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节 【先祖之力】
“不必了。”苏君炎摇了摇头，“不出意外，再过一会，克莱蒙必输无疑。”
阿尔托莉亚也是这么想的。
尽管她一直好像打得很有些狼狈。
但在不断地交锋中，她已经基本摸清了克莱蒙的套路。
只要接下去的一击可以命中克莱蒙，那么他就必输无疑！
就是这一刻了！
他必然会在做出这个规避操作以后，用暗影舞步来迷惑她的，并在随后使用相位转移来突袭。
阿尔托莉亚已经在这一招上吃了三次苦头，这一次，她不会再上当了。
双手快速操作着，载克莱蒙暗影舞步还没有结束前，在他极为关键的落脚点进行了一个预判性的射击，然后在他还来不及进行相位转移的时候，圣光笼罩！
圣光笼罩。
这是君主的一个超级能力，利用君主的魔动力核心阵列的特殊性，瞬间爆发出的一种足以让一般的魔动力武装瞬间失去所有动能的锁定技。
在这个锁定技之后，就是君主最可怕的一击，圣耀！
阿尔托莉亚使用君主多年，这一套连招，她从未失败过，在机体的战斗里，只要她的这一套连招一出，对方必然败北。
汹涌的圣耀从君主的大剑上奔涌而出。
过于刺目的光，让原本就灿烂的太阳都有些相形见绌般的黯然。
克莱蒙在驾驶舱里看着这咆哮而来的光，却是依旧冷静。
他的驾驶舱因为圣光笼罩的原因，已经陷入了完全的瘫痪状态，不出意外，他就要在这道光里被结束令人争议的一生了。
然而。
事情远远还没有到此为止啊！
克莱蒙猛然按下了一个按钮，顿时一股奇异的电流穿透了他的全身，并和机体最核心部分的那个核心阵列联系到了一起，瞬间，一道强有力的气息充斥满了集体的全身，切断了那些圣光的屏蔽。
光潮汹涌。
克莱蒙的眼神里充满了跳动的火焰。
“定胜负吧。”那一刻无数的波旁家族先祖的灵魂和他合为了一体。
他仿佛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命定的相遇。
亚瑟王和他最忠诚的下属。
他操纵着叛逆者，要逆着时光，斩断这注定的宿命！
骤然，圣耀到达，叛逆者却消失在了原本的位置上。
它跳离了原本属于它的位置，从另一个方位凶狠杀出。
相位转移！
绝命一击！
“糟了。”苏君炎也是脸色一变，这一刻他总算是看清了克莱蒙所驾驭的那架机体内里的东西。
那是和君主极度类似的设计，只是克莱蒙找不到像是巨龙结晶那样强大的东西。
用的极有可能是……他波旁家族无数代先祖的骨骸。
因为那种血脉的契合度，完全高于阿尔托莉亚太多，简直就是接近百分之一百。
也无怪乎明明克莱蒙驾驶的集体的法则之力那么弱，却可以挣脱君主的控制。
那是用一整个家族的传承，在试图去颠覆命运的安排啊。
“这个疯子。”苏君炎刚想要动，去救下阿尔托莉亚。
因为克莱蒙这简直神来的一击，阿尔托莉亚绝对挡不下来。
她刚刚用君主释放了圣耀，哪怕君主的机体性能再强，也不可能挡的住这亡命的一击的。
要知道叛逆者本身的材质就已经很高级，接近君主，现在又有克莱蒙丧心病狂的用家族历代英灵催动的接近法则之力的气场作为破阵之枪。
阿尔托莉亚太危险了。
但阿尔托莉亚，做了一个苏君炎想不到的动作。
她举起了手里的君主大剑，朝着天空中横了过去。
她要挡下这一击。
尽管可以看出，要做出这个操作，阿尔托莉亚已经很累了，因为刚刚一系列的进攻，尤其是最后的圣耀，几乎是掏空了她的身体，她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的，但她还是顽强地举起了手里的巨剑。
这是骑士王的荣光。
她没有想到克莱蒙会有这么一下变招，她也来不及去想后面他是不是还会有别的变招了。
她只知道，她必须要挡下这一击。
她坐进了君主里，就代表着她肩负着圣罗兰一切的荣耀和过往。
她的先祖在她的身后看着她。
她的血脉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咆哮。
圣罗兰永不凋零，红枫叶永不凋零。
“等一等。”苏君炎拦下了同样准备出手的海伦娜。
这或许是一次机会，让阿尔托莉亚真正从一个王，储变成一个王的机会。
就像是苏君炎在世界尽头外面的那一战。
这是历史洪流的洗礼和冲刷。
是成王的必要考验。
克莱蒙在天上，叛逆者漆黑的甲身遮住了刺目的太阳，好像是在说，一切改变了。
波旁从此崛起。
他操纵着叛逆者堕天而下。
一把看起来古旧的骑枪，凶狠地穿刺了风，阳光，甚至是空间。
脆弱的表层空间在爆裂的冲势之下一寸寸碎裂开来。
阿尔托莉亚勉强释放了一点还能运用的光之气息，试图阻挡一下克莱蒙的气势。
却被叛逆者全身萦绕着的先祖的气息，给轻易撕扯成了碎片。
一枪直冲君主的面门。
阿尔托莉亚奋起抵抗。
一剑，一枪。
“当——”剧烈的轰击声。
音浪掀起了强大的气流，将附近上百码的空气都激荡地不断翻滚上升。
君主被这恐怖的一击，直接轰进了地基坚实的红枫叶广场之下。
但总算是挡下了这一击。
可克莱蒙无情的第二击随后降临。
骑枪高高举起。
阿尔托莉亚已经没有力气了，刚刚抵挡的那一枪，让她全身都爆裂了开来，鲜血浸润了整个驾驶舱。
看着屏幕之外，再次呼啸而来的骑枪。
她的无力的手指拼命地想要去操控控制杆把剑抬起来。
可是，真的做不到啊。
没有力气了。
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意识在渐渐模糊。
圣罗兰，所有的先祖，不孝子孙……
“滴答……”一滴鲜血从指尖滴落。
骤然！
圣光大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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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节 【突如其来的结局】
苏君炎在等待着。
如果阿尔托莉亚真的接不下来这一击，那么他怎么样都得替她挡下那那一枪。
他在等待着奇迹。
离奇迹发生，或者说，离奇迹结束，仅有零点零几秒的时间。
奇迹……
发生了。
奇迹是以光的形式爆发出来的。
在克莱蒙决定胜负的一枪落下去之前，光从君主最核心的深处，爆发了开来。
挡住了克莱蒙的这一枪，也将叛逆者给狠狠掀翻了出去。
阿尔托莉亚原本已经彻底模糊了意识，现在却莫名地感觉到了力量，再度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但又其实不是，只是有力量在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身体，她依然意识模糊，只是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地在一种莫名的力量的引导下，在进行着激烈的操作。
“是一种反哺吗？”苏君炎在线条的世界里看的很清楚，是有法则之力化成了生命力的形式，在反向输送给奥莉薇亚。
前一刻还委顿不堪的君主，这一秒已经完全恢复了力量，以绝对远超之前的反应和操作，迅雷不及掩耳地进行了一波极其强势的反击。
克莱蒙那一击原本势在必得。
却被君主骤然的爆发打乱了所有节奏。
本来，克莱蒙的祖先之力，就是一种简直堪称疯子一样的设计，强行化用了君主的那种力量转换方式，存在有巨大的天然缺陷。
根本无法长久。
如果他刚刚能够一击将君主，或者说阿尔托莉亚给击杀，那么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可是现在，君主的骤然绝地反弹，给予了他致命一击。
他被君主反击的圣光之力轰到了天上。
紧接着是君主快到了巅毫的一击重斩。
磅礴的力量，在君主大剑的挥舞之下，全数轰在了叛逆者的身上。
那和君主同类型的材料铸造的外壳，也是无法承受这强悍的一击，整个外壳都在这一击中一寸寸碎裂开来。
在驾驶舱中的克莱蒙虽然好过一点，但也没有真的太好到哪里去。
他的整个人都被渗透进机体的余波给震荡的皮肤破裂了开来，鲜血狂涌之下。
他已经再也无法操控魔动力武装。
此时，他的状况可以说是和阿尔托莉亚一模一样。
可惜，他并没有巨龙的核心的反哺。
他只能在君主这一击下，高高地飞起，而后迅速地朝着地面坠落。
重重坠落。
沉重的魔动力武装，载着克莱蒙陷进了地面之中。
君主在天上，光芒万丈的，像是第二轮太阳一样地朝着他挥剑而来。
这是真正的堕天一击。
这一击斩中，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一场有关于圣罗兰和波旁的战争，最终依然还是要以圣罗兰胜出作为结局。
尽管中途有些波折。
但到底，还是逃不过宿命。
波旁注定，赢不了圣罗兰，这是悲哀的命运。
君主急速下坠掠出的尖锐刺耳的风声，像是为波旁奏响的一曲挽歌。
克莱蒙在驾驶舱中闭上了双眼。
祖先在上。
我克莱蒙·波旁，愧对列祖列宗。
“嗡——”风声，却没有紧随而至的魔动力武装轰击的爆破声。
君主在最后落地的瞬间，并没有击毁那台无法动弹的叛逆者。
阿尔托莉亚在最后时刻，用意念抢回了身体的主动权，将那一把巨剑停在了叛逆者的上空。
“公爵大人，这一场，是我赢了。”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
已经近乎完全破碎的叛逆者，勉强被打开，露出了里面已经几乎不成人形的克莱蒙。
他已经根本站不起来了，只能在驾驶舱之中抬起了一只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也只是抬起了勉强伸出了一根手指，举向了天空。
一秒钟以后，手指落下。
克莱蒙·d·波旁。
波旁家族的现任家长，野心勃勃的叛逆者，差一点颠覆了圣罗兰王朝的男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一场决斗里。
没有第二场了。
也不会有第三场了。
克莱蒙死了。
阳台上的那些一直跟随在克莱蒙身旁的，那些圆桌骑士们，都是完全愣住了。
太突兀了，一切。
克莱蒙就这样死了。
那他们怎么办？
阿尔托莉亚在君主之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死不瞑目的克莱蒙，学着他的样子，朝着天空举起了一根手指。
那是在决斗中胜利，或者说认输的意思。
克莱蒙率先倒地，他举起了一根手指，意思是他认输了。
现在阿尔托莉亚举起了一根手指，意味着她赢了。
圣罗兰和波旁这两个姓氏纠缠上百年的时光，在这一刻，终于斩断了所有的羁绊。
尘归尘，土归土。
一百多年的光阴和恩怨情仇在这里交汇结束。
全场寂静。
那些远远地看着这一场决斗，等待着一个结果的翡冷翠士兵们，此时都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们的主使者都已经死了，那么这一场政变，是不是也该落下帷幕了？
“圣罗兰！”
“万胜！”
“万胜！”
“万胜！”
另一边，条顿骑士团们，在风中奋力吼叫起了那流传百年的信仰。
圣罗兰，万胜。
亚瑟王的光辉并没有消散。
它依然还在流传。
“诸位，如果我是你们，这个时候就应该向新王表示你们的忠心，否则，恐怕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话柄。”苏君炎冷眼看着那些不知所措的圆桌骑士们。
心里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阿尔托莉亚总算没有让他失望，她也跨过了一些对于她来说，人生中很重要的界限。
她的血脉，更加完美地和君主融合在了一起。
“对，谋逆者已经死了，我们赶紧去保护陛下！”高文伯爵的反应总算回来了，他看了一眼苏君炎，连忙对他的同伴大吼道。
尘埃落定了。
苏君炎正想要转身，将这一切彻底都交给阿尔托莉亚的时候。
他听到了……
“哒——”
“哒——”
“哒——”
“哒——”
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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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节 【圣徒来访】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可是每一下，又都像是踩在了人的心上。
“哒——”
“哒——”
“哒——”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脚步声吸引了过去，而暂时忘记了刚刚尘埃落定的一切。
