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三章 暗恋
民间有句谚语：出门走路看风向，吃饭穿衣量家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个人的品性很难通过外在来进行衡量，但是一个人的身家地位，却可以通过人的一身行头来进行大致的判断。
毕竟全天下能穿龙袍的，只能是皇帝，而乞丐无论如何都穿不起价值千金的衣物。
尤其是在古代这种用官服颜色来区分官员品阶的时代，衣物代表的便是身份与地位。
刚刚参加过宫宴的闻，现在身上依然穿着黑色的厨师制服。这种制服其实与宫中内侍们穿着的衣物，至少在颜色上是相差无几，甚至衣物上的纹理还没有内侍们的衣物考究。只是胜在简洁大方而已。
现在的社会与后世的社会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现在是一个看衣的时代，而非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加之闻刚入京师便得罪了许多的达官显贵，也没有参加过纨绔们举办的海天盛宴。认识闻相貌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酷似平诗媛的那女子，就将其当成了闻府的仆役，而眼前的这两位，直接就将闻当成宫中的内侍了。
两名女子正值花季妙龄，世故上自然就带着属于青春的稚嫩，那能是闻这种从后世吸取了无数泡妞技术，并亲身实践过之人的对手。
更何况早已经当着闻的面说出了女子心中的隐秘，而且不管怎么看，都怎么觉得闻这种面白无须的清秀家伙是一名宫中内侍。
既然是内侍，那就不是男人了。用后世的一个专属名词来称呼，那就是男闺蜜啊！
完全可以当成无话不谈的闺蜜来对待。
叽叽喳喳，女子的话茬一放开，闻顿时就感觉面前多了两只不停嘴的小麻雀。
“见过闻官人，陛下有事召走了王总管，现在这里的事务，便交给小的了。请闻官人示下。”一名内侍走进来，终于将闻从两名女子的叽叽喳喳中解救了出来。
“哦，我知道了。”闻点头道。
“那闻官人，赏花是否继续？这两名女子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那内侍小心道。
“你是，你是，你姓闻？你莫非就是闻爵？”听见那内侍称呼闻为闻官人，两名女子顿时惊呼道。数遍天下，闻姓为官者，可就只有管楼村的闻一人而已。
“呵呵，不错，本人正是........”
“哎，你怎么在这里？........你居然还想骗人！”见被识破，闻正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大殿门外传了过来。
“你能不能不爱我？”见到那名酷似平诗媛的女子走了过来，闻顿时一阵头大道。
“我就‘哎’你，你待如何？”那女子轻哼道。
妹子呀！你也太开放了吧！这抓住可是要被浸猪笼的。闻心中不由的苦笑一声，羞涩道：“我知道你爱我，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们能不能含蓄一点？”
“含蓄你个鬼呀！谁爱你了！”见到闻那作怪的表情，这女子方才明悟到，此爱非彼哎！
“你刚刚才说的，她们都可以作证。”闻看向刚才的两名女子问道：“你们刚刚是不是听见她说就爱我了？”
“是！”
“嗯！”
两名女子强忍着笑意，使劲点头道。
“........”刚才见前面两名献艺的女子，进殿许久，也没有消息，便忍不住想要偷看一下殿中的情况，却正好瞧见这个混蛋想要骗人。本想揭穿这个家伙的虚伪面具，却没想到被这个混蛋家伙占了自己老大的便宜。那女子咬牙气道：“你不要岔开话题，刚才你是不是打算骗这两位姐姐，说你就是闻爵？”
“我本来........”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闻刚要说自己本来就是，那女子轻哼一声，便打断闻的话，向着一旁的两名女子道：“两位姐姐，我告诉你们，这个家伙我以前见过，还是去青楼不付嫖资，被我给抓住了。他根本就不是闻爵，只是闻爵府上的仆役而已。”
“........”怎么抓住这个事情，就没完了呢！继续这样下去，介时就算是假的，也要成真的了。谎言重复千遍，真真假假谁还能分得清。
“这家伙可是一贯的偷奸耍滑，他说什么你们可千万都不能信。”那女子得意道。再让你骗人，把你给揭穿了，看你还能如何。
“这位哥哥，你真是闻府的仆役？”两名女子用明晃晃的大眼睛盯着闻道。
“算是吧。”闻无奈道。
“哼，终于承认了吧！”那女子轻哼道。
“........”承认什么呀，就承认了！这什么时候自己反而不是自己了！
“这位哥哥，你家爵爷，他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呀？”怀抱瑶琴的女子大着胆子问道。
“........我家爵爷，他好色的很，只要不是她这样的，都喜欢。”闻瞥了一眼酷似平诗媛的女子道。
“胡说，你竟敢诋毁你家爵爷。”那女子气愤道：“再说你又不是你家爵爷，你怎么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我当然知道。”闻理直气壮道。自己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吗？
“你真的知道？”那女子犹豫道。
“当然。”闻肯定道。
“........本女侠那里不好了，凭什么你就断定你家爵爷他会不喜欢我！”那女子语带委屈道。
“呵，你不会是真喜欢我家爵爷吧？”见那女子竟然委屈的想要落泪，闻嘴角抽搐道。
“我就喜欢怎么了？你问问她们，有那个女子会不喜欢你家爵爷。”那女子倔强道。
“若是我家爵爷与我长的一模一样，你还会喜欢吗？”闻玩味道。
“当然........不喜欢。再说了，你家爵爷怎么可能会与你的相貌一样。”那女子说完，便赶紧垂首道。
“我劝你，还是别打我家爵爷的主意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家爵爷一直非常喜欢一名女子？除非你想给他做小妾？”闻嘿笑道。
“小妾怎么了！”那女子突然叹气道：“只是我的身份，恐怕不允许我做小妾。”
“........额，现在看来，你是真的想嫁给闻讶！连小妾都愿意。”闻讶异道。
“宁为闻君妾，不为君王妻。”那女子哼道。
“佩服！”闻竖起拇指道：“这样吧，若是闻那个家伙不肯娶你，你嫁给我如何？”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第三零四章 无知也是福
看着围绕在自己身前的一大群莺莺燕燕，闻终于明白了杜老太太所说的赏花到底是一个什么含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那里是赏花呀！分明就是相亲大会嘛！
“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问。”闻头大道。
殿中的吵闹声，还是惊动了正在殿外等候献艺的各家贵女们。有些女子便大着胆子从殿外向内偷瞧，这才发现杜老太太未在殿中。只看见闻正与一名女子在拌嘴，于是便大着胆子走进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一听之下，方才知道眼前这个穿着古怪的男子，居然是闻府的仆役。要知道，闻府可是从未招收过仆役的。现在能够遇见一位，不说稀罕的很，起码可以向其打探一下闻这位天下第一才子的喜好，这可是可遇不求的事情。
“这位哥哥，你家爵爷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呀？”
“坏人，恶人！”闻简洁的概括道。
“........”
“这位哥哥，你家爵爷除了那些流传于世的诗词，还有没有其它未曾现世的诗词呀？”
“没有！”
“一首也没有？这怎么可能呀！”能写出《青玉案元夕》的诗词大家，怎么可能只写过几首诗词，许多贵女不信道。
“就那些流传在外的诗词，还是我家爵爷抄袭他人的呢！”
“这位小哥，你这样诋毁你家爵爷，就不怕你家爵爷将你给开革了？”
“就算将我开革了，我也要实话实说呀！这可是诚信问题！”
“那他两次平叛，总不可能是假的吧？”一名贵女质问道。
“假的倒不至于，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而已。”
“你这个下人，可真是大胆。看来你家爵爷的脾气肯定很好，不然早就将你弃尸荒野了。”一名贵女明显看不惯有人恶意诋毁她心目中的偶像。
“就他，还脾气好？哥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被他外在的假象给蒙蔽了。你们是没有见过他发火。啧，啧，那个蛮横不讲理呀，就甭提了。”闻自我抹黑道。
“你这个下人，当真是不知好歹，竟敢背后诋毁你家主人？”一名贵女指责道。
“我这可不是诋毁，说的都是真的。荒淫好色，残暴凶狠，说的那就是我家爵爷。”
“胡说八道！”
“千真万确，那家伙不但每天要糟蹋一名女子，而且第二天就会将其抛弃。”
“你这样污蔑你家爵爷，到底是何居心？”
“我这可是真心实意的为你们着想，你们可千万不要执迷不悟，免得送入虎口，将来后悔莫及。”
“........”
一众贵女本想借此机会打探一下自己偶像的喜好，结果却听到了一个如此不着调的回答，顿时便将牙根恨得直痒痒。若不是看在这家伙是闻府仆役的份上，早就将其给碎尸万段了。
旁边负责接手此事的那名小内侍，脑袋上冷汗都流下来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闻怎么就不是闻了，而是变成了闻府的仆役。
“闻官人，我们还是先让贵女们献艺之后，再说其它的事情吧？”那名小内侍湿润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上前禀报道。
“太后没在，我们献艺给谁看呀？而且........而且闻爵也没在........”一名贵女羞涩道。看样子这位是明显知道些内情的。知道给太后献艺是假，与闻相亲才是真。
“虽然太后未在，但是一切事宜，闻官人皆可做主。”那小内侍施礼回道。
“那好吧，你们就按刚才的顺序依次献艺，若是过了我这一关，我会去太后禀明的。”闻无奈的摇头道。虽然杜老太太有些乱点鸳鸯谱的意思，但事情却必须要进行下去，不然驳了杜老太太的面子，怕是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你可以为闻爵做主？”一名贵女皱眉道。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信口胡柴的家伙，都不值得信任。
“当然可以！这么说吧，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家爵爷肯定也会喜欢，若是我不喜欢的，我家爵爷肯定也不会喜欢。”闻嘿笑道：“在这方面，我俩的眼光，还是非常相似的。”
“........”刚刚还想着等下要如何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是自己偶像的心腹。
“你不会故意为难我等吧？”一名贵女不放心道。
“那就只能靠你们自己的本事说话了。”闻摊手道。
“........”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恨了，居然不打算放水。
“这位哥哥，不知你家爵爷他都喜欢什么类型的才艺啊？”一名贵女向着闻抛媚眼道。
“........”
