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狠毒的爱
“不好意思，没有那个必要。”潘红升淡淡看了他一眼，缓缓走到了楼台边缘。
“啊！你干什么！”中年人吓得目瞪口呆：“别想不开啊！回来！”
但潘红升身形一偏，纵身跃下！
中年人赶紧凑过去一看，但只见下面的道路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对方的身影？
他突然想起瘫倒在地上的曹修，猛地转过头来。
只见曹修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嘴角已经开始吐白沫。
一探脉搏，对方已经是气若游丝脉搏沉滞，看来是活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
中年人愣住了：那小子只是轻轻的踹了他一脚，不会这样不经打吧？
他怎么知道这个曹修天生身子骨弱，平日里又是娇生惯养，刚才一顿又气又吓，急火攻心吓破胆死了。
绿色的胆汁从嘴角流出来，财务公司的老板急的直转圈：完了完了！事情闹大了！若只是伤了这位小太爷的面子，那倒不算是什么大仇，现在他死在自己的公司里面，虽然不是自己杀的，但几个人的尸体都在这里躺着，曹家会放过自己？
他惊恐不安之下都顾不得汇集财产，手忙脚乱的去办公室拿了些现金和黄金，直接就要开溜！
但拿着那点细弱走出公司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能去哪里？身上的这点钱，就算是去最穷的东南亚国家，那也不够啊！
这种偷渡需要当地的黑手党帮忙，费用是很贵的。就算是那些家伙守信用帮自己办好了当地的居民身份证明，剩下的钱也不够自己生活。
难道自己要在异国他乡流浪乞讨？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既然这样，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几个小时之后，一辆丰田面包车风驰电摩的出现在曹家大院门口，门前的保镖自然将其拦住。
但是看到里面的人之后，他们个个都是面如土色：大少爷！大少爷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大少爷时间不多了，快让他见老爷最后一面！”长鬓角的中年人急不可耐的喝道：“若是耽误了时间，让你们统统去死！”
“你是谁？”虽然这个恐吓结结实实把众人吓住了，但保镖队长还是尽职尽责的问道：“没见过你，你是大少爷的朋友？”
“我是财务公司的老板，赵肖平，快点把门打开！”
保镖队长查看了一下车上，没有异样之后才放行。
“曹先生！曹先生！快来见大少爷最后一面！”赵肖平一路跟哭爹似得喊得失魂落魄，让跟在后面的诸多曹家人们都深信不疑他是自己人。
曹家大院的气势，着实把赵肖平吓的心尖发颤，这种面积的豪宅，足足可以建两个国家体育馆了……
他不知道在这个寸土寸金，地皮异常紧俏的时代，曹家是如何取得这么大土地建筑大宅门的，但身为商人的他粗粗估计了一下，光是这座建筑，至少花费十亿元以上！
当然，这个数字不包括装修，里面的物品和后期工程。
曹家大厅就像是皇族的大殿，气势恢宏。
跟他比起来，那些所谓的京城大户简直就是小打小闹，大厅之内所有的东西全是金丝楠木质地，这种材质的家具，不是按件，而是按照重量来算钱的。
据说当年清朝乾隆皇帝醉心于这种金丝楠木，甚至不惜背上个盗墓贼的名声，把明朝陵墓中的木材窃为己有。
金丝楠木，向来是皇族的专用品，现在出现在曹家大院内的每一处，甚至连放置盆景的阁台，大厅的地面都是金丝楠木质地！
赵肖平颤巍巍的估算着这些金丝楠木的价值，嘴里却还嚷嚷着：“曹老爷子！曹先生！快来见你儿子最后一面！”
突然间四周的人都俯下头去，一种无声的压抑感瞬间占据了整个大厅。
赵肖平愣住了，只见一个身材矮小，胡子黝黑的老人身穿长袍，缓缓从后面走出来。
他的胡子就像是钢针一般，头发黑.硬.粗.短。一双眼睛宛如黑夜中的鬼火，沉寂中带着诡异的光芒。
曹雄！
曹天罡最小的儿子，也是唯一一个在战争中幸存的儿子，他快五十岁才有了曹修这个系承人，老来得子尤其疼爱，几乎把自己全部的心血倾注在这个儿子上，从小到大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看着曹雄面无表情的朝自己走来，赵肖平小腿肚子有点转筋：这个男人，七十岁的年纪为何还是这般模样……
黝黑的头发和胡子，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出头，尤其是双眼中那股子神气，简直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般！
“曹老爷子，快来见大少爷最后一眼……”赵肖平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对方凝重的表情和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他感到有点不对劲。
“人已经死了，见什么最后一面？”曹雄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一只手伸到曹修鼻子下面，又探了探脉搏。
赵肖平觉得自己宛如置身梦境：不是说曹老爷子老来得子简直视若掌上明珠一般吗？为什么……这般冷漠？
看着对方的架势，似乎正在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查看病情，那种淡定和不屑，让他整个人蒙住了。
“人是一个小时以前死的，对吧？”曹雄查看完毕，就像是外科医生一般做出了判断。
“可能是吧……从京城到这里，至少要三四个小时……”
赵肖平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的，他就算再神，也不会知道当时的情形！再者说来我根本与他被杀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会有事的！
曹雄的目光就像是手术刀，一点点剖析着这个长鬓角的中年男人。
良久，他笑了。
他居然笑了！
堂下一门老小，皆是疑惑不解：老爷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悲伤过度，疯了？
死得好！终于有这么一天了！
谁能知道，隐藏在曹雄心中，最深最深的伤痛？
他表面上威风八面，借住老太爷的功名建立起自己的家族帝国，几乎垄断了整个河北省的通讯，能源和奢侈品房地产销售，但谁会想的到，这个拥有一切的男人，却惟独缺少一样所有男人都有的东西？
曹雄天生矮小，体质薄弱。
他的命.根发育似乎一直停留在十一二岁的少年阶段，一直没有长大。
也许是上天嫉妒他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拿走了一样。
这一样东西却是十分关键的，代表着男性的尊严和家族的延续。
下面的这些人大都是外戚和旁支，这些瞪着大眼等着大把大把继承财产的侄子侄女，这些外甥和表弟表妹，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在等着一件事，就是他嗝屁，然后他们就都有权利分割财产。
他这一辈子娶过九个妻子，但最后都成了摆设。
因为在外面一瞪眼吓得地方官员屁滚尿流的曹雄，甚至都完成不成一次正常的床.底.之欢！
最后一个妻子，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喜。
但是这个惊喜随即变成晴天惊雷！
在妻子坐完月子的时候，他的确诊报告出来了。
这个报告做出来医生很是谨慎，足足花了三年。
最后的检验结果是“生殖器器官.性萎缩，丧失生育能力。”
刚刚享受一个月喜悦的曹雄，立刻就遭受到几倍于喜悦的愤怒，嫉恨和刻骨铭心的痛！
他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奸夫，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了对方。
当他把用压路机压得平平整整的奸夫尸体摆在妻子面前时，妻子当即晕厥。
曹雄整整几天几夜没有睡，他一直在思索着如何处决这个女人，这个胆敢给他戴绿帽的女人！
他觉得的最大的折磨莫过于让这个女人一辈子都处于死亡的恐怖中，却迟迟不给她审判性的一刀。
这种折磨却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自己被这种消耗拖垮了。
看到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曾经在床上亲吻爱抚的女人被关在地下室，双腿腐烂眼神呆滞的样子，他每次自己受到的伤害比对方小不了多少。
三个月他人瘦了一圈，面容憔悴。
但是那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依旧是面无惧色，只是喃喃对他说道：“怎么对我们都就可以，你若是个爷们，就不要伤害孩子。”
为了这一句话，他养了这个儿子二十三年。
但是仇恨和愤怒始终让他难以释怀，城府深重的曹雄用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对待这个孩子，那就是溺爱。
一种无条件，没有任何节制的爱。
这种做法有两个好处，第一是人们都不会怀疑这个孩子的出处，第二就是这种溺爱就像是钝刀子，一点点的将这个孩子杀死。
当他第一次对保姆动拳头，第一次打伤人，第一次闹出人命案，曹雄都面不改色的处理了。
他的目的很鲜明，这种趋势是他最希望看到的，这个孩子正在全速接近自我灭亡。
第三十八章 踌躇
“你还有什么事么？”这是曹雄对赵肖平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他就被请出了曹家大院，里面一片欢腾的场景他是看不到了。
曹修作死，曹雄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他从来没有真正对这个孩子投入感情，只是把满腔的愤怒倾注在幼小的生命身上，但毕竟是自己眼睁睁看着长大的孩子，伴随自己度过二十三个春秋冷暖的生命。
记得曹修小时候曾经在外面冻得嘴脸通红，小手几乎肿起来。
他叫管家赶紧将其带进屋里，问其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您喜欢！我看到您不高兴，所以做个雪人让您高兴起来！”幼小的，甚至是长大后不可一世的曹修心目中，父亲都是他最最尊敬的人，是他永远的靠山。
虽然从小没有母亲，但他却得到了任何孩子都得不到的，无拘无束的自由，放肆和**的满足。
虽然从身体到灵魂已经彻底烂透，但心里还有一处圣地放置着父亲完美无瑕的形象，直到他死的一霎那。
突然曹雄有些后悔了，报仇后的爽快，只是一时的，但现在一想，对自己又有什么作用？
花费二十三年的时间，故意将这个孩子引向毁灭，却并不能让自己的快乐持续半小时。
他没有违背对孩子母亲的誓言，却也没有让自己心里的怨毒散去，二十三年他一直期望的场景来了，但比他更高兴地却是那些外戚们。
这些人一个个歪眉斜眼，假装无比悲痛的样子。
其实曹雄比谁都清楚，他们此刻心里肯定在放烟花。
儿子死了，自己也是一把年纪，偌大的财产就是他们的了。
他们都不知道，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曹家大院外面有一排高大的枫树，这些枫树都是几十年的寿命，枝叶擎天。
潘红升站在十几米高的树枝上，静静的看着屋子里的动静。
曹家大院实在太大了，从大门到主宅就有几十米的距离，这种距离之下
他不得不借助高倍数望远镜观察里面的动静。
曹雄的复杂情绪，让潘红升感觉到了什么。
这种肆无忌惮的溺爱，不是因为太爱儿子，就是因为无边的仇恨。
从曹雄的反应上看，他似乎是得到了答案，尽管大厅里那些伪善的嘴脸让他反胃，但好奇心却让他继续呆在树枝上，静静观察着那个矮小瘦弱的老人。
“大家都散了吧，”曹雄无力的说道：“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闲杂人等顷刻间做鸟兽散，毕竟装孙子哭丧着脸不是个省力的活，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去喝庆功酒。
几年后，或许他们中间的一人就是整个家族企业的掌舵人，就算是再不济也会分一杯羹，成为富甲一方的豪杰。
至于曹雄的感受，谁在乎？
在他们眼里，曹雄就像是一只产奶的牛，在源源不断为自己提供新鲜的奶水后，还可以杀掉吃肉。
贫穷可以让亲戚们相互扶持同甘共苦，富裕或许会让人们相互间变为最危险的敌人，最冷漠的路人。
突然潘红升感到这个老人有点可怜，他都可以感受到那些人的虚伪表演，还有老人复杂的情绪。
门关上了，整个世界都被关在了门里面。
潘红升放下了望远镜，他知道没必要为这件事担心了。
自己只不过是个必定要出现的因素，就算曹修今天不死在自己手里，明天，后天，几年后，十几年后总会遇到一个比他还牛的人，将其大卸八块。
回京城的路上，他又遇到了堵车。
长长的车龙一眼望不到边，四处都是被困死的司机和四处游窜着兜售劣质食品的小商人。
他漠然看着这些芸芸众生，突然无力的仰在靠背上。
突然前面的车子车门开了，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把尿，还高声埋怨丈夫不为其遮挡一下。
那个苦瓜脸的丈夫满脸不悦，深感自己在众人前丢了面子。但对孩子的关切战胜了他的荣辱心，瘪头瘪脑的下了车遮住寒风，而儿子却调皮的尿在了他铮亮的皮鞋上。
其实今天不算冷，这个做母亲的确实是有点神经过敏。
但是潘红升看到这一幕，心却被揪紧了
他感到有点透不过气来，一只手胡乱摸到手机，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给赵晴打电话。
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总能给他些代替母爱的东西。
“喂？红升？你怎么了？”
赵晴的声音似乎有点疲惫，但意外接到他的电话，明显很高兴。
潘红升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跟赵晴这样私下里聊聊，毕竟每天在工作时都要见面，有时候距离太近了，反而让人忘掉亲密的感觉。
他一听到赵晴的声音，心就开始暖融融起来。
这种感觉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变，赵晴那种宽容海涵的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那种循循善诱总是让他心中的暴躁和阴霾散去。
“你是不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没有，就是……突然想你了。”
潘红升这句话说的自己都觉得很无耻。
“少来了，你早就把我这个老女人忘了，但这也是迟早的事情，我注定不能陪你到拥有，还有人接替我的，不是吗？”赵晴的话，异常直白。
潘红升曾经无数次审视自己对赵晴的感觉，每一次都找不到理由。
所谓的找不到理由，是找不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无法解释自己当初的想法。
或许，自己在审视他人罪行的时候，忘记了自己？自己对赵晴的承诺呢？对许舒的承诺呢？
自己现在又在干什么？为了自己的感觉，苦苦的追逐那个孤苦无依的姑娘？
我是不是……太在乎自己的感受，而忽略了别人？
“滴滴！滴滴！”
后面的车子恶狠狠的按着喇叭，催促他前进，倒车镜中有几张不耐烦的陌生面孔，看口型正在念耳熟能详的三字经。
前方的路障似乎已经被清除，一马平川。
潘红升的车子艰难的启动起来，车子似乎带着主人的情绪，也变得踌躇起来。
第三十九章 女人的秘密
