能获得分数的位置。
大家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计算总分,但分数才刚刚算到一半,陈羁风原本还半是怀疑的脸已经完全呈兴奋状态,他的电子脑在纯计算方面做了增强,已经抢先把最后的结果给算了出来。
这游戏结束时,安不知将会因为抢了这一块地的收入,而正好导致这块地主人的分数少两分,从而以领先一分的优势获得第一名。
陈羁风“哗”地一下站了起来,喊道:“我操师傅你难道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用这个战术来赢啊!”
安不知却摇头道:“不是!昨天赢你才是计划好的战术。这游戏我都没玩过多少次,以前玩的时候更没有一上来就被搞得这么惨,哪里会安排什么逆反战术?”
“只不过我想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干脆就全力一搏,试试看有没有机会翻盘。不过,我夺胜的**却是从头到尾都没熄灭过。”
“其实我想你也已经明白了,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一场战斗获得exp,你又怎么可能安排得出这样的战术?所谓的战术,当然是建立在成功的实践上。”
说到这里,安不知低下目光,不再看着任何人,似是自嘲一般地自言自语道:“说起来,我从到东厂起才发现自己一身上下全是各种缺点,却唯一这一点,在以前师傅的教导下,却一直深深印刻在我的灵魂中,那就是执着!”
“好一个执着!这下你们两败得也算心服口服了吧。说过你们多少次了,在任何的对局中,不到最后一刻分出胜负,便不得松懈。”
“若是算到了他会抢你这么一手,你们两从一开始就应该奋起抵抗,和他在这处以及这处展开对决,使他的整个战略不至于从容不迫地展开,虽然你两互相都有损失,但在最后算总分的时候,却能双双赢过他。”说这话的,当然便是鬼爷了。
“可鬼爷,一旦使用你说的打法,那可就……”
“呸!你们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若是他拼了你没拼,就是你赢,若是你拼了他没拼,便是他赢。就这么个简单的囚徒困境你们两居然都没绕出来!亏你们还是双胞胎兄弟!”
“啊!”陈羁风又咋呼起来,“就这俩?还双胞胎兄弟啊!”
稍年长者起身对安不知招呼道:“本来长得极像,全身义体化的时候,鬼爷说太过张扬,让我们稍微调整了一下容貌,就是现在这个样了,在下任月生,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好说好说,我叫陈羁风,你喊我陈少,这位是我师傅,你要叫安爷!”
“别听他扯淡,就叫我安不知好了!那你是哥哥咯,弟弟呢?”安不知一把将陈羁风拉回来,不让他再出去丢人现眼。
“我叫任日生。”
“你们的名字好奇怪。”陈羁风大咧咧地嘀咕着。
“生我的时候,天上正出着月亮,而弟弟一落地,已经变成是大太阳天了,所以父母就给取了这么两个名字。”
安不知奇道:“怪了,你们不是孪生兄弟么?怎么出生的时间差距这么大?”
日生兴奋地抢白道:“我来说!老哥出生时正赶上了日蚀,月亮挡住了太阳,等到他落地轮到我时,月亮已经走开了,我正好碰上个大太阳。老爸老妈也觉得这事挺有意思,于是就干脆取了这么两个名字。”
“好了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天,帮我招呼一下客人去,我有话和他说说。”鬼爷一屁股坐在安不知的对面,然后用眼角一斜陈羁风:“小子,你也和他们到旁边去玩玩,大人有话要说。”
陈羁风刚想顶嘴,已经被安不知狠狠盯了一眼,只好被任家两兄弟拉着走了。
鬼爷回头对着里间吆喝道:“玄子,上茶。”
不多时,两杯热腾腾的大红袍就摆在了两人跟前,鬼爷端起茶来,轻嗅着闻香杯中茶香,再倒入品茗杯中,边喝边说道:
“我们那年代的玩意,也不知你喝得下不,此茶名‘大红袍’,饮时愉快喜悦,可平心境。说吧,有什么事找我?我老人家时日无多,没时间和你瞎折腾。直接说目的,刚才那种废话就省了吧。”
安不知哪敢不喝,虽然没怎么喝过,但也不至于难喝得给吐出来,于是学着鬼爷的样品尝了一下,才答道:“有人说,你是这城里最好的脑网保镖。有人杀我,想请你帮忙。”
鬼爷点点头道:“刚才我让任家兄弟试了你一盘,老实说你技术不错,性子也不错,算是我喜欢的孩子。但是,我是个老人家,见过的人,见过的事,太多了!不能见着喜欢的孩子就去帮他吧。挑重点说,能让我动心的重点。”
“动我的人,是黑暗议会。”
鬼爷手中的茶杯明显地发出一声被捏紧的呻吟,他脸上笑容也便没有了:“这就对了,下次直接说重点!活我接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接保镖的活,从来不防守,防守是你的事。”
一双可怕而冰冷的眼睛出现在安不知的面前,“我负责进攻!人!必须是我亲手所杀!”
第086章:认可
“懂了!我同意。”安不知下意识地立刻应承下来,眼前的鬼爷已是真正的魔鬼,不容任何质疑。
与此同时,他才明白了刘小艺说鬼爷最适合帮他的原因。
如果是防守的话,安不知当然还是对自己最有信心,而如果是对付黑暗议会这些旧时代军人所安置的board,当然是鬼爷这样的旧时代老人最合适,可以说他们两人在对联与黑暗议会战斗时,算是最佳拍档了。
定下了这一条,鬼爷又重新给自己把茶满上,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表情轻松了许多,问道“来杀你的人是第几使者?”
“啊?什么?”安不知听着这么一问,有点不知所措。
“你还不知道哦?你可别告诉我,这次来杀你的只是那些外围的业余neet哦!”鬼爷笑道。
“那应该不会,他们派来的第一波侦察兵被我直接反杀了,据其他人给我透露,说下次再来肯定是来使者了。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会来第几使者。”安不知努力地回忆着刘小艺所给的信息。
“他们按排名有大概10多个,死一个才换一个,根据排名实力都有所不同,每个人的特点和主攻游戏也不同,能事先搞清楚的话,最好!”
“你有把握干掉哪个?”安不知迫切地问道。
鬼爷就呵呵地笑起来:“有把握干掉哪个?他们上一任的第一使者就是我干掉的,你说我能干掉几个?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哪个来哪个死!”
“现在的问题是,你能守住哪个!要知道他们可不仅仅是在脑网里狙杀你,现实中也一样会进行刺杀,你可别指望我现实中还能保你周全!对了,你board里放的什么游戏?”
“现实中的防守我正在另外想办法。我board里放的是《召唤战争》!”