脚步声来自于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大多数人都完全不认识，觉得陌生，莫名其妙。
在场的只有两个人认识他。
那就是，苏君炎和海伦娜。
但他们也不敢说自己是真的认识他。
因为……
“阿特斯特？”海伦娜不敢确定。
因为她看到的这个年轻人，和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年轻人完全不同。
他们有着相同的外表，但无论是仪态，还是步伐，却都完全不同。
尤其是那双眼睛。
光是看那双眼睛，海伦娜绝对不敢说自己认识，或者说曾经认识过这个男人。
那是双，怎么样的眼眸啊。
深沉，深邃，像是有亿万星辰藏在里面。
又像是，过往无数年的岁月，沉淀，积累着变成了厚厚的堡垒。
他的眼睛里有世间万物，过去未来。
“他不是阿特斯特。”苏君炎的话让海伦娜回过了神来。
这时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向前走了好几步，居然是悄无声息地陷进了那双眼睛里。
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要知道，海伦娜已经是准王级强者了，她已经站在了那扇门前。
她本身又是以精神力为主的异能者，居然差点一眼就陷进了别人的精神世界里。
太可怖。
只是相比起四周围的人来说，她的反应又要好上很多了。
四周围的人，都是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好像看到了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
一眼，千军。
仅仅就是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整个红枫叶广场，居然都沦陷了。
只有苏君炎一人，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太可怕了。
这个人。
“阿特斯特，别来无恙？”苏君炎骤然发声，总算震碎了所有人不知不觉间陷入的深长梦境。
所有人都是如梦初醒般相顾骇然，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你就是苏君炎？”苏君炎没有叫破这个阿特斯特的身份，这个阿特斯特自己却是全然不在乎，反而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眼神打量着苏君炎，像是从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他。
“你不是阿特斯特。”苏君炎沉默了一下，说道。
“我的确不是阿特斯特。”阿特斯特点了点头，“我是莱茵哈特。”
“你把阿特怎么样了？”一直都眼神复杂地看着阿特斯特的海伦娜忽然问道，从她的语气里，似乎可以听出一些，她和阿特斯特可能有过的，外人不知道的关系。
“哦……海伦……”阿特斯特，哦，应该说是莱茵哈特，像是这个时候才发现的海伦娜一样，用一种犹疑的，不确定的，挣扎的，完全和之前他的眼眸里的深邃浩瀚不相干的异样眼神，看着她，犹如呓语一般说道，“你还好吗？”
“大人。”就在莱茵哈特好像自己都陷入了某种古怪的幻境里的时候，他身后的人将他从那个幻境里拉了出来。
“大人，您没事吧？”他身后的人重复道。
“我没事，谢谢你，西门。”莱茵哈特摇了摇头，重新变得深邃而浩瀚，“一点点小小的记忆残留，我能理解那个年轻人的执念。”
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海伦娜终于是明白了什么，其实从看到那个人的眼神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很多东西了。
她全身一阵颤动，居然是流下了泪来。
因为她知道，那个叫阿特斯特的年轻人，已经回不来了。
“圣女，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今天就跟我们回去吧。”那莱茵哈特身后的人看到海伦娜落泪，又开口对她说道。
“西门夜楼，始祖就在我的身旁，阿斯嘉德一切信徒，皆为异端，我为何要跟你回去？”海伦娜的恢复能力很强，马上就从那种阿特斯特死去的巨大打击里回过了神来，言语针锋相对，不让一步。
西门夜楼。
莱茵哈特身后站着的人。
阿斯嘉德圣堂第三牧首。
阿斯嘉德的人，终于来了。
苏君炎想过阿斯嘉德会来人，却没想到来的是这两个人。
尤其是叫莱茵哈特的家伙。
几乎都不用猜测了，这个人，就是那个人。
这两个人的到来，徒然让这一场已经尘埃落定的大戏又生出了无穷变数。
“不知圣徒来访，所为何事？”苏君炎现在干脆就点破了对方的身份。
圣徒，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称号已经太过久远，很多人已经遗忘了这个称号代表的东西。
那几个原本准备去亡羊补牢的圆桌骑士虽然人品低劣，但到底是世家传承，多少还是听过很多东西，也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的。
所以他们一听到圣徒之名，都是悚然而惊。
圣徒，他就是传说中的魔种圣徒，奥古斯丁？
那个曾经的世界最强者，所有魔种的精神领袖？
他居然也来到了这里，有什么企图？
难道说，圣罗兰今日真的要难逃一劫？
他们心里乱糟糟地想着，居然是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苏君炎。
仿佛只有他能解决现在的这个乱局。
“我今天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想看看你。”莱茵哈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海伦娜不用担忧他们会对她做什么，就好像他今天真的就是打算来看看苏君炎，别的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只是适逢其会。
“之前一直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你，觉得你是个很有趣的人，现在一见，发现你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很好。”
“圣徒阁下，难道不是为了镇国三武装吗？”苏君炎却是摇了摇头，淡淡地点出了对方的真正来意。
“嗯……自然，若是能一一与故友相见，也是极好的事情。”莱茵哈特，称镇国三武装为故友。
因为历史上，他的确和它们都有过交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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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节 【我想试试】
阿斯嘉德。
早春的风霜并不弱于严冬。
雪花还是大片大片地落下。
城门口，早已不是如同从前般的松弛景象。
自从圣徒奥古斯丁苏醒之后，整个阿斯嘉德就变得完全不同了起来。
就拿城门来说。
从前的时候，就算前线战事吃紧，最多也就三五人守在城门口，就算是多的了。
现在却是每天固定两班，每一班都有超过三十人的队伍巡逻。
因为阿斯嘉德已经变成了一个封闭之域，正在酝酿着足以席卷世界的力量。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出一点点的差错。
也绝对不能够让任何消息泄露出去。
这就是一个围城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绝对进不去。
今天负责轮守的是阿斯嘉德圣城防御会的第三团第四小队，带队的是两个圣堂武士。
所以队伍里，没有任何人敢做出什么松懈偷懒的举动。
唯恐会被圣堂武士给就地正法。
在圣徒苏醒以后，阿斯嘉德已经全面进入军事管制的状态。
圣堂武士拥有极大的自决权，只要是违反临时条例的，都可以直接处决。
这样的肃杀之气，让整座圣城都变得压抑而沉重。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时分，天色却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
雪比之前落得更大了。
城门口的士兵们却没有人敢发出什么怕冷的哈气声，他们都保持着一个姿态，死死地盯着城门之外的世界，生怕错漏了一个可能会造成巨大威胁的信息。
雪又落了一寸。
有士兵的盔甲上已经积满了雪花，他忍不住轻轻抖动了一下肩膀。
就是这一下，让小队的长官，一个圣堂武士的眼神严厉地射向了他。
他的脸色一僵，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再抖动。
但他肩头上的雪却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控制不住了。
雪在剧烈地抖动。
不仅仅是这个人肩头上的雪。
每个守城士兵肩头上的雪都在抖动。
天上落下的雪也在抖动。
这种抖动让两个领队的圣堂武士的脸色变了。
他们知道这种抖动是十分异常而危险的。
一定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接近了。
两个人同时凝聚起了身上的黑暗之力，小队里的士兵也是做出了作战姿态。
然后他们就看到远处的大雪里，有一片红色一闪而逝。
初时会让人觉得那是幻觉。
一个所有人都看到了的集体幻觉。
可是下一秒钟。
那个幻觉无比真实地来到了每一个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
她的眼神冰冷又妖异。
她忽然出现在守城士兵的面前。
下一刻，却又像是从来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三秒钟以后。
圣堂武士发出了凄厉的警报声。
敌袭。
敌袭的信号发出的时候，那一袭红衣，已经出现在了，陡峭如刀的撒冷神山之上。
圣堂深处，正在昏黄的灯下，看着一本古籍看得饶有兴致的圣堂教父霍恩海姆像是突然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桌子上无风微微摇曳的油灯，摘下了眼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终于是来了吗？”他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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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罗兰。
翡冷翠。
时近午后的红枫叶广场。
一地狼藉。
阿尔托莉亚驾驶着君主，站立在已经死去的克莱蒙旁边，似乎是已经无力再动弹。
彻底破碎的红枫叶广场之外，是茫然不知所措的翡冷翠城防军们。
同样不知所措还有阳台之上的圆桌骑士们。
只有条顿骑士团一如既往地秉持着古老的传统，英勇，无畏，忠诚地守候在他们的王的身前，摆出了绝对强悍地姿态面对着，可能根本无法战胜的敌人。
整个场面上，只有两个人的气息平静又汹涌。
那就是苏君炎和莱因哈特。
他们各自站在红枫叶广场的两端，相对无言。
整个画面，在午后的斜阳的渲染下，居然像极了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
名字叫做，《圣罗兰枫叶未盛之时》。
“圣徒阁下想要见一见老朋友，今天怕是已经来晚了。”苏君炎看着遥遥站立在另一端的莱因哈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今天阿尔托莉亚已经力尽，恐怕是没办法再给他展示那些强悍的魔动力武装了。
“这样嘛。”莱因哈特也轻轻摇头，“那可真是有些太过遗憾了。”
听到叹息的语气，好像他是真的就想看看那些传奇机体，而不是要做些别的什么。
既然今天看不到，那就只能离去了。
“苏君炎，你要保圣罗兰，我们不会拦着。”这时西门夜楼开口了，他说话就比较直接了，“我们今天来，所求不过是镇国三武装，拿到了，我们就走。”
他没说拿不到怎么样。
但以他西门夜楼的性格，这个世界上没有他拿不到的东西，拿不到，就把那些拦着他拿的人统统轰烂。
