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人去屋空
夜凉如水,风轻却似刀。
这样的夜晚,他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了,每次都是从别人的宫里出来,站在冷风中,翘望着那个不属于他的温柔乡。
晚上他喝了一些酒,酒入愁肠愁更愁,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吗?为什么诉讼难割什么都没做,却成了她最放不下的人,而她为她性命都可以不要,可是却依然换不来她的侧颜回眸。
生老病死,求而不得。人生之苦还少吗?不少,他为了她几乎都尝遍了,可是却依然不得美人心。
夜晚的皇宫,安静的可怕,偌大的皇宫一旦安静下来,就显得有些冷清。
杜衡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他迈着步子,晃晃悠悠地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寒风中他站在门外,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几次徘徊,几次想要推门而入,可是又怕被她赶出来。
可是在古代他们是夫妻啊,她竟然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他依然尊重她,只想要用他的真心可以换到她的真心,只想要她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可是这一天会来吗?他等了那么多年了,从年少到现在的中年,再有几个五年啊,他老了,他的一生又这样过去了,他担心自己没有来生了,今生不能够在一起,大概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很多时候,当身处于事件当中很难看清全局,迷茫着,或许他跳脱出来,大概就会清楚,自己不过是执着了,执着了不该执着的事儿。
可是世界上又有几个人可以做到那么洒脱呢,拿得起放得下,他做不到,又那么深情,注定要为情所困。
他的意识里,是觉得有些人注定是为情而生的。
“吱呀……”一声响,房门被人推开了,寝宫里安安静静地,竟然也没有人出来招呼,安静的吓人。
烛火因为刚刚吹进来的风,扭着腰飘了几下,摇晃着,照的人的影子也是舞动的。
杜衡长叹一口气,转身将房门关上了,没有宫女,她睡觉身边竟然连一个伺候的宫女都不留吗?万一晚上不舒服,或者是有什么需要怎么办?
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在替她着想,所想的一切都是为她在着想。
他慢慢的朝屏风后走过去,过了屏风,珠帘后,就是她休息的地方了。
不知道为什么,晚上他总觉得内心有强烈的不安,总是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但是他们在一起,还能够有什么事儿发生,只要他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就不会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伸手跳开珠帘,一眼望过去,床榻之上似乎隐约侧卧着睡着了。
他慢慢的走过去,生怕弄出声响来吵醒她,看到她缩卷着身子,连头都盖到被子里了,真是不怕被闷到,像是个孩子一样,他笑着伸手去轻轻的将被子揭开了。
长长的枕头,像是在讽刺他一样,就那样躺在被子里,他只觉得心口上像是被人划了一刀,那么疼,“人呢?她怎么不在?”
看到这一幕,他好像是觉得惊天霹雳一般,“来人!来人呐!”
他发狂一般的大声吼着,小太监,小宫女从外面陆续跑进来,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向来知道王上不常发火,每天只是笑嘻嘻的,让人觉得他好相处。
不过这也是伴着皇妃的宫女和太监才能够这么想,因为他们不在杜衡的身边伺候。
“王上,王上有什么吩咐。”
他们垂着头,都不敢抬头看杜衡,也没有人注意到皇妃的榻上,躺的根本不是皇妃,而是两只大枕头。
“皇妃呢?你们怎么伺候的?人不在宫里头都不知道!”
杜衡伸手指着床榻,大声吼着,他是慌了,是心乱了。
因为他看到枕头的那一刹那,那一刻,冲上他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欧阳何月偷偷的去见苏南歌去了,不然的话,她根本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只是他还没有往最坏的方面想,她不只是去见他,而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皇妃不在?”
宫女和小太监们也都慌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可不要因为这件事儿受到牵连,他们可真是苦命的奴才,主子高兴,他们顶多是过的安稳一点儿,主子生气,那分分钟的是掉脑袋的。
“要你们做什么用,皇妃什么时候离开的,和谁一起离开的?”
杜衡气的浑身发抖,说实话他可能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内心的恐慌,他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她还是偷偷的去见他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
夏凌风和刘俊听说出事儿,都纷纷赶来了,他们两个人,此时已经是杜衡的左膀右臂了,且不管他们的内心是不是对皇妃有所偏袒,但是在皇宫中,杜衡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夏凌风和刘俊。
此时这两个人直接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的王上,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他就好像是个失去了自己最珍爱的东西的孩子,好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两眼通红,却又目光空洞。
悄地地拉了一个小宫女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是皇妃不见了,果真是这样的,怪不得他会是这个样子。
夏凌风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儿,虽然觉得对不起王上,但是那天晚上他和皇妃偷偷出宫见苏南歌的事情,他还是不能够说出来的,他不能够出卖皇妃。
虽然知道皇妃这样做不对,但是她不爱王上,这么多年来她可能过的也不快乐吧,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其实是偏向于皇妃那边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还在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身边,帮他守着江山,作为一个女人,应该是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的。
可是她却是守在了王上身边,一守就是这么多年。
“王上,皇妃说不定是开玩笑呢,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刘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大大咧咧的只当是皇妃在宫里头闷了,偷偷的溜出去玩儿了,等她玩儿够了也就回来了,毕竟皇妃的位子还在呢,这个可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追
逃出生天一般,出了宫的欧阳何月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逃出牢笼的鸟儿,自由啦。
其实她没有告诉苏南歌自己今天晚上回离开,所以接她的人都没有准备好,至少在城中能够陪她一起走的人,都没有接到消息,所以她是一个人出城的。
骑着马在夜色下奔驰,她的身体虽然还不舒服,但是这种呼吸着夜的冷气的感觉,是让人非常的清醒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早该做出决定离开了,就不会让苏南歌白等了她半年。
“王上你看!”
小宫女从桌子上找到了一封信,刚才杜恒只顾着伤心了,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书信留给他,小宫女举着信过来的时候,他简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把将信抢了过去,此时夏凌风和刘俊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两个人伸着脖子,想要看看信上的内容。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提着心呢,这封信可是皇妃留下的,她到底去了哪儿,应该是说清楚了吧。
或许她是真的躲迷藏了,或许她是出宫玩玩儿,反正别人不会想到她做什么去了,在这些个宫女侍卫面前,皇妃是最严厉的,最负责任的皇妃。
看完书信,杜衡就好像是丢了魂魄,拿着信的手无力的垂落,他目光呆滞的看向远方,远方是无尽的黑夜……
目光空洞的样子很是吓人,夏凌风上前一步,“信上写什么了?皇妃做什么去了?”
“是啊,是啊。皇妃做什么去了?”
刘俊也是跟着干着急,他们做属下的也不能够跟家人一样,也不敢从王上的手上抢信件来看,只能够着急的一遍一遍的问。
杜衡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站着,他的目光中那最后一点儿希望也被抽离了,此时的他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不用找了,她不会回来了。”
杜衡的声音,失落到没有任何的力气,好像是无比的绝望和心灰意冷。
他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最终还是没能够留住她,她还是走了,还是要去他的身边。
“我走了,不要找我了。感谢这一辈子还能够遇到你,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和陪伴。我走后的事情我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你的江山也早就该还给你了,宫里头有那么多爱你的女人,你要好好的对待她们。你对外就不要宣扬了,就说我是病死算了。过段时间,就为我发丧吧。就此分别,彼此珍重。”
她走的如此决绝,不用说她去干什么了,或许这是给他留一点儿面子吧。
“她去哪儿了,怎么会不回来。我们去找她。”
刘俊忍不住说道,天地下还有这种事儿,不会回来是什么意思,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这回事儿。
除了死人,还有个不会回来了?
“王上,您做决定啊,现在追还来得及。”
夏凌风猜到了欧阳何月去了哪里,王上一说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就立刻猜到了。
真是想不到皇妃可以为了苏南歌,放弃她的江山,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感情如此的珍贵,现在他信了,他和小丫头成亲,一半是喜欢,一般是迫于压力,小丫头可是皇妃身边最宠爱的丫头。
他若是说不娶她,大概是会被皇妃乱棍打死的吧。
好在他娶了小丫头,他才发现,有她在身边是多么的快乐。
现在皇妃离开了王上,这是不是说,至少有两个人快乐了,只有王上不开心。可是如果他能够做一个大度的男人,放过皇妃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生活,那么他们真的要不要去追求。
“王上,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刘俊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杜衡,他隐隐约约地能够感觉到,王上似乎很纠结,他很在乎皇妃,可是似乎却又想要尊重她的想法。
小宫女太监们谁也不敢吭声,一个个呆若木鸡的待在那里,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侍卫们都在门外等着,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为王上赴汤蹈火的。
杜衡只觉得整个人都没了力气,但是突然他目光中似乎充满了愤恨和不满,他不甘心,信在他的手中被揉成了团。
“追……”
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才吐出这个字。
是的,不管她爱不爱自己,她都是他的,这一生这一世她都只属于她一个人。他是不会拱手让给苏南歌的,他要和他决一死战!
刘俊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站在那儿,他却也不能够什么都不做,现在除了王上谁也不知道皇妃去了哪里。
现在只说一个字“追!”,去哪儿追?
