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腿时代的幸福生活
ps：看《娱乐三人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舞台上亮起微弱的蓝色灯光，轻灵、俏皮的电子音响起，九位女孩的身影轮廓分成两排，双手扶腰静静地站在舞台前端的粉色花瓣堆那儿。
节奏分明的鼓点声加入音乐，灯光转为较为明亮的红色，已能分辨出女孩们的衣着是清一色的黑色上衣、热裤和高帮高跟皮靴。此时，她们开始有节奏地踩着鼓点做出提腿、踏步、侧滑步以及轻踢小腿的各种舞姿。
随后，女孩们交换位置改变队形，双手也从腰部放下，开始代入动作。此时舞台上的红色灯光骤然增强，女孩们的面容终于清晰可辨。
tiffany那辨识度挺高的烟嗓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她们给lg手机代言的《chocolate_love》，半年前发的单曲。”刘可韦轻轻地介绍道。
“我的错觉吗？”车光龙小声嘀咕着，“同样热裤、上衣、高跟鞋，为什么感觉和开场完全不一样了？”
刘可韦想了想回答道：“色调不一样的缘故吧？白色看起来觉得清纯，现在的黑色则是成熟性感的味道，魅惑力变强了……”
只是颜色的区别吗？宅胖子轻轻摇了摇头，原因肯定不是这样简单。
舞台上的女孩们随着爵士味十足的音乐风格，做出各种妩媚妖娆的姿势，然而最引人夺目的，莫过于那白皙颀长、线条优美、宛如波斯舞姬一般摇曳扭动的十八条美腿……
“我算明白为什么她们会被称为大腿时代了。”宅胖子似有所得地笑了，“你们注意到没有，是高筒靴和高帮鞋的区别。露出小腿以后，她们的整体气质才会和之前完全不同。”
刘可韦和车光龙愣愣地打量着舞台上那九双完整地暴露在空气中的大长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段叔你的眼力价还是那么准啊！”刘可韦心悦诚服地说。
车光龙表示不信邪：“那老段你再说说她们这段舞给你的整体印象好吗？最好简明扼要点。”
宅胖子微微眯眼，聚精会神地打量起来。
舞台上，九位女孩此时的动作是将双手握拳，在脑侧和肩旁一上一下地伸展着，双腿并拢，扭腰弓膝，全身呈曲线优雅的“s”形……
“九只慵懒而性感的小野猫。”宅胖子脱口而出。
呆滞一两秒后，刘可韦笑着拼命点头，车光龙也服服帖帖地竖起拇指表示认可。
令宅胖子意外的是，这首《chocolate_love》刚结束，屏幕上又开始播放vcr了。
视频的主题是《少女日记》。
第一篇日记属于jessica，她手捧一本日记本开始诵读，说是不管她们到哪儿，都有个沉默寡言的人总会跟着她们，只会默默地拿出一个炮筒般的超大相机拍摄，每天都是如此。
与她讲述的内容同步，一位戴着硕大的棕色麦克镜，蓄着李小龙式的大鬓角发型的“男子”出现在屏幕上，时而坚定点头，时而挥舞着带韩文地名的彩色三角旗，时而举起一架带握柄和扳机的仿手枪造型的超大相机咔咔咔地拍摄。
jessica继续讲述道：“那位姐姐……”镜头上的“男子”侧身低头摘下麦克镜和假发，甩着棕色长发抬起头来——竟然是老幺徐贤乔装客串的！
在全场忽然爆发的欢呼和笑声中，jessica读完了这篇日记，对这位女粉丝说自己对她也很好奇，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不要只顾拍摄，最好能和自己打个招呼说句话，告诉自己“西卡啊我来了！”
第二篇是侑莉的日记，她的故事是有个自己的歌迷，在台下和sunny的歌迷比拼应援的嗓门，结果让自己在表演的时候，不得不拼命憋着不要笑出来。几天后侑莉在电台又碰见了自己那个歌迷，这一次甚至连保安大叔都没能拦住他，当他靠近自己以后用更大的嗓门喊道“侑莉，我要去参军了！”说到这里侑莉开心地笑了起来，表示相信这位在军队里也会受到欢迎。
这一回，乔装客串侑莉歌迷的是sunny，乔装客串sunny歌迷的是侑莉自己，而乔装客串保安大叔的是泰妍。当侑莉歌迷和sunny歌迷争吵并被一把扯下假发，露出sunny的长发时，全场又一次爆发了惊喜的尖叫。
第三篇是允儿的日记，说她拍摄每日连续剧（指178集的《你是我的命运》）期间，去济州岛演出，在机场有个阿姨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允儿觉得应该是“世碧”（《你是我的命运》女主角，允儿饰演）带来的效果，身边的孝渊也对阿姨说“对啊，这位就是世碧！”可是阿姨却一脸茫然，原来她并不知道世碧是谁，只是觉得允儿很漂亮，肯定是明星，才过来打招呼，还想得到签名。允儿说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这位阿姨能记得自己的名字是——少女时代的允儿。
这个故事里，允儿和孝渊是本色扮演，阿姨则是jessica乔装客串的。尽管没有被扯下假发，但是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庞还是让眼尖的fans们第一时间就喊出了“西卡啊”。
最后出场的是泰妍的日记，讲述有一次去军队演出，军人们纷纷表示出对侑莉、徐贤和允儿等队友的热爱，她就想着为什么都是支持其他队友的，自己的支持者在哪呢？
终于她找到了，一条写着“泰妍和妈妈相比，我更喜欢泰妍！”横幅忽然举起，露出抓着横幅的三个“男兵”，三人在大喊喜欢泰妍啊。仔细一看，原来是允儿、秀英和tiffany乔装客串的。秀英更是扯着嗓子大叫：“泰妍嫁给我吧！”然后装作很笨拙地表演起《gee》的舞蹈，tiffany将秀英推开，对着镜头送出飞吻。然后秀英又双手握拳下蹲作声嘶力竭呐喊“jessica！”她们背后的允儿一会弯腰喘息一会高举双手应援。
泰妍继续诵读日记说，曾经听psy前辈（即朴载相，别名鸟叔，曾因玩忽职守被判超期服役，在军队里一共呆了6年）提起：对军人来说，忠诚的目标依次是国家、长官和少女时代。
允儿、秀英和tiffany严肃地立正，依次将右手放在胸口，举起敬礼，忽然作抽风状应援。秀英先喊“《说出你的愿望》！”，接着又喊“秀英啊你的腿真漂亮！”
泰妍放下日记本，很苦恼地自言自语说，以后哥哥去参军，如果比起喜欢妈妈来更喜欢金泰熙姐姐怎么办？（泰妍有个亲哥哥）
“金泰熙？”允儿、秀英和tiffany原本在对着镜头嬉皮笑脸地整理仪容，忽然好像听到了泰妍的自言自语，立即开始东张西望，很快就指着泰妍的反方向喊“在那里！”然后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过去了。
第5段vcr到此结束，宅胖子觉得比起前一段来说要好得多。虽然每个故事都很简单，可是却很完整，一些委屈、期待、自嘲和苦恼之类小女生的情绪也刻画得很真实很自然。更值得肯定的是，在这四段微型表演剧里，九个女孩都能放下身段去尽情搞笑，很有娱乐精神地全情投入，尤其是第三篇日记里允儿、孝渊和jessica那些夸张到爆的恶搞动作；还有第四篇日记里允儿、秀英和tiffany将三个男兵的表情、肢体语言甚至腔调都扮演得惟妙惟肖。
舞台灯再次亮起时，宅胖子明白了刚才这段vcr的作用——女孩们完成了换装，穿着红白两色的连衣裙，在活动楼梯上静静地分上下三排而坐。
上端是秀英、jessica、tiffany和侑莉，泰妍、徐贤居中，下端是孝渊、sunny和允儿，看似很随意的分布，其实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刚才刘可韦所说的五大主唱正好处于中心的位置。
轻柔、悠扬的旋律响起，女孩们微微侧身而坐，甜美温柔地唱着，小幅地随着节奏摆动身体。
“这种风格的歌曲，今晚是第一首吧？”车光龙问道，“有点校园歌曲的感觉。”
“这首歌叫《honey》，”刘可韦回答道，“唱这首歌的时候她们还是高中生吧，就是校园歌曲的感觉才适合。”
一曲既毕，秀英、侑莉、孝渊和允儿走向舞台两侧的回旋梯，活动楼梯上只留下五大主唱，可见刚才的位置绝不是随意而坐。接下来是一首充满亲情和温暖的《》，一首女儿献给慈母的歌曲。然后是温柔地对恋人的告白宣言《forever》。
这首《forever》的末尾，九位女孩走到舞台中央排成一排。之后则只有五大主唱留在原地演绎一首描述与恋人相处，充满幸福喜悦感的《day_by_day》，秀英、侑莉、孝渊和允儿则每人踩着一辆滑板车来到舞台前端与观众各种互动。
接着《day_by_day》的，是一首充满童真的《my_child》，女孩们身后的屏幕也播放起一段儿童风格的卡通，而卡通画面里还不时有女孩们的影像出现，屏幕内外的女孩们相映成趣。比如说sunny真人的左边有一个两倍高的泰妍，右边则是同比例的徐贤，而她们却完全同步地唱着同一首歌，做着同样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梦境一般的奇妙。
“你们发现没有？”宅胖子嘴角泛起一缕自得的微笑，“这五首歌可以算作一part。”
车光龙问道：“怎么说是一part？”
“因为都是抒情的慢歌，而不是舞曲，对吗？”刘可韦提出自己的答案，“并且还都是她们自己专辑里的歌曲，不是翻唱也不是代言。”
宅胖子点头又摇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想到的是，在学校读书的芊芊少女；走上社会后明白了母亲的伟大；邂逅令自己心动的异性并对他告白；与恋人亲密地相处；慈爱地陪伴自己的孩子嬉戏……这五首歌岂不是完美地描述了一个女人幸福美满的人生历程吗？”
宅胖子停顿了几秒，然后再补了一句：“或者说，它们表达出了这些女孩们对自己过去的回顾，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第24章 致敬好莱坞
ps：看《娱乐三人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观众席忽然传出一阵不可抑制的爆笑。
屏幕上是一个全世界绝大部分人类（心智未开的婴儿啥的当然要除外）大概都耳熟能详的标识——米高梅电影公司的雄狮片头——的山寨版。
人类历史上最为著名的电影片头之一，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好莱坞电影和美国文化的象征，大概也是人类历史上被恶搞过最多次的对象之一。（打个比方，您要是到网路上用百度搜索关键字“米高梅电影片头”，高居头条的就是“仿米高梅电影片头模板”的网站链接。）
那只咆哮的狮子，此刻被某个穿着青蛙人偶服的家伙——还是个全场上万名观众（包括宅胖子和车光龙这样不知道算是路人还是路人粉的）应该都能认得出的家伙所取代。
戴着绿色的青蛙人偶帽，狮鬃一样的棕色波浪卷发，泰妍一脸嘚瑟表情地突出下唇，将脑袋转来转去，忽然吐出小舌头然后作势欲咬，却忍不住笑场了，尴尬地将脑袋转到背对镜头的方向。
背景音乐适时地传来了几声“呱呱”“呱呱”的青蛙叫。
（字幕&画外音）少女时代提供；《kkonggee&pee》。
穿着韩服的jessica指着镜头表情凶悍，接着抱臂仰天大笑。
（字幕&画外音）主演继母：杰西卡。
同样穿着韩服的sunny双手合十贴在左腮下，扭着身子自怨自艾。
（字幕&画外音）主演kkonggee：珊妮。
仍是穿着韩服的孝渊抖着身子哈哈狂笑，伸出拇指傲然指向自己，然后拎着自己的衣领狂放豪迈地掸了掸。
（字幕&画外音）（“都是主演~”）主演potgee：孝渊。
穿着男装韩服戴着墨镜的秀英躬身在走廊上摸索。
（字幕&画外音）特别出演沈盲人：秀英
在几声古典弦乐的烘托下，一座旧式宅邸的庭院里，三位主演和一位特别出演以及……某个山寨电影片头里穿着青蛙人偶服的家伙全都凑在远离镜头的屋檐下，这个故事便以如此奇葩的方式开始了。
（字幕&画外音）很久很久以前，朝鲜时代有kkonggee&pee。
sunny拿着扫帚在打扫台阶，jessica和孝渊在边上对她一唱一和地苛责着。你这小子干啥呢，地板这么脏，气死人了！sunny委屈地扭头哭泣，可jessica和孝渊仍旧不依不饶。又因为袜子没洗干净，jessica愤怒地扇了sunny一个耳光，孝渊冲上来补了一拳，sunny打着圈摔在地板上。看似虐待成性的jessica的好像打上瘾了，接着一耳光把正在得意的孝渊抽得转圈摔倒，然后又是一个耳光把台阶下打酱油的秀英给抽到院子里去。边上的泰妍大惊失色地石化了。
宅邸内只剩下sunny和孝渊两人，两人咬牙切齿地要报复jessica，还摆出了日本卡通里的poss表明坚定的立场。接下来两人在庭院里苦练各种夸张搞笑的舞蹈，而jessica和泰妍在街上开心地玩耍着。
镜头一转来到了舞蹈大会现场，sunny和孝渊一边，jessica和泰妍一边，四人针锋相对地互相挑衅说着类似nba里的垃圾话。两边先后跳起了抽风一般的舞蹈，经过打扮成古代贵妇的秀英评委裁定，sunny和孝渊获得胜利。
“哇，这妹纸个头好高！”看到明显比身边的孝渊和sunny高出半个头的秀英，车光龙咂舌道，“得有一米七了吧，这是哪个来着？”
“最符合段叔审美的秀英嘛，她也确实是队里最高的一个。”刘可韦瞬间被数据帝上身，开始如数家珍地蹦数字，“sunny一五五，泰妍一五八，孝渊一六零，jessica一六二，这四个正好是少女时代里的短身派。至于秀英么，你说对了，恰恰是一七零。这短片的导演太缺德了，特意让秀英和短身四人组一起合作，难怪她看来那么鹤立鸡群！”
“我说的审美倾向是指长相，又没说身高。”宅胖子心虚地嘟囔一句，他自己也才一米七三，不想让人觉着自己喜欢的类型是穿上高跟鞋就得去仰视的对象，于是开始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感觉接下来会是电影音乐大翻唱，搞不好还都是好莱坞的老电影里的名曲，你们要不要来打赌？”
“赌什么？”刘可韦颇有兴趣地问道。
“一顿饭，赢的人选地点，输的人买单。”宅胖子想了想说道，“嗯，地点范围就在我们一起吃过饭的餐馆里选好了。”
“ok！”刘可韦满不在乎地接受了。
车光龙则摇摇头表示他不想掺和，不过他还是开了口，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老段你觉得刚才的短片如何？”
“没啥好说啊。”宅胖子耸耸肩，“浮夸的演技，脱线的肢体语言和舞蹈，本来就是纯粹奔着恶搞去的东西，要是去认真评论的话你就输了。至少，她们五个玩得很哈皮，观众也看得很哈皮，这不就行了。”
舞台上，穿着粉色的抹胸蓬蓬裙，侧脑扎着一个同色大蝴蝶结的jessica坐在一把靠背椅上，身边放着一个巨大的玩具电话。
音乐声刚起，宅胖子就哈的一声笑出来。
“老段咋了？”车光龙看了过来。
“刚才我还觉得一头金发的她看起来就像个芭比娃娃，”宅胖子揉了揉额心，“没想到她还真打扮成芭比娃娃唱《barbie_baby》。”
“不是五大主唱吗，还有个徐贤还没登场吧？”车光龙纳闷地说，“怎么这jessica都开始第二次solo了？”
然而jessica一开嗓，立即把他们三个给震慑了。
要说刚才她和温流那首《一年后》的表演中，歌声给人的印象是甜美、细腻的话。这首《芭比娃娃》则干脆就是甜得发腻。《一年后》中她的声音应该是以真音为主辅以假音或者真假音混合，而《芭比娃娃》则是彻底用的假音。
宅胖子和车光龙满脸“我知道她的声音很甜，但不知道能甜到这个程度”的表情看着刘可韦，刘可韦茫然摇头小声嘀咕：“别看我，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她翻唱这首歌。”
然而jessica用她华丽丽娇滴滴的假音再一次刷新了他们对甜腻这个词的认知。
电话铃响了，jessica笑容满面地将有她三个脑袋那么大的话筒抓起来贴到耳边，像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样摇摇摆摆地开口了，而且用的还是五六岁小女孩特有的那种尖细嗓音天真地说：“hi_ken！sure_ken！”
这首歌同样有feat，不过平心而论比起《一年后》中温流和jessica还可以算是交相辉映相得益彰的合作。这首《芭比娃娃》的伴唱key就几乎被jessica那娇嗲甜腻的娃娃音完全夺去了光彩，看起来更像一位伴舞的男主角。
两人并肩走向舞台前端，一路上jessica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稚气十足地摇摇小拳头，挥挥剪刀手，摆摆小巴掌。活临活现地演绎出一个美式卡通里的甜心女孩。
“喔！”“哦！”“哟！”“jessica！”
观众席所给出的回馈不逊色于之前泰妍和允儿的solo表演，甚至还更有过之。毕竟她这首《芭比娃娃》的表现堪称完美，而且也最容易打动舞台下那些向往浪漫对美好生活充满憧憬的年轻人。
在这首歌的末尾，key轻轻揽着jessica的胳膊，jessica先是顺势轻倚在对方肩膀，然后又迅速抬起头直起身，像有些放不开的样子，key也很绅士地松开手，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随着活动地板缓缓降下。
“我擦咧！”刘可韦抚摸着自己的小臂说道，“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真没想到郑西卡能唱出这种风格，我听过她的单曲里好像没有类似的。”
“废话，这本来就不是韩国歌曲的风格。”车光龙想起了刚才的赌约，顺口问道，“对了，这首歌算是电影歌曲吗？”
刘可韦想了想，老老实实地点头说：“算是吧，我记得《反斗神鹰》里面好像就有这首歌。”
“我觉得她即使不当歌手，做声优都可以大红大紫。”宅胖子喃喃自语，“妖孽啊，这声音太卡通向了。”
灯光亮起处，在黑色的钢琴前，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静静地坐着，正是五主唱中尚未登场solo的徐贤。
