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霉运
不出冯一鸣所料之外，移动总部留有人在江河，很快和方在省移动工作的儿子赶了过来，和也临时赶过来的以张晓龙为首的团队进行大致框架的接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老张你忙吧……”冯一鸣随便打了个招呼就要出门。
“要走了？”还在院子里锄地的方老爷子直起身。
“是啊。”冯一鸣侧过身挡住视线，陪笑道：“具体的事情张晓龙过来处理，如果涉及到大的方向梁刑会出面，如果没有必要我就不参与进去了。”
方眯着眼睛打量了几眼，突然说：“我昨晚电话听一个已经下海的老部下说，南边有个电子厂家抢在你之前推出了一款智能手机？”
“呃，是的。”冯一鸣边往院门口走，边敷衍道：“不过不是抢在我之前，是抢在星海科技之前，那是吴震的事儿。”
“吴高官过年还说起这事呢……”方皱眉道：“吴震那小子比你大了一轮，却没你稳重，真是……哎，别走！拦着他们！”
那个又黑又丑的女孩真够听爷爷的话的，居然举起锄头拦在院门口，冯一鸣苦笑着回头。
“你要是敢揣着那件哥窑瓷出门，信不信我今晚就打到你家去！”
冯一鸣抽着嘴角低头看看被自己揣着的盒子，再看看方老头手上的锄头……
“老爷子，您打上门去，大不了我被我老子抽一顿，东西您要的回来？”冯一鸣厚着脸皮说：“再说了，这是我偷来的……要是不带回去，我老子抽我……八成不止一顿。”
方也懒得跟小辈斗嘴皮子，干脆利索的吩咐孙女，“去，把院子大门关起来，再把大黑小黑放出来！”
关门放狗啊！过分了吧！
空着手的冯一鸣回程时还愤愤不平，嘴巴不停嘀咕某些人为老不尊，老而不死是为贼，不是老人变坏而是坏人变老了……
开车的叶子姿笑得差点把车开到人行道上去，她真心很久很久没看到冯一鸣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了。
“早上偷那件哥窑瓷器的时候，一鸣哥你不是信誓旦旦说冯叔叔会理解的吗？”
“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冯一鸣瞪了眼，“巴不得我回去挨骂是吧！”
“不回去也行啊。”叶子姿脸上笑容一敛，“我下午去淼淼家，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你去淼淼家？”冯一鸣有点诧异，自从陆菲察觉到女儿和叶子姿租的房间里有冯一鸣私人用品后，对张淼看管的非常紧，除了工作时间，今年也就过年那几天三个人出来聚了聚。
“淼淼爸妈出门了？”
“没有。”叶子姿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神情，“是陆阿姨打电话叫我过去吃晚饭。”
除了对冯一鸣的态度变化之外，陆菲对原本常常到张家混饭的叶子姿态度也变得冷淡了很多，没想到居然会叫叶子过去吃饭。
“怎么样？够胆量就跟我一起去！”叶子姿挑衅的横了眼。
冯一鸣的回答简洁有力，“我胆子小！”
开玩笑，就前天中午，仨还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胡天胡地，万一这次被陆菲指着鼻子大骂……都没底气反驳，再说了，当年起家初期的网吧那块还欠陆菲一个小人情呢。
“就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对对对，就这儿。”
“一鸣哥，不是我说你，看看你这胆子！”叶子姿笑着说。
你说得轻巧……万一陆菲大发雌威，张长河又不在，谁拦着啊！
“陆阿姨是找我问问天韵科技的事儿。”叶子姿解释道：“陆家在天韵科技的股份这次被稀释，而且集团有意打包独立出来，在纳斯达克上市。”
“这样啊……”冯一鸣迟疑了下还是摇摇头，“算了，我就不去了。”
看着奔驰车慢慢远去，冯一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张晶晶的离去，张淼或叶子姿的入场本是在预料之中，但是那次雪夜的醉酒、叶怀安的出轨，导致了那个“或”变成了“和”，让自己原本清晰可见的感情道路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轻纱。
进了家门，心里有鬼的冯一鸣立即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应该大模大样盘踞在沙发上的老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着脸的冯伟安。
“呵呵，老爸。”冯一鸣强笑着打了个招呼，但没敢凑过去，“老妈和大丫二丫呢？今天周末呢……哦，对了，她们俩下午得上音乐课，是去江河艺校了吧？”
“说起来大丫二丫的音乐细胞可比我强多了，我当年连国歌都能唱跑调，丢死人了……”
“行了！”冯伟安一拍桌子，“从小到大就这一招，惹了事被发现，就知道扯东扯西转移话题！”
冯一鸣脸上挂上可怜巴巴的笑容，他可清楚得很，自从有了钱老爹开始玩收藏，几年间花了大价钱凑齐了一套五大名窑套装，虽然其中两件是残缺品，但也很不简单，还特意在藏宝阁最显眼的位置弄了个小型展台。
自己把人家的心肝宝贝送出去，还不准人家发火？
“老爸，这事儿是我错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冯一鸣干脆利索的承认错误。
“知道错了……然后不改？”冯伟安冷笑一声。
“虽然哥窑瓷器存世量很少，但是用心找总能找得到的，每年的拍卖会上也会有一两件小型哥窑瓷器。”冯一鸣大包大揽完全没注意到冯伟安的脸色已经是黑中透紫了。
“放心好了，只要舍得花钱，我肯定能找一件比原来那件还要好的，我再把官窑、定窑那两件残缺的换了，那才是正儿八经的五大名窑！”
冯伟安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箭步窜起来去了楼上的藏宝阁。
“恩？”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冯一鸣嘴角抽搐了下，似乎老爸还不知道这事儿。
十分钟后，冯伟安平静的拿着很久没用过的戒尺下了楼，“好啊，出息了，真是家贼难防！”
“说！送给谁了！”
“方……方。”冯一鸣真心要无语了，今天真够倒霉的，而且看刚才自己进门后老爸的神情，似乎今天的霉运还没结束……
第九百五十二章
沮丧、花花大少
咔嚓一声，冯母带着俩丫头下课回来了，刚换好鞋往里面走几步，立即发现客厅里的气氛有点古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冯一鸣瘫在沙发上一副没脸见人的表情，而冯伟安的脸好像抽筋似的一动一动。
“也就是说，那件哥窑瓷其实是用不着送的？”冯伟安手中的戒尺还没放下，但是脸色缓和下来了。
“也就是说，你今天是去自投罗网的？”冯伟安嘴角抽搐，顿了顿又问：“也就是说，你不仅赔了个哥窑瓷出去，而且还欠了个人情？”
冯一鸣捂着脸，喃喃道：“终日打雁，今儿却被大雁啄了眼……”
自从张长河之后，还没人能从冯一鸣那儿占到什么便宜，而张长河占便宜的时候，冯一鸣还处于创业初期阶段，实力、影响力不可与今日相提并论。
“真是个败家子……”冯伟安心头刚开始火气不小，但看到儿子如此沮丧……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其他的我不管，我就等着你答应的正儿八经的五大官窑了……”
冯一鸣哼了声，“老爸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那老头三天前是专门上门的，是你引狼入室！”
说实话，方那老头德高望重，影响力、人脉都是顶尖的，而且从老爸这边论起来，也算是长辈，孝敬个哥窑瓷也没什么，但这过程实在有点憋屈……
老头若无其事的挖好陷阱，自己傻了吧唧的往里面跳，而且还怕看不到陷阱在哪儿，专门带东西去贿赂……
“怎么了？”冯母好奇的问。
“没事，就是家里出了贼。”冯伟安冷笑道：“论勾心斗角，他还差了点劲儿，方那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论挖坑，这才是大行家……”
“这种话不早说！”冯一鸣长长叹了口气，“不过至少目的算是达到了……和移动算是重新接上头了，联通独木无支……”
“但是……”冯一鸣接着冷笑道：“我也彻底搞清楚某个人在里面充当的角色了！”
大丫二丫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哥哥靠在沙发上，笑容中带着怒气，也带着一丝感慨和佩服。
在展雄在长达半年多和三大运营商的接洽后，好不容易才和电信搭上线，又费了不小力气进行推广，眼看着就要出成果了，那个人轻轻伸手在中间找到那个关卡，轻轻的一板，轻轻松松的就能得到想要的……
真不愧是前世站在金字塔尖的牛人，这招借鸡生蛋使的恰到好处，最关键的是……冯一鸣还没办法拒绝对方的入场，不说本来就不可能也没办法拒绝，而且对方的出手是这次变化的催化剂，冯一鸣说不定还得欠个小小人情呢。送出个哥窑瓷器，还两头欠人情……自从不怵张长河、又解决资金问题之后，冯一鸣一直是顺风顺水，心想事成，就算有了碍难之处，也总能顺利过关，今儿算是亏到家了。正在心里默默盘算，突然身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冯一鸣侧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猛地蹦了起来，拿着手机先不接通，端着水杯喝了口润润嗓子，再轻轻咳嗽两声，调整下状态，才从容不迫的接通电话。于是，心里有点小得意的马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声讨扑面而来，间歇极短，节奏极快，让人完全插不进嘴。马试了几次开口都被堵了回来，索性坐回沙发上慢悠悠听着，心想我当年当过老师，这些年又经常外出演讲，嘴皮子都没这厮利索……不过也难怪，这家伙常年挖坑坑别人，这次被人顺手牵羊借鸡生蛋……好不容易等到那边冯一鸣端起茶杯喝口水，马才开口笑骂道：“不管怎么样，你还叫我一句马老师呢！”“您还真会顺着杆儿往上爬，属猴的吧？”冯一鸣瞄了眼二丫递来的润喉片，接过来含进嘴，“高新园区看大门的我还叫师傅呢，恩，也姓马！”“你这张嘴……”马有点无语，第一次领教这家伙的噎人话，转而问道：“刚才听你大发雷霆，是亏了件哥窑瓷器？是送给方老爷子的？”“哎哟喂，你都知道方老爷子了！”冯一鸣阴阳怪气的说：“你睡觉都有一只眼睛盯着我吧？”“这话可不能乱说！”“是不是乱说你心里清楚。”交谈在这里顿了顿，双方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两个人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手解决支付平台私有化的开始。马突然话锋一转，笑着说：“说起哥窑瓷器，你每年都要收几件价格不菲的古玩……恩，想起来了，你爸是北江省古玩协会的成员……”“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冯一鸣挠挠头瞄了眼装模作样在对面沙发看报纸的老爸，“说吧，这事儿……想进场明说就是了，你干的也太不地道了。”