闻不由的一咧嘴，这样的女子，谁敢娶回家呀！刚才就从哥哥长，哥哥短的，一直喊到了下人。现在一见情势不妙，就又立刻升级成哥哥了。
“坊间一直传闻，闻爵曾为一名歌姬赎身，那位歌姬据说就非常的善于舞蹈，是不是你家爵爷很喜欢此类的才艺呀？”一名贵女旁敲侧击道。
“哎，看来哥哥我刚才说了那么多，算是都白说了。既然你们非要以卵击石，不知死活的要嫁给我家爵爷。那哥哥就只能本着公正公开公平的原则来进行筛选了。
不过你们之中，可是只有一人能有机会，好好把握吧！”
见闻开始公事公办，一众贵女也就不再多言，至于能否进入闻的法眼，就只能看各自的本事了。
虽然这次赏花是专门为闻举办的，但是大殿上首的坐榻，闻还是没有资格去坐的。只能坐到大殿内的一侧，来观看贵女们的才艺。
面对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女，若是唱曲还会好一些，可是舞蹈这种才艺，那可就实在泛善可陈了。
这个年龄的少女，身体才刚刚开始发育，除了少数女子拥有不菲的先天优势，大多数少女还都是带鱼一般的身体。既然还未前凸后翘，如何能够吸引到闻这种老鸟的视线。
百无聊赖之下，便向着难得安静下来的那个酷似平诗媛的女子偷偷招手示意她过来自己身边。
见到闻的手势，那女子犹豫了一下后，方才一咬银牙，悄悄走到闻的案牍边，坐下后，噘着嘴小声问道：“什么事？”
闻玩味的看着她道：“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变哑巴了？”
那女子歪了歪脑袋，算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忍不住好奇，还是出声问道：“你家爵爷........选谁做主母，真的是由你说了算？”
“当然。”闻肯定道：“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不应该得罪我？”
“我才不会后悔呢！”那女子轻咬红唇道：“那你呢？........会不会公报私仇，不选我？”
“要不你求求我呀！”闻嘿笑道：“说不定我就选你了。”
“我才不会求你。”
“闻府的当家主母可就只有一个人，你难道不想嫁给我家爵爷了？”闻玩味道。
“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主母的位置。”那女子鄙夷道。
“你都没有见过我家爵爷，就那么喜欢他，你病的可真是不轻。”闻没好气的说道。他现在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气愤。
“只看他做过的事情，就可以了，我又不在乎他的长相。”那女子说完，又鄙夷道：“我才不像你，只喜欢看漂亮的女子。”
“哎，你这可就不谦虚了。”
“我怎么就不谦虚了？”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看你，你还这么说，那岂不就是在说，你自己很漂亮呀？”闻嘴角微翘道。
“........”那女子是又羞又恼，刚想发脾气，却还是强忍了下来，神色黯淡道：“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闻点点头道：“不错，你确实没有机会了，我这一关，你就过不去。要不，你狠狠心，嫁给我得了。”
那女子轻哼一声道：“就算我愿意，可依你的身份，怕是只能等来世投个好胎才能有机会了。”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同意就好了。”
那女子瞪了闻一眼道：“你不是说我没有机会了吗？我告诉你，你也没有机会！”
“将来你可不要后悔哦！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
“我才不稀罕你的机会呢！”
闻无奈的摇头道：“哎，我现在可终于领教了，什么叫做无知也是福了！”
“你才无知呢！”
第三零五章 择偶标准
后世女子们信奉的一条最佳择偶标准就是有车有房，无父无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其实这一条，在古代也很有市场，只是将有车有房变成了有权有势而已，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无父无母，千百年来，却一直未曾有过改变。
因为婆媳关系，大概是这世上最令人糟心的一种关系。尤其是在古代的人文环境下，想分家单过，那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而现在闻的家世，就非常符合女子们的择偶标准，他不但有权有势，能文能武，最关键的就是他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枚。
甚至就连靡费十万贯为一青楼女子赎身，在这三妻四妾的古代，都成了一种有情有义的象征。
在这些女子们看来，既然闻都能对一名青楼女子不离不弃，那更何况是对自己将来的发妻了，所以满京师的女子都梦想着能够嫁给这个近在咫尺的钻石王老五。
说他是王老五，其实一点都不为过。毕竟一名年过十六，却依然未有成亲，甚至是定亲的男子，不要说是在勋贵世家，就是在百姓之中，都是稀缺的很。
如此芳龄还未成亲，在古代确实可以称作王老五了。
在这个盲婚哑嫁的时代，能够对自己将来的夫婿，那怕有一点点的了解，也要比两眼一抹黑，嫁给一个从未闻其名的夫君要靠谱多了。
古人讲究成家立业，像闻这种未成家先立业的青年才俊，实在是屈指可数，寥寥无几。这已经不是潜力股了，而是绩优股了，能有机会抓住，绝对不能错过。
而且只要嫁入闻府，除了闻这个家主之外，那就等于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尤其是不用担心会遭受来自的公婆的诘难，最关键的是再也不用担心买不起香皂了。
世家豪族的家主们就更愿意招揽闻这名金龟婿了。虽然这个家伙总是喜欢给人难看，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甚至其中还有亲王一级的存在，但却无可否认是这是一只名副其实的大金龟。
只是这次炒牛事件，就让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至少从满京师的达官显贵手中打劫了上百万贯的钱财。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个家伙不止文采斐然，还是一个战争奇才。现在天下未靖，而且在未来可预见的十几年内，天下局势，恐怕都将犹如春秋战国时期一样纷乱不堪。
时局如此，作为一名能征善战的将军，未来的荣华富贵，已经可以预期。
只要闻不谋反，就算将来皇帝要卸磨杀驴，那也已经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介时就算闻的脑袋被砍了，可只要有太后的意思在，非但不会牵连到娘家人，反而还会给娘家人带来更多的收益。
闻氏有很多赚钱的秘方，只要闻挂掉，这些秘方必然就会落入当家主母的手中，拿来反哺一下娘家人，自然也就成了应有之义。
只是牺牲掉一名族中女子的幸福，便可以得到诸多好处，在这些家主们看来，这实在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更何况自家的女子，也是不争气的很，居然哭着喊着想要这个机会。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原先逼迫她们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弄得一哭二闹三上吊，要省心多了。
女子们愿意嫁，家主们不管是为了什么，也愿意与闻氏结为亲家。而原先因为有陛下的指婚，他们心中还有所犹豫，但现在有了太后的旨意，那一切便可顺水推舟了。
只要此事能成，就可以让闻将香皂秘方，许多美食秘方以及温室大棚等各种秘方作为聘礼送来了。
整整过去了三个时辰，加之冬日里的夜色来的也早，延福宫中的烛火已经被负责伺候的内侍宫女们点亮。闻这才堪堪看完前来相亲女子们的才艺。不由的长舒一口气，向坐在一旁与其一道欣赏才艺的小辣椒道：“就差你了吧，你不打算上场去展示一下自己准备的才艺？”
“我的才艺要么给太后看，要么给闻爵看，就是不给你看。”那女子赌气道：“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过不是？”
“你还没献艺，怎么就知道过不了。”闻笑道。
“你刚刚才说的。”
“万一我被你的才艺给惊艳了呢！说不定，我一感动，就让你过了呢。”
“那恐怕你就更加不会让我过了。”那女子咬牙道。
“这是什么话，刚刚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会本着公开公正公平的三公原则来进行审查的。”
“因为我发现，你想........你想霸占我！”那女子又羞又恼的说道。
“哈哈~~~”闻不由的大笑出声。
“就冲这一点，我只要告诉太后，你就死定了。不过看在上次，虽然是你引起的祸端，但好在还救过我的情分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这次你捡回来一条小命，不过若是还有下次，你可就不会这么走运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不要妄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不然就怪我不念前情。”那女子威胁道。
“哈哈，这么说，我们之间，还是有旧情了。”闻再次笑道。
“........你还笑，再笑，小心，我将你嘴给缝住。”那女子无力的威胁道。
“好吧。不过你真的不要这个献艺的机会了？若是你的才艺好，说不定真就会见到我家爵爷。”
“我会请太后为我做主的，用不着你来假装好心。”那女子不屑道。
“哦，这么说，你是打算要走后门呀！你这样做，对其他那些女子公平吗？”
“我只是请求一个公平比试的机会。可你做主审，不行。”那女子轻哼道。
闻故作惋惜道：“哎，本来看在我们有旧情的份上，我是想让你通过的，可既然你自己放弃了，那就可惜了。”
“........”
“怎么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刚刚起身走到殿门处的闻回头看着满脸惊诧的那女子笑道。
“我才不........后悔！”那女子咬牙气道。
“那就再见！”闻向后挥挥手道。天色已经黑了，他打算早些结束这场闹剧，赶紧出宫才是上策，也就放弃了继续调戏这个小辣椒的想法。
“........再也不见！”那女子暗骂一声混蛋，冲着闻的背影喊道。
第三零六章 悠悠慈母心
慈宁殿中，已经有些困顿的杜老太太正在闭目假寐，可心神却依然还在牵挂着延福宫中的消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次邀闻赏花为假，做媒才是真。她非常希望闻可以一见钟情，能够看中一名甚至是几名前来献艺的贵女。
只要事情进展顺利，便可以为儿子挽回一些丢失的名誉。毕竟无论如何，抢夺他人妻妾，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虽说古往今来的皇帝几乎都干过抢夺她人妻妾的事情，可是这些皇帝的下场，最后都非常的堪忧。
远的不说，只是前晋朝皇帝石重贵，就干过很多抢夺他人妻妾的事情，甚至连自己的婶娘都不放过。结果这个荒淫的皇帝，最后不但丢掉了大好的江山，就连他的两名宠妃赵氏与聂氏，也被契丹述律王子强娶而去。而唯一的幼女，也是劫数难逃，最终被永康王掳走。
当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现在这位前朝皇帝还在乡下靠着十几亩薄田了以度日，恐怕离死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前车之鉴不远，她现在就很担心自己的儿子，如今也做下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会不会遭到上天的报应。
而事实上，历史上的赵老二最后也确实得到报应了。
他最后不但因为烛光斧影死的不明不白，就连江山也落入了弟弟手中。
虽然他并没有强娶周氏姐妹，但却是将后蜀皇帝孟昶的妃子花蕊夫人强行收入了后宫。而周氏姐妹的艳名，在当时并不弱于蜀中第一美人花蕊夫人，之所以没有将其收纳的主要原因，恐怕只是因为大周后周娥皇早早病故，而小周后又因为赵老二至死都没有攻下李唐的缘故而已。
不然周氏双花最终的命运，恐怕也是被收入宋宫。
作为一名信佛之人，杜老太太很相信佛家所说的因果报应。作为一名母亲，她又很担心将来儿子会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可现在儿子毕竟是一国之君了，对于他所作出的决定，即便她身为母亲，却也是不好反驳。
不然直接为闻赐婚就是了，而不是小心翼翼的用一个赏花的名义为闻选妻。
她既不想令儿子感到为难，又不想让儿子得到报应。
现在见到赵老二并没有对此事进行阻止，她心中着实是松了一口气。不论儿子是出于孝心也好，还是有着其他的考虑，只要让闻从勋贵之中选一女为妻，不要再去惦记远在江南的周氏姐妹便好。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这世上所有母亲的心愿。可是杜老太太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愿望居然会有实现的一天。
眼见儿子成了这天下最尊贵无比的人，她这心里反而是一日三惊，没有一天是过得踏实的。
毕竟这世上只有千年的家族，可从来就没有千年的皇族。只是几十年余间，这天下的皇帝，就如同走马灯般，不停的换来换去。而皇帝一旦下台，结局一般都不太美好，抄家灭族都已经算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她希望自己儿子的名声可以好一些，即便是将来下台，也能保全自身的性命。
更希望闻这样的少年才俊，不要怨恨自己的儿子，而是能够舍身护卫自己的儿子。
即便闻上次拒绝了她的好意，她依然没有为了自身的颜面去深究闻的大不敬之罪。
可怜天下父母心，刚刚从一名普通母亲跃居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此刻的母性依然占据着上风。还没有被皇家那种只讲权利，不问亲情的毒瘤所感染。
“启禀太后，闻爵殿外求见。”一名小内侍回禀道。
一直忧心事情进展的杜老太太终于听到闻前来禀见，这就说明延福宫中的那些女子，闻都已经见过一遍。只是不知其中有没有令人闻满意的女子。听到禀报的杜老太太醒了醒神连忙说道：“请闻爵进来吧。”
“诺。”小内侍施礼应道。
闻这是第一次认真打量杜老太太，五十有九的她，若是只论年龄，其实与后世的母亲是相差无几的。
可是说到容貌，就苍老的厉害，六十岁在后世还是一个可以奋发的年龄，可是在古代就明显已经是垂垂老人了。
“拜见太后，恭祝太后万福。”闻站在下首施礼道。
“闻爵不必多礼。”杜老太太笑着说完，接着吩咐两个宫女道：“给闻爵赐坐。”
“多谢太后。”闻并不打算谦虚，这殿中实在是有些冷，站久了容易冻脚。
“闻爵为我朝鞠躬尽瘁，老身非常感念闻爵为陛下所作的一切。老身本想着赐些稀罕物件用以答谢闻爵，只是老身听说闻爵对于财货看得很是清淡，却是对........人本身看得贵重无比。
所以老身特意为闻爵安排了这次鉴花，不知闻爵可还满意？”杜老太太笑着问道。能靡费十万贯为一青楼女子赎身，这样的大手笔，怕是皇帝都干不出来。
“........”好嘛！就差将自己说成是色狼了！闻咧嘴道：“多谢太后美意。”
“闻爵是我朝将军，自然需要亲往战场，可战场之上，凶多吉少........容老身多事一问，闻爵可否有成亲的打算？毕竟只有早日留下子嗣，才能做到专心作战。”只是聊了几句话，杜老太太就看出闻这个家伙是十足十的一个小滑头，除了套词，就是套词，于是干脆就直接上了干货。
“多谢太后挂怀，此事陛下已有定论。”闻轻叹道。
“闻爵大可不必忧心，陛下那里自有老身前去分说。”杜老太太大包大揽后，轻叹一声道：“闻爵乃是你闻氏一族的唯一血脉，自有开枝散叶的重任，若是去苦等李唐周氏姐妹，先不说三年之后会有何等变化，怕是会错过了成亲繁衍子嗣的最佳年龄。”
“........”优生优育，这世上谁能比自己懂！十六岁就生孩子，那才是一项罪孽！闻轻咳一声道：“太后说的是。”
可在繁衍子嗣的问题上，必须要表现的急切一些，若是现在谁敢喊出要做丁克家庭，一定会被世人当成疯子对待。
“若是闻爵有喜欢的女子，老身可以为其做主，不知闻爵意下如何？”见闻态度恳切，杜老太太满意道。
“多谢太后，小子确实有一喜欢的女子，并且已经喜欢多时，只是一直求而不得。”闻苦笑道。
“哦，是那家女子令闻爵如此惦念？”杜老太太好奇道：“依闻爵今时今日的地位，居然还会求娶不得？”
“小子上次已经说过，就是陛下的师妹凤仪。”闻继续祭出谭凤仪作挡箭牌道。
“........”