随着徐贤十指开始在键盘上翻飞跳跃，一曲难度非常大的钢琴独奏《丑角的晨歌》的旋律开始奔腾，一串串音符急急切切地在舞台上空回响。
虽然只能看到侧颜，但仍能分辨出徐贤那专注而认真的神情。她的坐姿很端正，保持着一丝不苟的仪态，仅仅随着音乐的节奏而轻轻起伏着身子。她并没有炫技性地去耍什么花活，只是像一个规规矩矩地学琴的孩子那样一本正经地弹奏着，只不过她手指熟练敲击黑白两色琴键的动作，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尽管在场的观众足有过万，可曾经认真地聆听过哪怕一次没有歌声没有舞蹈的钢琴独奏的人，可能都不到一百个。徐贤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这些前来捧场的观众想要欣赏的是好听的流行歌曲、好看的韩式劲舞、包括她本人在内的九位女孩们的漂亮脸蛋或窈窕曲线……理由可能有很多，但绝对不会是想要坐在这个剧场里享受一首西班牙风格的纯音乐。
而徐贤就好像根本就不去考虑迎合观众们的需求一样，用一种绝非idol应有的，没有与观众做一次互动，也不曾回应过舞台下那接连不断此起彼伏的呐喊和尖叫，宛如真正的音乐家一样严谨而激情的态度，完成了她这短短三十秒与现场氛围格格不入的钢琴solo。
第25章 致敬好莱坞（续）
ps：看《娱乐三人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将双手从键盘上抬起后大约两寸高保持悬空，徐贤定格了两三秒的时间。然后幅度很小地伸展了一下手指，接着左手侧举，右手平伸，用这样一个略微怪异的姿势，像卡通片里的木偶人一样机械笨拙地转身站起来，向着观众席走了几步，来到舞台上较为空旷的位置，便真的像一个木偶人那样一动不动了。
按说在舞台上表演是不可能不上妆的，可是此时的徐贤看起来就根本没有一点化妆后的痕迹，健康红润的肤色，完全是一种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感觉。略带几分英气的眉毛，专注而认真的眼神，柔顺自然地披散在胸前的长发，看起来绝对不像一位应该出现在聚光灯下或者镁光灯前的光彩夺目的idol，而是一个随时可能会背上书包走进教室静静学习的普通邻家女孩。
穿着清一色白西服的四位伴舞男士从身后蹑手蹑脚地走近她，好奇地将她拥在中央，从上下左右的不同角度打量着她。随后举起八只手围着徐贤，忽然洒下一片看似金色落叶的纸屑。
像是被沐浴着的金色落叶施加了什么魔法一样，木偶人徐贤那原本紧紧板着的嘴角，终于绽放出一丝微笑，轻轻地将双手抬起，舒缓地转了一个圈后，右手轻轻提着裙摆，左手抚胸向左侧的舞台中央走去，同时开始唱出第一句脍炙人口的歌词。
“i’m_sixteen_going_on_seventeen，i_know_that_i’m_naive。”
这是美国经典电影《音乐之声》里的一首插曲《即将十七岁》，比起之前徐贤钢琴solo的《丑角的晨歌》来，全场上万名观众，知道后者的也许不超过100人，而不知道前者的估计也不会超过100人。在认知度上存在着巨大差异的两者，竟然就这样被一个女孩不知道该说别出心裁还是该说异想天开地串在了一起，呈现于观众面前。
宅胖子的老妈曾经是一位偷偷喜爱着欧美电影的准文艺女青年，在那个上山下乡的年代里，也凭借着干部子女的身份到政府大院的小放映室里看过不少的“内参片”，在宅胖子的外公被划为右派之前。
然而曾经被洪水猛兽一样地防备过封禁过的资产阶级毒草，八十年代后已经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电影院买票欣赏了。于是宅胖子就有了许多被老妈抱着牵着去一遍又一遍观看诸如《茜茜公主》和《音乐之声》之类经典电影的的童年回忆。
得益于此，随着舞台上徐贤的歌声，他很快便能点点滴滴地回忆起这段歌曲的故事背景，这是上校的大女儿丽莎与男友罗尔夫在花园里互相表露衷情时的男女对唱。丽莎当时所穿的浅色半袖连衣裙，款式与徐贤身上这件都几乎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罗尔夫部分被砍掉了，只有徐贤一个人完成了丽莎部分的半首歌曲。徐贤使用的歌唱方式，是那种很传统的歌剧风格的美声唱法，中音浑厚有力，高音宛转悠扬。她与伴舞们的舞蹈动作，也完全是旧式音乐剧那种，带一点淡淡的芭蕾味。
宅胖子得意洋洋地打量了一眼刘可韦，那个卷毛也苦笑着点点头，这首歌肯定算是好莱坞电影歌曲，不会有任何争议。
“感觉这个女孩……”车光龙转头看了看他俩，“好像有点特别。具体的我说不上来，就是觉着她与别人不太一样。”
“她不是普通的idol，”刘可韦解释道，“据说她母亲是钢琴老师，从小接受正规的音乐教育长大的。”
宅胖子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难怪她的气质……说好听是端庄，说不好听则是有点迂腐了。像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那种乖乖女，刚才的表演好像也有些放不开，没有把电影里丽莎那种少女怀春的情愫展现出来。如果说丽莎是即将十七岁的话，感觉她表演的女孩可能还不到十五岁。”
“哈哈，你算说对了。”刘可韦想起了什么大笑起来，“和她做朋友好像很累，吃汉堡会告诉你容易死得早，非常注重饮食结构和作息规律。你能相信吗？甚至她第一次和‘丈夫’见面的时候，还把要问的问题记在本子上，然后拿着本子去一条一条问人家！我真同情和她‘结婚’的郑容和，完全没法想象要怎么才能和这样一个女孩相处！”
“她多大啊？怎么就结婚了？”车光龙好奇地问，“不对呀，idol不是连绯闻都不能有吗，结婚了还能做idol？”
“是一个假想结婚的综艺节目啦，”刘可韦回答，“我下午才说过，在喝茶的时候。”
“你们觉得她唱得怎样？”宅胖子换了个话题，“作为第四主唱。”
刘可韦想了想说道：“音色的辨识度不算高，但是音准抓得很稳，不愧是从小练出来的。”
“声音比较洪亮有力，缺点是气好像不太够？”车光龙不确定地提出意见，“还没什么激烈的舞蹈呢，感觉就有点喘了。”
“我有同感，尤其是长句之中，吸气声很明显。”宅胖子确认道，“和sunny差不多，气息的控制得不太好。”
在轻灵的金属声旋律中，一把明黄色的雨伞在屏幕上飞来飞去。随着琴声响起，穿着紫色风衣的jessica站在升降梯上出现，微笑着对观众挥手。当升降机停下的时候，jessica对着屏幕上的雨伞伸出手，雨伞向她飞去并消失在她的身后，她迅速地从左手衣袖中抽出什么，一扬手打开了一把黄色小伞，看起来就像是屏幕中的雨伞飞到了她手中一样。
“i’m_singin’in_the_rain，just_singin’in_the_rain。”撑起小黄伞轻轻摇晃着，jessica开口唱道。
“不会吧，第三次solo？”车光龙挠挠头，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然而唱完这第一句之后，jessica的升降梯便开始下降。接着她唱下去的是另一个同样甜美的声音，粉色风衣的sunny站在另一个升降梯上出现。
接着，是橘红色风衣的泰妍、深蓝色风衣的tiffany、浅蓝色风衣的徐贤、紫色风衣的秀英、红色风衣侑莉、黄色风衣的允儿、绿色风衣的孝渊，依次在舞台或升降梯上出现，每个人唱歌时，都会“从屏幕上接过”一把黄色小伞。
九人都登场后在舞台上站成一行，她们上方的屏幕上也同时出现了她们九人的同比例影像，屏幕内外十八个女孩步调一致地翩翩起舞，齐声合唱。随后她们踩着节拍，优雅地轻轻踢着小腿从活动楼梯上走下来，站在舞台中央。此时在她们身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开始下起了人工雨。在旋律的尾声中，她们一同撑起小黄伞上前一步，闯进了那条“雨之墙”。
宅胖子捅捅刘可韦：“这还是电影歌曲，对吧？”
“我知道，”刘可韦撇撇嘴，“《雨中曲》的《雨中曲》嘛，同名电影主题歌。”
屏幕上开始播放《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卡通影像，在屏幕下方的活动楼梯上，泰妍、徐贤、jessica和sunny静静地坐着。
“不是五大主唱吗？tiffany怎么没在？”车光龙有点疑惑。
刘可韦想了想回答说：“tiffany主要负责中低音，这首歌应该高音为主。”
旋律响起，泰妍第一个举起话筒。
刘可韦说错了，也说对了。这首歌是《over_the_rainbow》（《飞越彩虹》），原版是低音为主、浑厚大气的一首歌，但是被这四个女孩演绎成了另外一种飘然云端的空灵味道。从泰妍开始，sunny、徐贤和jessica一个接一个地飙高音。甚至一轮之后，当泰妍第二度开口唱出“somewhere_over_the_rainbow_bluebirds_fly。”的尾音时，这位公认唱功最强的队长脸上都略微露出了有些吃力的表情。
屏幕上的小女孩在满天风雪中瑟瑟发抖，坐在墙角努力向双手呵着气。穿着白色抹胸裙的tiffany吊着威亚出现，宛如天使一般挥洒着光芒从小女孩的上空飞过。小女孩看着空中飞舞的tiffany，满脸不可置信的惊喜表情站起来。
接着是侑莉、孝渊、秀英，同样是天使打扮吊着威亚，在小女孩的上方忽左忽右地出现，飞向另一端。最后出现的允儿甜甜地笑着，举起双手在头上做出爱心形状，此时影像中的小女孩也长出天使翅膀飞了起来，允儿像是护送的样子跟在她身后，两人一道沿着屏幕中的彩虹桥飞向天空。
“这是《绿野仙踪》的主题曲？”车光龙道，“我记得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过。”
“嗯，我也看过。说说这几个主唱的唱功特点吧，我先来。”刘可韦转移话题道，“我觉得音域最高的应该是jessica。”
“同意。”车光龙点点头接下去说，“我觉得如果只论真音的话，其实sunny的音色比jessica更甜，但是jessica的假音就像老段说的那样，太妖孽了。”
“唱功又不只看高音，”宅胖子插了一句，“泰妍的高音够用了，中低音也很扎实，而且感情充沛饱满，唱功第一应该是名至实归。”
“徐贤音色太吃亏，应该是五个主唱里辨识度最低的一个，虽然她的音准很稳。”车光龙又补了一句。
宅胖子摇头道：“其实我觉得泰妍的音色辨识度也不高，可她的感情投入足够弥补这点，唱出来的感觉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刘可韦忽然笑道：“我记得在哪儿看到过一个说法，泰妍唱歌时感情丰富得像一个结过七次婚的女人。”
“哈哈哈，”宅胖子也乐了，“你还别说，我觉得真有类似的感觉。”
第26章 曲终人散？
ps：看《娱乐三人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是我的审美有问题吗？”宅胖子不可理解地看着周围陷入歇斯底里状态尖叫呐喊的女歌迷们，“这首歌我觉得……不好听吧？”
舞台上，全身黑衣黑裤黑靴的shinee五人在卖力地又唱又跳，他们演唱的是获得过人气歌谣三连冠的代表作《ring_ding_dong》。宅胖子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三年后国内有人会这首歌改编为《杀马特遇见洗剪吹》，成为网路上的神曲之一。
“看来若樱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女生是不是真不喜欢女团我不确定，但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至少男人不会喜欢男团。”刘可韦打趣道。
“扯淡。”宅胖子不屑地反驳着，“我读书的时候也听过不少男团，小虎队、草蜢、红孩儿……很多歌我都觉得很好听很舒服，只是现在这首歌有点超过我的接受范围而已。”
车光龙点点头：“老段你们那时的男团虽然稚嫩了点，可真有不少传唱度很高的好歌，小虎队都不用说了，草蜢的《失恋阵线联盟》和红孩儿的《你最好永远别爱上我》，我读大学的时候还听室友在卡拉ok唱过很多遍。”
“车儿你呢，你们那个年代听什么男团？”刘可韦好奇地问。
车光龙摸摸下巴陷入了回忆，他思索着说：“五月天吧，还有苏打绿算不算？”
“这两个都是乐团吧？不算纯粹的男团，何况苏打绿还有一个妹纸！”刘可韦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要说他们算男团，那beyond也可以算了？谁能和beyond比！”
“那就无印良品和动力火车吧。”车光龙无可无不可地接口，“老刘你们这年代呢？”
“印象中……还真没有，我同学里倒是有人听飞轮海啥的，不过我没听过。”老刘瘪瘪嘴，“对了，纵贯线算不算？”
“滚！”宅胖子和车光龙不约而同地对他竖起了中指，竟然把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和张震岳心血来潮一样组起来的这个梦幻天团拿出来和别的男团说事？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shinee五人的表演结束后，秀英和几位伴舞女孩每人拖着一把折叠椅出现在舞台上。
披着黑色外套，露出贴身的黑色露腰小背心，下身穿着一条蛇纹紧身裤，苗条高挑的秀英用这身打扮诠释出浓浓的御姐风范。她翻唱的是小甜甜布兰妮的《if_you_seek_amy》，一首争议颇大的电音歌曲。秀英所展现的这段“椅子舞”可能难度并不高，却很到位地诠释出在派对上大受欢迎的一个狂野、火辣的女孩，她不停四处寻觅目标，一旦发现中意的对象便侵略性十足地主动出击。
秀英退场之后，接着上场的孝渊干脆连麦都没带。她先后展示了机械舞、爵士舞和拉丁舞等好几种不同风格的舞蹈，像是要证明自己拥有与第一领舞头衔相匹配的舞蹈天赋。她的舞姿刚劲利落处不逊于男性舞者，却又不失女性特有的妩媚柔美，令上万名观众看得目不转睛，叹为观止。
最后一个solo登场的侑莉翻唱的是美国歌手席亚拉的r&b名曲《one_two_step》，开始时她穿着黑色连帽衣，用帽檐和长发遮住自己的脸，被一群伴舞男子拱卫在中央，根本分辨不出是谁。随着旋律的展开，她先是拉下帽子，过一阵又撩起上衣展示腰肢，然后将上衣的拉链拉开露出贴身的白色运动文胸，最后索性将外衣脱下扔向观众席，只穿着运动文胸和黑色长裤继续舞蹈，引发了一阵又一阵几乎毫无停歇的呐喊尖叫。
侑莉所展示的这段街舞，风格与之前的孝渊区别很大，更侧重于展现肢体的柔韧和灵活。
“她练过瑜伽，而且水平很高。”刘可韦适时地说明道，“在综艺节目《青春不败》里还教过别人。”
随后，允儿、秀英、侑莉和孝渊先后从升降梯上出现，先展示了各自的即兴舞蹈，再来一段四人合舞。
“这算是四大领舞吗？”宅胖子随口问道。
刘可韦回答说：“其实她们的领舞也是五个，老幺徐贤双挑主唱、领舞。”
屏幕上开始播放第七段vcr，主题很简单，就是九个女孩们化妆、试衣、在t台上像模特一样地展示自己的风采。但是这段视频拍得非常唯美，无论是女孩们的造型、服装、饰品，还是灯光、布景，均给人留下典雅、精致、华贵的完美印象。加上宛如深情男子用充满磁性的嗓音，对恋人倾诉告白一般的背景歌曲《beautiful_girls》（《少女时代颂》），恰到好处地烘托了短片的气氛和意境，令台下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这首歌挺好听，是谁唱的？”车光龙感兴趣问道。
“韩国音乐教父，s.m.公司的金牌作曲家俞永镇。”刘可韦回答道，“这视频前阵子在贴吧上看到过，韩国sone放出的首尔演唱会现场饭拍。”
视频结束后，九个女孩们穿着红白两色的拉拉队服装站成一列，出现在骤然亮起的灯光下。
她们的出道曲《再次重逢的世界》。
曾经在必胜客听刘可韦放过一次，还记得当时的印象是“挺好听，可是太卡通向了，所以不喜欢”，可现在第二次听到，为什么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呢？
宅胖子抱臂胸前，皱着眉头沉思。
当时自己对这九个女孩几乎毫无认知，不要说知道她们的长相，恐怕除了那个卷毛口中成天挂着的林允儿之外，就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吧？
演唱会进行到这里，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左右。不知不觉中，自己不仅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每个人，甚至连她们各自在队伍内的定位作用都能说出个大概来了，这种转变连宅胖子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2007年8月2日，她们唱着这首歌踏上了《人气歌谣》，那是她们的出道舞台。”刘可韦轻声说道。
谁能想得到，仅在短短两年半之后，平均年龄二十岁出头的她们，已经可以站在这里，接受陌生国度成千上万名观众的应援和仰望了？
持续了两个小时的演唱会，消耗了女孩们的大量体力，不可避免地令她们的声音受到影响，而来自观众席的噪杂声，还有现场状态的起伏以及音响设备的作用，肯定也会削弱歌曲的表现力。按说比起在录音室里一遍遍反复录制力求达到完美效果的专辑cd版，她们现在所演绎的这首歌应该较为逊色才是。
可为什么会觉得听到此刻的版本，对这首歌的接受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上一次，甚至心里还有一点点莫名的感动呢？
努力认真地表演完整齐划一的《再次重逢的世界》之后，是一首节奏欢乐随意的《be_happy》，女孩们解散队形分头走向舞台的各个位置，朝着不同方向的观众席开始互动，将剧场内的气氛再次点燃。接下来是一首节奏更为畅快的《way_to_go》，女孩们在舞台上奔跑着追逐着开心地唱着跳着，泰妍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对粉色的猫耳戴在头上。