“你们去各个城门口看看,晚上有没有人出去,所有人都去有人出城的那边去追。”
刘俊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是为了从王上的口中知道,哪里才是他们该追的方向。
夏凌风虽然知道,可是他不能够说,也不敢说,如果露出半点儿他知道消息的马脚,估计他就遭殃了。
“往城南追,所有人都去那边,无论如何把皇妃给我带回来。”
这大概是杜衡晚上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所有人都出去了,刘俊和夏凌风都带了人马追出去,这一路上夏凌风一句话也没有,他内心十分的复杂,担心真的追到了皇妃,又担心追不到她。
这可是真的很煎熬,他整个人都走神了。
“哎,你说皇妃唱的是哪出啊?这好端端的去哪儿了,真是不明白。”
刘俊唠唠叨叨的一路了,他一直都不知道皇妃和王上发生了什么,只当是两个人私下吵架了,虽然也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可是不也过了那么多年了嘛。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
他怎么说话都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刘军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不要再废话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夏凌风心里头烦着呢,心中的两个小人还在打架,一个希望能够找到皇妃,一个不希望,但是他更希望的是皇妃是安全的,她生着病还一个人跑出来,如果遇到什么危险,那是没人能够救她的。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嘶鸣
风很大,马儿跑起来并不吃力,可是欧阳何月却是很吃力,因为她的咳嗽又犯了,这骑在马背上一路颠簸一路咳嗽,走到一片竹林,她实在是走不动了,这夜黑风高的,她知道自己逃离皇宫不远。
但是她实在是咳嗽的厉害,看了看前面有个坡,过了坡她就不用那么颠簸了,她是个能吃苦的女子,本想着过了坡再下马休息,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咳嗽了一下,就吐了一口血。
“还真是厉害啊,不就是个风寒感冒吗?怎么还一直赖上我了。”
她将马拴在了一棵树上,然后下马休息,风吹过竹林,发出一阵阵响声,好像是在互相低语倾诉着什么。
这一路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够和苏南歌的人接上头,之所以没有早通知苏南歌,就是怕出乱子。
这古代也没有个血包,她可以给自己输点儿血啊,一片竹林挡住了外面吹来的风,这里能够听到风吹过,也能够感受到风来过,她已经没那么在乎了。
只要能够离开,什么都是好的。
在这个寒风烈烈的地方,她还真的是很想念现代啊,不会因为感冒而感觉自己要挂了,不会这么大的风还骑马,至少是有车可以坐吧,就算是不坐车也还是不至于这么冷啊。
她强迫自己喝了一点儿水,大概天亮之前都不会发现她离开了吧。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这个时候,欧阳何月心下一紧,赶紧解开了马的缰绳,此时上马有些为难,这是一个上坡,就算是骑在马背上也有被摔下来的危险。
她拉着马儿一路狂奔,爬了一半的坡,她突然调转方向,朝旁边的林子里钻。虽然在林中行走会受到阻力,但是至少还是有树木遮挡,关键时刻她可以躲一阵子的。
她刚刚隐进林子没多久的时间,那马蹄声就到了眼前,欧阳何月牵着她的马就好像是逃难一样,在林子里一直没命的跑。
“哎呀,早知道有这一天,我以前每天就该练习功夫啊。现在腿都要跑断了,我堂堂的皇妃,竟然被自己人追。”
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在一棵树下停住了,那些人估计没有那么快追过来吧。这只是她自己安慰自己的,但是她的心还是在咚咚的跳个不停,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不做坏事还是被人追啊,这一刻欧阳何月真的是很后悔啊,自己好好的一个皇妃,就该做皇妃,然后光明正大的和苏南歌在一起,她不过是先休了杜衡而已,顶多被人说她水性杨花而已。
现在不只是被骂水性杨花这么简单了吧。
夏凌风从马背上下来,他这样有意的拖慢速度,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猜到。
“将军,刚才有兄弟听到树林里异响,要不要派人进去搜一下。”
一个侍卫过来,跟夏凌风禀报,刚才欧阳何月离开的时候,她的马刚好在她进林子的时候拉了马粪,被他的侍卫踩到了,担心这个理由不足以进去搜,所以才说听到了响声。
夏凌风白了他一眼“不赶紧赶路,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这林子里乌漆嘛黑的里面有什么野兽也说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凡是他觉得对皇妃不利的他都不想做,特别是这些个侍卫,一个个的好像是收了王上的好处一样,都那么卖命的想要将皇妃带回去。
这让他纠结的心更加纠结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成全皇妃的爱情,还是要保护自己王上的自尊。
“是!”
碰了钉子,那侍卫转身就走,不敢久留,这几年大家也都了解夏将军的脾气,别看他平时和大家都很好,聊得很来,对谁都很好,但是他若是真的生气了,那是谁求情都没有办法的。
“皇妃啊皇妃,你若是真的下定决心离开了,希望你真的走掉了,可千万不要让我追上,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夏凌风在心中默默地说着,他的目光看向无边的黑夜,这样的夜晚,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度过,为了爱情,值得受这种苦吗?
大家早已经不年轻了,为什么还像年轻人一样,头脑一热,不管不顾的就走了。
“嗯……”
突然林中传出了一声马的嘶鸣声,在外面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林子里怎么会有马的嘶鸣声?
“林中有人,进去搜吧。”
刘俊听着林中的马叫声,他来到夏凌风的面前,原本这件事儿,只让夏凌风一个人来处理就可以了,可是杜衡内心太不平了,他必须要看到他们将欧阳何月带回去,所以两个人都派出来了。
其实刘俊的内心也是矛盾的,但是他忠于皇妃却也忠于王上,当他听说皇妃离开之后,内心是十分的不舒服的,他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皇妃要抛弃他们,这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是耻辱一样。
夏凌风站在那儿久久不动,风吹着他的袍子飒飒作响,他就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竟仿佛全都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样。
“大家可都听到了,如果不进去搜一下,难以交代。”
或许是看出了夏凌风的心思,刘俊朝四周看了几眼,他们带出来的人,不全是他们的心腹,这些人中掺杂着谁的眼线都不一定,这几年他们虽然深的皇妃和王上的宠信,但是有宠就有妒忌,难免有人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
如果这样的事情落入别人的手中成了把柄,那么他们很难为自己洗脱罪名的,这个罪就大了。
“去吧,小心点,大家不要吓到里面的人。不管是谁,都要小心应对。”
夏凌风的声音很大,不知道是说给他的手下听的,还是说给里面的人听的,反正他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小乖不要叫啊,不要叫了。”
欧阳和月还正在紧张的安抚着她的马儿,刚才她的马被一只受了惊吓突然蹿出来的野兔子给吓到了。
现在马儿算是不叫了,但是她听到了夏凌风的声音,他们果然追来了,好快!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脚步声越来越近,欧阳何月知道不能够再等下去了,马是肯定不能要了,目标太大,而且在这里面牵着马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她伸手在马脸上摸了摸,“我先走了,你跟他们回去吧。辛苦你了。”
欧阳何月从林子里往外跑,身上背着她的小包袱,小包袱里面就只有一点儿吃的和水,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倒也是轻快。
就在她闭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外跑的时候,她还在想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够跑出去,如果能,她没有了马匹什么时候才能够和苏南歌的人会合啊。
“在这儿呢!”
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喊了一声,大概是他忘记了,他们追的人可是皇妃,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他们这样的兴奋,难道真的不怕回去被砍了脑袋吗?
欧阳和月也是跑不掉了,可是她是皇妃啊,她难道要被自己的人带回去,简直太可笑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也跑不掉了,索性也不跑了,直接站在哪儿,看着那些围着她的侍卫。
她真是很想将他们发配到边疆去啊。
可是她不能啊,现在她得沉住气,不能乱了阵脚。
一群人没人敢说话了,他们看到皇妃之后就老实了,毕竟皇妃才是掌握实权的人。
“将军!”他们不敢开口,直到等到夏凌风出现,他们才像是等到救星一样,松了一口气。
在这复杂混乱的场面中出现,夏凌风可真是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他只是担心这帮莽夫会伤了皇妃,只是还好,他们还知道死活。
“夏凌风,你带着这群人是想做什么?”欧阳和月忍不住问道。
即使知道他来做什么,她也不能失了自己是皇妃的气派。
还不等夏凌风回答,从人群外又挤进来一个人,探头探脑的,看起来像是很愚笨,但是却自有打算的一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在这里吵什么啊,还不赶路。”刘俊一边说着,一边挤进来,当他看到欧阳和月的时候,表现的倒是相当惊讶,好像他并不知道他们追的人就是皇妃一样。
“皇妃,您这是?”它看着欧阳和月一身普通的装扮,素净的让人看不出她的身份来。
“我出来玩儿啊,怎么,我做事还要先告诉你们吗?”欧阳和月突然大吼一声,“还不给我让开,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啊,拿着鸡毛当令箭。”
夏凌风一挥手,侍卫们将剑收了起来推后几步。
“皇妃,我们是奉了王上的命令,保护您回宫的。”夏凌风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既然已经暴露在大家面前了,他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做就是了。
不管结果如何,她要做的都是,在流程上都不要出差错就对了。
“我出来还没有达到目的,我不会回去的。”欧阳和月说道,“你们回去跟王上说,有空我会尽快回来的。”
“您还回回来吗?”这就好像是个笑话一样,他好不容易离开,怎么会再聚会。
一场好戏就这样开始了,欧阳和月从没想过要和谁争宠吃醋,可是这个小师妹硬是将她拖下水,那她也没办法,只能陪着玩一圈儿了。
看着苏南歌扶着他那小师妹出门,欧阳和月只觉得像是吃了一口土一样,有点想吐。
她对苏南歌顶多是因为救命之恩才有好感,至少她此时是这样认为的,至于男女之间的感情,她一点都不觉得会有。
因此她扶着门起身,步履蹒跚的去取来了镜子,坐在桌子前看着镜子里被撞花的额头。
那一块都出血了,现在暂时还看不出青紫,估计下午便就看到了,这一个女孩子脸上挂着伤,肯定会让人误以为她遭受家暴了。
“哎呀!”欧阳和月伸手一摸,触碰到那块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姑娘您等着,奴才去给您请郎中看一下。”小丫鬟看着欧阳和月额头上的伤,心疼不已,大家都知道,将军那小师妹可不是摆设,人家是有真功夫的,看起来不经意的推了一下啊,这力道可与常人不同,这一下若是寻常人推的,顶多是撞出个包来,她这都见血了。
“不用了,你去取一些棉布,止血药来,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欧阳和月自然是在乎她这张脸的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这若是毁容了,指定嫁不到个好男人。
可是她一转眸看到桌子上,自己千辛万苦打回来的栗子,就放弃了请郎中的想法。
将军府日子过得紧巴,就不要给人家添乱了,这请郎中还是要花钱,既然那个女人那么不喜欢她,给她穿小鞋,她也不屑于解释了,那就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
自己包一下算了,好在是冬天,也不至于会感染。
“那怎么行,这要是留下疤就麻烦了,姑娘长的这么好看,若是脸上添个疤痕,真的是太残忍了。”小丫鬟倒是比较心疼她,可是她只是个丫鬟啊。
“没事,你听我的,去吧。”欧阳和月坚持道。
小丫鬟见她不肯,也只好先下去,去找清理伤口的东西,只是一脸心疼都挂在脸上。
苏南歌送走了小师妹,这才匆忙赶回来,看到伺候她的丫鬟苦着一张脸出来,他上前问道,“怎么啦,晓月姑娘伤的严重吗?”