“来,玩两盘,看看你水平。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如果安不知是在现实中被使者干掉,那么鬼爷可以安然无恙,只是对联中断,而鬼爷的反入侵也同时失败了而已。
但如果安不知在board中被击败,那么摆在他们两个人面前的都只有一条路——死。
所以鬼爷可以对安不知的现实防卫不闻不问,却一定要确定他board里所放游戏的水平。
于是鬼爷再喊来玄子,拿出游戏摆开阵势,两人便开始了交锋。
两人这一玩上不要紧,店里原本散闲的人都围了过来,过了一会,连陈羁风都赶紧结束了战斗拉着任家两兄弟跑过来看,他本来就是以玩《召唤战争》为主,看见安不知和别人打,那当然是绝不能错过。
既然是防守,安不知当然选的是他专门用来拖时间的防守种族——冰原兽人。不过这次既然不是交给电子脑的exp系统来操控,那么他就用出了更为灵活、更具攻击性的防守战术。
每次鬼爷的攻击部队刚刚成型向安不知靠近时,安不知的小股骚扰部队就冲出来打乱他的阵脚,拼命换掉其中几支部队,冰原兽人除了防御力不错,在一定程度也有着相当不俗的破坏力。
于是鬼爷只好再重新集结自己的部队,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被他消耗殆尽,而双方阵亡的部队也越来越多,一时之间,竟看不出谁占据优势,谁落了下风。
而最神奇的是,安不知还能抽空召唤出冰原兽人的终极英雄:坤,并使用其他单位配合它一点点地收复失地,鬼爷使用了非常惨重的代价,才将其击毙。
打到最后,双方都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支部队,在一波互攻后死得个一干二净,结果谁也没有攻下对方的可能。
居然是和局。
鬼爷二话不说,换种族继续再战。这次他干脆使用了耐力最不持久,爆发力和机动性组合最强的洞穴哥布林上场。鬼爷的攻势更猛更快了起来,安不知却以更快更猛的速度在防守中反击和破坏,其结果反而是两败俱伤得更快,双方都无法再做任何事的残局来得更快了而已。
鬼爷还试图使用自己最后的兵力发动亡命一击,却被安不知识破其计划,提前将其关键英雄击杀,虽然鬼爷随后报仇雪恨,但已经没有用了,他失去了所有可用之兵。
战斗再次结束,居然再和。
那当然再立刻开第三盘。
整个夜晚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店里没有一个人走掉,几乎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屏声蔽气地观看着两人的大战。
这场攻守大战实在是太精彩了,完全可以媲美市面上任何一段在售的《召唤战争》热门exp,没有人愿意放弃免费观看获取这样的高质量exp的机会,连陈羁风都看得入神,估计连自己姓啥都给忘掉了。
在整夜的战斗中,鬼爷尝试着使用了所有的种族对安不知的冰原兽人进行攻击,安不知的防守并不是一成不变,他的部队时而龟缩、时而倾巢而出、时而猛攻、时而狂退……
打得毫无章法,没有任何规律可言,连每次上阵的兵种组成都不断地进行着改变。
而在所有的对局中,他虽然没有赢一场,但同时却只输了1场,平了5场。输的那一场还是鬼爷的运气太好,而他的运气实在太差,没有任何办法——这毕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个丢骰子的运气游戏。
终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又是一个平局结束了。
鬼爷站起身来,布满老茧的手稳定地伸到安不知的面前,这个看起来已经完全是残年的老人,在如此巨大的精力消耗之后,却在晨曦中不显出一丝的疲倦和老态,声若宏钟地对他说道:
“好了,从此以后,你跟这屋里的人一样,叫我‘鬼爷’,你这一单生意,我接了。”
安不知也赶紧站起身来,此时任何的语言都显得多余,一老一少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阳光投洒在上面,使得两人都感到了一丝暖意。
两人的心里,想着不一样的事,都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对于未来即将发生的事,都充满了信心。
任谁都无法想到,一起并不经意的脑网暗杀,竟将安不知推到了一个将他命运彻底扭转的人面前,在这个清晨达成的联合,不仅将在几天后的脑网大战中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而在那个最为关键的日子,竟起到了扭转乾坤的作用。
第087章:流言
骇人的东西不仅潜伏在阴影里或者潜伏在只身独处的时候,有时,当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和正常、友好的人在一起时,也会感到十分孤独、险象环生和孤立无援。使你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莫名的焦虑,一种绝望的感觉。
——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alfredhitchcock),导演在繁荣的脑网世界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有着一棵怪树的地方。树仍然是那棵树,所在的位置却已不在平原,这黑白相间的方格树如今正处在一个孤零零的小岛上,周围都是漆黑而寒冷的水,深不见底。
在不远处,是一片霓虹闪烁的高楼林立,看来它正位于一个相当热闹的服务器内。
而四周的热闹,更显出这个小岛和树的孤僻与怪异。
树下坐着一个人,正是飓。
他在等待一个人,一个早就该来了的人。
就在他今天也准备放弃而离开时,一只老鹰很突兀地出现在小岛的上空,在警惕地发出几声鸣叫后。随即盘旋着在他的头上慢慢滑翔而下,猛地停在树干上,直接就这样开口对着他说话了:“我是第四使者流言。你就是联络人飓吧?”
坐在树下的人并没有反应,一个沉闷的声音从方格树的内部传来:“流言大人你好!我是飓,负责你这本次行动的全部联络和情报收集。按上头给过来的情报来说,你早就应该到了,不知是何事情将大人耽搁了,如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还请明示!”
老鹰伸懒腰似地展开双翼,用鸟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好整以暇地答道:“没什么,很久没回到这个让人讨厌的城市了,我就四处去转了转,杀了几个我讨厌了很久却没时间来杀的人,再顺便观察了一下这次的行动目标。”
“说到这个,对于这次的行动目标你有什么看法?我看你这么悠闲地等了这么久,那么你现在都制订了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飓虚咳了两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这两天查了他以往的所有的对战记录,尤其是《召唤战争》这个游戏的相关记录,已经全部整理好他的战术数据供你研究,这是数据包你随时可以接收。”
一片白色的叶子从旁的一束黑色枝干里长了出来,缓缓送到流言的面前。
流言所化身的老鹰一言不发,厌恶地将身体在树干上挪动了一下,远离了那片送过来的树叶,然后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并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
双方就这样互相对视着对方,沉默了小半会,飓只好打破沉默继续说道:“恕我直言,他确实很强,鼹鼠死得一点也不冤枉,就算是使者大人你亲自动手,我觉得也很难通过攻破board来杀掉他,不过他仍然会死,我不认为他能攻破大人的board,但是他却不可能在使者大人的暗杀手段下活下来。”
“我的计划是,当他参加了一个叫美与兽俱乐部的通宵赌博后,趁着清晨他精神和注意力不是特别集中时,直接进行暗杀。最合适的暗杀地点,以及相关的环境数据我也整理好了,在这里。”又是一片白色的叶子送上。
这时流言终于发出了巨大的嘲笑声,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然后他慢慢止住笑,阴狠的眼神直射过来:“你这个蠢货!议会白养了你!你还有脸说鼹鼠不是冤枉死,在你这样的蠢货手里,他迟早都是个死字!”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见过第一次交手就反杀了neet的人活得这么悠闲?居然还有心情去赌博!还有心情去桌游吧和人玩游戏!还有心情去上他妈的班!他要么是脑子被猪啃了,要么就是有恃无恐!我看他不像是被猪啃了脑子,你倒蛮像的!”
“这么些天过去了,你就给老子随便收集了这么点破烂玩意,就开始这么悠闲地在这儿干等着什么事都不做,这么个简单的狗屁计划,你也敢说出口,老子明确告诉你,就你现在这么点所谓的准备,老子去了都是送死!人家早他妈挖好了坑就等着老子去跳!”
说到这里,流言所化身的老鹰猛地展开翅膀,打飞了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几片树叶,双足用力一蹬离开了枝干,滑翔了一小段距离重新振翅飞入苍穹,只甩下一个硬邦邦的命令:
“再去查!”
