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三章 不待见
透过两扇朱漆大门间的缝隙,眼瞅着赵诗雅愤懑的离去,闻这才松了一口气。
能被一名美女喜欢,只要是个某取向正常的男子,就算外在表现的多么不在意,但心中却不免总是会有些得意的。
只是有些美女就如同穿肠毒药一般,轻易触碰不得。
若赵诗雅只是一名普通人家的女子,再加上古代的社会环境,实在不行,娶来做妾就是了。
可问题是赵诗雅现在的身份是郡主,这就大大的不妙了。
依她的身份,就算能娶她,也注定了她只能做人正妻,不可能为人妾室。
要娶一个智商情商,双商尽失的女子为妻,只要想想,就知道这以后的日子,将会过的多么艰难。
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妻,除非是真爱,或者是喜欢受虐,才能欣喜不已。
闻可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平诗媛那个妞做代替嘛!
这两个妞,生的实在是太像了。
“你在瞅什么?”
闻的思绪还在漫天飞舞,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呃........”
闻应声回首,就看见小尼姑静缘正神色不善的站在他身后。
“是静缘呀,好久不见........”闻讪笑道。
“哼,你怎么来了。”
因为前段时间的追杀事件,谭府现在一直处在警戒之中,府门前有了动静,小尼姑静缘第一时间就赶来了,远远的瞧见伏在大门上如同做贼一般,在那里向外偷窥的闻。这心中有气,自然就对闻有些不待见。
“我正好来城里办点事,这不顺道来看看你们。”闻恬笑道:“你们最近可好?”
“不劳你费心。”小尼姑静缘冷声道。她现在对闻可是有着一万分的不满意,她实在没想到闻居然为了爵府众人的安全,将她师姐给赶走了。虽然她也理解闻的这种做法,可还是如鲠在喉让她有些不舒服。
“你师姐呢?”早已经预料到了小尼姑会有这种态度,闻有些无奈道。
“你还关心我师姐做什么?”小尼姑静缘咬着嘴唇道。她本想狠下心肠,将闻给赶走。可两人毕竟有很长一段时日没见了,又希望闻可以多待一会,现在心情矛盾的很。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似乎那些人没有要在京中闹事的意思........”闻斟酌道:“不过,为了安全考虑,还是要做好防范。”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小尼姑静缘哼唧道。
闻轻摸鼻翼,略有尴尬道:“这不快要入冬了嘛,我让人置办了一些过冬的器具,明日就送过来。你看看,还缺什么,我让人一块给置办了。”
“就这些........”小尼姑静缘不满道。
“啊,还有,不过在这里说,有些不太方便吧........”闻苦笑道:“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小尼姑静缘在心里做了一番争斗,方才道:“走吧。”
随在小尼姑身后向谭府客厅走,闻的思绪又开始飘飞。
按说现在已经与谭凤仪那个妖女闹掰,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彻底与其两清,这才是远离危险的不二法门。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又眼巴巴的凑上前,要帮着谭凤仪那个妖女与张行勤那种枭雄死磕,这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危险至极的事情。
说好听一点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说不好听点,那就是色令智昏。
可实际上,闻却知道,既然已经入了这滩浑水,想要干干净净的脱身,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历史上宋初的白莲教,还处在起始阶段,结构松散,教派林立,距离它成为千古邪教,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萌芽已经产生,并且已经有了不凡的破坏力。起码消灭自己这样的家伙,依他们的能量来说,毫无压力。
最关键的是他们与仙门那群疯子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那群疯子,又似乎对自己别有目的。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争取主动,谭凤仪与周青山这样的助力,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见过闻爵。”
厅堂中,周青山笑着施礼,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他的伤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
“你还没走?”闻语气不善。本来与谭凤仪同住,是他的福利来。现在可好,一个臭道士,居然鹊巢鸠占了。虽然做为后世人,只要不是同榻,心中就没什么太过介意的,但这毕竟是古代,一个可以结婚生子的道士,住在一个只有女子居住的府中,还是有些过了。
“........”周青山神色尴尬道:“闻爵对贫道似乎还有成见呀?”
“不是似乎。”闻落座道。
“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一旁的谭凤仪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好吧。”不看僧面看佛面,闻看了看谭凤仪,缓和一下语气道:“周道长的伤,可是养好了?”
“有劳闻爵挂念,已经好多了。”周青山苦笑道。
“那周道长什么时候启程呀?”闻追问道。
“........”周青山嘴角不由的微抽。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谭凤仪语气不愉道。
“当然不是。”闻露出一丝阴寒的笑意道:“明年可就是我们与你师父的约定之期了。三年期限,转瞬即至,可我们现在对张行勤于峨眉的谋划,还一无所知,而你们现在居然又捅了仙门这个马蜂窝。
我就想问问,你还想不想帮峨眉,帮你师父了?”
“当然........”谭凤仪坚定道。
“很好。”闻满意道:“既然你想法没变,就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谭凤仪蹙眉道。
闻笑笑道:“我以前就说过,无论做什么事情,情报都是最为重要的。可我们现在对张行勤到底想做什么还是两眼一抹黑,不清楚他对峨眉的安排布置,我们就不能针对性的做出安排,所以,我们现在急需情报。”
“........言之有理。”周青山点点头,插话道。
闻继续道:“所以我们现在急需派出一名大智大勇的先锋,先一步去往峨眉,探清张行勤的虚实与谋划。”
谭凤仪思虑一会,也认为闻所言有理,便点点头道:“嗯,那好,明日我便动身。”
“动身?动什么身?”闻一愣道。
“去峨眉呀!”谭凤仪疑惑道。
“........”这该死的妖女,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闻没好气道:“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帮你了?”
谭凤仪咬了咬红唇道:“........需要。”
“我还以为你不需要了呢!”闻嗤声道。
“........你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谭凤仪气闷道。
“哼,说你笨,你还不信。”闻轻哼一声,分析道:“若是你去了峨眉,只要你一踏入蜀中,我相信张行勤必然知道你回去的目的,不要说探听什么消息了,这简直就是给我们以后援救峨眉增加阻力。”
“........”谭凤仪皱眉道:“那,我不便回去,总不能你去吧?”
自己去,这不是找死吗!活得不耐烦了呀!闻腹诽道:“我是朝廷官员,不便擅离职守。”
“那........”谭凤仪思虑道。
闻赶紧补充道:“必须得是我们信得过的人。”
“这是自然。”谭凤仪点点头,看向小尼姑静缘道:“静缘如何?”
闻看了看厅内的小尼姑,摇头叹气道:“静缘,她........”
“我怎么了!”小尼姑静缘皱鼻道。
“难道我们就不能派一个稳妥可靠些的。”闻摇头道。
“你说谁不可靠,谁不稳妥了。”小尼姑静缘气呼呼道。
闻不为所动道:“现在已经要入冬了,一般这个时候确实不会有什么大的军事动作,这正好给了我们充分打探消息的时间。
你师父她老人家学究天人,说是八月之期,可谁能保证明年开春以后,张行勤那边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
所以,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呀!”
“........”
“既然如此,还是贫道走一趟吧。”周青山苦笑着接话道。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闻就是摆明了,想找个理由,让他走路。
“如此甚好。”闻满意的点头道。
“可,师兄你的伤........”谭凤仪担忧道。
“已无大碍。”周青山笑笑道。
闻插话道:“我建议周道长还是尽早动身,最好是明日,趁现在还没有下雪,这路要好走一些。”
谭凤仪气恼的瞪了闻一眼,看向周青山不好意思道:“那就有劳周师兄了。”
“好说。”周青山哭笑不得道。
第五一四章 一切如旧
“看这天色,城门都要关了,你不走呀?”