“这事儿真和我关系不大。”马忍笑道：“你应该清楚的……”“清楚的很！”冯一鸣咬牙切齿，“魔都那个案犯落网之后，应急组通知了网络媒体事业群，陈靓已经下令屏蔽，结果除了中博网、微博，其他的论坛炒作的那么厉害，明显有水军……”“那也不一定是我啊？”“但是其他人能那么快把事情捅到工信部去？”冯一鸣冷笑道：“这事儿你就别抵赖了，非逼我出证据啊！”马沉默了会儿，勉强笑了笑，“说起来挺诧异的，阿里很早就开始将手机号码和账号进行绑定，通过手机号码来找回密码账号……但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将手机号直接充当账号。”“你的思路虽然看起来简单普通，但实际上却很可能给国内it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赋予手机号码极强的个人信息意味，也开启了手机号码商业化的开端，最关键的是……企鹅那边的大范围横向布局将受到不小的限制，毕竟qq号本身就是数字，再加上手机号码11位数字，并没有实际意义，这次的改动，损害的只有企鹅……估计我那位本家恨不得给你来个透心凉，你这是动了人家的基本盘呢。”冯一鸣叹道：“本来想鬼子进村打枪的不要，但是你那位本家手段太阴，只能给他点颜色看看，总不能让他爬到我头上拉屎撒尿吧！”马没接这个话茬，继续说：“第二点，手机号码的实名制，这对于我们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对于我们两家来说，手机号码的实名制很可能意味着网络的实名制，意味着淘宝天猫、易品网的用户数量的大幅度增加。”“而且还得加上马上就要来临的移动互联网带来的变化。”冯一鸣淡淡说：“所以，你才将事情捅到工信部，结果导致移动和联通被逼进死角，不得不接受工信部关于手机号码实名制的政策指导。”“然后这个黑锅自然是让一直到处蹦的展雄集团来背，而阿里偷偷摸摸在背后提醒移动，国内it巨头可不仅仅只有展雄……”“我是那种人吗？”马大力摇头道：“移动早就联系过阿里了，我的回复是……展雄和阿里是盟友，关系密不可分的盟友！”盟友个屁！冯一鸣想到这就蛋疼，看看马这厮的姿态，这黑锅算是牢牢扣在展雄头上了。论起来这件破事对于展雄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阿里的插手反而推动了事情的进展，但是冯一鸣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本来以为是在耍猴，没想到是在被猴耍……“马老师，这次老师两个字我叫的心服口服。”冯一鸣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以后还要多向你请教请教。”“请教？请教什么？”“当然是请教您老雁过拔毛的本事。”冯一鸣冷笑道：“展雄马上会开始和移动、联通的谈判，阿里要不要参与进来，咱不是密不可分的盟友嘛。”马打了个哈哈，“这有点不好意思啊，坐享其成……”“哎呦，还是要脸的嘛，那算了……”“别啊，我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马今儿这个电话就是为了这事儿，赶紧应了下来，“相关团队今天就出发，这次的谈判非常重要，国内的it巨头就这么三四家，如果展雄、阿里和三大运营商达成合作协议，基本上就算大局已定，虽然在用户黏性、商业化转换率方面不如企鹅，但至少有了可以抗衡的平台资源。”“想想就有点小激动，我那位本家太能闹腾了，天天和别人打嘴仗，把能得罪的基本都得罪光了。”冯一鸣有点诧异，“你不亲自过来？”“呃，不了。”马婉拒了，“知道你最近这段时间太忙，回头约个地方再见面好了。”挂了电话，冯一鸣一把搂着二丫，转头问：“老妈，欣雨姐没跟你们一起出去？”这段时间，詹天宇刚刚调任易品网，手头上一大堆事，而小舅小舅妈又忙着海鲜馆的事，所以李欣雨干脆每天跑到冯家来混饭，直到晚上詹天宇下班过来接她回家。“没，她在招待客人。”边上的冯伟安阴测测的笑了笑，“对了，一鸣啊，记得你今天是和叶子一起出去的，叶子人呢？”老爸这笑容好熟悉啊，每次要坑儿子的时候，总会出现……冯一鸣想起一个小时之前进家门时候老爸那张黑脸，心里不禁有点惴惴不安，但是之前已经非自觉的交代了偷哥窑瓷的事儿，怎么都不肯开口说什么。“二丫，今天上课学的怎么样？”冯一鸣懒得理睬神神叨叨的老爸，“你们俩要是学得好，回头我从哪个魔都音乐学院请老师来辅导。”“那好啊，艺校的老师也说，她们俩在音乐方面蛮有天分的，虽然起步晚了点……”看老婆和儿子聊得兴高采烈，冯伟安脸又黑了下来，猛地咳嗽几声，然后慢慢踱步去了餐厅。“去吧。”冯母撇撇嘴，“有事不肯明着说，非要神神秘秘的。”“就是！”冯一鸣附和了几句，走进餐厅第一句话就是：“老爸，我最近真心没惹事……”“没惹事？”冯伟安冲餐桌努努嘴，“人家都找上门了！”桌上摆着一个包装颇为古朴的盒子，从外表上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冯一鸣指指自己，“是给我的？谁送来的？”“欣雨接待的，两人正在健身房。”冯伟安对这个盒子也挺好奇，示意儿子拆了看看。拆到一半，冯一鸣就有了不祥的预感，等拆出来仔细一看，那双手都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这是一盒价格昂贵的雪茄，貌似几个月前在韩国的新罗酒店，那位长公主曾经说过要送几盒收藏的雪茄过来的……权利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拉倒吧，虽然只是一夕春梦，但冯一鸣自认为不会看错人，李富真对于权利、利益的追求已经渗进了骨子里，这辈子都不会为了任何事放弃。不过这位是曾经嫁给普通保安的女人，虽然很可能之间夹杂着种种现实的考虑，但毕竟是个有可能冲动的女人，跑到江河来会情人，这种事也是干的出来的！冯伟安瞄见儿子那忐忑不安的神情，不禁冷笑道：“欣雨说是个韩国女人，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是个花心大少！”“一鸣！”老姐那中气十足的叫声在客厅里响起。冯一鸣僵着身子缓缓转过去，嘴角的苦笑愈发浓厚，但愿……“冯先生。”轻柔的女声响起，“好久不见。”“哦……还好是她！”冯一鸣长长舒了口气，原来是田复鑫，是韩国lg家的半个大小姐，老姐的同学兼闺蜜。而一旁的冯伟安今天的脸色就没好看过，儿子长长的舒气声，那句“还好是她”都充分证明了刚才那句开玩笑的“花心大少”的正确性。“原来是田姐啊！”冯一鸣赶紧疾走几步，握住田复鑫的玉手大力摇了摇，“过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对了，那盒雪茄……太贵重了。”田复鑫的脸色有点古怪，她犹豫了会儿才轻声说：“不是我送来的……是别人托我带来的……”“呃……我知道了。”弄了半天，还是李富真送来的，冯一鸣的心情登时有点复杂。而田复鑫用窥探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他和那位长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很明显冯一鸣并没有接到消息，却很快就判断出雪茄是谁送的……
第九百五十三章 又一个黑锅
李欣雨好奇的看着闺蜜和表弟之间的眼神交流，突然小声用青萍方言问：“一鸣，你真没得手？”
冯一鸣先是愣了下，然后喵见田大小姐脖颈处的红晕，赶紧摇摇手，“不是她……”
不是她……那是谁？李欣雨看看冯伟安的脸色，忍着笑没问出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都坐吧。”冯一鸣抓了个垫子递给老姐垫着，随口问：“田姐是来看欣雨姐的？”
“嗯，不过也有其他事。”田复鑫接过大丫递来的茶杯，“lg决定开拓海外业务，我过来打打前站。”
“哦……”冯一鸣想了想，问：“还是合作模式？或者开设中国分公司？”
lg手机早在六七年前就试图进入中国市场，采取的是和国内经销商合作的模式，业务量一直不大，别说和三星比，就是国产手机都能凭借低廉的价格压他一头。
“目前还没定，不过就算是合作也不会全盘交出去。”
“啧啧，还以为当时田姐说说而已呢，没想到还真来看老姐啊。”冯一鸣一屁股坐下，问：“田姐在江河待几天？有时间带你出去转转？”
“原本就待一两天，现在就不好说了。”
“嗯？”冯一鸣有点诧异，田复鑫在lg身份本就有点特殊，如今被外派到中国负责海外业务，如此人物待在江河干什么？
田复鑫诡秘一笑，问“冯先生是不是去年去过美国？”
“嗯？”李欣雨有点诧异，点头道：“是有这事，就在我结婚之后，一方面是因为他一个朋友结婚邀请，另外也有商业谈判……”
“展雄和google的谈判？”田复鑫立即说：“原来是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
李欣雨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却敏感的察觉到闺蜜身上那股亢奋的情绪。
“雪莉桑德伯格如今是全美最火爆的人物，但这并不是因为她‘facebook第一夫人’的身份，也不是因为她独立而传奇的职业生涯。”田复鑫兴奋的一把抓住冯一鸣的胳膊，“这是我最佩服的人，介绍给我认识……”
刚听到这个名字，冯一鸣就敏感的瞥了眼李欣雨，他和老姐讨论过如今在美国蒸蒸日上的facebook，期间说起过这个女人。
去年雪莉桑德伯格上任facebook首席运营官之后，以极强的魄力和工作能力征服了脸谱网这些高傲的工程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女人就和其他高层达成共识，谨慎的在网站页面中植入广告来获取利益。
一直靠风投存活，每年亏本运营的facebook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壮大起来，很多业内人士都看得到，在雪莉桑德伯格的指挥下，最多一年，facebook就将迎来盈利，而且依靠网站恐怖的用户数量、资源，这个盈利数据绝不会太低，到那时候，很可能雪莉桑德伯格将会和马克扎克伯格一起敲钟。
出身名校，曾经在财务部、世界银行任职，在google有着极为优异的表现，又一手撑起facebook，很可能在敲钟之后进入facebook董事会，这样的女人自然在世界范围内拥有大量粉丝，而这些粉丝大都是渴望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独立女性，田复鑫就是其中一个。
“硅谷多少家企业，其中女性高管屈指可数，就算有也经常在结婚生子之后退出职场，但是雪莉在生下女人仅仅十天之后就恢复正常工作了！”
田复鑫的嘴巴啪啦啪啦说个没完，冯一鸣不得不做了个stop的手势，“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去年你不是去了美国吗？”田复鑫一副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去年美国网络上曾经出现过你和雪莉桑德伯格参加聚会的照片，旁边还有facebook的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夫妇。”
