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八十 打劫
“下去，弄死他！”霸气的指令刚刚发送出去，身边的车窗就被一把钢斧子全力一击，“！”一击之下，整扇车窗被敲得粉碎。
“啊！”徐总身边的女人一声尖叫，害怕的钻进了男人的怀里，可是徐总并不想在这种时候享受温柔，除了躲避着飞溅的玻璃碴子，他更想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追尾，也不会把我车门玻璃撞碎了吧！一个保险杠就够你喝一壶的了，再加上一扇玻璃，你小子准备卖房去吧！这个比碰瓷的老太太厉害多了！”
正想把身边的女人推开的时候，前面副驾驶的保镖座位上，也是一声喊叫，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保镖喊了起来，“谁啊？搞啥啊？找死呢？啊----”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徐总伸着脖子向外看去，只见自己这扇车窗之外，一个又高又壮的黑影站在外面，头上戴着帽子，脸上遮着硕大的墨镜，能看到的，只是一脸的横肉，配着凌乱的胡子茬的一张嘴，左手拎着斧子，右手直接伸进车窗，想要一把抓住自己。在他身后停着一辆金杯车，侧门打开，黑洞洞的车里，渗透着危险信号。
“斌子，怎么回事？”徐总一边闪避，一边喊着前面的保镖与司机，自己很纳闷，为啥两个大男人，遇到了突然袭击，都被吓到了？还是被搞晕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至少也得下车还手、对打啊！平时养活你们，关键时刻该往前冲了！
“老大，我这车门被顶住了，打不开了！”司机撩开前后舱室之间的帘子，伸过脑袋来汇报着；保镖也探过头来，惊魂未定的说着：“老大，有人想对付咱们！想绑----”
“加速，跑啊！”徐总厉声喊了一嗓子，这是命令，但是有些命令是无法执行的，比如今天这种情况。
透过缝隙，徐总看清楚了前后左右的情况，前面一辆大车，紧紧的顶在了自己的车前，严丝合缝，不留一点机会，车后面的两扇门突然打开，里面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同样的戴着帽子，眼前遮着墨镜，挡住了半张脸，正拎着一桶红色的油漆，往前挡风玻璃上泼洒着。
左边驾驶室外面，也站着一个男人，装束一样，手里也是一把斧子，盯住车窗，只要司机敢降下车玻璃，这斧子就得把司机拍个满脸花。想要打开车门，也是不太可能，金杯车的副驾驶门子大开，正好顶在自己车子门把手上，没留一点余地，想要打开门，只有等人家走了才行。
左边不行，再看右边，一条黑影拎着武器，已经把副驾驶的车窗砸烂，用身体紧紧的顶在右边的车门外，挥舞着像是狼牙棒一样的东西，阻止着保镖从这边钻出车来，还要防止坐在后排的的徐总从这边逃跑。要是真从这边跑，身上估计得多几个窟窿。
“咋回事？真的绑架啊？这不是演习吧？”徐总挥着胳膊，想要推来左边车窗外伸进来的那条手臂的擒拿，慌乱中，一把被揪住了脖领子，“啊！快来救我！”徐总喊着，向对面的张总求救。相识一辈子，张总帮过自己太多了，但是这次他是真的帮不上忙，动动脑子还行，动手可就差远了。
“别动！”一声低沉的声音从车窗外透了进来，那把砸碎车窗的钢斧，传导着透骨的寒意，已经顶在自己的脑门上了。徐总马上停止了挣扎与反抗，双手轻轻的摆动了一下，所有的动作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兄弟，有话好好说啊！想干嘛？缺钱你就说话，给个数，包你满意！”徐总场面经历不少，但是每一次都没有这次危险，从脑门上渗透过来的寒气就能断定，这斧子，刃口肯定锋利得很。用不了多大的力气，只需轻轻一挥，自己的脑袋就会像是庞各庄的西瓜一样，被一劈两半的。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误判，徐总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就像木雕一样。再看身边的美女，在就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头，瑟瑟发抖。一起和你享受生活，可以；一起和你玩刺激，也行；陪着你去挨揍、找抽，甚至搭上生命危险，那就不行了！同甘共苦那是过去，现代人聪明的接受了前面一半，至于后面的一半，回答只有两个字：呵呵！
“你过来吧！”车窗外的汉子右手用力，拽住了徐总的脖领子，一把从车里拽出来了半个身子，油光发亮的脑袋，连着半截上身，钻过了车窗，卡在破碎的玻璃碴子中间。
“徐总！”
“拉住他！”
司机、保镖、被吓呆了的张总，三个人伸出六条胳膊想要拉住徐总的两条腿，从车门出不去，也只能在车里做最后的努力了。可惜的是，寒光凛凛的斧子一挥之间，六只手都收了回去，徐总也被车窗外的那个壮汉拽了出去。
“兄弟，有话好说啊！别动粗！恩，你们----”徐总一句话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一个密不透风的麻袋套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紧接着，脖梗子上猛地挨了一掌，力道十足，脑子一晕，失去了知觉。
胡大发为了今天这个行动，调动了四辆车，三辆大车，一辆摩托车。一辆大车在前，眼镜开车，胖子在后面，刚出主路，这辆车就塞到了徐总车的前面，堵住了去路，一切都好说了。
一辆车紧紧地跟在徐总车子后面，陆立国开车，仇彪坐副驾驶，只等位置合适，先来个追尾，仇彪下车堵住右侧车门。想从这边跑，绝对不给机会。
一辆金杯车开到徐总车子的左侧，刘丹丹开车，胡大发副驾驶，仇大龙坐在车厢里，作为行动的主力。车子一点一点的贴上去，把他别住，三面合围，再通知前后的车辆，前面的车急刹车，后面的车继续给油，多管齐下，徐总的车子就像秋天夜晚的蛐蛐一样，被装进了口袋。
黄毛骑了一辆摩托车，装扮成交警的模样，只要这里事情进展顺利，他就开始指挥后面的交通，“绕道走，不堵车！前面发生交通事故，正在处理……”
路上的交警真的很少见，具体事故多数要靠摄像头以及车主们自己协商解决，偶然见到一个，所有的司机都非常的规矩：自行车道先不走了，喇叭少按几下吧，老实的跟着前车的屁股后面，欣赏一下车贴也行啊，没啥急事，何必找不痛快呢？万一来个扣分、罚款、吹口气，更耽误时间！
八百八十一 跑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刘丹丹停车的位置刚刚好，胡大发一把推开车门，正好顶住了徐总车子的驾驶室车门，只要自己的车门开着，他们的车门就别想打开，如此就控制住了司机，想下车帮忙，可能性为零；仇大龙下了车，什么都不管，直接砸碎了后面的车窗，伸手就去捉徐总，就像伸手去鸡窝掏老母鸡一样，轻松简单的捉住了他的脖子。
仇彪在后面车子追尾的时候，下车堵住了右侧的车门，不想保镖冲下车绕过来帮忙，直接动手砸碎了副驾驶的车窗，吓唬一下还是有必要的，总不能为了挣钱，真不要命吧！他也不是领导，也不是首长，为了一个烂人，值得吗？
徐总被仇大龙拉出了自己的豪车，套上了头套，打晕之后，胡大发一搭手，直接把他抬上了车厢，“哗啦”一声，车厢门被仇大龙拉上了，“砰”的一声，胡大发的车门也关上了。
“走起！”胡大发一声呼喊，仇彪直奔后面的车子，准备撤离。为了阻止他们的追踪，胡大发特意交代胖子准备了一桶油漆，在捉拿徐总的时候，一桶油漆全泼在了他的豪车前挡风玻璃上了，要是不把玻璃敲碎了，那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想追，都不可能了。
胡大发的金杯车当先一步，轮胎发出吱吱的抓地声响，猛地窜了出去；紧跟着的是前面挡路的车，再次是后面追尾的车，随后，黄毛的摩托车忽闪着尾灯，也从那辆被喷漆、砸玻璃的豪车旁经过了。一分钟之后，地上只留下一片泼洒下来的红色油漆，一地碎玻璃，带走了一个人，其他的没有任何的变化。
“喂，警察，报警啊！”张总带着司机和保镖从车上下来了，看见一辆交警类似的摩托车经过，三个人继续挥舞着六条胳膊，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报警，可是黄毛的车子，连带人，都是假的，只是装扮得很像罢了。
“追！上车追啊！”张总是剩下的最高领导了，大声喊叫着命令司机赶紧上车追，可是不擦干净前面的油漆，怎么追啊？再过了一分钟，前面玻璃上终于擦出了两块干净的地方，再去发动汽车，早就不见了四辆车的踪迹了。
“完了！这回出事了！”张总呆愣愣的看着前方，脑子一片混乱，没想到，这是哪里来的一伙人，怎么就盯上自己了呢！他们想干嘛？为什么这样做？是寻仇？是为了钱？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回公司！”
“张总，报警吧！”保镖探过头来，轻声的商量着。
“恩----不行，先不急，等等看！总得知道他们什么目的吧！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报警说什么啊？开车回家路上，把老板丢了？警方最多按照摄像头的布置，跟着追，查找线索！万一把他们逼急了，徐总更危险啊！”张总自言自语一般念叨着，最终决定，暂时不报警。
“那，有什么办法啊！我----我去调集人手，非把这几个小子挖出来不可！今天这事，太丢人了！唉！”保镖狠狠的捶打着屁股下面的座椅，必须把胸中的气氛，发泄出来才好。
“你们记住车牌号没有，那几辆车的，还有那个交警的，我要投诉他！到底是谁啊？肯定是有预谋的，就凭用车门顶住咱们的车门这一手，不是一般人能够操练出来的！为了什么事吗？”张总皱着眉头思索着，从最近的几天开始，一直想到三四个月之前。
“为了生意？得罪人了？以前吃过咱们的亏，这是寻仇、报复！”想想徐总最近的几单生意，谈判桌前，都是盛气凌人、有恃无恐、欺压对手，凭借的就是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人脉，以及手下数十人的打手。
“找我们的事！活腻歪了吧！”保镖仍旧愤愤不平，口中怒骂着，发着毒誓，“我非得把他们揪出来不可！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打电话，调集所有人手、车辆，循着这条路，找那几辆车，还有高速两边的出口，追、查！我就不信，他们能跑上天！”张总摸出电话开始联系，不断地发出命令，口气凶悍，歇斯底里。
“大龙，把他眼睛、嘴巴、耳朵，都堵上！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丹丹，一会儿你就下车，打车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大龙来开车！”交代完，胡大发摸出手机，安排其他三辆车分不同的道路上路狂奔，直至找到没有人关注的僻静地方，换好车牌之后，再准备会和。