放下电话，赵晴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她不知道潘红升这是怎么了，突然语气有点怪怪的。
会计敲敲门，询问她现在是否停发白素的薪酬。
“白素？那个老板亲自介绍来的学员？”赵晴本能的感觉到这个名字背后，肯定有一些她所不知道的故事。
“是啊，所以我来问一下，”会计显得很圆滑：“虽然老板一再强调公司的财务制度，但是毕竟是他亲自招进来的学员，并且应得的工资也不多……”
“多少钱？”赵晴把手中的笔放下来，严肃的看着会计游弋的眼神。
“一共应该拿实习生补贴三千八百块，但是她上了二十一天班……”
“那就按照三十天换算，该拿多少拿多少！”涉及到潘红升，赵晴也是小心翼翼：“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跟老板打招呼的。”
“那就好，那就好……”会计微笑着走出去，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这也难怪，赵晴管理雷巨星娱乐公司这边，比起唐少那粗放式管理要细致多了，唐少在位的时候，很多部门的员工都有不同程度的揩油行为。
比如说拍摄的时候收取场地的贿赂，选择群众演员的时候甚至都会抽取好处费。
赵晴接管这里之后，彻底的把财物精细化系统化，使得不合理的开支减少了很多，节省出一大笔钱来提升总体员工的福利。
其实大家都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在粗放式的管理下，老实人吃亏，而那些投机倒把的人赚的口袋满满，换成赵晴的精细化管理，大家都断了这个念想，把精力集中在了业务上。
赵晴的手腕也是很强硬的，一旦有人敢于顶风作案，对她的警告无动于衷立刻就会遭到清洗。
在这种管理模式下，雷巨星更加稳定和规范，所以会计才会这样小心翼翼。
赵晴把白素的资料调了出来，资料里面那张清新可人的照片让她眼前一亮，随即又轻轻叹了口气：果然……红升莫非对她……
那为什么这个女孩又要走掉？
想想这几天潘红升的神出鬼没，魂不守舍，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下了班她没有回宿舍，而是买了点熟食和一瓶红酒，直奔海景花园。
这里她很久没来了，因为跟苏雅苏雪的年纪相差太远，很多时候她们都料不到一块去。
在她眼里，这些都只是小孩子，比潘红升还小还要稚嫩的孩子，自己很难坐在一起跟她们聊着那些古灵精怪的话题，她还是喜欢看自己公司出品的电视剧，听听古典音乐。
她的到来让苏雅苏雪都感到很意外，苏雪一声尖叫之后一蹦跳到她身上撒起娇来：“赵晴姐！你把我们忘了是吧？多久没来了？再不来我们真的不认识你了！”
“死丫头，快下来，你好重啊……”赵晴这句话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因为苏雪这家伙体重始终保持在120斤左右，虽然对于她一米七多的个头来说不算臃肿，但是跟身材细细的赵晴和苏雅相比，还是丰盈很多。
三个女人嘻嘻哈哈的聊了一会儿，赵晴终于切入主题：“红升……没回来？”
“是啊！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苏雅满脸都是幽怨：“他似乎在支教？难道是学校的任务？总之最近他的做法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他在公司里怎么样？”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眼神里都透着无奈。
一边是在工作时间能见到潘红升，另一边是在八小时之外可以见到，两者必须交流才能知道这个男人完整的行为链。
“他最近，很少去公司……都是电话而已……”赵晴觉得自己要交换情报，必须态度诚恳点。
“啊？他没怎么去公司？”苏雅很是惊讶：“最近他也很少回家！只打回来几个电话！”
苏雪此时对她们的谈话内容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她的魂儿都被熟食勾去了，赵晴买来了她最喜欢的猪头肉。
当晚，三个女人喝完了一瓶红酒。
苏雅和赵晴喝的都很多，谁说红酒喝不醉？就凭干枯的时候，两人几乎都有点失态。
赵晴不知怎么的，酒量大打折扣，跟素雅一起傻傻笑着说着乱七八糟的疯话，其中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关于同一个男人的。
“我就不懂了，赵晴姐。”苏雅把头软软的靠在胳膊上，另一只手不停的掐着身边的苏雪：“男人为什么永远都不满足？他们到底在追求什么呢？为什么他们总是那样困惑？”
“呵呵，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几十年，到现在还没有得到答案，也许只有他们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东西吧？”赵晴晃晃红酒瓶子，女人呢之间的酒场跟男人截然不同。
男人之间想着要把对方喝倒，而女人更想找个不用防备的场合，把自己喝倒。
“你们在说什么啊？”苏雪几乎一个人把猪头肉吃的差不多，她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体重问题。
“小雪，你给我去厨房拿一瓶可乐来。”苏雅有时候也会使用姐姐的权威，只是一下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妹妹。
“啊？你们喝酒了还要喝可乐？”苏雪孤疑的看了两人一眼，还是去了。
见妹妹离开视线，苏雅立刻一只手搭上赵晴的肩膀：“姐，你说……红升这些日子是不是有点怪？是不是……”
下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但是2个女人的眼神相互交流，彼此之间都知道潜台词是什么。
“不会吧？”赵晴故作轻松的笑笑：“红升或许是在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他最近不是在学校代课？这可是个有意义的举动，这说明他除了赚钱，也知道做一些公益性的事情了。”
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些话：公益性？狗屁不通的借口。
“晴姐，我和小雪都是很迟钝的女孩，但我知道您是聪明人……”苏雅眨巴眨巴眼睛，指指的看着对方：“您在我们眼里，就像是亲姐姐……”
“好了，小丫头片子！”赵晴笑了：“甭在这里跟我套磁，回头当着你的面啃红升一嘴，看你小脸拉下来不？！”
“赵晴姐！你怎么……开玩笑的尺度越来越大了……”苏雅捂着嘴竭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赵晴面前她就像个小孩子，在大人面前的小孩子。
赵晴不仅有姐姐的气质，还有一股子成熟女性所特有的知性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苏雅总是不自觉的把赵晴当成家人一般看待，这位比自己大十几岁的成熟女人，一举一动在她看来都是那样优雅，只有她和妹妹在潘红升面前表现出亲昵的举动，苏雅不会有吃醋的感觉。
苏雅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就把赵晴划在‘自己人’的范围之内了。
第四十章 语文课
“或许，我们有时候该交换一些情报……”苏雅试探着说道：“您在公司那边可以看到红升在干什么，而我们在家里可以看到红升的动静……咱们联合起来，他就不会有机会乱搞了！”
“这是个蠢主意哦，我必须干脆点告诉你，”赵晴笑着摇摇头：“要掌握一个男人的心靠这些手段是行不通的，你就是设下层层关隘又如何？男人天生就是喜欢冒险喜欢新鲜，有喜欢刺激的生物，让他们接受咱们的包围圈？这似乎有点不可能，但我仍愿意试一试……”
苏雅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想试试，红升对我们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他能不能容忍我们犯错误，所以我明知道是错的，也会去做！”赵晴端着空空的酒杯，把最后一滴红褐色液体滚进喉咙。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姐姐全靠你了！”苏雅双眼噙着泪水：“不是我不相信红升，而是……现在天天连人都见不到，你让我们如何安心？我和小雪每天都睡不着觉……”
“咯——”她正声泪俱下的诉说着，突然苏雪腆着肚子打着咯回来了，一脸欢快的嚷嚷着：“哈哈！我忘了冰箱里还有做天吃剩的馅饼了！你们来点？”
“……”
苏雅顿时哑口无言，好一阵子，她局促的摆摆手：“好吧，只有我睡不着。”
潘红升还不知道家里的女人正要联合起来闹革命，他现在正在苦苦的内心挣扎中。
现在他不清楚白素到底是真的对自己死心了，还是在赌气。
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是一种强人所难的做法？若真是那样，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这几天他在课堂上的表现很低调，但是台下的学生们关于他的传闻却在发酵。
王晓佳依旧没有来上课，看着那个空空的座位，潘红升都没心思去找白素磨叽了。
一开始他选择这个职业只是为了进来跟白素说句话，根本没想到会这样旷日持久。
自从被白素一而再，再而三的坚决拒绝，他早就想到过离开这个女孩安静的生活，但却舍不得这些孩子了。
在这些孩子身上，他似乎感受到了自己从小就缺失的东西。
每当看到这些孩子的家长周六周日来接孩子，或是家住远处的孩子家长提着大包小包来探望，他总有一种眼睛潮湿的感觉。
这种生活，是每个正常孩子都有的吧？
可是他没有。
他没有这些看上起稀松平常的东西，他甚至想要杜撰一幕父母来接自己的回忆。
“鲁迅先生的这篇文章，其实没有太多的深意，只是对一种民众陋习的批判。”潘红升在课堂上自由度十分宽广，他把自己的看法也融入到了日常教学之中。
“但是考试的时候……参考材料上说他是把对政局不满的寓意蕴含在其中……”
“那是考试时的说法，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回事。”潘红升摆摆手：“我可不想自己的学生都是书呆子，鲁迅虽然很多文章都存在批判性，但这篇没有，之所以说有……是因为某些人希望有，你们只要考试的时候照着写就是，私下里可别真以为人家除了批判性的文章就不会写了。”
潘红升的这个思路带活了气氛，兰显丽主动举手：“我同意潘老师的看法！原来有一篇文章叫小桔灯，冰心写的，原来的老师硬是说人家把崇尚新社会光明的寓意隐藏在字里行间里，我愣是没看出来……”
“小桔灯，明显是一篇描述情调生活的文章，就好像现在的小资和小清新，虽然外界把冰心老师标榜的很高，但我不喜欢她的行文。”潘红升直言不讳：“她的很多文章都存在生活化超越艺术性的毛病，就是对于谈话的描述过于直白。那一篇海的女神，她和几个孩子的对话显得只是在堆砌辞藻。但她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在文章里都自嘲“我说的话太乏味了，对方都睡着了。”
台下的女生们震惊不已，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潘红升被几十双女孩子的眼睛这样注视，一层冷汗冒了出来。连忙加上一句：“当然，这都是我的个人看法，人家是几十年前就自成一派的宗师，或许放在现在也是顶尖流行女作家之一，那种对生活的凝练和热爱才是关键，也是现代女作家模仿最多的一个模板。”
台下的女生刷刷刷的用笔记录着，还有几个女生的脸颊成为绯红色。
以潘红升的文学素养，教授这些小孩子当然是绰绰有余。
他选修的科目中最喜欢的就是文史，经常下了课之后还跟教授谈论问题。
但是他万万不会想到有一天，有孩子会跟他做一样的事情，所不同的是他成为了被提问者。
语文是一门很有意思的课程，它不像数学那婊子只要掌握规律和公式，再加上海量的练习题就没问题。
也不像那几乎是没有实质作用的英语。
可以说国人学习英语的热度，到了奢侈的程度。
英语归根结底，只是一种语言而已，除了你一门心思的想要移民，其实大可不必把自己所有的青春和智慧都耗在那上面。
其实耗费的那些人力物力，本来可以做很多事情，那些研读语言的人才们本来可以研读物理，化学等对国家有实质作用的学科。
而一直被忽视的文科，却应该被大力扶持。
这是一个国家真正获得世界地位和世界尊重的象征，现在的情况是英语专业的人才严重过剩，而能够输出到国外担任中文教师的人，少之又少。
虽然现在中文在北美和欧洲还只是一个冷门，但也渐渐在增加热度。
中国最为这个世界最不可忽视的一部分，需要了解和沟通，而现在世界的格局，正在往一个方面转化。
从过去中国主动谋求跟世界的沟通，转化为世界很多地区和国家开始主动了解中国。
潘红升就喜欢用半节课时间讲述那些考试必须的内容，然后用半节课时间给学生们讲述这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下课之后，他立刻被女生们围住了，这些扎着小辫的，穿着双色袜子的小女生简直把他当成了偶像，尽管他没有泄露真实身份。、
好不容易才从这些小女生的包围圈中解围，上下一堂课的女老师已经来到教室，他不走不行了。
“等等！潘老师，再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小女生们殷切的眼神，充满求知欲的表情让他有点手足无措：“下次，下次！”
女老师的脸色不大好看：“潘老师……我们拖堂一两分钟这些孩子都要造反，你怎么能做到这样……真是不可思议……”
“呵呵，没什么……”潘红升知道这不完全是赞美，其中掺杂着嫉妒，不满和抑郁。
就在他陪着笑脸快步走出教室的时候，清晰的听到学生们一阵叹息。
他有点心神不宁，因为作为四家上市企业的老总，他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自己过于出彩的表现，有可能会导致某些人的嫉妒。
老师其实是一个最容易产生嫉妒心的职业，因为圈子相对比较小，所以她们相互之间就会作比较，一旦发现自己某一点不如别人，就会羡慕嫉妒恨——别把老师当成是圣人，其实他们也是人。
潘红升没多久果不其然就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张思茂女校长语重心长的对他循循教导：“潘老师，我最近听说你在上课的时候，采用一些新颖的教学手法……对于每个教师自己的教学风格我从来不干涉，但有一点我还是要提出质疑的，你居然拿出半节课的时间用来讲述那些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潘老师？你在听吗？”
“啊！哦！”潘红升其实刚才眼睛一直在盯着对方穿着白丝袜的大腿，他猛地抬起头来：“是啊，我也觉得这有点大胆，但现在的孩子对传统的教学手法和方式抵触心理很强，我算了一笔账：用传统的教育手法，学生会有百分之八十的心不在焉，百分之四十的去玩手机，百分之十都不到或许还能勉强跟着听，但兴趣度不大。没有兴趣度的教学，我觉得肯定是失败的教学！”
他不顾校长的脸色继续往下说：“现在我的方法能让学生们至少半节课集中精力，让后彻底的把知识吃透，后半节课讨论的内容，其实也都是与课业有关的边缘知识，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这个……恩，你继续说。”女校长是个有教学经验的人，她知道潘红升不是在心口雌黄。
现在的学生，对于传统课业的抵触心理真的非常重，课堂秩序也是呈现分崩离析的状态，那些低着头玩手机的算是低调的了，有得还把手机上接收到的短信和精彩内容四处传阅。
对于潘红升的说法，她还是持怀疑态度。
在她看来任何打着素质化教育的幌子，到最后都要屈服在高考的魔杖下。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之前的素质教育推行了很多年，但最后教育部领导一换还是回到老路来。