这不问还好,一问,小丫鬟觉得比欧阳和月还委屈,“将军,晓月姑娘的额头都花了,流了好多血,可是她不让请郎中来包扎,这若是在脸上留了疤该怎么办啊!”
“刚才姝儿姑娘将奴婢赶出来,气势汹汹的就去找晓月姑娘,谁料想最后晓月姑娘会受伤啊。”小丫鬟可算是把心里想说的说出来了,不然她能憋死。
这就是真相,真相大白,一切都是因为她心地善良,心底纯良的人,大概有些是会抵消掉的,有些人真的没有皈依过修行修的是自己的内心。
人死了,是**腐烂了但是**不过是我们的领土啊,他们也是受害者。
一切都会改变的
。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矛盾纠结
这个声音对于欧阳何月来说,简直是最不想要听到的,他为什么也来了,如果今天他不来,她现在肯定是走掉了。
所有人都紧张的不敢出声,不敢说话,看起来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了。
夏凌风和刘俊相视一眼,赶紧让开一条路,此时此刻他们再也无能为力了,事态的发展,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控制。
这样的夜晚,寒风刺骨,杜衡一路追赶而来,一路悲愤不已,她身体不好,竟然还选择在这样的夜晚逃离,那个人对她来说真的比命还重要吗?
他到底是何德何能,让她这样甘愿为他付出,而他杜衡又算什么?在她的心目中,只能是一个过客吗?甚至是连过客都算不上。
一路走过去,穿过那些个吃瓜的侍卫,杜衡此时真的很想将他们的耳朵都堵住,眼睛都遮住,这样的场面他最不想要面对的,他是何其的在乎自己的面子,可是此时都没有了。
“你身体不好,要去哪里我陪你吧。”
这话调平缓,丝毫没有什么情绪,听起来竟还是带着丝丝的关心,让在场的人刚刚提着的心,又紧了,这王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也没有底啊。
夏凌风和刘俊两个人识趣儿地带着人离开了,给他们一些空间,让他们两个人可以好好的说说话。
事已至此,欧阳何月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只是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狼狈,她还给他留什么书信,留那些干什么呀,她早就该料到,他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呢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派人来追,不然怎么会亲自追来。
“我不想劳烦你,所以才自己选择离开。王上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处理,不能够离开。”
欧阳何月无所谓的笑笑,好像是个孩子一样,“你来送我吗?我想你没那么闲吧。”
即使夏凌风他们走开了一段距离,但是若隐若现的,随风的吹动,他们还是能够听到只言片语的。
杜衡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她的嘴角还挂着血渍,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吧,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还要拿自己的命去赌,去找那个人。
他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看来那个人在人世间一天,他们就不可能有机会在一起的。
“我是没那么闲,但是你的事,就是我最重要的事儿。”
杜衡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欧阳何月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他的手顿了一下,在她的眼前,他目光中略过一丝愁绪,像是失落,欧阳何月看在眼见,竟然有些同情。
自己是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也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实在是无法接受。
她以为他是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她真的做不到,做不到让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触碰自己,像情人爱人一样的抚摸自己。
但是看到他失落的眼神,欧阳何月心下一阵同情,自己是肯定要走的,他拦也拦不住了,所以,满足他这个愿望吧。
看着他的手没有落下去,她就没有继续往后退。
她感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她没动,看着他的手凑过去,接着手指触碰到了她的嘴角,然后轻轻的在她的嘴角划过,然后在她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看着他拿出白色的手帕,重新凑过来,替她擦了擦嘴角,那白色的帕子上沾染了红色的血渍。
“你没事吧,这样的身体不适合赶路,回去休养一下吧。要做什么事儿,都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行,你这样怎么可以。如果不想让人为你担心,你难道不该是一个健康无忧的样子出现吗?”
杜衡的一番话,就好像是走到了欧阳何月的心里头,直接击中她的弱点。
是的,她一直希望自己是健康快乐的,以欢快的步子,像个孩子一样,见到苏南歌的时候,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拥抱他和他在一起。
但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病恹恹的,或许苏南歌看到了,带给他的不是惊喜,而是担忧吧。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她如果再不离开,这一年又过去了,他还在等自己,人生有几个五年呢?这五年过去了,他老了,她也老了。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决,杜衡伸手拉了拉她刚才乱掉的披风,伸手替她将凌乱的发丝掖到了耳后。
“回去吧,我想没有人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如果他真的爱你,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会心疼的。”
这话好像是一股暖流涌入欧阳何月的心里,出乎她的意料,他没有阻拦,竟然还是处处替她着想。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会恨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对自己这么好。
因为爱吗?那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欧阳何月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亏欠了杜衡的。
至少在感情上是这样的,不管她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儿,他竟然还可以这样对她,如果不是杜衡真的爱她,疼她,宠她,那就只能够说他的个人素养很好,是个有素质的好男人。
如果没有遇到苏南歌,她肯定是会选择他的,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欣赏他做为男人,能够如此的宽容大度,如此的有风度。
“你为什么不生气,不怪我?”欧阳何月好想问他,如果她不跟他回去,他会怎样?但是看着他的眼睛,她没有勇气将这种话问出口。
“我生气也没有用,你能够爱我吗?”
杜衡十分平静地看着她,仿佛真的是看开了,看淡了,一点儿都不在乎一样。
欧阳何月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爱他?除非没有遇到苏南歌,或许有那个可能吧,但是……这一世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一颗心只能够住一个人,一个人住满了,就再也住不了其他人了。
这是她,虽然现代社会感情泛滥,但是她对待感情依然专一,这是她,她永远都不会变的。
杜衡看着她,看她低头沉默不语,这已经是给他答案了,他强忍着内心的失落伤心和愤怒,看着她,心里头却已经难受的要炸掉一样,“在你心里我真的是一点儿都不重要吗?竟然可以如此的伤害我吗?”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半夜折返
夜风依然很凉,枝干互相碰撞,发出嗖嗖的响声,宛如凄厉的鬼叫。一阵阵的随着风吹过,便响过。
冷,挺冷的,特别是停下来不动的时候,手脚都是冰冷的。
欧阳何月不看他,看着模糊的地面,他们模糊的影子,老天让她怎么选择,貌似怎么选,只要有苏南歌在,她都不会选择别人。
这是先入为主吗?这是不公平竞争吗?这是残忍不公吗?
可是……她没有办法假装爱他啊,感情的事儿是一点儿都没有办法欺骗的,没有办法妥协的。
这不是买东西可以将就,这感情骗不了人。
“跟我回去吧,等身体好些了,你到时候在做决定吧。”
沉默了许久的两个人,杜衡先开口了,他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竟装满了惆怅,那点点的失落,点点的伤虽然被隐藏,但是这失落的眼神无法掩藏。
内心的感受是那么的强烈,是难过是悲伤,他嘴上可以不说,但是心却还是出卖着他,因为他的心不能够伪装啊。
倾其所有,到最后依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
欧阳何月抬起头来看着他,触碰到他目光的时候,心底是那么的慌乱,像是内疚自责,还是其他说不出的感觉,“我……”
“哇……”
一大口鲜血涌出来,只接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她的眼前一黑,突然就失去了力气。
在昏迷前一刻,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惊恐的扑过来的杜衡,隐隐约约的听到他在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声音像那么的遥远,遥远到她渐渐地都听不到了。
“我想要现在就去见他……”
她的话没有说完,她好想要说出来啊,既然已经伤害了,她就要伤他伤的彻底,让他彻底的对她死心,只有这样他才会放下,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过没有她的人生。
对她彻底的失望,才是对他的拯救啊,因为她很清楚……这一生自己注定是要辜负他的了……
手臂无力的垂落,仿佛进入了梦中,欧阳何月的身子一软,就瘫倒在苏南歌的怀里。
“来人,来人!”
杜衡慌了手脚,来的时候,他去找过太医了,太医说她的病大概是没的救了,她看似感染了风寒,但是由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中过毒,那种毒平日不会发作,可是偏偏不知道什么时候吃了与之相克的东西,导致毒性发作,而且这毒一旦发作就不可收拾。
听的杜衡一阵心慌,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现代听到,一个人得了绝症一样,她竟然是中了无药可解的毒。
当时太医对他说,在余生就让她做,她想做的事儿吧。
他当时是想要放她走的,可是却怎么也不相信,他以为是她和太医合演的一场戏,现在看到她晕倒,他心里对苏南歌更是充满了恨,如果不是去找他,她根本不会发作。
“回宫!”
杜衡抱起欧阳何月上了他的马,夏凌风和刘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皇妃脸色惨白晕倒在王上的怀里,他们还以为是王上下的黑手,将皇妃打晕了带回。
他们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这个时候皇妃晕着,他们两个人也没有那个权力说什么,本身就是来追人的,也是没有资格说什么,只好灰头土脸的上马跟在后面。
此时远在另一个国度的苏南歌,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一个人喝着闷酒,整个人的心情并不好。
无意中听到宫里头的宫女们聊天,说是大酉国的皇妃怀孕了,皇妃怀孕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欧阳何月拖了这么久,迟迟不动身来这里,就是因为她怀孕了,而她却在书信中告诉他,她生病了,需要休养一下,不日启程。
这个不日启程,他一等便是这么久,没有几天就是年了。她是要等着生完孩子,然后再告诉他,她不能来了,让他继续等下去吗?
苏离染拿着一壶好酒刚刚从他的宫中过来,听闻苏南歌一个人,独自在宫中喝闷酒,他就拿着自己的好酒来了。
因为难过,因为也曾经想要放弃过,可是就在他想要放她去和杜衡过他们的生活的时候,是她靠近他,是她非要跟他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谣言满天飞,那真的是谣言吗?都说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那回事儿,人们又怎么凭空捏造,单单说是皇妃有喜了呢?