新的音乐声响起，全场忽然爆发出今晚最大强度的呐喊和尖叫，刘可韦曾说过是到目前为止女孩们最著名的一首歌，创下并保持音乐银行九连冠记录的《gee》终于出场了。
观众席与音乐同步的合唱声甚至盖过了女孩们通过麦克风发出的歌声，现场的氛围如何火爆可见一斑。
舞台上的女孩们用各种可爱的舞蹈动作将少女羞怯、娇憨、天真、雀跃和好奇……等各种情绪表达得活灵活现。
“这一段叫狗腿舞，挺有名的。”刘可韦不得不凑到宅胖子和车光龙之间大声喊道，否则他俩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演唱会至此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是一首励志、温情的《way_to_go》，唱完之后泰妍拿着话筒说了几句韩文。
“今晚来了很多sone，大家累不累？表演有趣吗？让我们表达感谢好吗？”车光龙翻译道。
九个女孩在不同的舞台位置对着观众席不同的方向，异口同声地说“one_two_three，康撒哈密大！”然后深深地九十度鞠躬。
“谢谢！”“谢谢！”
站起身来的时候，女孩们一边用力朝观众席挥手，一边用中文说道，jessica甚至还双手在头上做出心形转了两圈。
回到舞台中央的女孩们站成一排，手牵着手，进行第二次感谢：“one_two_three，康撒哈密大！”又一次九十度深鞠躬。
“谢谢。”“再见！”“你们好！”
女孩们一边挥手，一边用着各自学会的中文对观众告别，小跑着消失在通往后台的路口。
屏幕上出现了新的vcr，女孩们穿着开场那套白色连帽衣，一个一个出现在镜头前，对着观众们鞠躬、挥手、飞吻，最后定格成九人一起挥手的合影，同时打出“good_bye！”字样。
在观众们依依不舍地齐声高呼“安可！”“安可！”声中，成千上万的粉色荧光棒，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样起伏着……（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27章 complete
灯光再度变化，换了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贴身裤的女孩们随着活动地板缓缓上升，出现在舞台上。jessica唱出第一句歌词，是一首很欢快的歌曲。
“《冷面》，jessica和朴明秀在综艺节目无限挑战里的合作歌曲。”刘可韦即时给出了名称和由来。
台上的女孩们有的在蹦蹦跳跳，有的在追逐嬉闹，有的弯腰拾起sone们扔到台上的应援物品与观众互动，比如说允儿就先戴起一只兔耳发卡，又举着一件和自己身上那件一模一样地写着“girls’generation”的t恤示意很合身，jessica也摸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观众席拍照；侑莉将一条写着韩文的毛巾举过头顶展示着。
接着冷面的是另一首同样欢快的《哈哈颂》，唱完之后，侑莉举起话筒很大声地用中文问道：“大家，有意思吗？”
观众席大喊着回答：“有！”
侑莉很高兴地举手说道：“好，好。”
“你们吃了吗？”孝渊说完将话筒朝向观众席。
“吃了！”
“你们，热吗？”孝渊继续秀中文。
“热！”
泰妍又说了一段韩文。
车光龙翻译道：“这是最后一首歌了。”
其实这一次不用他说，宅胖子和刘可韦也听到了泰妍的话中有一个英文单词“plete”，即完成、结束的意思。
是的，这首歌的名字就叫《plete》。这是一首节奏舒缓、温柔的歌曲，充满了满足、幸福和感恩的情绪。
“加油！”“加油噢！”观众席上不时地响起鼓励的应援声。
舞台上的女孩们收起了之前的兴奋和活泼，一只手轻抚着耳机，一只手举着话筒，微笑地唱着甜蜜而温暖的歌词。
歌词中断的时候，女孩们手牵手围成一个圆圈低下头沉默着，观众席上爆发出几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像是生离死别那样歇斯底里。
音乐再度响起，女孩们背转身，仍旧围成圆圈，朝着四面八方完成了最后几句歌词。
观众席的尖叫始终不曾停歇。
女孩们小步后退，彼此肩并肩地靠紧，手牵手举过头顶，然后弯下腰九十度深鞠躬，并且保持这个姿势至少十秒。
接着走到活动楼梯前站成一排，再次手牵着手举过头顶，又是十秒以上的深鞠躬。
这才挥舞着双手向后台入口走去，走在最后的老幺徐贤甚至还不时擦拭着眼眶。
观众席上的人们用不标准的韩语高喊着：“少女时代！少女时代！”
或许是切实地感应到了观众们难舍难分的情绪，女孩们再一次回到舞台上，用一首《baby_baby》作为再次返场的表演。
唱完这首歌的时候，女孩们纷纷用中文进行告别：“谢谢大家！”“谢谢！”“再见！”
观众席上却开始高喊着“oh！”“oh！”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女孩们都快走到活动楼梯附近了，音乐再度响起。
正是《oh》。
看着女孩们哭笑不得地纷纷转身，回到舞台前端，因为心愿得偿而兴高采烈的观众们“啊！”地呐喊起来。
然而演唱会进行到这里已经超过一百六十分钟了，虽然情绪显而易见的开心，但是女孩们的疲惫根本掩饰不住，动作频频走样不说，jessica等人甚至还在舞步中趔趄了几下。
所以这注定真的是最后一首歌了，唱完之后女孩们走向舞台前端，朝着三个方向依次深鞠躬，齐喊：“康桑哈密达。”
此时，工作人员们捧着一块插着蜡烛的奶油蛋糕走上舞台。
“这是谁要过生日的节奏吗？”车光龙好奇地问。
“今天是4月17日吧？”刘可韦确认了一下，“没记错的话，明天应该是jessica的生日。”
于是台上的少女时代和工作人员们，还有台下的观众们开始齐唱生日快乐歌。
孝渊、侑莉和秀英等人不怀好意地围着准备吹蜡烛的jessica，比较远的几个女孩见状也都笑嘻嘻地凑过来。jessica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吹灭蜡烛后就迅速后退，可那四个女孩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追上去托着蛋糕的底座一推，直接将整块蛋糕糊到了jessica的脸上。
在观众们幸灾乐祸的欢呼声中，追出最远的秀英得意地停下脚步，jessica弯下腰捂着满脸的蛋糕不知所措。
她那超级开心的几位伙伴们无良地发出各种调侃的声音：“呜……”“耶……”“噢……”“哇……”
泰妍甚至高兴地举起手里的粉色玩偶，打着圈地转悠着。
善良的tiffany和老幺徐贤赶快跑过来，取出手帕和纸巾，细心地为jessica擦拭。
jessica接过毛巾胡乱擦拭几下，编舞老师沈在元和shinee等人捡起地板上的蛋糕，企图再次抹在jessica的脸上，被jessica嗔怪地用毛巾抽打了几下，像是在发泄怨气一样。
笑够了闹够了之后，舞台上的众人再次排成一行对观众鞠躬、挥手。泰妍依旧用韩语说着告别的话，秀英用她那粤语腔说“来到上海……”还没说完就被其他人乱哄哄的“耶！”“噢”“康桑哈密达！”给打断了。
女孩们退场时，shinee们从sunny手中接过话筒，刚想喧宾夺主地抢走最后的风头，就被允儿、秀英和侑莉给霸气地联手镇压了。
稍作休憩后，女孩们最后一次回到舞台上对观众告别，jessica再次举着双手在头上做出心形转圈，徐贤几步一鞠躬落在了后头，其他女孩都已经下场了她还孤零零一个人在舞台上，走到后台入口时，她朝观众席用力地扔出了自己的毛巾，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好久不见，第六次登场的分隔线————————
宅胖子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花了这场演唱会将近三个钟头。他看看和其他观众一样仍旧沉浸在回味中不愿意退场的刘可韦，示意车光龙过来一道将这个卷毛拖走。
“干嘛，再等会嘛，说不定她们还会再出来一次！”刘可韦抗议道。
宅胖子没好气地说道：“你要等就自己留下吧，我得出去抽根烟。”
“呀，我都忘了抽烟这回事！”刘可韦这才回过神来，长叹了一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啊，算了算了，走吧。听你一说，我烟瘾也上来了。”
三人刚从拥挤的通道走出剧场，宅胖子和刘可韦便迫不及待地掏出香烟点上了，刘可韦还试图给车光龙一根。
“我戒了。”车光龙提醒道。
“哦，”刘可韦点点头，“我没想起来。”
宅胖子笑着喷出个烟圈，问道：“你还真戒了？”
车光龙“嗯”了一声。
“为了若樱吗？你可够认真的，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和诚意。”宅胖子随口调侃着。
车光龙抵死不认：“说啥呢说啥呢，抽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来的，是我自己要戒啊。”
刘可韦笑呵呵地伸手搭上车光龙的胳臂说道：“别装了哥们，咱们一个屋里住着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还能瞒得过我们？说说，有进展吗？”
“关你们啥事儿啊……”车光龙嘀咕着，侧头避开两人探询的眼神，沉默了几秒才继续说，“感觉还不是时候吧。”
两人大感没趣，刘可韦摸摸肚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喊道：“咱们还没吃晚饭啊，难怪肚子咕咕叫。”
于是三人找了家附近的大排档，叫了几个菜几瓶啤酒，然后便聊起今晚演唱会的观感了。
“如何，陪我来看的这场演唱会，值回票价吧？”刘可韦笑嘻嘻地问，“都凭良心说，好看不好看？”
车光龙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宅胖子也勉强“嗯”了一声。
“怎么，看段叔你的表情似乎不太满意啊。”刘可韦咄咄逼人地追问。
宅胖子挠挠头，想了想开口道：“我承认大部分歌听起来都还不错，不过很遗憾还是没有一首符合我的审美。当初我可是被你用泰妍那首《如果》打动的，可她今天也没唱。”
“是你太挑剔了吧？”刘可韦不满抗议道，“还有就是你的品位太奇葩，哪有人指着二十岁小姑娘唱伤感歌曲给你听的。”
宅胖子嘴硬道：“又不是我要来听二十岁小姑娘唱歌的。”
看看刘可韦有生气的迹象，车光龙连忙又出来转移话题打圆场：“貌似今晚jessica和徐贤最出风头吧？就她们各自两首solo，别人好像都一首。”
“徐贤那半分钟的钢琴独奏也算一次solo？”刘可韦表示怀疑，“不过jessica倒真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两首solo不算，最后还给她当主角过了次生日。”
宅胖子嗤笑了一声：“看不起半分钟？要你练的话，花三年都未必有人家的水准。”
“废话，她钢琴肯定不止练了三年！”刘可韦诧异道，“不对啊段叔，你干嘛老顶我？我今天得罪你了？”
“是你先说我挑剔奇葩的好吗？”宅胖子嘟囔着。
“是你先说不满意的啊！”刘可韦反驳道。
“我又没说不满意。”宅胖子道，“我还说大部分听起来都不错呢，你咋不记得了？只是实话实说不符合我的审美而已。”
车光龙再一次出来打圆场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啊，都这么大人了一点小事还争来争去的，不害臊？”
宅胖子悻悻地往椅背上一靠，抱臂胸前不说话了。刘可韦瞪了他半天，忍不住噗嗤笑道。
“其实你还是挺享受今晚的演唱会吧，段叔你就是死鸭子硬嘴巴！”
第28章 另一个complete？
“我打算下周辞职。”
毫无预兆地，宅胖子趁着酒意，说出了这句话。
在此之前，桌上的气氛一直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起跑来上海听了一场演唱会的缘故，三人之间的距离像是又被拉近了不少。先是一顿胡吃海塞填饱了肚子，然后便惬意地一边喝酒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随着一杯又一杯的啤酒喝下去，宅胖子的话头渐渐地少了。到最后几乎只剩下刘可韦和车光龙还在开口，而边上那个沉默地坐在一边的宅胖子，眼神中渐渐明显起来的那份孤独和决然，并没有引起已经有些喝高了的同伴的关注。
直到聊天中的两人几乎找不到什么新的话题了，车光龙才无意中瞥见边上那个看着有点落寞的身影，随口问了一句。
“老段你在想啥呢？”
原本是考虑第二天也就是周日，等回到杭州再告知他们这个想法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车光龙这么一问，宅胖子就顺势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
车光龙一愣，他根本没预料过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询问，竟然会引出来这么一个答案。
“为啥忽然要辞职？”车光龙抬了抬额头，囧字眉更明显了，像一个简写的“八”字一样扭动着，“发生啥事了？”
“谁要辞职？”坐在车光龙的对面的刘可韦带着几分醉色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车光龙，再顺着他的眼光转头看向坐在边上的宅胖子，然后才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段叔你要辞职？”
“没发生啥事，就是不想干了呗。”宅胖子轻描淡写地说。
刘可韦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呯”的一声，几个空盘子差点都跳起来，而刘可韦面前的酒杯转了几圈后干脆滴溜溜地滚下桌面摔碎了，杯子里的啤酒也洒了一桌子，然后流到了刘可韦的裤子上。
“你想什么呢？”刘可韦直愣愣地瞪着宅胖子，脸色放下，“想来就来，不想干就要走？嗯，你把团队当什么了？”
“你要和我打一架吗？”宅胖子抬起头和他对视着，心平气和地回答。
刘可韦咬着牙攥紧了拳头，车光龙见状，连忙站起身走过来抓住他的手。
“老刘你别激动，”车光龙有点吃惊又有点无奈地说道，“老段只是那么一说，你那么生气干嘛？再说老段肯定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就想走吧，你总得问明白再说。”
“你别拉我，我今天真想揍他。不是都说过想要做出好游戏吗？我当他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他当我们是什么？不说原因，不给理由，说句不想干了就要走？”刘可韦想要推开车光龙，后者费了很大劲才将他抱住。
“老段你说话啊，到底为啥想走？”车光龙转头对着宅胖子问道，“我也还记得第一次和你喝酒的时候你提到过的梦想，难道都是说说而已吗？”
宅胖子伸手摸向自己放在桌上的烟盒，摇一摇发现已经空了，于是心烦意料地将它捏成一团扔向附近的垃圾桶，直接探身抓过刘可韦面前的那包，抽出一根，点上，重重地吸了一口。
“我是想做出好游戏，现在还是这样想，可是我来了半个月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宅胖子毫不退让地瞪着刘可韦，“按照别人给的场景规划的框架去编故事，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不是被驳回就是被搁置，这活儿随便找个应届毕业生来都能干，要我做什么？我的存在对这个团队有什么意义？我大老远跑杭州来就是为了每天上班下班领那点工资？”
“你想要话语权是吧？”刘可韦皱起眉头，“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做事情没一点野心才叫丢人。可问题是你才来了多久？文案策划这一摊子事也才刚刚上手学，就不能多一点耐心吗？我在这行干了六年，还不一样是从打杂画ui示意图开始做起的！”
“你在对我说教吗？道理我当然懂，而且懂得比你多！”宅胖子不耐烦地打断了刘可韦的话，“我不是看不清自己的能力，而是我觉得在这个团队里，具体的说是在我们那位主策的‘领导’下，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他想要的是老老实实地按照他指的方向往前走的下属，节奏必须完全掌控在他的手里……”
“这有什么问题吗？”刘可韦同样不耐烦地打断了宅胖子的话，“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主策就是总导演，每个项目的研发过程，理所当然的应该由主策来决定方向，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和权力！”
宅胖子狠狠地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戳灭，点点头道，“对，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我不反对你的结论，可是请你注意，正是我发现自己想要的方向和主策不一致，才会觉得没有希望，才会决定要离开团队！”
“不明白，没听懂。”刘可韦茫然摇头，“你想要的方向是什么？具体一点说。”
“两个字：原创！”宅胖子意简言赅地说。
“我们团队自己研发的游戏，难道不是我们的原创吗？”刘可韦迷惑地问道。
车光龙同样是一副纳闷的表情。