商定完大计,见闻还没有告辞要走的意思,小尼姑静缘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道。
“最近朝中有事,看样子是清闲不得了。”闻叹口气道。原先上值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悠闲得很。不过这次事关科考改制,律典已经不容继续拖延,作为律典的总负责人,明日必须去与窦仪交待一下,看样子这种清闲的日子算是到头了。至少律典编撰完成以前,都要按时上下班了。
“什么意思?”小尼姑静缘蹙眉道。闻的回答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借住几日,如何呀?”闻嘿笑道:“你知道的,我在城中没有宅子。”
“........不借。”原来打的是留宿的主意,小尼姑静缘生气道。
“你打算让我露宿街头呀!”闻故作讶异道:“这么狠心?”
“你不是与百花楼的某些人很熟悉嘛!你可以去那里借宿!”小尼姑静缘哼道。
“喂喂,我现在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是不允许夜宿那些烟花柳巷的。”闻抗议道。虽然去青楼楚馆的次数不多,可是每去一次都要大出血,只要想想都心疼,就算钱再多,也不是这么个花法。
“不借不借就是不借。”小尼姑静缘赌气道。这该死的家伙,前段时间,才刚刚把她们从爵府里赶走,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舔着脸上门求收留,脸皮简直厚到了一定程度。
“好了,静缘。”谭凤仪插话劝道:“给他收拾一间空房吧。”
“空房没有,柴房倒是有一间。”小尼姑静缘轻哼一声,看向闻挑衅道:“行不行呀?”
闻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还是住上次我住过的房间就行。”
“那,那是我师姐的房间!”小尼姑静缘咬牙道。
闻哦声道:“挺好的,就不用换了。”
“你,你,你当我师姐是什么人!说赶她走,就赶她走,说睡........那个她,就那个她!”小尼姑静缘气的说话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啊!”一旁的周青山张大嘴,不由的惊讶出声道。
刚刚他还在看戏模式,虽然他很早就已经认识了小尼姑静缘,但从来都是这个小尼姑气的他人跳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被别人给气的跳脚。
不过最令人惊讶的是,一向冷若冰霜,生人勿进的谭师妹,居然愿意将自己的闺房借给他人居住,而且还是个男人,这简直打破了他一向对谭凤仪的认知。
“静缘你不要乱说........”谭凤仪闻言,俏脸立刻变得通红,训斥了小尼姑静缘一句,便起身冲到闻身边,将他从椅子上拽起就向外走去:“你跟我走。”
“这,这........什么,情况?”周青山第一次见谭凤仪竟如此失态,看着被谭凤仪拽走的闻,便一脸惊诧的转脸向小尼姑静缘问道。
“哎,我师姐她动凡心了呗!”小尼姑静缘用小大人一般的口气叹声道。
“........”
无论是小尼姑静缘还是谭凤仪,其实两人都没有要赶闻走的意思。不然就算闻夜宿青楼不合适,但也至于就会露宿街头,毕竟京师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酒楼客栈。
虽然是在挤兑闻,可却没有用这个说事,可见就只是对闻有些生气而已。
“今晚你就睡这吧。”
安排完闻,谭凤仪便要转身离去。
“那你呢?”见还是上次与谭凤仪二人一起睡过的房间,闻笑问道。
“我,我去静缘那里。”谭凤仪轻声道。谭府虽大,但最近为了她与周青山两人的安全,府中被安排进来许多的护院,想要临时腾出一间合用的房间,怕也是不易。
“那多麻烦呀,与以前一样不就好了。”闻试探道。虽说小尼姑静缘的房间,就在寝房的另一边,但那边的床榻,却没有这边的大,两个人睡起来,肯定有些挤,不如这边的宽敞舒适。
“不,不合适........”谭凤仪垂首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与我见什么外。”闻上前拉住谭凤仪的玉手道:“再说,我还有些话,要与你说。”
“你现在说,好了........”谭凤仪轻轻挣扎了一下,见没有挣脱闻的手,只好任其拉着。
“这一时半会的,几句话也说不完,我们还是坐下慢慢聊吧。”闻就如同大灰狼哄骗小白兔一样,循循善诱。
“........”谭凤仪鬼使神差的就随着闻坐到了床榻边。
“你师兄他,哦,就是周青山,能力似乎不错,只是信得过吗?”闻握住谭凤仪的玉手道。
“当然信得过。”谭凤仪蹙眉,有些不愉道。
“他不也是白莲的吗?也与你一样,离开了?”闻微疑道。
“我们好多人,都离开了。”谭凤仪语气微沉道。
“全是因为理念不合?”闻问道。
“嗯........”谭凤仪轻轻点头道。
“听你这么一说,张行勤这人似乎还不坏嘛!”闻微笑道。
“什么意思?”谭凤仪一下挣脱闻的掌握道。
“你们这都叛教了,他居然还没有派人追杀你们,不是好人是什么?”见谭凤仪挣脱玉手,闻也不为意。
谭凤仪哼道:“我们这些离开的,也不是吃素的,他不是不想清理,只是怕两败俱伤而已。”
“怪不得。”闻不由的点头道。难怪千古扬名的邪教白莲,建立了几百年才小有成就,就这还次次屡战屡败,这个内耗,看样子着实有些严重。
“要是你将这些离开的人,全部统合起来,去对付张行勤,那岂不是可以事半功倍?”
“那我们与张行勤还有何区别!”谭凤仪蹙眉道。
“可若是自身实力不行,就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呀!”闻摇头道。
“........”
见谭凤仪不答话,闻笑笑道:“你周师兄他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
“嗯........”谭凤仪无奈点头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边睡边说。”难怪这个该死的妖女,现在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看来周青山也没什么好主意能帮她将峨眉从白莲手中给弄出来。
“我........我还是去静缘那里........”谭凤仪想起身。
“话还没说完呢。”闻捉住谭凤仪的玉手,强行将其按到床榻上道。
“明日再说也一样........”
“一定要现在说。”闻坚持道。这个该死的妖女,用得着自己的时候,就给点糖吃,用不着自己的时候,就当破烂给扔掉,当自己是凯子呢!就算赚不到大便宜,至少也要先收点利息再说。
“........”
第五一五章 不喜欢英雄
情侣之间的问题,没有什么是不能睡一觉就可以解决的。若是不能,那就再睡一觉。
虽然闻与谭凤仪之间的关系,一直没有挑明,但一名女子,还是一名古代的女子,愿意与一名男子同床共枕,那就已经很是说明问题了。
不然依谭凤仪的武艺,若是她不愿意,就算有十个闻也不可能将她压在床上。
现在唯一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就是因为两人当初的相识,是建立在互相利用的基础上。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点龌龊,两人想要敞开心扉,互相坦然的接受对方,就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好在闻接受的是后世追女的启蒙教育,死缠烂打,那是基本中的基本。岂会因为一点脸皮,就撒手认输。
“........我们不用去给我师兄送行吗?”