“西门阁下，不是说过，在真正的强者面前，魔动力武装，不过就是玩具罢了吗？”苏君炎也不正面回答，而是用西门夜楼从前说的话，反问了他一句。
“哼，小子，你别想用话来堵我，我是说过又怎么样，但今天我就是要拿那镇国三武装，我拿回去当摆设不行吗？”西门夜楼拳开天地，根本不可能被人用话套住。
他以前是说过那句话，但那是以前了，而且是他说的，他现在不那么认为了，如果别人还觉得他这么认为，他就把那个人打死。
就这么简单。
“您也说，我要保圣罗兰，镇国三武装，乃圣罗兰之本，若是给了你们，圣罗兰又怎么还能叫做圣罗兰呢？”苏君炎还在试图努力。
“你要想清楚，你要面对，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西门夜楼不再多说了，“你要步你父亲的后尘吗？”
苏慕白，身陷阿斯嘉德，生死不知。
“我……想试试。”苏君炎沉默了一秒钟，握住了腰间的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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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节 【请别手下留情】
阿斯嘉德。
撒冷神山。
阔大的圣堂大殿之外。
教父霍恩海姆步态有些轻快地从大殿之内走了出来，到了大殿之外的台阶之上。
台阶之外，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那是一个穿着一袭红衣的少女，她的眼眸冷若星辰。
“小红衣，多少年了，你总算肯回来看一看了。”霍恩海姆好像没有看到女人眼中的冷漠，笑得依旧如沐春风。
“我来带他走。”少女没有笑，连声音都是和她眼眸一般的冷淡。
似乎是除了那几个字以外，她已经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你来看看，我欢迎，但是他……”霍恩海姆轻轻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不管到底是谁的选择，我来，就是要带他走。”红衣的少女态度很坚决，并没有因为霍恩海姆的话而有所退却。
“你当年从阿斯嘉德出走，我们都没有拦你，因为我们都知道，你的心不在这里。”霍恩海姆还是叹息，“可是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你在他身边，日夜守候，不惜为此披上铁甲，终日不以真面目示人，但他又是怎么对你的？”
红衣的少女不答。
“他已经有儿子了，和别的女人。”霍恩海姆第三次叹息，像是在为红衣少女不值，“我今天也不说别的了，只想像当年那样问一问你，值吗？”
一百多年前，也是一样的场景。
阶上阶下。
一句值不值。
答案不言而喻。
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
还是阶上阶下。
多少红颜白发。
红衣的少女却还是当年的样子。
只是百多年时光匆匆而过，这一百多年的时光里，心情又是否无恙呢？
“我说了，我要带他走。”红衣的少女，用这句话，给出了答案。
“何苦呢。”霍恩海姆看着红衣的少女，很久以后，说，“当年你第一次跟他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一生，怕是都和他分不开了。”
“只是……他是个那么薄情的男人啊，你又怎么，不明白呢？”
“我要带他走。”红衣的少女，第四次说出这句话。
霍恩海姆仿佛看到了某个白发的男人的微笑。
“冤孽啊。”霍恩海姆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无论如何，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好，我今天，都不能让你带走他。”
“你真的不让？”红衣少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做着什么决断。
“红衣……放手吧。”霍恩海姆也在迟疑，但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秒钟。
无论是为了什么。
他今天，不能退一步。
那么……
“请别手下留情。”红衣的少女，猛然睁眸，碧绿色的瞳眸里泛出湖水般的涟漪。
她红色的衣裙无风自动了起来。
下一刻。
天地肃杀。
万物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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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君炎的手已经握到了弧刀的刀柄之上。
他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莱因哈特。
他想试试。
尽管他的面前可能是两个已经跨过了那扇门的人。
但他还是想试试。
不仅仅是为了圣罗兰，为了阿尔托莉亚。
也是为了他自己。
他以后总会和他们交手的。
因为他的父亲，那个叫苏慕白的男人还留在阿斯嘉德。
无论如何，他总要去一趟阿斯嘉德的，见一见他，如果他还活着，就去杀了他。
如果他死了，也总要把他的遗骸带回北地。
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北地的王，任由前一代的王的遗骸留存在别人的地盘，也是说不过去的事情。
“勇气可嘉。”莱因哈特忽然说。
“大人……”西门夜楼想要说些什么。
“西门，我们今天来见老朋友，总不好欺负人。”莱因哈特却是摆了摆手，让西门夜楼不要说下去，“这第一战，我来打吧，我也正好想要看看君炎的实力。”
“是。”西门夜楼多么强横无匹的人物，此刻却是对这个年轻人言听计从。
由此可见，圣徒在阿斯嘉德的威望之隆。
哪怕是他的一个分身，也足以让西门夜楼低头。
“来吧，君炎。”莱因哈特很是随意踏前了一步，进入了之前阿尔托莉亚和克莱蒙的战场。
苏君炎却是没有动，他的手在弧刀上轻轻摩挲着，说：“阁下分身前来，我若下场，怕是显得不够公平吧？”
“无妨。”莱因哈特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苏君炎尽管下场。
这是嚣张，也是坦然。
“好。”苏君炎沉默了一秒钟，点了点头，却是把腰间的小桔摘了下来，放到了海伦娜的手里，“替我看着，我去去就来。”
苏君炎此时也是一方大佬，北地之王，自然不可能真的去占别人的这个便宜。
否则传出去，苏君炎无论胜败，都是极其难听的名声。
他摘下了佩刀再下场，却是完全匹配得上对方的态度了。
你以分身来战，那么我就赤手应敌。
也算是相得益彰，完全不占你便宜。
“好。”莱因哈特也没有什么怒色，轻轻抚掌，叫了句好。
苏君炎又跟海伦娜交待了一句不知道什么，也一步踏入了战场。
午后斜阳，碎石广场。
四周围是浴血的士兵，残破的魔动力武装。
无端端的，两个人站立的战场，居然有了股浓厚的古战场的气息。
看着苏君炎的影子在午后的斜阳里被不断拉长，海伦娜握着那一把叫小桔的弧刀，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只因苏君炎下场之前，跟她说的是：“一会若是我不敌，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带阿尔托斯走。”
这一战，苏君炎实在凶险。
毕竟他的对手可是，魔种历史上最强者，圣徒奥古斯丁，哪怕是靠着一个分身前来，他也是奥古斯丁。
苏君炎赤手应战，怕是……
“请。”苏君炎率先发声，双手抬起，做了一个古武者对决前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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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节 【痛快】
“请。”莱因哈特也是双手抬起，做出了一个古武者应战的手势。
而后，两个人骤然而动。
在一瞬间，交击在了一起。
令人感觉到吃惊，或者说是意外的是，他们两个人的交手，并不是想象中那种天崩地裂的场面。
仿佛两个人提前有了默契，都是在用最基本的拳脚在对战。
也没有使用什么气或者是能量，就是单纯的**之间的对决。
这不像是两个大陆顶尖强者的对决，更像是两个质朴的古武练习者在过手。
“嘭——”双拳相击，苏君炎和莱因哈特各退三步。
后退的冲势激起了一些四散的烟尘。
莱因哈特率先大笑了起来，说：“痛快。”
“痛快。”苏君炎也说痛快。
其实如果有人仔细观看这两个人的对战过程，就会发现，他们之间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没有任何的多余的动作，每一分力气都用在了恰到好处的地方。
放到古武界，单论技巧而言，他们都是宗师级别的高手了，完全可以自己建立新的流派。
“我七岁学武，十三岁小有所成，及至十八岁融会贯通，所学武道，名为天玄道。”莱因哈特越说越是兴奋，好像是回忆起了当年学武时的快乐，“乃我兰开斯特皇族秘传武道，不知道君炎你的武道，又是什么？”
“我学武已晚，十八岁方才入武道之径，根骨定型，难免生疏，恐怕是给师门丢脸了。”苏君炎口中谦虚了一下，才说道，“我是师从大陆第一魔王凯撒，习得是修罗血杀之道，学艺不精，还望阁下不要耻笑才是。”
“哪里会耻笑，君炎你习武不过数年，竟已到达了如此境地，相比起我来说，空有数百年光阴，却仍旧寸步未进，才是真正的惹人耻笑。”莱因哈特连连摇头。
两个人相互谦虚，竟给人一种，他们即将握手言和的假象。
其实。
“闲言少叙，我们再来。”忽然，莱因哈特就打断了这种和谐的气氛，骤然出手。
“再来。”苏君炎毫不退缩。
两个人再度交击到了一起。
又是一场好战。
直打得土石飞溅，拳脚生风。
“嘭——”又是不知道多少招之后。
两个人再度分了开来。
莱因哈特再次大笑道：“实在痛快，我生而有近两百多年，除了少年时有此乐趣，此后两百年，居然再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过。”
“苏君炎，若是今日你战败，我不杀你。”
“好。”苏君炎点头，“若是今日你战败，我也不杀你。”
“很好。”莱因哈特笑得越发欢畅，而后，骤然，他的笑声止住了。
“好了，我们正式开始吧。”
我们正式开始吧。
也就是说，一直到现在，他们两个之间，也不曾有过真正的交锋。
只是苏君炎的起手势，似乎是激发了这位强大无匹的圣徒的某种趣味。
在和苏君炎的不断交手中，他回忆起了某些曾经生而为人的快乐。
所以才会和他持续交手那么久。
现在，欢乐时间结束了。
真正的对决开始了。
“还是你先来吧。”莱因哈特示意苏君炎先出手，算是某种对于他的优待。
“不必。”苏君炎却摇头，他不想占这种便宜。
“我们还是一起出手，就看看，除了武道之外，是不是我们依旧旗鼓相当。”
“痛快。”莱因哈特还是说，痛快，但这一次，这两个字，说得却是没有之前那么豪气澎湃，而是只剩下了一种淡漠，淡然。
两个人，再度出手。
这一次，不是拳拳到肉的痛快。
而是，一瞬间的，时间停滞。
时间停滞。
超越凡人的战斗，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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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冷之巅。
万物凋零。
即使是阿斯嘉德早春的天气，也没有深寒到像是此刻的圣堂之外。
那是种好像整个世界都会随时枯萎的凋零感。
首先，红衣少女脚下的土地，已经在凋零。
土地怎么凋零？
土地是一点点，一寸寸的，风化成了它们从空气里凝聚成尘埃，落在地上之前的状态。
不断地风化。
快速地风化。
如果那种速度，没有人去阻止的话。
也许明天，撒冷神山，所有魔种的精神之山，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霍恩海姆今天第五次叹息，他伸出了一只手，朝着那些已经笼罩了整座撒冷神山的凋零气息点去。
顿时，黑暗之力从一个小点，在他的指尖，瞬间蔓延成了遮天蔽日的黑夜。
黑夜抵住了凋零的寒冬。