第三零七章 宏愿
敷衍，在杜老太太看来，闻这就是在敷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当然并不是说喜欢谭凤仪有何不对。甚至按照谭凤仪的品貌与风姿，这世间任何一名男子喜欢她，都不会令人感到稀奇。
只是这世间总是会有一些权利的真空地带，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权，也会有无法管辖的人与事。
倘若闻看中的并非是谭凤仪，而是京师之中的任何一家勋贵之女，杜老太太都可以利用自身的权利，令其直接完婚。
只要闻可以成亲，至于娶谁，其实杜老太太并不如何关心。反正只要不是他人的妻妾就好。
可是谭凤仪的背景过于复杂，还不是她这个太后可以无视的。若是不考虑谭凤仪的意愿，而强行下旨，便极有可能会给她的皇帝儿子，招来不可预料的麻烦。
思虑至此，杜老太太不由的轻咳几声道：“闻爵可知凤仪那丫头，早年曾因一桩旧事，在佛祖面前立下过的誓言？”
闻茫然的摇头道：“未曾听闻？”
杜老太太轻叹一声道：“早年凤丫头的父亲，因不满前晋朝皇帝石敬瑭向辽国契丹割让燕云十六州，于是便召集了一些绿林友人想要将其刺杀。虽然那次刺杀重伤了晋高祖，只可惜最后还是功败垂成。
他们也就遭到了朝廷的追捕，虽然凤丫头的父亲武艺高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在一次躲避朝廷追捕时，凤丫头的母亲便不幸被朝廷虏获........那时候的凤丫头才刚刚出生不久........而一名朝廷钦犯的女眷，落入了那些官府酷吏们的手中，其结局想来是不问自知........”
“........”听着杜老太太将谭凤仪早年的往事娓娓道来，闻就感觉自己的胸中有一股怒火在不停的上涌。
石敬瑭这个儿皇帝，在未成皇帝之前，还是颇为英明的。可是成为皇帝之后，就变成了一代暴君。尤其是在刑法发面，更是恢复了暴秦时代的诸多刑法，号称乱世当有重典，诸如割鼻、车裂、肢解，甚至是将人活活进行蒸煮。
从谭凤仪的相貌，便可知她的母亲也一定是位风华绝代的美人，这样的女子落入了那些酷吏手中，若是还有好，那才是一件怪事。
闻冷然道：“父债子偿！既然是石敬瑭做下的孽，自然就该有他的后代来偿还。石重贵作为儿皇帝的侄子，现在好像是在建州颐养天年吧？”
“闻爵，莫非你是想........？”见闻骤然间起了杀机，杜老太太不由的皱眉道。
“不错，早先小子不知此事便罢，但现在既然知道了，那为民除害，就是应有之义。小子会派些喜好男风的壮汉，去寻一下石皇帝！至于那些早年参与此事的，小子一个都不准备放过。”闻咬牙道。一群混账王八蛋，竟敢对自己未来的丈母娘无礼，现在倒要看看，这些混账玩意的菊花还能保得住吗！
“........”听到闻的污言秽语，杜老太太终于明白闻的打算了，便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闻爵想来是误会了，凤丫头的母亲，其实并未受到凌辱。只是当时朝廷的人马将其囚禁于一处地窖，而风丫头的父亲因救妻心切，在与朝廷的人马交手时，将唯一知情的两名官差给错手杀死了。
以至于最后找到凤丫头的母亲时........”
杜老太太说到此处不由的哀叹一声道：“这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人呐，一顿不吃，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整整月余的时间。
此事本来是一直瞒着凤丫头的，可是这件惨事，前些年不知被凤仪从何处知晓，那丫头便在佛前立下誓言：只要这世间尚有一人有饥馑之忧，便终生不遁红尘。
至于凤仪那丫头的脾性，闻爵想必是了然于胸吧？想要令其改变誓言，恐怕是断无可能。
可若想实现此宏愿，何止是千难万难，即便是有圣人再世之时，都没有人人可温饱的先例。
难道闻爵是打算要终生不娶吗？”
“........”谭凤仪的脾性，闻自然是非常了解，毕竟两人在一起已经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那简直就不是用倔强二字可以概括的。
既然那个妖女立下如此誓言，恐怕当初就已经做好了要一辈子遁入空门做尼姑的准备了。
让人人有饭吃，这个誓言，简直就如同地藏王菩萨发下的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别无二致。
反正闻认为是绝无实现的可能，即便是在发达的后世，也不见得人人都可以有饭吃，更何况是在看天吃饭的古代。
闻突然有些羡慕起后世的一名科学家。杂交水稻，若是现在能够整出来，莫说是只喂饱当下这三千万人口的肚皮，就算是要喂饱现在全世界人口的肚皮，那也是小事一桩。
“此事也不急于一时，闻爵莫不如回去好好思量思量。”见闻不言语，杜老太太也不打算过于催促，反正要迎娶李唐周氏姐妹，还有很长的时间。
“小子与凤仪也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可是关于她的过往，这却还是首次听闻。”闻苦笑一声道：“小子以前总认为凤仪过于........怎么说呢，就是过于良善了，小子一直认为这种良善，其实就与伪善无异。空口白牙的好话，谁不会说呢，可是真正去做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让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片瓦可遮身，这本应是我等官员与朝廷的职责。可是我们做的反而还不如一名小女子，先不管她做事的方法是对还是错，至少她是去做了。也总比我等官员尸位其上要好的多。
小子现在很欣慰，我喜欢的女子，果然是不同的。
既然她想实现这个宏愿，那我也会尽我所能的去帮她。若是十年不行，那就用百年，百年若是不行，那就用尽我的余生。
小子多谢太后厚爱，可今生我一定会等她的。”闻起身恭恭敬敬的向杜太后执手施礼道。
“........”痴男怨女，杜老太太活了这把年纪，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那也是耳闻了不少。可是却从没有见过闻这号的。
非君不娶，非君不嫁，这种话本里的情节，本应是令人感叹唏嘘不已。可是当这样的情形发生在眼前时，杜老太太却怎么也感受不到那种感动，反而有了一种荒唐的感觉。
“去查一下，这次鉴花，闻爵对那家贵女比较有兴趣。”见闻落寞的告辞而去，杜老太太还是感觉事有蹊跷，便向着伺候在旁的一名内侍吩咐道。
“回太后，那些贵女之中，有一位此前好像就已与闻爵相识了。只是........”代替王继恩伺候闻赏花的那名小内侍禀报道。
“只是什么？”杜老太太道。
“只是好像那位贵女并不知晓闻爵的真实身份，而是将闻爵当成了闻府中的仆役，而闻爵的态度却是不置可否，也未曾解释。”那小内侍道。
“哦，还有此事？那女子是那家的？”杜老太太感兴趣道。
“是邕王府的郡主。”那小内侍回道。
“哦，原来是诗雅呀！”杜老太太微一愣神道。
第三零八章 珍贵的锦鲤
出了慈宁殿，日头早已西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刚走出殿外的闻，就看见内侍王继恩正站在殿外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心中便不由的长叹一声，看来今晚是甭想出宫了。
“闻爵可是面见完太后了？”见面色不善的闻从殿内走出来，王继恩揉搓了一把冰冷的脸，笑着上前询问道。
“我说老王呀，我们不是说好，只在宫中待三天吗？”闻叹口气，竖起三根手指道：“不过我现在见到你，就知道，今晚我恐怕是出不了宫了。”
“闻爵英明。”王继恩笑嘻嘻的说道。
“英明个鬼！”闻无奈道：“行了，赶紧的，有事说事。”
“陛下宣闻爵垂拱殿面圣。”王继恩轻咳一声，言简意赅道。
“........”这才刚刚应付完杜老太太，现在又要去应付赵老二，这母子俩，可真是不让人消停。闻叹口气道：“老王呀，过会陛下若是要治我的罪，你可得为我作证，不是我要擅离宫宴，而是太后有召，我不得不去呀！”
“闻爵准备宫宴劳苦功高，所作菜式更是闻所未闻，此次宫宴如此成功，全赖闻爵调度有方。若是论功行赏，闻爵是有功无过，陛下只会奖赏闻爵，又岂会治罪于闻爵。”王继恩宽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闻满意的点头道。只要不治罪就好，不管怎么说，给皇帝吃猪肉这种贱肉，若是换个小肚鸡肠的皇帝，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路过御花园的阁台，闻放在水塘中的捞网里，已经钻进去了好几条肥胖的锦鲤。看来喜欢钻洞是它们的天性，即便捞网中没有任何的饵料。
闻兴奋的将捞网提起，小心翼翼的将这些锦鲤倒入还装有几条锦鲤的木桶之中。
一旁的王继恩早已经看的是目瞪口呆，不由的吞咽一口口水道：“闻爵，您这是........？”
“不就是几条鱼嘛！别那么小家子气。我不过是弄几条回去哄孩子用的。”闻嘿笑着解释道。
“........”
“此事，你不会告诉陛下吧？”闻挑眉道。
哄孩子，我信了你个邪呀！王继恩苦笑一声道：“几条鱼而已，闻爵喜欢便好。想来陛下是不会在意的。我们还是赶紧去面见陛下吧。不然让陛下等久了，就不好了。”
“那是，那是。”闻示意一名跟随王继恩而来的小内侍提起木桶，一边应道。
闻走的很快，王继恩只好小跑着跟在后面，这可辛苦了那个提木桶的小内侍了。
“快点，陛下还等着召见本爵呢！”提着几十斤重的木桶，小内侍早已经是气喘吁吁了，闻还是死命的催促道。
王继恩无奈道：“闻爵，虽然是陛下召见，可是宫中法度森然，疾走是不允许的。”
“我知道呀，所以我在走，没有跑。”
“........”