“大发，去哪儿？”大龙坐上驾驶位置，一边开车，一边问着。
“周末了，哪里人多啊？”胡大发提示着。
“啊？找人多的地方啊？这日子，哪都人多，路上人最多，看看，再过一小时，肯定堵死！”仇大龙撅着嘴巴看着车流，还是没明白胡大发的意思。
“那就路上堵着最安全！”胡大发长舒了一口气，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面的徐总，“已经收货了，问题是去哪个库房？总不好三四五六环，每环来一圈吧！这也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完的事情，也许一天，也许一周！”
“找个僻静的、人少的、安全的地方！上次那个库房，还在吗？”胡大发想起几年前关罗剑涛的那个地方了。
“嘿！早就盖大楼了！就那个破地方，好几万一平呢！哼！谁买得起啊！就这个，还要涨价呢！专家一张口，房价抖一抖。”
“那就进山！找个三岔口，进出都有几条路的地方，先藏起来吧！”胡大发出去的不多，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地方，总之，人越少越好。
“那就----长城了！这月份，那里人少，跟我走吧！”仇大龙一转方向盘，下了环路，开上另一条路。平时上班，只见写字楼附近人多；只要放假，假期的时间又足够长，哪里的人都很多，尤其著名的景点，手机朋友圈里完全可以观看“人海”。即便有一些郊野公园、未被开发完全的荒山野地，也会被足够多的“驴友们”占领。只有你没去过的，绝对不会有无脚印的地方。
八百八十二 抢
一个小时的路，胡大发默默无声，去哪不重要，大家安全最重要，一边想着今天的操作是否还有漏洞，一边想着，怎么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钱。
抢，不等于偷！偷的时候没必要告诉任何人，随意处理后事，钱拿去花就好了，钱包扔掉，手机关机卖掉，万事大吉；抢，必须要告诉人家，我要钱，不要别的！
类似很多垄断性质企业的操作，我定价，我说了算，任何人只能听着，没有任何反驳，不允许任何人质疑我们涨钱的合理性，我们就是要通过提价，提高企业的福利待遇，减少企业的亏损，而不是通过更换那些利欲熏心、不懂管理的经营者。虽然企业性质是全民的，但是全民说了不算。
至于那些受用者，回去准备钱就好了！即便在调价的过程中，有些反对，为了尊重一下大家的意见，开一个“提价”的听证会，那也是多道手续而已。这已经不能称作“神操作”了，只能叫“神通知”、“神谕”、“神缺钱告知书”……明明是一刀下去，血肉模糊，受用者的“代表们”还得齐声赞扬企业的英明决断，“宰得好”，“亏了谁，也不能让这样的企业亏了”，“我不出血谁出血”，必须展现普通老百姓被放血之后很舒服的样子。
最舒服的挣钱方式，就是----抢！最好是国民自愿被抢，抢的都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更没有任何刺激性。“我要抢你们的钱！”“好啊，欢迎来抢！抢好了请点赞，下次再来哦！”
“眼镜，你带着陆立国，还有黄毛，先回去吧！其他人上一辆车，过来找我们！”电话说完，胡大发给仇彪发了一个位置。抬头再看，仇大龙已经把车停在了一个环岛附近的小街上，四个路口，尽收眼底，回城、进山、高速、国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嘿，这地方不赖，亏你能找到这里啊！呵呵！行，等会儿他们吧，天黑了，差不多能聚齐！”
“哦！”仇大龙转头看了看麻袋里面的徐总，扭头问胡大发，“大发，这次你想要多少啊？他可有钱啊！”说到钱，仇大龙比谁都聪明，不管是挣钱还是花钱，总之，他就是钱的仇人。
“你想要多少？”胡大发冷冷的问。
“怎么着也得一巴掌吧！”仇大龙努着嘴，伸出右手，五指张开，代表着一个巨大的数字。
“你这是几位数啊？五万啊？捉五魁呢？”
“什么五万啊？现在五万还能干点啥啊？几位数----”仇大龙挠着脑袋想着，自己想表达的数字，到底几位数还真没数过，索性没外人，掰开了手指头从个位开始，一直数到了千万级别，“八位数！”
“五千万！”胡大发看着小树林外面的一辆大车呼啸而过，吸着气，吁了一声。“全国这么多人，有几个人能够一辈子挣到这么多钱啊？呵呵，你倒好，随口一说，就这么多啊！”
“嘿，我还告诉你，家里有这么多钱的，还真不少！卖力气挣来的，确实不多，大多数都是交换来的！这种事，满大街都有吧！还有就是炒作出来的，人家基础好啊，眼光独到，甭管炒股还是炒房，赶上了，肯定挣钱！或者自己长得好，别的都不用炒，只要豁的出去，直接炒自己！找对了人，找好了事，不出半年，肯定红！那时候，来钱的速度就快了！”
“怎么要钱啊？”胡大发继续冷静的问。
“打电话呗！给他们打电话，我就不信了，他们还敢不给钱，这可是他们的老板，出事了还不赶紧的送钱来啊？切！”
“哟，电话！快，搜一下他身上的手机，先关机再说！”被仇大龙偶然提到，点醒了胡大发。手机都有定位，万一人家开着定位呢，简简单单就追到这里了。
“放心吧！”仇大龙一摸裤兜，手里多了一部苹果手机，“这个不错，最新款的，刚上市也就一个月，这还是最高配置的！市场价至少一万块啊！”
“嘿，你是啥也不放过，下手还挺快！记得关机啊！”胡大发无奈的笑了笑，自打徐总被抓过来，仇大龙估计已经在他身上摸过三四遍了，只要是值点钱的，现在都应该在仇大龙的兜里面了。“打电话要钱，给谁打啊？”
“给他们公司呗！”仇大龙还在手心里面转着那部苹果，几秒钟之后，才明白胡大发的意思，“给那个张总打电话！徐胖子在咱们手里，公司里面说话算数的，也就他了！能调动这么多钱的人，只有他，别人说话不好使！”
“打电话，要钱都好说！问题是，怎么拿到手！”
“让他们送过来呗！”
“送哪去啊？”胡大发翻起白眼看着仇大龙，“送这里来，你去收货啊？那么多钱，那得装多少皮箱子？你一个人去，怎么提回来啊？你就不怕人家派人跟上你啊？只要咱们把徐胖子一放，直接就把你办了！你就是再能打，能对付几个人啊？”
“就算是人家真的给你这些钱，不跟踪你，那么大的数额，总得装一车吧！还不能用人家的车，搬到咱们车上，就得费半天劲！要是在钱堆里面放个定位，你跑得掉吗？唉！麻烦大了！”
“那就----转账！那个快，几分钟搞定！”
“转账？倒是快！问题是转到谁的账号上，怎么取出来！数额太大了，提现不好办啊！你拿到钱了，把人一放，回去就报警，顺着账号就能找到咱们！那时候，事情就大了！跑到天边，也得追你！就像那些扑克牌似的，满地球可劲跑，地球摆不下了，你去和太阳肩并肩呗！最后，还得落地啊！”
“那----”仇大龙一时语塞，没想到收钱还这么麻烦。
“要不，换成别的贵重物品？来两吨香水！换成几百斤黄金？买两百块名表！几百个包包？要不这样吧，换成两幅名画，随便找个孩子就带回来了，还轻便！”
“什么？五千万，就买两幅画啊？一副就两千多万呢？你----准备挂哪里啊？你有那么大的客厅吗？不会准备挂在养老院的食堂吧！一幅画比养老院贵！你也不是什么导演、演员啥的，讲究那个干啥！我看啊，还是现金最好！拿在手里，舒坦！”仇大龙白了胡大发一眼。
八百八十三 有仇报仇
“我也知道现金好，这不是问题太多吗！难度大啊！唉！等他们来了再商量一下吧！”胡大发挥了挥手，躺在车上闭目养神。
又过了一会，仇彪开着另一辆车来到了会合地点。胖子看着剩下的几个人，有些不解，黄毛、眼镜、陆立国都回去了，为啥留下自己呢？
“老大！黄毛呢？”
“他们几个回去了！咋了，想他们了？”
“不是，我就是问问！我----是不是一会儿也回去啊？”胖子不知道为啥自己被留下，陪笑着问胡大发。
“你不急！这不是给你机会报仇吗？上次你跟踪他的车，被人家堵下来了，抽了几个嘴巴？这不是给你送上门来了，去吧，连本带利的收回来！记得啊，甭客气！想按摩哪里就往哪里使劲，当他是个沙袋！”胡大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以示鼓励。
“好嘞！交给我吧！”胖子转身拉着仇彪上了车，轻轻的解开麻袋的绳扣，慢慢的把徐总从麻绳中解脱出来。看着嘴巴被堵、眼睛被蒙，耳朵都被扣上一个硕大的耳机的徐总，想着那天的屈辱，紧紧的捏起了拳头。
“打啊！”仇彪在身后怂恿着胖子。
“恩----唉！我，下不去手！”胖子努了半天，最终还是泄了气。
“废物！你就把他当做一个沙袋，没生命的包袱，使劲揍，拳头脚丫子，想用啥出气，就用啥！实在不解恨，直接上牙咬！你看看他，被捆的这么结实，一点声音都出不来，除了放屁还能有点声音，还担心折腾出来什么响动吗？放心吧，上！”
“我----打人也得有点理由吧！就这么打他，是不是欺负人了？”
“废话，当天他打你的时候，怎么不需要理由呢？按照情理，按照交通法规，按照啥，你都没错，还不是挨顿揍啊？要不你就问问他，是不是偷税漏税了？这不就有理由了？”
“哦！”胖子还真实在，猫下腰，轻轻的拉开徐总一边耳朵上的耳机，“我问你，是不是偷税漏税了？”
“恩----”徐总早已苏醒，只是所有的视听器官都被堵死，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突然一只耳朵被解脱出来，竟然没头没尾的被问了一句，是不是偷税漏税的话题，这还能说自己没交税吗？连忙摆动着脑袋，晃动着身体，喉咙里面咕隆一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不是吧！这些人是税务局的？现在都这么收税了？不是应该找公司的财务人员吗？最多也就是查查账而已，怎么改了方式了！把法人捆到荒郊野外问这个事啊？只要是账目做平，不怕查的，审计都没有问题，我还等着上市呢！怎么会这样呢？”
“税务局也不能这么催缴税款啊？我也没说不交啊！即便有些合同在金额上面做了手脚，账面是平的不就行了！收税也不要这么认真吧，你把钱收回去了，也得上缴国库，也不可能装进你兜里，拼什么命啊！做本帐，主要是为了你们面子上好看，哪家公司挣钱了，会主动想着缴税啊？都想着合理避税呢！”徐总一边摇晃着肥蠢的身体，一边胡思乱想着。
胖子看着地上的徐总，皱着眉头，仍旧下不去手。“他说，交过税了！”
“唉！”仇彪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俯身，把徐总的耳机再次戴好，“胖子，你可真实在啊！我让你问他是不是偷税漏税，那就是找个借口，你管他交没交税呢，直接上手揍啊！就是找个理由罢了。再说了，他是老板，就算公司偷税漏税了，他能和你说实话吗？八亿，他交得起吗？”
“现在的公司员工，即便发现了老板在偷税漏税，谁去揭发举报啊？谁去找税务局坦白从宽，一分不落的补缴税款啊？那不是缺心眼吗？省下点钱，给员工发点福利好不好啊？带你们出去玩一圈，新马泰溜达一下，端午发点粽子，中秋发点月饼，最次的报销两张电影票也是好的吧！你会去把你的老板举报了吗？那是一根筋干的事！不招惹到你，不动到你的奶酪或者老婆孩子，没人干的！”