因为她多年没有身孕,所以这次怀孕,都被大家当成吉兆,这才传到了好多个邻国的耳朵里。
这肯定是假不了了。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骗我……”
苏南歌将桌子上的盘子全都推到了桌子下面,他醉眼朦胧,满脸通红,甚至连人都要看不清楚了,看到眼前晃晃悠悠地来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他分不出对方是男是女,是谁。
“你是谁,没有寡人的命令,谁让你进来的。”
他伸手指着苏离染,可是手指颤抖指着人的时候,都有点儿迷糊。
“我来陪你喝一杯,怕你一个人喝酒太孤单。”
苏离染说着打开酒壶,给苏南歌倒了一杯,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道,“看起来你已经喝了不少了,我是不是要伺候你啊。”
“来,为我们今天不醉不休干一杯。”
说着他举着酒杯,帮已经醉的找不到酒杯的苏南歌拿起杯子,放到他的手里,然后两个人碰了一下杯子,他仰头将酒都喝下。
“你是因为什么事儿烦恼啊,因为她吗?我觉得你是庸人自扰啊,她爱你,连我一个局外人都看的清楚,这点儿你都信不过吗?”
苏离染那明亮的眸子,忽闪着好像是两颗明亮的黑珍珠一样,眼底那么深,深不见底。
苏南歌喝了酒,半靠在案机上,醉眼朦胧地看着苏离染,“你不懂,你个根本不懂。”
“我不懂?”苏离染轻笑,好看的牙齿露了出来,古代都没有牙刷也没有牙膏,真不知道他那口洁白的牙齿是怎么长的。
“我怎么不知道了,你可以说给我听啊。”
他轻笑,那么温柔。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心碎寒夜
大寒的夜里,真正的冰冻三尺,外面守卫的侍卫,如果站着不动,大概都能够冻成冰人。侍卫长亲自感受到这种冷,他允许那些已经几乎冻僵了的侍卫可以原地活动手脚。
大家都在悄声议论着,为什么这个冬天会这么冷,冷的让人难以接受。
室内温暖如春,火炉里的木炭燃烧的正旺,黄色的火苗蹿的很高,屋子里暖洋洋。即使没有吩咐,照看炉火的小宫女小太监,也是算好了时辰,每隔一段时间就进来添一次木炭。
门一开,就有寒风裹挟着冷冰的气息扑进来,可是已经酩酊大醉的人是感受不到的,苏南歌红着脸,脸上竟然还挂着泪水的痕迹。
他冲着苏离染说了很多话,那些话他大概都不记得了,醉酒后的话,一半是真的,一半是疯话,有人说酒后吐真言,不是没有道理,可是酒后也会说疯话啊,就好像很多人喝醉酒会说大话吹牛皮一样。
“唉,即使是这样,也不见得是真的。有很多时候,眼见都不能为实,你这只是听说就这样了,怎么像你苏南歌的样子。”
苏离然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事出蹊跷,大酉国会将这样的消息,煞费心思的放出来,到底是真的因为太高兴了,还是别有用心,这个不好说。
毕竟国与国之间,很多事情,很多动作都有它特定的意义,没有人会做无用功。
欧阳和月若是真的怀孕了,那么只能够说明她不爱苏南歌,可是说她不爱他那不可能的,透过她的眼神,他可以百分百的确认,她爱他。
而那个讨人厌的杜衡,他却在她的眼中看不到半分的爱。
这些从内心出现的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我等了她这么多年,她告诉我,不日启程。”苏南歌痛哭流涕地说着,他大概都不知道,一向坚强的他,脆弱起来竟是这副样子,与常人无异吧。
“我等来的却是她怀孕的消息。”说完他大笑,可是却裹挟着泪水滑落,已经不知道喝了几壶酒了,酒都是好酒,陈年老酒,芳香四溢。
花雕的桌子上一片狼藉,华丽的服饰也被翻倒的酒壶,沾染的一片污渍,可是这在有洁癖的苏南歌的眼中,此时却是视而不见了。
他是醉了,心也碎了,那些个沾染了衣服的污渍,不过是外物而已,换掉就可以了,洗了就没了。
但是他心上的伤口,却不能够因为包扎而愈合,那血渍也不是擦擦就没了。
那伤口是愈想要遮盖,却愈是疼痛撕裂。
“不要折磨自己了,说不定这是杜衡那家伙故意放出来的谣言,你难道信不过她吗?”
苏离染伸手拍着苏南歌的肩膀,他趴在桌子上,一点儿往日的形象都没有了,伤心落泪,就好像是个孩子。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为他生过一儿半女,你竟然相信她要离开他的时候,却突然对他有了感情跟他生个孩子吗?你觉得这可能吗?”
苏离染越说越是觉得这事出蹊跷,“这本身就是矛盾的,这根本不符合欧阳和月的作风,我虽然只和她有几面之缘,但是我不会看错人的。她虽然贵为皇妃,却为人耿直,性格单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儿的。”
“可是,空穴来风的事儿你觉得会有吗?”
苏南歌抬眼看着他,那种充满了怀疑的目光,充分说明了,苏南歌他信了,他信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上次匆匆一别又是一年,这一年,他一直和她都有书信往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上次她不能就跟着他离开,如果那个时候走了,就不会有现在的事儿了,可是她却执意回去。
如果对杜衡没有感情,她执意回去做什么?
说是身体抱恙,推迟离开的日期,可是一推迟就是一年,眼看着这一年就过完了,他早都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她离开宫门,随时都有人带她离开。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打算离开,如果有,能够走不开吗?
不日启程,不日启程他也是一等就是这么久,久到竟然传出她有喜的消息,这就是她推迟的理由吗?这就是她身体抱恙的原因吗?她是抱恙了,是抱着孩子了吧。
不是他不信任她,而是太多的信任,太久的信任,无条件的信任,信任了太久她却没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合理的结果。
信任也都是建立在能够信任的基础上,他是人,他不是伸啊,他可以一天不相信谣言,两天不相信谣言,可是她所做的一切都在指向,谣言不是谣言,谣言是真相……
他的心很苦,没有人知道,他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我说过,眼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只是听说。这个世上什么事儿没有,如果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让你相信,那么他就会做到让你相信的条件。而你对她,只能够无条件的信任,不然如果我是她,还是继续做自己的皇妃比较自在,何苦在你的身边让你猜忌,你不快乐,她也痛苦。”
苏离染说完,仰头喝下一杯酒,这酒应该是甘醇芬芳的,可是到了嘴里他却觉得苦涩的厉害。
这个世上很多事可以说清楚,很多事却又说不清楚。
他只是愿意相信欧阳和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管她有喜是真是假,他觉得一定不是她的本意。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因为你不是我。”
苏南歌伸手去拿酒壶,却被苏离染一把拿开了。
他起身看了看醉眼迷离的苏南歌,嘴角轻轻地一勾,“很快会真相大白的,你不能再喝了。这样下去哪有一点儿王上的样子,一会儿找人伺候你休息,不要多想。醒来又是一片艳阳天。”
说完他不忘拿着那壶酒,拂袖离去,留下他那飘逸的背影,还有那一室芳草香气。
苏南歌抬眼看了看他,这个人是他的兄弟,是他的臣子,却更是他的知己,这个世界唯一一个懂他的人,唯一一个站在他身边,无条件为他考虑的人。
嘴角淡开一抹微笑,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累,他觉得心好累。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过去式
小宫女们鱼贯而入,领了命令,赶紧进去伺候主子就寝,苏南歌迷迷糊糊地就被侍奉到了床上。
这一夜很冷,很冷,冰冻三尺。
城外很多没有地方躲避寒冷的小动物,尸横遍野,巷子里,那乞讨的没有找到地方躲藏,取暖的人,寒夜中也被冻死不少。
就算是天子脚下,依然会有吃不上饭,穿不上衣,没有地方落脚的流浪者。
房子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那都是个问题,只不过是古代房价没有这么高,不会有人炒作房产而如此离谱的敛财,大多数人也是比较理智,没有人愿意做房奴。
一箪食一瓢饮,一茅庐都可以过的很自在。
诸葛亮这样的人物都还是茅庐出身。
回宫后,有一段时间,进出皇宫的太医,是一拨接着一拨,几乎是每一波都是愁眉苦脸的出来的,进去的时候,心惊胆战,出来的时候,满面愁云。
天快亮了,欧阳何月还没醒来,大概醒来会被气的晕过去吧,逃跑了整夜,折腾了整夜,受了那么多罪,竟然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杜衡坐在床边,伸手撑着脸颊,已经守候了一整夜,天快亮的时候,人也乏了。
爱一个人,就是为她牵肠挂肚,就是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换她的安康。
很多人说现在人已经没有爱情了,她们甚至不愿意相信世界上有爱情,都是两个人为了一个目的,凑在一起过日子,如果还能够相处,相处的久了,那么日久生情,生出的是亲情,就那么过下去了。
爱情,不存在的。那些个连一点儿感情基础都没有的人,就算是结了婚,那也是存在各种问题,势必是痛苦,并不快乐的。
看谁爱谁更多一点儿,就是看谁包容谁更多一点儿,所以,嫁人还是要选择那个肯包容你的人吧。
只觉得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浑身累的不行,欧阳何月突然就醒来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床帐,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腿,不是在做梦吧。
怎么会睡在自己的床榻上,她不是应该去找苏南歌了吗?这难道是做了个梦?
心底有些惆怅,有些失落,看起来自己总是有心无力,为什么就不能够真的走一次呢,她一扭头,看到了托着脑袋已经睡着的杜衡。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何月惊恐之余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她这是被他带回来了啊,终究是没有放她走啊,就不能够发发慈悲,做个善事儿,满足她的愿望,将她送到苏南歌那边吗?
看着杜衡那张原本冷峻的面容,一夜之间竟是憔悴了许多,那眉宇间似乎有展不开的惆怅,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的惆怅啊。
是因为她要离开吗?
这世间很多事情是难以两全的,她会感激他,但是却不能够违心的和他在一起。她做不到为了报恩,而牺牲自己的幸福,她做不到不喜欢他却要假装喜欢他。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发现身体好多了,只是头有一点儿晕而已,其他的都还好,也没有因为不吃饭而感觉到身体太虚。
伸伸腿,看看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怎么一下子憋的有力量了呢,她刚一动,杜衡就醒了。
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醒来的欧阳何月,显得有些异常激动,“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嘴角挂着笑容,看起来她的醒来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儿。
“嗯,我没事儿了。不过……是你带我回来的?”