窗外的晨光,透过白纸裱糊的阁窗洒进室内,一夜未眠,只是在闭目养神的谭凤仪,睁眼便见闻起身打了个哈欠。又见到之前这种令她很是熟悉的画面,禁不住令她一阵失神。
等她反应过来,看见闻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为了掩饰心中的些许慌乱,便连忙出言问道。
“送不送的,有什么区别,最后还不是要告别。”闻撇了撇嘴道:“再说了,不知道仙门那群疯子,还会不会追杀你们,掩饰一下行踪,也是为了你师兄的安全考虑。”
“借口。”谭凤仪不满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师兄?”
“是的。”闻痛快的承认,完全不加以掩饰。
“........为什么?”谭凤仪很是无奈。
“讨厌就是讨厌,那来那么多为什么。这就好像我喜欢你,那就是喜欢你,那有那么多为什么。”闻胡搅蛮缠道。
“你........”谭凤仪不由的气闷道。闻的这种坦然,实在是很令人无语,难道喜欢也是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口的吗?这怎么听,都怎么感觉,像是在敷衍一样。
“我师兄的品性,绝对是人间翘楚。若论当世英雄,也定然少不了他的位置。”谭凤仪担保道。
“知道吗?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讨厌他。”闻轻哼道。
“呃?”谭凤仪不明所以。
“无论是英雄,还是枭雄,这种人,我们可以去敬仰,可以去崇拜,但我却一点都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闻面无表情道。
“为何?”谭凤仪蹙眉道。
“因为这种人,往往都没有人性,为了他们所谓的大业,所谓的理想,他们就可以牺牲一切。亲情,友情,爱情,没有是他们不可以舍弃的。”闻淡然道。
“........可是,”谭凤仪想反驳,想去纠正闻的说法。她绝对肯定闻的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
“不说这些事情了,这些事情说下去,只会让人不愉快。”闻打断道:“梅老爷子就要回颜神了,你要去送送吗?”
“我........”谭凤仪本能的就想拒绝,这个该死的家伙,可以去给梅老爷子送行,为何就不能给周师兄送行。可是拒绝吧,似乎又不对,毕竟给不给梅老爷子送行与为不为周师兄送行,本来就是两码事。
“下去。”谭凤仪气闷的推了推闻。
“不是吧?这么快就六亲不认了!”闻调笑道。
“........少胡说八道。”谭凤仪赌气道。昨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鬼使神差的又让这个该死的家伙登堂入室了。
“快点起来,不然过会静缘该来了。”谭凤仪催促道。
“来就来呗,静缘她又不是没见过。”闻不以为然道。
“........”
嘴上说着无所谓,可闻还是麻利的起身洗漱去了,今天就算不去给周青山送行,但他还是要去给梅老头送行。
“老爷子,要不您就再住一个冬天,开春以后,再回去吧。”管楼村路口,闻再次挽留梅老头道。
“不了,在这住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梅老头摇头拒绝道。
在管楼村小住了近一年的时间,梅老头本想撮合梅怡琦与闻两人的婚事,但最终却未能如愿。
有皇帝和亲的那个旨意在,至少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促成此事了。而且他也发现闻的心思一直在那个叫做谭凤仪的女子身上。
为此他也做了一些安排,甚至挑唆梅怡琦去给闻纳了一房妾室,想来按照那名女子的高傲性情,是不会在与闻有什么牵扯了。
只是男女之间的情事,那有什么绝对的。而且现在的社会环境就是如此,三妻四妾对于达官显贵来说,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尤其是当他发现,若是他继续待在管楼村,说不定反而还越会破坏此事,就更加的待不住了。
因为男人向来都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喜欢照顾柔弱的女子。但现在有他在这里为梅怡琦撑腰,那里还需要闻去照顾。
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这两人基本上就算是有缘无份了。所以梅老头是下定决心要回去了。
虽然还是有些挂心,但梅怡琦的秀女身份毕竟已经得到了解决,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剩下的那就看造化吧。
“行吧,既然您老已经决定了,那小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闻坐在车辕上,随着车队前行,有些无奈道。
“照顾好怡琦,老夫我可就这么一个孙女。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老夫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车内的梅老头威胁道。
闻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已经哭成泪人的梅怡琦,不由的叹气道:“........您老,放心吧。”
“回去吧。”梅老头向闻摆了摆手,放下车帘。
闻跳下马车,站在路边,看着远行的车队离去,这才回到了村口。
“世兄,阿爷都和您说什么了?”见闻回来,梅怡琦望着远行的车队哽咽道。刚刚梅老头喊闻上车随行,明显是叮嘱了一些事情。
“就是让我照顾好你,不然就要我好看。”闻苦笑道。
“........”明知闻是在胡说八道,但梅怡琦还是有些羞涩。
闻宽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有四海镖行和乡亲们一起随行,加之现在的天气,也很难有疫病,老爷子会安全返乡的。”
“嗯........”梅怡琦只是轻声应道。
“我们回去吧。”已经看不见车队的影子,闻提议道:“现在写信可是方便多了,多通通信,就是了。”
“嗯。”梅怡琦终于肯挪动脚步。
闻边走边说道:“哦,对了,最近朝中事务繁忙,我需要在城里住一段时间。府中诸事,就交给怡琦你了。”
“哦........世兄您就放心吧,我这就回去安排。”梅怡琦一怔,才应道:“........世兄您是要住在谭姐姐那里吗?”
闻尴尬道:“啊,对,先在凤仪那里讲究一下吧,城里也没其他的住处。”
“不知世兄打算要住多长时间?”梅怡琦低着头,嫩白纤细的手指不停的搅缠道。
“这个,具体的时间也说不准........”闻倒是很想尽快完成律典的编撰工作,但具体的时间,还是要问了窦仪以后,才能确定。
梅怡琦轻咬红唇道:“那就先安排翠儿去照顾世兄吧,毕竟不好让谭姐姐去做这些事情。”
“呃,也行。”闻心下无奈,不由的苦笑道。
第五一六章 无法施行的仁术
入冬前远行,在古代是规避疫病的一种有效手段。只要能在第一场雪落下前,到达目的地,就可以减少许多危险。
春日万物勃发,同时也是疫病的高发期,夏秋雨水众多,又非常利于疫病的传播。只有冬日寒寂,疫病藏末,可冰雪之下,道路难行。
所以入冬前的这段时间,就成了人们出行的黄金时期,尤其是对于年老体弱的人来说。
毕竟在古代,千里出行最大的敌人,就是因水土不服引发的各类疾疫。
周青山走了,而且准备深入敌穴,出生入死,闻反倒是没有太多感觉。而梅老头的离去,却让闻有些不舍。虽说没有血缘亲情,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没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坐阵家中,就总感觉心头有些浮躁,令人莫名发慌。
尤其是杜太后这位本应在今年驾鹤西去的老太太,安然过完了六十大寿,这让闻在喜悦的同时,也难免有些慌乱。
杜老太太活着,就证明历史还是可以改变一下下的。可若历史改变了,就无法再掌握历史的走向,没有了这样的先知先觉,想要在这危险四溢的古代安然生活,其难度系数怕是要直线上升。
赵光义还会不会兄终弟及登上皇位,赵廷美的造反万一成功了呢!