宅胖子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捂住脑门低下头说：“看来我有必要和你们认真解释一下什么是原创。”
他伸手指了指车光龙的座位，示意他坐下说话。然后这才开口道：“所谓的原创，指的是独立的创作，可能会有一小部分灵感或者构思来源于前人已经面世的作品，可是整体来说绝大部分内涵应该是由作者独立创作的，而非以抄袭、改编、翻译、整理他人作品为主。”
说到这里，宅胖子顿了顿，将自己桌上的酒杯倒满，举杯喝了一大口，这才接着继续说：“可是这半个月里我参加过的几次策划会议，几乎所有的系统，许主策都会直接指明一个方向，让老曹去‘参考’、‘借鉴’某款已经成功的游戏，这绝不是原创！”
“可我们也没抄同一款游戏啊！”刘可韦愣了愣，振振有词地辩解道，“不是有人说吗？抄同一本书是抄袭，抄了很多本书就算是原创。”
宅胖子没有表情的摇摇头：“对我来说，抄袭就是抄袭，不管一本还是多少本，没有本质的区别。”
车光龙也在一旁帮忙开了口：“可现在大多数游戏公司都是这样做的吧？制作周期短风险也低，毕竟那些成功游戏都是接受过市场检验的。也不止游戏研发，国内很多行业不都是以山寨精神起家的吗？”
“我们也不是纯粹去山寨！”刘可韦接下去继续辩解道，“只是借鉴了一下思路，表现形式上肯定没有照搬，而且有很多地方还加入了我们自己的想法。”
“对，借鉴微创新。咱们业内有这么个术语来的。”车光龙道。
“是，我承认，在当前的国情下，也许法律无法阻止，也许道德无法约束。”宅胖子闭上了眼睛，像是喃喃自语一样地说，“我自己也用过盗版软件，下载过非法资源，我没有指责别人的立场，更没有权力去要求别人不可以这样做。可是我有我自己的底线，作为一个创作者，在自己的创作过程中，我希望至少可以做到原创这两个字，这是我最起码的坚持。”
“你很介意这个吗？”刘可韦冷静了一点，若有所思地看着宅胖子，“所以你打算辞职？接下来呢，你打算做什么？换一家公司吗？你要知道，现在国内大多数游戏公司的做法，应该都和我们差不多，除非你不做这一行了。否则就算换个地方，还是可能会碰上类似的情况。”
“那我就回家好了。”宅胖子毫不退缩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出来工作？”刘可韦还是想要说服对方，“你不是在家里宅了好几年当写手吗？为什么不继续宅下去？还不是想多赚点钱？”
“我才不是只为了赚钱才来做游戏策划的！”宅胖子像是被踩到的猫一样怒了，“钱是很重要，可也没到必须放弃底线的程度。况且就目前来说，我当写手的收入比做这个游戏策划强的多了。”
刘可韦咧嘴笑了：“那是因为你入行没几天而已，这一行虽然有时候很辛苦，可是薪水还算不错。我也不瞒你，就工资来说，小佘比你高一些，我比你高不少，老曹更是远远高于你，车儿估计比老曹还高……而许主策汪经理他们呢，恐怕你是想象不到的数字。”
“那又怎么样？拿到手里才是我的，别人拿多少关我啥事，反正我不是为了钱才干这行的。”宅胖子不想示弱，“所以也不会单纯为了钱干下去。”
刘可韦乐了：“那你到底为啥不继续在家里呆着？说实话我很好奇这一点。”
“……家里人的压力吧，觉着我成天不出门不是个事。”宅胖子脸有点红了，不知道是酒意还是害羞，声音也低了下去，“说是宅太久对身体不好，也会和社会脱节，而且找不到女朋友……然后就给我安排去朋友的公司帮忙，还逼我去相亲啥的。”
听到这里，刘可韦和车光龙再也忍不住，不约而同地捂着肚子捧腹狂笑起来。
第29章 搁置待议
“说真的段叔，你家人的意见是对的，宅太久不是好事，出来工作有益身心健康。”
笑够了之后，刘可韦表情严肃地点点头，说了上面这句话。
“没错，而且你这年纪还不结婚，也确实说不过去了。”车光龙帮着腔。
“我不反对出来工作啊，也不反对找女朋友啊。”宅胖子一脸苦涩地说，“至少我得找份我自己有兴趣的工作，也找个我愿意去相处的人吧？这要求过分吗？”
“你家人给你安排的啥工作？”刘可韦问道，“干的哪行？”
“一家旅游服务公司，主要业务是厦门和台湾的往来机票、船票、酒店预定以及签证报关之类的。”宅胖子意兴阑珊地说。
“你没兴趣？”刘可韦笑了笑，“对了，你怎么来我们公司的？”
宅胖子点点头说：“偶尔在某个奇幻文学论坛上看到许主策发的招聘启事，想着与其去厦门做我没兴趣的事，不如试试游戏研发，至少我玩了二十年的游戏，一直都很喜欢。然后投了份简历，三天后邴经理就直接打电话来我家，让我到公司报到。”
“那你如果辞职了，不打算干这一行的话，就去厦门卖船票？”刘可韦伸了个懒腰，表情彻底的松弛了下来，“你不觉得遗憾吗？”
“我想好几天了，”宅胖子脸上开始有点茫然，然后慢慢地坚定下来，“与其继续在这里混日子，不如去厦门工作，至少我业余时间还是可以写我想写的东西，玩我喜欢的游戏。”
刘可韦点点头站起身，走到大排档的摊主那儿随意加了两个菜，然后又拎着三瓶啤酒走回来。先给宅胖子和车光龙倒满，然后端起剩下的半瓶酒，对着瓶口直接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
“段叔，我也不和你废话。”刚放下酒瓶，刘可韦便开口问道，“你觉得在许主策手下没机会做想做的事，ok，那么你觉得我怎么样？”
“啥意思？”宅胖子不解地问道。
刘可韦看了看他，然后又转头看了看车光龙，说道：“本来不应该告诉你们的，按照公司的计划，我们手头这款项目上线以后，一切顺利的话，就会开新项目，那个新项目的主策就是我。”
“许主策可能看不到段叔你的能力，可是我能看得到。”刘可韦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另一只手熟练地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后单手打着了火，“我希望你那时候能在我身边帮我，我可以答应你，文案这一块完全交给你发挥，不会给你任何限制。而且你的待遇也包在我身上，我负责找公司争取一个你绝对能满意的数字。现在就看你信不信我了？”
“为什么？”宅胖子问得很含糊。
可是刘可韦听懂了。
“因为在我看来，你和车儿都是真心想要好好做游戏的人，而不是只是为了来上班，公司里像你们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多。”刘可韦说道。
“包括老曹，小佘他们也是？”宅胖子试探着问道。
刘可韦沉默不言，默默地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
宅胖子伸手揉着眉心，有点不知所措。
刘可韦想要挽留他的诚意，他能感受得到。可是将自己的去留问题寄托在这位才认识了半个月，而且比自己还小了十岁的年轻人身上，他感觉这是一场赌博。
第一个问题是，这款项目能顺利做完吗？
入职的时候，为了强化他对公司的信心，邴经理曾经在会谈的时候给他介绍过团队核心成员的履历。包括汪经理、许主策还有两个主程和一个主美。
要么是业绩很好的研发团队里的灵魂人物，比如说汪经理。
要么是国内大型门户网站的智脑成员，金牌游戏项目的主要参与者，比如许主策和龚主程。
要么是老牌游戏公司里的菁英分子，参与过多款著名游戏的研发工作，比如说黎主程和黄主美。
这些人的经历都堪称辉煌，以他们为枢纽所组建的团队，按说随随便便做款游戏出来，应该是和玩儿一样吧？
至少，宅胖子觉得自己真心没有资格去质疑他们的实力。
第二个问题是，真的开了新项目，刘可韦能当上主策吗？
如果这款游戏能顺利上线并且盈利，开新项目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一点可以确定。可新项目的主策，真的能落到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吗？
要说专业能力，对刘可韦的水平，宅胖子是相当认可的。毕竟他自己提出的所有工作上的问题，他都能很轻松地给出有效的即时解答。不仅从业时间最长，就半个月的工作接触来看，曹系统和佘关卡也隐隐认同刘可韦是许主策之外策划部能说了算数的人。不仅如此，在跨部门合作的时候，很多临时发生的状况问题，往往到了刘可韦那里就能解决了，不管是和程序部门的沟通还是和美术部门的交涉，只有极少数情况下需要报到许主策那里去处理。
而且宅胖子也听车光龙说过，刘可韦曾经是汪经理的同事，被后者从厦门带到杭州来的嫡系之一。
如果项目成功了，不从现有的策划部成员里论功行赏地提拔，而是去团队之外招聘一个新的主策来空降，这也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看来，如果真的要开新项目，刘可韦成为主策的几率还确实挺大？
第三个问题就是，他真的当上主策以后，能兑现此刻所说的话么？
从常理来说，只是短短半个月接触，很难了解一个本来完全陌生的人。宅胖子早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轻信他人的热血青年了，阅读过那么多描述人心诡谲的小说故事，更不会去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倾盖如故的童话。
可是，这半个月的相处，是同事兼舍友的关系。比起另一位不同部门的舍友，这个同在策划部的卷毛，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和自己呆在一起。
性格、为人、脾气……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除了过于痴迷那个韩国女团，以及偶尔脱线抽风之外。至少自己在工作上有什么疑难，每次找他，他都尽力给予了帮助。
说起来，自己也算是欠了他不少的人情吧？
退一万步说，他欺骗自己能有什么好处呢？再退一万步说，真的发现他没有兑现此刻的承诺，自己又会有什么损失呢？
到时候再抽身离去也可以理直气壮了吧？
反正厦门那条退路，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想去……
问完自己这个三个问题，宅胖子发现貌似刘可韦的一番话，还真把自己的去意给慢慢地打消了。看不出来这个平常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卷毛，竟然还能有这种鼓弄人心的手腕？
你要话语权，我会给你。你应得的待遇，我会去争取。
这两条一摆出来，自己辞职的理由就不成立了。
两盘新点的炒菜先后送了上来，刘可韦也不着急，笑嘻嘻地招呼着宅胖子和车光龙继续开动。
等到这两盘菜再度消灭殆尽的时候，刘可韦才放下手中的筷子。
“段叔你想好了么？”刘可韦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开口问道，“就等你一句话，给个答复吧。”
宅胖子摸摸鼻子，犹豫着没张嘴。
“老段，你看老刘都这么说了，你就暂时先别走吧？”车光龙默默在旁边坐了很久，这时也忍不住插话道，“就算要走，你也要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再走啊。大家同事一场，你想给别人留下一个只呆了半个月就闪人的印象？”
“你们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着？”宅胖子终于闷声闷气地开口了，“那就过一阵看看再说吧。”
“其实有些问题上，你还是要理解一下公司的难处。”刘可韦见目的已经达到，便转口开导起宅胖子，“毕竟是新成立的团队，我们手上没有已经上线运营的项目。从建立公司开始，一直到第一款产品上线测试，一直都会处于只有开支没有收入的状况。公司上下这么多人要付薪水，租楼层，买设备，样样都要花钱。所以我们团队的第一款项目，必须要尽快的做出来，而且还要尽可能地降低风险，所以适当地‘参考’一下其他产品的成功之处，也算是必须的。”
宅胖子斜眼瞥了瞥刘可韦，闷声道：“你是要忽悠我吗？刚才还说这是国情，是业内惯例来的。”
“没有人是傻瓜，模仿跟风固然会稳妥一些，可是这样是做不出真正成功的作品的，这一点我们谁都清楚。”刘可韦正色说，“肚子饿到不行的时候，有一口冷饭吃，谁还会去管它是别人吃剩的还是偷来的抢来的？总要先让团队能够生存下去，我们才有资格为更高级的追求去奋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你应该体会比我更深刻。”
宅胖子轻轻哼了一声，这种观点他很难认可，可却又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去驳斥……
第30章 邴经理的生日party
电动扶梯平稳地向上攀行。
一身t恤沙滩裤的刘可韦站在拥挤的扶梯上，周遭大多数都是推着购物车的中年妇女，这个染着棕色卷发两手揣在兜里的家伙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在这家超市已经上上下下逛了好几遍了，有一点点的不耐烦。
因为想不到要买什么东西作为礼物。
人事经理邴枫早上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是今天他生日，晚上要在他们宿舍里小聚一下，除了曹系统、佘关卡之外，汪经理也会过来。
潜台词是没有外人，都是之前从厦门那家“金鹭”公司一起跳槽过来的，曾经参与过那款《隋唐风云录online》研发工作的老同事。也就是车光龙曾经说过圣杯工作室里影响力最大的圈子的内部聚会。
特意用短信通知，想来也是不愿在公司里公开邀请的缘故，毕竟在一个刚组建不久，还没有度过磨合期的团队里，大张旗鼓地搞小团体会让别人很忌讳，所以才会这么低调处理。
过生日没有问题，吃饭也没问题，问题是该送点什么礼物呢？刘可韦为此差不多苦恼了一整天。如果对象是个女孩，那么送点香水化妆品什么的都很得体，可对象是个不抽烟只在应酬场合喝酒没有不良嗜好的人事经理，想要送点合适的东西可就犯难了。
送衣服？不知道他的尺码；送名牌烟酒打火机？人家不好这一口；送点装饰品啥的？好像不够实用；送水果糕点？是不是太随意了一些……实在想不出方案，只好决定来易买得实地逛一逛，说不准就能发现什么合适的礼物。
于是，这家大型超市的一楼食品区、二楼生活用品区、三楼服装区、四楼家电区他每层都走了两三回，可还是没有什么思路。
最后，他不得不选择了最没有创意的男性礼品——一柄中档电动刮胡刀。
手里握着刮胡刀的包装盒，刘可韦在收银台结账后便走出了超市大门。看看时间已经是饭点了，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向邴经理他们租的公寓赶去。
好在超市距离那个小区也不过数百米，十数分钟后，他便敲响了邴经理、曹系统和佘关卡合租的那间公寓的房门。
邴枫给他开了门，他随手将刮胡刀塞给邴枫，说了声生日快乐，便熟不拘礼地直接闯进屋子里。
厨房传来的炒菜的香味，刘可韦抽了抽鼻子，走过去探头张望了一下。邴枫的女朋友和佘关卡的女朋友两人正在你切我炒地忙活着。
“琳姐，小兰，辛苦两位啦，准备了啥好吃的？真香啊……”刘可韦笑嘻嘻地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两人头都没空抬起，只是点头挥手示意了一下，打了个招呼，便继续手里的活计。
“别搁这儿捣蛋，你找老曹小佘他们玩去！”邴枫扯着他离开了厨房。
于是刘可韦便被邴枫推搡着去了曹系统的房间，曹系统带着耳机正在玩魔兽世界，佘关卡坐在边上看着，刘可韦凑过去加入他们，不时对曹系统的操作手法加以挖苦嘲讽为主的评点。
没过多久，房间里又进来一个人。他长着高大魁梧的个子，面容神似rain一般的斯文清秀，头发却只有刚剃光没几天后新长出来的短短一茬子，整个人的体格、长相和发型呈完全不搭的三种风格，充满对比冲突的反差。
看到这个人温和地笑着坐在屋内唯一一张单人沙发上，曹系统立刻关闭了游戏，三人一道站起招呼道：“汪经理，您来了。”
“坐吧，别那么客气，”汪经理不经意地摸摸头顶上的发茬，“好久没和你们一起坐坐，有时候还挺怀念厦门呢。”
三人赔笑着在床边一溜儿坐下，就像在班主任面前的学生一样乖巧。
说起来，这位汪经理可以算是带着他们入行，手把手地教会他们如何制作游戏的人。不仅仅是上司那么简单，说是老师也不为过。而且三人也是追随着这位昔日的主策，一并跳槽离开前公司来杭州的。所以在他的面前，表现得略微拘谨也不奇怪了。
“策划部最近怎么样？”汪经理开门见山地问，“你们手里的工作都还顺利么？”
“都挺好的……”
“挺顺利。”
“没啥问题。”
三人纷纷回答道。
“其他部门的工作情况呢？我不是告诉你们有空多去程序和美术跑跑吗，多多少少会有了解吧，说说看。”汪经理鼓励着三人。
三人你看我我看他，最后曹系统和佘关卡眼神示意让刘可韦回答。
“目前来看一切正常吧，程序那边进了不少新人，正在分配他们的工作，有些应届生看起来有点吃力，估计干不长。”刘可韦思索着说道，“美术那边在确定风格，还没大规模招人，所以进展会慢点。”
“美术问题不大，你们要多盯着点程序。”汪经理的右手放在膝盖上，五指轮流叩击着，“美术决定不了一款项目的生死，风格好坏无非就是细节表现而已，做出来效果不好的话，把人统统换掉都无所谓，万一时间不够，还可以临时找外包。但是程序那边一旦出了问题就是大事，而且不方便换人，代码有关的事交接太麻烦，更没法外包给别人去做。十款研发失败的游戏里，其中八款问题都出在程序上。”
“是，我们知道。”刘可韦点点头，然后试探着提出自己的意见，“可我们也不能直接跑去程序看他们的代码吧？出没出问题，要等测试服务器架起来才能知道。不过黎主程和龚主程不是您老朋友吗？他们俩的实力您心里应该有数吧。”
“毕竟没一起共事过，虽然认识了很多年。”汪经理轻轻地摇摇头说，“所以我对他们是有信心，但没把握。如果我还是主策，能掌握研发进度的话，心里还会踏实点。可现在这一块工作都交给老许了，我就是个坐在办公室里听听报告签字盖章的项目经理，手伸太长的话，怕他会有什么想法。”
“您和许主策不也是七八年的老交情了吗？这点小事他不至于误会您吧？”刘可韦小心翼翼地问。