“来，听我的，对付这样的，就不用客气，直接开揍！”说着，仇彪不动声色的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徐总的腰胯部位，看着徐总翻滚着身子，口中哼哼的叫了几声，想是力道不小。
“哦，那就----打啊？从哪开始？”胖子仍旧有些犹豫，下不去手。
“全身按摩，你管哪里呢！对于坏透了的人，打出翔为止！他出钱，你揍他，还不干啊？”仇彪挥挥手，又是两脚踹了过去。
年轻人，不都是穷凶极恶的性子，真要你抡拳头打一个无法还手的人，还真有些挂不住面子，就像高中生欺负未成年的学生，堵着校门管低年级的孩子要零钱买烟抽，这种事情，也不是成年人应该做的。
“想一想那天他的人是怎么抽你的！”仇彪在旁边打着气，看到胖子已经开始握紧了拳头，目露凶光之后，才满意的下了车。身背后传来低沉的，无法扩散的“哼哼嘿嘿”的声音，知道，胖子正在有仇报仇。
十分钟之后，胖子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细看之下，竟然一头汗水，“老大，我的仇，报完了！痛快！哎呦，没想到啊，这打人还挺累，是个力气活啊！我看着他倒是挺舒服的，躺在那里，哼哼几声，配合一下，也没有满地打滚的感觉啊！”
“呵呵！那是捆的太结实了！”胡大发看着正在擦汗的胖子，微笑的问，“咋着，你还觉得累啊？那你俩换换，你躺地上，让他揍你啊？”
“别！千万别！我还是累点好，减肥吧！”胖子连忙摆手，脸上的肥肉颤抖着，仿佛马上就要变作男二号，开始挨揍一样。
“打人不干，还想挨揍，羡慕他舒服啊？你啊！上次还是揍得轻了，你去看看老电影，给那些烈士们上刑的时候，就算是咬牙忍着，看电影的人，都觉得肉疼！要是你去，还不得鬼哭狼嚎，哭爹喊妈？”仇大龙撇着嘴巴，对于胖子很不满意。
八百八十四 碰瓷
“那是！我可是当不了烈士，直接就是汉奸了！不用给我上刑，我知道的全说，你们省事，我还给你们带路呢！”胖子不好意思的说着，一脸开玩笑的模样。
一起聚会，只要酒喝多了，谁都吹牛自己的骨头硬，肯定能当英雄人物；但是酒醒之后，但凡有点理智的，未必就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真上刑，多疼啊！竹签子穿手指，指甲挑翻，血肉模糊的样子，想一想都人；灌辣椒水，那也不好喝啊？比可乐、雪碧、北冰洋、冰镇啤酒差太多了；火筷子、鞭刑、脚底下加砖……这么多的非人刑罚，哪比得了歪躺在沙发里，练习着葛优瘫，吃着零食，看着电视追剧舒服呢？
几个人正在闲聊，胡大发的手机在口袋中震动起来，低头一看，竟然是陆立国打来的，“喂，六猴，回去了吧！”出来做事，最主要的是大家安全，少带回去一个人都不行。就像那些喜欢野游的驴友们，去的时候欢天喜地，回来的时候蔫头耷拉脑，不是被困，就是走失，想一想出发时候吹的牛皮，何必呢！
“大发，出事了！你----最好过来看看，挺麻烦的！唉！”陆立国在电话里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没说清楚。
“出事了？”胡大发站起身，走到树林深处，声音才慢慢提高，“咋回事，你给我说说！”这才多久啊，难道说就被捏住了？车牌子没换一个吗？咋就出事了？
“大发，我觉得，好像是遇到碰瓷的了！我们不是先回来吗，黄毛骑摩托先走，眼镜开车带着我，快到饭庄的时候，我想路边上找个厕所方便一下，就停了一下车，进去也就两分钟吧，唉，一个老太太趴地上不起来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嘿，你说这个眼镜，真把电视里面演的那套拿出来了，还说什么：你不扶、我不扶，这社会人心就倒了，扶不起来了！呵呵，那都是瞎忽悠，骗小孩子玩的，可他就信了！”
“具体怎么回事，你这也没说啊！”胡大发有些生气，这种时候还有功夫做好事啊？眼镜是过糊涂了吧！这不是找事呢吗？
“我是没看见！我出来的时候，老太太躺地上呢，眼镜正在往起扶呢！还让我帮忙，我看着老太太那个样子，腿肚子都转筋，这种事还有往前冲的啊？这不是找人家讹你呢吗？”
“在哪儿摔的？”
“呃！副驾驶位置，还推着一个小推车，弄了点破烂儿，唉，看着----也是有点可怜，可是，咱们这事不好公了啊！正在做大事呢，还为了这个报警吗？”
“恩----”陆立国的提醒，在胡大发心里直接敲了一锤，可不是吗，前头绑人要钱还没办完呢，这边就要报警洗刷自己的清白，不要太巧合吧！
“我问你，那个老太太怎么说的？她要怎么处理？是想要钱吗？”没事的时候别到处惹事，出了事也不要怕事。不管大事小事，总会有解决的方案的。现今社会，提钱好使！也许好使！
“唉，她要是直接提钱，那不就好了吗？坐地上不起来了，哭着喊着要我们送她去医院，这----怎么去啊？她脚底下打滑，摔个跟头，还要我们给她检查身体啊？哪有这样的啊！”
“嗳，不对吧！你先等会儿！你不是去上厕所吗？那也得车停稳了再下车吧！你下车的时候，那个老太太没在旁边，没摔倒吧！”
“呃，没有！”
“对啊，你们车都停好了，动都没动，她摔个跟头和咱们有啥关系啊？眼镜是----缺心眼吗？正能量太足了？还是药吃多了？他----这是咋想的啊？哦，就为了学习一下小品精神，非去扶一下路人，这不是给自己找病吗？”
胡大发拍着自己的脑门，这都是什么事啊？当初老刘住院的时候，自己还劝着师父有空去街边上碰瓷呢，这回好了，直接拿自己开练，碰到自己身上了。不对，这都不算是碰瓷，听着这个过程，人家都没想怎么碰你呢，是眼镜主动去找事的。骗子不聪明、小偷技术不好，这都没关系，最怕就是笨蛋骗子遇到傻小子，架不住人家给你送钱啊！
“现在怎么样了？”
“呃！眼镜想把老太太送医院，我不知道过程啊，问他了，他说他有责任！嘿，我也纳闷了，车都停下了，他----有什么责任啊？有责任就有责任吧，那不就得送医院了！我拿不定主意，给你打个电话，你说，这怎么办啊？”
“有责任？你俩有啥责任啊？不就是停个车，你去上个厕所吗？咋了？还不许开车的人上公共厕所了？都得憋着，憋不住了就尿饮料瓶里，凑一罐子，再扔出去是吗？这要是碰到个傻小子，再给喝了……”
“是啊，我也说不清楚了！要说责任，可能有那么一点儿吧！”陆立国声音变低，稍稍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啥？你俩咋了，有什么责任啊？”胡大发心中一抖，这要是真有责任，那就坏了，没听人家说，开宝马的扶了两个，最后剩下的就只能是小黄和摩拜了。开宝马也只够扶两个啊，你们开个大面包车、破金杯，扶一个都未准够用。
“我们没找到车位，随便停了一下，斜着穿过非机动车道，插到人行便道上了。要说起来也不至于吧，我就上个厕所，两分钟的事，还能耽误谁啊？再说，那么大的车，谁还看不见啊？非要往上撞吗？错一下，就过去了，错不过去，借着走两步机动车道，不就行了。嘿！谁想到啊，就出了这么一件事，我，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再憋会儿呢！我----尿裤子了，我也认了！”陆立国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而问胡大发如何解决。
“这老太太，太麻烦了，跟她也没法说理，比那些个碰瓷的还厉害呢！大发，你说，这要是报警，会不会出事啊？”
“恩----我哪知道啊？”胡大发在电话这边挠着头，“六猴，你看看，能不能私了啊？当时----有没有人看见啊？”
八百八十五 私了
“呃！我刚出来的时候，应该没人看到。公共厕所那里就一个保洁，我还问他了，这是咋回事，他说不知道啊！可是这才几分钟啊，凑够一个班的看热闹的人了！唉，说啥的都有，还有叫着要报警的呢！你说----跑啊？”陆立国刚听出胡大发的意思，直接否定了。
“现在可是跑不了了！围了一圈人，我看着还有人拍照发微博的呢！刚才要是眼镜不下车，直接开车就走，我看----也没事！”
人心卑劣，不在表面，都是在内心深处，只有自己身上背负着极大压力的时候，才会被刺激出来。站在人前，谁会说出自己的心声，即便不扶，也得帮着报个警、打个120、999啊！
“我----谁说跑了？”胡大发没有明说自己的意思，但是幸好陆立国听明白了，如此高深的模糊语言，竟然也被普通人用来日常交流，只是运用的不够娴熟。即便是听明白了，也不能直接把那个意思说出来啊！说清楚了，被别人听到自己的心声，恶念叠出，多难为情啊！
“我是说，能不能私了！给点钱，三五百，把事情了了，赶紧走啊！现在的交通事故，不都可以自己解决、不麻烦交警了吗！就算是一两千也行啊！三五千都干！只要她站起来，自己走，放过咱们！”说到最后，胡大发在电话这边都快哭出来了。演戏也好，至少要对得住观众，总要声情并茂，挤几滴眼泪配合一下。
就是因为怕麻烦，怕惹事，私了引发出更多的碰瓷。今天没想碰你，改天就想着要碰他，越碰越难防，越碰目的性越强。
“哦！明白了，坚决不能去医院，是这个意思吧！”这次，陆立国相信，自己的理解应该没错。
“恩！尽快解决了，办妥了给我回个电话！”胡大发摇着头露出满脸的无奈。慢慢的走回车子旁边，看着自己那辆车的副驾驶门发呆。两个小时之前，这扇门还帮着自己顶住徐总座驾的一扇门，几乎是省下了一个人；现在呢，直接要把自己的两个人拉扯进无底洞了。
眼镜啊眼镜：当好人做好事，你有资格做好事吗？一穷二白的样子，学人家做好事啊？再说了，那都是电视上的演绎，作秀而已，现实中，有几个做善事了？有点钱，还去赌城玩一圈呢，哪有钱救助你们啊！现在你们已经走上社会了，不要再用学校里面、书本里面的那些不切合实际的说教去引领你们的行动了！
人，不要太幼稚吧！
胡大发看着车门，越看越生气，顺道瞥了还算憨厚的胖子一眼，“唉！胖子，我问你个事啊！假如你开车……你会怎么办？”胡大发简要的说了一遍眼镜的现状，只是没有说清楚，眼镜正深陷其中而已。
“啊？碰瓷啊！”胖子挠着油脂过多的脑袋，想了一下，就像在考试中遇到选择题，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随意抽取了一个答案，在犹豫中看着监考老师的反应一样，点头微笑，就是蒙对了，要是冷笑皱眉、轻蔑撇嘴，那就赶紧换一个答案。胖子看着胡大发，试探着问道，“跑----呗！”
“跑？有人看见了，咋跑啊？车牌都被记下了！跑哪去啊？还给你拍照、上微博了呢！”胡大发冷冷的看着胖子的反应，等着他的应对。
“那就----报警？”胖子再次抽取了一个答案，希望这次能够通过。
“报警？你知道不知道警察正在找你呢？刚做的事，忘了啊？把人绑起来，你还打人了呢！”胡大发指了指车上的徐总，比划了一下。
“那----咋办啊？”胖子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了，没想到和自己现在做的事联系到了一起。
“要不----送医院？”胡大发简单的提示着。
“送医院？那不是开玩笑吗？就这个不被家属挠个满脸花都走不了呢，还主动的送医院去，这----老大，你不是开玩笑吧！”胖子有些惊讶，直接驳斥了胡大发的建议，不管是不是领导，这种事一定要想清楚啊！
“呵呵！傻小子，他逗你玩呢！”仇大龙听着，看着胖子可爱的憨厚样子，得意的笑着，“不过你说的没错，打死也不能承认，给钱也不能送医院！送进去容易，再走，可就难了！”