冯一鸣点点头，“我参加的就是马克结婚典礼，然后呢？”
“之后倒没怎么样……”
当然之后没怎么样，香江的陈老师都已经宣告退隐江湖了，据说年后一次公开露面还被人泼粪……
“但是！”田复鑫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青年，慢慢说：“但是雪莉桑德伯格在去年下半年爆出离婚、怀孕……今年初生了个女儿，而且拒绝透露女儿的父亲是谁……”
听到这，冯一鸣隐隐猜到了什么，转头瞄了眼远远坐在餐厅的冯伟安，心里哀叹，还以为逃过一劫呢，没想到今天自己是霉神上身，甩都甩不掉！
“女儿的父亲……”李欣雨的神情古怪起来，忍笑问：“是不是有人透露，那是个混血儿……有黄种人，呃，是中国人的……”
田复鑫使劲点点头，“之后网络上爆出了那张照片，很多人都猜测，照片上那个华裔青年就是孩子的父亲……这事儿在facebook上流传的很广，你们不知道吗？”
“不知道。”冯一鸣面无表情的回答，“中国内地不翻墙上不了facebook。”
又是雪莉桑德伯格这种放在全世界都算得上精英的女性，又是韩国出了名的长公主，田复鑫对面前的青年越来越感兴趣了。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隐隐的笑声由小变大，李欣雨看着冯一鸣脸上的苦意，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捶着沙发垫一边笑骂，“不知道我怀孕不能情绪激动啊！你们俩是专门逗我笑的吧！”
刚刚展雄那边被马使了个坏，背了个黑锅，转过头自己还得给吴震那厮背个大黑锅！冯一鸣咬着牙咒骂了几句，自己哪来那么大的气度！
田复鑫也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正准备问个究竟，突然外面门铃响了，二丫飞奔过去开门。
“真是蹬鼻子上脸，你还躲在家里无所谓……冯叔叔，阿姨。”来人一脸的不爽。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冯一鸣抄起沙发垫就砸了过去，“你还有脸过来！”
“怎么了？”吴震抓住沙发垫，“我可没招惹你，马那边把事情捅到工信部，这消息我早告诉你了，是你自己不重视……刚才张晓龙给我打过电话了……”
“别动手动脚的，有话好好说。”冯母皱眉训斥了句，“人家年龄比你大一轮呢。”
“有志不在年高。”冯一鸣哼了声，“老妈，人家把您儿子坑的惨的不要不要的，你还帮他说话！”
吴震赶紧摆摆手，“我坑你？绝对没有！我有几个胆子坑你这种坑人的行家里手。”
“再说了，如果我坑了你，还有胆子上门？”吴震瞄了眼田复鑫，感觉有点眼熟，使劲啾了几眼凑过来小声问：“好像是lg的那位大小姐，她也是为了这次产品发布会来的？”
“什么产品发布会？”冯一鸣这段时间的精力集中在和三大运营商的扯皮上，而且还得关注魏军和查建驰主导的第二批融资事宜，对星海科技的事不太关注。
“魅族科技……”吴震的脸拉得老长，“早早就在业内放出消息，能抢在星海科技之前，开发研制出第一款国产智能手机……”
“这事儿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嘛。”冯一鸣耸耸肩，“而且林文武和任宏远也分拆了样机，相关的研究报告也给我发了一份的。”
吴震黑着脸低吼了声，“问题是岭南省的企业，却要将产品发布会放在江河市来举行！就算不在珠/海，羊城也行啊，再不济魔都、燕京，放到江河来，这明摆着是来打脸的！”
“打脸？”冯一鸣边重复了句，边转头看了眼田复鑫，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为这次产品发布会留下来的，嘴巴倒是严得很，一丝口风都没透。
“你以为只是打星海科技和我的脸？”吴震冷笑道：“虽然星海科技和展雄集团没有直接股权关系，但别说业内，就是外界媒体都从来将星海科技视为展雄系企业！”
“打我的脸？”冯一鸣笑着举手摸摸脸蛋，突然脸色一变，“差点被你糊弄过去了，现在说的是你坑我的事！”
“我哪里坑你了？”吴震莫名其妙，“天地良心，咱俩认识八年了，我被你坑了多少次！”
冯一鸣都懒得说话，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女儿都问世了，吴震就算再忙，也不可能不和雪莉桑德伯格联系。
平息下来的李欣雨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靠在田复鑫的肩膀上，“facebook在国内上不了，但是在韩国是一览无遗……哎，应该满月了吧？”
“呃……还差几天。”吴震立即抬抬屁股，往边上挪了挪，脸上堆着笑意，“这事儿你听我解释……哎，别动手啊，阿姨都说了我是客人！”
一旁的冯伟安终于听明白了，同情的看了眼冯一鸣，儿子这是在给朋友顶雷啊！
冯一鸣深深吸了口气，起身倒了杯茶，自顾自进了书房。
“你小子！”冯伟安一把拽住正准备跟着进书房的吴震，“你老子知不知道？”
“不知道。”吴震垂头丧气一副认错的表情，他这些年和冯伟安来往也不少，一直是以晚辈自居，而且冯伟安和吴海峰之间除了年节问候之外还是有些来往的。
“你老婆呢？”
“有可能猜到了……这事儿展雄那边不少人知道。”吴震哭丧着脸，“不然也不会让一鸣去顶雷……不过，冯叔你放心，叶子和张淼都是知情者，不会瞎吃醋的。”
这个“和”字让冯伟安脸色一黑，训斥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哥俩都不是什么好鸟！”
自从张晶晶出走美国，张淼和叶子姿这两个女孩和儿子的关系就成了冯伟安夫妇的一块心病，冯母还有点懵懵懂懂，但冯伟安是知道儿子和两个女孩都……最近半年，别说陆菲自己，就连女儿张淼都不怎么让来冯家了。
吴震低着头，心里嘀咕，我能和你儿子比吗？我最多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你儿子呢？家里就双了，去次韩国还能勾搭上三星长公主……
“喝什么自己弄。”冯一鸣看着进门的吴震，冲咖啡机努努嘴，“说说吧，怎么回事？”
“刚开始我是真不知情，后来听美国朋友说的。”吴震边泡咖啡边说：“我还真没动手脚，就连那张照片都和我没关系，我还打了电话给马克要求屏蔽，但是马克和雪莉都不同意，说什么自由、民主……”
靠在椅子上的冯一鸣捂脸无语，谁特么想跟你接着聊这破事！
“父亲是中国人的消息实际上是马克透露出去的。”吴震端着咖啡杯坐到冯一鸣对面，“无非是炒作嘛，这事儿你要算账就和马克算，哎，这算侵犯你的**权了吧？”
“我说吴哥，刚才我妈都说了，你比我大一轮，是一轮啊！”冯一鸣长叹一声，“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这还需要我手把手的教你？”
“刚才田复鑫在场，她是什么人？是lg派到中国的海外运营组的成员，是lg手机进入中国市场的管理人员，在她面前只能说私事。”
“现在是在书房里，就算我被你坑了，最多也就被你老婆骂骂，大不了我找你家老爷子评评理。”冯一鸣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但是在书房里，咱们是不是应该谈谈正事？”
找我家老爷子评理？吴震的脸唰的黑下去了，“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你是想看我被老爷子扒皮抽筋是吧！”
“事情总要解决吧，大不了两头大嘛。”冯一鸣忍笑道：“人家梁刑都羡慕的不行呢，听说他包的那个艺校女生被他老婆当街扒光了……”
“那是他活该！”吴震一拍桌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雪莉的事儿就是老梁这张大嘴说出去的！”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你家老爷子和河东狮吧。”冯一鸣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他对吴震的感情史也算颇为了解，现任老婆实际上是他费尽周折追到手的，可惜爱情和婚姻完全不是一码事，走进了围城的吴震又企图向外爬。
吴震沉默了会儿，长长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说正事吧。”
“一进门就让你说了，是你自个儿拐到这上面的。”冯一鸣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请帖递了过去。
“产品发布会的请帖？”吴震深吸了口气，“还真是上门打脸啊！”
第九百五十四章 产品发布会背后的迷雾
大红色的请帖放在桌子中间，桌两边的吴震和冯一鸣一时都没说话，书房里的气氛登时凝重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吴震仰着头靠在椅背上，接过对面丢来的烟点着，将事情的前后连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问道：“你去参加？”
冯一鸣噗嗤笑道：“怎么可能，如果我真去参加，别说你了，就是林文武都跟我没完，星海科技和魅族科技如今被业内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以及外界媒体顶到这个位置，什么位置？争锋相对的死对头。”
吴震的视线落在桌上的请帖上，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打算去，为什么要收下来？
“展雄集团几年前在和google的谈判中，提出启动手机项目推广安卓系统的计划，时至今日，星海科技在google、展雄技术研究院的支持下，差不多快到出成果的时候了。”
冯一鸣起身缓缓踱步，侃侃而谈，“其实很多人都看得到，我试图在it行业内打造一个完整的产业链，所以展雄集团才会启用事业群的组织架构，所以天辰投资才会长期坚持孵化项目、投资有潜力的公司。”
“从当年天辰影视、遨游科技被划归展雄，再从对、熊猫语音的几次增资，到这些公司的独立运营，都是补全产业链手段的一部分，但这些都是旁枝末节，重要但并不是最关键的。”
“二十一世纪是个日新月异的时代，移动互联网的迅速到来很可能让大部分行业人员猝不及防。”
“所以我才会让技术研究院秘密启动开发那款易平台。”冯一鸣坐回座位上，盯着吴震的眼睛，“这是一条被我精心打磨的线，，是一条将影视、娱乐、购物、查询等等功能连接到一起的线，一条将易付宝、易品网等等企业连接到一起的线……有了这条线，这些散落的珍珠才能组成一条昂贵的珍珠项链。”
“我是去年美国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个计划的，也曾经和任宏远讨论过。”吴震犹豫了会儿，说：“这些计划你很可能是早在第一次去美国和google进行谈判之前就决定的，不然也不会预先留口子以便接受波导手机工厂。”
冯一鸣的思路向来不是单刀直入，往往是旁敲侧击，从侧面去突破，吴震倒是有耐心慢慢听。
“易平台这条线从补足产业链来说只是软实力，这条珍珠项链的价值毫无疑问，但是价格却有着很大的差异。”冯一鸣抿了口茶，笑道：“这个道理你自然明白的很。”