“老许能力是有的，经验也很丰富，可在有些事情上会很固执。既然他是主策，还是要照顾一下他的情绪。”汪经理乐呵呵地做了个鬼脸，像是想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开个玩笑，你们都知道搞数值的通常小心眼比较多。”
刘可韦微微撇撇嘴，像是在说其实您这句话可不一定只是玩笑。
注意到他的这个表情后，汪经理微微一愣。
“你们也要体谅一下老许，策划部现在一共五个人，你们三个都是我从厦门带来的，就一个新来的文案算是老许自己招来的。作为一个主策，连自己部门里一大半的员工都掌控不住，他也蛮辛苦的。”
“策划部肯定还会再招人吧？”刘可韦不甘心地反驳，“到时候十几个二十个策划往公司里一坐，我们三个搁人堆里也不起眼，许主策还有啥好担心的。”
汪经理摇头道：“不一样，你们三个和将来招进来的策划肯定不一样，关卡系统肯定是你们牵头，除非你们工作上出了大纰漏，否则老许怎么也不会让后面进来的新人越过你们，这不仅是你们的面子，也有我和小邴的面子，老许不至于这么不会做人。”
刘可韦无话可说地点点头。
“所以你们在公司里要低调一点，尤其是在策划部里，要主动配合工作，不该管的事情就别管，给老许留下点余地。”汪经理继续说道，“你们弄好关卡和系统就行了，数值和文案这两块别越界，不然老许搞不好还会觉得我想要在策划部里架空他，能明白不？”
听到最后一句话，刘可韦愣了愣，眼珠转了两下，一副吞吞吐吐的表情。
“怎么，出了啥问题？”汪经理敏锐地捕捉到了刘可韦的异常。
刘可韦转头看看曹系统，又看看佘关卡，两人的表情也有点尴尬。
“好像……那个文案策划和咱们哥几个走得有点近，经常一起吃饭啥的，倒是和许主策关系挺冷的。”刘可韦嚅嗫道。
汪经理眨眨眼睛，表情一时也僵住了。
正好这时候，邴枫进来通知开饭，众人便暂时收了话题，前往客厅的大圆桌前坐下。
一顿饭吃罢，汪经理示意邴枫跟着他去了阳台。
“小邴，策划部那边可能会有点问题。”汪经理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街市的夜景，“新来的文案可能和老刘他们走得太近了，我担心老许会不会多想。”
邴枫想了想，问道：“你是说他会觉着掌控不住策划部？”
汪经理点点头，没有接话。
“那就多给他招几个策划不就完了呗。”邴枫不以为意地说，“其实就许主策那个生人勿近的性子，来十个人至少有八个和他亲近不起来，所以主要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那可不行，现在还不是大规模招策划的阶段，程序那边没磨合好，招一堆策划进来闲着么？现在这五个策划给的活儿，程序那边都排不过来呢。”汪经理摇头拒绝道，“得想个办法先安抚他一下，别让他以为咱们要坑他。”
邴枫挠挠脑门问道：“你的意思是……”
“老许不还单身吗？”汪经理想了半天，最后总算拿出了一个主意，“你来牵头，把公司里几个没对象的年轻姑娘约出来，叫上老许和老龚去唱k，就当是联谊好了。气氛弄起来后，你找机会和老许私下说说，我们对他的工作很期待，再问问他有啥需要公司支持的计划，至少让他看到咱们对他的尊重和重视。”
“又让我干这种事，有加班费吗？”邴枫嬉皮笑脸的开了个玩笑，“要不咱们给他挑个漂亮女策划得了，就安排在策划部里让他自己去搞定。”
“如果只是招个妹纸的话，我倒是不反对，”汪经理一锤定音道，“你来负责吧，双管齐下。”
第31章 营造代入感
从电脑桌旁站起来的时候，刘可韦将桌面的烟盒和火机抓在手里，习惯性地往宅胖子的座位走去。那个家伙正皱着眉头盯着显示器，一只手握拳撑着腮帮子，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刘可韦知道，宅胖子今天的工作安排是设计剧情对白：角色和npc们在游戏里用对话的方式来表达的台词。
脑中忽然回想起昨天汪经理的话，刘可韦原本脱口而出的招呼强行从嘴边咽下，慢慢地转过身，一个人独自走向会客室。
推开金属门，走上那个逼仄狭窄的小阳台。今天上午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有一种微醺的惬意，令人懒洋洋地想打瞌睡。
点上烟，扶着栏杆从24楼的高度眺望滨·江·区的街景，道路上的轿车只有花生米大小，而行人看起来更只有米粒那么一丁点。如果是恐高症患者站在这里，估计心跳肯定会剧烈地加速吧。
那场演唱会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他很高兴自己在那天晚上能够说服那位萌生去意的文案策划改变主意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那场谈话中自己的超水平发挥对那个宅胖子有所触动，自从回到杭州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渐渐将那份不合时宜的性格藏了起来，在策划部里不怎么主动发表意见，显得十分低调，但是分配给他的任务，都尽力地完成得不错。
虽然还是个新人，所有刚接触到的工作都需要别人指点，可是策划部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学得很快，和一般刚入行的新手策划完全不同。他熟悉游戏，也熟悉文字创作，只是在游戏制作上还缺乏经验，假以时日，完全可以独立支撑起文案策划这一块工作，而这一天也许会来得很快。
然而昨晚汪经理那番话，却将原先一直遮蔽着刘可韦视野的一些障碍物整个儿掀去了，昔日上司，今日上司的上司表达出倾向很明确：为了维持策划部的稳定运转，他们这些汪经理的“嫡系”，最好和其他策划保持一定的距离。文案和数值这两部分的策划工作，最好不要主动去过问，更别说是干涉。
刘可韦忍不住在心里发出阵阵的哀嚎，老曹那边还好，系统和文案的交互并不多，可是对他自己和小佘来说，想要对文案工作视若无睹都做不到，游戏研发行业里有一句话叫做“关卡文案不分家”，当初汪经理还是汪主策的时候可是天天挂在嘴边上说的，无论是场景设计的方案还是npc的摆放位置，哪个不牵涉到剧情发展？
“我就猜到你会在这儿，今天的天气不错吧？”身后的会客室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嗓门，“老刘，抽烟咋没叫上我？”
回过头，就看见宅胖子那张笑得云淡风轻的大脸，刘可韦勉强扯起嘴角回应一个有气无力的微笑，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幸福的。
“刚才看你好像在忙着，就没打搅。”刘可韦回答道。
宅胖子不以为意地掏出烟盒火机，一屁股坐在塑胶凳上，没心没肺地对刘可韦招招手说道：“嗯，刚才在想点问题，有点头绪了，就来找你唠一唠。”
刘可韦走了两步，没有进入会客室，而是在门口的位置停下了脚步，悄不作声地保持一小段的距离。
“你又有啥想法了？”他微笑着说，只是笑容很淡，很淡，几乎看不出来的那种。
宅胖子抬头看了看居高临下地站在门口的刘可韦，一米八多的个头几乎遮蔽了户外的阳光，“你不坐下说吗？三言两句可能说不完。”
“没事，坐太久了，就想站一站。”刘可韦摇摇头，“就这样说罢。”
宅胖子耸耸肩，不以为意地开口了：“关于对白，我想能不能加入一点变化。系统那边设计的方案，我感觉会让玩家看起来觉得千篇一律，缺乏身临其境的代入感。”
剧情对白还能有什么变化，不就是角色或者npc的固定台词么？这种目的明确，作用单一的表达方式，能琢磨出什么特殊之处来？
刘可韦迷惑不解地侧了侧头，“具体点说，举个例子。”
“比如说，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有一句对白是‘请帮我倒一杯水来。’”宅胖子竖起一根手指，“假若你是玩家，游戏id叫做‘卷毛韦’，在这里，我希望你能看到的是‘卷毛韦，请帮我倒一杯水来。’”
“也就是加入玩家的id，这能有啥区别，还不是一个意思么？”刘可韦仍旧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这只是最简单的例子而已。但是我觉得这是游戏这种载体与小说、漫画、电影、电视等等其他载体的最大不同，也是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游戏本身可以直接和玩家个体产生互动！”宅胖子兴奋地狠狠握紧了拳头，“也许看起来平淡无奇，可是这种身临其境的代入感是独一无二的！”
刘可韦颦眉思索了一会，摇头道：“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想法，你举个复杂一点的例子看看。”
复杂一点的例子？宅胖子揉揉额头，考虑着要怎样才能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们的六道是天神道、妖灵道、地仙道、菩萨道、人间道、幽冥道，对吧？假定是三大阵营分别是神和佛、仙和人、妖和鬼，那么，已经加入不同阵营的玩家，在面对同一个阵营的npc时，对话的态度、语气和内容，应该完全一致吗？”宅胖子说得很慢，为了便于刘可韦逐字逐句理解，“如果是你，面对盟友或者敌人时，要说的话应该有很大区别吧？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明白不？”
刘可韦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后不知不觉地走到桌边坐下。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要针对不同玩家，设计不同的对白并在游戏中选择对应的方案？”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宅胖子用力点头道。
这是个很好的想法，前提是有那么多玩家会去留意这种贴心的设计。可一百个玩家里面，有几个人会有耐心去一句一句阅读那些冗长烦人的对白呢？刘可韦对此表示悲观，至少他自己玩游戏的时候，几乎都是从来不看对白，直接狂点回车或者左键跳过去的。
“你这是在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同时也给老曹和程序增加工作量啊。”刘可韦勉强笑了笑，“自找麻烦不说，还给别人带去麻烦，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对白这种东西，随便写写不就可以了吗？国内那些热门游戏不都是这样做的。”
“我觉得有必要。”宅胖子一脸认真的表情，“最能让受众投入的就是作品的代入感，而营造代入感的关键就是细节上的感受，每个可以强化受众认同的细节，都值得多花点心思去揣摩。”
“问题是没几个玩家会去认真看对白吧？”刘可韦忍不住说破了这一点。
“哪怕只有一个观众，也要认真地完成演出，不是吗？”宅胖子不为所动，“只要还有人会去看，就应该要尽力提供最完美的阅读体验，这是作者的使命。我想在游戏研发上应该也没什么不同，只要我们能够做得到。”
默默地注视着宅胖子那严肃固执的表情，刘可韦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被说服，可是却无法再去劝说对方。
出于实际因素，他并不看好这种费心费神的工作态度能够给这款项目的“钱途”带来什么根本性的改变。
可是从道理上来说，对方坚持要去付出努力的动机是正当合理的，这种态度和做法，只会带来好处而没有丝毫坏处，除了面前这个文案策划在对白设计上要付出几倍以上的工作量，曹系统要稍微修改一下对白系统的策划文档和程序那边会多一些维护工作以外。
实现这个构思的代价也就是这么大，拥有六年从业经验的他甚至可以立即估算出给老曹和程序增加多少实质工作量，嗯，精确到小时来计算。
唯有文案这一块要多付出多少，他估算不出来，他没做过文案策划的相关工作，更不了解宅胖子打算将这种“因人而异的对白”应用到什么程度。
只不过他相信个构思带来的好处应该并不大，这不是那种可以立竿见影的预期收益，甚至可能只有微不足道的影响。
应该很小的预期收益，对应可能很大程度的投入付出，在他的眼里，这完全属于性价比不高的方案。
值得吗？这个答案他真心给不出来，毕竟他不是宅胖子，他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发言的立场。莫名其妙地，他想起了自己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一句话。
“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我支持你发表言论的权利。”
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好像还挺有名似的。刘可韦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将早就烧到尽头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戳灭，不再继续做说服的努力。
“下次策划会议上你提出来吧，看看大家的意见，然后让许主策来拍板。”
第32章 策划会议
一台崭新的投影仪放在会议室的长桌上，已经连着边上的笔记本电脑，许主策坐在笔记本后头，熟练地操作着键盘鼠标，将需要展示的图片、文档、表格等内容逐一显示在幻灯幕上。
四名策划一溜儿坐在许主策的对面，每人手里拿着一支签字笔，不停地抄写着幻灯幕上的显示内容作为自己的会议记录。
“装备系统和道具系统的策划文档弄完了吗？”许主策看着曹系统问道。
曹系统点点头说：“差不多弄完了。”
“什么时候可以给我？”许主策追问道。
“不超过两小时。”曹系统肯定地回答道。
“美术那边今天有去跟吗？‘男人’和‘妖女’的美术资源进度如何？”许主策点点头，立即换了一个话题。
根据这款暂定名为《六道传说online》的游戏设定，六道分为天神道、妖灵道、地仙道、菩萨道、人间道、幽冥道，实际上也就是玩家可以扮演的六个种族，或者说六个职业，加上男女区别，一共有十二个主角模型。
当然，作为demo版来说，不需要完成全部主角的美术资源，根据制作大纲的计划，只需要完成人类男性和妖怪女性两部分作为展示，许主策简称的“男人”和“妖女”指的就是这个。
实际上，按照已经规划好的制作进度，这十二个主角的相应资源，将会在demo、alpha、beta（即演示版、内测版和公测版，内测有时还分为封闭性内测和开放性内测两部分）三个阶段里陆续添加，直到正式版本才会全部完成。
将美术资源完成进度安排得这么长，一方面是节省游戏研发前期的资金和人力投入，二来也有更方便地根据各阶段测试的反馈意见调整美术风格的考量，所以这也算是游戏研发的惯例。
“早上我去问过闵主美，”曹系统将记录本向前翻了一页，看着本子上的摘要有条不紊地汇报道，“‘男人’的原画、半身像、头像、模型和贴图都已经完成，骨骼动作还在调整；‘妖女’已经完成了原画、半身像、头像，模型正在进行，之后就弄贴图，所以骨骼动作还没开展，现在动作组在等模型组的进度，所以闵主美安排他们暂时去做别的事。”
在圣杯工作室里，美术部门分为2d和3d两大块，2d又细分为原画组和ui组，主要负责角色原画、头像、半身像、场景原画、比例地图和各种界面之类；3d则细分为模型组、动作组和特效组，模型组按照角色原画和场景原画来搭建无色的角色模型和场景模型，给模型上色的过程称为蒙皮贴图，负责将角色或者场景从平面的概念图转化为立体的静止模型，而动作组则负责将给静止的模型加入“骨骼”，使之能够根据游戏需要完成各种动作；至于特效组就比较简单了，就是添加类似爆炸、闪光之类的特殊视觉效果的字面意思。
所以原画、模型和骨骼三者有严格的前后关联，没有完成原画就没法着手建模，没有模型自然没法开始骨骼部分的工作。
“原画组进度不错，模型组和动作组你要去多催两次，告诉闵主美‘妖女’的相关工作是最高级优先。”许主策点点头，敲击键盘将曹系统汇报的各项进度记录进笔记本的进度表格内，然后继续问道，“程序那边呢，测试服务器什么时候能架起来？”
“最迟这周末。”曹系统简单地说道。
“还得要三天……”许主策扯了扯嘴角，“有没说到时候哪些系统可以测试？”
曹系统继续往前翻了一页记录本，低头说道：“呃……目前来说好像只有场景系统部分完成，可以测试角色在地图上四方向行走和碰撞传送点，任务系统前端做了后端没完，npc系统后端做了前端没完。”
通常来说，一款网络游戏的某个系统，在“前端做了后端没完”的情况下，实际上也可以测试，但是只能单纯地测试键盘鼠标等输入设备与游戏的交互，比如说打开或者关闭界面，几乎没有实际意义，因为这一切行为都没有传输数据到后端进行验证、计算和储存，也不能从后端读取任何真实数据，换句话说就是个门面工程。
而“后端做了前端没完”的情况下，前端根本没法进行相应的操作，也就根本没有测试的可能性。
况且前后端都各自独立完成之后，还必须进行一个联调过程，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系统，才有实际的测试意义。
“太慢了。告诉黎主程和龚主程是我说的。”许主策甩甩头，将额前垂落下来遮住眼睛的长发甩上去，“让他们别只顾忙着自己的事，多协调手下人的进度，任务系统和npc系统在周末前必须完成前后端联调，不管他们这几天要弄到几点，要不然就周末来公司加班。下周一策划部必须测试这三个系统，叫黎主程和龚主程自己看着办。”
用不轻不重的语气说着霸气十足的话，许主策没有表情地盯着对面的曹系统，看见对方诚恳地点头并立即在记录本上飞快地抄录，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视线向另外三个策划移动。