到了闻这样的位置,站队是很重要的,一旦错了,就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升斗小民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官府随便一个征发劳役的命令,就可能令普通百姓全家遭难。
好不容易奋斗到了达官显贵的位置,结果还是掌控不了自身的命运。
这让闻心中烦躁不已。
在后世,就算是蛋民,也可以无视一县之长,那怕是无视最高首长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打算仕途上进,至少可以保证性命无忧。
可在这古代,那当真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若得罪了达官显贵,那基本上算是没有活路了。
白衣傲王侯,那都是属于传说中的话本故事。
收拾心情,律典的编撰,还是要抓紧,现在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赵老二。
毕竟他还要在皇位上待十多年。本想将律典的编撰,拖个三五年,现在看来,今年就必须要结束这个工作。
宋代的科举,从诗赋取士到经义取士,从一年一考到三年一考,从秋闱改成春闱,从进士科增加到诸科。就算科举制度不断的改变,可唯一的不变就是要教材首先下发。
不然学子们没有学过,又如何去考。
明年大考要增加明法科,律典作为标准教材,就必须要首先确认。
好在历史上窦仪负责编撰的《宋刑统》只用了半年时间,就编撰完成了。现在又被闻拖了一年,想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才是,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
“窦官人,律典编的如何了?”大理寺中闻正在视察工作。
“回闻爵,刑法的编撰已经算是完成了。只是有关商法这一部分,下官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进度有些迟缓。”窦仪如实回道。
“差不多就行了,律典前可以加上几个字,就叫做试行法案,也就可以勉强交差了。”闻无所谓道。
“........”
窦仪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他的这位上官,当差以来就马马虎虎,基本上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是请病假,就是请事假,所有的工作全部扔给了他不说,还从来不闻不问,除了第一天当值,说了一大通类似口号的言辞,从此就不管不问了。
别人若是接了这类工作,无不是兢兢业业,认真以对,希望可以青史留名。
至少不能马马虎虎,只是走个过场,这毕竟关乎着仕途与生前身后名的问题。
见窦仪神色不安,闻笑着宽慰道:“放轻松,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等将来,若是那里不合适了,可以再修改嘛!”
“啊........”
他人修书修典,无不是希望能万世不移,可这闻倒好,这是要自己否定自己的功劳吗?
“要与时俱进嘛!”闻翻着手中的一本律典,点着其中的一条道:“就比如这条,现在的商税十五税一,我就觉得很是不妥。”
“这个........”窦仪斟酌一下,还是反问道:“不知何处不妥,这已经要比前几朝的税率,宽松多了。”
“凡事不能一刀切嘛!”闻笑笑道:“就比如这奢侈品,就应该十税一,甚至五税一。至于这必需品,不说十五税一,三十税一也是可以的。”
“请闻爵指教。”窦仪有些不服气。
闻轻笑一下道:“奢侈品呢,就如九花玉露,听说过吗?”
窦仪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他当然知道,九花玉露这玩意,就是闻弄出来的,卖的死贵。
闻继续道:“这类奢侈品,于民生无益,只是用来显示身份的,有它无它,百姓都能过活。可它造价低廉,售价昂贵,就应该多征税。
至于柴米油盐此类,就是必需品,时时不可获缺,一旦少了,是会死人的。这样的,就应该少收税,每少收一分税,就可以多运一段路。
如此以来,产自江南鱼米之乡的粮秣,就可以向贫瘠的北地多深入一些,江南的百姓们既能多些收入,北地的百姓们,说不定就会少死些人。
这就是税率起到的调解作用。”
“........闻爵高见。”窦仪本来还抱着看戏的心态,谁知闻居然真的说出了一番真知灼见:“下官,这就修改。”
闻阻止道:“哎,不是说了嘛,这是试行法案,就先这样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交差,我希望月余之内,可以完结此事。
若是按商品条目去制定税率,再给你三个月也弄不完。”
“可,可闻爵方才所言,是好事啊,这对于民生将大有益处。”窦仪着急的争取道。
“这天底下呀,就没有一步到位的事情。等下次再修订律典的时候增加也不迟。”
“怎能........如此?!”窦仪心中发堵。以前不知道则罢,可现在知道了,不去修改,又是为何?这可不是小事,若真如闻所言,能将粮食之类的货物,多运一段路,那可以救活多少人呐!
都说百里不贩焦,千里不贩籴,若当真能将粮食多运百里,那怕是只有十里,若遇上灾年,也能活人无数。
第五一七章 小事情
在识字率普遍低下的时代,只有简单的律令,才容易深入民心。汉高祖刘邦约法三章,遂底定天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当人们对律法的认知,还停留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时,就推出复杂无比的律法,只会增加整个社会的成本,有百害而无一利。
能青史留名的机会并不常有,新律不能按照预想中的去制定,闻心中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借酒浇愁愁更愁,闻可不打算与自己过不去,只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坐在桌案对面的平诗媛小心翼翼的问道。
闻抿着茶,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平诗媛,方才放下茶杯,轻声道:“嗯,心情是有些不好。怎么?你打算让我高兴高兴?”
“........”闻后一句话的语气明显有些轻佻,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平诗媛的俏脸微微一红,岔开话题道:“我听闻梅老先生返乡了?”
“嗯。”闻嗯声道。
“那,梅小娘子她........?”平诗媛低垂下螓首,似乎并不在意的轻声询问一句。
“怡琦她........”闻停顿一下,咂咂嘴道:“高兴就好。”
“........她的,那个身份,解决了?”平诗媛询问道。梅怡琦是前朝秀女的身份,她隐约也是知道的,这也一度成为梅怡琦嫁人的最大障碍。其实若不是梅怡琦逃选在前,只要新朝一立,前朝的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是她毕竟逃选在前,这也就成了一项大罪,藐视皇权,无论是否改朝换代,都是不可能轻易饶恕的大罪。
“嗯,算是解决了吧。”闻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太医院那群废物,这都快一年了,一个根治虏疮的疫苗,都鉴定不下来,一群废物。”
当时将敬献虏疮的功劳按在了梅怡琦身上,就是想用这泼天的功劳来换梅怡琦一条命,可是时间都过去一年多了,太医院那边至今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复。
其实闻说太医院都是一群废物,就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一种新药,尤其是只能用来预防的新药,想要鉴定其是否有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反而想要鉴定其无用,却很简单。
当时太医院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证明了疫苗对得了虏疮的病人,毫无作用。
可是想要鉴定预防,那就不简单了。
首先,在古代这种环境下,很难去提取虏疮的病毒,而且虏疮的受众患者,多数以孩童为主。要将种了痘的孩童,扔进疫区任其自生自灭,这明显就是一件违反人道的事情。而且虏疮病毒,若是不能提取,令人精准感染,而只是将人扔进疫区,就算最后活了下来,也很难说明,这就是疫苗起到的作用。
毕竟虏疮,就算再凶再狠,那也不是百分之百能令人死亡。
就算闻对疫苗有着十足的信心,但也很难保证疫苗就会百分之百可以免疫病毒。毕竟受限于古代的环境条件,很难保证疫苗不会引发其它的并发症。
接种了疫苗,总是要发一场低烧风寒的,说不定这一关,体质弱一些的人,就无法扛过去。
而且虏疮的潜伏期,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等到朝廷接到那里发病了,再派人过去,恐怕早就已经过了最佳的种痘时期。
这可不像青蒿治疗疟疾,喝了就见效。
总而言之,想要确认疫苗真的有用,就算太医院的人不玩忽职守,也必然需要运气的加持。
“这事也急不来........”平诗媛宽慰道。
“嗯,慢慢来吧,反正性命已经无碍。陛下还是信任我的。“闻笑道:“解决了这个问题,无非就是嫁人而已。我看怡琦她现在也并不着急嫁人。”
“........”平诗媛忍不住白了闻一眼,谁不知道梅怡琦之所以不想嫁人的原因,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闻,是真傻呢!还是装傻!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事?”闻抿口茶道。
“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平诗媛清了清嗓子,准备进入正题。
“想我了。”闻嘿笑道。
“........”平诗媛窒气道:“你最近忙着纳妾........”