“当然，就像你老子的藏宝室里的那块砚台，懂行的人知道这价值千金，不懂行的人会视而不见。”吴震点点头，“那条珍珠项链要放在手机里才能真正展现价值，才能拔高价格……”
说到这，吴震的脸色一变，他终于明白过来了。
“你猜的没错。”冯一鸣淡淡点头，“对于展雄来说，具体就是对于易平台这款对集团未来非常重要的软件来说，星海科技和魅族科技没有本质区别。”
“一直都说要做手机来推广安卓系统，这让我忽略了……我早就该想到了，”吴震喃喃自语，“反正都是智能手机……”
冯一鸣默默喝茶，没有吭声，先让吴震缓一缓，消化这个信息。
吴震自从几年前跟着去美国参与到和google的谈判中后，就开始为了手机项目奔波，组建星海科技后，一度成为风云人物。
星海科技在展雄系企业中是非常特殊的，拥有极高的独立性，人力资源、财务、研发团队都和展雄集团没有直接关系，而且在历次的会议中，魏军和冯一鸣都将星海科技视为未来展雄集团的基石之一。
如今吴震终于明白过来了，冯一鸣的确重视星海科技，但根源在于对智能手机行业的重视，在于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展雄系产品之间的结合，对于星海科技本身的重视度并没有吴震想象的那么高。
复杂的情绪在吴震心底蔓延，让他变身祥林嫂，“我真傻，我真傻……”
“哪儿傻了？”
“你说呢？”吴震恨恨瞪了眼冯一鸣，“我早就该想到的，组建星海科技的时候，你居然能答应星海科技拥有那么强的独立性，而且当面保证不会涉入具体的运营环节……”
吴震这句话是意有所指的，展雄系的企业那么多，冯一鸣和展雄集团总部对其的控制力度被外人想象的要强得多，股权、投资只是表面，更多通过技术人员、人脉的手段以保证企业的发展方向符合展雄集团的长期战略方向。
如今能跳出这个权限拥有一级自主运营权的只有两家企业，一家是以为基础成立的天阅集团，而另一家就是星海科技，但前者之所以拥有很强的自主权是因为行业的特殊性，毕竟贩卖网络文字这在国内还属于新兴行业，而后者却是冯一鸣早在星海科技成立之前就答应吴震的。
但实际上冯一鸣虽然没有涉入星海科技的具体运营，但从星海科技对国内外手机工厂、研发机构的收购，到林文武的研发团队的几次设计，冯一鸣都参与其中，虽然他不懂技术，但是几次讨论下来，冯一鸣几度将设计方案退回去重新做，林文武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眼光有独到之处，以至于星海科技第一款智能手机的研发进程被魅族科技追上并超越。
“答应星海科技拥有第一级别的自主运营权，一方面是因为要保证展雄集团的战略重心不会发生偏移，另一方面也是相信你和林文武的能力。”冯一鸣勉强找了个理由自圆其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未必能吃的最多，吃的最好，吃到最后……波导手机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呢，急什么……”
“刚才进门的时候，你还嚷嚷我坑你……你还真是挖坑的行家，这个坑挖了起码三四年了，我到现在才发现掉进去……”吴震仰头将已经有点微凉的咖啡一饮而尽，苦笑道：“其实挺明显的事儿，我居然没看出来，展雄集团的产品是面向整个中国社会甚至国外的，而星海科技的产量撑死也满足不了……原本我以为你会选择星海科技的手机先进行试验，看来你是打算直接上马。”
“不仅仅是时间上的缘故，更是因为展雄集团长期秉持的理念。”冯一鸣今天算是掏了心窝子，“就像那句广告词，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如果闭关锁国，展雄何来如今的地位和影响力，只有不停的将更多势力卷进来，才能将这块蛋糕做大，自身所能撬动的资源才能更多。”
吴震毕竟非常人，很快就平静下来，转头看着桌上的请帖，问：“这么说来，这份请帖其实是个信号，是愿意和展雄展开合作的信号？”
冯一鸣微微点头赞同，毕竟在国内，剔除掉那些当大爷的国家相关科研机构之外，论在互联网行业布局、技术水平，展雄集团就算排不进前三，至少也能排进前五。
冯一鸣这些年在人力资源，在技术研究院上耗费的精力、金钱和时间在这一刻获得了丰厚的回报，魅族科技在第一款产品刚刚问世的时候，将产品发布会地点选择在展雄总部所在地江河市高新园区，并且第一时间向展雄送来了合作的意向。
“请帖送给你是传递合作的信号，这是示好……”吴震疑惑的摸摸衣服内袋里的那份请帖，“那送给我干什么？”
冯一鸣呵呵假笑两声，“送给你……应该算是打脸吧，谁让你去年把话说的那么满……所以你进门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打你的脸不意味着打我的脸。”
“嗨，我这暴脾气！”吴震一拍桌子，“我还真就不去了！”
“别啊，你得去，而且得兴高采烈。”冯一鸣笑眯眯的说：“场面上的事儿嘛。”
“合作的事儿差不多算是定下来了？”吴震看了看冯一鸣的脸色，接着说：“听说魅族科技有找风投的意向，毕竟之前是做mp3的，在资金和技术上都有所不足。”
“反正不管是展雄集团还是天辰投资都不可能参与进去。”冯一鸣立即摇头道：“一方面是因为星海科技的存在，另一方面也是顾忌到google那边。”
吴震理解的点点头，突然笑道：“这也是个筹码……难怪你刚才说让我兴高采烈的去参加产品发布会，我说你什么时候都不忘挖坑啊！”
冯一鸣也跟着笑了起来，却没说话。
本是满腔怒气来找冯一鸣准备给打上门的魅族科技一点颜色看，结果被告知魅族科技将会很快和展雄集团展开合作，吴震的心情大坏，事情说完就匆匆离去。
将吴震送进电梯，冯一鸣没进门，在家门口点了根烟来回踱步，事实上，刚才和吴震的谈话中虽然说的全都是真话，但也有可以没提起的话题。
吴震知道的只是易平台，但并不清楚展雄技术研究院中除了大数据研究之外，目前最核心的研究即时通信业务，这款被冯一鸣视为和企鹅打擂台的软件才是冯一鸣决定和星海科技之外的手机厂商展开合作的真正原因。
前世的冯一鸣曾经用过小米，知道小米科技曾经研发过一款通信软件：米聊。
后期的米聊实际上是可以跨手机品牌、手机操作系统聊天的，但实际上大部分的用户都集中在小米手机用户内部，也就是说，除了小米发烧友之外，大部分手机用户都不会使用这一软件。
米聊的黯淡一方面是因为微信的大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前期米聊只能在小米手机用户之前使用，将其他品牌手机、操作系统手机排除在外，这直接导致了米聊的黯淡前景。
所以当魏军接到魅族科技管理人员的初步接洽后，冯一鸣迅速进行调整，不仅收下了这份请帖，更亲自出马给魅族科技的董事长打了个电话，大力邀请其将产品发布会放在江河市高新园区进行。
话说今天吴震找上门，刚开始冯一鸣还以为自己电话内容被谁泄露出去了呢。
不可否认，星海科技将成为展雄集团的基本盘之一，但不意味着展雄集团对星海科技的依靠程度会很高，魏军和冯一鸣早就决定和其他手机厂商展开广泛的合作，只不过魅族科技意外抢在星海科技之前而已。
把烟头踩灭，还专门踢到楼道间去，掏出口香糖扔进嘴使劲嚼了一通，冯一鸣这才进门，没办法，二丫每逮到哥哥抽烟，老妈就会大大奖励，现在二丫的积极性老高了……
“二丫，干嘛啊！”冯一鸣哭笑不得的躲着追在身后的妹妹，没辙的蹲下来哈了口气，“闻吧，没味儿吧！我看你以后就是当交警的料！”
“的确，别说你了，这丫头连我都敢管！”冯伟安亲昵的拍拍二丫的脑袋，轻声问：“吴震是为了那个产品发布会来的？”
“恩，没事。”冯一鸣冲客厅里的田复鑫努努嘴，“那位也一样，lg手机想重振旗鼓进入中国市场，自然也不会缺席这次产品发布会。”
“你最近手头事情太多，多休息休息，别累着了。”冯伟安看着儿子的黑眼圈，“你妈都说了好几次，手下那么多人，还弄得这么累。”
“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嘛。”冯一鸣叹息道：“很多时候，事情的进展已经轮不到我来控制，大环境的变化、集团的决策、技术研究院的成果以及身边同事的奋力拼搏，都由不得我按部就班……”
“等融资结束，你也休息几天，咱们一家去香江度度假吧。”冯伟安摸摸二丫的小辫子。
冯母也凑过来说：“说起来，大丫二丫还没去过香江呢，都念叨好几次了。”
冯一鸣苦笑两声没有回答，老爸的想法是好，但绝对无法实现，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至少在今年上半年，自己绝对没有去度假的时间和心情。
第九百五十五章 产品发布会（上）
手机这个行业从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从最初的高端科技渐渐平民化，成为普通人日常离不开的通信工具，美国、欧洲、东亚无数巨型企业参与其中，让这条产业链成为日常消费品中利润率最高的行业之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进入二十一世纪，科技的高速发展导致智能手机开始进入人们的眼帘，经过几款不成功的例子，苹果的乔帮主在上演王者归来之后，推出了那款被称为有划时代意义的iphone。
不可否认，这款智能手机从外观、设计、模式各个方面制定了很长时间内的智能手机的标准，所以苹果公司在运营、宣传上的很多细节纷纷被全世界各地业内人士效仿。
于四月十一号在江河高新园区泰龙大酒店一楼大厅举行的产品发布会就是活脱脱抄袭了苹果公司。
这家泰龙大酒店是高新园区管委会在园区内的指定招待宾馆，经常接待上级领导、国内外的参观访问团，如今江河高新园区在全国范围内名声都很响亮。
身着利索的职业服的田复鑫用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和接待人员聊了几句，将手中的请帖递了过去，顺利的走进旋转门，大厅里已经是人满为患，前面的主席台上空无一人，但下面已经坐的满满当当，后排的记者群中长枪短炮，不时拦住进场的业内人士访谈。
苹果公司于去年上半年推出了iphone3，之后又在今年初推出了iphone3s，这两款手机在市场上为苹果，为乔帮主博得了极高的赞誉，甚至有媒体将后者称为“上帝手机”。
在这种狂热的气氛中，中国内地的手机厂商们也纷纷看清楚了形式，有的人企图找个替死鬼脱身，有的人干脆准备换个行业，也有的反而一头扎进来，比如原来做mp3的魅族科技，以让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开发出了这款魅蓝1。
田复鑫瞄了眼手上的请帖，在心里猜测那位昨天见了面的青年对这款手机有着怎样的评价。
对于lg来说，苹果手机进入韩国市场很简单，但是想占据一定的市场份额却很难，lg并不担心国内市场，反而担心苹果手机会迅速占据还是一片荒漠的中国市场。
田复鑫在知道魅族科技决定在江河市举办产品发布会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海外运营组成员，获准和部分手机厂商、贸易商进行接触，能够参加这次产品发布会的那些人，毫无疑问都是这个国家商业中很有路子的那批人，对于企图和中国企业合作推广手机的lg来说，这些人有着极大的价值。
“咳咳。”一个中年人走上主席台，干脆利索的宣布产品发布会的开始。
虽然是仿造苹果、google的宣传营销细节，但不可能完全照抄，而且还得附和国情，首先上台的并不是产品讲解人魅族科技的技术总监，而是江河市的领导。