眼见闻转入了升平楼的方向，王继恩只好再次出言提醒道：“闻爵，垂拱殿在右边，那边是去升平楼的。”
“哦，那就对了。”闻头也不回的说道。
“........”本以为闻是因为皇帝召见，怕皇帝等急了，才这么急着的赶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呀！
“对了，那些前来帮厨的衙内们出宫了没有？”闻回头问道。
“正在收拾行囊，宫门关闭前，他们是必须要出宫的。”王继恩回道。
“嗯，那就好，我还有几句话要交待他们。”闻点头道。
“........”
升平楼前，当闻来的时候，十几辆牛马车都已经准备妥善。一群纨绔百无聊赖的正在等着宫中的内侍，将他们送出宫去。
“闻兄，就等你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宫了。”时不时掀开马车帘布的潘怀正，见到闻走了过来，便从马车上跳下来，迎上前去说道。
“你们先出宫吧，陛下要召见为兄，今晚看来是出不去了。”闻轻叹道。
“啊？啊！”就算要论功行赏，也不用如此着急吧！潘怀正一愣道：“难道陛下是要奖赏闻兄？”
“放心吧，功劳是大家的，若是要奖赏，陛下是不会忘了你们的。”
“既然闻兄要面圣，那我等就先出宫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听到闻与潘怀正的谈话内容，曹璨走过来说道。
“好。”闻点点头，拱手道：“诸位兄友，今日一别，大家就算是解放了，再也无需去为兄府上受罪了。回府之后，好好与家人团聚一下。
走吧，都走吧！”闻挥手道。
“闻兄珍重。”一众纨绔拱手告别道。
送走了一众纨绔，眼见自己带来的几名学子也要跟随离开，闻这才招呼道：“狗娃子，你过来一下。”
“先生，您唤我何事？”狗娃子小跑过来道。
闻接过小内侍手上盛鱼的木桶，交给狗娃子道：“这是一些锦鲤，回去之后，找位懂鱼性的师傅，好好养起来，以后我们府上的进项，可就全指着它了。”
“好的，先生。”狗娃子应道。
闻不放心的继续交待道：“路上走慢些不要紧，可千万别把这鱼给颠着了。还有现在外面有点冷，注意不要让水结冻了。”
“知道了，先生。”
“再有就是........”
一旁的王继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哭笑不得的上前道：“闻爵，陛下都已经等您好久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这些鱼就先不要管了，若是有死伤，小的做主再给您几条就是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闻喜笑颜开道。
“........”王继恩实在不明白闻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这几条锦鲤，虽然这些锦鲤确实不太常见，但也不过就是些颜色好看点的鲤鱼罢了。他相信依闻现在的地位，肯定见识过无数比这些锦鲤更要贵重的物件。
“慢点！”
车马行进，闻听着马车发出如同火车过道一般的喀嚓声，不由的高声喊道。
“闻爵，我们还是快点吧，刚才小的已经在太后殿外等了很长时间了。”见闻望着远去的马车，就是不动地方，王继恩无奈的催促道。
“好，好，这就走。”闻口不应心的说道。
“........”好！你倒是走呀！眼见闻呲牙咧嘴的跟着马车就要出宫，王继恩一把扯住闻的袍袖道：“闻爵，那边是出宫的方向，垂拱殿在这边。”
“这皇宫的道路，也太差劲了，你看给那马车颠的。”闻抱怨道。
“........”
第三零九章 冒牌神医
夜幕降临，垂拱殿中灯火通明，解决了兵权问题的赵老二很大度的没有去追究闻的姗姗来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却也没有要理会闻的意思，只是坐在案牍后面，不停的翻看奏章，时不时还会用朱笔勾画一下。
“不知陛下召微臣前来，有何要事？”接到王继恩的示意，闻只好先出言进行询问。
赵老二语气淡淡的说道：“朕刚刚看过户部的奏章，如今民间耕牛的价格依然高悬。上次闻卿给朕的锦囊中，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过，只要将牛马从回鹘运回，牛价便会应声而跌吗？”
“此事是微臣的失误。”闻告罪一声，解释道：“只是微臣也实在未曾想到，即便天下纷乱几十载，民间财货竟依然如此充裕。价值百万贯的牛马，竟会在一天之内售罄。
请陛下降罪。”
赵老二放下手中的奏章，不由的轻叹一声道：“不止是闻卿未曾想到，即便是朕也未曾想到，民间财货竟会如此雄厚。只是现在依然冬至，转眼就是来年春耕之时，若是牛价依然如故，势必将影响来年田地耕种。
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也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
不知闻卿可还有良策，将牛价一事彻底解决。”
闻建议道：“回陛下，微臣已与四海镖行达成协议，请其再往返一遭回鹘。今冬严寒，想必回鹘人定然准备不足，大规模杀死牛马已可预见。若是陛下准许用少量铁器换购牛马，必然可以换回大量牛马。
解决耕牛问题，自不在话下。”
赵老二沉声道：“无论何朝，铁器向来都是禁售品。闻卿此举，与资敌何异！”
“陛下容禀。”闻抱拳施礼正色道：“在微臣看来，铁器与武器，此乃两个不同的概念。我们可以用铁锅、铁铲、铁壶等此民用必需品，从蛮人手中换取我朝急需的牛马。
对我朝而言，牛马才是最急需的军用品，这是我们可以保持对蛮人骑兵优势的最大依仗。而我们换购给蛮人的铁器，他们即便要打造成武器，也必须要经过重铸的工序，而蛮人在这方面的技术手段是非常落后的，他们即便是将铁器融化重铸成武器，其杀伤力也会远逊于我朝铸造的兵器。
此消彼长，微臣认为我们将会在军力上远超蛮夷。”
赵老二闭目沉思，手指在案牍上轻叩几下，方才道：“闻卿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若可用他物换取牛马，当然最好还是不要用铁器，这样岂不是既能增加我朝实力，也可极大的削弱蛮夷们的实力。”
“........”闻很无语，两全其美的好事，谁不想。可是蛮子们，真的没有那么傻。平四海那个走南闯北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家伙，最后不还是着了蛮子们的道。
闻心中无奈道：“微臣敢问陛下，与回鹘换购牛马，陛下是想做一锤子的买卖，还是长久的买卖。”
“此事若能形成国策，自然是极好的。”骑兵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最强大的兵种，赵老二自然是希望此事可以长久的做下去。
“陛下，这买卖，讲求是一个双赢，若是永远都只有一方受益。那无论是什么买卖，都是做不下去的。这次我们可以利用回鹘人的准备不足，大赚一笔，可是下次他们就再也不会同我们做买卖了。
可是铁器，无论如何都是一种生活必需品，既然不能从合法的渠道得到，那唯一的方法，想必就只能是通过打劫了。
其实这不通互市，也是历朝历代边患不绝的一个重要原因。虽然我们称呼回鹘人与辽人这些人为蛮夷，但他们其实也是如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既然是人，就会有人的劣根性，贪生怕死，此乃人之常情。
若是能名正言顺的得到自己所需，谁又会愿意为了一把铁壶去搭上自己的性命。”
赵老二沉思道：“这样虽然有可能减少边患，但同样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蛮夷们的实力。”
“陛下所言甚是。可在微臣看来，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关键在于当权者。历史上有很多这样的先例，先秦时期，秦人蜗居边荒，可经过几代人的奋斗，他们终一统九州。而即便连圣人们都为之怀念的周朝时期，却也因皇室不得民心，而最终分崩离析。
所以陛下，无论我们如何做，只要蛮族的上位者，是一位有为的君主，他们的鼎盛，便可预期。反之，若他们的上位者，只是一位平庸者，即便他们因此而增加了一些实力，说不定这还会成为他们灭亡的前兆。”
“哦，此言何解？”赵老二纳闷道。
“前唐一帝李世民曾言：君为舟，民为水，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可见百姓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若我们只与蛮夷的子民交易铁器，那些蛮夷的当权者，说不定会了加强自身的实力，强行从他们的百姓手中，抢走这些铁器。
长此以往，民心向背，即便他们强横一时，也终将只有灭亡一途。”
“........”得民心者得天下，就算赵老二不理解这句话，但却也知道历史上那些不得人心的王朝都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诸如秦隋之流的王朝，之所以短短时间便宣告灭亡，就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所有人的拥戴。
见赵老二沉思，闻继续加码道：“陛下，若此次我们依然用茶叶、陶器等物品与回鹘人交易，恐怕这就是最后一次交易了。先不说回鹘的百姓会不会与我们继续交易，恐怕他们的上位者，就会严令继续我们交易，因为这只会增加我朝的实力，而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益处。”
“........”闻说的是天花乱坠，可赵老二却依然犹豫不决。因为他总感觉这番话，好像就是在映射他一样。
“陛下，兵法有云：预想取之，必先予之！”
赵老二握拳道：“既然闻卿有此信心，朕便同意此事。只是此后的牛马交易，必须交于朝廷进行。闻卿意下如何？”
“陛下圣明。”
如此赚钱的买卖，想来也就是一次性买卖，反正已经赚了百万贯，闻就已经很知足了。
赵老二宽慰道：“这可不是朕有意要夺你的买卖，毕竟此事已经涉及到了军器。若是继续掌控在私人手里。闻卿怕是要被言官们弹劾呀！”
“多谢陛下厚爱。”这该死的赵老二分明就是眼红了，夺了自己的买卖，还要出来当好人。
赵老二起身从上首走下来，拍着闻的肩头道：“闻卿能体谅朕的难处便好。”
“陛下言重了。若是陛下无事，微臣便先告退了。现在天色已晚，陛下当保重龙体，早些休憩，微臣就不打扰了。”直觉告诉闻，赵老二找他，绝对不是因为牛的事情，现在既然把话题岔开了，还是赶紧就此打住吧。
“其实这次召闻卿前来，原也不是为了耕牛的事情，却没想到，反而这上面令朕收获不菲。”赵老二笑道。
“不知陛下还有何事要找微臣？”即便赵老二提起了，闻无奈，只好问道。
赵老二伤感道：“不瞒闻卿，自入冬以来，太后娘娘的身体，就一直抱恙。宫中的太医，几番诊治，却也总是不见好转。甚至有太医断言，太后最多只有半年的大限........