“那就是嫉妒了。”
嫉妒你个头!平诗媛心中不忿道:“我就是想问一下,鲁中商道,你打算什么时候重开?”
本来见闻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还想着旁敲侧击一下,结果发现还是开门见山最好。
“急什么。”闻好整以暇道。
“你说急什么?”平诗媛咬牙道。现在四海镖行已经将全部的身家都押在了鲁中商道上,结果闻说关就关了。当然他们完全可以撇开闻,独自运营。可惜现在鲁中商道上接近七成的货运,都是为闻府服务的。只要闻府不订货,他们的运力就只能闲置。
“明年。”闻给个时间道。
“什么?明年!”平诗媛瞪大眼睛道。这该死的闻,说的倒是轻松,一张口,就给支到明年去了。那岂不就是说他们四海镖行还要闲置整整半年以上的时间。
“对,明年。”闻神色淡阔道:“最近由我负责编撰的律法,就要完成了。其中的商律部分,对你们这些以运输为主的商户很是有利。”
“呃........”平诗媛一愣道:“什么商律?”
闻恨铁不成钢道:“关心一下时政好不好?”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平诗媛纳闷道。
“你的志向不是当捕快吗?你连律法都不关心,怎么当捕快?”闻鄙视道。
“........你编撰的不是刑法吗?”平诗媛疑惑道。
“偷梁换柱,懂不懂?”闻无语道。
“........”平诗媛嘴角微抽道:“这和商道开不开,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闻泄气道。
“那你打算明年什么时候开?”平诗媛还是决定问一个更准确的时间。
“起码要开春以后吧。”
“如此说来,这商道岂不是还要停大半年。”平诗媛忧心道。
闻苦口婆心道:“这第一场冬雪马上就要来了,商道到时肯定是要停的。现在我们就是在与朝廷,与陛下他们,比谁有耐心,谁最后撑不住了,谁就只能妥协。谁撑住了,谁就会得到最大的利益。
若是你,你怎么选?”
“这个........”
闻不耐烦道:“别这个那个的,若来的是你四哥,早就让我给打出去了。”
“........”就因为知道是这样,来的不才是自己嘛!平诗媛不由的撇了撇嘴。
“还有,你们有空关心商道重开,能不能拜托你们将京师的快递给做好。至今,那个门牌号,你们也没有做好。”闻不满道。
“京师加周边,几十万户人家呢!衙门不帮忙,怎么做!”平诗媛叫苦道。关键是钱呀!制作一个门牌,就算只有十文钱,多了,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闻道:“不是说了嘛,先给订了报纸的,愿意与我们做买卖的那些人那里开始,其余的空着就好。”
“好吧。”平诗媛不情不愿道。在她看来,闻这么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有钱没地方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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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八章 小事情
建隆二年的第一场冬雪降下来,宣告了人间一年忙碌的结束,万物静寂。人们也似乎一起进入了冬歇期。
依照去岁的规矩,管楼村通往京师的五十余里道路上,依旧有众多的学子与村民沿着道路除雪,用以保持驿路的畅通。
京畿左近,除了开封府衙会组织官兵与百姓清理城内主要干路上的积雪,唯有此路上才会有这样的活动。
学子们都是被组织来的,或者说是被强迫来的,而大多数的民众就是自愿前来了。事关自身利益,他们反而是最积极的。
早在大半个月前,闻就已经开始在报纸上大肆宣传新剧《梁祝》将会在管楼村的凤凰大剧院中上演。
这年头的娱乐方式不多,上青楼听歌姬们唱曲,就已经算是众多娱乐项目中,最为高雅的一项了。
即便是在后世,若没有了电,恐怕也是一样单调的很。
谢灵韵的名气,还是非常好用的,四百张戏票,只用了不到半日的功夫,就销售一空。余下的一百张戏票,算作是关系票,也被闻赠送一空。
小凤仙在梁祝中饰演祝英台一角,刚开始时,她心中还是有些排斥的。她现在作为闻府的妾室,若是私下里给自己的家人表演一番,或者是取悦一下自己的夫君,也算是她的分内之事。可要是去大庭广众之下表演,这就让她感到有些委屈了。
毕竟好不容易才从青楼那个以色娱人的地方出来,现在却要再干回本行,怕不是一件可以令人高兴的事情。
不过这年头勋贵之家蓄养歌姬乃是寻常事,甚至勋贵之间还会互相赠送小妾。此事若一开头,她最害怕的就是闻也会拿她去送人。
不过好在闻也知道这年头的女子,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希望自己能成为当红的大明星而抛头露面,只好从其他的角度对她进行开解。比如慷慨的解释一下:只要将这种戏曲一炮打响,就可以解救无数深陷青楼的苦命女子。毕竟能卖艺不卖身,也算是给了那些苦命女子们一条不错的出路。
本身就善良的人,是最容易被忽悠的,尤其是小凤仙联系她此前的处境,更是感同身受。放下了心事,随后便开始积极投入。
谢灵韵那个妖精,可就没有那么好忽悠了,而且让她饰演的还是梁山伯那样一个男子,为了让她点头同意,闻最终不得不许下了许多城下之盟。结果最近她还是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小凤仙练习的时候,只好与替身一起排练。
现在临到出演的最终关头,她才总算是出现了。颇有一种后世大明星的感觉。平时就用用替身,需要露脸的时候,才出来站站岗。
闻是生怕她上了台后会忘词,毕竟唱戏考验的是现场功夫,可没有什么提词器之类的,更加不可能喊声咔,就可以接着再来。最后是千叮万嘱,结果还被谢灵韵那个妖精给鄙视了:过目不忘,懂不懂!
居然嫌弃自己笨,若不是需要这个妖精的名气,身为幕后资方大佬外加总导演,早就换人了。闻忍不住腹诽。
在后世的剧院里看戏,男女之间可以随意坐,但在古代就不行,虽然现在还没有发展到程朱理学要求的那种变i态一般的男女大防,但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
男左女右,有带家眷来的,必须分开入坐。剧院中男子全部坐在左边,女子则全部坐在右边,中间是空出的廊道,可谓是泾渭分明,这时候就能显出在二楼包厢看戏的好处了。当然票价会格外的贵。
小凤仙第一次公开演出,爵府众人自然是要前来捧场的。又因为梅老头返乡,梅怡琦最近的心情有些低落,闻便在剧院二楼选了一个雅间,留给了梅怡琦与爵府众人。结果不管有票无票的一下子就挤进许多人。由此可见,由于闻的关系,爵府众人也都变得不怎么讲规矩。
演出即将开始,大红色的幕布从中分开,撤向两侧,喧闹的剧院里,在开戏的锣声中,安静了下来。
一身男装打扮的谢灵韵在乐器的伴奏声中,走上戏台,开启了黄梅戏的第一声清唱。
“远山含笑,春水绿波映小桥~~~”
站在剧院最后方的闻,听着台上谢灵韵轻灵的唱声,看着女扮男装的她,再扫视一下台下目瞪口呆的男女观众们,不由的嘴角微翘。
这个时代的人们本就认为龙阳之好是一种风雅之事,现在见了谢灵韵的装扮,大概就算没有这种喜好的男子,从此也要给掰弯了。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闻哼着一首后世的流行歌曲,就转头离开了剧院。
看戏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更无所谓去引领什么华夏文化。
剧院外的广场上,还聚集了许多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贩,等到剧院散场,还是可以再大赚一笔的。
“哎!你等等........喊你呢!前面的,姓闻的!”