无论你再怎么鼓吹素质的重要性，在这个国度是吃不开的。
你可以出国旅游的时候随地大小便，打架，占小便宜不排队，你也可以横穿马路大便后不冲水在公共场合高声谈笑，学校里没有人教育你这些，他们关注的是成绩，成绩，升学率。
就算把你教育成绅士又如何？假设你是芸芸众生之中的普通一员，没有那张纸甚至连一分月薪3k的工作都找不到，更别说什么有机会出国旅游了。
张思茂对教育的现状表示无奈，她无力改变。
眼前这个年轻人多像自己以前啊！那个时候自己不也是满脑子都是新鲜的想法和冲劲？但是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过来，她为了生存，为了活的更好一点只能舍弃一些东西，一些不被权威和主流认同的东西。
其实她的经历跟大多数人的经历差不多。
第四十一章 宿醉的浪漫之夜
“潘老师，我骨子里很是赞同你的想法，认同你的观点……”张思茂暖暖的一笑，笑容很真诚：“确实，现在能这样真心关心学生思想的老师已经不多了，这些女老师们十个里有八个都在关心自己的职称，自己的福利待遇，自己今年能否涨工资……但是就没有人像你一样真正的关心这些孩子们，但是我给你定下一天底线，这也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不能让这个班的成绩再次滑坡！你以后就出任这个班的班主任吧！”
“班主任？”这是潘红升从来没料到的，没想到自己不仅当上了老师，还成为什么事都管什么事情都操心的班主任。
“没错，现在学校里一般都是让年轻的老师出任班主任，因为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没孩子，也没有年长的老师那些沉重的家庭负担……”张思茂这句话是十分实在的，这也确实是现阶段国内学校内的真实现况：越是年长的老师越不愿意天天泡在学校里面，不愿意为了区区几百元的班主任补贴丧失本来就不多的私人时间。
“你最好有些心理准备，班主任这一职位虽然工资呢多一些，但确确实实累了点，”张思茂看了潘红升一眼：“首先班主任要跟班早自习，早上六点就要来到学校，监督学生们早操，自习，然后接着上课……”
潘红升听着听着冷汗都下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本来时间就紧巴巴的，哪里还有时间全天候的泡在这里？
他见识过哪些当班主任的老师每天有多忙，首先是早晨，永远也别想要睡懒觉了。
六点到学校跟着学生一起跑操，这是对这些小孩子们的要求，但无论你年纪多大也要跟着一起跑，还要直接早自习，上午课……下午还要盯班，晚上还有晚自习……
这些当班主任的老师就像是奴隶，或是那种拴在柱子上的牲口，周而复始的劳作，早上六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才能到家。
这种高强度的劳动当然严格超过法定时间，因为现在的周六周日都取消了，学生都不放假。
学生既然不放假，老师自然也是不能放，除了寒暑假能略微的歇一口气之外，真是等于整个人都买给学校了。
学生在抱怨自己生活清苦的时候，或许不知道这些比他们年纪大很多，家里老婆孩子一摊烂事的班主任老师们其实也是苦不堪言，比他们都惨。
“这件事情你不用立刻做决定，可以先考虑下。”张思茂是比较人性化的，她看出了这个青年心里的犹豫。
毕竟只多三百多块的班主任补贴，在现在来说真是微不足道。
为了这三百块要损失大量个人时间，真是相当让人烦躁。
本来是敲打潘红升的一次会面，成了半硬性的摊派任务。
事实上现在不管年轻的还是年长的老师，大家都不喜欢当班主任这个出力不讨好的职务，因为这些半大小孩子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都是班主任的责任。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干？况且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叛逆，家长们又有很多不通情理没有原则，这种社会大环境下老师的待遇每况愈下，也就是能跟着学生放个长假这一点比较让人羡慕。
潘红升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裤腿都被汗水打湿了。
张思茂虽然一把年纪，但似乎有着跟赵晴一样的能力，那双练达的眼睛带着一股子魅惑劲，你可以看做是和蔼，也可以看作是柔情。
他正在走廊里喘着粗气，突然一股子熟悉的清香味飘来。
白素径直从他面前做过，脸都不转一下。仿佛潘红升只是路边的饮水机。
“嗨！”潘红升还是伸出手来，打个招呼。
对方给他一个生硬的背部曲线，随即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进去了。
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待遇，自从混进学校以来，白素几乎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用正眼瞧过他。
但潘红升已经从一开始苦闷变得有些释然，他继续留在这里并不全是为了获得白素的原谅，而是自己真的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这种把自己的观点知识和经验传授给学生的感觉。
想想那些小女生崇拜的眼神，他不禁有些成就感卓越。
这种成就感比当年击败索罗斯，建立四大企业帝国还要强烈！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有人把教师比作是阳光下最有建设性的职业。
若是你把这当成一份工作，只是为了养家糊口，那它将会很枯燥很无聊。
但你若是能把它当成是事业，当成是自己的兴趣所在，把一切教学上的成功都当成自己最大的荣耀，那就是一种享受。
驱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他看到家里的灯全灭了，于是蹑手蹑脚的开院门，房门……
“啪。”客厅的灯一下子被打开了，苏雅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那坐着的姿势很悠闲，但是屋子里却凝聚着一股子压抑。
“回来了？”苏雅的声音就像是那些用电子合成音演唱的选秀歌手，冷漠中带着虚假。
“恩。”潘红升感到有点不舒服，这样的苏雅，他很不适应。
“这几天你总是会来的这么晚，又有什么事了吗？”苏雅往往都是不过问对方什么地方，去干什么，但今天却好像很有兴趣。
“去教学了。”潘红升打开冰箱，拿出一罐饮料。
七喜的瓶子泛着泡沫，兹啦兹啦的扰乱着着冷清肃杀的气氛。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谈一下？”苏雅站了起来，她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这双高跟鞋使得她在海拔上彻底超越了潘红升，看着潘红升的时候必须微微的低着头。
“你这是怎么了？小雅？”潘红升感到很奇怪，他不明白一向很乖很善解人意的苏雅突然用这种乖乖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他甚至怀疑这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是不是苏雅。
“这是赵晴姐给我的礼物，漂亮吗？”苏雅脸上的表情总算舒展一些，微微的翘起脚尖。
女生有四个动作最动人，第一是轻轻蜷曲小腿弯的时候，第二是仰起头来看人的时候，三是躺在床上，四就是把穿着高跟鞋的美莲轻轻翘起来。
潘红升看到对方微翘的脚尖，一下子心笙摇动起来。
他喜欢这样的苏雅，这才是他熟悉苏雅，苏雅不会愁眉苦脸，就算是心里再不开心在自己面前也总是会展露出笑颜。
“小雪先睡了，我今晚等你。”苏雅突然笑了一下，费力的扭动着高跟鞋走上楼去。
最后一句话让潘红升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使劲咽了几口唾沫，开始吧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柔软的睡衣，拖鞋，漱口水，然后是沐浴，男士香水……
他每次做这些事情之后，都会紧接着做另外一件事。
每当楼下的沐浴间水声哗哗的，苏雅都心潮翻涌，本能的兴奋起来。
潘红升擦掉嘴角最后一抹泡沫，几天没来得及清理的胡须终于不见了。
他迈着悠闲的步子想要上楼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忘了点什么。
几分钟后他手持一瓶红酒，缓缓地顺着楼梯往上走……
自从唐佳佳走后，他和苏雅都有一个共同的秘密。
每次当下面传来沐浴洗澡的声音后，苏雅都会把门虚掩着。
而每次洗完澡精力充裕，潘红升都会顺着楼梯，手持红酒悄悄来到她身边，度过漫漫长夜。
原先由于苏雅苏雪睡一张床，这种操作难度系数很大，但之后苏雅跟妹妹分开了房间，这种尴尬不再有了。
在楼梯间，潘红升收到一条短信。
一般在这种时分，他是不会理会任何事情的，但是今天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耐心十分好，转而回到一楼拿起手机。
这是白素发来的短信，只有冷冰冰一句话：“你怎么还赖在学校里？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干扰我的生活！”
看到这句话，潘红升心里一沉。
他从来没有这样被女人拒绝过，这件事的进展让他有些找不到头绪：为什么白素会这样怒气冲冲？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惹怒了这个大神经的女孩？
在楼下的沙发上，他愣了至少半个小时。
最后潘红升还是选择了装聋作哑。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自己留在那里是因为喜欢当老师？谁信？
本来高涨的浪漫情调，被这则短信搞得灰飞烟灭。
他打开了那瓶本来准备两人共享的红酒，自己毫无绅士风度的喝光了。
接着他找到了家里所有能找到的烈性饮料，包括朋友送的伏特加和白兰地。
世界各地最烈的酒凑到一起，似乎也无法缓解他心中的忧愁。
毫无疑问，自己是喜欢白素的，那种喜欢是不由自主的。
就算自己再道貌岸然，再假装冷漠，其实当第一眼看到白素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深深刻在心里。
自己不管躲到什么地方，都要回来，其实红发老人只是一个诱因，一个变量。
不顾一切的混进学校，扮演自己从来不敢想象的角色，潘红升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楼上的灯光熄灭了。
潘红升却没有察觉。
黑暗中满地都是酒瓶子，各种各样的酒瓶子，像是万国酒类展览。
这堆酒瓶子中间坐着的这个目光呆滞的男人，却一点醉意都没有。
无论他往自己嘴巴里，喉咙里灌注多少烈性饮料，都无法让神经麻痹一些，让痛苦的心减轻哪怕一点点……
千杯不醉，原来是种刑罚。
自己对白素算是什么？难道只是一种占有欲？他的思维混乱起来，开始无法正常的思维。
摇摇晃晃中他不慎撞倒了一个酒瓶子，那个酒瓶子发出一声抗议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楼，拖鞋都甩掉了。
当他跌跌撞撞扑到女孩床上时，睡熟的那个丰盈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但随即嗅到了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味道，紧绷的身体顷刻间松软下去。
潘红升在各种酒精的刺激下异常有战斗力，几下就把仅穿着贴身睡衣的女孩脱光，虽然屋里昏暗无光，他依然可以用双手触摸到那丰美无暇的**。
女孩的声音就像是被拔毛的羊羔，开始从微弱逐渐的转化为高亢。
他用强有力的双手企图抚平对方身体最突出的位置，却没有成功。
无论他做出什么努力，那一对充满弹性的东西都会自动复原成对称的半球体，那种触感却使得他麻醉混乱的神经变得稍稍清醒。
随着女孩动情的呼喊声，一双浑圆的大腿用力攀住了他的腰部，柔软的头发调皮的搔弄着他的前胸。
潘红升想象自己成了一台发动机，一台功能完好，正常运转的发动机……
而这台发动机传递着的是爱的信号，这种信号从微弱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
苏雅在自己身上，身下变换着位置，潘红升记不得自己换了多少姿势，直到第二天醒来才感到腰部微微有点发酸。
女孩静静的睡在枕边，似乎还带着笑意。
整个房间内都是酒气，潘红升一看表都已经七点半了，慌忙起身寻找自己的妥拖鞋：“为什么不叫我？小雪会发现得……”
然而睡在床上的女孩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利索的一翻身继续呼呼大睡。
对方翻身的姿势很笨拙，有点憨态可掬的感觉。使得潘红升不由得心中一阵荡.漾。俯身亲吻了对方脸颊一下。
就在这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脸蛋……不是苏雅！是苏雪！
潘红升很清楚，苏雅的脸很瘦，不会出现这样胖嘟嘟的质感。
细细的大量一下对方露出被子外面的腿，丰润浑圆，哪里是苏雅细细长长的骨感大腿？
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好内裤外裤，手里抓住睡衣狼狈不堪的窜了出去。
喝酒误事！
苏雅屋里早就没人了，看来是生气了！
尽管她不吃妹妹的醋，但被放鸽子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还有更坏的事情：或许是潘红升昨晚喝的太多了，居然晕头晕脑的给张校长发了短信，答应了当班主任的事情！
这可是惨绝人寰的失误！
因为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开始顶班早自习，再也没有片刻的空暇了！
现在已经是七点五十，已经过了早自习时间，很显然若是他不抓紧点，连上午课都会错过。
风驰电摩的来到卫校，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教室异常安静。
周围的教室尽管老师在场，也是如同菜市场般纷乱。
但是他的这个曾经的后进班级，曾经最难管的班级却静谧的如同午后的森林。
“潘老师来了！”
“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直到他出现，教室里才热闹起来，看来自己真的成了这些孩子的精神寄托。
“好哦好了。”潘红升竭力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大家都静静，很抱歉耽误你们的时间了，现在开始吧。
在教室外面窥视的张校长微微点点头：我的眼光果然没错，这小子……没准将会成为我们学校的中流砥柱！
自己不在教室，学生还能保持这样课堂纪律，真是有点匪夷所思。
之前真的没有一个老师能做到这一点！
第四十二章 女生的心事
但是，潘红升看到王晓佳的书桌任然是空着的。
“她还没来上学？”潘红升杵了旁边的兰显丽一下。
“啊？是啊！”兰显丽有点呆呆的：“这家伙不着调似得，我们都去找过她，她却一直说自己不舒服……”
“我最了解她了，出了这种事，她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来学校了。”冯冬梅语出惊人：“还记得去年那件事吗？她跟附近男子高校的学生谈恋爱，结果人家甩了……”
“是啊！她居然一个月没来上学！”兰显丽也摇摇头：“这妮子心理脆弱了点，虽然看起来比较老成，但是遇到这种问题之后却丝毫没有承受能力……她虽受不了别人谈自己的父亲了。”