“没想到，你已经跨过那扇门了。”霍恩海姆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也是，以你的天赋和悟性，你也早该跨过那扇门了。”
“是那件盔甲束缚了你，又或者，是你的心束缚了你？”
“如今你脱掉了那件盔甲，自然而然，就跨过了那扇门。”
“你的心也在告诉你，要做回真正的你自己。”
“你明白吗？”
“我要带他走。”红衣的少女根本不听霍恩海姆在讲什么，她朝前跨了一步，瞬间，那些凋零之气息，就开始挣脱黑夜的束缚，要再次勃发起来。
“我真的不想对你出手的，小红衣。”霍恩海姆还在克制，“你就像是大家的妹妹，每个人都希望你过得好，可是这些年，你过得很苦，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你。”
“最后一次，你走吧。”
“我说了……”红衣的少女，握拳，提肘，骤然，出剑！
她的手里没有剑，可是她身周的一切，那些凋零的气息，已然化作了一把冷冽的铁剑。
她一剑斩出。
铁甲无言。
苏红衣。
“别对我手下留情！”
磅礴的肃杀之气笼罩了整个阿斯嘉德，就连整个圣城，都在这一剑里，开始凋零。
霍恩海姆。
他，伸出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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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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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不一一点名了，总之，谢谢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节 【跪天地】
苏君炎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王级强者对抗了。
但却是第一次以真正的王级强者的身份来迎战。
不同于当初还在门外时候的情形，苏君炎只能勉强看清楚那些王级强者的门上的纹路。
而后以自身所有的力量，试图去突破对方的门以及门后的世界带来的压力。
这一次，苏君炎自己也已经有门了。
这是门和门的碰撞，也是法则和法则的碰撞。
只是他的对手，却又是出乎意料的强大。
曾经的公认的世界最强者，圣徒奥古斯丁。
哪怕此刻只是他的分身到场，也是压迫力十足。
苏君炎不敢怠慢，一出手就是进入了线条的世界。
只是和之前的体验不同的是。
之前只要苏君炎进入线条的世界，无论对方是什么，都会在线条的世界里无处遁形。
就像是强悍如君主，也是让苏君炎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一台由巨量的法则之力的核心操控着的魔动力武装。
人造人路西菲尔，也是一个空有一个残余法则核心的头颅制造出来的怪物。
轻易，就能被他窥破。
因此之后的战斗就显得很轻松，只要他出刀，对方是必败的。
因为他看破了一切。
可是这一次，他在线条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看到。
也不是说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苏君炎看到了一具蕴含着驳杂能量的身躯，以及一团看不清的光。
那能量驳杂的身躯，应该就是阿特斯特的身躯。
那团光，则是圣徒奥古斯丁的本体的分身。
苏君炎看不清奥古斯丁。
那团光，初看时显得很明显，再仔细去观察，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它好像和这个世界所有的法则都联系在了一起，又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总之就是，无法窥破。
无法窥破让苏君炎完全无从下手，他找不到对方的破绽。
而对方却似乎毫无顾忌，一瞬间，就朝着苏君炎涌了上来。
那团光，好像是要把苏君炎拖入什么东西里一样，开始拉扯他。
他明白，法则之争已经开始了。
若是他不能够摆脱那股吸力，陷入了那团光里，他就会彻底陷入被动，成为对方法则世界里的一部分。
到时候，他将处处挨打。
因此他的反应也完全不慢，一感觉到对方的意图，就并指成刀，一刀斩向了那试图拉扯他的光。
这一刀蕴含了苏君炎所有的刀道智慧和力量。
这一刀刀到必斩，又有他全身精炼的黑炎之力作为驱动的本源，可以说是无物不斩。
可是偏偏那团光，苏君炎斩中了，又像是没斩中。
那团光在这一刀的逼迫下，瞬间散开，又立刻合拢，而后以更加狂猛的姿态席卷了上来。
苏君炎不得不再次出刀。
第二刀。
那团光散开后，反扑的势道更加地狂猛。
甚至给了苏君炎一种错觉，无论他斩几刀那团光都不会散去，反而是给对方徒增了更强的力量，最终那些力量会和光本身一起，变成滔天的巨浪，将他吞没。
苏君炎只能出刀。
从外界的表象来看。
整个世界停滞之后。
所有人就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压迫力压到了身上，不能动，不能眨眼睛，也不能呼吸，甚至连思想都好像停滞了。
可明明，他们又能看到那两个强到了可怕的人物，虚空到了天上。
那个叫苏君炎的人，不断地在空中，用手指比划着什么，好像在劈砍着什么。
但偏偏又什么都没有被他劈砍掉，他像是在斩杀空气。
另一边，那个叫莱因哈特的人，则是更加奇怪，他背过了身体，在缓缓地脱着自己的衣服，好像是露出自己的后背来。
这一切缓慢到了极点，每一个动作，每一寸肌肉的跳动，在场的人都仿佛能看到。
可偏偏，他们又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世界似乎在不断地日升月落，他们的**，也好像在不断衰老，继而又变得年轻。
一会年老，一会年老。
时间久了，他们又开始疑心，是不是自己只是出现了幻觉，这一切都是他们这一念间的想象，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一刻呼吸新鲜空气，太阳照常落下。
还有风从远方吹来。
他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其中的凶险。
哪怕是苏君炎或者莱因哈特其中的某一个人的一个转念慢了，就是天崩地裂。
所有人灰飞烟灭的结局。
苏君炎还在出刀。
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重。
有一种好像天地都要压过来的气息，在从那团光里不断地侵蚀过来。
必须要做突破了。
他忽然停下了不断地出刀。
下一秒钟，他一纵身，进入了那光里。
既然你想要去进去，那我就进去了。
与此同时。
正常世界里，人们忽然发现时间回来了。
他们开始大口呼吸，怀疑是不是刚刚一切都在做梦。
而天上，那两个至强者。
只见苏君炎不再出刀，而是用一种飞扑的姿势，在朝着莱因哈特直冲而去。
莱因哈特，这个正在脱衣服的古怪男人。
此刻已经将衣服脱下，露出了他背后的景象。
他的背上，写着两个字。
天，地。
“轰——”骤然。
就在看到这两个古体字的瞬间。
尽管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有些人都没有看到这两个字。
可是，就是有一股好像整个世界都压垮过来的气息，让几乎所有人都被压垮到了地上。
万人齐跪。
跪天地。
整个红枫叶广场发出了整齐划一的跪地声。
铿然作响。
而且，还不仅仅是人。
就连建筑物，广场，红枫叶大礼堂。
那些魔动力武装。
包括阿尔托莉亚控制的君主。
都好像感受到了那股无可抵挡的天地之威。
不得不跪。
“咔擦——”红枫叶广场发出了脆弱的下陷声。
红枫叶大礼堂也发出了好像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阿尔托莉亚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但是，天地之威。
无可匹敌。
只有一个海伦娜勉强站立着。
但她也是冷汗如雨。
只因她看到的，是真正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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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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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节 【不要偏执】
苏君炎看到了天地。
玄黄色的天地。
这一片天地，就像是历史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万物都还没有开始生长。
只有这一片天地矗立着，好像无始无终。
一种苍茫，广阔，空寂的气息包围了苏君炎。
让他感觉到，他将和这一片天地一起静默着，一直到永恒。
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苏君炎马上就从这种感觉里退了出来。
因为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类似的场面了。
包括他跨过那扇门的时候，就是在一片仿佛到不了头的雪地里一直行走。
如果是在从前的话，苏君炎或许只能一直往前走，要么走出去，要么永远走不出去了。
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就在那团光里，只要破光而出，一切都会结束。
所以他选择并指成刀，出刀。
出刀的瞬间，他又一次进入了线条的世界。
这一次，他进入了那团光本身，反而更加容易看得清这团光的本质了。
他出刀，不是胡乱地去斩这个玄黄的天地。
要是以一己之力去斩整个玄黄的天地，恐怕是斩到他死去，都无济于事。
他斩的是这片天地的生机。
这片天地看似古井无波，好像永远不会有第二种变化。
但一方世界，又怎么可能真的永恒不变。
要么彻底毁灭，要么朝前生长。
一直永恒不变的背后，是一些在发芽的生机。
那些生机就是苏君炎的出路。
他在不断地线条世界的惊鸿一瞥里，发现了那些生机。
而后一刀刀，斩向了那些生机。
随着他不断地斩击那些生机，这一方世界开始产生了松动。
玄黄的世界有了色彩。
它朝前发展了。
有了新鲜的空气，更加柔和的阳光，风声。
有生物开始生长。
动物，植物。
鲜活的生命。
整个世界都在发出一种声音。
生，的声音。
那种声音，把苏君炎带离了那个世界。
他再度睁眼，已经回来了现实的世界。
他在空气中持续地向前。
他的前方，是一个人的后背。
那个人的后背上写着两个字。
那是最古老的文字书就的，天地。
一瞬间，就在苏君炎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的那一刻。
所有被天地之力压迫地起不来身的人们，都是感觉到压力一轻。
好像整个天地的力量又都收回去了。
人们抬起头，看到那个叫苏君炎的男人，已经一指如刀，快要斩中那个莱因哈特的背了。
虽然一切都显得莫名其妙。
但看起来，好像是这个叫苏君炎的人，要赢了。
西门夜楼抱着双臂站在远处，看着即将被苏君炎斩中的莱因哈特，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莱因哈特最强的地方，并不是背部。
而是他的正面。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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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在凋零。
阿斯嘉德的臣民们，惊恐地抬头看着他们的神山撒冷。
感觉到那里正有一股无比古怪而强悍的力量在散发出来，让这个世界变得奇异。
这个世界在凋谢。
他们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他们的**好像在以一种他们能够感知到的速度在快速衰老。
要知道魔种的生命远超人类。
这也是魔种最大的优势之一。