刘可韦和佘关卡虽然没有就刚才的谈话内容作出回应，但都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毕竟刚才所说的工作与他俩没有直接关联，所以不开口和没记录也是正常的……可是，他俩边上的那个新来的文案策划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记录本，手中却在……转着签字笔玩儿？
其实许主策并不知道，那个宅胖子之所以低头看着记录本，那是因为在家里宅得太久了，所以还真心不适应直视别人的缘故。
至于转笔，那是他学生时期的一个习惯，每当他在课堂上低头看课外书，为了不被老师误会为在打瞌睡，便会拿着一支笔在手里转来转去。
就算刚才说的这些系统策划工作和你文案不怎么相干，你这副优哉游哉漫不经心的模样，当这儿是大学时代不重要的选修课呢？还是在社会上混多了的老油条作风？
许主策心下薄怒，轻轻地哼了一声。
宅胖子听到后纳闷地抬起头来，视线与许主策的目光刚一接触，便又马上低下头去，继续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的记录本，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似的。
全程目击了许主策与宅胖子这短短数秒钟互动过程，刘可韦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在隐蔽的角度撞了宅胖子一下，宅胖子一愣，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不再转着玩儿了。
可是他还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记录本……
“关卡那边呢，场景地图的完成进度如何？”许主策将目光转向刘可韦问道。
“地图原画完成了主城场景的长安城、野外场景的稻香村、副本场景的皇城水牢，地图模型的话，只有长安城完成了，稻香村还差一点，皇城水牢没开弄。”刘可韦倒是没有去翻查记录本，稍微顿了一下，没等许主策追问便自己补充道，“按照美术那边的说法，这三张地图模型这周末都可以提交。”
“让模型组优先完成‘妖女’，地图可以不用催那么急。”许主策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这周完不成第二张地图的话，要测试碰撞传送点功能，就让程序那边复制两张长安地图来暂时先用着吧。”
“ok，我会和他们说的。”刘可韦干脆地点头。
“研发初期，系统策划的工作优先度比较高，目前关卡这一块的进度老刘一个人可以忙得过来。”许主策转头看向佘关卡，“小佘你这段时间先帮老曹出几个系统文档吧？”
“好。”佘关卡爽快地点头应承下来，“哪几个给我？”
“这我不管，你会后自己去问老曹，你们两个私下协调就好。”许主策淡淡地说着，“老曹你自己拿主意，小佘的文档出了后也先给你过一遍，你看完没问题再转到我这里来。”
“ok，我明白了。”曹系统笑着说。
许主策心情略微复杂地瞪着那个还在低头看着自己记录本的文案策划，这家伙手头上的工作包括剧情大纲、世界背景、编年史、lv1→lv30的任务等，不仅都提前完成了，还额外弄了个似模似样的《仙侠宝鉴系统策划文档》出来，这几天好像还开始写剧情对白？
那个《仙侠宝鉴》的设计，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毕竟属于锦上添花的东西，并不是这款项目的必备成分……
“段杉杉。”许主策还是习惯于看着对方谈工作，能从表情中判断出一些对方的情绪和反应，因此略略不耐烦地喊出宅胖子的名字，迫使对方抬头直视自己，“你那个《仙侠宝鉴》我看了，算是给游戏增色添彩的元素，可以做，不过优先度要排到最后。”
宅胖子点点头，顺从地表示没有异议，然后继续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记录本。
拜托，你那记录本上不会是贴着三维透视图吧？
“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许主策打算就此结束这次会议。
这时候，从进入会议室以来直到现在，宅胖子第一次主动地抬起了头。
“那个，关于对白系统，我有一点点小小的想法……”
调门并不高，可是很坚定。
第33章 首次突破
一只泛着亮眼的银色光泽，造型很高冷很酷炫的金属质地保温杯，被许主策端在手上已经超过五分钟了。
在这过程中，他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杯子里那本地特产的狮峰龙井。茶水泡得很酽，才掀开杯盖几秒钟，连坐在对面的刘可韦等人都能闻到那股清新的醇香。许主策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正在陈述构思和动机的宅胖子。
在这样的目光压力下，本来口才就不算给力的宅胖子，显得越发笨嘴拙舌，不仅时不时口吃，就算颠来倒去说了这么半天，表达得还是很辞不达意。
你这家伙在我面前能说得那么神采飞扬，到会议室里怎么就成了这个德性？刘可韦暗自在心里怒其不争地腹诽着。
“大致上就是这样，我想根据不同玩家而设计一些不同的对白，在游戏里对应地显示给他们看。”宅胖子想起了刘可韦给他归纳的说法，尝试将它复述出来，可惜的是真的话到嘴边表达的意思虽然大体没变，但是逻辑性和条理性上都逊色了不少。
勉强完成了自己的陈述后，宅胖子再度低下头看着记录本，就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别属蛇了，你改属鸵鸟好吗？刘可韦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不满地在心里抱怨。
“段杉杉的提案，你们听懂了吗？”许主策放下茶杯，视线在对面另三个策划的脸上梭巡着。
“大概能听明白。”
“差不多听懂了。”
“嗯，大体能理解他的意思。”
曹系统、佘关卡和刘可韦先后表态，没有争先恐后的场面，而是你看我我看你，像是客套着等对方先开口地依次发言。
“你们的看法呢？都说一说。”许主策的腔调还是那样，听不出他是否真的对宅胖子的这个提案感兴趣，也听不出他的立场是支持还是反对。
“文案这一块工作我不熟。”曹系统第一个表态，回想起汪经理的交代，他首先毫不犹豫地与宅胖子的职能划清了界限，然后再声明自己作为有关联牵涉的系统策划的立场，“如果需要系统这边做出什么配合，我一定会尽力。”
回避了许主策提出问题本质，撇清了干系，还明确了自己的工作态度。刘可韦撇撇嘴继续腹诽着：老曹你上辈子是条老狐狸来的吧？
“文案工作我也没接触过……我说不上来。”踩着曹系统给出范例的步调，佘关卡也开口了，不过阅历尚浅的他尚不能做到曹系统那般圆滑的处事手腕。
于是只剩下刘可韦一个人的意见，他吸了一口气，最后权衡了一下利弊关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如果采纳段叔的提案，游戏体验方面可能会有一些强化，但我觉得玩家的关注点不一定在这里，所以实际效果如何我不太乐观。”
在这个过程中，宅胖子一成不变地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就好像事不关己一样等待着别人进行审判的结果。
“段杉杉。”按照自己的习惯，许主策再一次迫使对方抬起头来直视自己，然后露出了一丝带着嘲讽的微笑，“你觉得你写那些对白，在游戏里有几个玩家会有耐心去看？”
“如果没人看的话，为什么要设计对白这个系统？”宅胖子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
对方的反应如此幼稚，让许主策略微感到有点不耐烦，他皱了皱眉说道：“因为别的游戏都有类似的设计，如果我们没有，就会显得很不专业。”
“既然别的游戏都有的话，我想应该还是会有玩家去看吧。”宅胖子伸手搔了搔太阳穴，顺手抹掉额上沁出的汗珠，天气并不算太热，纯粹是紧张感给他带来的后果。
许主策沉默地打量着着宅胖子，在心底评估着对方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理由或者说动机。是想要别出心裁地表现自己的才能呢，还是要从曹系统的手上夺去对白设计上的话语权？
在许主策的目光中，宅胖子再一次悄悄地低下了头。
“既然把工作交到我的手上，我就想尽力去把它做好。”他嘟囔着，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在写对白的时候，感觉这样处理的话，能给玩家带来更好的代入感。就是不知道要实现的话，在技术上会不会有什么困难……”
真的只是这样想而已吗？许主策眯起眼睛，想要更仔细地去观察对方的神态，以此判定对方的真实想法，可是，他只能看到那个油光发亮的大脑门儿……
“技术上没有什么困难。”除了那个宅胖子之外，在场的都是入行两年以上的专业人士，许主策在这个问题上也不可能公开地说出什么违心话来，便毫不犹豫地排除了宅胖子可能有的顾虑，“但是实现它之后，将来后续的维护问题你想过没有？”
“什么维护问题？”宅胖子傻乎乎地问道。
“比如说，我们现在做的demo版只有‘男人’和‘妖女’，你通常只要针对这两种职业去设计对话方案就可以了，可能会觉得很轻松。可是到了alpha、beta版本后会陆续添加到四个、八个，到最后的正式版本是六个种族十二个职业。那时你要落实这个方案的话，可能一句对白就有十二个版本，极限情况下相关的工作量会增加到十二倍。”许主策一针见血地道破了问题的关键，“你觉得你到时候会忙得过来吗？”
宅胖子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眨眨眼，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我想我能处理，大不了到时候加加班呗。”沉默了几秒后，宅胖子点点头，想把心里预估的结果说出来，“其实没有十二倍那么夸张，毕竟不是所有的内容都要完全重写，大部分的对白信息是可以套用的，只有涉及到种族、性别、阵营之类立场有所区别的地方进行针对性的修改润色而已……”
你这时候怎么又能滔滔不绝起来了？刚才那个张口结舌的死胖子去哪里啦？刘可韦瞥见宅胖子此刻的德性，又忍不住暗暗地吐槽道。
“行了，你不需要告诉我们你打算具体怎么做，只要确定你能处理就行。”许主策竖起一只手，打断了宅胖子长篇大论的倾向，再一次确认道，“你能处理吗？”
“呃……”被打断的宅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壮起胆子应承了下来，“我能处理。”
看了眼笔记本上显示的当前时间，被宅胖子心血来潮的新提案这么一打岔，这次会议延长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许主策决定不再和对方纠结下去，毕竟在这个会议室继续呆下去，消耗的是五人份的工作时间，数值出身的他，对涉及到效率的问题格外敏感。
“那就去做吧，老曹你会后抽时间配合他的提案，对《对白系统》进行修改，”许主策一锤定音地做出决定，“问题不大的话就不用再发给我了，到时候按照工作计划的排期直接让程序去做。”
“好的，没问题。”曹系统乐呵呵地笑着，根本看不出有一丝不情愿的样子。
“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许主策再次询问道。
四人一齐摇头。
“那就到这里，散会。”许主策站起来，拔下连接在投影仪上usb插口，合上笔记本的屏幕，将鼠标绕着笔记本缠紧后，一只手夹着笔记本另一只手端着自己的茶杯，走出了会议室。
“段叔你不是学着写过策划文档吗？要不我把对白系统发给你，你自己来改一下？”曹系统凑到宅胖子身边，一脸阳光灿烂的微笑，“你知道刚才会议上也说了，系统策划这边最近的工作挺忙的，而且你自己的想法你自己最清楚，我来改的话隔了一层效果可能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行啊，没问题。”宅胖子歉意地笑了下，没注意到刘可韦偷偷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说起来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就交给你了哦！”曹系统拍怕宅胖子的肩膀，“有啥问题就来找我。”
宅胖子拿起自己的记录本和签字笔，准备随着大家一起离开会议室，却被刘可韦拦下了。
“抽根烟再走吧。”刘可韦说道。
等曹系统和佘关卡都走出会议室后，他重新关上门，表情复杂地看着宅胖子。
“怎么了？”宅胖子感觉气氛有点诡异。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刘可韦没好气地问，“你不知道你等于是动了老曹的蛋糕吗？”
宅胖子讷讷地摇头道：“不明白，啥意思？”
刘可韦翻出烟灰缸，点上烟后随便抽了一张椅子坐下，开口道：“你乐意别人来改你的世界观、编年史或者剧情大纲什么的吗？”
“如果别人的看法是对的，为什么不可以？”宅胖子推开刘可韦递来的白万宝，掏出自己的七匹狼，“我不习惯抽外烟。”
“注意，不是别人告诉你他的看法然后让你自己改，而是他从你这里拿走那些文档亲自去改！”刘可韦瞪着宅胖子，对他某些方面的迟钝感觉很是无语，“老曹这是告诉你，你要改他的东西，就自己接过去！刚才开会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说的，转个身态度就变了，你没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区别吗？”宅胖子不明白刘可韦想说什么，但是本能地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有点紧张起来。
“你接过去以后，这个文档就默认算是你的了，以后跟程序交涉，跟美术交涉的后续工作大概也会落在你身上。”刘可韦有点抓狂了，伸出一根手指几乎要戳上宅胖子的鼻子，“你答应他干嘛？嫌自己事儿不够多？他的意思就是你要改他的设计，那就你自己来跟进，这是让你掂量下后果，你说句这次抱歉以后不会就好了，干嘛非要接下来？”
宅胖子愣了一下，说道：“可他说的有道理啊，既然是我惹出来的事，让我来接手我能推掉吗？”
“算了，我不和你说。”刘可韦满脸不爽地斜睨着宅胖子，“你自己文案工作还没上手呢，现在还要跨界去干系统的活，你就一点不担心？”
“担心有用吗？”宅胖子反问道，“好歹这次我总算能做一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其实这算是我的一个突破吧。”
刘可韦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从鼻孔里喷出来。有些吃不准到底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最后，他还是开口了。
“嗯，这样说起来的话，倒也算是个突破。以后你有什么想法，还是别私下找许主策沟通了，在会议上提出来可能更容易实现。不过你也要把握分寸，不到万不得已别去得罪人。”
第34章 内部联谊
所谓的对白系统，指的是《对白系统策划文档》，这玩意是策划写给程序看的，作用是指导程序去在游戏里实现“对白”这个系统功能的说明书。
至于宅胖子之前所说的写对白，其实指的是对白表草案。对白表是策划按照程序给出的字段格式填写的配置表，策划可以通过填写、修改这个表格来实现并调整游戏中对白的出现条件和信息内容等效果。
因为对白这个功能还没有被程序实现，所以对白配置表的字段格式自然也没有给出，因此宅胖子写的只能是草案，将来有了字段格式后再将草案里的内容导入正式的对白表。
所以之前说的对白和对白系统，不是一回事。（更复杂的细节问题在这里就不赘述了，之后涉及到xx和xx系统的照此理解即可）
抽完烟之后，宅胖子和刘可韦拿着各自的记录本和签字笔离开会议室。路过前台的时候，他们照例和若樱开了几句玩笑，然后便回策划部去了。
两人前脚刚走，永远满面笑容的邴经理便来到了若樱的面前。
“邴经理，有事吗？”若樱纳闷地问道。为了保持人事经理的形象，对方很少在公司内瞎逛，基本上只要他出现了，一定是找人说事的。
我今天没迟到啊，邴经理找我做啥？若樱有点忐忑地琢磨着。
“没事过来聊聊不可以吗？”邴经理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明天周末，是不是打算和男朋友去哪儿玩呀？”
“我还没男朋友呢。”若樱愣了下，有点羞赧地说道。
“真没有呀？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邴经理热心地问道，“公司里可是有不少高薪单身的帅哥喔，你可以考虑下。”
若樱尴尬地挤出一丝微笑：“谢谢您的关心，我暂时还没这方面的打算。”
邴经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东拉西扯地说了几句其他话题，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今晚公司会举行一个内部k歌活动，你也一起来吧。”
若樱眨眨眼，有点迷惑邴经理今天的思维节奏为何跳跃性如此之大。
“全公司都要去？”
邴经理摇摇头说：“哪儿能呢，公司这么多人，都去了一间k歌房可挤不下。”
“那我就不去了吧，我五音不全的怕吓到你们。”若樱随口开了个玩笑打算婉拒，“您问问其他人呗。”
“这可是我第一次张罗公司活动，你竟然不打算支持一下？”邴经理却不打算轻易放弃。
按照圣杯工作室的编制，若樱这个前台接待属于人事部，而且她还兼有一个人事助理的头衔，邴枫正是她的主管。所以听到对方这样一说，若樱还真不好坚决推辞了。