“这也难怪……她父亲那个人，窝囊了点。”冯冬梅一句话出口突然觉得这句话从自己嘴里冒出来有点不合适，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巴。
“窝囊？”
潘红升不知道事情的详细情况，但是从那天发生的一幕来看，王晓佳的父亲却是个不怎么磊落的汉子。
贫穷没有办法，有可能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但是出了事就自己躲起来，把老人孩子撇在家里，这种做法真是……
下课之后，他摆脱了那些小女生的纠缠，准备对王晓佳进行一次家访。
这是他第二次去王晓佳的家里，轻车熟路。
在路边泊车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一个胖胖的女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的脸盘满是污水。
“大姐，请问王先生回来没有？”潘红升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学生的家长，说实话他是第一次以教师的身份家访。
“你是谁？”胖女人很警惕的看着他，一只手拉开门准备躲进屋里去。
“我是小佳的老师！”潘红升赶紧抢先一步他在门槛上，防止自己吃个闭门羹。
胖女人眼里的警惕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变淡，她扭过头屋子里呼喊一声：“孩儿他爹！有人找你！说是学校里的老师！”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事那事？”里面传来一个恼羞成怒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窜了出来。
潘红升竭力忍住笑：这个人身高不足一米六，瘦的惊人！只是一张脸显得苍老不堪，此时却强装出一副强横的样子，强横的表情中透着惊恐不安，让人看来觉得十分滑稽。
“你好，我是卫校的老师潘洪生，您是王晓佳的父亲吗？”潘红升竭力的让自己的举止像个老师。
“学校的老师？”王晓佳的父亲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潘红升一阵子，冷冷的说道：“我还不知道卫校居然找男人当老师！真是乱来！都是些女孩子，你一个大小伙子掺和进来……”
这句话并没有为他赢得尊重，也没有确立他强悍的形象，反而暴露了他是一个自卑，懦弱，并且气场很弱的人。
只有最最自卑的人，才会对一切都充满攻击性。
“我是来问一下，王晓佳为什么这几天缺课？”潘红升耐着性子不跟他一般见识，此时他看到了老婆婆走出来了。
“这不是学校里的老师吗？”老婆婆指着潘红升老泪纵横：“我的儿，你知不知道这是咱家的恩人？你的钱就是人家帮着还上的！不然你现在能这样好好过日子？你怎么跟人家说话的？”
“哦！是您啊！”瘦小的男人立刻换了一副面孔，那股子伪装出来的霸气和强横立刻荡然无存：“谢谢你帮我还钱，但我可没让你帮我还啊，我得丑话说在前面，我可没钱还给你，你若是来要债的那就对不起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这句话格外的显得不懂事，倒也直白。
“不是，孩他爹！你怎么这样说话？人家老师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人家难道指望你还钱？人家肯定是看着咱家小佳可怜，才拿钱给我们，对不？”这个媳妇也是个极品，夫唱妇随。
“我不是来谈钱的，我是来问一下王晓佳为什么不去上课，要知道现在马上就要考试了，缺课的话会很影响成绩的。”潘红升竭力的忍耐着心里的恶心。
老婆婆似乎被气坏了，虽然她年纪大了但是脑子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儿子儿媳在说什么屁话！
她愤愤的扭头往屋子里走，边走嘴里边叨叨：“哎！真是后悔啊！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没骨气！”
“老不死的！你嘀咕什么！”瘦小的男人大怒，似乎把这些天来受到委屈和怒火完全转嫁到了母亲头上：“要不是你，三天两头的生病把家里的积蓄掏空了，我怎么会借钱！这个时候说便宜话！你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别这么说老人，”潘红升皱起眉头：“她是你的母亲，你在外人面前说这个，不觉得脸红吗？”
突然一个人影飞快的从潘红升身边窜过！
他本能一伸手捞了一把，但那个人甩开了被抓住的书包，快步朝小巷子里窜去！
“王晓佳？”潘红升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个爱面子的女孩刚才一定是全都听到了。
这种难堪的场景，估计女孩觉得很难接受，事实上她父亲的表现也确实让人很失望。
潘红升追上前去，但是蜘蛛网一般的小巷子顷刻间让他不知所措。
日平区建设程度远远没有市区那样超前，即便是最繁荣的大学一条街附近，也是老式民居与高楼并存的状态，很多外地人以为京城肯定是处处繁华似锦，其实旮旯胡同跟各地的旮旯胡同一个样，照样是脏乱差。
他只好高高一跃跳上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居高临下往下看下面蜿蜒的小巷子看的一清二楚。
这些距离大学比较远的小巷子照旧静静的躺在那里了无生气，跟隔壁热火朝天的松原一条街形成鲜明对比。
突然间潘红升纵身跃下，一把揪住了那个偷偷朝外窥视的瘦小女孩。
“放开我！”王晓佳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清潘红升的样子，她才低下头不说话了。
“你为什么不去上课？看起来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潘红升盯着这个女孩，他知道此时此刻对方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有些时候有些心结并不是靠逃避就可以解决。
“我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去了！”王晓佳憋了半天，就闷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个女孩倔犟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清秀的五官因为难过变得异常突兀凄厉的感觉，她原本就很瘦，这样以来在阳光下脸部的线条更加生硬，就好像是一个蹩脚画家练手用的作品。
“如果是因为你父亲的原因，我想对你说：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但你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态度。”潘红升诚恳目光似乎带着温度，把受伤女孩的伤口慢慢的愈合。
“但是我做不到，老师……”王晓佳双眼睛已经变成泉眼，泪水不停冲刷着窄小的脸颊：“我不是贪心，我只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像大多数人一样，哪怕别人的父亲开车，自己的父亲骑着自行车好不？我希望他能体面一点，至少不会被别人泼油漆！被别人追的满街跑……”
潘红升心里也有点酸酸的，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到自己很幸福。
起码，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让他有这样的感觉，虽然有时候为了武学修炼都忘记了这个儿子的存在，但却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王晓佳哭的宛若一个泪人一般，楚楚可怜。潘红升不由自主的将其轻轻抱在怀里。
她的手脚身体都瘦的惊人，就好像没发育的孩子。
第四十三章 对立
潘红升跟王晓佳面对面的坐在肯德基里。
这里的音乐放的都是小朋友们最喜欢的那种，充满了童趣。
来这里吃饭的大都是全家老小和那些初次见面的情侣，再有就是一堆堆的初中生。
潘红升和王晓佳这种组合立刻引起了人们都注视。
要知道他跟白素在一起都会引得人们异样的眼神，况且对方只是个初中生？
身上穿着的卫校校服也让王晓佳显得格外显眼，但是此时潘红升却没有局促不安的感觉。
因为他现在顾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臆想，他在全力思考着如何开导眼前的这个女孩。
很显然父亲的落魄，尤其是那种不争气的表现让这个女孩感到没有颜面在出现在熟悉的人们面前。
潘红升虽然帮助他家支付了欠款，却没法帮她父亲支付这笔亏欠女儿的自尊心。
“潘老师，您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王晓佳面对自己从来没吃过的炸鸡翅汉堡和各种冰激凌竭力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回学校了，我已经决定了！这种出身即使是上完学又怎么样？我们卫校的学生就是为了能当上护士，正式的护士，这是最起码的要求吧？但是我爸没这个能力。当护士需要钱去疏通关系，要不你就要用人人缘……您觉得，我爸哪一点能做到？”
潘红升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小女生的心思居然这么深沉，仅仅是初中生就开始考虑这种问题！
确实，卫校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家境不那么好的，但都有底气可以在大小医院内为自己的孩子谋求一份差事。
最起码可以让孩子毕业之后，能够以一个正式护士的身份进入医院，否则的话做临时护士，不仅工资待遇差很多很多，并且在医保养老金等方面都似有似无。
潘红升没想到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居然开始大人都没考虑过的问题！
不过她说的貌似也没有错，看她父亲那副样子，真的没有能力给自己的孩子谋求一份职业，一份貌似体面的职业。
“我问过一个毕业的学姐，她家庭条件就跟我就啊差不多，现在在一家大医院做临时护士，每天要两班倒的工作没有节假日，工资只有区区的九百元！”王晓佳说起钱的问题，脸色显得很不自然。她当然还记得自己家亏欠潘红升的二十万巨款。
对于她家来说，二十万就等于是一辈子的产值。
父亲是个蹬三轮的，一个月零敲碎打不过是不到两千的收入，还要应付一些交警的罚款等杂项，到手的不过是能维持基本生活的小钱。
母亲没有工作，有时候在家里编制点手工艺品，收入不过是几百元的样子。
这种收入莫说是拿出二十万元，就算是几千块都拿不出来。
她记得自己的学费八千块还是大伯给拿的，到现在父亲都没有还上。
想到这里，王晓佳唯一的一点食欲都没了，尽管桌子上的食物很诱人。
“别多想了，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潘红升突然有了主意：自己一味的用这种方式，看来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这只会让自尊心强的孩子更加受伤，若是自己换一种说法呢？
“你听着，小佳。”潘红升打定主意之后板起脸来：“你这个样子怎么行？不上学你打算干什么？”
“我决定跟着他们那些大孩子去外面打工，据说在酒楼什么的地方端盘子一个月至少能赚三千多！这不比在学校里苦兮兮的上学，到最后拿那可怜巴巴的九百块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像我这种人是没有医院正式接收的，我就算干多久也无法转正，跟我那个学姐一样，现在还是那一点可怜巴巴的收入，连吃饭都悬，现在还在啃老……家里这个样子，我真是没心思在上学了……早点赚点钱，早一点能还上您的钱……”
“你觉得靠那点钱就可以还上我的钱？”潘红升淡淡一笑：“好吧，小佳……我的钱确实就算是借给你的，我也相信你一定会还，但你的这个思考路线不对头……你说去酒楼打工，首先你的年纪就不够，要知道雇佣童工是违法的，现在劳动力市场这样充裕，那些老板们为什么要冒险雇用你呢？”
王晓佳不说话了，两只蜕皮的小手不停的摩擦着手里的可乐杯子。
“还有，你所说的月薪三千，那只是对外界的说法，你必须干满两个月之后才可以拿到钱，并且现在所有酒楼都有押金，知道押金吗？至少要五千至一万。这笔钱你从哪里来？”潘红升苦笑一声：“相信我，你太小了做不来的。”
“我可以！”王晓佳绷起脸：“人家很多孩子十四五都出去干活了，我为什么不行？我家里真的没有那个条件老师，求求你就体谅我一下吧，钱，我一定要还你！你就算不要我也要拼命赚到，丢到你家门口！收不收是你的事情，但我王晓佳该做的一定要做到！”
潘红升轻轻一笑：“那就听我说，你怎么才能快速的赚钱：首先我的钱我并不急着收，我可以六年以后再收。”
“六年以后？”王晓佳满脸孤疑：“为什么？”
“很简单，我现在不缺钱，对这二十万看的也不是很重，但我也要留个后手，毕竟做买卖有赔有赚的时候，我想着把钱放在你那里，或许比放在我自己兜里要安全，因为你是一个有信誉的女孩，不是吗？我相信六年之后你应该已经毕业工作几年了，只要你能顺利的读完卫校，我保证你可以被大医院聘用！就像你说的，那种正式聘用。”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虽然潘红升尽量用商人口吻来说话消减对方的抵触情绪，但王晓佳还是明白过来：“我们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潘老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爸我妈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潘红升看到女孩潮湿的眼睛，心里也有些触动：“我只是做了一笔投资，我投资的是你这个人，明白吗小佳？你要安心读完学业，然后由我来安排工作，不要以为我是在帮你，我是为了自己的钱能收回来。现在京城正式护士的待遇很高，你若是勤俭一点应该可以还上我的钱，怎么样？对这个方案满意吗？”
潘红升一只手伸了过去。
王晓佳脸上的泪痕一道道已经风干了，她用手背使劲擦擦脸，用自己的小手紧紧握住了潘红升的大手！
两人的肢体接触只有一瞬间，但女孩冰冷小手那种触觉却让潘红升有种特殊的感触。
皮包骨头，手掌手心几乎没有一点多余的肉却有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从小就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的孩子。
自己能帮的，或许只有这些了。
王晓佳开始狼吞虎咽的吃桌上的食物，她其实好几顿饭没吃了，在家里一股子压抑的气氛，没有人管她的死活。
两个大人就像是窝里的耗子，出门都不敢，不停的盘问她财务公司的人来过没有。
虽然她和奶奶一再的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并宽慰他们说：”不用害怕了，那些人不回来了。“
但是父亲居然怀疑他们是被财务公司的人恐吓了，不让她出门怕她去通风报信。
确实，这个故事很难让人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学校老师，不由分说的帮助自己还款？二十万？
确实比最荒诞的还荒诞不经。
这一餐，王晓佳吃的很幸福，尽管潘红升给她点了很多东西，但到最后离开的时候，桌子上已经空了。
这种被外国人视为垃圾食品的快餐，在国内其实地位已经大减，成为中档偏下的食物，但是在王晓佳心目中，这就是最大的期望。
京城是最早引进肯德基的，她从小就看到跟自己同龄的女孩子，穿着花枝招展的被大人牵引着走进里面，大吃大喝高兴地在滑梯上玩耍。