“唉！”胡大发着实的叹了口气，“胖子，你和眼镜是同学吗？”
“啊？是啊！”胖子被胡大发的突然一问问愣了。
“几年啊？”
“从初中就是一个班的！也有六年了！”
“我看啊，不像！”胡大发慢慢的解开了谜底，“我就纳闷了，你俩是同学，是你平时根本不听课、不学习啊？还是眼镜学习太好，看的书太多，老师的教导都记在心里，学傻了？怎么一个学校、一个班的学生，培养出来的三观差距有这么大呢？你念的是夜大办的中学吧！”
“啊？三观？”胖子眨着眼睛看着胡大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三观啊？白云观？五庄观？还有什么观？”
“五庄观，还人参果、西游记呢！你----”胡大发拍着脑门无可奈何的笑着，“你这上学是去打酱油吗？我都知道什么是三观，你会不知道？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你以为让你出家当道士，修仙、穿越、重生一把，玩二次元啊？给你一堵墙，你穿一个我看看！”
“哦！这三观啊，这个我知道，就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要是选择题，那绝对错不了！没想到你改了一个填空题！嗳，老大----”胖子想起眼镜，瞬时间明白了什么，“这里还有眼镜的事？他咋了？不是回去了吗？”
“哼！是回去了！早知道他的三观是那个样子的，我就叫你开车带着他们回去了，至少省下好多事啊！唉！”胡大发又叹了口气，“回去的路上，陆立国要上个厕所，就这么会儿功夫，遇上一位老太太，堵着车门坐地上了，你说----唉！悔啊！”
“啊？真事啊？”仇大龙和仇彪一时来了精神，顿时凑了过来，“你再说说，是眼镜撞到人了？还是遇上碰瓷的了？”
八百八十六 好孩子
“我也说不清，陆立国打来的电话，车是这么斜着停在非机动车道，还上了便道，也就是去个厕所啊，能有几分钟，嘿，就有人顶着你的车门，还就坐地上了，还就不起来了！”胡大发以手当车，摆了个样子，把自己的理解，大致的比划清楚了。
“那后来呢？”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后来，眼镜的三观，就和你，和你们不一样，他要把人扶起来，送医院去！”胡大发手指着面前的三个人说，其实，自己也是支持他们的，这种情况下，别惹事是最重要的。即便没有今天这件事，看见有老人倒地了，远离还来不及呢，还能往前走，需要的就不只是勇气了，还要有相当厚的钱包。
至少也要像“景阳冈上有老虎”的剧情一样吧，聚集三五十人，敲锣打鼓才能过山岗；绝对不能像那个愣头青“武二郎”似的，喝了几碗酒，一个人往前走啊！真不把“碰瓷”的当人看吗？
马路那么宽，趴几个人能影响到谁呢？谁愿意趴谁就去趴，谁愿意扶谁就去扶，趴的未必是坏人，扶的未必是好人。
“什么？他傻啊？”仇大龙直接一棍子打死，“他是钱多烧的吧？钱多给我点儿啊。干嘛送给别人啊！出门忘吃药了吧！真逗！”
“对啊！就算是不跑，那也不能送医院，送进去，至少----”仇彪伸出手指，一开始还是一根手指，一边想着，手指的数量越加越多，最后伸出了一巴掌，“没有五万，估计洗不干净了！这还是没大事的情况，要是真受伤了，呵呵，加个零都不算完！”
“不会吧！这个书呆子，犯病了吧！”胖子有些怀疑的问。
“有人看见没有，还有机会跑吗？这事----太麻烦，就算是你想做个好事，乐于助人，去见义勇为了，估计都没人帮你！除非，你旁边有不认识的人愿意为你作证。或者有摄像头，清清楚楚的照下来了。否则----绝对是个教训！”仇彪补充着，同情的送出了几声叹息。
“现在，跑不了了！人家都发微博了，快吧！眼镜很快就会成为名人了！自媒体好使啊！有些人想尽办法要出名，救助流浪的猫狗、给乞丐买饭喂食物，给盲人打伞过马路，莫名其妙的好事多了去了。嘿，偏巧就有人拍到发微博，不花钱雇人，我都不信！有能耐来个这个，扶一个，不用雇人帮着自己出名，不用七天，全国尽知，但是事后，钱----肯定不少花！唉！”
“老大，那怎么办啊？”胖子想着犯傻的眼镜，心里真的很想帮着他，如果自己在他身边，怎么可能出这种事呢？就算是不跑，那也不能下车啊！还要去扶人家，还要送医院？那是多么深的一个坑啊，真就闭着眼睛往里跳吗？
“怎么办？我哪知道啊？”胡大发拍了拍脑门，也是无奈加无语了。
“嗳，大发，不对吧！我觉得这事，没咱们的毛病啊？搞错了没有啊？这----眼镜停车，就算是有点违章，那也不是他剐蹭、碰到了那个老太太啊？车子停稳了之后，六猴下车，老太太才出现的，对吧！这里面没有咱们的事！她要是耍赖，那就是碰瓷，甭客气，直接报警，没错了！”仇大龙皱着眉分析着，越说越肯定，直接判断出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原委。
“恩，对啊！”
“嗳，老大，大龙哥说的有道理啊，眼镜没毛病啊！”
“是，除了违章停车，没啥大毛病，就是----”胡大发伸出右手，指着脑袋瓜子，点了点，“这里面有毛病！”
“你们刚才都说了，这种事就不应该搀和，首先下车就不对，下了车你还扶人家，没事和一个老太太瞎聊什么啊？你也没碰她，你也没撞她，何必呢！她要是怄气，嫌你停车占道、挡着她了，骂几句听着，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可是你的这位好同学啊----”胡大发停顿了一下，指着胖子。
“不知道他的哪根筋搭错了，非要送人去医院！唉，七老八十的人了，谁去检查不是一堆的病啊！以后还能好的了吗？要是没病，谁没事找车碰啊！就这么一个违章停车，交警见着都没工夫管，还得靠着协管员贴条开罚单呢，嘿，人家还就往你车门上贴啊！还就碰上眼镜这么一个----傻孩子！唉！”胡大发本想说“好孩子”，可是吃亏的就是那些好孩子啊！
“看看这满大街的车，停了一排又一排，自行车都快没地方骑了，还提倡绿色出行，走路都没下脚的地方了，怎么绿色啊？不是每人发一顶绿色的帽子吧！”
“老大，你得帮帮眼镜啊！”胖子小声说着，一脸的恳求。都是同学一场，这点感情来的还是相当真切的。
“帮，我是想帮他，我也得找根棍子啊，我得好好帮他一顿，不让他满脑袋长几个包出来，都不算帮忙！”胡大发哼哼着，心里早就是一千句、一万句的埋怨了。“这个傻孩子，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想着学习**好榜样呢？做好事不留名，人家也得认为你这是----做好事啊！唉，希望他能在半天之内，瞬间体验到社会的真实面目。以后出门，至少别犯傻了！”
几个人正在私下议论，胡大发的电话又是一阵抖动。“喂，六猴，咋样啊？”胡大发接起电话，顺道挥了挥手，示意几个人噤声。
“老大，我是不行了！咋说都不行啊！”陆立国电话里叹了口气，直接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我就先问你一句话，你们到底碰到人家没有啊？”胡大发有些火气，声音加大起来。
“没有！我下车的时候，旁边还没有人呢！这么大的车，要是真的碰一下，就老太太那点体重，还不得飞出去十米之外啊！”
“那她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啊！没碰到她，还直接耍赖啊？”胡大发心中有些疑问，难道说是因为路被车挡住了，老太太走过不去了，生气，说道几句，眼镜嘴上不干净的回嘴了？路面上因为一句口头语，带出几个脏字，类似的纠纷着实不少。
八百八十七 移动办公
你以为一句玩笑的骂人，凡是带耳朵的都能理解吗？那都七老八十的人了，都跟自己的姥姥一样岁数了，说什么话都得注意点，一句话不乐意了，就得念叨你一天。路上碰到了，就得算你活该倒霉。有些身体不好的，直接躺地上就休克。
“唉！这老太太不是推着一个小车吗，我看像是去卖破烂的，车上东西不少，我们那个车停的不够规矩，把人行道堵住了大半，她过不去了，车上东西也多，再去绕一下自行车道，有点费劲。嘿，她就直接把车往旁边一推，坐地上了，两腿往车轱辘低下一伸，还不走了！怎么劝，都不理你啊！”
“啊----这，是不是有点矫情啊！”胡大发想着当时的情景，眉头越皱越深。老同志们，不要这么执拗吧！在路边等两分钟，车挪开了，不就过去了吗？干嘛啊这是，还有这么干的了？
大城市里面，车多车位少，这就是常态，都能规规矩矩的停进车位，那也是所有车主都期盼的事情，可是，哪有那么多的车位给你啊！路都快没了，车位能富裕吗？这要是每一辆没有停车入位的车子下面，都躺着三五个老人，张嘴就要求这个那个的，还不乱套？
“嘿，何止矫情啊！我都蹲着陪她老人家聊半天了，就是不起来啊！一问碰到她没有，她就不说话了，就说自己这不舒服，那不舒服，头晕眼花心脏难受！没法弄啊！看热闹的都瞎起哄，非要送医院不可；眼镜还好心眼，也要送医院。我一个人说不过他们啊！”
“她----他……”胡大发本来想骂几句，可是骂谁也不合适，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不好骂；陆立国一直在现场，帮着自己做事，执行自己的思路，也不好骂；最后就剩下骂眼镜了，可是现在他正是正能量爆棚的时候，骂几句不顶嘴还好，这要是生点气，把以前的事情抖落出来……不可想象啊！
“给钱也不干吗？”胡大发想起刚才祭出去的法宝，现在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是钱摆不平的呢？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多。这种文体，已经被用作很多种餐饮类的宣传用语，包括：烧烤、羊腿、涮肉、烤鸭……甚至刀削面。
“恩！第一次提钱的时候，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没说话，我直接就放出去两千块啊，手里拿着钱，就差直接塞她手里了；第二次又加了点，嘿，理我都没理我，张嘴就把我骂了一顿，说什么，钱也不是万能的，不要想着拿钱解决这个事，今天还没完了！哎呦，大发啊，我现在是真没主意了！”
“要不，你过来看看吧，一群看热闹的我能解决，可是这个倔老太太加糊涂眼镜，我是真没辙了！你来说说他，不能这么一根筋啊！”
“哦！”胡大发有些头疼的拍着脑门，举着电话在小树林里面转了好几圈，最终叹了口气说，“那就先送医院吧！就当做是----眼镜他奶奶，好好伺候着吧！”
“那你也得过来吧！我怕出事啊！万一再把警察招惹来，这不就……呸呸呸，不说了。我先扛着吧！”陆立国刚要挂电话，胡大发又说了一句。
“到了医院给我发地址，我去看看！”说完，胡大发先挂了电话。“完！眼镜中邪了，非要把人送医院去！唉，真是我的小祖宗啊！”一边摇头，一边斜着眼睛看着胖子喃喃自语。
“老大，去医院，都得用医保卡吧！那么大岁数了，应该有那个，走社保，没多少钱吧！”胖子试探着说。
“问题是，谁交钱啊？万一全身都是病，没啥好地方了，检查一遍身体，没有几千块下不来吧！唉，这都不是钱的事！”胡大发摆了摆手，“你和大龙在这里盯着，彪子，咱俩回城看看去！这里，不要动！唉！”