张长河明显最近心情很好，他对于手机行业的渴望已经很久了，早在四年前，波导手机搬迁到江河市的时候，他就曾经企图劫道，结果没能得逞，后来又企图让冯一鸣接手快要撑不下去的波导手机。
张长河心里清楚的很，最起码在最近五年内，手机行业对于地方经济的影响，对于gdp的提升效果，要比互联网产业要强得多，更别说上下游的产业链，以及能消化大批的剩余劳动力。
一直心不在焉的林文武稍微认真一点，摆出一副聚精会神的表情盯着台上的张书记，要知道，这一年多来，星海科技背后除了展雄之外，最大的庇护者并不是心有顾忌的吴海峰，而是心心念着政绩的张长河，其他的不说，没有张长河，省工行那笔大额无息贷款就下不来。
对一个还没有正式推出第一款产品的公司，能维护到这个地步，张长河已经竭尽所能，所以这几个月一直对吴震、林文武延迟产品推出时间很不满，为此还隐隐施压，可惜星海科技背后的冯一鸣压根不鸟。
至于这位张书记为什么对魅族科技如此感兴趣，今天特意跑来捧场，林文武倒是听搭档吴震说起过，据说魅族科技有意在江河市打造手机工厂基地，对此林文武不太看好，心里猜测对方八成是在晃点张长河。
又长又臭的讲话终于告一段落，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过之后，魅族科技的技术总监上台开始就着大屏幕讲解这国内第一款国产智能手机的功能……林文武索然无味的打了个哈欠，关于这款手机，早在一个多礼拜之前，他就和技术研究院联手拆借分析过了。
虽然这款魅蓝1的确称得上智能手机，也采取了触摸屏的设计，但是在形状设计、功能设计、屏幕检测各个方面都不尽如人意，星海科技研发团队和展雄技术研究院给出的评分都是及格分，而冯一鸣的评价更刻薄一点：“如果说现在国内市场中的手机是1.0版，iphone3是2.0版，那么这款魅蓝1只能算是1.00001版……”
台上的技术总监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台下的与会人员也没有傻傻的光听着，都私下开始窃窃私语。
“操作系统是微软的……不是苹果或者google，这是在美国的战没打完，战火烧到中国来了？”
“啧啧，真想知道吴震脸上什么表情……不知道今天他来了没有，不过林文武是来了的。”
“至少是第一款国产智能手机，咱么也不能太苛刻……”
“拉倒吧，操作系统是微软的，屏幕技术是索尼授权的，其他部件是在美国采购的，这应该算是贴牌手机吧？”
“那这么说，魅族科技其实就是是一家组装工厂？”
前排的林文武竖着耳朵听了会儿，悄悄的撇撇嘴却没回头。
国内的电子消费品科研水平是摆在那的，短时间内不可能有质的突破，和美国、欧洲、日本的技术差距是事实，从各个国家引起配件、技术是必不可免的，当年的影碟机被称为中国最成功的自发研制的电子消费品，但实际上的核心部件依旧是从欧美进口的。
而且这些年来，中国的高端技术往往都是从西方世界流转过来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百年前就有这句话了。
别说魅族科技，实际上星海科技同样如此，很多技术方面的问题无法绕过专利，只能借助展雄集团的资源从美国、韩国、日本得到部分手机厂商、科技公司的技术授权，甚至为了缩短研发时间，花费巨资全资收购对方公司，比如韩国的那家拥有屏幕研发技术的光电公司。
林文武看向台上那位中年技术总监的眼光中带着嘲讽的意味，要不是因为冯一鸣昨晚打了个电话，今天他就算不给对方一个难堪，至少也要搅搅场，七拼八凑起来的垃圾，还真当成宝了，说句不好听的，国产智能手机以魅蓝1为起点，那是全行业的耻辱。
通过拆机分析和一周的实验，林文武很清楚魅族科技的技术水平，别说和苹果、三星比，就是星海科技都能甩他们三条街，对方对于科研方面的投入比例并不高，对此重视程度不够。
关于这方面，林文武和吴震、秦向南曾经讨论过，也听取了魏军、冯一鸣的意见，一致判断魅族科技还没有成为现代电子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他们至少是将营销和技术摆在同一个档次进行操作的，但是对于一家有雄心壮志的电子厂商，对于推出的第一款有标志意义的产品，这对其口碑有严重的副作用。
对于这方面，站在侧厅门口远远眺望主席台的秦向南心里更清楚一些，毕竟他曾经亲眼看见国内手机第一品牌波导手机从顶峰一路陨落的全过程。
“哥。”细细的呼唤声在背后响起。
秦向南回头诧异的看见背着双肩包，一副女大学生……女中学生打扮的妹妹秦向南站在身后，“你怎么来了？怎么混进来的？”
“什么叫混进来的！”秦蕾蕾皱皱鼻子，挥挥手上的卡片，“没有邀请函，但是有泰龙的贵宾卡嘛。”
“就你鬼点子多。”秦向南转头继续看向主席台，“别告诉我，今天是特地来看我的洋相的……”
“哈！”秦蕾蕾不禁笑了起来，她昨晚就知道了，冯一鸣逼着星海科技的三大巨头来参加这次产品发布会，虽然她不知道其中缘由，却很清楚这是丢人的事。
去年吴震、林文武的公开露面，甚至在那次规模不小的融资新闻发布会上，都信誓旦旦的说会在今年上半年推出国内第一款国产智能手机，结果人家第二年一个巴掌甩过来，躲都躲不掉，还被人逼着迎上来。
“那款手机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向南哼了声，“样子货而已，哎，你别买啊，星海科技的样机最多月底就能出来了。”
“放心，我不资敌。”秦蕾蕾点着脚尖往里面看，“起码外观没你们那款样机漂亮，看上去手感也不行，就是不知道触摸屏质量怎么样……”
“旋转的时候有一定几率出现死机，开机的时候有几率出现色彩错乱，触摸屏使用寿命达不到美国手机行业最低标准，而且灵敏度不够……算了，弱点太多，随便写写都够写满一张a4纸了。”秦向南摇摇头，“但是最大的问题还不在技术方面……”
“那是？”
“在于他们不认为技术是最大的问题……似乎有点绕。”秦向南笑了笑，说：“他们的观念太老了，智能手机之所以会代替老版手机，关键就在于除了短信、电话之外拥有很多功能，而这些功能决定了智能手机的科研水平必须在水平线以上。”
“质量决定了口碑，而在手机这个行业中，口碑往往和销量不成正比，至少不成比例。”秦向南叹道：“但是这种现象在迅速发生改变，互联网能够将口碑十倍百倍的放大，好的更好，差的更差……特别是针对第一款国产智能手机，评价的标准很可能更加严苛。”
“是以更高的质量去博取用户的欢心，还是以第一款国产智能手机的名号来赢取市场，这是个选择题。”秦蕾蕾耸耸肩，“他们自己选的，就要有承担的勇气。”
“是啊，魅族科技更希望通过这个名号来扩大知名度，抢先入场赢得更多的市场份额，而星海科技背后的展雄背景决定了只能走另一条路。”秦向南瞄了眼台上的大屏幕，“时代在发生变化，最起码在那些抢在前面使用智能手机的用户中，他们对价格不敏感，但是对质量的要求更高。”
远远听见台上人讲了一大通关于支持国货的长篇大论，秦蕾蕾不屑的摇着头，“支持国货，支持民族品牌，说起来简单……关键还是在于质量和信誉度，总不能要求大家非要买价格高、质量差劲的国产货吧。”
秦向南没吭声，关于这方面的宣传工作，实际上星海科技也有所准备。
“对了，听说……听说魅族科技和展雄有合作？”秦蕾蕾突然小声问：“真的假的？”
“你怎么知道的？”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嘛。”秦蕾蕾张大嘴巴，“难道是真的？冯一鸣也太不重视你们星海科技了吧！”
“星海科技虽然也是展雄系企业，但实际上和展雄之间是独立关系，这和你们蕾儡电商有本质区别。”秦向南脸色有点难看，“再说了，那个人的心思向来没人猜得到，他的格局往往会超出绝大部分的想象。”
顿了顿，秦向南突然回头，“你今天不用去学校？专门跑过来看我出洋相……老实说！”
秦蕾蕾嘿嘿一笑，慢条斯理的说：“这段时间我不是在整合嘛，蕾儡电商刚刚和百姓点评网合并，听到展雄要和魅族科技合作的消息……魅蓝1的质量摆在那，但是第一款国产智能手机的名头也是摆在那的……”
“和魅族科技合作，展雄集团旗下的业务或许应该谨慎点，我觉得蕾儡电商或许可以先试试水……”
第九百五十六章 产品发布会（下）
产品发布会还在继续中，技术总监讲诉完后又是一波关于魅族科技的宣传片，之后行业内的相关协会、同行上台……总而言之就是一阵狂吹，都吹得没边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林文武上台说了几句场面话就下来了，心里暗暗鄙夷，那位技术总监满脸红光，混忘了前天在展雄大厦里，是怎么被网络媒体事业群总裁陈靓羞辱的了……
展雄集团如今在网络世界、社会上的正面名声一方面得益于自身对产品、服务质量的重视，另一方面也得益于陈靓的工作，中博网、微博这两个全国范围内最强有劲的网站始终用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来暗中推动展雄集团自身的宣传工作。
如今在网络上呼风唤雨一家独大的新微薄就不说了，千度千科里关于微博的定义都是“一般认为展雄集团旗下新微薄”。
中博网那份持续时间长达八年的榜单至今仍然在运营中，最初的健康饮食榜单因为毒奶粉事件名声大噪，之后陈靓接受中博网陆续推出了关于各个大分行业的质量榜单，电子消费品自然也占据了一个大类。
魅族科技在和展雄的合作谈判中，曾经试探过能不能借助中博网的榜单进行宣传，结果那天正好在场的陈靓牙尖嘴利一口回绝，嗤笑红榜不可能，黑榜说不定还能上上。
林文武掩嘴悄悄打了个哈欠，最近实在有点忙，天天晚上加班，要不是冯一鸣特地打电话过来，今天真不想来应酬。
吴震悄无声息的走进大厅，坐在林文武身边，小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林文武目不斜视，“反正使劲儿吹呗，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虽然很多技术环节都是从国外得到授权或者直接购买的，但是……戏法人人会变，巧妙各有千秋啊。”吴震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刚才在外面碰到了老秦的妹妹。”
“雷儡科技？”林文武偏头看了眼，“这不一定是好事。”
“反正是给展雄当马前卒……或者说是趟雷，不过魅蓝1的质量摆在那的，雷儡科技想进去……凶多吉少。”
“喝头汤总是有风险的嘛。”林文武看发布会已经接近尾声，懒得再去看周围那些忍笑的脸庞，干脆起身和吴震走出大厅，“我和技术院那边联络比较多，展雄旗下不少企业都在开发相关的手机软件，雷儡电商和百姓点评网合并后，是单独向技术研究院提交申请的。”
“恩，我还记得，上个礼拜样机进行第五轮检测的时候，其中就有雷儡电商的软件。”吴震点点头，“秦蕾蕾和魅族科技的这次合作，我们需要特别关注……”
“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一方面由公司市场部盯着，另一方面由老秦掌总。”林文武犹豫了会儿，说：“我知道天辰那边是有情报搜集部门的，如果有需要可能你得出面。”
吴震挠挠头，勉强答应下来，心里想这几天那家伙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肯不肯，要知道查阅情报搜集部门资料需要的权限是很高的，天辰之外，也只有任宏远、魏军、梁刑和建驰寥寥数人。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钻进轿车，一溜烟没影了，只留下几个记者在角落处暗笑聊起星海科技这次挨的一巴掌。