走在剧院前的小广场上,听到有人喊,闻寻声望去,一辆碧釉马车上,一名女子正掀开帘布向他打招呼。
“呃........”闻愣了一下,才看清来人是谁。
赵诗雅跳下马车,赶过来,颇为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今天会在这里!”
“啊,想看戏呀?可惜,没票了。”倒是忘了给这个傻妞留票了,闻遗憾道:“不过公主殿下在里面,你可以和她用一个雅间。”
“谁要看戏,你答应我的事情呢?”赵诗雅不满道。
“什么事情?”闻发懵道。
“什么事情!你说呢!你不是忽悠我的吧!”赵诗雅怒不可揭道。
“呃,我想起来了........开个玩笑而已,不要激动!”最近忙着律法的事情,倒是忘了要帮这个傻妞种棉花的事情了。
“你是根本就没有上心吧?”赵诗雅咬牙切齿道:“我若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早就给忘这回事了!”
“那能呢!”闻信心十足道:“放心吧,赚钱对我而言,只是小事。你看,我随便出个主意,就有这么多来看戏的。”
“你最好是有谱,不然........不然,你就,就准备........”赵诗雅发了半天狠,最终也没有说出‘你就准备养我吧’这样肉麻的词。
“交给我没问题的。”闻打包票道:“饿了没有,我请你吃饭呀?”
“哼!”赵诗雅轻哼一声道:“对了,你怎么不去看戏?”
“我把关的啊,早就看了好几遍了。就是再好的戏,看多了也会腻的。”闻解释一句道:“你想看?”
“没兴趣。”赵诗雅撇嘴道:“好不容易才抓住你,还是先落实我们的事情为好。”
现在赚钱对她来说,才是第一位的,邕王府的人都快要饿肚子了,那有心情去看戏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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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九章 环环相扣
戏剧《梁祝》火了!
用一票难求,都不足以形容其火爆。
往年冬日里,京师的达官显贵们,除了猫在家中修身养性,就是去青楼里观赏一下名i妓们的歌舞。
但说实话,纯粹的歌舞,那有戏剧来的有吸引力。
要欣赏纯歌舞类表演,也是需要观众有着一定的艺术欣赏水准的,而戏剧则更多的是用来讲故事的。
毫无疑问,后者会更加的雅俗共赏一些。
更何况戏剧为了增加代入感,会在舞台上增设各种道具,唱月上柳梢时,就会在舞台上悬挂明月青树的布景,唱小桥流水时,就会在舞台上摆放石桥模型,唱红袖添香时,就会有案牍书架。
更有符合戏曲内容与情景的各种华美服饰,最关键的还是《梁祝》这个故事本身,它能成为华夏流传千古的四大爱情故事之一,其本身就有着不凡的魅力,而且梁祝这个故事,其本身就是脱胎于这个时代的。
天时、地利、人和,想不火爆都难。
最近这些天,京师往返于管楼村的道路上是车水马龙,最初前来看戏的那一波,还是依靠谢灵韵的名气以及报纸上连载《梁祝》时,积攒下来的读者。
可当第一次演出结束后,依靠的就是口口相传的口碑了。
尤其是最后梁祝二人双双化蝶的那一场,更是吸引了无数的大家闺秀。就为了能多看几次这感人的一幕,许多的小娘子,甚至去买票一刷二刷,甚至三四刷。
每次泪眼盈盈,却依旧乐此不彼。
“这么多人呀!”
望着凤凰大剧院前排队购票的人群,赵诗雅忍不住惊叹道。最近这些天,为了与闻落实她的发财大计,她就一直留在了管楼村,每日里除了与闻商讨她的发财大计,就是随着闻到处闲逛。对闻这样随随便便做点生意,就可以日进斗金,那是羡慕不已。
“嗯,看来可以大赚一笔了。”闻看着人群点点头道。说完就与赵诗雅继续前行,人群里也没有认识的人,天寒地冻,前来排队购票的其实都是各家府上的仆役。
凤凰大剧院虽然已经是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大剧院,可一次也只能容纳五百余人同时看戏,而京师少说也有五六十万人,就算只有一成的人口能看得起戏,那也是一笔庞大的收入。
“这能赚多少呀?”赵诗雅还是比较关心这个。
“一张票十贯,就算排除那些看三次,四次,甚至多次的,至少也会有个五六十万贯吧。”闻简单算了一下。
“这么多呀!”赵诗雅咋舌道。要知道这时候,就算是一个上州一年的税赋也不过才十余万贯而已。
“其实这个都是小钱,最关键的还是可以带动附近的经济。”闻对于剧院能赚多少钱,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让他比较在意的还是可以用剧院吸引人群来管楼村消费。毕竟管楼村距离京师有着五十余里,放在后世这点距离并不算什么。可是现在,这里就是真正的穷乡僻壤,就算这里也可以称之为京师左近,可是那些有钱人却不会轻易来这里。若他们不来,那这里建造的豪宅、酒楼、坊市,还如何赚钱。
“........这个还是小钱?”赵诗雅忍不住撇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次性就可以赚五六十万贯,这个家伙居然还不知足。
“真的只是小钱。”闻解释道:“我们过来的那边,就是天府花园,住宅小区,我规划了一千多套,可现在只卖掉了一百余套,那剩下的怎么办?........”
“胡扯,那有一千多套,我就只看到了一百来套。”赵诗雅嗤声道。这个谎撒的实在不高明。
“是,现在是只有一百余套,可是空地我都已经留出来了,后期还要再盖九百余套,可问题是盖出来了,我卖给谁去?”闻自问自答道:“可现在问题就都解决了,这大冷的天,那些来看戏的,上午看完戏,下午还要接着看,中间休息的这一个多时辰,怎么办?
回京师再回来吧,时间就有些赶,都是养尊处优的人,不嫌累啊!对不对?
这不回京师吧,为了打发这点时间,就只好在附近逛逛了,这一逛,无论是去坊市,还是去酒楼,总要花钱吧。
当然这点钱,对于那些人来说,也不算什么。可关键是现在天冷呀!在外面闲逛,那里有家中来得舒服,要知道我盖的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暖和。
若是邀请三五好友去家中做客,那多有面子。
而面子这玩意吧,谁都想要,今天你请了我,明日我怎么也要回请你才是。大家可都是体面人,你在这里有房子,我却没有,那多丢人,你说是不是?
可问题是房子这玩意呀,想买,那花钱可就多了,不是看个戏十贯,就能解决的。”
“........可是那宅子只有一百来套吧,若是没人邀请他人去,你怎么办?谁知道你的宅子暖和?”赵诗雅发懵道。那房子却是好房子,这点赵诗雅还是知道的,这家伙说的暖和,也不是无的放矢,因为她知道那些房子里,都安装了被称作暖气的炉子。
闻笑道:“所以呀,凡是买我宅子的,我每场都免费送他票呀!就算他不看,也可以送人!现在票这么难买,只要给人,那就多少是个人情,别人看完,总要上门感谢一下吧!