但她没有这个权利享受这一切，即便肯德基里面的服务人员很和气。她也不敢进去玩滑梯和那些玩具，因为父母甚至没有时间陪着她进去，让自己连一点点底气都没有。
她是多么羡慕那些孩子啊！那些穿着华丽，满脸幸福的孩子……
吃完点心，两人肩并肩走出肯德基店，却迎面遇上了白素。
她跟一个麻子脸的姑娘在一起，看到潘红升之后仰起脸，装作没看到就过去了。
潘红升脸色黯淡一下，但没有说什么。
“潘老师……那个不是……咱们学校的白老师？”王晓佳正想往下说，却看到潘红升的脸色不大对劲，立刻闭上了嘴。
“是啊，可能是没看到我们，咱们走吧。”潘红升扭头去开车。
不对，白老师明明是看到我们了……她为什么对潘老师那个态度？难道潘老师跟她有过节？
王晓佳心里开始瞎琢磨起来：潘老师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对他不满？
“白晶，那个人好面熟啊……”麻子脸的姑娘是新来的宿管，也是唯一一个能跟白素合得来的老师。
她也敏感的看出来两人关系的紧张，因为白素向来不是善于隐藏情绪的人。
“不认识，你认识？快走吧不然就没座了。”白素拉住女伴的手赶快向前走了几步。
第四十四章 0.9秒启动
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极度讨厌这个男人：凭什么这样为所欲为？为了讨好我混进学校？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开始跟这些更年轻的姑娘厮混在一起了！这种人，真的像妈妈担心的那样，不能交！
她的麻子脸女伴吓得不敢多言语了，因为白素的脸色十分吓人。
潘红升把王晓佳送到公交站，不忘最后叮嘱一声：“记住你自己做出的承诺！做人要守信誉！”
“放心吧潘老师！我会做到的！但以后还钱的时候，我会给你利息和介绍工作的花费，既然您这样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王晓佳瘦瘦的身子突然拔高了很多，整个人就像是一杆标枪。
把王晓佳送走，潘红升驱车又回到了肯德基。
他沉思许久，按了一下按键。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透过肯德基店的窗户，他可以看到白素正在跟那个麻脸姑娘在靠窗的座位上谈笑风生。
“喂，白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像最近电视剧摧残人生里的男主角怎么样？蛮有男人味的！”麻脸姑娘手里握着一张签名照，兴奋不已：“看！这是我昨天去参加他的个人演唱会得到的！亲手现场签名哦！”
白素淡淡一笑：“那可得恭喜你喽，但我对那种男人没兴趣。”
“何润西可是最近炙手可热的男星啊！”麻脸姑娘深情的望着签名照里的皮肤黝黑的何润西，眼睛眯了起来：“简直是太完美，太man了！就是我喜欢的类型！以前没觉得他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帅了！”
这要归功于潘红升的全力包装，签约雷巨星之后，何润西简直改头换面，开始放弃饰演那些温润如玉的美男子，而是开始饰演一些性格型男。
这个定位让他如鱼得水，原本就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何润西人气急升，简直有点超越张博文的意思。
“说真的白晶，你觉得咱们学校谁最帅？”麻脸姑娘终于是从梦想回归到了现实，但是现实很残酷。她这句话说出口才意识到简直是单选题。
一共才三个人，那个老的像僵尸的杨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其实能参加角逐的只有潘红升和舒畅。
“都不咋样，一共才几个带把的。”白素心里气恼，嘴里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怎么斯文。
“你嘴好丑！”麻脸姑娘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你再这样说起话来像个女流氓，我就不跟你玩了！”
“好好好，我的纯情公主，我改还不行？”白素连忙讪笑着赔小心，跟那些心肠歹毒的同事相比，这个新来的姐们人很单纯也很善良，就是有点花痴。
“光改就完了？要深刻反省！写个一万字的检讨”麻脸姑娘也笑了：“你可别老是这个样子，要不然没人敢娶你！”
“没人娶……就不嫁！这不简单了？干嘛要两个人腻在一起？现在我对男的特烦，一个个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坏水的东西，看了就恶心！”
麻脸姑娘听了这句话像是看外星生物似得，使劲瞅瞅她：“你难道就没有过喜欢的人，难道你看待所有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包括你……”
她本来想说，包括你爸，却觉得有点不合适，没有说下去。
“你想说包括我爸是吗？没事，继续说！”白素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就这样跟你说吧，我爸就不是个好东西，他利用完我妈就把我们抛弃了，还有我！并且为了自己的新欢当众打了我一巴掌！”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情绪有点激动，音量也不由自主的高了起来，引得四周的食客纷纷侧目。
“小声点……我知道了！”麻脸姑娘听了这些话心里很不好受，她是一个在幸福温馨小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也只有在这种家庭长大的人，才会显得心理年龄比实际岁数小得多。
她在附近食客的注视下有点不自然，把脸扭了过去看看窗外。
“喂喂！白晶！你看那边！那个不是刚才那个……他怎么没走？”
白素淡淡的看了车子里幽幽注视自己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哎？白晶？你去哪里？你干什么？”麻脸姑娘愣在了，随即追了出去。
潘红升看到白素快步朝自己走来，没有反应。依旧一直手软软的搭在车门上抽着烟。
“你想干什么！”白素怒不可得的夺下他手里的烟蒂，狠狠甩在地上：“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现在结束了好吗？不要再缠着我了！你有这么多喜欢你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在我这个一没工作二没身材三没长相的女人身上？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或者你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普通人窘迫的样子？这就是你追求的东西吗？”
潘红升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对方的一腔怒火发泄完。
“你说得对，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真的没想再纠缠你，我不会强求任何女孩子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希望你以后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同事。”潘红升说这些话的时候尽量保持语调平稳，但心里却像是被碎玻璃切割。
说完这些话，车子启动了。
一股子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散去，就好像两人曾经有过的关系。
这是潘红升第一次对女孩放手。
也是第一次有女孩对他说不，车里的音响喧嚣着，那是一首宋冬野的《关忆北》。
一脸羞涩的表情，你说这么多年还没找到让你心动的男人……我说去他妈的爱情，都是过眼云烟的东西……
白素全身的怒火似乎在一瞬间抽干，自己也失去了力量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小白！小白你怎么了小白？！”麻脸姑娘在她面前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语言。
这个世界突然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对于两个人来说，心里都是一股子沉静的痛。
“不！回来！”白素在车子开动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一股子撕裂心脏的痛苦让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停止对这个男人的爱，哪怕是被王小娴刺激到要疯的时候！
她不顾一切的甩开麻脸的手，拼命追上去……
但是潘红升的车子已经不再回头，从启动到加速不到0.9秒的跑车，根本没有缓冲。
若是人们知道这惨烈的一幕，或许这种跑车会销量急剧下跌。
第四十五章 不抽烟的男人
“小白！你到底是怎么了……呼哧呼哧……”麻脸一把从后面拽住她，几辆汽车险些将她们撞倒！
“不要命啊！”司机们伸出头恶狠狠的吼了一声，片刻间驾驶自己的钢铁怪兽消失在路上。
潘红升开着车子全速奔驰了整整几十里才停下来，他估计已经吃了好几张罚单。
车子已经来到了国道上，几只乌鸦在枝头有气无力的叫了几声，飞走了。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清醒过来。
自己曾经说过不抛弃每一个自己爱过的女人，看来做不到了？
把头深深的埋在双手间……他就这样像石像一般愣着，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手机急促的发出声音，潘红升才从这种呆滞中醒过身来。
拿起手机一看，只见有花妖在台北打来的十几个电话，最后索性发来了短信：这里的情况有变，组联邦和邻近帮派矛盾连连，估计咱们要找个备胎！
潘红升感到有点意外：怎么搞的？一向很稳定的宝岛地下世界发生了什么问题？记得当年组联邦分裂又重组闹出了一些风浪之后，宝岛那边一直是风平浪静，大家和气生财相互配合，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先是组联邦灭了美和会和诸多小帮会，现在又是其他人来灭组联邦……这到底是怎么了？
花妖在发这则短信的时候，已经把随身携带的手枪上了膛！
虽然是在组联邦的总部下榻，但她本能的感觉，这个夜晚似乎不会太平！
总部外面的绿化带上有几个工人，已经到了下午六点还不下班，还时不时的朝这边张望，外面突然多了几个小摊位，卖的都是四六不靠的小食品，今天总部内巡逻的人手也很少，崔绍银一天到晚绷着个脸行色匆匆，到了下午回来之后就憋在屋里不出来，这一切表明——组联邦有麻烦了！
说道统治力，新上任的老大崔绍银明显没有上任大佬强大，但也算是一板一眼，尽管吞并周围小帮派的行为会引起一些人不满，但以花妖对宝岛局势的了解，没有人可以威胁到组联邦的安全。
能跟组联邦一较长短的帮会有几个，但彼此之间都是采用暗地里捅刀子的方式，因为都是势力及其庞大的组织，一旦明刀明枪的招呼上来谁都不好受。
这种现状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大家虽然背地里都互相拆台，揭短和斗气，有时候还彼此之间暗杀对方的小头目，但大的冲突真没有。
潘红升这个时候的心情不怎么好，他直接打电话给天道盟的陈明发，四海帮的大卫，但两人都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件事真的跟我们一点关系没有，若是说假话，天打五雷轰！
潘红升认定两人没有说谎，因为没必要。
自己虽然势大，但毕竟是远在大陆并且已经转作正行，他们这种人对自己满是敬畏却没必要警惕。
由于地域原因，潘红升绝对不会费力不讨好的把触手伸到宝岛去，哪里的产业和游戏规则大都已经成型，一个外地人自然不好插足。
不是四海，不是天道，那是谁？
他不相信还有第三股势力可以对组联邦下手。
与此同时组联邦的总部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那些伪装成小贩和工人的枪手居然有火箭筒！
那些火力强大的杀器瞬间把貌似坚不可摧的建筑打的火光冲天，本来就为数不多看守炸死大半，剩下的在烟雾中直不腰来。
其实大火不是最可怕的，燃烧后的烟雾才是最强的杀手！
这些烟雾包含着各种有毒气体，瞬间把里面的人推向死亡的深渊。
“谁？是谁袭击我？”崔绍银手持双枪，满脸是血大声喝道：“霜天！去上面看看！”
那是他最得意的枪手，以前是法国雇佣军的领队，此人身手极佳，据说之前曾经徒手杀死一只鳄鱼。
霜天愣了一下，随即几个垫步跳上守望塔。
崔绍银带着剩下的十几个人半蹲在地上，用毛巾紧紧的裹住嘴巴。
对方似乎很有耐心，没有急着攻击。
他们知道时间对这些被困在里面的人不利，对自己有利。
崔绍银突然想起了还困在房里的花妖，不由得脸都绿了：“谁见到那个女人了？潘红升的手下？你！严白鹤！去把她救出来！”
“啊？”脸白白的严白鹤一愣，随即起身离去。
但是他来到花妖的房间时，只见那里已经化为一片火海，探了几下头之后就打退堂鼓了。
就在这时，冰冷的枪管抵住他的后背。
“别动，发生什么事了？”花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哦！你还活着！谢天谢地！”严白鹤如释重负：“我正在担心呢，要是救不出你我们就都活不了了，你的命等于是我们所有人的命！咱们快点走吧！老大叫我来带你出去！”
“现在出不去的……”花妖冷笑一声：“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做叛徒？”
“什么！你在说什么？！”严白鹤大惊失色：“你……”
“你嘴里裹着的毛巾，浸满了过滤液体对吧？”花妖淡淡一笑：“这种突然情况下，你居然有这种东西在身上？怎么解释？”
严白鹤愣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伪装，居然被这样一个女人瞬间识破了！
“我教你一招，下次用新型的过滤液体。”花妖把对方的枪拿下，猛地往前一推：“愣着干嘛？带路！”
“啊？”
“装傻是吧？难道你的新老板没教你怎么出去？”花妖哭笑不得：“别误会，我对这个崔绍银没有什么特殊感情，就跟被杀掉的美和会那些人一样，只是合作伙伴关系，现在唯一要给我解决事情是，带我去见你新老板！”
严白鹤脸色发黑，一只手伸向腰后……
但花妖瞬间用枪指住他：“别有什么歪心思！你心里很明白不管是谁都不敢惹潘红升的！不要害怕我会暴露你的丑事，我只是过客，明白？”
严白鹤在短暂时间的心理活动都被对方猜中了，浑身颤抖起来：“真不愧是高手，我又一次输给你了。”
他轻轻地把后腰藏着的匕首丢在地上。
当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到大厅的时候，只见已经遍地是尸体。
刚才英姿焕发登上看守塔的霜天已经变成马蜂窝，临死之前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剩下的几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双手举过头顶。
几个黑衣人用消音手枪，利索的把他们结果了。
“自己人！是自己人！”严白鹤像个小丑，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白手帕。
“这就是暗号？你还可以更傻一点吗？”花妖好气又好笑。
几个墨镜黑衣人们就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人物，手中拿着的都是重火器。