“他们俩都走了，你留在这干什么？”秦蕾蕾瞄着大厅里的工作人员正在塞红包，低声问：“看样子，你们星海科技没把魅族放在眼里嘛。”
“关你什么事！”秦向南懒得理睬这个如今翅膀硬了的妹妹，没好气的问：“人家都毕业快两年了，你今年如果还没毕业……”
秦蕾蕾本来计划是要等到五月份之后才会恢复工作，但是在年后知道雷儡电商将和百姓点评网合并的事情后，立即从学校溜了出来，全程主管合并事宜，如今又奋勇前行甘当马前卒，企图成为国内第一家拥有手机版本的电商企业。
“放心啦，学分是够了的，就剩那篇论文了。”秦蕾蕾满不在乎的说：“一个本科毕业证而已，我手下硕士生、博士生都多少……”
“你不会找枪手了吧？”秦向南冷笑两声，“不过我也管不着，但是被逮住……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向南不再管妹妹了，走进大厅和魅族科技的几个高层说笑几句，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各地的贸易商身上。
当年的波导手机留下来的不仅仅是手机工厂，而且还有一个销售网络，虽然刚刚接手的时候人员不齐备，但是经过这两年的努力以及借助展雄集团的资源，这个销售网络已经相当齐备了。
“哎呦，这不是秦大小姐吗？”一个有点熟悉却显得轻佻的声音在秦蕾蕾身后响起。
秦蕾蕾暗咬银牙，脸上却挂着春风般的笑容，回身笑道：“哦，是许公子啊，啧啧，脸上的疤居然还在啊。”
许天逸阴着脸，抬手摸了摸鼻翼边的那道浅得看不出来的疤，这是当年许家和秦家翻脸，谈判时候秦蕾蕾下手抓的……
当年的柔弱美人如今却成了雷厉风行的职场女强人，要说许天逸不后悔那是假的，他瞄了眼秦蕾蕾似乎丰韵了不少的腰肢，想低声调笑几句却看见对方那冷若冰霜的眸子，就算不算上背后的展雄集团，如今的雷儡科技也不容小视，全国电商行业内的排名，雷儡电商的规模比不上万通电商，但是潜力打分却要高得多。
看着许天逸那带着某些不怀好意的眼神，秦蕾蕾只恨今天背了个双肩包，没把防狼器带上……
等那个曾经男友走进大厅，秦蕾蕾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进去，今天来参加发布会的雷儡科技的副总裁朱涵走了过来。
“怎么样？”秦蕾蕾赶紧连声追问。
“原则上没什么问题。”朱涵笑了笑，“发布会之前我和林文武打过招呼了，昨晚也跟魏总、冯少报备过，现在关键问题是技术方面。”
“原本只是在技术研究院作为试验品，用得是星海科技的样机，那是安卓系统，现在魅族科技的手机操作系统是微软……”秦蕾蕾点点头，“这方面由李程接手，一来他懂技术，二来……”
朱涵笑道：“明白，不过这次咱们是替展雄趟路，回头得找冯少多要点好处。”
“这也是因为魅族科技这款手机质量不怎么样……”秦蕾蕾撇撇嘴，“微博、中博网、易品网、易付宝那么多项目都等着星海科技呢，哪里肯让魅蓝1坏了名声。”
发布会结束后，魅族科技在这家酒店设了晚宴，朱涵和秦蕾蕾也干脆找了桌边吃边谈。
虽然百姓点评网和雷儡电商合并时间很短，但是朱涵对秦蕾蕾有着充足的了解。
他虽然不是第一批跟着冯一鸣的老人，但资历也很深，早在青萍时期就和秦家旗下的地产公司交过手，那位曾经几度进去的范大福如今还在青萍不死不活的。
就是因为朱涵清楚秦家和冯家之间的复杂恩怨，所以他才难以理解，为什么冯一鸣能接纳秦蕾蕾甚至秦向南，他更难以理解秦家兄妹对冯一鸣的态度，秦向南只能说是不冷不热，而秦蕾蕾就差倒贴上去了……
不远处的酒桌上，许天逸正和两个中年人勾肩搭背，拍着胸脯许诺什么，朱涵笑着冲那边努努嘴，“万通现在和手机业务又没什么关联，他们跑过来干什么？”
“你问我？”秦蕾蕾立即呛了回去，顿了顿才察觉到朱涵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她深吸了口气，“比起那个人，我更恨许家，这说得通吧？”
朱涵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冯家和秦家之间说到底还是商业上的对决，明枪暗箭无所不用其极，但是秦家和许家的割裂更多是因为出卖，许芝山在初到江河的时候，和秦向南联手成立万通电商，之后在电商企业渐渐展示强大潜力而波导手机开始亏损的时候，许芝山毫不犹豫将波导手机这个烂摊子丢给了秦向南，然后将其从万通电商里赶了出来。
“不过说起来，万通集团如今在江河市乃至整个北江省也是排的上座次的。”朱涵轻声说：“博嘉电器在全国范围内名气不小，虽然不能和苏宁、国美相提并论，但是在第二集团内算得上领军人物，这些年国内对于大型电器的购买力上升的非常迅速。”
秦蕾蕾板着脸没吭声，实际上秦家目前也有一家电器连锁卖场，但是目前门店只集中在北江省、南湖省内，和博嘉电器相差颇远。
“而且万通电商在行业里至少能排进全国前十。”朱涵补充道：“这是新闸、江河的电商事业群中唯一一家和展雄一点关系都扯不上的电商企业。”
“但是从细节看，许芝山还是很大程度上参考易品网的成长轨迹。”秦蕾蕾盯着在各个桌子间到处游走的许天逸，心里奇怪对方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的确，从电器起家，扎稳脚跟后再丰富产品种类，狠抓产品质量，把关服务水平。”朱涵笑道：“万通电商的很多运营细节都和易品网相似。”
“拾人牙慧而已。”秦蕾蕾突然起身，悄无声息的绕过人群，瞄着不远处许天逸那桌看了半响才走回来。
朱涵奇怪的看了眼，“怎么了？有认识的人？”
“我平时是看韩剧的。”秦蕾蕾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但接下来朱涵就明白了，“那桌人除了许天逸，剩下的都是韩国人……雷儡电商上架的化妆品有不少是韩国进口的，其中有一个掮客……”
扭头看了眼不明所以的朱涵，秦蕾蕾没有解释什么，将话题扯开。
……
“我回来了。”秦蕾蕾一脚一个踢飞高跟鞋，也不穿拖鞋就这么走进客厅，“哎呦，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秦向南皱着眉看着疲惫的妹妹，“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冯一鸣给你什么好处，你去给他冲锋陷阵！”
“提前下班就是来批判我的啊？”秦蕾蕾接过女人递过来的杯子一饮而尽，“昨天发布会时候不是谈过了嘛，魅蓝1质量不尽如人意，而你们星海科技的手机要上市起码要等到五月份……易品网不肯，雷儡电商只能先去趟趟路了。”
“知道别人怎么说吗？”秦向南叹道：“人家都说我们兄妹这是在挖展雄墙角呢。”
“反正朱涵、李程是跟魏军、冯一鸣通过气的。”秦蕾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转过头看着哥哥，“你在星海科技还是那样？”
秦向南黑着脸不说话了，他是以波导手机董事长的身份加入星海科技的，之后一直负责手机工厂以及营销方面，被外界视为和吴震、林文武并列的三大巨头，但实际上，秦向南在公司内部的话语权不强，毕竟一款产品都没有，营销、管理方面的能力无从展现。
“我记得原来雷儡电商技术部门有个人去了星海科技？”秦蕾蕾小拇指绕着长发，“是被你抢走的，后来在林文武手下的研发团队里。”
秦向南警惕的看着妹妹没说话，如今兄妹俩在家里也常常“勾心斗角”。
秦蕾蕾干脆利索的开出条件，“把人还给我，雷儡科技目前的技术部门缺个领头羊。”
“然后？”
“然后我告诉你个消息。”秦蕾蕾诡笑着催促道：“说啊，答不答应？”
秦向南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答应……但如果是骗我，我肯定反悔。”
“放心，不会的。”秦蕾蕾翘着脚解释道：“昨天的产品发布会你走得早，晚上的宴会……许天逸去了。”
“他去干什么？”
“和他同桌的有一个女人。”秦蕾蕾笑着说：“这个女人前天造访过星海科技……”
“田田……田什么来的。”秦向南愣了会儿，立即反应过来了，“那是lg的海外运营组的成员，听吴震说她和lg具家关系不浅，负责组建中国分公司，挑选合作伙伴……她和许家勾搭上了。”
“许芝山当年在手机行业中很多年，波导手机就是在他手上腾飞的，虽然他抛弃了波导，但是相关的商业关系、销售网络并没有被放弃。”秦蕾蕾慢腾腾的说：“如果lg选择和万通集团合作，是有可能很快打开中国市场，甚至抢在你们星海科技之前的，其他的不说，光是博嘉电器那一两百个门店……”
“苹果手机进入中国市场难度大，目前只能通过联通开设门店，销售量很低，在这方面，日本韩国的手机厂商更有优势。”秦向南很快理清了思路，“只不过三星的第一选择是全球电子消费产品第二大市场-日本，所以lg才将注意力集中在中国内地。”
第九百五十七章 前景光明的会议（上）
张晶晶算不上一个喜爱旅游的人，更愿意品一杯清茶，伴一盏孤灯，读一本好书，但是在大一大二那两年，却在冯一鸣的鼓动下，北上南下，东进西出，去了不少地方，北江省这个历史文化大省更是处处跑遍，除了新闸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肯来新闸，自然是有原因的，虽然那原因当年的张晶晶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如今的她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漫步走在新闸街头，张晶晶对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就是物流交通的发达，和省会城市差不多宽的主干道上车水马龙从不停歇，随便看过去都是大大小小关于物流、快递的车辆。
“你自己找个地方吃饭吧。”张晶晶交代了身边的保镖雷燕清，自己一个人走进一家土菜馆。
“晶晶，这边。”个子高挑的女人赶忙迎了出来，自来熟的拉着张晶晶的手，“好些年没见了。”
“姚燕。”张晶晶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细细打量面前女人，依旧艳光四射，腰肢细软，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惹人心跳的风采，但脸上依稀可见那不易被察觉的皱纹和疲惫。
张晶晶在大学期间曾经和冯一鸣不止一次谈起过这个昏了头，踹了顾平新，后来退学甚至吸毒进了禁毒所的姚燕，冯一鸣曾经说过，上帝帮助自救者，而姚燕并不是自救者。
没想到事隔七八年后，却能看见姚燕和顾平新重新厮混到一起，据说两个人还挺认真，已经有了结婚的打算，张晶晶看着也迎过来的顾平新，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男人，同样的分手，却可能是截然相反的结局。
“要不是周冲打了个电话，我都不知道你来了新闸。”顾平新笑吟吟的将菜单递过去，“过年时候在青萍的那次同学聚会，也没说几句话，在美国还好吧？”
“哈佛商学院呢。”姚燕抢着说：“咱们班那么多人，只有晶晶一个出国的。”
张晶晶垂下头看着菜单没说话。
顾平新警告的瞪了眼女友，你明明和张晶晶没什么交情，却要叫的这么亲昵，你知道她现在和冯一鸣到底是什么关系？别给我添乱！