“都会有谁去？”她试探着问道，“不会就我一个女生吧？”
如果只有她一个女生的话，无论如何若樱也不打算答应下来。不过如果还有别的女同事一起去的话，她觉得就算去参加也问题不大吧。
“肯定不会。”邴经理随口打着保票，“我打算先试着凑三男三女，六个人去的话应该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至于具体谁去现在还不好说，我可是第一个想到你的，别人都还没问呢。”
若樱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我不可能呆得太晚，因为每天要提前来公司开门，所以我一向都睡得比较早一些。”
“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喔，下班后我们电话联系。”邴经理满意地走了。
望着邴经理的背景，若樱纳闷地转了转眼珠，说起来这还真是公司里第一次组织这样的活动，之前可从来没有过，物有反常即为妖，到底是为什么忽然要弄这一出呢？
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心血来潮吧，打死她都不信向来精明干练的邴经理会莫名其妙地转了性子，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缘故。
捋捋额头上的刘海，她本能地觉得今天的事透着一股诡异。
心神不定地等到下班后，若樱在街上买了份晚餐，打包带回宿舍，刚吃完没多久，邴经理的短信就来了。
“江南大道228号星光国际广场4号楼3楼，麦嘟量贩式ktv，到了call我。”
收拾了一下餐具，若樱正打算出门，想了想又回到卧室里，换了套比较中性化的背带牛仔裤加t恤运动鞋的打扮。
这家ktv倒是不远，就在常去的易买得超市附近，若樱很容易地就找到了目标的醒目招牌。
进去后才发现，这里的设施、装修都还挺不错，宽阔的大厅中央有一根正方形的柱子，四面挂着硕大的壁式彩电，整个ktv的内部装饰得有点像豪华游轮的感觉，平滑干净的米色墙壁和天花板看起来像高级船舱，整体风格都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味道。
若樱拿出手机，拨通了邴经理的电话，几分钟后就被他引入某个包厢。
沙发上坐着两个女孩，若樱一眼便认出来是公司里的行政助理李秀欣和美术部的齐幼婷，两人似乎也和今天在公司的打扮不同，各自换过了一套漂亮的裙装，还化着精致的晚妆。
低头看看自己的背带牛仔裤，若樱略觉抱歉，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竟然打扮的像个假小子一样。
于是她和两女打过招呼后便低着头，远远地躲到了最角落的沙发上坐下。
“三位美女，先给你们说一声哦，待会许主策和龚主程会过来。”邴经理熟练地将牙签一根根插入果盘里的西瓜芒果上，一边开口道，“对了，许主策可还是单身，人也那么帅，脾气又好又斯文，这种机会可别放过喔。”
身为行政助理，和邴经理相对熟悉的李秀欣嗔怪地抗议：“邴经理您说什么哪，我们都听不懂。”
相对拘谨一点的齐幼婷则不好意思地笑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们听不懂！”
偷偷地低头撇撇嘴，若樱心情一下就不太美好了。我就说今天邴经理的表现有名堂，果然是别有用心……
她往角落里又缩了缩，看看手表上的时针，下定决心一过九点就要告辞离开，可还有两个小时左右的别扭要怎么捱过去？
没多久，许主策和龚主程前后脚进了屋，人算是到齐了。彼此寒暄说笑了几句之后，邴经理拉着许主策到一边坐下，悄悄地对他说：“老许，这三位美女可都是单身，你也老大不小的，事业也算有成，机会我是给你创造啦，你看着办吧。”
许主策先是有点意外的表情，听完邴经理的话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一开始他还真没想过今晚的活动目的是为了给他联谊来着，刚听出邴枫的意思时，甚至还有一点恚怒——我单身与否是我自己的事，需要你来操心么？我和汪经理是老朋友，可和你邴经理好像并没有那么熟吧？你是觉着我年龄大了不好找女朋友吗？
然而邴经理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显得一片挚诚，颇有城府的许主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至少对方看起来确实是一片善意来的，于是便点点头不说话了。
心平气和之后，他也忍不住有点好奇邴经理为什么会特意给自己制造接触这三个姑娘的机会，便不动声色地转头依次打量了起来。
紫色无袖长裙的李秀欣，身材很匀称很苗条，可能是因为从事行政助理的工作，ol的味道很浓，差不多把刚出大学校门的她身上遗留下那一点点学生味都掩尽了。
还处于实习期的齐幼婷看起来便比李秀欣稚嫩得多，脸蛋上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粉色短袖长裙看起来有点不合身，可能是离开学校生活后饮食水平有所改善的缘故，勒在身上显得有点儿紧。
至于圣杯工作室的门面，公司里公认最漂亮的若樱姑娘……若樱在哪呢？刚才邴经理不是说她也在吗？
目光在屋内整整巡视了两个来回，许主策才发现缩在最角落的阴影里，一身牛仔背带裤加t恤，看起来就像个小男孩的那个身影，竟然就是若樱。
————————第七次登场的分隔线————————
在网吧奋战到十点之后，宅胖子和车光龙才扯着刘可韦回到宿舍。
一进门就看到若樱一个人抱膝坐在沙发上，一脸“生人勿近”的晦气。
“咦，你这是咋了？”刘可韦纳闷地凑上去，用哄小孩的口吻问道，“有啥心事和哥哥们说一说呗。”
若樱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脸上写着“老娘很烦你快滚蛋”的表情，倒是把车光龙给唬住了。
“你可别吓我们，发生啥事了？”车儿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关切地问道。
若樱嘟嘟嘴，瞥瞥卧室的方向，看着没人才压低声音开口说道：“有没有搞错啊，今天邴经理竟然想介绍许主策给我，也不想想他的年纪比我大那么多！”
刘可韦噗嗤一笑，车光龙惊愕地张开了嘴，他俩身后的宅胖子却不乐意了。
“哎，你啥意思啊？许主策不是和我同年么？”宅胖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你是说我很老吗？”
这下刘可韦直接揉着肚子笑倒在地板上，车光龙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竭力要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神态的若樱也不由自主弯起嘴角破了功。
“谁说你啦，你和许主策能一样吗？”若樱抱怨道，“我们是朋友啊，又不是男女朋友，年龄大小有什么关系！”
刘可韦嬉皮笑脸地说：“许主策也挺好啊，长得又帅，工资又高，你上哪儿找去？”
若樱抓起手边的餐巾纸就朝刘可韦脸上丢去。
“那又怎么样？我对他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边玩儿去。”车光龙附和着若樱对刘可韦发动声讨，然后转过头安抚着女孩，“没感觉就没感觉呗，人家也只是给你介绍而已，没说非要你答应什么吧？有什么好生气的。”
若樱哀怨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一脸雨过天晴的样子：“对了，我今晚去了麦嘟ktv，离我们这儿挺近的，装修和音响效果都还不错，下次我们一起去玩吧？”
第35章 策划vs程序
屏幕里，偶像村一行人来到了汝矣岛，因为这里是着名节目《两天一夜》开始的地方，他们兴致勃勃地要进行模仿（其实就是恶搞），于是女搞笑艺人金申英学着《两天一夜》的主持人姜虎东（一个相扑选手出身，转行成为国民主持人的壮汉）的样子，夸张地凸出下唇从kbs电视台的台阶上砰砰砰地跑下来……
刚看到这，刘可韦就发出一阵不可抑制的爆笑声，注意到附近别人投过来的诧异目光后，他连忙敲了一下键盘上的空格键暂停了视频，然后切换到皇城水牢的场景设计文档，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今天是周六，本来可以休息。不过程序部那边安排了加班，根据公司的规矩，程序或者美术加班的时候，策划必须在场奉陪。所以策划部除了许主策没在之外，其他人此刻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刘可韦用力揉揉脸，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按说被邴经理明里暗里提醒过那么多次以后，他不应该还在公司里做与工作无关的事，不过谁叫他没事儿干呢？再说了今天也不是正常上班的日子，对吧？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能力过于突出，也会成为某些方面的问题。就像刘可韦这样，三份场景设计文档他一个人完成了两份，还指导辅助佘关卡完成了第三份，期间还捎带着花了不少功夫去提点宅胖子的活儿，饶是如此，他的空余时间还是不少。
可是毕竟团队是一个整体，不可能将太多的工作分给他一个人去做，否则置别人于何地？许主策可以将工作经验不足的佘关卡调过去给曹系统打下手，因为前者不会对后者构成太大的威胁，可是如果将刘可韦也弄过去的话，系统这一块谁说了算还真不一定，加上他自己在关卡工作上的绝对权威和对文案那边的影响力……许主策也不想现在就搞出一个地位等同于副主策的家伙放在身边吧？
经过汪经理那番提点之后，本来就不笨的刘可韦对这些弯弯绕的东西心知肚明，所以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在加班的时候，看起了网路上刚配了中文字幕的最新一期韩国综艺节目《青春不败》，只不过要注意点自己的反应，别让其他人看不过眼就好。
对刘可韦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的佘关卡只是稍微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后，便又全神贯注地投入曹系统刚分给他的策划文档中去了；坐在刘可韦另一边的宅胖子则好奇地凑近身子看到了屏幕下方最小化的浏览器标签上写着“《青春不…”的字样后，露出了会心一笑；曹系统转头看了看，不耐烦抱怨着“搞什么鬼，一个任务系统文档看了这么多天还能出问题？”说罢起身向程序部的方向走去。
策划部的平静刚恢复没多久，一阵越来越大的喧闹声就从程序那边传过来。
“文档上都写得很清楚了，我也给你解释过两三遍，你怎么还是不明白，主线任务的设计是要先完成上一个，就能马上接到下一个。”这是曹系统的声音。
“你这设计有问题！交完上一个任务，可我怎么去触发接到下一个任务？一次通信不可能先后触发两个效果，你明白不明白？你来告诉我这代码要怎么写？”这是另一个声音，而且嗓门比曹系统更高。
“我要会写代码还要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别人的游戏都可以做到的事为什么到你这里就做不到了？你要不会做就去和黎主程说一声，让他换个人来做，别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曹系统开始发脾气了。
“你不会写代码声音还这么大！当个破策划了不起啊？别人的游戏要是能做到，策划文档里肯定会把前后逻辑写清楚，你这狗屁一样的流程图，根本看不懂前后逻辑你让我怎么做？”那个程序员开始骂人了。
刘可韦、宅胖子和佘关卡面面相觎呆了两秒，一道起身向程序部那边走去，想要过去劝和，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摔碎玻璃声和厮打声、斥骂声传了过来。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到了程序部，发生冲突的两人已经被其他同事强行分开。有个留着平头的瘦高个程序员被车光龙架着扯到一边，面红耳赤头发杂乱的曹系统被其他人扶到另一边。
低头看看地板，一个摔碎了的玻璃杯，一摊显眼的茶汁和着泡过的茶叶，还有一副镜片出现裂缝的金边眼镜。
曹系统不戴眼镜，这幅眼镜应该属于那位瘦高个儿的程序员。
“怎么回事儿？”刘可韦冷着脸沉声开口问道，“谁先动的手？”
“他！”那个程序员恨恨地指着曹系统。
“我就是拍拍你肩膀而已，结果你用胳膊肘就撞过来了，还好意思说我先动的手？”曹系统甩甩头，满不在乎地说，“道理说不过，就要用拳头？你当哥会怕你啊？不服气我们下楼找个安静地方再练一练。”
宅胖子被吓了一跳，这还是平常那个和和气气处事圆滑的曹系统吗？就算昨天策划会议前后，按照刘可韦的说法，曹系统给他下了个套，那也是在表面一片和睦融洽的气氛下耍的一点小手腕而已。怎么还有这么暴烈剽悍的一面？看来人果然不可以貌相。
“行了老曹。”刘可韦揽过曹系统，皱着眉头说道，“人家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别在这里丢份儿了，咱们回策划部去，这事儿等许主策和黎主程来了再处理。”
曹系统还忿忿不平地想说话，被刘可韦直接推到佘关卡的怀里，得到示意后佘关卡拽着曹系统转身走了。
“给黎主程打电话，催他马上来。”刘可韦转身对车光龙说道，“我这边也会通知许主策，这件事我们管不了。”
毕竟是各自处于爆发冲突的对立阵营里，虽然两人私下关系很好，此刻也不好表露出来。车光龙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拿出手机开始拨打。
既然是找黎主程，想必那个程序员和车光龙一样属于服务器端，也就是所谓的后端、后台。
“没事儿都别挤这儿看热闹了，大家各忙各的吧。”刘可韦撂下最后一句话，给宅胖子使个眼色，两人一道转身走了。
回到策划部，稍微安抚了一下犹自怒气冲冲的曹系统，过了一会，许主策和黎主程先后到公司了，两人将曹系统和那个程序员叫进了会议室，门被关了起来，谁也没靠近那一块区域，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刘可韦抓起烟盒和打火机，示意宅胖子一道去抽烟。
“这种事儿多么？”在路上，宅胖子讷讷地说，“说实话有点意外。”
上次打架好像还是初中的时候，高中、大学、工作、宅……这么多年过去，这还是头一次碰到身边有认识的人因为争执而导致动手，宅胖子一时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多，但也肯定不会没有。”刘可韦嘀咕着，“不过这种事一般不会在现在这个阶段发生，怎么也要等到测试期间，因为各种反馈意见对游戏翻来覆去的改动，矛盾才会比较激烈，以后你就慢慢习惯了。”
说得好像这里不是游戏研发公司而是黑社会道场一样，还“慢慢习惯了”？宅胖子翻了翻白眼，暗自吐槽道。
“你别不信，网上各种游戏研发群里隔三差五就会有这样的消息，这里策划被程序砍了，那里美术剁了投资老板什么的，一点都不稀奇。”刘可韦苦笑着说，“你去找几个策划群加进去就知道了。”
还真没想到我竟然选了一个风险这么大的高危职业？宅胖子哭笑不得地想道。
两人进了会客室，刚想关上门，车光龙却先一步挤了进来。
“你都戒烟了，还来这里干嘛，享受我们的二手烟不成？”刘可韦一边关门一边随口问道。
“老曹是咋回事？”车光龙直奔主题，“他受啥刺激了？平时看着不这样啊。”
刘可韦瞪起了眼睛：“你咋不说你们那个程序员咋回事？事情不会做脾气还那么大，当我们没听到啊？是他先挑头吵架的，又是他第一个动手的，当这里是啥地方？”
听着这两个家伙在边上口角，事不关己的宅胖子找了把椅子坐下，摸出烟和火机，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还不是因为加班的事心情不好呗，”车光龙挠挠头，“而且平常策划和程序沟通的时候，不都是你们迁就着我们吗，大家也都习惯了，今天老曹咋就一点就着了呢？”
“就是平时太惯着你们了，一个个才会蹬鼻子上脸的。他还有脸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你们拖了进度也不用来加班，而且我们策划根本没拖进度不还都陪着你们吗？”刘可韦点了根烟，瞥瞥宅胖子话锋一转道，“不过要说老曹受了啥刺激，大概是因为这家伙昨天在策划会议上抢了人家一个系统文档。”
躺着也中枪的宅胖子无辜地瞪大了眼睛，这还能有我的事？
第36章 冲突的余波
策划迁就程序，按照车光龙的说法是游戏研发公司的惯例。
这是因为和程序比起来，策划入行的门槛相对要低不少，技术性上也会更弱一些，毕竟学什么专业的人都有可能当策划，而要成为一名程序员，肯定要有编程方面的技能需求。这也就导致了策划行业竞争比较激烈，而程序相对而言就业问题不大，很多时候高级程序员更是处于供不应求的卖方市场。
正因如此，程序员的待遇通常会高于策划，当然这仅仅是指多数情况下的状况。到了主策、主程那个级别的话，双方待遇谁高谁低或者一碗水端平也都是常见的，更多的还是看其个人的能力和经验。
策划作为制作需求的提出方，在与程序或美术部门的交涉中，为了确保自己的构想可以迅速有效地落到实处，往往会选择以比较低的姿态去进行沟通。换句话说，通常是“哄”着程序或者美术去工作，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强硬、严厉的立场。