打仗吗？花妖看着这些神经兮兮杀气腾腾的人不屑一顾，拿粉妆盒补补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小镜子倒映着一个人的脸，那个人正裂开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这人肯定不抽烟。
这是花妖的第一个反应。
第四十六章 宝岛风云
“花妖小姐，很抱歉我们的行动打扰了您在宝岛的休假，我希望只是休假吧？”男人很年轻的样子，眼睛很细长。
花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眼熟的让人觉得恐惧。
但是她就是记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到的他的样子，细长的眼睛，淡定自若的神情……到底是谁？
“说起来，咱们算是同乡人，”身材细长的男子一脸自信的笑容：“三目，给花妖小姐安排房间，吃喝玩乐一切花销都算在我头上！”
“是！”一个浑身肌肉的汉子，眼神十分精悍。
花妖注意到，这个男人腰上系着的，居然是武警腰带！
这家伙也是大陆来的？她凭借女性的直觉做出了一个判断：大陆来的……能有胆子把组联邦做掉，莫非是……
一个可怕的名字在脑海中闪了一下，一闪即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做掉青帮，搞得整个华人世界都不得安静的向东？
向东绝对是个传说，在仅存的老江湖眼中，他简直是魔鬼的化身。
仅仅凭借杂牌的气功心法，就练就一身邪门功夫，年纪轻轻就笼络了一大帮奇人异士，建立了庞大的犯罪集团。
那些人中有武警，有杀手，还有作奸犯科的罪犯。
但是凭借着自己厉害的手腕和精确的战略眼光，他的龙星帮社团，在宝岛站稳了脚跟，成为隐藏的一股子巨大势力！
花妖不由的有点寒意：居然见到这只潜伏的大鳄！这下子有点复杂了……
“怎么了？花妖小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向东扫扫自己裤腿上的灰尘，细长的眼睛看了花妖一眼：“有话就请直说，因为我不擅长猜测女人的心思。”
“我们老板需要找一个人，结果这个简单的事情因为你们的厮杀变得复杂起来……我都在考虑……还需不需要你们帮忙。”花妖毫不客气的迎着那双细长的眼睛：“我可不敢让老板失望，他不高兴的时候，很可怕！”
“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只穿着小背心的三目浑身的肌肉鼓了起来，一看就是擅长硬气功的角色！
“我在跟你的老板说话！”花妖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她心里已经把对方的实力底限摸了个差不多，就这个三目虽然样子唬人，但练得都是大路边上的套路，一点都没有威胁力。
就是在向东身边站着的两个女人，浑身包裹着一股子妖异的气，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难对付的角色！
“老板，这个女人好大的口气，口口声声自己老板很可怕，真是让我不爽！”白衣女人身材瘦削，但是肌肉线条很流畅，一闪身就来到花妖身后！
“冥雪，好久不见。”花妖出乎意料的一句话，使得对方顷刻间愣在了。
“你怎么知道我？”身穿白衣素装的冥雪有点惊讶，自己毕竟已经离开大陆很多年了，当年认识自己的人，大都成了死人！
花妖笑了：“当年的顶尖十二杀手，我怎么会忘记？我当初入行的时候老师还拿出你做榜样来教训我……”
向东突然目光一沉，喃喃自语：“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已经九年了……离开大陆九年，以为我们都已经快被人遗忘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如果我没猜错，你身边的那位，就是当年十二杀手排行第二的红电吧？不！你已经杀掉了排位第一的鬼王，应该是第一了！”花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打开了手机。
“你在废话什么？我们老板以礼相待，那是给潘红升面子！不要以为我们怕了他！”三目气势汹汹的举起拳头：“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在我们老板面前，你们什么都不是！记住这句话！以前多麽狂妄的家伙都败在我们手下，不要说你们这些新冒出来的后辈！”
她的话被手机另一端的潘红升听到一清二楚，不由得心猛地一紧：怎么会牵扯到这个人？！
他在国安组的保密档案里看过当年的事情，这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男人若干年前搞得整个国家都鸡犬不宁，前些年政策松所以帮派横行，传统青帮的势力几乎遍布全国，但最后都被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做掉了，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
剩下的青帮首脑比较偏重与发展财力，渐渐的跟主流地下世界脱离了关系，青帮实质上等于是灭亡了。
但这个男人和他的部下漂洋过海到了黑帮圣地宝岛，这里独特的政体和人文环境是帮派发展喘息的最佳地点，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暗地里发展，但远远没有达到跟四海，天道和组联邦相提并论的程度，沉寂多年后突然发力，一抬手就灭掉组联邦主要骨干，确实大胆包天！
组联邦是什么组织？整个亚洲社团实力的魁首！老大死了整个亚洲的社团实势力都得来拜祭，这是什么地位？但他向东却不理会这些！
原本的组联邦老大德高望重处事公平有威信，他向东没机会没理由动手，但是现在换了有些急功近利的崔绍银，一切都有了理由。
“花妖，把电话给他。”潘红升听到这些话知道花妖的意思是在询问，到底是否继续趟浑水？
一个简单的任务，既然换了两茬人都没有结果！况且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不论是谁都会萌生退意。
听到老板的话，花妖不得不颤抖着拿出手机，递给向东：“有人找你。”
向东咳嗽几声，有点茫然的看看她，接过了手机。
“你好……”
“你好。”
两个男人的声线，居然出乎寻常的相似，都很低沉却有力量。
两人都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向东先说到：“不好意思啊，碍了你的事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目的，找人是吧？包在我身上了！”
“谢谢，受人之托，感激不尽。”潘红升也是颇为恭敬：“早就对你有所耳闻，但只苦于海峡相隔！”
“总有机会见面的，不是吗？”向东带着笑意说道：“你的厉害，我也是如雷贯耳，真希望有机会跟你切磋一下！”
“随时恭候！”潘红升这个时候剥去了虚伪的客气，语调中带着兴奋：“跟你交手，或许可以使我找到一个新目标。”
向东微笑着关闭手机，脸上却是一阵茫然。
这是他第一次对某个人心里没底。
以前他对自己的对手，敌人都毫不畏惧，胸有成竹；那是因为他自持有一流的杀手团队。
红电，冥雪外加一干强悍的杀手，没有人可以跟他在暗战中笑到最后，即便是势力遍布全国的青帮，还有号称亚洲地下世界老前辈的组联邦。
看着花妖离开视线，三目有点担心：“大哥！这个女人似乎很危险！要不要日夜监视？”
“监视？你觉得我会惧怕一个女人吗？”向东看了三目一眼，遮盖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混的前武警教官，此时已经是三十出头，不再像以前那样活力四射，开始变得顾虑重重。
难道，我在那个岁数也会变成这样？向苦笑一下，悄声嘱咐：“严白鹤倒是需要注意一下，能够出卖自己主人的家伙，出卖咱们也没有什么压力的。至于花妖……必须全力保证她的安全，另外抽出一支人马专门负责查找朱家后人！”
“但是……咱们现在的人马本来就很紧张……重创组联邦之后势必要成为诸多势力的集火对象！以前的保护色已经不起作用了……”红电在旁边提醒他：“现在咱们要面临的挑战很多，尤其是四海和天道盟！以前咱们就跟天道盟有梁子，这次肯定不会放过咱们！”
“小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瞻前顾后了？”向东微微皱眉，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这些事情咱们在漫长等待中早已经想好了如何应付，不是吗？四大金刚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穿着紧身小职业装，带着宽边眼睛的小秘书急匆匆的拿着一包东西走进办公室，潘红升正坐在老板椅上吞云吐雾。
“老板，您要的小报……”秘书很奇怪老板的要求：为什么有网络有大报社的消息，偏偏要这种小报？
潘红升笑而不语：其实这种小报才敢于写出实情，大报社反而是要瞻前顾后考虑诸多掣肘不敢写出真相。
但是往往人们都认为这些小报真实性不足，所以将信将疑，将这些板上钉钉的事实当成是娱乐新闻看，真是可笑。
这估计也是这些报纸没有被取缔的原因：人们不相信他，只是拿他当娱乐。
几天的报纸都连篇累牍的描述了当前宝岛地下势力大火拼的场景，四海和龙星打的火花四溢，几乎每一天的报纸都会刊登出惨烈的尸体照片，增强人们的刺激感。
看着这些让人心惊肉跳的新闻，潘红升却有些疑惑不解：天道盟在干什么？无动于衷？
第四十七章 风云际会
此时两所学校都给他发来了信息，催他回去。
只不过一个是催他去上课，一个催他去给别人上课。
潘红升选择了把手机关机，这个时候没时间再跟他们解释了，传媒大学那边肯定是又要考试补考就行，而卫校那边叫人把自己的一封辞呈递了上去。
自己离开的这些天，公司里出了很多事情，唐朝网络游戏那边出现了几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新资料片又被审批部门卡了；而保镖公司那边也出现了少见的人员伤亡。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全身心的投入自己梦想中的职业。
当教师的感觉或许很好，但自己毕竟肩负着近万人的企业帝国，那几个伤亡的保镖恰恰是来自于宝岛地区！
廖凡铁青着脸走进他的办公室，作为雷盾保镖公司的负责人，他接手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挫折。
“一共是四名保镖死亡，都是在宝岛从事重点人物守护的保镖！”
廖凡面如土色，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已经查明了原因，杀人的是向东的手下！就是他手下的四大金刚，老板不要再想了，我们的人死了这么多，没必要再跟他客气！这些老古董早就该知道，时代不一样了。”
潘红升没有说话。
“给我三十个枪手，我就可以摆平他！”廖凡信誓旦旦的嚷道：“老板，不要在犹豫了，再怎么说死了人没理由就这么算了！”
“这件事，叫给我处理……”潘红升说完一拳砸在桌子上：“你现在要做的是做好善后工作，把死者家属照顾好，明白吗？”
廖凡不说话了，脸上浮现出微微笑意。
他知道潘红升亲自出马的问题，都不再会是问题。
正在杀伐无数的龙星四大金刚，当然不会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捅了马蜂窝。
四大金刚之一的宋伟正在抱怨：“妈的，这几个富翁真是不开眼，居然敢支持四海！杀掉他们就是杀鸡儆猴！”
“不过他们的几个保镖真是有几下子，若不是咱们事先安排了狙击手，估计咱们就危险了。”李岩正在给另外两个人包扎伤口，虽然成功的除掉宝岛大富豪黄氏兄弟，但他们聘请的雷盾保镖却造成了相当大的人员伤亡。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手下突然站了起来，四大金刚见状也想站起来，但其中两人却因为身上有伤只能点头示意。
“伤的重吗？怎么会搞成这样？”向东擦擦自己的嘴角，紧皱的眉头和满是杀气的眼睛，预示着他内心的躁动。
“不知道是哪个公司的保镖，怎么厉害！”宋伟指指受伤的牛二牛四，无奈的说道：“老大，真是难堪……我们这应该算是失败了……”
确实，即便是重创组联邦总部的那一战，也没有这么多的人员伤亡。
“先不要说这些话。”向东看看那几个保镖的尸体：“有没有确认身份的证件？”
“没有……尸体已经被我……嘿嘿……好好的玩了一把！”宋伟阴笑着把正在擦拭的刀子收了起来。
向东俯身查看，只见几个保镖的尸体已经被匕首划的血肉模糊无法辨认，但从身上的弹孔可以看出来，对方这些人都是中了狙击枪的子弹，其他口径的子弹一发都没有中！
“厉害……居然这么精锐！”向东知道，即便是自己的黑衣军团中的佼佼者，也不过是这种程度。
“甭管是谁，反正在宝岛惹了咱们，就得死！”宋伟大大咧咧的踢踢尸体：“杀了咱们十六个兄弟，伤了七八个，还伤了牛二牛四，你说咱能放过他？们？”
“真是可惜了他们的好身手！早知道应该把他们挖过来的……”向东皱皱眉头转过身去：“白鹤，花小姐最近在干什么？”
严白鹤连忙陪着笑脸：“回老板的话，花妖这几天正在四处游玩，跟在组联邦那个时候一样，关于朱家后人的事情我们派去的人似乎还没有回话，但以我们的力量应该没有问题的！”
“这件事情，一定要处理好！”向东脸色严峻的喝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节外生枝！潘红升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至少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跟他发生冲突！”
花妖正如他们所说，正在台北最大的一家奶茶店享受美味，但向东等人没想到的是，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老板，你说的是真的？”花妖的一双狐媚的眼睛突然变得杀气腾腾：“咱们的人死了？”
“没错，正是向东的四大金刚干的！”潘红升低着头，缓缓的用吸管把奶茶喝光。
花妖知道，老板表面上沉静如水，但心里此时一定是有千万头犀牛在奔腾。
“你现在就离开这里吧，亲自去寻找朱家后人，用不到别人帮忙了。”潘红升喝完奶茶一仰脖子，骨头轻轻的发出一声脆响：“该来的，总要来的……只是没想道会这么快……”
花妖点点头，嘴角一个浅笑：真是没想到啊，传说中的人物，突然又在江湖上跃跃欲试了呢，那就让他知道一下，现在已经不是他的时代！”
那个低调深沉，心狠手辣的向东，还有自己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板，究竟谁更强一些？
每个人都会对此产生浓郁的好奇心。
向东这个人习惯做事情不留痕迹，四大金刚结果黄氏兄弟后，他亲自用几辆车子拉着尸体，准备就地掩埋。
“老大，这种小事情，怎么劳烦你亲自动手？”宋伟连连劝他：“这种小事交给我们来就好了，现在形势这么严峻，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做呢。”
“好吧……”向东确实有点疲惫，虽然他的混沌气功已经练到化境，但连日以来的征战，已经把他折磨的疲惫不堪。他指指身边的两人：“要不要她们留下来？”
“不用！这才多大点事！”
宋伟摆摆手：“又不是什么大事，干嘛还要劳烦两位姐姐护驾？大哥您现在才要注意呢！现在宝岛最顶尖的杀手都在追踪您的行踪，一定要保重啊！”
“哼！没有人可以动的了我，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向东微微一笑凌空递给对方一根烟：“不要再做那种侮辱尸体的蠢事，那样会让你折寿的！”
“嘿嘿，俺宋伟就没打算长命百岁！那不成了王八乌龟了？痛痛快快的活他娘的几十年，不比什么都痛快？”宋伟叼着烟得意洋洋的吞云吐雾，摆摆手送走向东。