可就在刚刚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有人居然感觉到自己的机体一下子仿佛衰老了十几岁。
这就太可怕了。
就好像，在撒冷神山上，有种东西正在剥夺他们的生命。
神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神山上。
圣堂之前。
现在是黑夜。
黑夜是从霍恩海姆的指尖流淌出来的。
他一指，指向了苏红衣。
苏红衣并指成剑，一剑之间，已经斩的阿斯嘉德万物凋零。
要不是霍恩海姆及时出手，恐怕苏红衣这一剑之下。
阿斯嘉德起码要死数百人。
阿斯嘉德的魔种常年不满十万，苏红衣一剑杀数百人，对于阿斯嘉德来说，也是伤筋动骨的事情。
霍恩海姆已经没有留手的借口和理由了。
苏红衣这是在逼霍恩海姆出手。
全力出手。
“好剑法。”霍恩海姆彻底收起了他的温情，眼神变得冷淡又寂寥。
那是属于阿斯嘉德圣堂教父的眼神。
而不是霍恩海姆。
圣堂教父要维护阿斯嘉德的一切，他要清楚任何胆敢挑衅圣城权威的人。
“可惜执迷不悟。”霍恩海姆微微停顿，随即手指猛然朝前。
“让我来叫醒你！”
一指向前，黑暗侵袭。
霍恩海姆是早就已经踏入了黑暗终极之域的人。
他的一指，就是黑暗本源的全力一击。
黑暗有多大？
黑暗有多强？
这个世界上，有光的地方就有暗。
这个世界，有光的时候，就有了暗。
所以黑暗无穷大。
也无穷的强。
苏红衣一剑万物凋零。
霍恩海姆一指却是全世界熄灭。
他这一指主毁灭，意却在叫人不要偏执。
他这一指伸出，阿斯嘉德的凋零立刻停止。
黑暗是一切毁灭的归宿，却也是光的起源。
暗极生光。
原本很多衰老了很多的阿斯嘉德魔种，在这一指之下，居然是恢复了逝去的青春。
这一指，也是盖过了苏红雨原本哀伤无比，万物凋零的剑意。
让她的凋零，全部被安抚在漆黑之下，静静地抚慰她的伤痛。
“多事。”苏红衣却是完全不领情，一剑强起，再度斩破了这无边的黑暗。
一剑直指霍恩海姆的眉心，要杀他。
霍恩海姆感觉到眉心发疼，全身力量止不住地沸腾涌动，居然是也化作了一把剑。
黑暗之剑。
和苏红衣的凋零之剑，战在了一起。
“红衣，我虽然不通剑术，但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是谁教你的剑意之道。”霍恩海姆一剑斩出，平平无奇，却又暗合黑暗本源之广阔，无边，寂寥。
实在是一法通，万法皆通。
“不记得了。”苏红衣出剑更快。
整座撒冷神山，都轻轻摇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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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大家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节 【宇宙星河】
船在海上奋力地前行。
开船的人是魔种，船上的水手也都是北地之国的臣民。
他们除了开船以外，并不和别人说话。
温宁顿站在船首，任由凛冽的海风迎面吹来。
那些和他一道前往北地之国的人，都站在他的身后。
格里菲斯并没有为难任何一个人。
这一次算是全身而退了，可是温宁顿身后的人，却都是愁眉苦脸。
“将军大人，此次怕是要无功而返了。”其中有个站得离温宁顿最近的人是中央军部常年驻北地的特勤头目，这一次不仅仅是无功而返，他们好不容易在北地站稳了脚跟的工作组，也是被迫撤离了。
以后要想再打进雪冷城，那真是千难万难了。
“诸君何必丧气呢？”温宁顿却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拍了拍面前的船沿，笑着说，“就当是来北地游览了一圈异国风景好了，以此庆祝我中央帝国之大胜。”
“将军大人……何胜之有？”特勤头目小心翼翼地问道。
温宁顿却是不答，而是放眼望向了更远处的海面。
海面之外是更加辽阔的世界。
那个世界在震动。
此时，此刻，当温宁顿还漂流在大洋之上的时候，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极为重要的变化。
而这些变化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你们说，收复东南行省的功绩，够不够资格记入史书？”温宁顿的笑意更浓了。
“您的意思是……”温宁顿的这句话，让他身后的人都是无比惊讶了起来。
他们是都听说了最近东南的圣罗兰不太平，没想到……
“此时此刻，我中央帝国大军已经兵临东南，不日，将一统全境，重新足我帝国之版图。”温宁顿伸出了手指，指向了大洋的东南之面。
虽然那里仍然是茫茫大海，数不尽的空白天际。
但莫名的，人们就仿佛随着温宁顿的手指，听到了那些冲天的厮杀声，马蹄声，机体轰鸣声。
看到了那些翡冷翠来不及红就要凋谢的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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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阿尔托莉亚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有些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总算感觉到力量回来了一些。
可是她现在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这里，是天上那两个人的主场。
苏君炎和那个叫莱因哈特的人。
原本，他之前感受到了排山倒海的压力，看起来苏君炎似乎是危险了。
但自从苏君炎忽然飞身冲向那个莱因哈特的时候。
局面就转变了。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苏君炎的指刀，已经快要斩上莱因哈特的后背了。
这一下，该是结束了吧。
要知道苏君炎此时的力量，完全就是神祗一样的存在。
被他的指刀斩中，就算是那个莱因哈特的身体有她座下的君主那么坚实，恐怕也要灰飞烟灭吧？
但莫名的，就是，让人觉得不安。
因为那个叫莱因哈特的人，之前一直是用背在对着苏君炎的。
现在，却有了一种要转过身的趋势。
阿尔托莉亚居然对他背过去的正面，有一种浓郁的恐惧感。
可刚刚，不是已经见过他的正面了吗？
也没什么异常啊，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个时候却……
相比起阿尔托莉亚，海伦娜的感觉更加的直接，恐怖。
她是实力已经站在门口的人，自然对这种巅峰力量的感知要强上无数倍。
她能感觉到，之前没有任何异常的莱因哈特的正面，此时变得极其，无比的危险。
就好像只要莱因哈特转过身来，这个世界就会毁灭。
应该来说，她的这种感觉是正确的。
如果说她知道，曾经强悍如阿什纳约，也是被这一转身的刹那，给直接风化成了灰烬。
那么她可能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替苏君炎挡下这一击。
毕竟，那可是神的正面啊。
苏君炎当然也感受到了那种恐怖的毁灭的气息。
而且，他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看到的更加直观，清晰。
一是因为他现在离莱因哈特最近，二是他已经是王级强者，在他的线条的世界里。
那种毁灭的气息，或者说，莱因哈特即将转过来的正面，是一片空白。
在所有的一切都能被转化成线条的苏君炎的世界里，一片空白的意思是，他完全不能够掌控，了解的东西。
那里可能什么都没有，也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深渊。
苏君炎一往无前。
朝着深渊。
他不管里面等着他的是一片空白，还是神。
他要，就那么，一直冲破深渊，一如他之前冲破那片雪原。
终于。
神转身了。
在神转身的那一刹那。
人们觉得这个世界终结了。
但下一秒钟，他们又惊异了起来，因为他们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神转过了身，其实是人。
还是原来的那副样子，也没有生出犄角，也没有什么古怪的纹路，就是莱因哈特本来的样子。
海伦娜也是失神。
可仅仅是一秒钟，下一刻，她的心就被抓紧了一样。
因为她知道，苏君炎看到的，绝对不是这样的。
苏君炎还在空中，他的指刀，已经到了莱因哈特的眉心。
莱因哈特在微笑。
好像是觉得那一刀，永远都不会落下去。
苏君炎看到了什么？
他一头扎进了那片空白。
空白之后不是深渊，也没有神在等着他。
他看到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星海。
他遨游在星海里，时不时有一颗颗的巨大的星辰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那一刻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渺小，还有世界的巨大。
光是那一刻的寂寞和渺小，就足以杀死大部分的人。
可苏君炎并不是那大部分的人中的一个，他的心志坚定如同磐石。
就在他准备就这样慢慢遨游星河的时候，整个宇宙，却又徒然加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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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节 【往而不复的人生】
http://10.168.58.178/qidian/post.php?id=3569598&cid=343270665 世上最强的力量是什么？
一拳可以轰爆一台将军级的魔动力武装？
还是一刀就能让全世界下雪？
亦或是一指就能杀死一个王级强者？
再或是，一句话就能点亮整个星空？
在跨进那扇门以前，苏君炎或许会觉得最强的力量就是那样。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最无人可敌的东西。
是无比漫长的时间，和无比巨大的空间。
在时空面前，任何的东西都微不足道。
美人会老去，强者也会老去。
刀剑生锈，雄鹰折翅。
世上数千年，这片星空下无数强者伟人，到头来也不过是化作了尘埃。
就算是这仿佛永恒不变，只是冷眼观看的天地，也会随时间慢慢变成灰烬，最后在无尽的星河里漂流，直至彻底消亡，又或者等待哪一天又重新变成另一方世界。
苏君炎现在就是在感受这种无边无际的浩大和渺远。
他在宇宙星河里漂流，时间时而迅捷，时而又缓慢不动。
他在这种时而停滞，时而又完全抓不住的时间乱流里见证了一颗颗星辰的生灭。
以及他自己的生灭。
他的**，精神，在这种急速又静止的时空里，衰老又重生，年轻又沧桑。
他感觉到好像已经过去了有一千年那么久，又好像才刚刚过去一秒钟。
他看到了天地的起源，物种的演变，宇宙的进化，灭亡，尽头和开始。
他经历了一切已经存在过的东西所经历的一切。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心。
他的心依旧坚韧如初。
无论天地变换，宇宙生灭。
他的心还是最初的心，他知道自己只是在神的那一个回眸里。
只是随着这种进程一直变换着，纵然苏君炎的本心不变，他也发觉自己的精神力和**有些受不了了。
太多次的，极度频繁的生灭，变换，那些原本稳固无比的精神力，**，力量，居然在开始松动了。
时间和空间，真的是太可怕的东西了。
不知不觉间，就夺走了你的一切。
苏君炎要想办法出去了，不能就这样一直沉浸在这种别人给他制造的生灭里。
否则他只会在时空的磨砺下，渐渐消亡。
他尝试着，逆着时空，去改变这个宇宙星河的法则。
在外面真实的世界里，人们再没有感觉到之前任何的难受的痛苦的压抑的巨大威压，只觉得这一场超级强者之间的对决，好像变得有些无聊了。
两个人持续地停滞在空中。
一个男人裸露着上半身，微笑着面对着另一个飞身一直即将戳中他眉心的男人。
很久很久。
夕阳都已经染红了半边天，可是那个叫苏君炎的男人的指刀还是没有落下。
海伦娜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因为她能感觉到苏君炎的力量，正在一点点的，悄悄地消逝。