可是这几日，太后食用了闻卿送去的膳食，面色却有些微好转。加之此前闻卿为昭儿调养身体，也是颇有成效。
不知闻卿对于太后的病情，可有何良策？”
“........”自己根本就只是一个冒牌的医生，唯一会的只是后世的一些普及性医疗常识，虽然也要比现在的大夫们高明不少，但也绝对到不了生死人肉白骨的程度。这杜老太太再过半年，就要驾鹤西游了，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
“闻卿有何难处，但讲无妨，只要是朕可以办到的，都可以答应闻卿。”赵老二也知道那么多大夫都无法治愈的顽疾，就算是闻也不见得可以治好，但现在闻却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毕竟能够献出根治虏疮，疟疾秘方的家伙，总归是要比别人强一些不是。
“陛下言重了，若是微臣能对太后的病情有所助益，自然是责无旁贷。可是微臣，就只是一个半吊子的大夫。太后的病情，现在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微臣只怕也是无能为力。”闻苦笑道。
赵老二皱眉不愉道：“闻卿，你这就过于推辞了吧？你现在都未曾给太后诊治，便说无能为力。先不说太后为了你的亲事，拖着病体，为你忙前忙后。就算是你不领情，也不必一口回绝吧？”
“........”这话可就严重了，被皇帝嫉恨上，那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闻无奈道：“既然陛下信得过微臣，虽然微臣医术浅薄，但微臣必定尽力而为。”
“如此甚好！”赵老二龙颜大悦道。
第三一零章 聚会
“高兄，这些菜肴，不是前次宫宴上的菜式吗？”前几日刚刚参加完一场与鸿门宴无异的酒席，现在见到与宴席上如出一辙的菜式，潘美仍然心有余悸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潘兄好眼力，这些菜式，确实是前次宫宴上的菜式。”高怀德笑道。
“那不可不尝。”曹斌苦笑一声道。
“曹兄说的极是。”高怀德大笑道：“前次不但量少，我等怕是也没有什么胃口去品尝美味。但现在诸位兄友大可敞开肚皮，小弟我绝对管饱。”
“这些菜肴的秘方，高兄从何而来？”石守信品尝了一下案牍上的菜肴，就发现这些菜肴的味道与宫宴之上的菜肴是如出一辙，便知道它们出自同一个方子。
“是小弟从闻爵手中买来的。”高怀德丧气道。
“啊！他还真卖呀？”潘美惊讶道。这样的美食秘方，莫说千金难求，只是将猪肉这种贱肉变成美味的手段，就会令秘方持有者，一直有着源源不断的进项。闻的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杀鸡取卵，崽卖爷田心不疼的败家典范。
“他卖得不是秘方........”高怀德语气萧索道：“而是猪！”
“此言何意？”曹斌诧异道。
高怀德轻叹一声，解释道：“管楼村的百姓，今年不知因何而饲养了大量的猪猡。诸位兄友是知道的，自唐末以来，百年战乱，民生凋敝，即便是猪肉这种贱肉，也不是百姓们可以吃得起的，而勋贵们却又不吃猪肉这种贱肉，所以管楼村百姓们养的猪猡，自然也就没了销路。
现在又正值冬日，粮秣本就紧缺，而本应出栏的猪猡，如今却依然在消耗百姓们家中的粮秣。如此下去，百姓们除了忍痛赔钱，将猪猡宰杀贱卖之外，恐怕别无他法........”
“高兄的意思是说，闻爵为了给百姓们饲养的猪猡找一条销路，所以才在宫宴上为我等准备了这次的全猪宴！”潘美咧嘴道。
“不错。”高怀德点头道。
“可就算是有了这次宫宴，缓解了勋贵们对于猪肉之前的印象。可是要想打开他们的肠胃，却也不是一时之间，就可奏效的！”石守信皱眉道。
“所以小弟才说，闻爵他卖的是猪，而非秘方。”高怀德苦笑一声道：“小弟前日去闻府，本打算看看他是否当真出售菜肴秘方........
不过既然诸位兄友，现在已经见到了小弟所设的宴席，自然也知道小弟肯定是得到菜肴的秘方了。
只是诸位兄友，恐怕猜不到小弟是如何得到这秘方的！”
“无非就是钱财而已。”曹斌出言道。
“难道是用田产换取的？”见高怀德摇头以对，石守信皱眉道。
“既不是钱财，也非田产，难道是用美人换取的？”见高怀德继续摇头，潘美咧嘴道。
“........”
“虽然这些菜肴确实美味，些许钱财美人也就罢了，但若是用田产换取秘方，还是有些过了。”
“嗯，不错，那闻向来贪得无厌，看来高兄这次定然是大出血了。”
“........”
见在座的一众将军，七嘴八舌的说出了各种五花八门的答案，但却一个猜中的都没有。高怀德只好出言道：“诸位兄友多虑了。小弟虽不才，却也知道祖田卖不得的道理。”
“是小弟失言了，高兄英明睿智，岂会中了闻那小儿的奸计。”在宫宴上为难闻的王将军恭维道。
“........”
“对，大不了，我们不买他的秘方便是了。”这就是一个草包呀！与王将军同来的一位将军，赶紧出言弥补道。既然高怀德都已经将菜肴给端上来了，这就说明他肯定是中了闻那厮的奸计了。
“财帛动人心呀！”曹斌轻叹一声道：“这些菜式中的任何一道，都可以支撑起一座酒楼。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了百姓们的利益，岂是我等说不买，就可以不买的。”
“曹兄说的是。”那将军尴尬道。
“还是请高兄明言吧！”眼见这群家伙一个比一个还要草包，石守信实在是听不去了，便直接出言询问道。
“其实没有诸位想的那么复杂。”高怀德笑道：“只是一道秘方，二十头猪而已！所以小弟今日只能请诸位兄友一品：红烧蹄、煎炸里脊、一品肥肠、清炒猪肝、凉拌猪耳、以及诸位兄友在宫宴上最为喜欢的东坡肘子。
只是为了得到这六道菜肴的做法，小弟便不得不从管楼村购买了一百二十头猪。这并不是说小弟舍不得些许钱财，只是小弟府上人口实在简单，若是再多买些猪，恐怕就是到了明年也吃不完。”
“如此说来，如今还有三十道菜肴的秘方，未曾售出？”王将军眼红道。这可都是钱呀！即使得不到全部的三十六道菜肴秘方，那怕只是得到其中的六道，也足以让人在京师开一家大型酒楼，并作为招牌菜日进斗金了。
“不错。”高怀德点头道。
“只是，不知此六道菜肴的秘方，高兄可否借小弟一观？”王将军厚颜道。
“不是兄弟我小气，只是与闻爵早已有言在先，此秘方只能是小弟我自己使用。再说了，我等也不并缺几个买猪的钱财。若是王兄手紧，兄弟我借你便是。”高怀德轻笑道。
“高兄言重了，些许钱财，兄弟还是有的。”眼见高怀德开口拒绝，王将军颇为尴尬转移话题道：“只是闻那厮果真是狡猾如狐，这是想打算一份买卖，卖多家呀！
只是不知那猪猡，他是按何价出售的？”
“就是正常的市价。”高怀德笑道：“所以莫说是二十头猪换一道秘方，想来依王将军的身价，即便是二百头猪猡换一道秘方，那也是不在话下。”
“高将军言重了。”王将军起身告辞道：“兄弟方才想起，府中还有些许急事未曾处理，就先告辞了。
告罪，告罪！诸位继续！”
“........”
眼见在座的许多将军纷纷找各种借口辞行，高怀德，石守信，曹斌，王审琦，潘美等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一下后，便继续安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着人潮散尽。
第三一一章 聚会
当朝大半将领私下一同饮宴，这在宫宴举行之前，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即便他们本身没有任何谋反的想法，也会引起所有人的警惕。
但现在，这似乎就成了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毕竟他们之中的绝大数人已经在几天之前上表请辞，皇帝也顺水推舟的将兵权收归了朝廷。
“哼，鼠目寸光之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即便此次应邀前来饮宴的都是朝中将领，但是人的所求不同，也就注定了所走的道路不同。高怀德见该走的，都已经走了，便禁不住哼声道。
“志向不同而已。”曹斌摇摇头道。
“国朝要万世永年，也不能指望他们。既然高兄将此事说出，不也正是为了进行筛选。”王审琦笑道。
“王兄所言不差。”高怀德苦笑一声道。既然初衷是试探人心，有此结果，自然也就是应有之义。
国朝新建，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但凡稍有远见的人，都已预见新生的大宋王朝，定会在这乱世之中，有一容身之地。之所以会如此肯定，就是因为大宋有了火药这一新式武器。虽然朝中将领对于带来火药的闻都心存成见，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因为有了火药这一利器，大宋将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对外军事上的优势。
既然天下将安，那对于任何一个新生的政权来说，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重心，必定会逐渐向民生转移。毕竟连年的征战，已经令民间百业凋敝，百姓们更是苦不堪言。
自唐末至今百十余年间，这天下就没有一天不是在战争中度过的。
为了新朝可以长久治安，也是为了给百姓们一个希望，更是为了积蓄力量，将来一统天下。
现在马放南山，刀兵入库，就成了一件必然的事情。而收缴将领们的兵权，也只是其中的一个信号而已。
既然众多征兆都已经表明了皇帝接下来的打算，那抢占商业先机，为个人与家族谋取财富，就成了时下这些家主们最优先考虑的事项。
衣食住行，作为民生之中最为重要的几项，虽然衣排在了第一位，但那也只是为了礼仪上需求，而吃食，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那怕是衣衫褴褛的乞丐，也有可能会抵抗住任何其他的诱惑，但却一定很难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并不是因为穿不起衣服才揭竿的，十有**是因为吃不上饭，才不得已铤而走险。
现在闻那个败家子，要将宫宴之上的三十六道美味秘方，通通出售，而售价却只是二十头猪猡的钱财。
这让在场听到消息的许多将领们都沉不住气了，即便他们并不待见闻，但谁会与钱财过不去呢！
最好是可以抢先一步与闻签订独家转让协议，只要将这些秘方变成独家的，也就等于拥有了一座可以源源不断开采的金矿。
“现在四方未靖，这些混蛋却已经开始盘算要如何捞取钱财了。”石守信气愤道。
“这也不怪他们，如今我等已无兵权，而陛下也曾许诺过。”潘美苦笑一声道：“与其在仕途上奋进，引起陛下的猜忌，倒不如去做一名富家翁，来得畅快。”
“没有功勋作保，就算挣下再多再大的家业，恐怕最后也是保不住。”石守信哼道。
“同患难易，共富贵难。”王审琦叹气道。
“虽说历朝历代的帝王，都难免会有屠戮功臣的习惯，但依当今陛下的脾性，只要我们做事谨慎一些，想来还是可以留下一段佳话的。”曹斌宽慰道。
“如今我等已无兵权，而年后便要离开京师，去地方上就任。若是战事再起，我等也将只有战事指挥权，而再无统兵之权。
以后我们将很可能面临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情况。此种情况，对于我等而言，可是尚属首次。而战争，却来不得半点大意，不然我等必定会成为千古罪人。
不知诸位兄友，可有何良策来应对眼下的情况？”兵权被夺，心中有怨，发些牢骚，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毕竟还是正事要紧，石守信便转移话题道。
“石兄说的极是，今后我等很可能会统带任意一支军队，随时介入战事。若是不知军队战力，便冒然参战........”曹斌叹气道：“这实在是过于危险！”
“之前我等都是带着自己一手训练出的军队作战，自然是如臂使指，但现在我们极有可能连副将的名字都是第一次听闻，这实在是........”潘美有些发愁道。本来还想说一面作战，还要一面提放副将造反，这不要说是去指挥作战了，就是连休息的时候，恐怕都不敢闭眼。可是此话到了嘴边，还是将其给吞了回去。这句话太得罪人，万一被将来自己的副将知道了，说不定真会背后捅自己一刀。
人性就是如此，信任是一点一滴建立的，谁能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刚刚才认识的陌生人。
“若是诸位兄友，有何良策应对此事，一定要不吝赐教。兄弟我年后任职的凤翔府可是一个四战之地，随时都可能会发生战事。”高怀德抱拳道。
“何止是高兄，在座的诸位，谁任职的所在，不是时刻都有可能会有战事发生。”王审琦苦笑一声道。那些任职所在都比较安全的家伙，现在恐怕都已经去闻府套取秘方，准备着赚大钱了。
“要不，我们，也去闻府，求教一下闻爵？”潘美支支吾吾道。
“........”
听到潘美的建议，在座的将领，嘴角都忍不住直抽抽。却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一方面，满朝文武都没有闻来的有经验，他毕竟是用实打实的两场压倒性胜利证明过的。
“兄弟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闻爵如此肆意张狂，陛下依然对其优容有加，看来不止是年少的关系........”曹斌不由的摇头道。
对于有本事的人，即便是皇帝的忍受度，都会相应的提高。毕竟皇帝的花花江山，就是靠这样的人来维持的。
可以说能力是与忍受度成正比的，若是一个废物，像闻一样肆意胡来，恐怕早就已经尸骨冰冷六道轮回了。
第三一二章 神相篇
“蜀人相眼，闽人相骨，浙人相清，淮人相重，宋人相口，赣人相色，胡人相鼻，鲁人相轩昂，并人相重厚........”