“有人在帮他!他们一定是在进行着某个计划在等着我们,查出是谁在帮他!查出有多少人在帮他!查出他所有的底牌!把你的所有力量都给我集合和调动起来!否则老子谁也不杀,你自个去踢这块钢板好了!”
飓半是愤怒半是恐惧地对着天空喊道:“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任务,你和我都会死的!”
“蠢货,我把我的理由说得很清楚,长老会接受我的解释,死的,只会是你!别lang费时间了,我再说最后一次!再!去!查!”老鹰渐渐远去,化为一个小黑点,最后终于消失在飓的视野之中。
从脑网中断开链接的飓大口地踹着气,现在他是真的有点陷入绝境的味道。
环视左右,周围这一切为他带来金钱、权利和力量的设备如今显得如此的陌生和恐怖,组织能给他这一切,也能将一切收回,而现在就是这个关键的时刻了。
在经过了短暂的愤怒和头脑的混乱后,他明白过来,流言是对的!
仔细想一想的话,这两天安不知的行动确实太不正常了,一个没有任何社会地位的小角色,在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时,居然显得如此地从容和镇定,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在努力地谋划着什么,而且成功了!
飓现在很后悔自己把安不知想得太简单了,才收集那么些资料便自以为是地认为足够了,结果白白地lang费了如此重要的时间。
现在的问题是,过去那几天时间已经被lang费,而现在才开始争分夺秒也不晚:既然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在做准备了,那一切都必须要快起来!
否则每多给对方一点时间,干掉他的危险就增多一份,拖得久了,能不能杀掉都成问题。
现在这已经不是一个任务那么简单了,飓很清楚黑暗议会的风格,动用了使者来做的单子,如果再失败,为了防止对方顺藤摸瓜,自己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飓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突然纾解开,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转过身来信手抄起身后的一部联络装置,用电子脑发出了一个封印了很久的命令。
短暂的链接音后,很快对面就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哟呵,是你啊,怎么着找我什么事?”
“龙姐,有笔生意要和你谈谈。”
第088章:再访安全局
从魔盒出来后,安不知认真地思考了许久,顾不上睡个好觉,直接杀奔到信息安全局。
在似乎失去了希望的那段时间里,安不知一直对刘小艺采取回避政策,那毕竟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往事,也是他最不想面对的现实。但如今,鬼爷为他带来了崭新的希望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如鬼爷所说,暗黑议会的使者们最为擅长的并不是脑网攻击,而是来自现实世界中的伤害,要防止这一点,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刘小艺所在的信息安全局了,要知道刘小艺的职位,就是武装巡骑长!
估计是刘小艺事先就给大堂接待打好了招呼,一见打安不知走进来,他便立刻将其带到了刘小艺的办公室里呆着,连个把人都不留下来看着。
不过在脑网时代,又是在信息安全局里面,安不知带不走任何没得到允许的东西,也看不见任何不想让他看见的东西。
所以,有人在跟没人在,都一样。
九点整,刘小艺准时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见着安不知正趴在自己桌子上睡觉,也懒得叫醒他,自顾自地在一旁开始办公。
过了好半天,周围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安不知的注意,他这才缓缓从睡梦中挣脱出来,看了看刘小艺那张唏嘘的脸,劈头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说得对,我要重新回到暗骑。”
刘小艺大喜,哈哈笑道:“早就对你说了,你喜欢观察、总结,谋定而后动,胆大却心细,这些都是成为暗骑的基本素质,你的性格天生就是暗骑的准则。最关键的就是,如同师傅所说,在拼凑线索方面,别人是在努力地完成工作,你却是在当做一种爱好和兴趣来玩,这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全因为此,你才可以发现别人忽略的细节,你才能理解到别人的真实意图,而最真实的理解,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世界!你天生就是暗骑,抛弃了这层身份,你就是在否定你自己本身!以前你坐在天才的位置上,还有任性的资本,现在你已经接近了这个世界残酷的边沿,你没有退路了。”
安不知很不喜欢这样的教训口气,但这次他没有打断刘小艺,等到他说完以后,才开始说出自己的意图:“但是我的初衷仍然不会改变,我要救出师傅,我要挣脱世俗的羁绊,我要毁灭加诸于我们身上的锁链。我今天将自由再次出卖给你,成为他们的走狗,是为了有一天,拿回更大的自由!”
“这些话,我今天听过就算了,如果有那一天,你可以把它说给那个人听!”
“到那个时候,你站在哪一边?”
“别开玩笑了,你永远是我师弟,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现在我该怎么做?还有我的资料会不会有麻烦?”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顺理完成考试,你也不用担心这次进入暗骑会有什么其他的麻烦。等你这次过了考试,从编制上来说,你将会是我的直系下属,一颗我埋在东厂的钉子,除了我,没人碰得了你的资料。”
“嗯?”安不知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武装巡骑长怎么会在直系下属里有暗骑的名额?难道你……”
“没错,我也堕入了暗骑,有什么问题吗?”刘小艺脸上十分镇定,看不出半分的动摇。
“没这个必要吧,你根本不是暗骑的……”说到一半,安不知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立刻收声。
“没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连师傅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确实不是暗骑的料,也做不到很多事情,但我却知道,要保护你重新回到暗骑,只有这个办法!你是救出师傅的唯一希望,也是颠覆一切的唯一希望!”刘小艺的话语十分平静,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对于几乎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暗骑来说,唯一值得安慰的便是彼此这些同伴了。之前是暗骑负你,你走,我们无法可说。可现在,我要你记得,如果你以后选择背弃我再次离开,再次抛弃这一切的话,你最好有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否则,无论天涯海角,我会亲自找到你然后将你杀掉。”
看着那个一贯忳厚的刘小艺此刻冷若冰霜的脸,安不知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有想过,才时隔那么短时间,自己就要重新回到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职位上,但现在,一切已成事实。
“好了,那现在开始说正事,牧羊人又作案了,不过这次不是在魔都,而是在天京,仍然是毫无任何动机可言,仍然是死亡游戏!”
安不知撇了撇嘴巴,说道:“天京那么多暗骑高手,难道还要我们来破译脑波?”
“这次当然不用。不过我们分局专门将相关的案情秘密调了过来。你们这期的学生,如果成功晋级暗骑的话,全部会被分配到‘牧羊人’专案组里,所以局里也将把这些案情向你们解密,你们将在考试中通过他最近的案情积累尽可能多的经验。”
“所以在后天上午,你必须到信息安全局来一趟,局里将对你们进行一场特殊的强化考试,成绩最差的人仍将被刷掉。你好好准备一下,记得十点准时到!”
“那黑暗议会三天后对我的暗杀怎么说?”
“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么准确的时间?”
安不知这才恍然大悟,将之前司马天地对他说的那些预言统统讲给了刘小艺听。
刘小艺越听眉头越是皱起:“真是神了!这个时间段正好是我们派往天京的大量武装暗骑无法赶回的时间点!真不知道到底是敌人抓时机抓得好,还是天意如此!”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到时候我这边人手严重不足!你这混蛋,怎么不早点给我说,赶往天京的增援昨天下午刚刚动身,我就算现在开始走流程,也无法赶得上,只有一组人还在,妈的,你放心好了,就算我死,也保你安全!”