而且，她那远超普通人的视力，能够看到，苏君炎的身体，在风化。
不能再等了。
就在她刚要准备动手的时候，远处的一直抱着双臂的西门夜楼似有所感，抬头看了她一眼。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翡冷翠城防军的小兵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有些骂骂咧咧地朝着苏君炎和莱因哈特对决的红枫叶广场踏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
还没等人阻止他。
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变成了尘埃。
这一下，所有人都是吓住了。
每个人都如同是趋避瘟疫一样地，远远地离开了红枫叶广场附近。
生怕沾染上一点，就会和那个小兵一样的下场。
而海伦娜，已经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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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冷山上一片狼藉。
在苏红衣的凋零之剑的挥舞之下，原本陡峭如剑，雄立大地的撒冷神山，在不断地消亡。
要不是有霍恩海姆在不断地阻止她。
恐怕在她出第三十剑的时候，撒冷山已经被她给斩断了。
“我当初就说，你的剑意，太过哀戚，往而不复，往往到不了最高峰，伤人伤己。”霍恩海姆出剑依旧四平八稳，却每每都能将苏红衣最暴烈的那一部分剑势给消弭无踪，只留下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消散在空气里。
但就是这微不足道的部分，一旦接触到山体，山体就化作烟尘碎石。
接触到圣堂的建筑物，建筑物就凭空崩塌。
苏红衣不答，只是出剑。
她越是出剑，就越感觉到霍恩海姆的强大。
这个带着金丝边眼睛，说话不动声色的男人，能够坐稳圣堂教父的位置长达百年，自然是其不凡之处的。
哪怕是他最不熟悉的剑术，也能隐隐压制苏红衣，取得上风。
“红衣，若是你当年听我一劝，今时今日也不会被我阻在这里。”霍恩海姆说到这里，自己先是叹息了一声，“可惜你要是能听我的劝，那么你就不是苏红衣，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些事了。”
“那就让开。”霍恩海姆越是阻拦她的凋零剑意，她的剑意就越是变得哀戚无比，哀伤无比。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别人越是不让她做的事情，她就越是要去做。
别人越是觉得她不能爱上的人，她就越是要去爱。
爱了就一爱到底，再也不改了。
就像是她的剑，哀伤了就一直哀伤到底，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难过。
往而不复，悲伤至此。
一如她从前铁甲披身，铁甲无言。
有外壳的苏红衣是苏铁甲，是苏将军，是没人能击败的坚盾。
没了铁甲的苏红衣，是苏红衣，是一把人见了就愁断肠的剑。
她穿红衣，用利剑，要见她心爱的男人。
她是苏红衣，她一剑哀天下。
“给我让开！”苏红衣持剑再进三步，全身的凋零之气浓郁到了极点。
她这一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防守，没有后路，没有以后的人生。
只有前方。
往而不复的人生。
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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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节 【不退】
逆斩时空。
逆斩时空的意思是，苏君炎逆着时空运转的轨迹，强行朝着相悖的方向而去。
星河要生，他就要它灭。
时间要向前，苏君炎就要它倒退。
老实说，这是一种极度艰难的举动。
尤其是，还是在莱因哈特的世界里。
但苏君炎不得不这么做，虽然他现在依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他的力量，在以一种比之前还要迅捷的速度消亡。
可，总比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的好。
苏君炎能够察觉到，他的身体在消亡，莱因哈特的身体也是。
在苏君炎不断地反击里，他也要不停地对抗苏君炎。
还要去维持整个时空的法则。
这就让他的消耗加剧。
苏君炎赌，他最终可以把莱因哈特给耗死。
因为他现在面对的莱因哈特，并不是圣徒的本体，而只是一个圣徒的分身罢了。
就算是莱因哈特拥有圣徒的全部法则印记，也不会携带有圣徒的全部力量。
所以最后的胜出者，只会是苏君炎。
但他还是不得不感叹圣徒的强大，仅仅是用分身，就能够逼的苏君炎到了这种地步。
虽说，苏君炎也没有用小桔。
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这让苏君炎徒然警惕了起来，也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踏过了那扇门以后，还有着更加广阔的世界在等着他。
圣徒一个分身已经强悍至此，那么他的本体呢？
无怪乎西门夜楼对他服服帖帖，苏慕白都只能遗憾败北。
不过今日，赢得人是他。
他越发迅捷地朝着无尽的时空挥动指尖之刀。
同时，他的脑海里，精神世界，以太，也在不断地加深对于这个圣徒人为制造出来的可怕时空的理解。
也许，破局，将会变得更加快。
但在外面。
海伦娜看来，苏君炎的状况，好像是越来越糟糕。
那种风化的速度，在不断地加快。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趁着人群慌乱的一刹那，她霍然而动。
可，有人已经注意到了她的举动。
就在她奋力闯入那个可怖的湮灭空间，努力抵御着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会一瞬间将人给化成尘埃的力量的时候。
西门夜楼也动了。
他瞬间出现在了海伦娜的面前。
“圣女，现在并不是你的时间。”西门夜楼相较海伦娜就要轻松的多了。
他还是抱着双臂的样子，横空出现在了海伦娜的必经之路上。
那些在海伦娜进入湮灭空间的一瞬间，就化作了好像波涛一样扭曲旋转的莫名之力，对于西门夜楼居然全然无用。
它们像是水一样，在西门夜楼强悍的**上流过，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让开。”海伦娜很吃力。
她毕竟不是门后的人，面对来自门后的力量，她能保持不被侵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她还是要说，让开。
苏君炎是新的始祖，是他们始祖派最后的希望。
若是苏君炎出了什么意外，始祖派就真的完了。
她是始祖派最后的领袖，她不能坐视始祖派消亡。
哪怕是不自量力。
“海伦，你应该明白，我现在不对你出手，仅仅是看在你老师的面子上。”西门夜楼的表情很严肃，“而不是我真的不会对你出手。”
“现在，回去，好好看完这场决斗。”
“我要是说不呢？”一听到西门夜楼提起她的老师，曾经的阿斯嘉德圣堂第二牧首，李纳多，那个一生都致力于将始祖派发扬光大的老人，她的心就一阵绞痛。
要不是西门夜楼他们这些圣徒派的阻扰，老师又怎么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尽管她并不知道，其实最后李纳多是死在了苏君炎的手上。
“我没在开玩笑。”西门夜楼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用光了。
“我也是！”海伦娜骤然出手。
她是精神力一道的高手，就算是在如同泥泞之海的湮灭空间之中，她的精神力也能一瞬间进攻到西门夜楼。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陡峭如刀，威严如海。
撒冷神山。
一整座撒冷神山，从海伦娜的眼眸里压向了西门夜楼。
海伦娜的精神力之强，居然隐隐的，在原本夕阳落山的天空里，倒影出了一座真正的撒冷神山。
只是瞬间，那座山就被湮灭空间更博大的法则之力给绞杀不见。
但那种铺天盖地的威压和肃杀，还是让那些四散奔逃的翡冷翠城防军们，感觉到了又一次无法动弹的天地巨压。
差一点，他们就又机体跪了下去。
但西门夜楼，仅仅只是冷笑了一下，说道：“雕虫小技。”
他只一拳。
西门夜楼，以绝对的**修炼踏上武道巅峰，无论对手是何种力量，何种攻击方法，他都一拳破之。
现在，面对撒冷神山，他也只是一拳。
一拳轰出，没有什么响动，也没有刚刚海伦娜那种在世界之外具现撒冷神山的壮阔场面。
仅仅只是，让湮灭空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涟漪。
可就是这一层涟漪，才是最为可怕的地方。
海伦娜的撒冷神山，固然壮阔无边，却被湮灭空间瞬间绞杀。
西门夜楼，却是一拳，将这个始终没什么变化的湮灭空间，打出了一层涟漪。
那层涟漪，飘飘荡荡地波及向外面的世界。
凡是被波及到的东西，人，瞬间湮灭，建筑风化成沙，魔动力武装，也是悄无声息地蒸发。
人们更加恐惧地想要逃跑，却发现，他们已经深陷在了一个巨大的像是深渊一样的漆黑世界里。
那是西门夜楼的拳意，临渊。
一拳临渊。
条顿骑士团护着阿尔托莉亚飞速撤离着，却也陷入了深渊之中，只能在附近的地域打转。
至于说正面面对了这一拳的海伦娜。
她的双眼，直接流出了血泪。
她不仅仅是承受了西门夜楼的拳意，还有她的撒冷神山破碎的反噬，还有，整个湮灭空间波荡的涟漪。
三者相加，她感觉到自己的**已经在控制不住地松动。
也许，下一刻，她也要变成尘埃散去。
但是她，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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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节 【湮灭】
“何必呢？”西门夜楼那一拳并没有用尽全力。
若是他用尽全力，光是他的拳意就足以杀死海伦娜，更不用说他的拳意和四周围的湮灭空间碰撞后所产生的更加庞大的涟漪，会让海伦娜尸骨无存。
他到底还是留了一分力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和李纳多的关系还不错，甚至受过他的恩惠。
还因为海伦娜也是一个魔种，还是一个高阶魔种，这个世界上魔种本就不多，高阶魔种就更少。
死一个少一个。
为什么还要固执己见呢？
稍微变一变想法不好吗？
看着海伦娜双眼含着血泪，死不后退的样子。
西门夜楼轻轻叹息着，还想再劝一劝：“最后一次机会，退回去吧，不然你只是徒送性命，根本也帮不到苏君炎。”
“……”海伦娜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她的身体朝后退了一步，示意她放弃了。
西门夜楼也点了点头，重新抱起了双臂，看着她离开。
她转身。
就在她即将离去的那一个刹那。
她骤然回头，大喊：“阿特斯特！”
那四个字喊出来的瞬间，西门夜楼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他脸色大变。
因为那四个字，并不仅仅只是喊出去的声音罢了，还有海伦娜附带着的，精神力冲击。
西门夜楼并不知道海伦娜在精神力冲击了进入了什么，他只知道，莱因哈特现在的状况极其之差。
就在他听到海伦娜的喊声的那一刻。
原本他还微笑着面对着苏君炎的脸，忽然变了颜色。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痛苦，眼神变得迷茫，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灵魂。
又仿佛一下子，回忆起来了什么无比痛苦的往事。
紧跟着变化的，是整个湮灭空间。
它不再风平浪静，而是整个扭曲了起来。
原来挂在天边的夕阳，突然就不见了，有太阳从东边升起，可黑夜挂在另外一边。