刚要起身上车，胡大发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仇大龙身前，“徐总的手机呢？拿过来，开机！”
“啊？开机啊？”仇大龙把那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递了过去，顺手打开了手机。
“回去一趟，给他故布疑阵，两件事，都不能耽误！”
“问题是，打不开啊！现在这个手机，功能可是强大的很啊！有钱人在手机里面就得存个几万块钱，走到哪里，只要有网，直接就移动支付了！刷一刷、扫一扫，买啥都方便啊！”仇大龙望着手机，口水直流，想着手机里面的财富会是几位数。
“你笨啊！手指头开锁啊！”胡大发白了仇大龙一眼，“人都躺在你的车里呢，你还担心这个，管他是哪根手指开机，试十次还试不出来，不就直接进系统了？总不会用脚趾头开锁吧！”
“咦？对啊！没有开机密码，我有开机指纹啊！”仇大龙一阵欣喜的竖起了大拇指，随后钻进了徐总躺着的那辆车里，一阵摆弄之后，端着手机走了过来，“我先试试啊！看看他微信里面有多少钱，转过来花花！”
“你拿来吧！”胡大发一把抢过了手机，瞥了一眼揣进兜里，“通过微信支付，会找到你的手机号码的！随便一搜，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了，你连跑都跑不掉！还想着人家的钱呢？即便是帮着他花钱，买东西，也得找小店去，那里没有摄像头，你要是去了大超市，就你这光头大哥，直接定位，第二天就把你抓了！老实的在这看着他吧！”
刚说完，胡大发裤兜里面的手机开始响声一片，铃声肯定不是胡大发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徐总的下属们，一直在不停的拨打着他的手机号码。刚开机，电话就打进来了。
“上车，走着！咱们也来个移动办公，让他没地方找人去！”胡大发钻上仇彪开来的车，转头又吩咐着仇大龙，“你先换个地方，解决吃喝，车也加满油，先藏起来吧！其他的事，等我回来！”
说完，仇彪发动了汽车，要去医院看看那位碰瓷的老太太。
“喂？”胡大发捏住了喉咙，嘶哑又冷冷的对着徐总的苹果手机应答着。
八百八十八 赎金
“喂----徐总吗？不是，那个----朋友，我们徐总在你那里吧！”手机那边的男人有些慌乱，没想到手机开机了，也没想到对方真的接听了电话，刚才琢磨的怎么说第一句话，早就伴随着紧张忘记了。
“恩！”胡大发随口应了一声，手机在我手里，你说人能离我很远吗？这不是废话吗？
“朋友！请问你们是那条道上的啊？是我们----哪里得罪哥几个了，还是怎么个情况，能给个明示吗？来个痛快话，我们也好商量啊！”对方很入道，直接开始谈判的准备工作。上条件，成----就麻利的，不成----也得想办法救人。
“钱！”胡大发仍旧说了一个字，至于什么钱，那就没有明说了！条件，也是点到为止了，就像做生意一样，明知道你接个工程能有一百万的利润，留下你自己应该挣到手的，其他的也得给我送点“孝敬”来啊！至少也得两到三成吧！何况，现在胡大发手里的是个大活人，告诉你一个钱字，你就自己想去吧，值多少钱？他有多少钱？送来多少钱？……
告诉你人家想要的了，至少比什么都不和你说强很多。他要是啥也不要，打死不张嘴，你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总不好想着徐总是不是哪天忘了交停车费了，收费员琢磨着报复他一下；要不就是哪天看上个姑娘，她男朋友觉得气不过，直接找人寻仇来了……
“钱！好说，只要徐总没事，人得安全，钱没问题！你看----你给个数？”互相提着要求，有问有答，这样的买卖容易成功。你要钱，没问题，我要人，你不能送回来的时候，缺点什么啊！
“五千万！现金！三天！”胡大发多说了几个字，别人吓到没有不知道，坐在身边开车的仇彪倒是吓了一哆嗦。
“哦----”电话那边陷入一片安静，三秒钟之后，才慢慢的说了一句，“朋友，五千万，是不是有点多啊？”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不砍价那就不是买卖，只有看上你的东西了，才会和你商量价格呢！问题是，这“东西”有点贵，还不能不要，整个公司都是他的，出多少钱，那是买自己的自由，他也得同意啊！
“没得商量！准备钱去吧！三天！”说完，胡大发把手机从耳边挪开，准备挂机了。只是对方还意犹未尽，还想着商量个合理的价格，把徐总“买回来”。
“朋友，等一下，我们徐总安全吗？朋----”随着“嘟嘟”的挂机声，一个健壮的年轻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一脸颓废的张总，耸了耸肩。“找到位置没有？”身旁，两个人在一套设备前忙碌着，屏幕上面像是雷达一样搜索着徐总的手机位置。
“有了，在城郊位置，好像正在回城呢！”一个年轻人战战兢兢的回答着，生怕出现半点错误。
“张总，怎么办？对方提要求了，五千万，三天时间！”壮汉弯着腰，凑到了张总面前，请示着下一步。
“再打电话！”张总指着他的手机，继续拨打徐总的电话。
“嗳！”答应之后，壮汉再次拨出电话，可惜的是，回应的是个甜美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英文重现还没念完，壮汉已经掐断了连线。
“哼！老手啊！挂的挺快！唉！”张总闷闷不乐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希望能够舒展一下思路，可是要钱的生意不好做，送钱的买卖一样难。“没法子，叫财务他们，准备钱吧！五千万，也得预备几天呢！靠，什么事啊！”
“张总，就这么给钱啊？要不要，先去他们回来的路口，堵一下啊？我们找到交警那边帮忙了，应该能够确认两辆车的牌子了！如果发现了，直接拿下呗！和他们换人，咱们这么多的兄弟呢，还怕他？”壮汉提着建议，希望领导能够采纳。
“恩！你去安排吧！行不行也得试试！不过，我觉得悬，这些人，肯定会换牌子的！我们找到的那几个牌子，估计是假牌子！这么大的城市，大海捞针啊！”张总摇了摇头，不好打消手下做事的积极性。
“我去查了，那两块车牌，确实对应的是大车啊！按说不会错吧！”
“哼！他要是有钱买一辆和咱们一样的车，做个和咱们一样的车牌，那还算是难事吗？”张总飞了年轻人一眼，“没事，你去试试吧！也许还能找到一点情报！钱也得准备，两手都得硬啊！”
“明白！”壮汉指示着两个小弟，找出可能进城的路口，拨打着电话，分派着任务。
“彪子，来吧，环线上先绕两圈，就当做是压马路，帮着路政巡检路面吧！”胡大发把徐总的苹果关机之后，手指随意的划拉着，“二三四五六环，你随便挑两环，先兜一两圈再说！去医院不急！”
“哦！咋着，没想好怎么办呢？”仇彪翻转着方向盘，上了最近的环路。
“可不！这件事好说，接个电话要钱就是了，大不了----你可以反悔，啥也不干就把人放了，也没啥啊！至少他们找不到咱们，没证据！可是眼镜那个不行啊，那么多人看见了，还拍照、录像上微博了，还能跑得掉吗？唉！这个眼镜啊……”
“我就纳闷了，眼镜是怎么想的啊？这都什么社会了，啥年月了，还学习**呢？就算是每年需要学习一下，好像也就那几天时间吧！有人义务的给你理理发，在路边上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义诊一下，帮着给你的自行车打打气，免费的，还能干啥啊？当年**就干这个了吗？拦惊马怎么都不去啊？再说了，这也没到日子呢，你着什么急啊！”
“现在哪找马去啊？你以为国外呢，骑警都骑着马上班，不堵车是吧，可它随地大小便啊！你看看----”胡大发随意的看着车窗外面，一个乡下进城卖点自己家里产的水果的小三轮车，车前头扣着一个铁笼子，把驾驶员封在了里面，车后面，一个妇女在大声的叫卖着。
八百八十九 精神分裂
“见不到马了！以前是马带着笼头，现在呢，给车扣一个笼头，呵呵，与时俱进啊！”胡大发看着，脸上露着微笑。
“哼，这是干啥啊？开个车，还得钻笼子啊？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吗？怎么做生意啊？”仇彪有些不解。
“唉，那还不是为了防着城管拔车钥匙、扣车啊？扣个笼子，你的手就够不着了，你要是敢拦他，他就敢开着车撞你！嘿，猛着呢，不比那个惊马差多少啊！惊马见到人，好歹还要躲闪一下，这个，直接奔着你的人就去了。就算你把他拦下了，你也好受不了！”
“那就不怕媳妇从车上掉下来啊？他跑了，媳妇不要了？”
“你把那个女的带走，能咋着？带回家养着啊？身份证没有，手机没带，打死不合作，三无人员，你还得管饭！这种赔钱的买卖，谁做啊？城管可以罚没那些销售的东西，水果拿回去分了、吃了没事，可是没有权利把人带走的！”胡大发在刘丹丹那件事情之后，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城管的职能，卡在管理与无权之间，也是难受得很。
“嘿！高啊！这是游击战的原则啊，把里面这点事情都研究透彻了，有点意思！”仇彪点着头，不得不佩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会见到事主，见到眼镜怎么办？“一会儿，你打算怎么说啊？给老太太塞点钱，把事化解一下？”
“要是能同意的话，刚才就答应了！”胡大发撅起嘴巴，默默地念叨着，“怎么现在的老年人这么厉害呢？挡了她的路，她就往你车底下钻啊？不想活了？这都和当年的铁道游击队学的吗？怪不得呢，现在的好事坏事，都得让老人来干，各个区县的大妈们组织起来，比年轻人厉害。不怕死啦！”
“唉，主要是没有顾虑了！”仇彪一边开车，一边谈着自己的想法，“你去看看报刊杂志、电视新闻，到处都是大妈在见义勇为，大爷在助人为乐，什么举报贪腐，揭发不公的社会现象，提点意见，抓个逃犯，揭发违建，都是那些退了休，闲的没事干的老人在做，唉！人家不上班了，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不用顾忌以后被谁穿小鞋了，越老越张狂，稳重留给年轻人了，他们把剩余的正能量，尽快的播撒到社会上，发挥余热了！年轻人啊----顾虑太多，娘了！看着又高又壮的，啥也干不成！”
“恩！那不对啊！今天这个事，不是那些正能量爆棚，想发挥余热的老同志，这是一个想碰瓷，没碰好，碰到一窝小贼的老同志！唉，这要是平时，咱们还真不在乎，耗着呗，谁怕谁啊，她还能活几年啊？可是现在，怎么都不好弄！报警肯定不好；给钱还不答应；送医院去，谁老陪着她啊！问题是，她也没受伤啊！这是----折腾什么呢？我就纳闷，她----为什么啊？”
“就为了我们停车挡道了？你把警察叫来，违章停车，也就罚二百，还能怎么着啊？钱都能解决，还算大事吗？外面那些停车不挡道的都少，谁管得了啊？问题是，除了贴条，还能怎么管啊？其实也没多大事，不搭理她，听她教育一下不就完事了吗？搞这么大的动静，有必要吗？有点小题大做，没事矫情，就想找个人跟你抬杠的意思吧！还是他们认错的态度不够端正，言语中有些不够尊敬老同志？”胡大发皱着眉头研究着。