安不知一时无语,此事也只好如此定下来。
解决了此间事,安不知匆匆回到家中,短暂的休息之后,傍晚时分准时赶到东厂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最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美与兽,今天将是他这周骑士之战的第三场,非去不可。
第089章:再见司马
入夜后的上城区,美与兽俱乐部,安不知准时出现在宾客大厅里,今天本来他是不打算来的,想再去魔盒玩上一通宵。
不过由于他的身份特殊了点,按规定,拥有骑士的公主可以不需要陪客,但作为代价,骑士就必须每周来三次,由不得他不来。
等到了vip室坐下,安不知才发现今天来的熟人可真不少。
之前的那些老熟人就不说了,一眼过去,前5个位置上坐着的男人都是老面孔,只有黄玉又换了一个男人,这次的侍臣是一个很文静的少年,长着一双迷人的眼睛。
司马天地今天没来,4号位置上暂时空着。
再往后面的座位看,便出现了两个安不知完全没料到的人:9号上坐的是黄大师,8号上则是陈羁风。
陈羁风还说得过去一点,见着安不知开心地挤挤眼,幸好他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没有直接再叫师傅什么的,只是哈哈笑着:“哈罗,又见面了,这次我可学乖了,今儿一早就派人去问好了你今天的行踪,那不然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来这里玩。”
黄大师是真有些时间没见了,自从上次输了之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安不知和大饼互相挤眉弄眼了一下,带着笑意地看着他。
于是安不知没搭理陈羁风反而主动问道:“黄大师,今儿吹什么风,又来玩了呢?”
黄大师瞄了安不知一眼,做出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惊道:“我后来打听过了才知道,你原来是东厂的桌奴哦!不错嘛,能骗到凡心这么漂亮的妹子来这卖身,她出身子你赌钱,倒真的是好福气哦!你看我今天还要朋友请客才能来玩上一盘。来,给你介绍介绍!”
说着,就热乎地把身边的人介绍给了安不知,要说黄大师这说话实在恶心,安不知本不想搭理他,结果眼光却给他旁边的那人吸引了过去。
安不知这才注意到10号位上的人,这人挺文弱的样子,穿着白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精神不是很好,眼神有点虚,在黄大师介绍他的时候,飘忽的眼神就是不肯和安不知的视线接触。
只有在说到他的名字时,他才正视着安不知说道:“我叫姚白白,看你比我小,就叫我姚伯就好。”语气很轻,参杂着一丝恐惧和疏远。
“哦,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安不知礼貌地回答。
就在这时,10人局里的最后一个人踏进了vip室,这人安不知也认识,而且更熟一点——居然是司马玄黄!他身后只带着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小丫头,之前与安不知交过手名叫司马弃的小胖子反而不在。
两人走进vip室,大门随之关闭。
司马玄黄一屁股坐在4号位的椅子里,悠哉地看着安不知笑,脸上写着“又见面了”,这时荷官理查德已经在给说话了:
“安静。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俱乐部的常客,相信这里诸位已经在各种场合见过他了,但考虑到一些朋友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所以给仍然给诸位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司马家的大少爷,司马玄黄。能给他和诸位做荷官,是我的荣幸。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希望各位度过一个紧张而刺激的夜晚,我们就这开始吧。”
理查德再把下注的规则重复了一次,所有的底注扔到场中,于是他开始派发第一局的武将牌,战斗开始。
安不知拿起自己的武将,心思却没在上面,心里盘算的是今天晚上使用什么打法: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陈羁风算是个自己人,等会应该会帮着他来打,但这个黄大师和他带来的那个姚伯就难说了!
更难揣摩的是司马玄黄,他可是司马天地的亲哥哥,要说他是个善茬,打死也不相信。
所以安不知打算按之前的玩法:先龟缩,看清局势再说。毕竟,有司马天地的警告,让他知道自己身后可是背着一条奇怪的黑龙运,这可不是什么好运气。
主意打定以后,安不知随意看了一眼手中的武将:有个吕布加蔡文姬的配合,这可是攻守兼备极其强大的组合啊,要换做之前,安不知可能就直接开打了,但这轮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弃牌。
和安不知做出同样判断的人也不少,这一轮下来,只有勉强超过一半人的6人进场:3号、6号、7号和10号四个人弃牌。
陈羁风看见安不知弃牌,本来也不是很想玩,但后来转念一想,还是丢了筹码进去,神气十足地对着安不知笑了笑,安不知竟理解了他的意图,不免有点小小的感动——他这是为自己去探路了。
第一局便开始了。
按抽签的顺序,第一盘的起始玩家是8号。陈羁风采取了很猥琐的打法,既不打任何人,也不翻将,直接挂了把武器弃张无关痛痒的牌喊过。
正当5号大饼摸了牌在思考的时候,司马玄黄很突兀地开口对着安不知说话了。
“上次舍弟来给你看了运,当时他应该说你是黑龙运,但可惜的是,出于他太过贪玩的性格,没有完整地给你解释什么是黑龙运,他甚至还想天真地把我也骗过去。你如果单纯地把黑龙运看做是非常不好的厄运,那你可就太小看它了。”
“多的原理在下就不和你解释了,简单来说,它是一个以你的本命为食物的恶龙,当它兴时则你衰,而当它衰时则反使你兴。因为当它盛极之时便会反补你的本命之源,让你原本干枯的命源获得力量,而也使你的信念获得新的希望,从而焕发出更为强大的本命供其食用。”
“说得不好听点,你就是它圈养的家畜,它时不时让你吃饱喝足,只是为了让你长出更多的肉。”
安不知听着觉得不对,像是话中有话,便问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司马玄黄哈哈大笑,“当然有用!现在不告诉你,我待会怎么借你的运气用?舍弟还有一点说错了,你对我不仅不是没用,反而是大有用处。”
“我的运道叫‘挪运’,顾名思义就是把别人的好运气拿来给自己用,要知道你现在这一局的运气还真是旺得不行,不过既然你弃牌不用,那在下可就不客气了。但是有句丑话可说在前头,在下用了以后可没运气来还,这可就对不起了。”
与安不知有点头之交的大饼一听这话,本来还在考虑,当即就决定拿司马玄黄开刀了,直接一个“杀”和一个“决斗”打过去命中两点。
司马玄黄呵呵笑着,照单全收,全不做反抗,大饼牌势已老所有伤害打出,这便黔驴技穷了只好喊过,于是就轮到了司马玄黄的回合。
谁都没想到,这个回合竟然会是如此腥风血雨的一回合。
第090章:挪运
司马玄黄直接毫不犹豫地翻开了两个武将:孙尚香和陆逊。
大家一看头就大了,前面早就说过,这几乎是《三国杀》国战里爆发力最强的组合了,没有之一。其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两个武将技能的完美配合。
首先是孙尚香,失去一次装备就可以摸两张牌,所有在国战里20张装备对她来说都是“一张牌换两张牌”的神器,其相当于锦囊“无中生有”的效果了。
但孙尚香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她没有主动失去装备的能力,只能等着被人来搞掉她的装备,或者是用同类的新装备顶替旧装备。
所以国战里的陆逊完美地掩盖了她的缺陷:陆逊可以使用任何一张红色(方块或红桃牌)来使自己摸两张牌,然后再弃两张牌,这弃掉的两张牌里面,当然可以是装备牌。
如果没有孙尚香,陆逊的这个技能相当于是用三张旧牌换两张新牌,只能说效果一般,而一旦两人组合勾搭成奸以后,就活生生地变成了用三张旧牌换四张新牌的神技。
不要以为在国战中一个技能和另一个技能组合是一个简单的加法问题,这两个技能合并以后,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实质性改变:
司马玄黄的每张装备都可以发动一次技能,并且每次发动可以三换四,每换一次他的手牌就增加一张,这就意味着她每重复一次就可以累积一点优势。
又因为每次换到的新牌是四张,所以出现了理论上的无限循环——他一个人就可以把牌库里所有的牌都换上来,然后洗牌,然后再换出来。
6人局,每人4张起始手牌,合计24张起始手牌,所以牌库里只有84张牌。每张装备可以换到的新牌是4张,20张装备牌正好换80张牌,剩下4张?