欧阳何月还是心有不甘啊,自己都跑了那么老远了,这简直就给被拐卖了的妇女,逃跑又被抓回一样的感觉啊。
“哦,当时你晕倒了,我担心你身体出问题,就连夜带你回来找太医诊治了。”
杜衡解释道,“不过,没关系,你不要太担心,没有什么大问题,大概是风寒感冒厉害了,所以一直都没好,你又连夜出宫着了风,累了一点儿,需要休息。”
他一口气好像要将她心中的所有疑问都说完一样,说完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试了一下,“你的烧退了,吃点儿东西吧。”
“来人,给皇妃准备吃的。”
小宫女听令,马上就去准备了,很快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又变的有些尴尬。
如果是以前,欧阳何月还是将他当成朋友的,两个人心照不宣,他也知道她不爱他,那个时候他也不强迫她,可是现在,她竟然背弃他,转身要投向苏南歌的怀抱,而且还对他隐瞒了。
两个人的关系不管多好,一旦有了裂痕,就很难修复。
信任是这样,一但被打破,在想要恢复到从前,是不可能的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忘不掉。
“我……”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件事情,最怕的就是气氛尴尬。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不用面对这尴尬的气氛,可是此时不面对也不行了。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你还是忘不了他,不管他是不是那个他,你都是忘不了他啊对吧。”
杜衡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目光中有种说不出的东西,让人看了心疼又害怕。
“我……”
欧阳何月垂下眼眸,不看他,“其实,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是很难以描述。我爱他,这个是无法改变的,他是我孩子的爸爸,你知道吗?”
欧阳何月说道这里抬头看着杜衡,“不管现在是怎么样的身份,可是你我都很清楚,我们都带着之前的记忆,他是我的老公,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们是……朋友……”
“有些事情注定了,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可是,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是我的皇妃。这也是事实啊,你这样说,你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
杜衡情绪有些激动,他爱她,为她付出那么多,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为什么换不来她半点儿的珍惜。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都还不明白。
“你和他,那都是过去式了,过去式你懂吗?”
杜衡忍不住抓着她的双肩,摇晃着,他的情绪略显激动,显然想要控制也没有控制住。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失望
原本就不舒服,被用力的摇了几下,欧阳和月脸色苍白,只觉得要吐,头晕恶心。这个时候对杜衡已经不是同情,而是发自内心的反感。
这个男人怎么像疯子,像神经病,难道他可以强迫别人爱他吗?越是这样,就越是讨厌他,就越是不喜欢他,甚至于他之前对自己的好,都在他这疯狂的行为中摇的消散了。
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抵不过刚才他对自己的粗鲁行为,这让欧阳和月十分反感。
“你说,你说啊!”
杜衡没有发现欧阳和月那鄙夷他的眼神,没有发现她此时忍着怒火,还在不停的质问。
“你说!”
他终于停下里,歇斯底里的看着她。
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看起来整个人很是虚弱,手一抖,后悔又漫上心头,他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对她如此的粗鲁,如此对她,她还是个病人啊。
“你没事儿吧?快,快躺下休息。”
他伸手想要扶着欧阳和月躺下,却被她一把推开,她紧闭着双唇不再说话,脸色苍白如纸,却看也不看他,对他似乎已经彻底的失望了,这不是生气的表情,这是厌恶和反感的表情。
“我……我刚才听到你那么说,看到你身体都这样了,我有些激动了。我错了,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粗鲁的对待她,他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以后不会这样了。
可是她看起来似乎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了,她的目光看向别处,看都不看他一眼,刚才还会对他抱歉内疚,现在一点都不会了。
“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就是太爱你了。”
杜衡伸手想要去触碰她,被她拿手挡开了。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欧阳和月说完,自己躺下了,对于这个男人,她此时一点儿同情怜悯都没有了。曾经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他对自己是那么好,付出了那么多爱,自己欠他的。
可是刚才他那么可怕的摇着她,质问他,根本都不像他了,这样子的杜衡她从现代,到古代也是第一次见。
他可怕,这是他可怕的不表露在外的一面。
杜衡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她已经自己躺下,盖好了被子,她闭上眼睛根本不想理他,在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他也怪自己,刚才怎么那么冲动。
那样做一定是吓坏了她,他清楚,她讨厌渣男,讨厌有暴力倾向的男人,而他刚才的行为,她肯定是觉得有暴力倾向吧。
在她的字眼里,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渣男都是一样。他曾经听她说过,她不喜欢有暴力倾向的男子,而他刚才一定是被误会,被划为那一类了,不然她不会那么反感他的,表现的那么明显。
他承认,自己刚才是有私心了,是生气嫉妒,为什么自己对她千好万好,她就是不能够感动一点点,而苏南歌什么都不做,却已经带走了她的心。
“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待会儿记得吃东西,太医说,你的病需要静心调养几个月。这期间朝政的事情我代为处理,你安心养病吧。”
是的,这个天下是在上一世或许是苏南歌的,姓苏,但是这一世他扭转了乾坤,它姓杜。
男人爱一个女人,才会将家交给她掌握大权,暂时他将大权拿回来了。
她没说话,听着房门关上,许久她才张开眼睛。
刚才的感受真的很不好,从来没有过那么强烈的感觉,那么反感他,大概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他又那么不心疼的摇晃她,真的让她火大了吧。
对于杜衡对她的好,她不会抹杀,可是他若是再这样做一次,她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人,大概都是这样,越是想要得到的,得不到,那个人不爱你,不管你付出多少,对她来说,或许多少只是一种感动而已。
感情都不能够算永久的,感动更只是一时的感受,它只是暂时的,很容易被其它情绪替代,就比如刚才,没有感情基础,顶多算得上是朋友,她就有点儿对他的行为不满了,强烈的不满差点儿让她对他反感到极致。
至于他曾经为她做了什么,那些也只能够是说服她,不然她那么反感他而已。
可是那些个加分的项,总是会随着他行为的变化而变活,或增多,或减少。
而爱一个人就不一样了,那是付出,是包容,就好像杜衡爱她,她爱苏南歌一样,爱一个人可以包容对方的坏脾气,不管对方做了什么,因为爱,或许都会想着尽量的去原谅。
她起身下床,走到案机前,拿起笔来,她要给苏南歌去一封信,告诉他……
提起笔却又不知道该写什么,该怎么写,这一刻她犹豫了。
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的样子,还让他等,他会等吗?这次没能够离开,以后大概想要离开就没这么简单了,杜衡都有准备了。
不让他等,她不甘心啊,也怕自己会伤了他的心,让他等了这么多年,她这不是骗了他吗?
这封信她写不了了,想了又想,她把笔放下了,等他的信吧,看看她这次没走成,他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如果还能够等她,还爱她,那么她就跟他说实话,等她几个月。
如果他已经不耐烦了,变心了,那么就当她不曾在这个世界待过,让他纳妃吧。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该有他的人生。
相爱的人,并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就好像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和他分开一样,那种期待见面的心情,虽然很强烈,可是不安的感觉更强烈。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自己对自己都失望了,一次又一次的放他鸽子,所以现在也没有那么强烈的信心,他不生自己的气,他还要等她。
如果是换位思考,按照她的性格,如果他欺骗自己几次,大概她是会生气的,再也不信任他的。
那么他呢?她这都告诉他多久了,从上次分别让他等自己处理好事情就离开,过去找他,到现在已经一年了。
这期间她竟然没有机会离开吗?她自己知道真的是没办法离开,可是他知道吗?他信她吗?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细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她该收到信件的日子了,可是却没有信鸽,也没有传递信件给她的人。
欧阳何月披着厚重的斗篷,站在后花园里,冬天园子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花草了,虽然说皇家园林,应该是有很多奇珍异草的,但是没有很多争奇斗艳的花朵了,绿油油地景观还是有的。
她刚刚送走了给她送信的人,见过他了,他原本是苏南歌身边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此时为了能够顺利接她出宫,将他排除千难万险的安排进来了。
但是他却告诉她,没有信件进来,而且现在似乎王上已经将跟外界联系的途径都关闭了,他没有办法和外面的人取得联系。
是杜衡发现什么了吗?还是她多心了,总之,无法与外面取得联系,苏南歌怎么知道她的近况,怎么知道她的心意呢?
一生气,一着急,她这毛病又犯了。
差点儿一下子晕倒在花园里。
“主子!”
小宫女赶紧上前搀扶住她,欧阳何月吓了一跳,她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取信件的事儿,特意将她身边的宫女都支开了,这个宫女是怎么回事儿?
她站稳了身子,目光严厉的盯着这个小宫女,“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宫女吓了一跳,她有些局促不安,紧张的低下头,“奴才……奴才……”
“说!”欧阳何月大声问道,“是谁让你在这儿监视我?”
“奴才不敢!”
小宫女噗通一下子给欧阳何月跪下了,她的头垂的很低,身子几乎是扑在地上,“奴才只是听到声音,担心主子有事,才过来的。”
“放肆!”
这个地方就算是她出声音,从外面过来也要几分钟,她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过来扶住自己,就证明她根本没有离开这个园子。
“谁给你的单子,让你诓骗我。”
欧阳何月看着那个小丫头,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了,一个小宫女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她被发现了还死不承认,这说明她后面的人,是她得罪不起的。
“好啊,你既然如此嘴硬,那我也不方便留你了,看在你刚才扶了我一把的份儿上,赏你个全尸吧。”
说完欧阳何月做样子,要叫侍卫来带她走。
小宫女一把抱住了欧阳何月的脚踝,哭着喊着求饶,“主子,饶了奴才吧,主子,奴才也是逼不得已啊。”
“谁逼得你,这个宫里头,我说了算了,你在我面前都不敢说实话,是谁又这么大的能耐呢?逼得你连实话都不敢跟我说。”
还用说吗,说到这个份儿上,都知道是谁了。但是欧阳何月就是要她说出来,她倒是要看看杜衡他到底是要在她的心目中,渣渣到是很么程度。
“你不说是吧。那好!”