“我先去医院看看那几个受伤的家伙！这里你一个人搞的定吧？”李岩看天色已晚四下无人，也开始打退堂鼓。
“老李你可真滑头！刚才当着大哥的面怎么不敢怎么说？人家一走你就撂挑子了？真是打听不住！”宋伟笑着给了对方一拳：“滚吧，无耻的混蛋！回家抱媳妇去吧！”
第四十八章 导火索
“别说笑了，我哪里有媳妇？”李岩也笑了：“干咱们这行的，谁会着急给自己多那么多累赘？一旦哪天嗝屁了，丢下一大堆孩子怎么办？”
两人说说笑笑了一会，李岩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走了。
“还愣着干嘛！干活！”宋伟心里没好气：“难道让我亲手干？”
他的几个手下脱了上衣上阵，铁铲挥舞的飞快倒是干劲十足！
一边旁观抽烟的宋伟看着手下干的卖力，自己也想过把瘾一把夺过其中一人的铁锹：“奶奶的，站在一边还真是闲得发痒！看来我是天生的劳碌命！”
他三小五除二的带着众人挖好了坑，把那些尸体一个个丢下去。
掩埋之前他还狠狠的用铁锹铲了一下其中一具尸体：“畜生！就是你们这些混蛋杀了我几个弟兄！没死过是吧！让你牛！让你牛！”
“宋哥……老大不是交代了不许再侮辱尸体……”他手下的小头目张谦劝道：“这样不大好吧？毕竟人已经死了，你再怎么对他也没意义了啊？”
“你闭嘴！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怎么着？想想到老大那里去高密？”宋伟本来就是一生性强横的罪犯，立刻照着张谦的脸就是一铁锹把！
他的力气很大，铁锹把又是实木的，张谦的下巴顿时被击碎了，血肉淋漓！
“宋哥，住手啊！”另外几个手下连忙拉住他：“谦哥跟了你好几年了，手下留情啊！”
“哼！管你跟了我多少年！只要敢抄我的后路，一样是死！”宋伟这是在杀鸡儆猴：“都给我记住了，别拿大哥来压我，明白吗？大哥在，我是小弟，大哥不在，我就是主事人！”
空旷的原野上风呼呼的刮，已经开始渐渐变得阴冷。
“快点干活吧！奶奶的冻死了！”宋伟发泄完毕，把铁锹一丢：“交给你们了！”
但是他的几个手下都没有动，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发什么呆！我说了让你们抓紧干！”宋伟勃然大怒：“你们聋了还是哑巴了？也想跟张谦一样是啊？”
突然间他不言语了，因为其中一个手下的脑门上，猛地喷出一股子鲜血！
“宋哥，快跑！”地上血肉淋漓的张谦拼命呼喊：“有人偷袭！”
宋伟没有走，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已经在对方的视野中，这个时候若是转身，一定后背会被打的稀烂！
“啪嗒，噗嗤。”
其余的四五个手下都纷纷倒地，他们在一瞬间都被击中要害，一击致命！
宋伟来不及为着几个人感到惋惜，因为他若是不小心，很可能也会成为别人永远怀念的对象。
地上的张谦突然无声无息了，宋伟觉得不对头连忙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高大男子一只手抓住张谦的脖子，面无表情的将其提离地面。
“混蛋！”宋伟手疾拔出腰间的手枪，拔枪的动作很流畅一气呵成，但却似乎没什么用处。
一只手，早就从背后搭上了他的肩膀。
宋刚感觉全身的力气一下子都没了，那只手释放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是你杀了他们吧？”
这是他在人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宋伟甚至都没有机会转过头去看看是谁，脑袋就离开了身体。
“老大，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吧？”高大男子把张谦丢在地上，缓缓的露出自己的脸……居然是张博文！
潘红升擦拭着手掌的鲜血，一只脚踏在宋伟的人头上：“我们又不是他这种垃圾，我们是尊重对手的……本来作为保镖生生死死，是这个职业在所难免的现象，但杀死人之后还侮辱尸体，罪该万死！”
“说得好！”张博文兴致勃勃的看看脚底的张谦：“怎么处置他？要不要我给他来个利索的？”
张谦此时已经从过度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他眼神呆滞的叫嚣着：“我是向东的人！我是龙星的人！你们若是敢动我……”
“闭嘴！”张博文上来就是一脚，虽然尽量收起力度，还是把对方踹的半死，不住的喘息咳嗽。
“我不杀你，回去告诉向东，不服气就来找我，我就在台北！”潘红升淡淡一笑，一个眼神示意。
张博文有点遗憾的把踩在对方脸上的脚拿开，嘴里嘀咕一声：“便宜你了！滚！”
张谦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发笑：两个蠢货！只有两个人，居然敢来挑战我们龙星！这不是送死是什么？莫说是老大，光冥雪和红电就可以把你么们摆平！
突然潘红升转过身来对他笑笑：“你是这样想的吗？红电？冥雪？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我这就去拜会一下。”
“怎么……”张谦瞠目结舌：“我明明没有说啊……莫非……你可以看到我心心的想法……”
“很有趣的想法，我若是你就快点走，因为你的伤势很显然不轻，再过半小时估计就会有因为流血过多而晕厥……我可不想你连话都没带到就挂掉！”
张谦跌跌撞撞的一路走去，只见路上突然风尘大作！一大堆车辆迎面而来！
“救命！救命！”他兴奋的大声呼喊：“劳驾，搭个车！”
但是车队走近了他才发现，居然是清一色的军用越野！里面都是面色严峻，身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强壮男子！
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巨龙般的车队瞬间把他夹在中间。
张谦颤抖着看看前面，一眼望不到边！
潘红升看着坑中被掩埋了一半的兄弟，不由得怒火中烧。
“升哥，有人来了！”张博文打个指响。
只见铺天盖地的黑色军用越野车，瞬间包围了他们。
潘红升没有抬头，他俯下身去伸出一只手，将自己死去手下脸上的尘土拂去。
“什么人，现在可不是招惹他的时候！”张博文幸灾乐祸的对着那些车子笑笑：不知死活的家伙！
其中一辆车的车门开了，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女人从车里迈出白腿来，鞋跟很高。
“杨凤仪？”张博文愣住了，这是一个他从小就喜欢的宝岛老牌女演员，
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会出现！
“你认识这个女人？”蹲在地上查看尸体的潘红升头也不抬。
“不光我认识，估计很多人都认识，她不是曾经的宝岛明星杨凤仪吗？当初我上学那一阵子她很火的！当时我床前贴满了她的写真画……”
张博文毕竟是有点四六不靠的大神经，居然没有察觉到潘红升不悦的情绪。
毕竟是在给自己死难的兄弟收尸，他倒是有了这种兴致！潘红升真有种想狠狠抽他两耳光的冲动。
跟张博文相比，黑蝎和花妖做人就靠谱多了。起码知道什么时候该绷起脸来做事。
“潘先生！您来的太好了！”随着女人的一句话，此时所有车辆上的墨镜人都下了车，洋洋洒洒居然有百十号人！
“杨凤仪夫人，您作为组联邦的遗孀，大半夜带着这么多人来做什么？”潘红升还是头也不抬，他在为死去的弟兄整理遗容，却发现这不大现实。
因为宋伟用匕首把他们的脸都刮花了。
第四十九章 恐惧
潘红升的手满是鲜血，轻轻颤抖起来。
他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这种愤怒从手心一直传递到全身。
“潘先生，相信你也看到了！”杨凤仪像是发现了什么珍惜宝物似得兴奋起来：“这都是龙星的人干的！他们居然敢对您的人做这种事！压根不把你放在眼里！这口气像您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可以咽得下去？跟我联手！把向东干掉吧！把整个龙星灭掉！这些垃圾本来早就该死了，若不是我们前任的龙头心慈手软，他们连立锥之地都没有！现在站稳脚跟了却来欺师灭祖，罪不可恕！”
潘红升一直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等待对方说的吐沫四溅，嘴边泛起白沫自己住嘴。
“怎么样，潘先生！”杨凤仪伸出双手：“跟我联手吧！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整个宝岛都是你的！难道你不想要这块土地？”
张博文都有点心动了：是啊，跟这个女人联手，其实等于是得到了整个宝岛！毕竟对方只是个女人，有这么多手下办起事来方便很多！
他看看潘红升，对方却依然还是蹲在地上，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小子！你不要太嚣张！”杨凤仪身边一个光头大汉气鼓鼓的喝道：“你以为你是谁？杨姐这是给你们面子，别给脸不要脸！这里不是你们大陆，这是在宝岛！这是在台北！”
潘红升终于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你一个女人，势单力薄……还是不要参与这种血腥的争斗了，联手？你用什么跟我联手？”
这下子不光是对方，连张博文都有点疑惑不解：老大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马，难道他没看到吗？
一道弧光，瞬间闪过！
刚才发话的光头大汉，突然瞳孔一缩！勃颈处就像是被刀斩一般，齐刷刷的断裂了！
“呀！”杨凤仪吓得面如土色，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老大已经练就了贝玄冥的射线攻击！并且改进了技巧！
张博文看的目瞪口呆，这种光线刀刃瞬间取人首级于无形，简直是无解的招数！
短短的几天刑天之旅，潘红升完成的修行远远比让他几个星期完成的修行都要效果显著！
那些墨镜男都不知所措的掏出枪来，对准了潘红升。
“你疯了吗？我是你的朋友！”杨凤仪气急败坏的吼道：“你怎么……乱杀人？！”
“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有句话叫做什么，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不是吗？”潘红升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这娘们虽然已经三十多了，但是保养得确实不错，难怪当年把张博文这些宵小之辈搞得迷迷瞪瞪。
杨凤仪跟潘红升眼神一对上，顷刻间浑身颤抖……扭头就走了。
墨镜男们愣了一下，随即跟着她快速上车，离开了。
浩大的车队，现在简直成了一种讽刺。
“老大，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我们现在需要这种炮灰啊！”张博文摊开双手：“难道要事事自己动手？太麻烦了！正好可以利用这帮傻.逼一下！”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吗？”潘红升冷笑一声：“很遗憾，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我不跟这种低效率的帮手合作！”
张博文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潘红升看自己的眼神汹汹的，有点不友善。
“然后再给我记住一点，保镖公司的每一个人都是咱们的兄弟！兄弟死了你有心思嘻嘻哈哈吗？”潘红升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小子脑子整天在想什么？有神经吗？”
“这个……”张博文羞愧难当，低着头连连摆手：“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就是这个刁德行！”潘红升松开他，顺手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接下来，该去见识一下，那个自以为很牛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成色，刚才那个家伙提到了红电和冥雪？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您是要我去杀她们？”张博文尴尬的搓搓手：“她们是女人，我或许有点下不去手呢，嘿嘿……”
“你掌握不好分寸，所以我亲自去玩玩，既然是向东手下最强的杀手，应该有点玩头吧？”潘红升笑的有些狰狞：“你就去解决什么四大金刚还有其他人吧，对了，不是听说还有一个叫什么三目的家伙？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您请听我的雷声！”张博文伸了一下臂膀：“好吧，就把他们当热身运动吧。”
夜色渐渐浓了，暗了下去。
黑暗无声的掩埋了一切。
向东好几天没有睡好了，他的混沌气功已经练成了最高境界，但还是保持着有规律的训练。
他的府邸戒备森严，无数狙击手严阵以待。
这些日子以来无数寻仇的，谋求赏金的杀手，还有各种帮派分子成群结队的来袭击，但都被火力网绞杀在门外。
突然他停止了训练，大口的喘着粗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更上一层楼！”向东在自己的地下修炼室放声大喝：“为什么！”
“因为你的修炼体质已经到了极限，并且混沌气功这种功法的潜力已经到了顶端。”红电缓缓的从幕后走出来，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向东这样失落。
“是啊……”向东低下头去：我已经闭关修炼了八年！三年前开始就已经不再进步，难道我真的到了瓶颈？
任何一个强者，都不会嫌自己太强大。知道自己达到极限的时候，那种滋味是很不好受的。
红电总算明白这些日子向东为什么魂不守舍了，她摇摇头劝诫道：“大哥，恕我直言，现在你的实力，我敢说世上没有敌手！为什么还不满足呢?现在就连我都接不了你的三十招！这种实力还惧怕什么？”
你不知道……
向东脸颊后背都流着汗，心里默默的说道：那个男人……实力深不可测！我一点底气都没有……
虽然向东没有说话，但红电从对方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茫然若失的喃喃低语：“难道……有比混沌气功更厉害的东西？”
向东一直在思索的混沌气功原理，其实自己是偶然得到的修炼秘诀，这种功法也不算是什么上乘的功夫，但他有幸的是学习能力超强，所以在接触诸多顶尖高手的时候学到了很多杀招和本事，将其化为己用。
想想自己当年只不过是跟杀手和国内帮派争斗而已，而潘红升却可以一人击垮黑龙会，跟世界上最强的特种部队抗衡……这都是他一无所知的领域。
“小白呢？”向东愣了一下，他知道冥雪和红电一直是形影不离。
红电也脸色一变：“她没回来吗？不对劲啊，她应该比我回来的还要早才对！”
大事不妙！
向东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冥雪此时已经气喘吁吁，她的龙杀脚使用了几十次，却没有击中黑暗中的袭击者。
“我真是失望，原来这就是向东最厉害的手下？”潘红升终于在黑暗中缓缓露出自己的脸，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笑：仅仅是化神为魄初期还勉勉强强而已，这种程度……
第五十章 颠覆
冥雪气喘吁吁，已经没有力气再进行全面的攻击，而潘红升则是失望的直摇头：“真是太差劲了，你真的是向东手下最厉害的杀手吗？看来我是高估他了！”
“闭嘴！”冥雪清秀英气的脸涨得通红，虽然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但仍然拼尽全力攻了过来！
潘红升不慌不忙的用高速度来躲闪，虽然冥雪的动作在一般人看来是非常训诫致命，但是在他看来只不过s慢动作回放！