别忘了还有两个锦囊无中生有,正好导走这最后4张牌。
当然这只是理论而已,首先有个最重要的前提,就是牌库里面得有20个装备,意思就是说开局其他5个人摸的20张牌里,一个装备都不能有,这个概率已经是相当之低了,其次司马玄黄必须一开局就摸到好几个装备,而剩下的装备必须分布在牌库的前半部分,这样才能被司马玄黄摸上手。
只有这两个独立的小概率事件同时成立,才会出现“无限循环”这样的超小概率事件,归纳起来一句话:司马玄黄必须运气非常好。
于是对这司马家的大少爷来说,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了!
他一上来就直接拍出两张“无中生有”,而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然后就只见他双手翻飞,不停地喊出技能的名字以及弃牌和出装备,而荷官理查德也俨然一部发牌机器,不停地检查收拢弃牌,同时快速地发出新牌。
桌面上一片寂静,只有卡牌从桌面滑动的微小声音响个不停。
很快,第一圈的牌库便见底了,陈羁风的武器也被司马玄黄挂上减一马用顺手牵羊抢了去,虽然黄玉尝试着用了一张“无懈可击”,但很快第二张顺手牵羊就出现了: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无法抵抗整副牌的力量,这个差距已经不是悬殊,而是碾压。
第一圈牌终于全部用完,一共19个装备全部亮相,唯一剩下的一个,还好好地挂在司马玄黄的面前,整个第一圈,他只用了三张牌:两个顺手牵羊和一个知己知彼。
当他用出知己知彼时,所有人都基本处于崩溃状态了,他是要用这张方式来确定每一个人的身份!
第一个被看到将牌的人是大饼,司马玄黄一看他的阵容就撇了撇嘴,脸上满是遗憾和鄙视,手里却没有迟缓半分地继续快速倒牌。
大家这时唯一还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是看他能不能成功把第二圈的牌也全部导光。
在第一圈结束以后,他的手里已经囤积起将近20多张手牌,所以牌库里剩下的卡牌就更少,而装备出现的概率也就更大了,但还是有可能那么一点点的可能,只要大部分的装备都被洗在牌库的后面,就能破了司马玄黄的超强爆发。
但可惜的是,第二圈又结束了,他还是倒光了所有卡牌,并且再次用知己知彼看了下家2号兰乐的身份,这次他笑了。
第三圈牌库里的牌更少,而他手里的牌更多了,于是牌桌上的人一个个都彻底丧失了信心,干脆发起投票直接全体认输,算他杀光了所有人,他所在的阵容直接获胜分钱算了,连陈羁风都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喊直接投降算了,结果黄玉坚决不同意。
就这样在众人的争吵中,第三圈的牌也被倒光了,到了第四圈,司马玄黄直接挂出了减一马和诸葛连弩,二话不说就把黄玉给秒掉了。
黄玉一死,其他人便做鸟兽散,直接算投降了事。
第一盘就这样戏剧性的结束了,结果反而是陈羁风狗运好,居然和司马玄黄是一边的,分到了一笔意外之财,难怪这孙子喊投降喊得那么起劲。
而其他人就惨了,连牌都没怎么出,牌库都没碰一下便输了。
众人再看司马玄黄,已满是敬畏,有这样的神人在,这个夜晚,便注定了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司马玄黄以一己之力赢下这第一场后,不服气的自然也大有人在,安不知立刻就注意到兰乐在一个极其不容易注意的角度,冲着3号爱丽丝递了个眼色,这个圆形的桌子上,安不知在他们的正对面,却是正好看了个正着。
安不知顿时便觉得好笑,记得一开始刚来的时候,兰斯洛特说得理直气壮训责自己要有骑士般的意志和力量,原来说到底,你们3号这一家子却是兰乐裙下的一条狗,能用骑士的身份混到现在,真正的秘密原来在这里。
这边安不知还在胡思乱想着,桌上却已经开牌了,武将牌刚发到所有人的手里面,司马玄黄只瞄了自己的牌一眼就弃了牌。
这又是什么节奏?怎么打得好好的,这一轮却直接弃牌不打了?
第091章:挪运(下)
看着场上众人满脸的疑惑,司马玄幻往后背一靠,将身边的4号小妹子拉过来,一边玩弄着,一边好整以暇地说道:“在下也不是第一次用自己的运道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诸位现在一定把在下视为眼中钉,恨不得将在下碎尸万段,一会指不定就要刻意地针对在下。”
“其实,这么说吧,诸位不用过于紧张,真正最痛恨在下的,只是那些运气特别好的人而已。说句不好听的话,诸位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一般得可以,也就比在下好上那么一点点而已,我都懒得去挪。”
“但是,如果诸位一定要跟在下对着干的话,在下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一旦被在下觉察出来的话,那不好意思了。”
“在下的运道,那可不是只能挪好运,也不是只能把运气挪到在下身上,想试试这位安不知同学的厄运么?在下会很愿意帮安不知一个忙,挪到某位不长眼的大哥大姐身上。别的不敢说,这一晚上,虽然我也赢不了多少,但起码您就别想赢了,做好垫底的心理准备吧。”
“这盘不玩,留给诸位了。在下的话希望诸位能仔细想明白了。”
只要场内的其他人允许,玩家可以在看将后立刻决定弃牌不打而不必等到轮到自己叫注时再弃。这个行为一般来说对场内还在选将的人来说是有利的,所以很多非正式场合都允许这么做。
司马玄黄显然是对这里相当熟悉,问都不问就来了这么一手。
没有任何人出言反对,显然大家都还在消化刚刚司马玄黄所抛出的信息。安不知自然也在其中之列。而很快,安不知就发现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为不利的局面。
如果真如司马玄黄所说,自己的运气是那种霸道的黑龙运,那可以想象自己的运气水平一定是大起大落,好的时候顺风顺雨,怎么打怎么有,坏的时候则惨到极点,各种悲剧。
司马玄黄今天晚上所瞄准的,就完全是自己了,他就是专门在等着安不知好运的时候就将其挪走,而给他留下的不用说就全他妈是各种悲剧的运气了。
回想以前所玩的局,自己确实是抓住机会能大赢个1-2盘,而之后就是各种悲剧的只能丢牌或者打酱油的局面,被司马玄黄这么一搞,等于是自己大赢的机会全被他抢走,而剩给自己的,则全是那些烂到不像样的坏运气。
像这盘他选择不打,那几乎是不用想,安不知的运气一定是惨到了极点,他才不想打。
原来司马玄黄口中所说的“真正最痛恨在下的只是那些运气特别好的人”指得就是安不知这一个人而已。
很快,场上的其他几个“聪明人”也想明白了这点,尤其是2号3号,原本紧绷着的一副如临大敌的脸放松了下来,反而在对面像看可怜虫一样地看着安不知笑。
安不知心中真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而久久不能平静,原本对司马家的好感全化为了一腔悲愤在冥冥中射向他的母性亲属。
这边场上却好似过年一样,看到司马玄黄丢牌,所有人除了安不知全上,丢了莽莽多的钱在中间,很快便开始了战局。
于是场上就剩下了两个闲人:安不知和司马玄黄。两人在圆桌上基本上是个小对角,聊起天来倒也方便,于是司马玄黄微微坐直了身体,主动搭起话来:“怎么样,刚才说你的运气对在下的运道来说是极好用的,没说错吧?”