京师城外太和观，陈抟老祖正在撰写他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一部著作《神相全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打扰恩师祖著述了。”走进房内的苗训，见到陈抟老祖正在挥毫泼墨，便告罪一声道。
“无妨，为师心中也正有疑惑，印证之后，方可施为。”陈抟老祖笑笑，将毛笔搁于台砚上道。
“请恕弟子愚钝，不知恩师疑惑何在？”接过陈抟老祖递过来的文章，苗训仔细研读一下后道：“这篇论形俗，恩师已然将各地百姓之形貌，描述的极为准确到位。”
“虽说万人之中，必出人杰，不可一以概之，但总体上的习性，却不会有太大的出入。比如口音，比如习俗........”陈抟老祖说到此处，不由的轻叹一声道：“可用此篇观管楼闻爵，却依然是失之偏颇。闻爵有鲁人之轩昂，却无鲁人之习性，无论是口音，还是处事方式，皆与鲁人有着极大的不同。”
“此点可能与闻爵自幼跟随学艺的恩师有关，虽依闻爵所言，他生于鲁中，可自打记事起，便追随恩师，行走天下。或许难免会沾染一些其它地方的习性，也是未尝可知。”苗训分析道。
“广义所言也不无道理。”陈抟老祖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只是能够教授出闻爵的高人，又岂会是籍籍无名之辈。这无论是文华一道，还是算学一途，乃至于百工，无不都精妙绝伦，妙到毫巅。
这样的当世大贤，居然未曾在人间显露分毫，而且人的精力与时间都是非常有限的。即便是人中之杰，精通一门，精研至此水平，都极有可能会耗尽一生的心血。
闻爵的水准已然如此，为师真是不敢想象他的恩师，会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陈抟老祖望向观外唏嘘道：“难道这世间真有神仙的存在不成？”
“........”
越是求道至深的人，越是不相信这世间会存在神神鬼鬼，见到一向笃定的恩师，居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观。苗训不由的咧嘴道：“恩师多虑了，闻爵虽然多才，但却也只是粗通而已。弟子反而认为他在军事上的天赋，要强于其它诸项。”
“广义此言谬以。”陈抟老祖摇头道：“在为师看来，闻爵在军事上的天赋，反而要大大弱于他在文华与算学一道上的天赋，甚至怕是连他的厨艺都不如。”
“啊！........”苗训很是诧异，一个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轻取泽州与扬州两座坚城的将领，在自己恩师看来，这样的能力，居然还不如其厨艺有天赋。那到底要有何种战绩，才能被称其为有天赋。
见苗训疑惑，陈抟老祖笑笑解释道：“在为师看来，闻爵之所以能赢得泽州与扬州两次平叛的大胜，并不是依靠其过硬的军事谋略，而纯碎就是依靠其技术与钱财，将对手碾压了而已。
闻爵称其为火药的利器，我们道门称其为神雷，并以此创立了一套名为五雷天心正法的法术。此项法术，摧朽拉枯，可生裂人体，可碎裂顽石，本就是战事上的无上利器。
只是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从未将其献于当权者........
由此也可知，闻爵心中对于是非善恶，依然有所模糊，尚不明君之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陈抟老祖轻叹一声，继续道：“只希望他能心念众生，莫要走入歧途才好。”
苗训皱眉道：“恩师是担心闻爵有称霸天下的野心？”
“这也正是为师担心的所在。”陈抟老祖闭目沉思一会，方才缓声道：“按说依闻爵的面相，并无紫薇帝相。可正是如此，若闻爵存有一争天下之心，这世间必将陷入浩劫之中。
人命天定，若想逆天而为，必定遭受反噬，而世间众生也必将会受其牵连。
遥想诸葛武侯为辅汉室，强自逆天而行，三国纷争百余年，百姓死伤之惨，可谓冠绝古今。”
“恩师的担忧也不道理。”苗训点头道：“前夜弟子夜观天象，紫微帝星突放光芒。贪狼、破军、七杀三星，俱且同时放亮。甚至于连黯淡多时，早已摇摇欲坠主位后宫的辰祀星，都有了重新焕发的迹象。更令人担忧的是，就连七十年一遇的东方祸星，都再次显露于星图。
星象有言：一星亮，一星黯，此乃天道循环。
可前夜星象居且璀璨耀世，弟子实在担忧天下大乱将至........”
陈抟老祖沉吟一下道：“可有白莲张行勤，龙虎山首徒周青山的消息？”
“据川中弟子回禀，白莲张行勤已着手布局川中，若不出意外，白莲最终目的，怕是要取蜀代之。至于龙虎山首徒周青山，现在虽无明确消息，但据鲁中弟子回报，曾在瀛洲惊鸿一瞥，见过疑似周青山的人物。”苗训回道。
陈抟老祖点头道：“这恐怕就对了，前几日陛下刚刚收缴了朝中诸将的兵权，这虽然会极大的改善自唐末至今武将专权的局面，但同时也极大的削弱了国朝的军力。
陛下也许以为闻爵的统军之法，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借鉴，但是为师刚刚也说过，闻爵的胜利，是建立在技术与钱财上的。而我朝毕竟刚从前朝世宗帝手中承继下来，世宗帝接连十年对外作战，早已耗尽了国库中的钱财。若无钱财上的支持，闻爵的战术，势必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此消彼长，其余诸势力有所抬头，也是在所难免。
至于辰祀星渐亮，前日太后用治病为名，已入住闻府。现在看来，太后的病情，必将有所改善。
现在这些都还不是最至关重要的........
东方祸星再次显现，才是需要我们为之密切关注的，每次这颗祸星的出现，天下必定会有祸事发生。”
“是，弟子会命人密切关注。”苗训应道。
第三一三章 富贵病
“哎！”
看着眼前两座早已经被拆零碎的黄河缩略模型，闻是仰天长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古人的施政方针，向来都是脚痛医脚，头痛医头，现在要他们去考虑十年之后，黄河会不会决堤的问题，无疑就是在对牛弹琴。
尤其是现在国朝新建，万般事务，千头万绪，先不说他们有没有时间去考虑十年之后的事情，就算是有时间，这恐怕也不是他们会优先考虑的事项。
“三郎，这两个模型，到底该如何处置呀？”见闻只是长吁短叹，石头只好再次询问道。
两座模型从皇宫中运出来后，就一直停放在院子中，实在是有些占地方，石头也不知闻制作这两个模型到底有何用意，就只好喊他过来，看看应该如何处理。
“哎，当劈柴烧了吧！”闻再次叹气道。
本想着利用这次试验，引起这群古代土鳖们对于环境保护的重视，可是事与愿违，这群土鳖们似乎就只对模型上的绿草感兴趣，却对黄河会不会决堤的问题视若无睹。
“啊，烧了！”石头讶异道。这两座模型，可是十来个学子花费了整整一旬的时间才制作出来的，只是为了运进皇宫，就用了整整六辆牛车。虽然不知闻制作这两个模型到底有何用意，但是制作如此精美的模型，说烧就烧了，也实在是过于糟践了。
“是呀，不然留着做什么，反正是白做了。”闻苦笑着道。
若不是有所顾虑，闻是真想告诉这群土鳖们，黄河母亲用不了十年，就要上演全武行，介时黄河两岸的所有人，包括这群认为自己是在杞人忧天的土鳖们，都将成为真正的水中之鳖。
只是这种话说出来，非但不会有人相信，恐怕还会被当成妖言惑众的妖人给明正典刑腰斩于市。
“不如我们重新组装一下，找个地方安放起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精致？”石头有些舍不得，便建议道。
“都行，你看着办吧。”闻随意道。
“好吧！”石头应道。
闻现在可没有什么心情去关心应该如何处置两个早已无用的模型。相较而言，十年之后，黄河是否决堤，都成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因为杜老太太以养生为名，住进了爵府，若是史书上记载无误，这位老太太最多就只有半年的阳寿。
一旦杜老太太病危在爵府，闻就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一想到此处，闻的一个脑袋，就有两个大。
说实话，就自己掌握的那点后世普及性常识性的医学知识，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杜老太太延寿几载，其实也不要求延寿太久，只要能够让杜老太太活着离开爵府便好。
“参见太后。”
有大人物住在家中，生活作息就立刻乱了套，大冬天的就是想赖个被窝，都成了一件极其奢望的事情。
因为无论是作为晚辈还是臣子，都必须早起前去问安。
“闻爵多礼了，坐吧。”
也许是年纪大了，不耐寒，杜老太太的座椅，就依靠在火炉旁，就像普通的老太太那样，双脚踩在火炉下方的围沿上，双手虚张在火炉上方，利用火炉释放出的热量来抵御寒冷。
听到杜老太太的吩咐，两名在房内伺候的侍女，便抬着一张太师椅，放在了火炉的另一边。
对于这两名侍女，闻并不陌生，就是被那个刁蛮公主小昭强行从自己这里要去的四名侍女之中的两个。迎春与秋香的名字，还是自己给她们取的。
见两女冲着自己羞涩的一笑，闻也立刻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太后住在府中，可还习惯？”坐定后，闻例行问道。
“劳闻爵挂怀了。”杜太后一笑道：“虽然老身只是在此小住了几日，不过呐，这里可要比宫中里住的舒服多了。”
“太后喜欢便好。”闻笑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子就是。”
“劳闻爵费心了，这里的吃用，即便与宫中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杜太后沉吟一下，方又道：“只是近些日子以来，老身总感觉自身的精力，已大不如前。闻爵师从名家，对于老身的病情，想来已是心中有数........老身能否请闻爵实言相告，老身尚还有多少寿数？”
闻微微摇头道：“不瞒太后，通过小子这几日的诊治，您的病情已无望根治，只能是以调理为主。”
杜太后苦涩的一笑道：“闻爵果然是坦诚。只是不知老身身患何疾？”
“太后所患之病，小子称之为富贵病。”闻不由的叹气道。
“富贵病？”杜太后咧嘴道。
“不错，此病现在还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手段，只能是通过饮食进行调节。”闻解释道。
“宫中太医有的说老身是得了亢症，也有的说老身是得了虚寒症，总之是五花八门各种说法，药也吃了不少，却总是不见好转........老身听闻爵的意思是说此病无需吃药，只需静养？”杜太后疑惑道。
“药还是要吃的，只是对于病情只有缓解的作用，却无法治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让病情继续加重。”闻实话实说道。这种事情，欺瞒不得，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自己可不想与历任太医一样，给人陪葬。
杜太后轻叹一声道：“哎，也罢，人命自有天定，老身如今也五十有九，已算不得短寿，知足了，知足了！”
“........太后您莫要悲观，您的这种病，确实是无法治愈，可是只要调理得当，其实就与未患病的常人无异。只要谨遵医嘱，莫说是五十九，有大把的患者都可以活到阳寿耗尽之时。”眼见杜老太太已经绝望，闻只好出言宽慰道。
高血压这种病，在后世是很常见的一种病，可是这种病，却也是一种顽疾，即便是在医学发达的后世，也依然没有将其彻底根治，只能是以预防为主。
闻之所以对这种病不陌生，就是因为他的母亲，也是常年的高血压患者，对于应有的症状，自然是了然于胸。
高血压这种病，甚至会遗传，现在闻知道了杜老太太的病情之后，就很怀疑历史上的烛光斧影，就是因为赵老二高血压突然脑溢血或者心梗而挂掉的。
“当真？”杜太后忍不住问道。
“自然当真，只是太后今后的膳食，必需严格控制，切忌重盐，重甜，重油脂。注意休息，不可忧郁，更不可动肝火。”闻叮嘱道。
“........”