欧阳何月使劲儿的踢踢腿,想要将她甩开,她生性慈悲,但是此时也是盛怒,她一脚就将那个宫女抱着她的手踢开了。
“不说可以,赐你全尸我还是能够兑现的。”
“是王上!”小宫女终于失声哭了出来,她跪在那里哭着,一遍遍的重复着,眼睛里除了泪水就是绝望,“是王上,是王上让奴才盯着皇妃的,如果奴才不照做,奴才的全家都得给奴才陪葬。怎么样都是死,奴才只祈求主子,饶了奴才一家老小的命。他们都是无辜的,千多万错,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奴才的错。”
“你说,他让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你都知道些什么?”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当她亲口承认了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身边还埋了个雷,这让她很不爽。
“奴才知道主子一直都在和宫外有联系,但是不知道是谁,奴才知道主子那天夜里出走了,但是奴才都没有告诉王上。”
那个宫女垂下眼眸,那满眼神伤。
“奴才知道主子是个很好的主子,善良的主子,待我们不薄,奴才无以为报,只想要也好好的对待主子。所以那天王上发现主子不见了,虽然奴才找了借口搪塞过去,但是他可能也也已经对奴才起了疑心了。就算是今天主子不杀奴才,奴才大概是也难逃一死了。”
说着她跪在欧阳何月面前,声泪俱下,“奴才本不该有所求,但是奴才斗胆,恳请主子放过奴才的家人,他们真的与这件事儿无关。都是奴才一人所为,奴才一人担当。”
竟然还有这种事儿,不过想来也是,这个宫女伺候在自己身边,她早就是杜衡的眼线了,如果是她要出卖自己的话,那天晚上她不可能离开那么远,如果她去高密,大概是她连城门都出不去。
想到这里,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儿摔倒,她冒着暴露的危险个跑出来搀扶自己,从这点儿看来,她虽然有错,虽然不忠,但是也是被逼的。
“你起来吧。”
那宫女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的衣衫本来就不厚,这一跪那么冷的,她冻得直哆嗦,浑身发抖。
“奴才不敢。”
那宫女的确是怕了,她背叛了自己的主子,这就是死罪。
谁也不会用一个,曾经背叛自己的人,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就是定时炸弹,而且还会给其他人做了不好的榜样,看到背叛的人还可以好好的活着,那么其他人都可以有恃无恐的背叛。
“你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欧阳何月冷冷地看着她,虽然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她深知在宫中,仁慈有时候是好的,有时候又是将自己推入深渊的推手,要掌握好度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是杜衡的眼线,她就要有所表示,哪怕是敲山震虎,还有给这个宫女长点儿记性。
“我不会杀你,但是你背叛我也是罪不可赦。念在你还算是忠心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我的事情。我暂且饶你一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领三十杖吧,王上那里,我来处理。”
听闻如此的惩罚,那个宫女泪水涟涟,别说是三十杖,就是六十杖,哪怕打死她都不会牵连她的家人了,她已经是觉得莫大的仁慈了。
“多谢主子不杀之恩,多谢主子。”
小宫女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爬起身来就去领罚去了,好像是怕走的慢了,欧阳何月再变卦一样。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领责
在御书房看书已经看了好几个时辰,冬天的时候,政务处理完了基本上没什么事儿,杜衡回寝宫也睡不着。
他放下书卷伸了个懒腰,端茶喝了一口,在现代的时候习惯了咖啡,古代又习惯了饮茶。此时的他不能够让自己的大脑有片刻的闲暇,因为……一停下来,他就忍不住想要想办法对付苏南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都没有发现,他变了,从一个还算善良有原则的人,变成了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反正最近皇妃是没有机会和外界联系了,不管她是不是和外面的人有联系,从此以后是绝对不会有了。
还有那天晚上,那个小宫女竟然睡着了,连皇妃逃离宫中都不知道,看起来一个眼线还是太少了。
他决定在她身边都安插上自己人,这样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现在天气依然寒冷,可是太医说,只要她熬过了这个冬天,变无大碍了,体内的寒气,遇寒更甚,应该是要时刻保持温暖,带天气变暖的时候再慢慢的调理,会好的快一些。
至于那些毒,他们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没有药材。一味药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是却是春天才有的,万物生长,生机盎然的时候采回来入药才有用。
那些个早年储备的干药材,对于她的毒是毫无办法的。
所以他要等,等春天来临。
“王上!”
此时从外面匆忙进来一个太监,他是杜衡的新宠吧算是,杜衡慢慢培植自己的心腹,有些人他觉得已经靠不住了。
对待诚心上,或者一致对外的话,他不怀疑他们的忠诚,但是对待欧阳和月这件事儿上,他们没有二心,他自己也不信。
所以需要培养的人,必须与皇妃没有任何的关系,交集,这样他们才是真正的为他所用。
“什么事儿,这么慌张。”
杜衡半靠在椅子上,一会儿也该回去休息了,只是不想要再掀牌子,已经有个兰贵人怀孕了,他也觉得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这以后的事儿就顺气自然吧。
“皇妃发现铃铛的事儿了,此时正勃然大怒。”
那侍卫没敢多说,生怕惹出更多的乱子,这主子生气发火的有情绪,倒霉的一般都是他们这些个下人。
“铃铛人呢?”
杜衡一紧张,这么说她什么都知道了?此时此刻,他满心的愤怒,这个铃铛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妃原本想要杖毙她,后来让她领了三十杖,现在还躺着呢。”
那侍卫听说了铃铛领了这三十杖,当场就晕过去了,现在醒来没醒来都不知道。
杜衡将手中的书,一把扔在桌子上,双手背负在伸手,目光阴冷地说道,“这种没用的东西,不杖毙留着干什么。”
坏了他的大事,此后他想要在她身边安插眼线都很难,甚至是不可能,如果他强行安插的话,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
这个铃铛该死!
“皇妃仁慈,还是饶了她,要不奴才去给她……”
那小太监想要讨好杜衡,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去了解铃铛以解杜衡的怨气。
“不必了。”
现在杀人已经晚了,当初就不该用这么愚笨的东西,杜衡心里头骂道。
说完他推门匆忙就朝着欧阳和月的寝宫去了。
把事情闹大,是欧阳和月的本意,如果不让杜衡知道,他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她很不爽,那么以后恐怕她连吃饭睡觉都有人看着了,她这个性格的人,怎么能够忍受让别人监视。
摔烂了所有杜衡派人送过来的吃的,用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做给他看的,她相信他听到消息很快会过来的,做了那么见不得人的丑事,难道就不用过来给她一个解释吗?
夜深人静的,远远的就能够听到寝宫里传出来的责骂声,一向十分有风度的皇妃,一夜之间好像是变了个人,脾气暴躁。
责骂声中,不时地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
“吱呀!”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嗖!”地一声,飞过去一只花瓶,当啷一声砸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滚出去!”
欧阳和月没抬头,看都没看,这好像是在骂奴才们一样,事实上,她知道是他来了,别人这个时候谁敢进来,那不是找死嘛,唯恐避之不及,还要自己往枪口上撞的没有几个。
“怎么了这是?”
杜衡站在门口,低头看着脚下摔烂的花瓶,这只花瓶是他送给她的。那个时候她刚从外面采了梅花回来,正苦于没有好看的花瓶插那梅花,他就将他喜爱的花瓶送给了她。
她很喜欢,那个时候很是开心,大大称赞,那花瓶和花相得益彰,就是天生的绝配。
现在看来,这绝配也不过是当时高兴,随口一夸,在她心中一文不值才是吧。就这样稀烂的摔在地上,难道是说她对自己已经彻底的失望了吗?
欧阳和月沉默了,她没出声,听到确切是他的声音,转身就去了床上,拉了被子盖住自己,留给了他一个后背。
杜衡将房门关上,他慢慢的来到了床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你生我的气了。”
他问。
谁都知道这是废话,可是他还是问,她不说话,头朝里侧,身上紧裹着被子,说来也是,这几天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她这一生气,却还好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的,竟然还来了精神了。
没有持续的咳嗽,没有不适,也没有大口的吐血。
“我只是担心你,想要让铃铛将你的健康状况告诉我,哪里知道这是个死心眼的丫头,什么都不懂,误解了我的意思。我都听说了,你只是杖责了她三十。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
哗啦一下,欧阳和月突然坐了起来,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杜衡,“好,你说的。我跟你学。那请你离开这里。你就是那个铃铛,你在我眼中跟她无异。”
欧阳和月说完拿枕头扔向他,“你敢做不敢当,日后是不是要在我身边安插满你的眼线,我吃喝拉撒睡你都要知道。”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保荐
不气不恼,似乎是想到了她会发火一样,杜衡并没有躲闪,只是伸手抓到了她扔过去的枕头。
好看的眼睛里充满失落,还有一种焦灼,“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想听。你只是想要为自己找借口,看看还有什么法子在我身边安插沿线是吧。”
欧阳何月盯着他的眼睛,她是失落透顶了,对于这个男人,她失去了自己对他的最后一丝忍耐。
“我告诉你,我们不可能的,不管你在我身边安插多少眼线,我们都不可能。如果不想让我更加痛恨你,厌恶你,我劝你收手吧。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放我一条生路。”
这话已经说的很重了,如果他还不放手,他们两个人只能够反目成仇了。
“现在大权基本都在你的手上,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你还想要怎样?”
“我想要你!”
杜衡终于忍不住了,他为她付出那么多,他之所以会生气,会在乎会抓狂,难道不都是为了她吗?她为什么还不明白,为什么一次次的要将他的伤口撕裂,每一次的无情,决裂,都让他的伤口重复的出血,这样下去,他也会死的,会疼死……
“无耻!”
欧阳何月抡起手来,朝着他的脸颊过去就是一巴掌,但是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肌肤,就被他大手捏住了。
惊恐不安,慌乱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欧阳何月看着他突然间变得炽热的眸子,内心慌乱极了,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的他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那眸子里的**,看起来都在燃烧了,好像要将她一起烧掉一样。
“算了!”在欧阳和月吓的不行的时候,他眼眸中的欲火突然没了,转而是无边的失落,他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
“总有一天,你知道我为你做的一切,你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他说完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一室的空寂。
屋子里有好闻的花香,欧阳和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香,总之,这香气让人安神。
杜衡走后,欧阳和月身边的人一个都没换,她也已经把话在那些宫女太监侍卫面前说的很清楚了,谁若是对她有二心,没有打板子那么轻松,也会诛九族的。
她最痛恨的就是背叛不忠,若是有人背叛她,她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过年的前夕,她依然以生病不舒服为借口,不见杜衡。
这期间杜衡虽然没有在她身边安插眼线,但是却也等于把她与外面隔绝了。
事实上,欧阳和月的病,宫里头的太医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几次会诊也没能拿出有实用性的方子。
这天一个大臣想要讨好杜衡,退朝之后,他单独留下,说是有事要单独汇报。
“人都走了,你也别神神秘秘的了,有什么就说吧。”杜衡看了他一眼,对他印象不深刻,是他手下的人,刚举荐上来的一个文官。
平时考察不多,但好在他是自己人,用的放心。
“王上圣明!”