“若不是你,他们这会指不定就冲上来直接把在下给强杀了,这可是在下以前玩了无数次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哦。所以光有好运气不行,在下身边还得有个极品坏运气,才能镇得住场子。怎么样,反正也是桌奴,来我们司马家做个家奴跟着在下好了,何必还要在这里做什么奇怪的骑士赚钱赎身?”
安不知一听便明白了过来,绕了这么多的圈圈,搞了这么多的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不禁恼怒道:“妈的,就跟你说的,反正也是桌奴,我何必要上你们司马家,我现在不一样混得好好的。”
“嘿嘿嘿,那可不一样。想必你很快就能明白一件事,你的黑龙运必须要有我们司马家的人在旁边帮你看着,给你指示,你才知道最适当地出手时机,从而安全地躲开它对你的厄运影响。”
“到时候,黑龙运对你来说就不是一个坏运气了,相反,它反而会成为你的助力,使你像刚才在下那样,在极好运气的辅佐下碾压一切对手,再加上你本身就有很不错的桌游技术底子,说不定可以完美地结合技术和运气,成为我们司马家最厉害的家奴。”
“等到了那时,别说这区区美与兽俱乐部了,便是整个亚太区,整个联邦!能胜得了你的人又能数出几个?别说什么桌奴了,你那时的身份便是我司马家乃至整个桌游界的重要人物!怎么样,在下许给你的这个未来,还算丰厚吧?”
何止是丰厚,简直就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安不知所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条件了,这不禁使他陷入了无法拒绝的幻想之中。
司马玄黄很懂得何时该收,何时该放,说到这里他立刻微笑着闭上了嘴,再次向后舒服地趟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悠哉地看着安不知。
他知道这些在底层中挣扎的天才的心思,给他们的希望越大,许给他们的力量越大,也就是给他们的诱惑越大。
司马家收拢人心,驯养家奴,全是用的这么一套,事实证明,从来没有失败过。
力量的幻想,这真是从古到今最好用的诱惑!别说安不知了,多少伟大的人物选择了这条路,从此再不回头,如果要在所有的悔恨和怨恨里排个位置的话,对自己太过弱小的悔恨和怨恨一定是第一名!
燕子也曾许给安不知一个未来,但是艰辛而充满战斗的未来,是需要用血和汗拼来的未来,而眼前,似乎是一个唾手可得的未来。
安不知动摇了。
第092章:选择
就在安不知彻底地迷失,快失去最后一丝理智时,一个声音从他的内心响起:“你真的要选择这条无法回头的路?只有弱小而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做出这种懦弱的选择!审视自己的内心,认真思索眼前的一切,你真的认为,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吗?”
这个声音,如寂静中的雷,如黑暗中的光。顺着司马玄黄的思路,一个个线索浮现在面前,原来如此!
安不知恍然醒悟,随之而笑。
那是灿烂而快意的笑,为一个刚刚诞生的新生而笑。
看来,司马家拉拢家奴的这一套办法注定要在今天晚上失败了。
安不知对司马玄黄缓缓说道:“还真是感谢你啊!今儿晚上给我指了一条好路,我一直都在迷茫,到底未来的我有什么是可以值得依靠的力量。没想到你一口气就给我指出来两个,就为了这个,咱也必须感谢你,无论未来怎么样,我都会记得今天,以及今天你对我说的一切。”
“什么意思?”司马玄黄猛地坐起身,急问道。
“第一,你使得我懂得了如何利用自己身上的厄运,原来它并不是对我的诅咒,而是用另一种方式来使我更强,我会寻找自己的办法来使它成为我的力量,而不是你们司马家的家奴,像这种嗟来之食,我安不知是绝不去吃的,那是你们司马家的枷锁而不是我的力量!”
“第二,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很可能会是一生的好友。你原本不用这么急着来收我的,司马家大少爷!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你和司马天地恐怕在家族里是竞争关系,可能是找着我这种奇奇怪怪的运气的缘故,你和他都收不住口地在家里说起,却没想到对方都起了心思,便先后来和我玩这个你们原本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局。”
“但你太心急了,甚至不惜撕破了你原本对我伪善的面孔,也要强行拿下我,这反而使我看到了和司马天地达成合作的可能。”
“放屁!司马家不需要和任何人合作!而且,为什么选他!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刚才的话中显然是有什么触到了司马玄黄的逆鳞,他勃然大怒,几乎是对着安不知在吼了,把桌上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安不知却不为所动,很认真地解释道:“在过去和你的接触中,虽然你一直显得彬彬有礼的样子,但你实在是太有礼貌了,这种礼貌刻意的痕迹实在太明显,反而暴露出你高高在上的少爷心理。”
“你刻意地控制着自己做出这些样子,刻意地将自己称呼为‘在下’,反而证明你原本不是这样的人,那只是别人比如你父亲想看到的样子,当然你演技不错,几乎以假乱真,只是前不久刚有人教过我要怎么伪装自己,相比之下,你的演技就没她教得好了。”
“而司马天地就不一样了,他对我一副爱搭理不搭理的样子,总是露出想看我精彩反击又想看我出丑的期待,使得他比你真实许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希望和他成为朋友,而不是你的奴隶。”
司马玄黄一边听着安不知的回答,一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听到最后,他突然冷笑起来,一字一句地对着安不知狠狠地说道:“你在做梦!司马家的人,不会成为任何外人的朋友!我要让你知道拒绝我的后果,我保证让你今天晚上输得比谁都难看。”
在彻底地激怒司马玄黄之后,安不知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已没有退路。
不过正如他刚才所言,他已经在思考一套可以尝试战斗的想法,再经过接下来几盘的观察之后,他渐渐地总结出一点经验:
就如司马玄黄所说,如果自己有两种运气状态,一种是绝好,一种是绝坏。
在绝坏运气时,司马玄黄会弃牌而不进场,而这时自己当然也不能进场,因为这时场上的人数会很多,而自己的运气又不好,那就肯定会成为小国势力,甚至很可能是一个人一个势力,那就没什么可玩的了。
但在运气绝好时,司马玄黄会挪走他的运气,并且场上的人数也不会太多,毕竟司马玄黄在这时实在是太猛了,但其实,这才恰恰是安不知最好的出手时机!