第三一四章 医患关系
“大坏蛋，问你个事情呀........我皇祖母的病，真的无法治愈吗？”公主小昭神色难过，又有些希翼的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
书房之中，正在专心致志绘制暖气片图样的闻，听到是小昭那略带哽咽的声音，便停笔，轻叹一声道：“不错，太后的病，确实无法治愈。”
高血压这个称呼，其实是一个舶来品。在古代中医学里，称呼此病为阳亢之症。散见于晕眩、头痛、耳鸣等方目。这种病，在古代就相当于后世的癌症，根本就是一种不治之症。
非但如此，当时的医者对此病症，认知极其有限，甚至连预防都做不到。
高血压病患者，必须要遵守少盐低糖的饮食生活。
可无论是盐，还是糖，在古代都是堪比黄金的存在，判断一个家庭是否富裕，就看能否顿顿吃得上盐与糖。
闻非常有理由怀疑，历史上的杜老太太之所以刚刚成为太后才半年的时间，就一命呜呼。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恐怕就是因为她能顿顿吃得起盐与糖了。
只要想一想，自己以往参加过的那些古代宴席，那道菜不是咸咸的，以此来彰显主人家的豪阔。
尤其是那道烤羊肉，就跟不要命似得，拼命往上抹盐水。就算是个好人，都会盐中毒，更不要说是个病人了。
当然，不可否认，这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盐，在古代这个没有冷藏设施的时代，是唯一一种用来存储食物的方式。
闻的话音刚落，小昭的泪水，就已经无声的滑落。都说隔代亲，看来小昭与杜老太太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敦厚。
“不用难过，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看开些就好了。”闻没心没肺的说道。
“你，你就是一个庸医，皇祖母才不会，才不会........走！”小昭强忍着泪水道。
人们一般都很尊敬医生，却非常的不喜欢医生，因为他们为了免除自己的责任，向来都是报忧不报喜。即便只有一分的病情，他们也会将其说成三分。
“早晚都是要走的，你要学会面对。”闻耸肩道。
“你，你去死吧！我会去求父皇延请天下最有名的医者来为皇祖母治病。至于你，我会让父皇砍了你这个庸医的脑袋！”小昭跳脚道。
“这么说吧，你皇祖母的这个病，当今天下，我敢说，没有人会比我知道的更清楚。”闻笑笑道：“你确定要砍了我的脑袋？”
“........”小昭犹豫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到底真的还是假的？”
“你难道没见只是这几日的时间，你皇祖母的精神，就已经比在宫中的时候，好很多了？”闻嘴角微翘道。
“........是好了许多，可是你刚才说，说皇祖母的病，是不治之症。”小昭支吾道。
“确实是不治之症，但是不治之症，也是分很多种的。并不是只要得了，就会马上离世。”
小昭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只能适当的向其透露一些杜老太太的病情，好让她有些思想准备。毕竟她的身体也有些孱弱，若是杜老太太突然离世，肯定会对她造成不小的打击。
毕竟高血压这种病，很容易引起一些其它的病患，尤其是在古代这种没有特效药的时代，即便是瞬间致死，也不是一件值得意外的事情。
“你说的是真的？”小昭轻咬着嘴唇道。
“当然是真的。”闻点头道：“只是吧，你以后必须要时刻监督你皇祖母，不准她吃过于油腻的食物，当然太咸太甜的也不能吃，每日里都必须按照我准备的食谱进行饮食。
还有我开的药方，必须每日服用一次，不得间断。
若是你能做到，相信你皇祖母一定可以长寿永年。”
“你不会骗我吧？”小昭怀疑道。
宫中所有太医都说她皇祖母的病情，已经无药可治。虽然刚开始闻说的很严重，可是她心中却明白，闻说的那都是实情。现在听到闻信誓旦旦的保证她的皇祖母还可以活很多年，她心中却反而是有些不信了。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闻无奈道。
“那谁知道！”小昭瘪嘴道。
“若是我骗你，你大可以让你的父皇砍我的脑袋呀！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砍我的脑袋吗？”闻笑道。
“........你是小孩子呀！玩笑话，你也当真！”小昭撇嘴道。
“........”到底谁才是孩子呀！哄你玩，懂不懂呀！闻没好气的说道：“行了，你就放心吧，就算你舍得让你皇祖母走，我还舍不得呢！”
“为何？”小昭纳闷道。
闻摊手道：“你看，我都已经到了要成家的年纪，可是你的父皇却非常的不靠谱，给我定了一门根本就不着调的亲事。也不知猴年马月我才能娶上媳妇，所以我现在就指着你皇祖母能出面为我选一门好亲事呢！
你说，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皇祖母早早离开这世间呢！”
“哼，我说呢，你怎么会那么好心，原来这都是为了你自己！”小昭哼道。
“对，就是为了我自己，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闻无奈的摇头道。
“你确定按你说的做，皇祖母的病情，就能好起来？”小昭依然不放心道。
“那好，既然你不信，那你就另请高明吧！我还不伺候了呢！”闻轻哼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不过就是确定一下而已，这可是关乎到我皇祖母的安危，多么小心都不为过，你知道吗！”小昭噘嘴道。
“是，是，您说的都对。不过公主殿下，您要是闲得慌，不如去找小花陪你一起玩耍一下，我这里还有正事要处理呢！”看来自己非常不适合哄孩子这种工作，闻逐客道。
“什么正事，能有我皇祖母重要？”小昭怒道。
“我忙得就是你皇祖母的事情呀？可你现在不但打扰到我了，而且已经打扰我很长时间了！”闻揶揄道。
“........”这就是尚方宝剑啊！小昭被气的全身颤抖道：“算你狠！我走！若是我皇祖母有个什么万一，我一定与你没完！”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可不想与你没完，所以你皇祖母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坏蛋！大坏蛋！”小昭边走边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第三一五章 我是有底线的
今年的冬天格外有些寒冷，即便房间中已经加装了火炉这个用来过冬的宝贝，可是依然冷冽的厉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少年人火气大，尚可抵御一下，但是对于杜老太太与梅老头这样的老人而言，就有些难捱了。
凌晨去向杜老太太请安的时候，闻就发现杜老太太有些害冷。可是火炉这种东西，虽然有取暖的作用，却不能加装太多，不然对人体是非常有害的。
爱屋及乌，杜老太太无论是年龄，还是病情，那怕是害冷这一点，都与闻后世的母亲极为相似。心中不忍，便打算将另一个与火炉配套的过冬神器，暖气片给打造出来。
绘图的时候，闻还担心古代的密封技术能否过关，可当他亲自监督御带工匠们用红铜打造出一片样具试水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好手艺！”看着张御带等人打造出的暖气片精致绝伦，闻不由的出声赞叹道。
“爵爷，这是个什么物件？虽然您打算用来盛水，可是看着也不像是水壶呀？”张御带疑惑道。
“这是暖气片，过冬必备的神器。”闻笑道：“你们就按这个规格，多打造一些。”
“多打造一些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这个材料........爵爷您也知道，红铜是很贵的，关键是官府限制交易呀！”张御带无奈道。
“这可是要敬献给太后她老人家的，用点红铜怎么了！”闻撇嘴道。
“这个........要不我们用镔铁打造如何？”张御带建议道。
“那不行，生铁的延展性，还有防锈性，都不如红铜。用的时间长了，很容易就会锈蚀掉。要知道，将来这里面灌装的可是热水，一旦漏水，无论是烫到了太后，还是其他什么人，都会得不偿失。”闻摇头道。
“卑职人微言轻，实在没这个本事能弄来红铜，不过只要爵爷可以弄到红铜，卑职可以保证，一定将这个什么........暖气片，按照爵爷的图纸，打造的分毫不差。”张御带嘿笑着道。
“........那行吧。”闻无奈道：“不过你总可以告诉我，那里能弄到红铜吧？”
“铸币局！”张御带毫不犹豫的说道。
“........”
去铸币局要红铜，无异于是虎口拔牙。现在正是春秋两税的间隔期，尤其是赵老二刚刚玩了一出杯酒释兵权的把戏，为了安抚朝中诸将，恐怕本就可以跑老鼠的国库，现在连老鼠都已经能够饿死了。
这样一个恨不得要将一瓣钱，掰成八瓣花的穷鬼，又岂会允许自己去刮油。这不为了节省宫中开支，甚至将自己的老娘与闺女都一并送给臣子来奉养了。
至于明面上的养病、尽孝的由头，那全都是无稽之谈。为了节省宫中开支，恐怕才是赵老二的根本目的。
“现在太后她老人家等着急用，我可没时间去找那些官员们磨牙。这样吧，等会你去找一下石头，从库房中领两万贯铜钱出来。全部融化了，想必就够我们用的了。”闻随意道。
“........”果然是全天下头一号的败家子呀！听到闻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的豪言，张御带等人的下巴都差点给惊得掉下来。
“这下没问题了吧？”闻道。
“........爵爷，豪爽！”张御带咧嘴道。
两万贯铜钱说融了就给融了，确实是很豪爽。毕竟铜，在古代其实就是钱，尤其是在五代这种乱世，各地节度使，为了敛财，都会私铸钱币，而铸钱的原料，就是铜。
“闻爵，确实是豪爽，怪不得会不将上百万的买卖，放在心上。”
“........”这是谁呀！说话阴阳怪气的，闻刚一回头，就看见平四海正黑着一张脸，站在铁器作坊的门口，神色不善。
“哦，原来是平镖头，今日怎么有空闲来本爵府上了？”闻戏谑道。
“平某有要事想与闻爵商谈一下，不知闻爵可有空闲？”平四海长吸一口气，无视闻的戏谑道。
“今日本爵还真是没有空闲，实在不好意思。”闻摇头道：“要不平镖头再等几日？”
“........”
“我四哥找你，是真的有要紧事。”平诗媛这个小辣椒从平四海身后面闪出来道。
“就算是有事，也不应该找我呀，我记得我们不是早已经一拍两散了吗？现在我们应该没有任何关系了才是。”闻摊手道。
“你，你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平诗媛语带一丝委屈道。
“你可不能倒打一耙，那可是你四哥先说不与我合作的。”闻抬手制止道。
“可........那就只是一时气话而已，你又何必较真！”平诗媛翻白眼道。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呀！尤其是平镖头这样的盖世豪杰，那可是一口吐沫一个坑，又岂会无的放矢。”闻咂嘴道。
“........”闻这家伙说话实在是太气人了！平诗媛见到平四海的脸色是一阵红一阵黑，气息都已经紊乱。心中叹气道：“当初我四哥只是不忍心我受罪而已，所以才没有及时答应你的要求，可是也没有直接拒绝呀！”
“当我是傻子呀！难道非要明确说出拒绝两字，那才是拒绝！”闻哼道。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平诗媛无奈道。
“谁无理取闹了，我只是不敢和你四哥谈而已。”
“啊！”平诗媛讶异道。
“你看看，明明我们就只是在正儿八经的商谈抵押品的问题，可你四哥却总是认为我是想要霸占良家妇女，这是完全不相信我的人品呐！
既然不相信我，那还谈什么！”闻气愤道。
“........”平诗媛觉得是又好笑又好气，这该死的闻，明明就是对自己有所企图。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可他居然还能装的如此无辜，如此道貌岸然。
“那你还想不想谈呀？”平诗媛苦笑一声道。
“谈，可以！但是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有底线的。”闻哼道。
“底线是什么？”平诗媛一愣道。
“那就是必须要有抵押品。”闻斩钉截铁道。
“........”平诗媛总算是看明白了，闻这家伙，还是想让自己给他做丫鬟，心中是又气又笑道：“抵押品，可以有。”
“还有，我是不会和你四哥谈的。”闻加码道。
“这个也不是问题，我和你谈，总可以了吧？”平诗媛无奈道。
“那行吧，看在你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好了。”闻得了便宜还卖乖道。
“........”