有浓郁的植物在破碎的红枫叶广场拔地而起，而另一边的土地上，则是已经风化的只剩下了一大片的沙漠。
莱因哈特，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到底做了什么？”西门夜楼几乎咬牙切齿地对着海伦娜大吼。
却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去管她了。
因为莱因哈特的状况很不妙，西门夜楼感觉到他的身体极其的不稳定，灵魂和身体好像要出现崩溃分离的状况。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从他的身体里拔地而起。
“对不起……阿特斯特。”海伦娜看着天空中的痛苦的那个年轻人，身体无力地朝着下方坠落，“也谢谢你，阿特斯特，谢谢你，还记得我。”
其实，海伦娜并没有什么太过惊世骇俗的事情。
甚至，她朝着莱因哈特释放的精神力冲击，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攻击效果。
毕竟以圣徒的实力，不管是什么样的精神力攻击，都是基本无效的。
她只是，把从前，她和阿特斯特有关的那些记忆，他们共同经历的事情，那些在中央王城热闹又寂寞的回忆，全部投放给了那具，阿特斯特，残留的身躯。
至于说，他们之间，曾经到底有过什么，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与此同时。
星河的世界里。
苏君炎本来预计再过一千刀左右，他就能破境而出了。
可是，忽然，整个星河的世界震动了起来。
下一刻。
骤然，破碎。
苏君炎居然就那么莫名其妙地从里面出来了。
他出来看的第一件东西，就是莱因哈特，忽而冷静，忽而癫狂，忽而痛苦的眼神。
这是……
“苏君炎，好久不见了。”莱因哈特忽然说。
“什么？”原本，苏君炎那一指刀就要直接戳破莱因哈特的眉心，将他的整个脑袋都爆掉了。
此刻，他却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只在他的眉心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痕。
“你是……”苏君炎感觉到了不对劲，从对方的语气，眼神里，他感觉到，对方好像不是莱因哈特。
“阿特斯特？”他不敢相信。
阿特斯特不是已经死了吗？
被圣徒给彻底吞噬了。
那么为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快带海伦走。”阿特斯特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世界，“我……”
他这个我字刚出口，他的眼神就重新变得平静，又蓦然。
那是属于莱因哈特的眼神。
“没想到……”他自语着。
“走！”忽然，又变成了阿特斯特。
苏君炎眼前的这具躯体，好像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他所不知道的变化。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一种极度可怕的毁灭气息，正在这具身体上产生着。
他看着那张属于阿特斯特的脸孔一秒钟，终于没有把指刀斩下去，而是转身朝着下方而去。
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急速而来的西门夜楼。
“他……”苏君炎刚想说他很危险，西门夜楼却是不管不顾地朝着莱因哈特冲去。
苏君炎不想再管这件事，他看到了正在往下坠的海伦娜，一瞬间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捞了起来，然后朝着不远处的还没有离开这里的阿尔托莉亚驾驶的君主冲去。
那种，即将毁灭一切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他加速。
在一把抓住了君主的刹那，毁灭，在他的背后发生。
“咚——”
“咚——”
沉闷的，古怪的声响从撒冷神山内部传来。
霍恩海姆已经挡下了苏红衣那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一剑。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放她一马的时候，那个沉闷的声响响起了。
听到那个声音，他的全身都是一震。
紧接着，苏红衣的剑，就越过了他的剑，一把刺入了他的身体。
“为什么分神？”苏红衣当然能感觉到霍恩海姆的分神，所以她的剑刺入了霍恩海姆的身体，那股凋零的气息却没有爆发开来。
霍恩海姆却是不答，沉默着强行用尽力量斩断了苏红衣的剑，以最快的速度遁入了圣堂最深处。
“苏慕白在最终教条的牢房里，你自己去见他吧。”
这是苏红衣听到的最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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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节 【我不想走】
毁灭发生后的第三分钟。
苏君炎看着已经变成了废墟的翡冷翠，默然无语。
他也想不到最终的结果会变成这样。
莱因哈特最后的异变，让整个时空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然后，以莱因哈特自己为中心，他就像是一颗超级魔动力晶体炸弹一样，引爆了整个翡冷翠。
无数人死去，曾经的东南明珠，枫叶之城化作了灰烬。
要不是苏君炎动作快，除了他以外，恐怕其他人也都要交待在那里。
但也仅仅是，他救出了海伦娜，阿尔托莉亚，以及一直紧紧保护她的五十骑条顿骑士团。
余者，皆殁。
到了现在，那股可怕的毁灭之力还在向着翡冷翠周边蔓延，那爆炸的中心，更是完全不能靠近。
那里完全成为了混乱不堪的时空的集合体，就算是苏君炎过去，也不知道会被搅入到哪一个地方去。
之后可能数百年里，这个地方都会是这样混乱的模样，周边地区的时空也会极其的不稳定。
一个难以承受的后果。
苏君炎来，是为了保住圣罗兰的，现在却是把一切都毁了。
“对不起。”苏君炎只能说对不起。
阿尔托莉亚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里。
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更不是绝望。
却也不是平静。
就是那种……
哀莫大于心死吧。
君主的面甲已经打开了，阿尔托莉亚坐在机舱里，看着远处的翡冷翠，不说一句话。
“殿下……”很久以后，身旁的一个条顿骑士轻声叫她，大概是要劝她振作。
“是我亲手毁了它。”阿尔托莉亚忽然说。
“殿下！”五十骑条顿骑士集体单膝跪下，他们不能看到自己的君主如此颓丧。
“我没事。”阿尔托莉亚摇了摇头，脸色逐渐变得冷峻，她再次合上了君主的面甲，道，“起身，随我平乱。”
她居然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一丝软弱的语气也没有露出来，在自己的国都毁灭后的第三分钟。
她冷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终于变得像个帝王了。
阿尔托莉亚驾驶着君主朝着北方飞去，因为她知道，那里才是圣罗兰现在急需要去的地方。
克莱蒙之前说了，有人已经南下了。
那就是他放了中央帝国的大军南下了。
要是现在她没有阻止中央帝国大军南下之势，恐怕圣罗兰就是真的没有了。
苏君炎看阿尔托莉亚飞走了，连忙跟了上去。
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阿尔托莉亚道：“不怪你。”
“再帮我一次。”顿了一下，她又说。
“好。”苏君炎点头，翡冷翠没了，他总不能让圣罗兰都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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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嘉德。
撒冷神山。
苏红衣感觉到一切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本来她拼死拼活想要去见苏慕白，最后一剑已经是抱了有死无生的想法。
结果霍恩海姆忽然就分了心，受了伤，放她进去了。
她明白圣徒奥古斯丁是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不然霍恩海姆不会变现的这么急迫急切。
但那些都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事情，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苏慕白。
苏慕白在最终教条的牢房里。
苏红衣曾经也在阿斯嘉德待过很久，圣堂更是她经常出入之所。
最终教条虽然算是圣堂中的禁地所在，但她也偷偷溜进去过好多次，所以知道里面的牢房在哪。
并没有花太大的功夫。
霍恩海姆似乎也下了命令，一路上也没有人阻拦她，她很快就来到了最终教条的牢房之中。
苏慕白就在牢房的最深处。
苏红衣走到了牢房外。
“你来了？”苏慕白没有看她，背对着她，看着漆黑一片的墙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恩。”苏红衣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君炎还好吗？”苏慕白背起了手，就好像那面漆黑的墙上有什么好看的风景一样。
“你应该听说了，他已经统一北地了，现在是真正的北王了。”苏红衣看向了地面，她看着地面，好像地上也有什么美丽的风景一样。
“恩，那很好啊。”苏慕白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苏红衣摇了摇头。
“霍恩海姆没有伤到你吧？”苏慕白又问。
“没有。”苏红衣还是摇头，“刚刚似乎奥古斯丁出了点什么事，他去查看了，所以……”
她没说，如果奥古斯丁没出事的话，她可能会死。
“我也感觉到了，奥古斯丁似乎是又出了远门。”苏慕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本来……我还有点担心你。”
听到这里，苏红衣的心颤了一下，却还是说：“最近圣罗兰出了很多事，君炎去了那边，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恩……”苏慕白点头，刚想要再说些什么。
“慕白……”苏红衣忽然叫他的名字。
“恩？什么？”
“我……”苏红衣说了一个我字，停顿了很久。
然后她说：“我来带你走。”
原本，她想说，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我担心你。
我害怕失去你。
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没有你我觉得很孤独。
我喜欢你，我爱你。
但最终，她只说了一句，我来带你走。
“我不想走。”苏慕白却摇了摇头，还是看着那面漆黑的墙壁。
“你……”苏红衣再次无言。
你跟我走好不好？
但她终究没有说出这句话，她说：“你想留多久？”
“不知道。”苏慕白像是在赶她走。
“你走吧。”过了一会，他真的赶她走了。
“恩。”苏红衣还是看着地面。
好久。
她抬起头，转身，打开了旁边牢房的大门，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一旁的苏慕白像是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还是一直看着漆黑的墙壁。
他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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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马上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五百节 【不祥之人】