按司马玄黄自己所说,他今天运气跟场上的各位都差不多,那就是说基本上是个平均水平了。既然安不知的绝好运气被他挪过去用了,那么安不知用的是什么运气呢?
当然就是司马玄黄那平均水平的运气了。
在知道原来运气还可以被这样使用之前,安不知可从来没把运气考虑到游戏实力的一部分中去。如果一场游戏只给安不知平均水平的运气,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连这样的战斗都不敢参与,那不如直接认输洗洗回家睡算了。
于是等待了几盘之后,这样的机会终于出现了,由于上盘首先死的是6号,所以一路轮过来的时候,4号位上的司马玄黄突然跟注出手了,正把筹码拿在手里准备丢出去的3号兰斯洛特立刻停住手上动作,向身后的爱丽丝询问着看去。
爱丽丝轻轻地摇了摇了头,于是他便放下了筹码,弃牌喊过。
紧接着2号兰乐也弃牌不打,黄玉才不管这么多,一如既往地下了注,10号弃牌,黄大师没考虑那么多,他来就是来玩的,仍然下注,8号陈羁风之前跟着司马玄黄赢了一盘,也不怎么害怕他,跟着下注。
轮到安不知时,他这次下定决心,也跟注下场,这一盘居然有7人进场,比第一盘还多了一人!
战局很快就开始了。
这次看到司马玄黄第二次进场,所有人都特别地谨慎,选将时都刻意加强了防御,安不知当然也不例外。
从6号开始,连续两人都把自己的所有攻击牌都用在司马玄黄的身上,其中就包括一张顺手牵羊和一张过河拆桥,以及两张杀,等司马玄黄开始其回合时,已经是2血1手牌的不利局面了。
他呵呵笑着,似是对眼前这狗屎一样的局面毫不在意,回合一开始还没摸牌就翻出了一个将:黄月英,这是一个极其需要锦囊的武将,每次使用锦囊时可以额外摸一张牌,一般人用这个将是要看人品的,摸不着锦囊那就是废物一个,摸得到锦囊就是强力爆发。
显然这个武将对司马玄黄来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爆发。
第093章:破绽
司马玄黄刚摸上牌就毫不迟疑地就连续打出两张“无中生有”,那有恃无恐的模样根本就不怕别人用“无懈可击”,而其中一张“无中生有”还是他摸牌前唯一剩下的那张手牌,之前大家又是顺手牵羊又是过河拆掉,居然都没把这张牌给搞掉!
于是新的六张手牌到了司马玄黄手里,他再先后打出“顺手牵羊”又从两人手里抽走两张牌,看那两人的表情,估计抽走的又是锦囊。
虽然这之后司马玄黄继续很迅猛地打出各种锦囊,但众人都不是很紧张,毕竟黄月英的爆发是有限的,不管她怎么爆发,也不过是多一些手牌而已,毕竟大家这时都是满血满手牌,防御力还是很高的。
就算她剩下的那个将是张飞、又或者他拿到了诸葛连弩再翻出一个关羽,也不过是多杀几个人而已,不可能把现在场上的6个人全部干掉,更何况他没法连续倒牌的话,最多也就用“知己知彼”看出一个人的势力来杀而已。
毕竟,安不知的黑龙运并不是什么宇宙超级霹雳无敌强运,不可能每盘都让他直接秒杀全场。
所以这盘爆发的最后结果,就是他看过身边5号的势力后翻出张飞把他给秒掉了,再把几个群攻锦囊一放,把8号陈羁风给不小心收掉了,翻出来一看是群雄的,又让他给捡着了一个。
这时,司马玄黄就开始犹豫着是朝上家打还是朝下家打,下家是1号黄玉,上家是6号。他当然很想打安不知,但可惜的是一直没摸到减一马,手短,只得作罢,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朝黄玉动手。
然则黄玉这次就不跟他废话,直接翻出大乔,把攻击目标流离到下家9号,司马玄黄一看这架势,又担心9号是自己盟友,只好又掉头去打6号,结果把他手上唯一仅剩的几张杀牌给分摊掉了,其他人都勉强活了下来。
这么一盘爆发结束后,场上加司马玄黄还活下来5人,人人带伤,手上都没什么牌,死掉一个吴国和群雄,1号也是吴国,4号是蜀国,看起来还能打。
果然还是黄玉给力,一到她的回合,立刻发动技能用一张方块当做“乐不思蜀”把9号关起来,再一刀反杀司马玄黄,然后一张手牌喊过。
这样一来,熟悉黄玉的所有人立刻就明白了:9号和司马玄黄一样,都是蜀国的!
黄玉先是杀司马玄黄表明自己的立场,然后关住没翻开身份的9号,这个信号当然是再明显也不过了。但9号自己却还没想清楚黄玉乃何许人也,黄大师气哼哼地进行判定,失败,被关了起来,一回合不能做事。
于是黄大师就开始在那抱怨道:“搞什么乱搞,黄玉妹子,你一个小女仆乱玩什么,给你男人玩行不!懂得怎么判断局势么?这个司马玄黄都这么厉害了,你还关我,怎么不关他啊?”
场上没人接他的话头,让黄大师一个人在那演。
所有人集中火力将全部牌都倾泻在司马玄黄身上,等轮到司马玄黄行动时,已是1血1手牌的紧急时刻。
而且由于之前他把牌库里几乎所有能用的锦囊都用了出来,而新的牌又没有重新洗,这次他就不再有任何爆发的可能,随便打了两张牌只能喊过。
但这次,黄玉的手刚碰到自己的牌,司马玄黄突然开口说道:“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在下的运道像是那么死板没有变化的能力吗?既然这个运气对在下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在下难怪不会换给别人用么?”
说到这里,他便转头直接对着黄大师说道:“你就别演了,他们早就知道你的势力了。你在这里也不是第一天玩了,还不知道黄玉是什么人?不管你翻不翻开武将,她要搞清楚你的势力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也别怕,这次在下把安不知这小子的运气给你挪过去,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按道理,在国战的场子上,是不允许直接说“某某是什么势力”,“你应该攻击某某”之类的明话,所以司马玄黄这番话说得倒也含蓄,不过实际上场上几乎所有人都能听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等轮到黄玉时,幸运的是她手里还有一张方块,而她大乔的技能就是把方块牌当“乐不思蜀”用,于是又果断地将其摆到了黄大师面前,再给了司马玄黄一刀,玄黄用掉最后一张手牌“闪”,这时他便已经是处于极度危险的1血0手牌状态中,就看黄大师这一个判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黄大师的这张判定牌上,“乐不思蜀”这个锦囊可以让一个玩家失去整轮的出牌阶段,也就相当于封锁了绝大部分武将需要出牌阶段才能使用的技能。
但它只有一个缺点,就是玩家中了这个锦囊要做一次判定,如果判定出是红桃,那么这个锦囊就无效。
按道理来说,一副牌里出红桃的可能性只是25%而已,但很快,所有人就见识到“挪运”的真正强悍之处,这次黄大师翻出来的判定牌:
正好就是红桃!
黄大师看着卡片上鲜红色的“红桃”,花了小半会时间才反应过来,伸手便抄起理查德所发过来的手牌,怪叫一声:“好!”脸上已满是得意,终于给他逮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要知道在这回合开始时,他手上只有1手牌1血而已,回合开始摸到两张手牌以后,便立刻就翻开了第一个将,居然是皇叔刘备。
刘皇叔立刻发动技能将三张手牌都送给了司马玄黄,皇叔送三张牌出去因为技能“仁德”的原因恢复一点血,然后他又翻开了另外一个将:甘夫人!