这大臣腆着一张笑脸,给杜衡拍着马屁,那一脸的谄媚,只是难以想象,长相如此正派的一个人,谄媚起来也是这样的一副一本正经。
“说吧,你到底有何来意。”
杜衡没心情听他在这里拍马屁,若是听拍马屁的,满大街的人都能够拍他的马匹,谁让他是王上呢,位高权重,从来都不却那些个追随者,从来都不缺少别人的追捧。
俗话说捧臭脚也就是这样了,即使他再不堪,只要他的职位在,他也一样是受到别人的赞美。
“臣听闻皇妃偶然风寒,久治不见效果,听闻一名医深得医理,巡游四海,见多识广,人称神医再世。臣曾经亲眼见识到,他给一个将死之人治病,将他从鬼门关带回,如此高超的医术。”
他抬头看了杜衡一眼,“臣觉得可以让他一试,虽然王上城外张贴了皇榜,遍寻名医,但是他却不曾揭皇榜。”
“哦?他竟然不敢揭皇榜,肯定是没有那个本事了,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要他来做什么。”
杜衡觉得不用听下去了,皇榜开出的条件,足够诱惑了,凡是对自己有点儿自信的人,都不会放弃这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一个男人,连着点儿自信都没有,还敢称什么神医。
瞬间就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致,更何况这种道听途说的,江湖骗子比较多,大概是骗骗那些个老百姓还可以,出了事也不用负责任,他若是敢来皇宫招摇撞骗,那是拿命在赌。
“他是个怪人啊,给人家看病都不要钱的,说是他的修行。若是揭了皇榜,到时候医治好了皇妃的病,担心会被留在宫中,他习惯了自由散漫的生活,又怕违抗旨意,所以索性都不揭皇榜了。”
“大胆,竟然还有这种人。”
杜衡刚要生气,突然又觉得似乎对方也没做错什么,他不过是为了自己考虑,没有揭皇榜而已,如果为此治了他的罪,自己实在是昏庸不堪了。
“可以宣他入宫,告诉他,只要可以为皇妃瞧好病,他来提要求,如果可以,都会满足他。”
这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大的仁慈了,对于欧阳何月的病,他相信宫里头的太医,也不过是信任个几成而已,古代的医术虽然精湛的有,但是还是不发达,这种咳血,说实话在他的心中是一种很严重的病了。
但是没有办法,没有人能够彻底的医治好,也只能够试试了。
“臣遵旨。”
这大臣的脸上如释负重,他倒是对那个野郎中,看起来信心满满的样子。
宫门外,闹市上,一袭白衣如雪的男子,正被几个女子围着偷看,像他这样气质高雅的男子,很容易得到女孩子倾心的。
他只是从容不迫地在街上看看,逛逛,倒也没有真正买什么,遇到了好吃的小店面,走进去吃上一碗水饺,然后坐上一会儿,全然不理会那些个偷看他的人。
只是男子在看到皇宫里出来的侍卫的时候,会格外的留意,多看上几眼。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神医入宫
这时候一个穿着普通,其貌不扬的男子走过来,在那白衣男子的身边坐下,虽然看起来有点儿格格不入,但是也没有人特别的留意,如果非要说多看几眼,那注意力也都是在白衣男子的身上吧。
“看到了吧,现在就连皇城侍卫都会巡逻到宫外了,看起来我们的消息被切断,与皇城内部变化有关。一定是出事儿了,不然不会是这样,说好的事情都变了。”
男子一边说,一边用眼角斜着刚刚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那群侍卫。
“看看姓牛的能不能办成吧,他向来好大喜功的,有些担心会误事儿。”
白衣男子的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扣了几下,面色略带怀疑。
“放心,他看起来像是没什么能力,但是有些事儿还是很有手段的。不然不会坐到今天的位子。”
“好,这件事儿交给你了,我等你消息。”
男子起身离开,一阵好闻的香草味儿弥漫在空气中,久久没有挥散。
另外一个男子,倒是不疾不徐的吃了一碗水饺才离开。
白天没事儿的时候,欧阳和月开始做一些瑜伽动作,想要增强体质,这来了古代也没有好好的锻炼身体了,好像整个人都放弃自己了,希望等着自然的生老病死,然后就这样了。
其实有些时候,可怕的不是变化,而是认命。
人一旦认命了,就再也不会有奇迹出现,一旦认命了,就再也没有什么成就了。
不是让人活着折腾,而是要有相信自己的能力,不管在怎样的处境中,一定要相信事情会变好,总会有好的时候。
至少这样,人生还有个奔头,如果一味的看着眼前的,困境,大概永远都走不出困境。
就好像坐井观天的青蛙一样,它认为天就是井口那么大,它看到的就是全部,它根本没有离开井里的动力。
如果不跳脱出来,又怎么会看到外面广阔的天地呢?
可是想要看开,信任,跳脱是很难的,如果都可以做到,那么就不会有那么的苦恼的人了。
有追求,生活才有动力,才会在追求的过程中,不断的出现挑战和惊喜。
生活总是这样的,不会一直苦,也不会一直甜。
做完一组瑜伽动作,欧阳和月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好久没有运动,一运动就会觉得气喘吁吁,不过是拉伸完身体之后,还是觉得血液循环似乎加快了。
“主子,有太医求见。”
小宫女细声细气地在屏风后面禀报。
自从欧阳和月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这些个小宫女们,再也不敢任意妄为了,曾经以为她是一个很好说话的皇妃,并不会伴君如伴虎般的凶险,但是自从铃铛出事之后,大家就都明白了。
皇妃的善良是她的选择,她既然可以选择宽容对待别人,那么她也可以选择严苛对待,她是皇妃,她又掌握别人生死的大权。
如果再不好好的尽职尽责,不会有什么号结果的。
“不见!”
欧阳和月伸了个懒腰,往榻上一躺,活动完筋骨,这刚刚躺下全身放松,好舒服。她闭上眼睛,略带赌气的说道。
见什么见,那些个太医说白了,还不是原来那几套药方,换来换去的,不是多味药就是少味药的,都快要将她当成试验品了。
照这样下去,病没治好,人给治死了。
“是王上特意为皇妃寻来的名义,人称赛神仙。”
小宫女有些为难的看看等在门口的“神医”,这神医风度翩翩的,不看脸的话,那绝对是个风流倜傥的男子,但是脸虽然生的俊俏,就是一脸的络腮胡让人看了膈应的慌。
神医在门口等着呢,似乎也不着急,并不在意。
“什么神医庸医的统统不见,天天吃那些药都快要把我苦死了。真当我是药罐子啊,回禀王上去吧,让这神医去给他的妃子们瞧瞧,早点儿给他多生几个子嗣才是正事儿,我这儿不劳烦他了。”
欧阳和月说完了,倒是也觉得不解气,这个杜衡将自己软禁了一般,还假惺惺的找人给她看病,神医,这世上有神医吗?
吹的神乎其神的,百分之九十的都是江湖骗子,这种骗子她见得还少嘛。
有人已经去禀报了杜衡,毕竟杜衡知道神医入宫,也是密切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如果这神医真有点儿本事,把她的病治好也说不定呢。
总之,人已经进宫来了,他也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怎么样?”
杜衡看着刚进来的小太监,虽然他没开口,他也能够猜出一二,是为了皇妃的事儿来的。
“皇妃不肯见那神医,说是吃那些个药已经吃的要成药罐子了,再也不想吃。还说……”
小太监一脸为难,想说又不敢说的在那里。
“还说什么,你尽管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杜衡讨厌这些个说话欲言又止的人,做出这幅样子是做什么,还不是要说的,只不过是不想担责任罢了,如果是在别的事情上,凡是自己没说出来的,他大概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说出来,但是这次,是关于欧阳和月的,他就算是再反感,也要听。
“说是还是神医去给各宫的妃子看看,多给王上生子嗣。”
小太监把话说完便不敢吭声了,他这其实就是受了别的妃子的挑唆,想要在杜衡面前给欧阳和月穿小鞋,说她不知道感恩,不领情。
如果王上生气了,那么就达到目的了。
皇妃失去了权力,再失宠,很快就会被废掉,那么新的皇妃自然是有人选的了。
“直接让神医进去看病,无需征得皇妃同意。”
杜衡听后是很不爽,这意思是怪自己让别的女人怀孕?还是怪他什么?总之,听得出来她对自己意见很大,可是不管怎样,这人已经进宫了,不管他是神医也好,庸医也罢,这一定要让他瞧上一瞧的。
“是,奴才这就去办。”
小太监赶紧去了。
杜衡心中涌起无数的想法,但是却也都被他一一的打消了,等她病好了,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这么多年一直尊重她,等她心甘情愿,可是等到的是什么?是她对自己的越来越冷淡。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入得寝宫
好看的床帐差点儿被欧阳何月扯了,当做练习瑜伽的道具,好在小宫女们带来了神医,打搅了她继续练习的兴致。
她在床上躺尸着,想着就是不能够接受那神医给她治病,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医啊,肯定是江湖骗子。
想起当初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没少被那些个骗子骗钱,跪在街头乞讨的学生,得了重病的残疾人,死了爹娘的孩子,比比皆是,一个比一个惨,结果呢,一次次的上当受骗,被骗钱,最后她也觉得自己良心硬了。
不是自己的心硬了,实在是觉得这些个骗子不值得浪费她的同情心了,毕竟她被骗了那么多次,也不傻了。
至于那些个打着专家名号出来骗钱的,圈钱的她也是见的太多了,经历的多了。
那个时候妈妈的同事退休之后,就被一些社会上的人,给骗了不少钱,什么喝酸抗癌,通成康几瓶就是几千块,她上网查了一下,那是食品添加的东西,而且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可是就有人打着包治百病的幌子出来骗人。
专门欺骗那些个老年人,怕死,怕生病,不怕花钱,被洗脑的老年人。
一般被骗的老年人都是通过熟人介绍的,还听说过很多神奇的例子,什么都要死了,医院检查的很严重,吃了她的药,一段时间再去检查,就好了很多,不能走路的,可以下地走路了,不能说话的可以说话了,总之,吹得越神奇,越是有人信。
其实那些个说是病重的,不能走路的,不能说话的,就是死了他也可以吹成活的,而且活的活蹦乱跳的。
她妈妈的同事花了很多钱买了那种药,身体没吃好,倒是吃出各种毛病来,原本没有心脏病吃出心脏病,各种病都来了。
神医?哼!欧阳何月不屑的冷笑一声,这个世上除了华佗那样的人,其他的不知名的,她还真的不相信有什么神医在世的。
“吱呀!”一声房门从外面推开,屋子里静悄悄的,飘散着好闻的花香味儿,男子背着一个奶白色的布袋,迈着悠闲地步伐从外面进来了。
他进屋在屋子里顿住脚步,转身想要关门,但是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对外说道,“我治病救人,有自己的法子,不想外传。原本只是这种独门绝技是不能够随意在外人面前展示的,但是这是皇妃,我也不敢造次。”
正在想着现代那些个庸医,江湖骗子的时候,欧阳何月竟然听到屋子里有男人说话,她刚想要骂人赶人,却听到那男子的声音那么熟悉,不只是声音熟悉,即使对方故意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但是他的声音是无法掩盖的啊,他变了声,别人可能听不出来,但是她听出来了。
好熟悉,这个声音她在哪里听过,既然是打着神医的名号来的,那么不妨见见,他还能是来暗杀自己的刺客不成?