在被接受为那个圈子中的一员后，无论是吴震、冯一鸣甚至是白坚启、柳宏，都在新闸市有着足够的影响力，顾平新借此扶摇直上，虽然目前依旧是包青嵩的秘书，但几个月里在市里已经很是露了几次脸，最起码不算默默无名之辈了。
所以但周冲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到张晶晶来了新闸，顾平新第一时间就找上门了，这个女人曾经一度是冯一鸣唯一承认的正式女友，甚至听说展雄高层大部分都认识，虽然现在是分手了，但顾平新希望能烧烧这口冷灶。
闲聊了会儿，顾平新还说这几天给张晶晶当司机，到各个景点转一圈，张晶晶礼貌的回绝了。
迟疑了会儿后，张晶晶忍不住问道：“你和周冲、于飞那伙人现在很熟悉？”
“是啊。”顾平新点点头，“借了他的光……”
“恩。”张晶晶轻轻应了声，捏着筷子的手无意识的在盘子里划拉着，半响后突然转头问：“你们什么时候办酒？”
顾平新和姚燕对视一眼，“估计就在今年。”
“这事儿可能还要麻烦他……”顾平新苦笑道：“我爸妈的脾气实在是……”
姚燕的脸色黯淡下来，她实在没什么话说，对于一个高中肄业，曾经街头厮混甚至吸毒的儿媳妇，任何正常的父母都不会接受。
“你爸妈是在？”
“一个在地税，一个在国税。”
张晶晶点点头，“如果有问题也可以找我。”
顾平新愕然了会儿才连连点头，心里不禁猜测张晶晶现在是否和冯一鸣还有联系。
中午吃饭时间有限，很快就结束了，三人走出土菜馆，张晶晶看了眼守在门口的雷燕清，转头对顾平新说：“我下午的火车，去诸伟市。”
看着一句话说完就走的张晶晶，顾平新有点疑惑，将女友送回单位之后，在街上盘桓良久才拨通了一个熟悉但很久没打过的手机号。
“于飞定在五一结婚，要不你和姚燕干脆一起算了？你爸妈那边我来负责嘛，国税地税那边我老子都熟得很。”
“什么？你刚刚见了她？”
“什么？她下午去哪儿了？”
在再一次听清手机那边传来的地名后，冯一鸣沉默良久才应付几句挂了电话。
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这是著名的墨菲定律，用中国的俗话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长期盘旋在脑袋上空的阴影似乎越来越实质化，冯一鸣颓然坐倒在椅子上，颤抖的手几次抓住电话筒却似乎没有力气拿起来。
几年前张晶晶离开的那一幕重新浮现在眼前，几年前生活中的那点点细节清晰的在脑海中重放，冯一鸣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却很清楚自己什么都干不了，也不能干，更加不相干……
“冯少，时间……”
“出去！”冯一鸣的嗓音蕴藏着怒火，手中抓住的电话筒猛地抬起，狠狠砸在电话机上。
“砰！”破碎的零件、玻璃碎片被溅得到处都是，电话机边的文件夹也被撞翻在地，文件散落在地上显得一片狼藉。
工作人员明显被吓蒙了了，哆嗦着嘴唇退了出去，冯一鸣驭下手段多样化，有时候打成一片、烤串喝酒，有时候故作亲密、交友谈心，有的时候言辞锋利、不留情面，但像今天这样无端发怒却是第一次。
破碎的玻璃片刺在手腕上，一滴鲜红的血珠缓缓伸渗了出来，冯一鸣似乎压根就没感觉到，只靠在椅背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对面的落地玻璃窗外那雾蒙蒙的天空。
“一鸣。”查建驰推门走了进来，身后的魏军、梁刑没有跟进来，拉上门等在外面。
“一鸣。”查建驰提高声音，视线落在那已经粉身碎骨的电话机上。
“恩？哦，查院长。”冯一鸣回过神，勉强笑着起身道：“不好意思，有点失态。”
“如果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参详。”查建驰谨慎的试探了句，看见冯一鸣脸色不太好看，立即将话题扯开，“当然了，私事咱们就不掺和了……今天的会议是关于这次融资的最后拍板……”
查建驰看冯一鸣的神情还有点木，低头看了看腕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如果需要延迟，我就通知下去？”
“不用。”冯一鸣这才发现手上的血迹，随手扯了张纸巾擦了擦，“现代企业的管理制度除了更加科学，更加效率化之外，最大的目的就是阻止领导者的喜怒哀乐影响到企业的决策。”
看着这个青年以让人吃惊的速度收拾心情，昂首阔步走向会议厅，查建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真是个天生的领袖。
冯一鸣在商业运作上给人一贯的印象是，十步一算、早早挖坑，很多事情都会提前埋下伏笔，任何计划都会提前考虑的很周全，甚至将可能的困难做出种种预案……似乎这是个会自动思考的机器人，周全、详细，算无遗策，甚至没有感情带来的波动，查建驰在心里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冯一鸣大发雷霆。
总的来说，冯一鸣和展雄高层的见面的气氛大都很缓和，这是他刻意使之以打破年龄间的隔阂，即使要对个别人进行批驳甚至申斥，往往也不会公然在会议上，而是在几个人小范围的碰头会中。
虽然老板算得上“和蔼可亲”，但凡是跟着冯一鸣一路走来的集团高层没有任何一个心里有可欺的念头，他们都清楚的很，和蔼可亲和手段狠辣并没有冲突的地方，以他们如今的身份，自然都知道除了于海的监察部之外还有彭时年的存在。
所以当面色稍带难看的冯一鸣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坐着的人整齐的站了起来，简直堪比中小学校学生上课迎接老师的那一幕。
“坐。”冯一鸣勉强笑了笑，还特意拿梁刑开了几句玩笑，让气氛稍微缓和一点，才示意魏军开始。
“从去年十二月份，我们就开始了集团第二批融资的准备工作，正式的启动是从过年后开始的。”魏军站在会议桌最前方，对着大屏幕开始讲解，“时至今日差不多两个月了，工作成果大家也差不多心里有数，今天是做一次整体的复盘，如果没有意外，下周三将会正式签约。”
“这次的融资过程实际上分内外两块，一方面和风投资金、投资公司接触，对展雄集团旗下业务统和估值，确保融资金额、股份在事先的计划之内。”
“另一方面是对内的调整，主要是将部分业务独立出去，以后单独寻求融资机会。”魏军顿了顿，补充道：“这也是确保展雄集团本身的战略重心不至于偏移，这方面请院长说说。”
建驰起身走到前面接过接力棒，“展雄集团在一定时期内只会将战略重心放在两点上，一是网络媒体方面，这主要是中博网、新微薄、傲游浏览器以及刚刚完成收购的酷溜视频网。二是电商业务群，以易品网为核心的电商企业，这其中包括了、网络支付平台、快递物流行业。”
“前者展雄集团是国内当之无愧的王者，后者最起码在规模上阿里集团的天猫淘宝是压了易品网一头的，而易品物流虽然在去年的双十一促销活动中大放异彩，但对集团的资金来说依旧是个极重的负担。”
建驰解释的很详细，要知道会议室里的人大部分都不是电商行业相关人员，他可不想结下那么多仇家。
“所以说，为了保证展雄集团在电商这块儿不被阿里甩下，起码保证第二的位置，集团才决定在融资的同时，对组织结构做一些微调。”
“调整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天阅集团的独立运营，二是雷儡电商和百姓点评网的合并独立。”建驰瞄了眼康威季，“从长远来看，文娱事业群对于集团有着非凡的意义，但短时间内很难接近战略核心，从这个角度来看，天阅集团的独立是件好事。”
“而雷儡电商和百姓点评网已经合并成雷儡科技，这主要是为了给易品网补漏查缺的，大家也应该知道了，魅蓝1手机出厂初始界面就有雷儡电商和百姓点评网的软件。”
魏军插嘴道：“这方面是我和冯少一起决定的，雷儡科技将延迟融资计划，国内移动互联网的兴起至少还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
冯一鸣对这方面不太关注，说到底，展雄的电商还是要靠易品网，反而对分割出去的天阅集团更关注，“文娱事业群中，天阅集团很可能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而且是源泉所在，所以相关公司在和天阅集团的合作中，需要保持一定的容忍度。”
说到这冯一鸣转头吩咐黄永江，“关于天阅集团的融资，你这边备注一下，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联系我。”
黄永江点头应是，在笔记本上做了标注，身边的康威季脸色极为难看，但瞄瞄冯一鸣却没敢吭声。
在遭到团队的抵制之后，康威季将精力主要放在天辰影视和酷溜视频上了，甚至还野心勃勃的提出打造院线，可惜被魏军毫不犹豫的否局，冯一鸣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
“内部调整方面还有一点。”冯一鸣示意建驰继续。
“文娱事业群的组建当初是以天韵科技为班底的，后来陆续加入天辰影视、香江方家的一家娱乐公司、、酷溜视频等等。”建驰摁了摁手上的遥控器将大屏幕翻页，“虽然和其他站合并组建天阅集团，拥有一级自主运营权，但还是受文娱事业群的直接指挥，需要配合整体战略。”
“从这方面来说，天韵科技虽然和天辰影视、天阅集团关系密切，业务多有往来，但是留在文娱事业群中就不太合适了。”
“而且天韵科技从2000年成为国产网游的标志性旗帜，迄今为止已经八年了，集团内外很多人都在等……”建驰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资料，“我手上是天韵科技最近五年内的财务报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上市的时机都已经非常成熟。”
除了冯一鸣、魏军、梁刑和建驰外，会议室里只有天韵科技前后两位负责人康威季和黄永江还能保持镇定，其他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在展雄集团高层中，拥有期权的人很多，
第九百五十八章 前景光明的会议（下）
当年在传奇风靡全国的时候，不少公司都挥舞着钞票从韩国、日本引进大量网游，本该最早一批开发自主网游的网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冯一鸣狠狠坑了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在这种情况下，天韵科技开发的第一款《大话西游》以中国古典神话小说为背景，以水墨画风为风格，成为国产网游的标杆。
如今已经过去八年了，这款网游至今延续不衰，甚至被很多业内人士视为中国网游史上的标志。
在西游系列游戏之后，天韵科技在康威季、黄永江这对搭档的主导下，陆续开发出《诛仙》、《九州天下》等几款市场占有率很高的网游，并且开始向网页游戏伸手。
在展雄集团获得第一批以google为主导的融资之前，天韵科技是集团内重视度和利润产出差距最大的企业，如果没有天韵科技持续的利润反向输出，展雄集团的资金链将受到严重的威胁，易品网、易品物流的扩张速度将受到很大的影响。
在展雄集团高层中，拥有期权的人很多，因为冯一鸣有意让期权有所选择，导致很多人到了合同规定的期限后，手中的期权奖励并不是自己工作的那家企业。