她每次自己恢复血时可以让一个和她相同阵容的人摸一张牌,而于是甘夫人又送了一张牌到司马玄黄手里。
这还没完。
首先是这两个将生命是三点半,所以黄大师还可以补一张手牌,其次这两个将又是“珠联璧合”:也就是游戏中所设定的夫妻档或基友档,那么他可以选择补两张手牌或恢复一点血。
在这种情况下,黄大师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恢复一血,于是甘夫人又给司马天地补了一手牌,这样一来,当黄大师的的行动结束时,不光给自己补满了生命,手中剩一张牌,还给司马天地活生生地补充了五张牌!
这还继续玩个鸡毛!
第094章:破绽(下)
众人合力打了两轮才勉强打成这样的局面,却给黄大师的这一次行动破坏得干干净净。
现在司马玄黄手里整整五张牌,虽然安不知和6号还有个两连动,但在他们的全力猛攻下,仍然是不能奈何司马玄黄分毫,就这样眼看着他终于1血2手牌地进入了他自己的回合中。
而这时早已经重新洗了牌,牌库里已经存在着大量的锦囊,并且在黄大师送来的牌中也有锦囊,游戏就在司马玄黄的再一轮爆发强杀了黄玉之后基本宣告结束。
虽然之后安不知和6号继续联手猛攻司马玄黄,但在黄大师皇叔和甘夫人这种强力辅助的帮助下,要杀掉他谈何容易?
更何况黄大师手握安不知的绝好运气,每轮摸到的牌都极其强大。而在三国杀中所谓的强牌都多以锦囊为主,所以这些锦囊也都经刘皇叔之手全部到了司马玄黄的手里。
最后便以司马玄黄两人的完胜收场。
但安不知也同样有收获,在决定打这一局时,他原本是打算用之前想好的那个战术。然而,当司马玄黄第一次宣布他将运气挪移到黄大师身上时,却使他顿时灵光一现,之前所有的信息串联而起!
原来如此,你真正的破绽是在这里。
这使安不知坚定了必胜决心的收获,因为他发现了司马玄黄能力中两个很重要的破绽!
首先他的挪运在使用时需要告之目标,也就是说,如果他要将安不知的运气挪到自己身上,则他总是要提前告诉安不知自己将要挪用他的运气。
虽然他每次这么做时,说的话总是很含蓄,使人的感觉他只是在炫耀或者叫嚣而已,但无论怎样,他都确实地宣告了自己的目标。
其次,在刚刚那一轮里面,当黄玉第一次用“乐不思蜀”将黄大师关起来时,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一轮,按道理司马玄黄应该立刻帮黄大师改成安不知的好运气,从而使他避免被关的厄运。
但司马玄黄却没有这么做,他就这样看着黄大师被关起来,自己还差点被干掉。
那么这里便只有一个解释:不是他不想挪,而是他来不及挪。
当时没人知道黄大师的身份,只有黄玉知道,黄玉动手以后大家才反应过来黄大师是司马玄黄这边的人,而司马玄黄自己也只在那时才反应过来,他当然想把好运立刻挪到黄大师身上,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了,黄大师的回合已经开始了。
总而言之,综合起来看的话,司马玄幻在挪运之前必须宣告自己的目标,并且还必须提前宣告!
这两点或许不能称之为缺点,但一定是可以利用起来的破绽。
而这时荷官已经分好了胜利者的筹码,开始了新的一轮。安不知灵光一闪,突然开口对司马玄黄说道:“上盘可惜了点,不过我已经知道了怎么和你对局了。”
“从现在起,我只需要根据你的行动就可以决定我的行动了,只要你放弃的局那就说明我运气不怎么好,那我也就放弃,而你决定打的局,则说明你打算挪走我的运气,那最起码我也可以用用你那还算一般的运气了。”
“这样最起码我还有赢的机会,就像刚才那样。下次,你可就要小心了哦。”
就在安不知说话的这当口,武将牌已经发到了众人的面前。
上轮首死的是5号,所以司马玄黄应该第一个叫注。
他接过自己的将牌,微笑着看也不看就放在桌上,将跟注的筹码丢进了场中,对着安不知说道:“你又错了,在下之前不在你运气差时跟注,是为了囤积实力,不想被其他人针对得太厉害。”
“现在在下已经大胜两场,手里有的是资本,在下随便跟几注就算被针对输两盘也无所谓,你呢,你敢跟进来吗?很明白地告诉你,你这盘的运气惨得吓人,你敢来打么?”
“在下都不需要做什么,其他人也可以把你解决掉。你想从在下的行动来揣摩自己的运气?太天真了吧!”
说完便放肆地笑了起来。
但一个更响亮笑声却响了起来,安不知一看司马玄黄的筹码进池就一边鼓掌一边笑了起来,“我若不说那些废话,使这招激将法,怎能勾得你下注?你不是说我运气差么,我要的,就是你在我运气不好的时候进局!”
“你以为运气就是一切,我就证明给你看!这一把我不仅会跟,我还要rise你,我不仅要rise你,还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把你的挪运彻底击败!”
本来在他们之间的人还在动摇要不要跟注,一听安不知这么说,连2号3号也跟了进来,一圈下来转到安不知时,只有6号没跟,连一直很少出手的10号都跟了注。
轮到安不知的时候,他连一丝地犹豫也没有,直接就丢出了30万筹码“rise”,大家一看都乐坏了,心想这一盘无论这两人斗成什么样,那肯定是自己爽了。
既然这盘安不知是坏运气并且也入了局,那司马玄黄就不敢动弹,只能老老实实地用坏运气镇压安不知,也就不能再换给其他人了。
这么一想之下,大家纷纷释然,都跟了注。
而司马玄黄则很是犹豫了一段时间,这时候他放弃还来得及,但如果只是对手说说话,自己就立刻放弃,那以后的战局他将陷入到很不利的局面。
看到周围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中,那隐藏的阵阵杀机,他明白如果这次安不知的正面挑战自己怂了的话,周围这群狼一定不会再对自己的威胁产生任何畏惧,他们会群起而攻之,将自己彻底撕成碎片。
结果这局变成了九人进,每人35万的超级大局!
当所有人刚拿到手牌,正要开始时,安不知从容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展现出了他的整个战略:“你们在司马玄黄死之前杀了我,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我身上的坏运气用在你们身上。各位下手前,需得多想哦。”
这便是了,安不知只要还活着,这厄运就是他身上的枷锁,司马玄黄轻易不会解下来,而一旦安不知死了司马玄黄却还活着,厄运便成为了他手上的武器。
司马玄黄却冷哼一声:“在下还在纳闷你是想出了什么奇策?原来就是这种没水平的外交战术啊。他们不杀你,这还不简单,在下自己亲手来杀不就得了。你以为你这样超级烂的运气打得过我?”
“他打不过,还有我嘛!”大饼**地笑着,已经甩出了一张超级贱牌“知己知彼”在他面前。
“没了你那奇奇怪怪鬼运气的威胁,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看完身份,大饼就立刻杀了过去,“这你总怨不得我了吧,我和你可不是一个势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