在游戏研发过程中，经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策划们不得不屡次变更自己曾经提出的方案，需要程序或美术配合着进行一次次的修改。面对着“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吗？怎么又要改？”“为什么不想清楚了再来让我们做？”之类的抱怨，这也是导致策划在程序和美术面前腰杆子挺不起来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总而言之，车光龙说的没错，“平常策划和程序沟通的时候，不都是你们迁就着我们吗，大家也都习惯了。”
当然凡事也都有个例外的事情，比如说刚才曹系统的爆发。
“你以为就你们程序加班压力大？”刘可韦叼着烟斜睨车光龙，“老曹也不容易，项目初期系统策划的工作优先度高，他手头系统文档太多忙不过来不说，许主策那边也催得很紧，还让小佘去帮他弄系统，再加上这个死胖子昨天还抢了他一份对白系统，老曹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正好又碰上你们那个程序员没本事脾气又坏，他不拿来立个威都对不起他自己。”
“关我什么事！”宅胖子怒了，不带这样冤枉人的，“又不是我想抢他的活儿，是他自己要推给我，这也能怪到我头上来？”
“他给你你就接啊？要不要我把我这边的关卡工作也都推给你，看你有没有本事去接。”刘可韦继续敲打宅胖子，“反正结果就是你抢了老曹的一个系统，过程可以直接忽略。”
宅胖子郁闷地低下头不理他，这人要是不讲道理了你还怎么和他沟通？
“立威？立什么威？”车光龙一愣，明显没听明白刘可韦的言外之意。
刘可韦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鬼鬼祟祟地向外瞅了瞅，确定附近都没有人之后，才再次带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回来。
“你以为老曹做事的时候没脑子？我和他共事那么多年，就没看他办过糊涂事。”刘可韦压低了声音小声说，“等着吧，你们那个程序员，估计下周一就得办理离职手续了。”
“不至于吧？不就是一点儿小矛盾，怎么会弄得这么严重？”车光龙惊愕地问道。
刘可韦嘿嘿笑了：“所以我说老曹聪明啊，他不找别人找你们后端程序员的麻烦，你们黎主程和我们许主策没什么交情，老曹这也算是为我们策划部出头，许主策不可能不挺他，否则他还怎么带我们策划？就算你们黎主程也想保那个程序员，可你别忘了，老曹和我一样是被汪经理带到这家公司来的，汪经理怎么可能不管他？一边是汪经理和许主策，另一边是你们黎主程，你说这件事的结果会怎么处理？何况你们黎主程也未必非要给那个程序员出头，除非他俩之间另有私交，否则黎主程不可能看不清形势。”
“他为啥要这样干？对他有好处？”车光龙难以置信地问道。
刘可韦重重地点头：“你想啊，他一发脾气就弄走一个程序员，下次他去你们程序部说工作，谁还敢推三阻四阳奉阴违的？也怪你们平常多半是应付他的时候，敷衍得太明显了，所以他才会找这个机会下一次狠手，否则以后系统这边控制不了你们程序的研发进度，许主策的板子还得打在他身上。”
深吸一口烟，一下子烧掉大半截之后，刘可韦把烟蒂掐灭了然后又点上了一根。
“你也少抽点吧，对身体真的不好。”车光龙摇头劝道。
刘可韦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对方，继续说下去：“还有就是，他这样一来，我们几个策划也能看到他发火的样子，以后多少会有一些顾忌，这方面说起来，多半还是做给那个抢了他对白系统的死胖子看的。”
宅胖子本来有气无力地趴在桌面上，听到这句话后扭了扭身子坐直起来：“你有完没完啊，说了我根本没想抢老曹的系统文档，是他推给我的！也不知道是他想太多了，还是你想得太多！”
“你闭嘴，老实的听我说，就是要让你搞清楚老曹到底有多精明，你下次办事的时候才能不犯糊涂！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还傻不愣登的呢？”刘可韦转头瞪着宅胖子，没好气地继续说道，“他要是找你闹，就直接和许主策对上了，毕竟是许主策安排他配合你改对白系统的，就算汪经理扯进来帮他抹平，也会因为被迫和许主策闹了矛盾而不高兴。要是他找客户端那边的人闹，那边的龚主程和我们许主策关系好，两人一碰头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事情压下去低调处理，那老曹就得落个灰头土脸。也正好今天这个程序员是车儿那边服务器端的，才给了他这个机会。”
宅胖子傻眼了，半信半疑地说：“不至于吧，我觉得老曹是个挺好相处的人呀，没你说的这么老谋深算吧？你还真当他是曹孟德转世了？”
“你懂啥，当初我和他在厦门可是在同一个屋子里住了两年多！你能比我了解他？”刘可韦不屑地反驳道，“这事儿当初他在厦门也玩过一回，把一个美术给弄走了，过程也差不多。这家伙平常看着是挺亲和友善，可心机深着呢，没必要的时候他会一直隐忍，但你真把他逼到无路可退，他绝对会和你斗个鱼死网破。”
自从宅胖子把刘可韦的火力吸引过去之后，车光龙就愁眉不展地坐在一边，满脸生不如死的表情，一句话都不说。
滔滔不绝地训完宅胖子，把对方教训得臊眉耷眼地低下脑袋之后，刘可韦这才转头发现了车光龙的异常。
“车儿你咋了，和那个程序员是朋友？”
车光龙郁闷地摇摇头：“没，只是一般同事，平常话都没说几句。”
“那你这表情算啥？出事的又不是你，那个程序员大概也没什么本事，被开掉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咱们就看热闹呗。”刘可韦搡搡车光龙的胳臂，像是想要帮对方打起精神来。
车光龙烦躁地推开他道：“服务器端除了黎主程外，能独立做系统的就我和出事那哥们两个人，我还以为弄完npc系统就等客户端来联调了，多少能清闲两天。谁想到老曹来了这一出，黎主程那边场景系统好像还有些麻烦，要是那哥们真被开掉了，估计任务系统这一块又得让我来。”
“想开点呗，有事情做还不好，我都羡慕死了，你是不知道我都闲成啥样了！”刘可韦嬉皮笑脸地无视了车光龙的推搡，执意凑过去搂着他的肩膀，“多做点活儿肯定是好事，你自己也说了现在处在积累阶段，多做多学点多积累点经验不是正好吗？而且你做了多少事公司肯定能看得见，demo版一出来，老板们搞不好就给你升职加薪了。”
“离我远点，我性取向正常！”车光龙弓着身子躲开刘可韦的“热情怀抱”，皱着眉头说道，“你们策划说的话有几句能当真？估计全公司除了邴经理外就得数你们能说。”
“你是直男哥也不是弯的啊！”刘可韦抱怨着，转头又把矛头指向另一边的宅胖子，“再说你要不爽就冲着那死胖子去，那哥们被开也好，任务系统要转给你也好，那死胖子至少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欲哭无泪的宅胖子被他这么一说，索性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彻底放弃了争辩。天地良心他只是想做好交给自己的工作而已，谁能想得到竟然会惹出这一连串后果！这还真是应了蝴蝶效应那句话——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刘可韦和宅胖子抽完烟，三人起身离开，路过会议室的时候，正好门从里面打开了。
许主策脸上挂着略带嘲讽的微笑，他身边的黎主程神色严肃，看起来挺不高兴。他俩身后的那个程序员则是垂头丧气，有点失魂落魄的感觉。
满脸阳光灿烂表情的曹系统，云淡风轻地走在最后。
第37章 临危受命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黎主程的心里真的很无奈。本来程序这边进度就已经拖后了，现在还要把一个多少能帮着干点活的家伙给轰走，最关键的是周一策划部要测试的任务系统正在这个家伙手上，而他还没把工作给做完。
他不愿意去想象万一没有及时完成任务系统的代码，周一的时候许主策的脸色会多难看，更不用说还可能要直面对方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这种羞辱他一点也不想承受。
况且，之前汪经理曾经对他说过，一个程序部两个主程，总得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掌握全局。对于一款游戏而言，服务器端和客户端比较起来，前者更为重要一些，前端只是表现，后端更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所以汪经理打算在demo版提交出去后，正式向投资方——即名义上的总公司明宙那边提出，给他一个“技术总监”的头衔，并以这个名义来主导整个程序部的运作。
说实话，对于这件事，黎主程心里是觉得太理所当然了，简直是舍我其谁。本来业内惯例做法就是服务器端为尊，客户端屈居其次，况且他觉得自己的资历和经验比起另一位龚主程明显强了一筹，于情于理这个技术总监都不应该花落别家。
前提是这一次的demo版绝对不能出岔子。
否则许主策就有名义为那位竞争对手出头，以这个失误为理由，对自己的能力表示质疑。虽然圣杯的领导层里对许主策和龚主程的私交心知肚明，可真的到了决策会议上，谁也不会把这份私交摆到台面上来论说，否则就会演变成彻底撕破脸的局面，到时候别说这款游戏的研发了，团队能不能保得住不解散都要打上一个问号。
如果许主策真的这样干了，汪经理多半会保持不偏不倚的中立态度，要不然制作人和主策掐起架来，他两人的职权范围有那么多重叠交集之处，一切工作可就真的没法做了。虽然自己和美术部的老闵也是莫逆之交，但是在技术总监这个职位归属的话语权上，与程序部基本没什么关联的老闵也不好说什么话……
因此黎主程真的很想把那个惹事的程序员保下来，可是许主策的应对太强势了，一句“明显不愿意配合策划工作的程序员留着还能派什么用场，给别人做示范吗？”就把自己给堵得死死的。他该不会故意想要踢掉那个惹事的家伙，以便在demo版延期的时候看自己的热闹吧？
当自己这个主程和对方这个主策意见僵持不下时，许主策又提出联系一下汪经理，听听他的意见，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汪经理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声“嗯，我知道了，开掉他吧。”就结束了通话，
于是黎主程此刻正在头疼任务系统要交给谁来接手，毕竟是完成了一大半工作的代码，如果找个新手来接，等他能搞明白别人这段代码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而自己正在处理场景系统，一时半会还腾不出手来。
代码交接的事情很麻烦，关键就在于每个程序员都会有自己的编写习惯。
所以黎主程看见退到过道旁边的车光龙时，立刻眼前一亮。
“小车，你的npc系统弄完了吧？”
车光龙犹豫着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没联调，在等客户端的进度。”
“你和他去办一下交接吧，”黎主程指着那个惹祸的程序员开口道，“任务系统就交给你了，周一必须要测试。”
“时间不够吧，就算能勉强做完，也来不及去联调。”没想到竟然被刘可韦那家伙给说中了，这时候就要办交接？车光龙谨慎地表达了不乐观的判断，“而且还要加上npc系统的联调……”
“没关系，实在不行的话，明天晚上你和客户端那边要联调的同事辛苦点熬个通宵，做完了再下班，周一早上我给你们放假，下午三点以前到公司就可以了。”黎主程快刀斩乱麻地做了决定，“不用担心，一会我就打电话给龚主程说这事。”
车光龙瞠目结舌，这尼玛还能更不靠谱一点么？通宵加班什么先不说，您要我这短短一天多时间里和别人交接并完成一个系统的代码，同时还要完成两个系统的前后端联调？周扒皮也没您这么能折腾长工啊！
像是看出了车光龙脸上的为难，也像是自己都觉得于心不忍，黎主程又急病乱投医地补了一句：“你要是看程序部谁闲着又能派的上用场的话就让他帮你打下手，就说是我说的。加油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代码这玩意还能找人打下手？难不成拆成两半我写一半他写一半？我自己都没法相信自己了，就算您真这么信任我，把内裤穿在外面变身为超人这种事我也做不到啊！
车光龙彻底的失去了语言能力，而黎主程则匆匆把那个惹祸的程序员推到他身边后扔下一句“快去交接代码吧，别耽误时间。”就闪人了。大概是觉得车光龙的遭遇比起自己来更为倒霉，本来失魂落魄的那个家伙竟然精神一下子就好得多了，还满怀同情地拍了拍车光龙的肩膀以示安慰。
比黎主程和这个惹祸的程序员更过分的还有另外两个混蛋，刘可韦和宅胖子先后凑近车光龙身边，一人扔下一句话之后也跑掉了，却把后者给气得原地跳脚。
“节哀顺变！”
“一路走好！”
这尼玛也是人话？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啊交友不慎啊遇人不淑啊！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在办理代码交接的过程中，那个惹祸的哥们倒是非常的尽心尽力，仿佛要把自己写这段代码时的所有考虑和选择的方案还有一些没用上的打算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倒是十分难得，毕竟对于一个已经注定要卷铺盖走人的员工来说，有谁会那么伟大地乐意站好最后一班岗？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有一个成语叫做“投桃报李”，于是办理完交接之后，车光龙也很客气地将那个哥们一路送到了电梯口，不是因为时间实在紧张，他甚至想将对方送回宿舍呢。
然后车光龙就赶快回到电脑桌边上，仔细认真地分析起刚接手的代码来。
那个惹祸的哥们并不是应届毕业生，而是从应用软件程序员跨界来做游戏研发的，所以虽然在涉及游戏特性方面的代码编写上缺乏经验，可基本功还算不错，至少他写出来的这段未完成代码里，并没有什么致命的问题。
并不信教的车光龙不由得在心里高呼“感谢上帝”，看起来事态并没有他一开始想象的那么严峻。关键是要解决掉引起冲突的那个问题——主线任务的交接规则。只要处理好它，这段代码就算是大体完成了，剩下一些简单细节，没什么技术上的难度，最多也就算是份体力活。
车光龙囧着八字眉盯住显示器陷入了思索，其实曹系统说得也没错，这种设计在其他游戏中并不罕见，反而可以说是很普及，只是有些逻辑关系上的细节，策划那边可能没有想明白就写成文档给过来了。
这个思维上的盲点在哪儿呢？车光龙把右手放在桌面上，轮流用五指有节奏地敲击着。
理论上来说交任务的时候，这个任务已经处于完结状态，不可能再触发新的指令……所以这条路行不通，必须要换一种思维方式……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眼前一亮，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向策划部走去。
看见车光龙的身影，策划部五个人都好奇地向他望过来。
从任务系统移交给他，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而已。期间他还要和那个被开了的程序员办理交接，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出解决方案了？高手果然是和别人不一样啊！
车光龙也不管这些策划们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径自走到曹系统座位边，弓下身来问道：“老曹，你看这样行不行……”
“停，等等！”曹系统连忙从附近拖了一张靠背椅过来塞给车光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嘻嘻地开着玩笑，“我只听说过策划蹲在地上给坐着的程序讲文档，还真没听说过让策划坐着听弓着身的程序员说解决方案，车儿你可别折杀了我！”
这真是刚才那个一言不合就跟别人大打出手的家伙吗？川剧的变脸都没有这么快吧！
车光龙苦笑着在椅子上坐下，扯着曹系统继续说道：“你看这样行不，在交任务的时候，让角色先接到下一个任务，接完这个任务后，再触发指令完成上一个任务，这样逻辑上就没问题了。”
“先接再交吗？”曹系统扬起脑袋想了一下，在心里将交接任务的步骤演示一遍，然后提出了问题，“会不会有可能让玩家看到自己身上挂着两个主线任务？”
车光龙肯定地摇头道：“不会，接交虽然有先后，但是程序处理起来的效果差不多就是即时的，不可能看到两个主线任务在身上，除非出了bug。”
曹系统又沉思了一会，继续提出第二个问题：“那会不会有可能当玩家在交任务的瞬间掉线，没接到服务器发来过来的指令，导致再次上线的时候身上的任务出现异常？”
“这是小概率事件，本来不必管它的。”车光龙再次摇头说，“不过像你说的这样，服务器端也绝对不会出错。如果接到交任务的通信，就算玩家掉线了，数据库里这个玩家的任务记录也是已经交完旧任务接到新任务的状况。至于玩家没接到服务器端返回的指令，这种情况极端环境下可能会有，但也很好解决，只要客户端那边做一个处理，让玩家每次上线都先和服务器端通信请求数据库的任务参数就好。”
曹系统闭起眼睛揉着太阳穴，半响后睁开眼睛竖起大拇指道：“很好，我没想到有什么遗漏，就这样处理吧，车儿你真牛！”
————————第八次登场的分隔线————————
本来忽然想换一个旧话本风格的名字来恶搞一下，比如说叫“黎主程阵前换将，车光龙临危受命”什么的，结果因为字数不够，只好改成现在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