“最可气的是眼镜！读书读傻了吧？书本上教你不要随地吐痰，你就忍着吗？不让你随地大小便，你就憋着吗？交警告诉你不要违章、不许酒驾，就没有司机犯错了吗？城管不许违章建设，就没有私搭乱建了吗？老师说做人要诚恳，不要说谎，不要骗人，答应别人的事情要做到……不让干的事多了，谁能做得到啊！真是缺心眼啊！不给你点儿教训，永远长不大！”
“这也不能怪他吧，社会阅历浅，没经历过吧！”仇彪听着低声念叨着的胡大发满嘴的牢骚，轻轻的劝解了一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种事报道过多少起了！哪个一心做点好事的孩子不是满心的伤痛啊？除了被爹妈臭骂一顿，还得受到社会舆论的谴责，听着朋友的怀疑，忍着老人的亲属冷嘲热讽、愤怒的冤枉！我就纳闷了，这时候那些老师们，编写教材的专家们去哪里了！正能量呢？从小的教育就和现实那么大的差距，长大了还不个个都得精神分裂吗？家长要是给孩子辅导功课，还能实话实说吗？是按照社会实践讲，还是按照书本上写的教啊？”
“嘿！以后啊，见到老人，离远点是正理！”仇彪腾出手，拍了拍胡大发的肩膀，算是帮着他消消气了。“忘掉尊严的人很可怕，忘掉尊严的老人，更可怕！”
“唉，我看也未必是忘了！你看看那个钻笼子卖水果的，谁也不愿意那样，也是没法子！尊严在哪里？被挤干了！”
车子离着医院还有一站地，又走不动了。
“走着吧！”车子停稳，胡大发当先一步下了车。
“大发，要不要买点东西，水果啥的？”
“啊？为啥？咱们欠她的？也没碰到人，也没受伤，慰问谁啊？真成了眼镜他奶奶了？拎着东西去，那不是说明咱们理亏啦？不买！”胡大发脑袋一扭，径直的走进了医院。
进了急诊，看着熙熙攘攘的大厅，真像是某个超市在打折促销，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接踵，无序的找寻着属于自己的治病良方。挂号的、缴费的、拿药的、等着检查的、问询的、诊室门口排队的，如此热闹场景，要比乐天超市强百倍。
“冤枉！那你也不用和我说啊？再说了，我哪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冤枉啊！”离着老远，胡大发就听见一个女护士在那里训斥着陆立国。
“那我----和谁说啊？”
“去找警察说理去！你说你冤枉，让他们帮你找证据呗！和我说，我也不是福尔摩斯，我也不是柯南，怎么帮你啊？”女护士白了陆立国一眼，就差训斥他在无理取闹了。
“我----没报警！”
“没报警？”女护士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二”，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报警呢？难道说其中有什么隐情？说完，开始上下打量着陆立国。
八百九十 透视眼
“那你----就去找那个老太太说去啊！只要她同意了，我们无所谓的！我这正愁人太多呢！”小护士巴不得陆立国马上带着老太太出院呢！
哪个超市、商场生意好，都不如医院的生意好，绝对不用打广告，队伍排的比火车站都长，而且还天天如此，节假日都不休息。可是医生护士们对此相当不感冒，最好别那么冲动，打个喷嚏就来医院报道，定期检查身体是有必要，但也别动不动就怀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小题大做。
“我----我不就是说不明白吗！护士啊，你听我说，我就是一个坐车的，我也没开车，我是啥也没干，这里面根本就没有我的事！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陆立国满脸的委屈，就差几滴眼泪，完全能够胜任影视剧集的男主角位置了。
笑，谁不会啊，你再会笑，也不可能笑成一朵花；哭，那就是学问了，也不是谁都演得好的。尤其是那些具有功能性的哭泣，大哭一场之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万事顺利了，岂不爽快！
“停！我不管你是打酱油的还是吃瓜群众，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给老太太检查身体的？是，就继续，拿着化验单交钱，排队去、准备检查；不是，你要不是，来这里干嘛？看看这一屋子人，你以为医院是游乐场呢？人越多越热闹？有那个功夫，回家玩英雄联盟去，都能练一级、挖点宝了吧！闲的！”
陆立国被护士噎得一愣，好半天没缓过来，眨着眼睛想了半分钟，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找护士磨叽来的。
“护士，我就是想问个事啊！你们这里就没有几个什么神医吗？我看网络小说里面，那个神医挺多的，有农民、有社会青年、有退伍军人、还有学生，一个药丸，就能治了癌症、白血病、尿毒症，只要剩一口气，都能救回来；一只眼睛就能透视，看到你骨头上了，有病没病，直接看透，骨髓是啥型号的都知道，比x光、ct、核磁共振都好使，是不是就用不着检查这么多项目了吧！要不，您给介绍两位，我挂他的号？”
“我看你也有病吧？神医？哪有啊？你倒是没少看小说，看点有用的、实在的行吗？有了神医，还要医院干嘛用啊？国家直接投钱，规模生产，一人一丸药，都活一百岁！开门大吉的节目都得黄了！医院都得关门大吉！你以为吃绿豆治百病呢？什么神医神药啊？都是胡扯，骗人的！心理安慰而已！只有治不好的病，没有包治百病的药！懂吗？有那个时间，你先看看数理化吧！酱油哥！”小护士白着眼珠训斥着陆立国的无知。“还透视眼呢！看透了就不用检查了呗？”
“那哪行啊？医院买了那么多贵重的检查设备，都被透视眼看完了，谁还做检查啊？这些设备的成本咋收回来啊？医院还不得赔死啊？人家吃啥喝啥？”旁边一个病人家属刚询问完科室的位置，对于复杂的各种检查同样的抱怨了一句。“要是真有那样的神医，唉！就好喽！”
“嘿！你不赶紧去排队交钱，瞎聊什么啊？不着急了？”女护士瞪着眼催促着那个人。实话可以说，那也别到处说啊！搞得尽人皆知，没有一点儿秘密，医院还怎么做生意呢？虽说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可是到处都能闻到钞票的味道！事业做成了生意，责任当成了产业，这种意识不光是医院流行，到处都是类似的想法。
神医只在网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为什么神医受宠，不就是看病贵、检查贵吗？要是医疗全免费，吃药不要钱，谁还这么着急跑医院啊！给大夫送钱求他割自己的肉、放自己的血吗？
“我这不是钱不够了吗？我就问问，这几项，能不能免了，这么贵的检查，有必要吗？这老太太----看着比我都健康呢，给她两把王八盒子，快赶上双枪老太婆的雄姿了！”
“啥意思啊？打折打到医院来了？让你交一千，非要打个八折呗！我先问一下，那个老人，是你什么人啊？”女护士早就被眼前这么多的患者搞得头晕脑胀了，还要在这里静下心来听陆立国讲故事，听了好久，才开始理顺这里面的关系。
“我和她没关系！我不认识他！”陆立国一脸憋屈的苦笑着。
“那你带她来医院检查什么啊？她家人呢？”
“她不是赖上我们了吗？我们根本就没碰到她，可她----就是坐地上不起来，非要我们带她来医院，我----没辙啊！”陆立国哭丧着脸，再次把一沓子检查申请单递给护士，希望她能帮着删减几项检查，能省点，也是好的！
“赖上你们了？你长得帅啊？她咋不赖别人呢？肯定是你们有什么错事，被人家抓住了！否则，你们能这么老实？能这么听话的送老人来医院？我咋就不信呢！见到这种事，跑都嫌自己没长两条大长腿呢。还扶？还送医院？哎呦，活的**吧，可惜不太像叔叔啊！”女护士阅历丰富，类似的事情见过不少，撇着小嘴一脸的怀疑加不屑。每天都要听各种离奇的故事，早就听腻了，如果你能编出来一点新鲜的感觉，也算是你费心了。这个故事，明显无法打动她。
“护士，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不认识她，干嘛出钱给她检查身体啊？我也没碰她，也没什么错，最多，只能说是停车有点违章，其他的真没有啊！我----你咋就不相信我呢？”终于，陆立国找到原因，自己说了半天，人家根本就没信。
“信你？你给我开工资发奖金，我就信你！你这种事，就应该由警察出面判断，判定完再来医院！你说你也没报警，就直接跑来了，我怎么信你啊！你说你没责任，那你干嘛来啊！既然你都说了，不认识她，你还是把你的身份证出示一下吧，我们还怕你跑了呢！”女护士手腕一抖，把那一沓子检查单据塞了回去。
“我----”陆立国顿时语塞，无奈的低下了头。
八百九十一 混混
“嗳，不是吧，我看你们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和那个老太太挺亲的啊！跑前跑后，一个劲忙活，不像不认识吧！”女护士又一次的露出了怀疑神情，在没有搞清楚这些人的关系的前提下，还是少说闲话，没见到每年都有几个医护人员挨揍在自己的岗位上吗？不说话挨揍，说错了挨揍，说多了一样挨揍！医院难干啊！
“他！倒霉就倒他身上了！唉！我----真是冤枉的！你再看看吧！”陆立国哀求的又把收费单子送了过去。
“我看出来了，你比窦娥都冤！这是大夫开的，我没理由给你删减，交费去吧！”说着，挥舞着小手，像是打发小孩子一样，转头应付其他患者去了。
“嗳！护士----”陆立国托着单据，就像托着要饭的破碗一样，一脸的哀求，可是没人同情，良久之后，不得已转身走开。可是还没走出五米远呢，就听见刚才的小护士在身后念叨自己的事情。
“撞了人还想跑，还说自己冤枉，切！这种人啊，就该受到谴责！没道德，也不知道正能量都去哪里了！他要是敢跑，我就给他发微博，人肉搜他！哼！”
“哎呦我去，我费半天劲，白解释了，越描越黑！我----真冤死了！以前认认真真的当小偷，也没人冤枉我。逮住最多就是一顿胖揍，今天陪着别人做点好事，学习一下**，反倒被冤枉了！”心里的苦水，向谁倒啊！陆立国一跺脚，真想转身再去找女护士理论一番，腰还没转过来，就被胡大发一把拉住肩膀。
“得了，别去丢人了！你也不嫌累，找个护士解释半天，干嘛啊！”胡大发看着陆立国满脸冤屈的样子，想乐，可是又笑不出来。
该，谁让你想着做好事来着。做好事、做善事，就得先有被冤枉的心理准备，否则，你还是省省吧！虽然你有钱，有能力做那些事，但是心理承受能力不足，也是白搭，最后，受伤的肯定是你！越想越冤，越想越屈，你倒是像大韩民族的卸任总统们学习一下啊！上吊、跳崖、吃药片，时间会证明你是不是真的冤枉的。
“哎呦，老大啊，你可来了！我----这辈子第一次被冤枉啊！我去坐监都没喊过冤，这回算是知道了，被冤枉的滋味，唉，堵得慌啊！”陆立国见到胡大发，指了指胸口，一肚子委屈，说不出来啊！
“咋了？没钱了？花多少钱了？”胡大发大概知道陆立国的问题了，删减几项检查，能省下不少钱。看着他憋屈的样子，心中淡然，“人家好人受不得冤枉，抱抱屈，也就算了，你说你----冤枉你能咋滴？堵得慌啊？开胸！死去！”