突然冥雪一个回身连环脚！这一招是她的杀招，曾经夺得无数人的性命，大在潘红升面前却像是小孩子的儿戏，被潘红升一只手握住了脚腕！
“啊？”冥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潘红升用力一抛！
重重落在地上。
“向东手下的冥雪红电，看来是言过其实啊……”潘红升轻轻摇摇头：“看来只不过是相对于普通人水准来说的，这样一来我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看来该去会会你们的老板，或许他能给我点惊喜？”
冥雪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为什么就像是噩梦一样……这种实力……就算是老板也……
“啊！”与此同时四大金刚之一的李岩被人重重击倒在地！他最擅长的是射击术，但是此时手枪却被张博文夺下，整个人手无寸铁，被对方逼到了墙根！
张博文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猎物，他突然弯下腰去，把手里的枪当在地上。
对方的做法让李岩瞠目结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惊讶：只见张博文用脚一踢！手枪在地上一滑！划了过来。
“建起来。”张博文微微裂开嘴：“你捡起枪来，这样才更好玩一点。”
“混蛋！”李岩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由得面红耳赤，立刻俯身飞速的捡起枪！
他的拔枪射击动作是宝岛最快的，但这个时候却没有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枪还没抬起来，自己的臂弯就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随即手里的枪再次掉在地上。
刚才还在自己十步之外的张博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他面前，轻轻的击打了他臂弯一下。
“建起来，”张博文笑容满面：“你的这把枪不错啊，我也听说过你的消息，据说你是这里拔枪速度最快的？我想看看最快能有多快。赌一下试试，若是赢了你可以自己选择一个死法。”
“你疯了吗？”李岩身子开始颤抖起来：我若是能赢你，你还能讲话吗？这个家伙不会是弱智吧？
枪再一次被踢了过来，李岩这次比较犹豫，看了一会调匀气息之后突然一蹲！这次他学乖了，在地上顺势做了个滚动的动作，为的就是让对方判断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在滚动的同时手中的枪发射了，子弹准确的击中了张博文的眉心！
“呼呼！”李岩得意的笑了，他趴在地上大汗淋漓，双脚发软几乎站不起来。
“哦，不错啊，”
就在这个时候张博文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这声音宛如魔鬼的笑声：“真是没想到，在这种姿势下还可以攻击，只可惜……你只是个普通人！”
话音刚落，张博文一晃突然出现在李岩面前，一只脚踏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奇怪的是，他没有踩住对方拿枪的手。
李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连连开枪射击！
由于站的太近弹壳和火花使得他手背灼痛，但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因为眼前的一幕枕在挑战自己几十年的认知极限：“什么！居然……”
张博文的脸格外狰狞：”你以为，你们是什么程度？”
“我有一个要求，你怎么杀我都可以，可不可以放过病房内的两个兄弟？”李岩悲恸的哀求：“他们受了伤，就饶他们一命吧！”
“我不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这一点你多虑了。”张博文一句话过后对方已经被收割了生命。
李岩的脑袋被踩碎前手指动了几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死，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可以生生把人的脑袋踩碎。
但是他以后没有机会再想了。
屋内的四大金刚其余两人都坐了起来，警觉的拔出自己的枪。
“牛哥，你们别动！我们出去看看！”里面守护他们的喽啰们提枪带刀的冲了出去，却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怎么了？”牛四失魂落魄的看看自己的哥哥，但此时此刻一向以凶狠称著的牛二也是心里没底。
他们看到一个高大瘦削的男子浑身是血，微笑着朝他们走来……
“你们好啊，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今天不会杀你们，坏消息是，你们迟早都将会死！等你们伤好之后，我会再来取你们的狗命！”
“去你妈！”牛二毫不犹豫就是一枪过去！但是子弹击中对方之后似乎在空气中掀起一道小小的波纹，随即就是去了动力软趴趴的掉在了地上。
牛四看出了倪端，一把按住了自己的哥哥：“别动！这种东西对他没用！”
“你究竟是谁？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知道我们的老大向东有多么心狠手辣吗？”牛二此时已经胆虚了，但嘴上却不愿意露怯。
“知道，向东啊。”张博文笑笑耸耸肩膀：“或许他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跟你们见面？或者再也见不到面了……”
“你说什么？”牛家兄弟大惊失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博文点燃了一根烟蒂，整张脸都淹没在了烟雾后面：“今天晚上，你们所有人都要死！潘红升要把你们的神话终结掉！”
“哼！大言不惭！你以为你们是谁？”牛二心里慌乱不已，嘴上却不肯服输：“我们老大身负绝世武功，不是你们这种后生小辈可以比拟的！你们这是找死！过不了多久，或许用不到老板亲自动手，那个潘红升就会身首异处！”
张博文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你自己信吗？”
说完他扭头就走，病房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外面传来护士们的惊叫声，看来外面堆积如山的尸体把他们吓着了。
“哥，东哥不会有事吧？”牛四突然从自己兄长眼里看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恐惧，那是一种无边的恐惧！
虽然牛二没有回答他，但是牛四已经得到了答案！
此时向东的总部府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向东一只手托腮，在不停的思考着……
我之所以活到现在，靠的是什么？
头脑！胆识！
现在我要战胜对方，也只能靠这个！
他想起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些强悍的对手，不由得多了些自信：只要战术正确，我就不信有人可以逆天而行！
突然向东站了起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第一小队，在第二道门埋伏，直接放弃第一道门，把那里当做是设伏的陷井！”
红电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才是她熟悉的那个向东，那个霸气自信的向东！尽管这次的敌人强到难以想象，但只要进入正确的节奏，她相信可以挺过去。
第五十一章 战术？
“红电，你在我身边。”向东最后还是做出了一个保守的决定，他知道自己是指挥中心，若是离开自己的指挥，这上数百人的队伍就会顷刻间群龙无首，任人宰割！
“冥雪那边有消息吗？”红电询问侦查小队，他们的侦查小队都是配备着飞虎队般的装备，并且受过一定的训练。
“暂时还没有，现场很明显剧烈打斗过……”侦查小组的头目环顾四周，他们都带着夜视仪，在黑暗的屋子里潜行。
在这种环境不明的区域，这种保护措施是十分必要的。
利用这种设备，这只小队曾经完成过屠杀上千青帮打手的壮举，那个时间可以说被人广为传颂，简直成了地下世界的圣经。
其实细细想来，只不过是利用装备优势和地形优势。
当时若不是那些青帮打手的老大吝啬到极致，既然是混北美华人街的还没两个钱买点好武器？
难道混到北美华人街的帮会，不知道世界上有枪这种东西存在吗？难道在北美比在国内还难搞到武器？在哪个枪支可以公开销售的国家？
突然一名武装到牙齿的侦查队员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
他抬起头一看，一张脸正咧着大嘴狰狞的对他笑！
“啊——”
黑暗中枪声大作！瞬间又变的平静如初。
张博文从地上捡起一把微冲，检查几下就丢在地上：“几年前的老款了，早该丢了。”
这句话说的是实情，他们的保镖配备的手枪，火力和精确程度都比这种老掉牙的武装要强悍的多。
红电突然间失去了侦查小队的消息，耳机那边只是滋啦啦一片。
她面漏露难色对向东摇摇头：“信号不好，看来他们是过隧道？”
“他们不是过隧道，是等待着被超度……”一个包含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红电就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声音都颤抖了：“你是谁！你怎么……”
向东一把夺过耳机，一脚踩碎！
“东哥……这……”
红电身为当年最厉害的杀手，此时也是手足无措，她毕竟只是个女人。
“冥雪完了，小队也完了。”向东面色铁青，他比红电坚强很多，虽然那只小队花费了他几乎十分之一的财力才全部装备好，但以后再也别想依靠他们了。
我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向东的心在狂跳，但他依然相信自己：只要我按照自己的思路来，没人能战胜我！我比的是脑子！
突然间，基地里面的异常寂静。
向东突然觉得有些暴躁，这种寂静让人十分难熬。
他的府邸是半地下的结构，十分隐秘且层层设伏，向东安排的伏击小组都装备着连发消声狙击枪。
这种枪可不像毛孩子们玩的游戏里那种威力被严重削弱的玩具，这种东西的子弹都是高爆弹，并且由于枪械强大的机簧而稍稍有些穿甲作用。
在这种武器的攻击下，即便是穿了防弹衣的人也难以幸免！
向东刚才已经明确说了：若是子弹杀不死对方，可以使用手雷，不要怕炸坏设施！
他们也有点紧张，因为一向冷静淡定的向东，从来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
尽管向东故作镇定，做出一副大将风度的样子，脸色却煞白煞白，这是骗不了人的。
每一个黑衣军的手下都胆战心惊，不知道呆会将面临的是什么对手。
突然两三个蒙面人闯了进来，狂奔不已！
“开火！”设伏的第一小队队长十分兴奋，因为从东方前冲的动作来看，根本不是什么厉害人物，甚至看上去惊慌失措没受过什么战斗训练一般！
噗噗噗！带着消声器的狙击枪弹无虚发，准确无误的把这些人统统射倒在地！
但是三人倒下之后门框震动，十几个同样惊慌的敌人再次闯了进来！
“继续射击！”队长大喝一声，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众人几乎都射空了弹夹，只见一个人拼命冲到他们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却被队长一发子弹击中胸部倒了下去。
被击中的人还挺顽强，用双手艰难的往前爬行！
“等等！”队长手一挥，缓缓的站起身来。
那个人毕竟是要害受伤，爬了几步就死了。
队长小心翼翼的朝前几步，缓缓来到对方身边。只见对方身穿黑衣黑裤，这种装束尤为熟悉。
他不由得心生一股子凉意，伸手想揭开面罩，却发现面罩居然被人用针封缝在了脸上！
“别白费力气了。”潘红升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
其余的手下都在换弹夹，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
队长毕竟是训练有素，瞬间一伸手抽出腰间的手枪，却被潘红升一根指头堵住了枪口。
在开枪的一瞬间，整个枪身都爆掉了！枪支的碎片深深插进了小队长的眼窝中！
此时他的队员已经换好了弹夹，黑洞洞沉甸甸的连发狙击枪对准了潘红升！
但是潘红升一手擒住他们的队长，就像是手里举着一块盾牌。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潘红升一句话出口突然觉得自己的口吻有点像警察，不由得有点沮丧：这句话有点土了。
“去他妈的，杀了他！没有人可以跟龙星抗衡！”小队长一声大吼，突然把手雷拉响了！
“轰！”手雷爆炸开来，碎片瞬间就把人撕扯成了无数块，一阵血雨把众人浇灌的抬不起头来！
“队长！”那些伏击小队的队员都热泪直流，颤抖着的手连枪都握不住了。
但是爆炸的烟雾散去之后一个人影缓缓的向他们走来，脚步很从容。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这是人吗？是妖怪？
潘红升把身上剩余的几块布片扯掉：“可恶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本来想要体面些见到你们的老板，看来做不到了。”
他的上身**着，衣服已经由于高温被烧毁。
“杀了他！替队长报仇！”仇恨使得这些人忘记了恐惧，但是那些冰雹般的子弹射过去，却没有任何动静。
只见潘红升身体周围呈现出一层青色的光，这层光晕吸收着所有攻来的能量，这些能量一点点的积攒着，积攒着，那层青色的光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饱满……
“小心！”不知道是谁本能的喊了一声，耀眼的爆炸之后一大片室内建筑都被夷为平地，房顶都出现了一个大洞。
“敌人攻进来了！”向东身边的红电开始焦躁不安：“怎么办？我们主动出击？”
“不！等待！”向东双手交叉在胸前，闭上双眼闭目养神：“现在我们做的只能是等待。”
但是！这样会使无数人牺牲啊！红电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曾经的向东，为了自己的黑衣军减少伤亡，不惜以身犯险，现在怎么了？
“听我的没有错，红电！”向东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次咱们面对的敌人，不是靠着一股子狠劲能打败的，他拥有比我强大太多的力量！我们要想获得胜利，只有采取消耗战！一点点的耗死他！”
他知道潘红升为了方便，根本没有带什么手下来，在他看来是愚蠢和荒唐的表现。
就算你再强大，手下的作用也不是一个人可以替代的。
单枪匹马在刺杀的时候或许很可行，但是要火拼，起码也要有一干精锐人马为你保驾护航！这种个人英雄主义是极其愚蠢和孩子气的。
虽然过去他也曾这样干过。
“第一小队的人已经失去了联络！”红电犹豫着说道：“只剩下三四小队了！第二小队还没回来？”
“第二小队有特殊任务，不要紧。”向东看看地图，把上面的一只棋子拿掉。
红电心里有点不好受：什么时候，这些兄弟在向东眼里成了棋子？
其实她不明白，向东心里比谁都难熬！
看着这些自己花费七八年时间才建立起来的力量体系和精锐人马被摧枯拉腐，他何尝不是撕心裂肺？
但这是战争！
战争必须有牺牲！跟过去小打小闹不一样，过去自己杀掉的只是些垂老枭雄，而现在面对的是比自己更年轻，更有力量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