尤其是看戏的这个间隙,顺便去拜访一下,不也能感受到房子的好处了。”
“........”赵诗雅被闻环环相扣的商业计划,弄得是震惊不已,不由的舔舐一下红唇道:“你你,你,真真,真的是........”
“现在是不是很佩服我?”闻笑道。
“........”赵诗雅撇撇嘴,就算是真的佩服,可是嘴上也不能承认呀!
闻接着道:“所以说嘛,等你的棉花丰收了,织成布了,由我来负责售卖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双方利益的最大化。”
赵诗雅点点头道:“本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听过你刚才的话........我感觉,以我的水平,你就算把我给卖了,说不定我还会承你的情,帮着你数钱。”
“........不要妄自菲薄嘛!”闻咧嘴道。
“我出钱买种子,买农具,买织机,出田地,雇人手,费劲力气织出布来,最后却由你来负责卖........”
“对呀,我不是比你懂如何做买卖嘛,若是由你来负责,我保证你会赔死的。”闻循循善诱道。
“我就那么傻?”赵诗雅不忿道。
“没人说你傻,你只是天真而已........”闻轻咳一下道:“这个种地呢,你只要找个忠厚些的管家看着就行了,不需要他人有多么聪明。田地是不会欺人的,该有多少产量,那就是多少产量。
可是做买卖就不同了,那是人与人之间的博弈,欺瞒,哄骗,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你做买卖也没有多少天份,不然你以前怎么能总是赔........”
“我再想想........”虽然说不过闻,可她却总是感觉那里有些不对。
第五二零章 言者无心
与闻一道商议了几天的发财大计后,赵诗雅终于见识到了一份商业计划是如何出炉的。
对此她是佩服不已,因为在她看来,只要严格按照这份商业计划执行,就没有任何失败的可能。
因为整个计划,不但考虑了方方面面,甚至就连遭遇了天灾**后,该如何挽回损失,都事先做出了预案。而在这之前,她所认为的做买卖,不过就是将钱投进去,然后等着而已。
“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赵诗雅翻看着最终的定案,不由的赞叹道。
“小意思而已。”闻很是云淡风轻。对于做出这样一份商业计划,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在后世他就只是一个技术宅而已,商业上的事情,本就不是他的强项。能做出这样一份商业计划,无非就是他比古人要有着千年多的见识而已。
若论真正的商业能力,说不定现在一个掌柜的,就可以甩他八条街,但好在赚钱这种事情,并非就只有商业这一种途径。
在后世我们常说,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闻能在民间有着财神爷的美誉,并且被称为再世陶朱,依靠的其实并不是他商业上的能力,而更多的是他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技术。
只要拥有了先进的产品,再加上权势的护航,赚钱当然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说,你都这么厉害了,那你家爵爷岂不是要更加厉害!”赵诗雅自顾自的说着。
“........”闻不由的翻了个白眼,都这么明显了,这个傻妞居然还没有弄明白自己就是闻本人。真不知道和这个傻妞一起做生意,到底是运气呢,还是灾难!
“你原先是做什么的?种地的?”赵诗雅继续发问。
“呃?不是........”
“那你怎么会对种地这么了解?”赵诗雅疑惑道。
“不懂,可以问呀!圣人不都说了,要不耻下问,而且他老人家还做出了表率。”闻无语道。
“哦,那我下问一下,你们爵府什么都没有出,凭什么要分走最终利润的七成?”赵诗雅看着计划中的利润分成,十分不满道。
“渠道,知道什么是渠道吗?做买卖,最重要的就是渠道,谁掌握了销售渠道,谁就拥有发言权。而有了这发言权,自然就可以得到更多。”闻解释道。
“我不懂什么是渠道,但我就知道一点,做得多,就应该得到的多。你三,我七好了。”赵诗雅哼道。
“这就没法谈了。”闻摊手道。
赵诗雅嘿笑道:“那既然谈不拢,看来我们就只能分道扬镳了。”
“那真是可惜了,本来我们可以双赢的。”闻惋惜道。
“是啊,现在就只能我单方面赢了。”赵诗雅点头道。
“啊?”
赵诗雅扬了扬手中的计划书道:“我现在都已经拿到这份计划书了,那我为什么还要与你合作呢?我自己做,岂不是更好?”
“你这........过河拆桥啊!”闻目瞪口呆道。
“你要是同意你三我七,看在你辛苦一场的份上,我还是可以大发慈悲一下的。”赵诗雅得意道。
闻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道:“那算了。”
“呃!你就不再争取一下?”这个家伙放弃的也委实太快了点吧,赵诗雅不由的讶异道。
“合作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是建立在双方真诚互信的基础上。既然不能,早点散伙也好。”闻无所谓道。
“好了,好了,与你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当真!”赵诗雅噘嘴道。
“........”面对赵诗雅的厚脸皮,闻只能无语问天。
“哎,我还是感觉我有些吃亏哎!”赵诗雅不由的轻声叹气。
说实话,有了这样一份商业计划,她是真的想自己单干,可惜计划再好,但她做买卖,早就已经做出心理阴影了,就怕没有闻的照拂,万一再亏了,那邕王府可就真的要卖掉抵债了。虽说现在会少赚点,但只要稳妥就好,赵诗雅只好用此作为安慰。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闻无语道。
“你一个不愁吃喝的家伙,那里知道穷鬼的艰难。”赵诗雅吃味道。这段时间,跟在闻身边,最让她羡慕的就是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潇洒劲。完全不用考虑价格带来的影响,想想就令人心潮澎湃。
“你好歹也是一介郡主,至于哭穷嘛!”闻苦笑不得道。
“等你也要养个几百号人,就知道什么是穷了。”赵诗雅心酸道。
“........宫里的赏赐,按说应该不少啊!就算当今陛下,那个........”闻咳嗽一声,才继续道:“那个,节俭了一些,可是总不能短少了你们的用度吧?”
说实话赵老二这个帝王是有些抠门的,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确实很穷的缘故。
“正常的花用,还是有的。只是家中毕竟没有出仕的........这总是出多进少的,我总不能老是去找太后她老人家要补贴吧........”赵诗雅叹气道。
“........”
闻倒是很理解赵诗雅现在的窘境,府中没有了男丁,只有妇人,也就意味着没有了出仕为官的机会,当然也就没有了各种隐性的收入。只靠宫中给她的俸禄与田地里面的产出,确实很难支撑起一个王府的花用。
若是再不去找条出路,邕王府的衰败也就不可避免了。
“我劝你呀,还是赶紧嫁人吧。”
“........”
“你看,你现在岁数也到了,只要你嫁个有钱的家伙,你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一举两得,多好,是不是?”闻好心好意的劝说道。
“嫁给谁?嫁给你嘛!”赵诗雅突然怒气勃发道。
“啊........呵呵........”闻尴尬的笑笑。
“你鬼笑什么,你家爵爷不是还没有成亲吗,要不我现在就去宫里求太后她老人家将我赐婚给你家爵爷呀!你看如何?”赵诗雅气咻咻道。
“我只是一番好心嘛,你不愿意就算了,至于生气嘛........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我保证你以后一定不会再为了钱财发愁。”闻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他是真怕这个傻妞,一个冲动,真跑到皇宫里面向太后请命赐婚,那热闹可就大了。
“真的?”赵诗雅噘嘴道。
“千真万确,等将来你不缺钱了,你还可以招一个上门女婿嘛,邕王府说不定还可以延续下去。”闻心里补充一句,赵老二要是能同意就有鬼了。
“........”