“那我还是算了吧！你看看吧！就这一沓子单子，比我月工资高！看看，这个，几百块啊，这个一千多呢，你说，检查这么多项目，还不是一样看不好病，有这个必要吗？”陆立国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了胡大发，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血、尿验过了，x光也拍了，剩下的有点贵啊，我就没去交钱，你说，还做吗？”
“哦！”胡大发一张一张翻过去，越看越觉得有点贵，“老太太没有医保卡啊？让她拿卡，不是能省下好多钱吗？”眼镜还算是学生，没找到正经的工作，社保也没办；至于陆立国，在饭庄打工时间也不短了，上了社保，也是一直没有用过，即便现在代替老太太用，也得先把“底线”凑上啊！
“她有，说没带！我是没辙啊！”陆立国摇着头，痛苦的无奈，已经是黔驴技穷的状态了，彻底被一个老太太征服！
“人呢？我看看！这么不好说话啊？再和她商量一下，总不能这么耍赖吧！你们保证没碰到她吧！”胡大发探着脑袋四处找寻着眼镜，心里仍旧有些不放心。
“我向----警察保证，我们绝对没碰到她！我下车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在哪里呢！”陆立国一个立正，竖起右手的三根手指，摆了个起誓的造型。“在那呢！就那个老太太！”
胡大发顺着陆立国的手指看去，不远处坐着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憔悴，一身脏污的老人，只从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她是长期从事环保事业的带头人，眼睛一直盯着别人手里拿着的各种饮料瓶、易拉罐，医院内部送药的小车上，推着的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如果有机会能到医院里面来捡废品，一天可能就抵得上外面好几天的收入啊！可惜，这点事情也被私人承包了，没点硬关系，根本进不来。
“老太太，这是我们的领导，来看你了！”陆立国堆起一脸怪异的微笑，走到老人面前，指着胡大发介绍了一下，“嗳，眼镜干嘛去了？”
“我渴了，他给我买水去了！”老太太声音沙哑，仰起头，看了看胡大发，不论从那个角度看，这个人也不像是领导，陆立国算是一个小混混，这个人，最多算是个大混混。
“老奶奶，您好，我叫胡大发，您就叫我小胡就行了，您贵姓啊？多大年纪了？”胡大发凑近了一些，和颜悦色的低声打着招呼。
“我姓江，**的江！七十五了！”
“哦，江奶奶！您好，下午的事我都听说了，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您这检查身体，现在还没查出什么问题啊！呵呵！”
“那是没有往深里查！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我的病可多了！那得一项一项查！最近，精神还有些不正常，整晚睡不着，失眠啊！可能想的事情太多了，心累！”老太太摸着胸口，抬起手又指着脑袋，“我都怕是不是得了什么癌症了？可是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地方疼啊！就是别扭，不得劲！”
“哦！”胡大发叹了口气，岁数大了，都犯病，你还没筛查癌细胞呢！给你们找点事就好了。你要是带个小孙子，跑起来比谁都快。再看老人，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还有多处补丁，沾满了油腻和尘土，天气还不算冷，线衣线裤已经穿在身上了，一双布鞋上，至少三四个窟窿，早就看不出当初新买时候的样子了。
八百九十二 坐地炮
“江奶奶，我想问您个事啊！下午，我们这两个同事开车，碰到您没有啊？”看着对方的样子，胡大发有些失去耐心，能够尽快解决是最好的，只要没有什么证据留在对方手中，就是跑----也得试试！
“哼！”老太太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把头一扭，看向别处，一副准备好了英勇就义的模样。问吧！打死我也不说！
“您倒是说句话啊！我想知道当时到底怎么回事，也好解决问题啊！”等了半天，老太太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扭着头，看都不看胡大发一眼。
“呵呵，她就这样，一问到这个事，她就不理人！”陆立国在旁边低声说道。
“您现在哪里不舒服吗？”胡大发再次低头询问，没法子啊，这就是一块膏药，甩不掉了。
“我哪都不舒服！浑身上下都较劲，哎呦，我的心啊，我的胃啊！我头晕，恶心，哎呦，难受啊！”还是刚才那一套，老太太一会儿扶着脑袋，一会儿捂着心口，问别的都行，就是不提那件事。
“这么严重啊？嗳，给家里人打电话了吗？”胡大发扭头问着陆立国。
“恩，说了，有个亲戚，说是一会儿过来！电话里面就骂了我们一通了，唉，一会儿见到面，可咋整啊？”陆立国满心的担忧，这要是个不讲理的人，上来就得伸手挠个满脸花。
“嗳，老大，您来了！”眼镜买了几瓶矿泉水，急匆匆的走了回来。
“恩！”胡大发冷哼一声，心里很是埋怨：你咋就这么不长眼睛，惹出这么一件事啊？
“你们都不好，都想欺负我这孤老婆子，就小张好！”老太太赶紧伸手接过水瓶，拧开盖子就喝，倒是真不客气。
“好！确实好！这义工做的，大街上找个收破烂的老太太，直接认个奶奶，自己出钱，给人家检查身体来了！就算是不讹诈你的钱，全身上下检查一遍，没有几千块钱，根本出不了医院这个门啊！唉！”胡大发叹了口气，拉了陆立国和眼镜一把，“江奶奶，您先坐会儿啊，我找他俩说几句话，马上回来！”
“别跑啊！反正你也跑不了，身份证在我这呢！”
“啊？”胡大发听完，看了看眼镜和陆立国，眉头一皱，“你俩----傻啊！身份证都给她了？这回好了，跑都没法跑了！”胡大发向着仇彪使了个眼色，拽着两个人出了急诊大厅。“说说吧，这到底咋回事，咋就闹到这里来了呢？眼镜，你讲，从上厕所开始说！”
“呃----回来的时候，陆哥说去个洗手间，正好路边有一个，我就找地方停车。唉！路边都停满了，都不是正经的停车位，都在那里乱停乱放的，我就插了一个空当，斜着停到人行道上去了！”眼镜撅着嘴巴，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停着还没一分钟呢，我就听到那个老太太在副驾驶那边敲车窗，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就没下车，过了也就----十秒钟吧，再抬眼看反光镜的时候，老太太就坐到地上去了，就差钻到车轱辘下面了！这时候我才赶紧下的车，她要是不出来，我们也走不了了！要走，就得从她身上过去了。”
“下了车，我就问她怎么回事，她就说我开车挡道了，还不理人，就说要找警察来评理，那时候还没人围观呢，我就想着给她道个歉，说几句好话就完事了，那就先把她扶起来吧，嘿，这老太太，还不乐意起来，一个劲的数落，说什么不讲公德，开车不守规矩，不按照交通法规驾驶，耽误别人时间了，就等于谋财害命了，说我们想停车，这次就不让我们走了，在这里停个够！”
“里嗦一大堆，总之是我们不对！我这一个劲的道歉赔不是，她还是不起来，这时候，陆哥回来了。问我咋回事，我说，我也不知道呢！就为了一个违章停车，也不至于吧！”
“呵呵，纠正违章停车改碰瓷了！”听了好久的仇彪终于说了一句。
“还不太像碰瓷！碰瓷要钱啊，拿着钱就跑了，这个可不是，就是坐地炮啊，我们俩费了半天劲，才把她从车底下扶起来，那还不依不饶呢，顶着车门不让走，非要我们给个说法，说不清楚就报警，不让走！那时候，精神得很，数落我们俩，真跟老师训学生似的，我俩都插不上话！那时候，我给你打的电话！”陆立国在旁边开始补充。
“她----为什么这样啊？没事闲的啊！见着路边违章停车的，挡了她的路的，她就----挨个碰啊？我也同意，违章停车是可气，可警察来了也不可能帮着她说话吧！最多罚点钱啊！”胡大发还是没有找到症结。有钱人，任性的只记得自己的方便，至于违章，用钱解决吧！即便是出了大事故，一样可以买个司机去顶缸，钱在此时，绝对万能！没钱的，才会着急上火呢！
“唉！我俩和她解释半天啊，至少半小时，就说这个违章的事了，稍等几分钟，上个厕所就出来了，您要是着急卖破烂去，您就绕一下也行啊！能有多远，多走二十步，绕开十米远，不至于的吧！嘿，这老太太，认死理，就是不答应！根本没法说理！不给你机会！”
“你要是低声下气的跟她解释吧，一会儿让我们大点声，她听不清，一会儿又和我们争，嗓门比我们还大。为的就是不应该这么停车，挡道了，碍事了，违章了！说急了，我们声音一大，更坏了，直接捂着胸口，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就开始了！看热闹的也就多了，有那个爱管闲事的，直接拍照微博了，拦不住啊！”回味一个多小时之前，和老太太的谈判，真比国家之间的贸易战谈判还要难！因为老太太没有条件给你选择！
“哦！她说不舒服，那就来医院啊！这----进了医院，那还出的去吗？她都那么大岁数了，还不浑身都是病啊！咱们这不成了大傻帽了？”胡大发看着眼前的两个兄弟，满脸写的都是气愤。
八百九十三 区别
“我以为，她是真的不舒服呢！看那个样子，像是我奶奶得病的时候，挺难受，挺痛苦的，我也怕出事，看她刚才挺激动的，还是送医院比较好！陆哥也说了，这个事，先不能报警，怕招惹出来别的事……所以，就----这样了！”眼镜喏喏的把故事讲完了。
“我就纳闷了，为啥她能为了这么小的事，折腾出来这么大的一出戏！”仇彪皱着眉不明白的问着，看着同样懵懂的三个同伴，看来这个答案只有老太太自己能说得清楚了。
“那时候你们的语气、态度怎么样啊？没骂人吧？”
“没有，我态度很好啊！”眼镜严肃的说，“陆哥也没说啥，肯定没骂人，也没耍态度，老太太很厉害的，想要说理我们都说不过去，哪敢骂人啊？”
“那就奇了怪了！为啥啊？为钱？你们说给她几千块钱赶紧解决这件事，她怎么回答的？要还是不要啊？你们怎么说的吧，我听听！”
“我跟老太太一边认错，一边聊这个事，我就说我们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呢，还得干活去，也没碰到她，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然后就拿了几百块钱，就当做是精神损失费赔给她！第一次，白了我一眼，没搭理我！”
“我们以为嫌少呢，又加了不少，差不多有一千多块吧，我都说了，这是我半个月工资，就当做是我们错了，如果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别来医院了！老太太还是不干！根本不搭理我们，给我们回了一句，想用点钱就把这事抹平了，没戏！我当时都纳闷，她是怎么想的啊！”