第三一六章 凭什么
“闻爵，将牛马的买卖全部交与朝廷，您难道就不应该事先与我们言语一声吗？”爵府前厅，平四海强忍怒意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对于闻的自作主张，平四海非常生气........
想想也是，一条价值连城的牛马商道，如今说没有就没有了，恐怕任谁都无法理智的去面对。尤其是四海镖行还在牛马市上投入了全部的家当，如今眼看着前期的投入，全部都打了水漂，又怎能不急。
闻轻哼一声道：“平镖头今日前来是兴师问罪的吗？”
“平某不敢，只是我四海镖行毕竟是这条商道的开拓者，而且在牛马市上也投入不菲。可是现在商道却全部交与了朝廷，难道我们就连讨要个说法的资格都没有吗？”平四海忍气道。
这就是身为一名商贾的无奈，即便四海镖行有着一定的官方背景，可是在真正的勋贵面前，即便是占理，却也无法硬气的说话。
“告诉你四哥，我们之前已经说好了，我只与你谈。不然就请回！”与一个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人谈判，简直就是浪费口舌，闻看向平诗媛淡淡的说道。
“四哥您先喝茶，小妹我来问，毕竟我们今天是来解决事情的。”平诗媛安慰了一下脸色漆黑的平四海道。
见平四海也不言语，只是端茶轻抿了一口，算是默认。平诗媛这才看向闻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说什么？”闻诧异道。
“........”平诗媛的呼吸顿时为之一窒。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要个解释了。眼见平四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生怕两人翻脸的平诗媛急忙出言道：“当然是你为什么要将商道交与朝廷了？”
“这么简单易懂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我来说？不要告诉我你会不明白！”闻瞟了一眼平四海道。
“........我笨总行了吧！你就不能明说呀！”平诗媛娇嗔道。
“那好吧，看在之前，你伺候我，还算伺候的不错。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说明一下。”闻嘴角微翘道。
听到伺候两字，平四海的大手就是不自觉的用力一握，手中的茶杯，立刻便发出一阵渗人的咯吱声。
闻对此视若无睹道：“为了能让某些早已利欲熏心，分不清厉害关系的蠢货可以听懂，我们就先从最简单的说起，毕竟说深奥了，就依某人的猪脑子，肯定会白费我一番唇舌。”
“........”听到闻毒嘴里喷出的各种讥讽与嘲弄，平四海暗自发誓，若是闻等会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就算豁上被下狱的风险，也定要将其给教训一顿。
“悉听高论！”平诗媛翻白眼道。
她毕竟是与闻朝昔相处过，对于闻的毒嘴那是深有了解，明知他在讥讽平四海，却深知只有不理会，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不然这家伙一定会蹬鼻子上脸，介时指不定会将话题掰扯到何处。
“我来问你，牛马是什么？”闻轻咳一声道。
“不知！”平诗媛微微摇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闻讶异道。
“........”平诗媛长舒一口气，心中使劲默念，要忍，要忍........这才强自压下暴躁的心绪道：“咱能不饶弯子吗？”
“没劲！”闻哼道：“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好了，牛马不但是当下社会最主要的动力来源，还是军事上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你们认为如此军国重器，朝廷会允许掌握在私人，甚至是区区一介商贾手中吗？”
牛马在古代的地位，就如同后世的飞机坦克军舰，尤其是牛马里面的种马种牛。即便是同样在养马，汉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将战马给养成驽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从回鹘牧民手中得到种马的机会，朝廷岂会任由它落入私人手中。
“既然闻爵一开始便知此买卖不可长久，那又为何让我四海镖行入主牛马市？”平四海忍不住皱眉插言道。在他看来，闻既然明知此事早晚要被朝廷截胡，还依然让四海镖行投入全部家当，那可就有些包藏祸心了。
“本爵说过，不与你谈。”闻凛声道。
“........”简直是欺人太甚，平四海的眼睛都似乎开始向外喷火了。
“四哥，小妹我来说。”平诗媛急忙劝慰道。
“既然你明知此事不可长久，那你这不是坑我们吗？”吃一堑长一智，平诗媛将平四海的问题重复道。
“哎，做人可要有良心呀！”闻指着平诗媛道：“你们是投入了十万贯，可是一趟买卖，你们就已经分成了二十万贯，那可是翻倍的收益呀！可不能不知足！”
“是，我们四海镖行这次是分成了二十万贯，可是你知不知道，为了开拓这条商道，我们四海镖行背后的付出与投入又是多少？”平诗媛正色道。
这次买卖，总共一百二十万贯的收益，本来说好是五五分成，结果分到最后，居然只分了二十万贯，看似很多，但是一路之上的打点，就已经将其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这个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了解，可是二十万贯，肯定是够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人要知足！”
“........”这该死的闻，居然还有脸说要让别人知足，为了一个什么劳什子的暖气片，这家伙就硬是融了二万贯铜钱，这可是自己亲耳听见的。平诗媛激动道：“闻爵，这次的收益，可是总共有一百二十万贯，就算是五五分成，我们四海镖行也应该分有六十万贯，可是最后我们就只分了二十万贯........
你知不知道，只是为了交通回鹘的各部族头领，我们四海镖行就付出了将近十万贯的银钱，加之牛马市上的投入，这次我们四海镖行，就等于是白出力了一场。
本来我们以为只要买卖能够长久，就算是这次赚不到钱，毕竟来日方长，还有下次........
可是，可是最后算下来，我们不但没有赚到钱，反而搭上了不少人手的性命，我就想问一句，凭什么！
“........”
“凭什么，你一句轻飘飘的话，我们四海镖行就要认倒霉！凭什么，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是性命，却得不到应有的收益！凭什么，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
“小妹，冷静！”眼见平诗媛都跳脚了，指着闻的鼻子就大声的质问，平四海急忙起身扯住平诗媛道。
第三一七章 时尚职业
百余年的战乱，催生了这个时代最为风尚的一种职业：盗匪！
百姓们为了生存，为了躲避兵灾或繁重的徭役，便三五成群，百人一伙的呼啸于山林，聚首于水泽，堂而皇之的做起来打劫这一无本万利的买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可惜，僧多粥少，因为这个职业过于火热，于是饿肚子也就成了盗匪们的一种生活常态。
竭泽而渔的下场，就是此行业的所有人都将面临着失业的危机。
行有行规，盗匪业也急需面临整顿，在有志之士的斡旋下，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就成了行业的新标杆。
因为盗匪们发现，那些只求财不要命的同行们，往往要比那些即要财又要命的同行们过的好多了。
只求财，不要命，这当然是盗匪行业的一种进步，是行业趋于正规化的一种表现。
可凡事都有两面性，有人受益，就注定有人要受损，其中受损最严重的当然就是首当其冲的古代快递部门镖行。
他们不但要交纳朝廷的税赋，还要向一路之上大大小小的匪寨交纳各种五花八门的过路费、安保费、平安钱。
长此以往，想不赔本那都是一件难事。
平诗媛之所以立志做一名捕快，就是因为四海镖行深受其害。
现在听到闻居然轻描淡写的劝说她做人要知足，不可太贪心，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土匪！”
平诗媛重复道。她有些激动，又有些委屈........
闻现在的所作所为与那些打劫的盗匪们有何区别，都是一样理直气壮的说着这世上最无耻的言词。
“土匪........？！”闻不由的咧咧嘴，他也不知平诗媛为何突然如此激动。
“小妹，慎言！”平四海急忙劝阻道。虽然有闻从中作梗，但归根到底，这毕竟是朝廷的行为，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
“四哥你不要劝我，今日我就要问个明白，让他给我们四海镖行一个交待，凭什么他一句话，我们就要把辛辛苦苦豁出性命建立起的商道给交出去。”平诗媛激动道。
“不要这么激动嘛！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谈。”闻苦笑不得的安慰道。
其实说白了，在一个王朝初建之时，还没有形成国家的概念之前，它的行为模式，就跟盗匪相差无几。只要是有利于政权的统治，莫说只是没收一条商道，就算是将一个行业收归国有，那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有什么好谈的！”平诗媛嘴硬道。
“我知道，分赃不均是最容易起内讧的了。”闻轻咳一声道：“那我们就先从头来捋一捋，看看我们的分成有没有问题，如何？”
“我听着呢！”平诗媛抿嘴道。
“好吧。”闻无奈的摇头道：“此次牛马的收益，共计一百二十万贯，这没错吧？”
“嗯！”平诗媛轻哼一下，算是确认。
“这其中的二十余万是税赋，余下的钱财，还要给永兴军的士卒们五十余万贯，再扣除此次的人力物力成本，最后还结余四十余万贯，我们两家五五分成，一家二十余万贯，这没错吧？”闻心中叹气道。
“没错是没错，可为什么要给永兴军大头？”平诗媛不满道。
“没有他们，你认为你四哥能平安的将五千余头牛马全部运抵京师吗？是你四哥的性命重要，还是钱财重要。”闻没好气的说道：“平时看你挺聪明的一女子，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犯糊涂！”
“他们这样与土匪何异！”平诗媛小声嘀咕一句，接着道：“........就算是钱数没错，可是商道呢，没了！以后要全部交于朝廷，那我们呢？辛苦忙碌一场，到头来得到什么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不知道是给谁铺的路！”
闻不由的叹气道：“哎，这女人呀！不然怎么都说头发长，见识短呢！”
“........你什么意思？”平诗媛皱眉道。
“你也别心有不甘，我给你分析一下，你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闻无奈的摇头道：“我们就先说这次的牛马交易，我们确实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可是你确定下次，等你四哥从回鹘再运回一批牛马后，它们还能维持现在的高价吗？
要知道，虽然这次的牛马价格并没有松动多少，可是上涨的态势却已经被遏制了，不然陛下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
我敢保证，等你四哥再从回鹘运回一批牛马，现在的牛马价格，必然大幅下跌，甚至有可能连腰斩的价格都无法维持。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天下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介时所有人都将知道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牛马从回鹘运抵京师。
你说说，牛马介时还能维持现在的高价吗？
若是等牛马的价格跌到了二百余贯一头，你们认为这条商道，还有继续运营的必要吗？
介时我们付出的成本恐怕会大于最终的收益，赔本那是一定的！”
后世股市上无数的惨痛经验告诉我们，一旦市场最终呈雪崩式坍塌，其事物的价值一定会大大低于其本身的价值。还没有经历过这种灾难洗礼的古人，是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跳楼自杀者，将会犹如过江之鲫。
“........就算你说的有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可只要做成这次，就能缓解我们四海镖行当下的困境。”平诗媛的智慧，毕竟不凡，对于闻所说的道理，她还是能够理解的。
“女人呀！女人！当真是利欲熏心！”闻抹了一把脸道。自己这苦口婆心说了大半天，看来算是白说了。
“你不要以为这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平诗媛紧握秀拳道。
“我可没说我是聪明人，相反我认为这天下就没有一个人是傻子。你怎么就不想想........”闻瞟了一眼在旁边努力装镇定的平四海道：“若这次是你的好四哥将牛马从回鹘给运回来，最后导致了牛马价格的崩塌，京师中那些在此事上已经投入了上百万贯钱财的勋贵们，会有何反应？
反正这个锅，我是不敢背，也许你们四海镖行的脑袋大，背景深厚，可以承受住他们的怒火。
常言道：善财难舍。
一次也许他们还可以忍气吞声，若是两次........反正我是不敢想象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大概，也许，我只有卷铺盖跑路的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