圣罗兰。
雅尔兰城。
苏君炎他们到的时候，到底是已经晚了。
雅尔兰城城门大开，中央帝国的大军犹如洪水般从北方涌来。
兵败如山倒。
雅尔兰城的守将是克莱蒙的人，在开城门准备投敌的时候，被忠心于圣罗兰王室的将领格杀。
可惜城门已开，大势已去。
就算是剩下的军队顽强抵抗，也是挡不住源源不断而来的中央帝国大军。
雅尔兰城离翡冷翠不过半天路程，此后一马平川，再无屏障，此处已经是这样的景象，雅尔兰城北方五城的景象，已经不用多想象了。
“殿下，我们撤回翡冷翠吧，不然留在此处，也是徒增伤亡啊。”击杀了守城将领的那名忠心于圣罗兰王室的将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大声喘息着，劝阿尔托莉亚后撤。
雅尔兰城已经守不住了。
阿尔托莉亚看着面前战火滔天的城市，面沉似水。
局面对于她来说，真的太残酷了。
先是翡冷翠毁于一旦，然后是国门大开，中央帝国大军长驱直入，一路攻打到了圣罗兰的腹心地带。
国之将亡啊。
“还能守吗？”她没有去听那个将领的话，而是问了一旁的苏君炎。
苏君炎的脸色也是一片肃然。
他看着远处不断涌来的中央帝国大军，真的很想跟她说一句，没关系，守得住。
但……
“撤吧。”苏君炎很艰难地回答道。
“好。”阿尔托莉亚语声凄烈，苏君炎能够感觉到她是死死地咬紧着牙关。
她不能软弱，更不能哭。
“去摩尔迪亚。”她转身，再度跃上了君主。
“为什么……”那建议撤退的将领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撤去翡冷翠，而是要去到距离翡冷翠有十数万码的摩尔迪亚。
那已经是属于南方城市的地域了。
“翡冷翠已经没了。”苏君炎迟疑了一下，还是对他说道。
“什么？”他好像是没有听懂，又好像是听懂了。
总之，他的眼神，很空洞。
之后三天，中央帝国大军一路向南，再无阻滞，他们踏过了翡冷翠的废墟，直接来到了摩尔迪亚的城下。
超过十万人的大军在摩尔迪亚城下聚集。
从城头上向下望，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潮海洋。
圣罗兰完了。
有正常认知的人，都已经有了这个判断。
摩尔迪亚虽然号称圣罗兰南方第一城。
可圣罗兰到底是东南小国，就算是国都翡冷翠，从前也不过是中央帝国东南行省的首府，比起真正的雄城中央王城来说，也是远远不够看的。
更不用说是连翡冷翠都比不上的摩尔迪亚。
摩尔迪亚城高不过二十码，城内驻军仅一万人，就算是这几天临时调来了后方几座城市的驻军，拼拼凑凑也不过四万人不到。
而且因为摩尔迪亚城小池浅，光是物资补给，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更不用说在面对中央帝国大军的一些重型攻城武器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了。
“一刻钟后，随我上阵杀敌。”阿尔托莉亚站在城头上看了很久后，发出了这个命令。
这几日阿尔托莉亚发号施令，杀人立威，不眠不休，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倒也是已经有了几分铁血君王的风范，可惜……
时局如此。
要是给阿尔托莉亚多几年时间，那么必然圣罗兰的危机会自行化解。
上天再给圣罗兰数十年的国祚不灭。
但现在……
就算是苏君炎，也不是很看好现在的圣罗兰。
他也终于再次，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力有时穷这句话的意思。
纵然他现在是跨过门的超级强者，抬手之间日月生灭。
可是要他去对抗一支全副武装的十万人的大军。
他也很难做得到。
除非就是像莱因哈特一样，直接以自身为炸弹，进行自爆。
那么可能，他可以毁掉这十万人。
但那是完全不现实的事情。
一刻钟后。
战号长鸣，圣罗兰大军出动。
阿尔托莉亚作为一国之储君，圣罗兰最后的期望，却是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她驾驶着君主，直接冲下了城头，杀入了敌阵。
她的身后是五十骑条顿骑士。
五十骑，这个数字仿佛是带着一种宿命的嘲弄。
当年亚瑟王五十骑起事，从翡冷翠一路杀到了中央王城之下。
大陆无敌，千骑立国，才有了圣罗兰这煌煌近两百年的基业。
如今翡冷翠毁于一旦，条顿骑士团也是零落飘散，只剩下五十骑陪伴在阿尔托莉亚左右，也真是让人忍不住扼腕叹息。
“圣罗兰！”
“冲锋！”可就是只剩下五十骑，条顿的血还没有冷。
冲锋的怒吼在五十个人的嘴里发出来，伴随着一马当先的阿尔托莉亚。
居然是汇成了一道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
一时间，无人可阻挡这一支小队的锋芒。
就任由阿尔托莉亚一路冲杀到了中军。
“圣罗兰王，储在此！杀无赦！”
“圣罗兰王，储在此！杀无赦！”
“圣罗兰王，储在此！杀无赦！”
就在这时，忽然无数声大吼从四面八方传来。
原来对方并不是真的挡不住阿尔托莉亚，而是打的让她孤军深入，然后围而杀之的主意。
只要阿尔托莉亚一死，圣罗兰再无任何期望。
一瞬间，各种强横的气势从各个角落冲杀出来，还有各种苏君炎之前见过的那种专门克制魔动力武装的怪物和机体。
一场血战。
阿尔托莉亚却是毫无畏惧地继续冲杀。
苏君炎跟在她的身旁，一刀，小桔轻鸣，他大声道：“我苏君炎在此，谁敢杀她？！”
一声苏君炎在此，黑炎之刀纵横。
又是无数的人头落地，化成了灰烬。
只是人海汹涌，好像怎么杀都杀不干净。
一直杀到了战场尽头，阿尔托莉亚忽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很久。
苏君炎以为她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会。
谁知道阿尔托莉亚忽然问他：“苏君炎，我是不是一个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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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节 【战争结束】
我是不是一个不祥之人？
苏君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很久。
恍惚间，他似乎是回到了那个流血的林地，海克里斯的遗体就摆在他的面前，他问身旁的苏将军说，我是不是一个特别不详的人？
其时，整个世界的不幸都像是浪潮一样朝着他扑来，他被卷进那条不可阻挡的河流，一路向前。
每个人，都会有那样的时候吧。
就像是此刻的阿尔托莉亚。
“会好起来的。”苏君炎这样安慰她。
他没有说，实在不行，就跟我去北地吧。
实在不行这四个字，现在太过伤人了。
可现实不会那么委婉，它只会把最终发生的事情送到你的眼前，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的。
三日后，尽管阿尔托莉亚使尽了浑身解数，拼命地想要抵挡住那浩浩荡荡而来的中央帝国大军。
但历史的浪潮似乎已经决定将圣罗兰这一片东南的红枫叶淹没。
摩尔迪亚城破。
超过三万人战死。
最后仅有不到四千人跟随着阿尔托莉亚继续后撤，一直到达圣罗兰最后的幸存之地，布鲁日。
这个曾经世界上最繁华的*****此刻也是繁华落地，一片萧杀。
圣罗兰最后的十万人全部集中在这里。
只是布鲁日无险可守，更没有高深的城墙，当初为了体现布鲁日自，由的风气，整个城池都是完全开放式的。
也就是说敌人来了，根本不用攻打，直接冲进来就好了。
阿尔托莉亚最后拥有的军队数量也是捉襟见肘，四千人是她从战场下带回来的伤兵残将，其余的不到两万人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新军，完全没有任何战斗力，物资上也是岌岌可危，没有了世界各地的船只入港，布鲁日的存粮根本支撑不了数量庞大的军队半月之需。
穷途末路。
这就是阿尔托莉亚现在处境的最好诠释。
苏君炎已经在尝试着做各种事了，战场上，他护持着阿尔托莉亚冲锋陷阵自不必说。
像是斩首行动，他也不是没做过。
但是此次南征，是由坐镇中央王城的温宁顿全程远程指挥，杀死个把的指挥官，根本没什么用。
大军还是照样在运行。
他也早就在好几日之前，就已经发了消息回北地，让格里菲斯出兵，给中央帝国北方制造压力。
可也收效甚微。
好像是真的老天都不帮圣罗兰了。
阿尔托莉亚退避布鲁日的第三天。
她麾下的参谋团已经在商量是不是要直接乘船远撤海上了。
因为力量对比实在是太过悬殊。
中央帝国大军有整整十万，后续还在源源不断地增援过来，就是要一举将圣罗兰给击垮。
而圣罗兰所有的有生力量都在北方五城的不抵抗作战里被屠杀殆尽了。
本来还能作为生力军参战的翡冷翠城防军，又在那一场大爆炸中灰飞烟灭了。
偌大一个圣罗兰骑士国，和中央帝国对峙近两百年的东南雄狮，覆灭起来，居然也就是在一夕之间。
世事的难料真的是无法说得清楚。
这一天傍晚，中央帝国大军的前锋已经到了布鲁日近郊。
然而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而是朝着城内投射了大量的劝降书。
上面写着：中央帝国大军南来，并非为了屠杀征服，而仅仅是为了帮助国内大乱，国势倾颓的圣罗兰重新建立新的秩序。
若是阿尔托莉亚殿下能够举城而降，那么中央帝国大军自然与布鲁日居民相安无事。
否则，恐怕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这里面的威胁意味已经相当的**裸了。
而将阿尔托莉亚逼到绝境的伎俩，却是更加的诛心。
其实这封劝降书无非就是一个意思，若是你阿尔托莉亚罔顾布鲁日之安危，硬要拖着布鲁日数万居民陪葬，那就开战吧。
阿尔托莉亚拿到劝降书后，在临时的作战指挥室里枯坐了很久。
然后她下令在布鲁日最大的商人广场召集了全城居民。
暗夜的灯火摇曳。
布鲁日海港城市独特的海风，从遥远的海面上吹拂而来，吹起了阿尔托莉亚金色的秀发。
她抱着头盔站在高台上看着全城的所有人。
她不认识任何一个人，甚至就连布鲁日她都很少来。
然而就是在圣罗兰的最后时刻，她居然就是要和这个她还有些陌生的城市，这一群她很陌生的臣民一起共存亡。
“对不起，大家。”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布鲁日的居民是沉默的。
他们所处的城市地理位置特殊，可以说，和圣罗兰的关系也很特殊，其实是处于一种半自治的状态。
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他们对于圣罗兰王朝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
他们常常自称是布鲁日人，而不是圣罗兰人。
自然，对于被卷入莫名的战争，他们是有情绪的。
“作为圣罗兰的储君，我很抱歉，将大家带到了这样危险的境地。”阿尔托莉亚还在道歉。
“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那封劝降书，我知道大家都是怎么想的。”
这句话出口，布鲁日的居民恐慌了起来。
再看看四周围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的架势，他们都感觉到了凛冽的杀意。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阿尔托莉亚却摇了摇头，“我不想再死人了。”
“诸位，都是圣罗兰的火种。”
“当然，我不是说，大家一定要永远地记住圣罗兰，我只是希望大家，可以在将来，有那么一天，当圣罗兰的巨龙之旗在海上再度飘扬而来的时候，可以发出欢呼。”
“我，阿尔托莉亚·D·圣罗兰，圣罗兰家族第四十二代子孙，在此宣布，战争结束，所有人，不得，抵抗。”
说完那句话，她转身下台，一系列动作，语气，丝毫不拖泥带水。
像是她，根本，不留恋，也不难过。
可是。
圣罗兰真的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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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