“碰瓷----这都主动给钱了，上千块钱，还不够啊？还想要手表、要汽车啊！她不就是一个收破烂的吗，她得折腾多少废品才能挣几千块啊！就那么点事，还就僵持在那里了！总不好她是一个交通法规的义务宣传员吧？那也得是协管员去办啊，违章停车最多也就贴个条，不就是二百块吗？这年月，谁还在乎那点钱啊！二百块钱，早就不算事了。自己赶上了，掏罚款就是了！总不能见到一个违章停车，就找个老太太躺车底下啊！”
“恩！按说，没毛病啊！”胡大发也是不解，转头看着仇彪，希望他能提供一点建议，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最难缠的件事。
“呃----和老人说话，你那个态度差点！收破烂的咋了？退休之后，还要把余生投入到环保回收事业中，这种精神多么的崇高，你咋没感觉呢？别看不起人！”仇彪能找出来的，也就是陆立国说话的习惯问题。有些老人，还是需要年轻人给予足够的尊重的，心里咋想不管，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到。
“然后呢？”
“然后，就有看热闹的针对我们了，让我们带着老太太去医院看病。看什么病啊？身上肯定没病，那是脑子有病，心里有病！心理阴影面积太大，b超都照不出来！唉！还有，去医院也行，嘿，舍命不舍财啊，非要把那点破烂带上，一个易拉罐都不能丢，说是都数好了，钱数都算好了，我就没见过这样的，我给她钱，买下来她都不干，说我们不是做废品回收的。没辙，都装车上了！”
“呵呵！这点儿你确实不了解他们了！不是舍命不舍财，因为你不是收破烂的！卖给你，没用啊！你还不是扔掉吗？”仇彪在社区当保安，确实见过很多老头老太太，没事就在小区里面，围绕着垃圾桶转悠，只要有点价值，全都捡出来，积攒了不少的破烂，定期处理，即便换钱不多，给孩子买几根冰棍，买根火腿肠也是好的！
他们这些人，有的缺钱，有的不缺钱，捡点破烂，权当一乐，还能锻炼身体，有点儿事干，他们肯定不把自己做的事情当做多低贱的事情，反而觉得很崇高。只是年轻人有太多的不理解罢了。
“态度问题，也不是关键！哎呀，这可不好办了！”胡大发转身看着老太太，自己也是一筹莫展，“你们先去抽支烟，歇会儿，我去陪老太太聊聊吧！”说罢，摇着头走了过去。
胡大发缓缓的走着，远远的看着“眼镜的奶奶”，可是老太太却看着另一个方向，一个患者喝完最后一口饮料，顺手把饮料瓶放在了旁边的垃圾桶上。胡大发看见老太太身子一抖，仿佛想要站起身来冲过去把空瓶子捡走似的，但是酝酿了一下，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这家伙，都进了医院了，还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呢！见着瓶子、包装箱就心动，只要值钱的，都惦记着，走到哪里都在地上找自己的目标啊！”胡大发想着，特意的走过去，拎起被人丢弃的空瓶子，随手藏在身后，向着老太太走了过去。
“江奶奶，休息一会儿了，觉得好点没有啊？”一边说着，胡大发一边把藏在背后的空瓶子递了过去，看着老太太眼睛一亮，眉开眼笑的迅速接了过来，塞进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布袋子里面。
“恩！好点了！”终于，老太太的语气有些缓和。
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相当难，不是觉得你太丑，而是认为你不懂他的理想，不明白他的喜好，不可能给予他的需求，看不起你，自然也不会告诉你他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有时候，拉近关系很简单，只需要一瓶饮料，而且她还不喝，只要空瓶。
“江奶奶！刚才我去问了一下他们，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您看，您能和我说一下，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两边核实一下，省得都听他们的，您说呢？”胡大发陪着笑，就像看着自己的姥姥似的看着江奶奶，希望这次老太太能够给点面子，别再一扭头，不理自己了。
老太太看了看布袋子里面的空瓶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过脸看着胡大发，几秒钟之后，缓缓地问道：“小胡，你说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人行道有什么区别呢？”
本来胡大发以为老太太能够和自己开门见山的聊点儿有用的话题，没想到被问了一个不着调的问题，“呃----您说！”虽然不知道老太太想说什么，但是明白，既然张嘴了，总比不说话强。她要是不理你，你还不是得继续陪着。
八百九十四 普通工人
“各行其道，你们有车本的人都应该学过的！都说交通不好，没人去解决拥堵问题，怪谁啊？怪自己！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自己堵自己！总想抄近道，总想耍个小聪明，最后就是自己受罪！”
“是！”胡大发点了点头，说起下午的事情，眼镜毕竟有些责任，“现在的交通，实在是太堵了，要不，他怎么能停到便道上去啊？呵呵！”
“哼！堵？堵就能占便道啊？还有点规矩、规则没有了？长安街上路宽，你敢去随便停车吗？学车本考试的时候，你们敢这么跟教官说吗？都想着自己方便了，别人呢？不让走道了？功利主义，利己主义！还解释去小便了，车没停好，没有停在该停的地方，碍了别人的事，不懂吗？就像那些变着法挣钱的人说的一样，没钱，为了生活，为了生存就可以做那些伤天害理、有违道德、有违法律的事情吗？那还要这些规则干什么用啊？张嘴闭嘴就说别人做的不对，自己做的就好吗？连个车都停不好，起码的交通法规都不遵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啊？”
“恩！您说的对！我回去批评他们！以后，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错误了！小错不管，必成大错！”胡大发皱起眉头，没想到老太太理论水平还挺高，总不会是退了休的老干部吧，张嘴就想训斥别人，一说就是满嘴的大道理、大把的牢骚。可是看着破衣烂衫的样子，哪个退下来的老领导会穿成这样啊？不都是名牌的休闲装穿在身上，找个山清水秀、风景这边独好的小院、别墅，旅游并垂钓，健身带休闲。“江奶奶，您以前是干什么的啊？懂得真多！”
“哼！我就是一个普通工人！唉，老了，不中用了，没人要了！”在老太太心中，下午的事情不算什么，心头更有巨大的担子压着，想起来就是无法释怀的伤痛。
“哦！您这个觉悟，可比普通工人要高太多了，呵呵！”胡大发嘴巴一撇，带出来一些不屑，“你就一个退休了的工人，你管那么多干啥？你就是有解决各种问题的方法，照样没人用你！那些管事的领导出行，他们不堵车就行了，人家都懒得理你！你踏踏实实的领着退休金，在家看着孙子孙女，享受天伦之乐好不好，没事捡什么破烂，收什么垃圾啊？为了几个钱，我这里又搭时间又搭钱的陪你泡医院，你图什么啊？”
“江奶奶，您看这样吧！我让他们进来，向您诚恳道歉，做个深刻的检查！都是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啊！您说是吧！这次，您就原谅他们呗！”对付老人，胡大发还算有些办法，毕竟一个人跟着姥姥生活多年，怎么讨老人的欢喜，还是比较在行的！
“哼！按说，这事也不大，可是他们的态度，真是不咋样！这么短时间就能想明白，我不太信！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有问题！”
“不单他们，就连我都没想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如果非要说有问题的话，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不是你就是眼镜！”胡大发心里琢磨着，想着如何尽快解决好这里的问题，把那件大事办妥才踏实啊！
“深刻反省！他们必须深刻反省！回去扣工资，停奖金，这事必须严肃对待！开车出门，不遵守交通规则，那就是大事！您说的对，我们一定严肃处理！”胡大发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面上，但是态度必须表明，同时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老太太冷淡的看了胡大发一眼，“哼，表面文章！口是心非！”评价之后，双眼一闭，不再搭理胡大发了。
“嘿！把我晾这里了！我这态度都表明了，您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当我忽悠你呢？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可以了吧！就算是骗你了，这么点事也不至于啊！还要怎么着？非要把他俩送到交通队去，接受处罚，你才满意啊？交警都不管、管不过来的事，何必这么较真呢？”胡大发有些生气，但是当着老太太的面，没有说什么。
“江奶奶，验血报告出来了！没什么问题，都挺正常的！”眼镜拿着一张报告纸走了过来。
“眼镜，你陪江奶奶坐会儿！我去打个电话！”胡大发向着眼镜撇了撇嘴，灰溜溜的走了出来。验血？应该拍个脑部ct，看看里面有没有瘤子才对！
“大发，咋样啊？思想工作做通了没有？要不，咱们----跑吧！”陆立国递上一支烟，低声说着最后的一句话。
“跑！眼镜的身份证不要了？是不是还得把户口迁走啊？唉，这个老太太，真逗！这都是受的什么教育啊，怎么这么较真呢？给我讲上大道理了，现在讲道理----谁听啊？你就是给人家发钱，让他们听你说大道理，都没人搭理你呢！能听的只有那些没事就开会的，肯定能坐满了，听得进去听不进去，谁知道啊！要不就是各种培训的，还得先预备各种小礼品，人家才给你面子，去听听！”胡大发点燃香烟，发着自己的牢骚。
“咋着，被怼回来了？原因问明白没有啊？到底为啥？”仇彪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天快黑了，今晚怎么过，这是个问题。
“不太明白，我得想想！”胡大发吸着烟，皱着眉头想着，“好像、大概，是说我们不该那么停车！”
“是，这个事我知道，问题是，至于吗？”陆立国不耐烦的说。“这种事，每天都得发生上万次，你看看医院门口，车位就那么多，谁不是见缝插针啊！要不能有这么堵车啊？”
“恩，不单是这个事！”胡大发摆了摆手，想着刚才和老太太的交谈，“好像是要表达，我们做错了，应该承认错误，深刻反省，同时，要----接受惩罚！”最后四个字，中间停顿了好几秒钟，“就像以前违章了，不是扣分罚钱，你得披红挂彩，站在路口，帮着交警处理事故，至少罚你两个小时，想走，想交钱了事，想托个人，买个人情，没戏！至少，在老太太这里，没戏！执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