想到这里,她安奈着性子,没有马上跳起来赶人。
“那么我还是请一位宫女和我一起吧。”
说完男子随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将靠门口最近的铃铛让了进去。她一进门,男子就笑呵呵的将房门关上了,“对不住了,如果我的医术外传了,我也就不用吃饭了,保密你们应该懂得。”
众人就算是有话要说,可是人家都把话撂这儿了,说的那么清楚,厉害关系都分析了,还带了宫女进去为他自己的清白做证明,他们就算是不同意,也似乎找不出合适的借口了。
“劳烦姑娘在此等候。”
男子微微一笑,虽然是满脸的络腮胡,但是那双眼睛却依然是勾魂摄魄,天生自带桃花气场一般,这神医只是一回眸,就将铃铛的心给勾住了,哪个少女不喜欢帅哥啊,宫女也是人啊。
铃铛被那一回眸看的,满脸娇羞,心想着这是皇宫,他又长得这么好看,还是王上其请来的神医,门口还围着那么多人,还能够出什么事儿啊,人家的祖传手艺不外传,她在这儿等着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她红着脸点点头等在屏风外面。
“谁让你们进来的,我不是说了吗,不见什么神医。”
欧阳何月仍是大声喊了一句,貌似是挺生气。
但是当男子进去之后,她却是惊住了,白衣飘飘,两袖清风,大布袋在身上斜挎着,还真有点儿浪荡江湖的,浪荡不羁的江湖医生的模样。
只是那一圈儿胡子是什么鬼,欧阳何月一眼认出了苏离染,这个家伙竟然是假扮神医进宫来了。
她惊喜地坐直了身子,苏离染却是一脸笑容,伸手示意她不要太激动,外面还有人,要注意隔屏风有耳。
欧阳何月不啥,知道要演戏,可是她真的有太多话要和他说了。
“我是奉了王上的命令前来的,还请皇妃给个面子。您要是哄了我出去,这不是不给王上留脸面吗?”
“油嘴滑舌。”
欧阳何月的确这么想的,苏离染这家伙脸皮太厚了,真是难以想象,长得像他一样妖艳的男子,不应该是都很高冷的吗?
他怎么就那么厚脸皮呢,还时常的逗比。
“那皇妃是不赶我出去了,我可就要给皇妃瞧病了。”
苏离染笑眯眯地说道,想着两人有悄悄话要说,这外头还杵着一个人,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在铃铛有自知之明,不敢再偷听什么。
“去给我弄点儿吃的来,我肚子有些饿了,这庸医给我瞧完病,我还要吃东西的。”
欧阳红月对外面的人说道。
“哦,那得麻烦往外面那位姑娘了。”
苏离染故意说给铃铛听。
“诺,奴婢这就去。”
铃铛听了皇妃不再排斥,赶紧去给准备吃的,这生怕是来晚了,惹怒了皇妃,吃不了兜着走。
上次犯过错,日后她就担心皇妃不再信任自己,那就像是一个疤痕一样,刻在她的心上,她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样可以去掉那个疤痕,让皇妃重新信任她,所以每次做事情都特别的认真,格外的卖力。
或许她不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就顺其自然,有些人该信任她的一样会信任她,有些人不会信任她了,不管她做什么,除非那生命来还,或者其它很重要的东西,才会挽回别人的信任。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故人重逢
拿出来一个小枕头一样的布袋,垫在欧阳和月的手腕下,煞有其事的将床帐放下,以免杜衡万一起了疑心突然闯进来,至少这个形式上也不能够露出破绽,不然一切功亏于溃。
苏离染看起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不拘小节,但是在有些事情上,他还是十分仔细的。像这种细节决定成败的事儿,他要做的就是,要做就做全套的,可不能够因为细节就失败了。
欧阳和月掀开床帐,把脑袋露在外面,笑嘻嘻地看着他,这一圈儿浓密的络腮胡,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黏上去的,看起来倒也是很逼真,这一张英俊妖娆的面孔一下子就显得丑了很多。
也是难为他了,为了见她,这样丑化自己。
“你怎么来了,你不怕杜衡发现,不放你出宫。”
好久不见,废话还是少不了的,毕竟就好像是分开多年的亲人朋友一样,一见面一些个寒暄那是自然而然就会有的。
他伸手抓了抓那络腮胡,表情有些尴尬,“一直都收不到你的消息,苏南歌那小子快疯了,整天的以酒洗面,我再不来看个究竟,你们就完了。”
“哎呀,这胡子没粘好。”
说完他自言自语道。
“他怎么了?”
听到以酒洗面,欧阳和月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很是心疼。原本以为没有自己的消息,一直说很快去很快去,结果一直拖着,他会不会早就放弃了自己。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在等自己,这一刻她的心既温暖欣慰,又觉得内疚不安和心疼。爱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吧,可以说他坏,说他不好,可以唠叨他,但是对于他在心底却依然是爱的,得知他不快乐的时候,自己也是会心疼的。
“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这么严重,这个王上对你还算是用了心了,你可知道他在外面张贴皇榜为你寻医的赏赐是什么,你可知道我来见你,他给了我什么样的许诺吗?”
苏离染以前不曾真正了解杜衡,只是觉得他只是一个不被爱的男人,而且还是霸占了别人心爱女人的男人,等于那种,占着好东西不用,却也不肯放手的人。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这个男人对欧阳和月还真是爱,真爱。
男人对待男人的这种行为,说实话,都是尊重那股真心的,他对杜衡也是,别的方面他苏离染不会瞧得上谁,在乎什么,好也罢坏也罢,他从来不觉得是事儿,但是对于真心对待一个人来说,他还是挺尊重佩服的。
毕竟真心这个东西,交出去不一定会换回真心,杜衡就是这样。
“他还能做什么,到现在我才看透他的真面目。他把我跟外界隔离了,所以信件根本就递不出去,信鸽也都被人拦截了,好在他们破译不了我们的暗语。他为我寻名医不过是为了我早点儿好起来,可是也不是为了我让我找到自己的幸福。”
说实话,女人对于那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大概有时候是无法体会那种痛苦的。接受远比付出似乎还容易。
“良田百倾,田宅一处,钱财随意选,美女随意挑。而我就更好了,我提什么条件他要是能够做到,他都会答应我。”
苏离染看着欧阳和月有些得意的说道,他可是比普通人不知道高处多少段位啊。
“好了,你与众不同,钱财算什么都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过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暂时用到的道具而已。”
欧阳和月嘟着嘴,有些失落,“她若是肯送我走,那才是真正的对我好。”
“我觉得我做不到,他也做不到。毕竟真心爱一个人,最初的愿望就是和那个人在一起。你们既然在一起了,他怎么舍得放你走。”
苏离染说着瞅了瞅这个屋子,这个屋子挺大的,屏风外面还是可以接待妃嫔们拜见的,房子都是通着的,可以从这边通向另外一间,只是这白天肯定走不得,那晚上。
“不过没关系,他不送你走,我也可以带你走,只是走的成走不成,还得看你自己了。”
苏离染抬头,看了通着的房间,那边算是会客的地方,上面有个天井,如果不从下面出去,只能够从天井了。
杜衡那个疑心那么重的人,那么重要的地方不会没有埋伏,但是也不一定。那个天井很高,平常人根本无法上去,就算是借助梯子,也没有那么高的梯子。
所以从那边离开,似乎也像是不可能的,忽略也说不定。
“你不用打主意了,从这里你带不出去我的。”
欧阳和月不是不相信苏离染,而是她太了解杜衡,她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反正也没有人进来,她这么躺着说话还真是累,“要过年了,前些天我其实想要离开,可是走了一半,被他追回来了。回来之后就把我和外界隔绝了。他早就起疑心了。这个人,无所不用其极。”
眼眸中的失落无法比拟,埋怨更不用说了。
“我觉得为他做的够多了,给他找了那么多的妃子,后宫的妃子真的要有七十二妃了,还好有了妃子有了他的骨肉。我这样更就不欠他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放手。”
深深地叹息,又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的忧伤,苏离染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挠了挠他那络腮胡,眉头一蹙,看起来那胡子的确让他很不习惯,很不舒服。
“你不懂,男人有时候爱过了头,就有强烈的占有欲。最后爱不爱他都不重要了,拥有就够了。”
“疯子。”
欧阳和月气呼呼地说道,“说爱别人,不如说是爱自己。爱别人为什么不肯放人一条生路让人家自己去寻找幸福。爱一个人难道不是看着爱的人过的幸福快乐吗?那些个把爱挂在嘴边的人,却不知道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给不了,却也不想放手。”
“好了,不要牢骚满腹了,他不错了。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嘛?就是女人啊,如果没有爱情的时候,还是要找一个爱你的人嫁了,最好的呢,就是你和苏南歌那样,相爱的人嫁了。”
“呃……原来古代就有这种选择了啊。”
欧阳和月听完,小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