赵诗雅却似乎被闻的这个主意给打动了,一双大眼睛恍惚了半天,也没有醒过神来。
第五二一章 间接贡献
“闻三你个奸商!!!”
签订了文书,交接了技术,赵诗雅便兴冲冲的开始招募人手,准备在开春以后大干一场,好实现她种棉花发大财的愿景。
只是当她在去落实棉花脱籽器这一高科技时,才发现她似乎上了大当。
棉花是个好东西,这时候已经成为人们的共识,只是因其脱籽不易,只能手工去籽,所以使得棉花的价格高昂,难以普及。
本以为闻发明了什么了不起的去籽工具,结果这一落实,她才发现,闻口中吹嘘的牛逼无比的去籽神器,居然就是一个形似马夹,由两根锯齿状木条组成的玩意。
两根破木条,居然就敢卖三千贯!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就是她以前做买卖,经常被人坑的那种感觉。
“呃........”
管楼村专利局后面的实验室中,闻正在验收一架刚刚制作出的望远镜。
一张怒气勃发的俏脸,透过望远镜的镜筒,突兀的就闪现在他的眼睑中,那几欲择人而噬的气势,将他生生的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闻小心翼翼的放下望远镜,向着前来兴师问罪的赵诗雅笑问道。
“你说呢!”赵诗雅咬牙切齿道。这明显就是在明知故问,左顾而言他。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本以为面前的这个家伙,与她多少是有一些情义的,起码不会如同别人那样坑她,可是,结果,最终还是如此........
若是被不相干的人欺骗,她还不至于如此生气,毕竟已经习惯了嘛!
可被对抱有好感,甚至是喜欢的人欺骗,这就令人难以接受了。
“你可是郡主呀!谁敢惹你生气!”眼见赵诗雅一双秀目之中有雾气开始升腾,情况似乎很严重,闻咧嘴道:“告诉我,谁惹你生气的,我帮你剥了他的皮。”
“........”
明明就是这个混账,骗了自己,现在居然还在这里装好人。
只是刚刚怒极攻心,也没有想好要将这个家伙怎么办才好!就一气之下,跑来兴师问罪了。
是将他油炸呢!还是清蒸呢!
这一时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只好用含怒的目光,一直瞪着他。
也许可以用眼光杀死他!
“........不会是我吧?我有什么地方得罪郡主您了吗?”闻也不是傻子,见赵诗雅一直瞪着他,也不言语,就尴尬的指了指他自己,苦笑着问道。
“这玩意,值三千贯!”赵诗雅将手上用两根木条做成的脱籽器,摔在地上,怒道。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说实话,只是两根木条子,就卖三千贯,确实是有些不地道。可问题是,现在卖的不是木条,而是理念。千金市马骨的时候,别说这两根木条有用,就是一无是处的玩意,也照样可以卖出大价钱。
“我就问一句,这东西好用吗?”闻叹口气,弯腰将脱籽器拾起来道。
“........难道好用,就可以卖这么贵!”赵诗雅不忿道:“就算这玩意再好用,两根破木条子,也不值一贯钱。”
“点子虽小,但价值千金呀!”闻竖起一根手指道:“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为了这么个小玩意,我可是给了那个发明这个器具的匠人,整整一百贯呀!一百贯!”
“然后,你转手就卖给我三千贯!净赚二千九百贯!”赵诗雅冷然道。
“账,不是这么算的。”闻尴尬的咳嗽一声道:“要知道,搞研究是很费钱的,就比如,这个望远镜吧........”闻将手中的脱籽神器放下,然后拿起刚才的望远镜道:“你看这个,哦,介绍一下,这叫望远镜,可以看清远处的事物。
为了制作这架望远镜,嗯,只是失败,就有十多次。你说说,它卖多少钱合适?
........哎,小心点!”
闻还没有介绍完,赵诗雅就已经劈手将望远镜从他手上夺了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也没有搞明白它的正确用法。
“放在眼睛上,向远处看,这是单筒的,要闭上一只眼,可以看的更清楚........小心些,千万别摔了。”制作这架望远镜很不容易,闻一边介绍用法,一边提醒道。
“咦........”
赵诗雅将望远镜架在眼睛上,看向远处,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异。
远处的人群、树木、房屋,瞬间就清晰的展现在了她眼前。将望远镜放下,架上,再放下,再架上,向左看看,再向右看看,就像是得到了好玩的玩具,反复比较几次后,这才恋恋不舍的还给闻,嗤声道:“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闻心下腹诽,不跟没有见识的妞,一般见识。
“这玩意,你打算卖多少钱?”赵诗雅目光烁烁的盯着望远镜道。
“三千贯!”闻伸出三根手指道。
“........”这是跟三千贯有仇吗?赵诗雅气道:“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你当我不识货吗?一块铜皮,加上两块阳燧,你竟然就卖三千贯!”
“真不贵,不然我给你算算?算了以后,你就知道,我这绝对是童叟无欺。”闻真诚道。
“好,那你算算!”赵诗雅讥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童叟无欺法!”
闻指着望远镜上的透镜道:“要研磨这个透镜,这样大的、天然的水晶,呃,也就是你说的阳燧,这个阳燧,不但要晶莹剔透,而且要足够大,市面上,这样的阳燧,没有一两百贯,根本就不可能买到?对不对?
而且请来研磨的师傅,必需是一流的工匠,给他们的工钱,至少得是三倍以上,而且要研磨一片这样合格的透镜,至少要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一架望远镜需要的不多,就两片而已,可这就已经要半年时间了。只是工钱,我至少要付将近两百贯........”
“什么,两百贯!什么匠人,这么贵!”赵诗雅惊讶的打断道。当匠人居然这么赚钱,她都想当匠人去了,她每月的例份,居然还没有一个工匠赚的多。
“一般工匠,研磨的不但慢,而且失败也多,这透镜,不但要求表面无划痕,两个镜片大小凹凸必须还要一致,一旦失败,整个水晶,也就废了,就这,只靠眼力与经验,三片,能有一片合格的,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这都是损耗。
要不要加到费用里去?”
“那也要不了一千贯呀!”赵诗雅嘟嘴道。
“物依稀为贵呀!郡主!一年才产两架呀!郡主!”闻咂咂嘴,感慨道:“说完这成本,我们再来说说这用途,若是将这望远镜用于作战,就可以远在几十里外,提前发现敌踪,那可以少死多少人呀!
就算将军们不在乎小兵们的命,可是他们的命呢?若是因此避免了失败,甚至是获得了胜利,荣华富贵呀!岂是三千贯,可以得到的。”
“........”赵诗雅抿了抿嘴道:“可是这与脱籽器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闻正色道:“要知道,在将这望远镜研制成功前,我失败了多少次吗?几十次呀!那都是成本呀!要是没有郡主您购买了这脱籽神器,我那来钱研制这个呢!
郡主呀!正是因为有了您,这望远镜才最终研制成功了,等将来,我们与敌人做战时,可以少死多少人呀!这可都是郡主您的功劳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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