比如说当年万全地产的朱涵就选择了天河乳业的期权，易品物流的总裁狄理全选择了新微薄公司的期权，从小的方面来说，大家都尽量选择对自己日后工作更加便利、或者能够尽早套现的公司股权，从大的方面来说，这是冯一鸣保证集团高层向心力的手段。
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到，在天河乳业之后，集团旗下最有可能上市的企业是新微薄和天韵科技，而后者的运营时间、漂亮的财务报表决定了很多人都会选择它。
坐在会议室里的人差不多有五六成手中都有天韵科技的股份，听到这个消息不禁都兴奋起来，继天河乳业之后，又一次瓜分盛宴即将拉开序幕。
“但这次天韵科技没什么动作……”陈靓试探的问：“今年会独立打包？”
“或许吧，不过即使独立打包操作上市也不影响股东权益，所以对这次融资并没有什么影响。”建驰瞥了眼冯一鸣，“不过易付宝那边……”
会议室登时安静下来，这些人大都阶段性参与到这次融资谈判中，也都是在曾经的基金公司，如今的天鹏金融中有份额的，都非常清楚易付宝在集团中的地位，清楚易付宝如果私人化、独立化可能带来的后果。
“大致说说。”冯一鸣头也不抬，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老魏说过一次，有一家投资方想在合同中加入相关条款？”
“是的，这次的融资一共五家机构，都是境外投资……只有来自德国的一家投资公司闹幺蛾子。”建驰解释道：“央行有可能重新审核支付牌照，这个消息如今在业内高层人士中保密性并不高。”
“而且如今又恰好是我们进行融资的关键时刻……”陈靓皱眉道：“掀起风浪的人背后隐隐看得到熟人……”
“熟人？哼。”冯一鸣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哼，“这是好事，如果是生人，倒是不知道从何下手，怎么接招了！”
建驰顿了顿，看冯一鸣没有继续的意思，才接着往下说：“另外四家投资方，我们都做了相当的工作，虽然他们未必心甘情愿，但是至少答应在合同中不设置相关条款，最后德国投资方是不得不答应下来。”
冯一鸣木着脸听着建驰的讲诉，前段时间在融资谈判期间，马克扎克伯格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说起关于展雄的融资在华尔街卷起的风云，甚至还传出了“错过了雅虎，错过了阿里，决不能再错过展雄！”
“这次的融资额在中国互联网企业行业内是史无前例的，原计划筹资15亿到18亿美金，但是星海科技对美国、韩国相关公司的收购、移动互联网可能带来的变化都给这次谈判添加了筹码。”
“此外，中国一直居高不下的金融证券市场也帮了忙，次贷危机的爆发反而让美国的投资方更加主动，虽然这种现象我也很难理解……”建驰笑了笑，“这次的融资额超过了原计划，如果没有异议，下周三签约完毕，将是国内互联网行业规模最大的一次融资，23亿美金。”
虽然会议室里大部分人参与到谈判中，但并不清楚最后的谈判结果，听到这个数字都不由一时愕然，目前国内it业融资额最高的是阿里，但是那10亿美金并不是全部掉进马口袋的，阿里还耗资反向收购雅虎中国，而且要不是争取到部分投票权，马的阿里ceo的位置都未必坐得稳。
“这次的融资额超过了想象，但易品网、易品物流的扩张并不需要加速，保持计划不变。”魏军起身接替说完了的建驰，“唯一的需要改变的展雄技术研究院。”
“恩，原计划中融资15亿美金，但实际上一个萝卜一个坑，资金都是划归好的，所以研究院这边缩减了原本的扩张计划。”任宏远解释道：“主要是设立在硅谷那边的研究院分院，需要大量资金作为后盾，如今在尖端科技方面日新月异，以国内的信息流传速度实在很难赶得上。”
“另外大数据技术已经于去年下半年正式启动，具体成果……除了研究院自身的努力之外，将由总部下拨的资金、研究院以及总部人力资源部门的工作决定。”
冯一鸣第一次抬起头，清冷的视线落在张易年身上，实际上技术研究院的招聘工作一直是相当独立的，很少和总部人力资源部门发生横向联系，任宏远这几句话是意有所指的。
张易年有点紧张，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往外渗，自从那次怂恿建驰去打探冯一鸣什么时候登基，结果被冯一鸣训斥之后，他在集团高层中的地位节节下滑，要知道魏军在集团内的根基比冯一鸣也差不了太多。
“我回去就处理……”张易年强笑着解释：“名义上，各个机构的招聘工作是由公司高层和总部人力资源部门双重领导的，当然，技术研究院是例外……”
“例外？”冯一鸣不带感情的眸子盯着张易年，“什么例外？”
“研究院新招聘的员工要进入百人计划，申请书你不是打回去好几次了嘛。”冯一鸣冷笑一声，“不管是我还是魏军，都没有说过不允许总部人力资源部门插手技术研究院的招聘工作。”
“只是要求你配合任院长的招聘工作。”冯一鸣脸色有点不耐烦了，调转笔头在桌上使劲一敲，“我从来不认为展雄的成功只是依靠一两个人的奇思妙想，我从来认为在公司管理运营过程中，能力高低并不是决定性因素，关键在其有没有和同事齐心协力……”
“我知道，当一个机构人多了，能撬动的资源多了，勾心斗角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也会多起来。”冯一鸣的视线从身边的魏军、梁刑、建驰身上一一扫过，一直落到坐在最后面的宋濂。
“所以我坚持，不管是集团高层，还是中层管理人员，更愿意使用没有经验的年轻人，而不是那些老气横秋，更喜欢拖后腿、窝里斗的老资格。”
“年轻人没有经验，过于理想化，但同时没有受到国内职场的洗礼，更愿意用实力去拼个前程而不是躲在阴暗处把别人的衣衫往下拽。”冯一鸣的语气越来越尖酸，“只不过我忘记了一件事，人都是会长大的，都是会老的……”
“真是出息了，人家技术研究院抢在你前面把人招进去了，你就要给别人使绊子。”
“你知不知道那份招聘计划中的几个工程师，是任院长花了多少力气才招揽来的？”
张易年已经坐不住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被骂得头上冷汗直冒，求饶的眼神往外不知道递了多少，但是在座的有几个人有胆子拦下怒气勃发的冯一鸣。
任宏远和建驰倒是有这个资格，可惜前者就是苦主，后者几个月前刚刚被利用过，心里正冒火呢，而另一个有资格的魏军则是低头看着资料，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手下人盼着更上一层楼，期期盼着冯一鸣把自己赶走，魏军哪来那么大的气度替仇人解围啊！
而其他几个年纪稍微轻一点的事业群总裁都在一旁看笑话，陈靓、聂唯、魏强仁都曾经因为招聘工作和张易年发生过矛盾，只不过人力资源工作一直是展雄集团排在最前面的重要工作，受到魏军和冯一鸣的高度重视，这几个人几次吃瘪也只能暗暗怀恨在心，如今听老板如此变着花样的训斥，不由心里大快。
“咳咳。”最后还是老好人柳宏出面解围，“其实刚才魏总还没说完，这次融资还有一个投资方需要注意，只不过不是这次的融资的投资方。”
柳宏真心不想出面，张胖子在集团内得罪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但对面的建驰一个劲的使眼色……你是冯一鸣的院长，又是冯伟安夫妇的学长，勉强还算个长辈，偏偏让我来解围。
“第一次融资结束的时候，我就说过，融资不意味着登上顶峰，不意味着可以住洋房、泡洋妞、养洋狗，而是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更多的责任……”
“那几份申请书其中一个是早年留学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曾经在苹果技术部门任职，在任院长一再邀请下才决定回国试一试。”冯一鸣虽然没理睬柳宏，但好歹收敛了怒气，尽量就事论事，“就因为你把申请书打了回去，对方手下团队为此指责任院长出尔反尔，展雄的脸都被你丢在地上……都扔出国外了！”
深深吸了口气，冯一鸣自顾自点了根烟，在弥漫的烟雾中传来有些疲惫的声音，“同甘共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张易年，路怎么走你自己选。”
“坐下吧，百人计划的申请表回头交给我好了。”魏军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而张易年突然哆嗦了下，脸色比刚才被冯一鸣呵斥时候更惨白几分。
魏军将话题扯了回去，“刚才柳宏说了，有一位之前的投资方需要格外注意，的确，这就是google。”
“虽然google没有参与到这次融资中，但是派出了一个精干的团队参与到谈判中以确保google的利益不受损。”魏军迟疑了下，转头对冯一鸣说：“德国投资方知道央行可能要重新审核支付牌照的消息，很难想象google不知道。”
如果展雄集团不要脸的将易付宝私人化，损失最大的莫过于领头主导第一轮融资的google了，能够在第二轮融资期间派出精干小组，说明google对展雄很重视，那么没有注意到这条消息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太小了。
“对方没有问起。”冯一鸣轻轻点头，“而且任院长、林文武、梁刑这段时间都能google有接触……”
“真不知道？或者无所谓？”
“不可能。”冯一鸣摇摇头，“很难想象他们不知情，不过如果我没猜错，google在和你们的接触中，应该多次问起星海科技？”
“不错。”梁刑立即接口道：“甚至提出参观星海科技，但是冯少你之前交代过，禁止他们知道星海科技的样机技术水平和研发进度。”
“恩，是我交代的。”冯一鸣丢下笔，“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我和魏军商量过了，如果事态爆发，应急组已经准备了相关的应对方案。”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会议桌最后方的宋濂身上，这位曾经一度做冯一鸣身边第一助理的人如今是应急组的负责人，手上权柄不大，但位置却相当重要，不过其在冯一鸣身边所聚拢的人脉也相当合适这个岗位。
宋濂还是第一次以与会人员的身份参加高层会议，谨慎的起身回答道：“应急组这边已经安排妥当，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蹲守，而且和天辰情报搜集部门进行信息交流。”
冯一鸣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在盘算那位老熟人会以怎样的手段出招……
第九百五十九章 各人的心思
会议结束后，除了张易年之外，其他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露出几丝笑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23亿美金让每个人心里的大石都落了地，即使易品网和易品物流的扩张速度大幅度提高，这笔巨额资金也能保证其顺利实施。
会议上再次强调了电商、物流的战略重心，也再次强调了展雄技术研究院作为集团基石的重要性，这三个机构将是后面总部拨款的重点，众人一时都没离开，笑着跟任宏远、聂维和狄理全、柳宏开玩笑。
冯一鸣默默的回到办公室，身后跟着宋镰。
冯一鸣进门没理会正在收拾破碎电话机的叶子姿，吩咐宋镰，“提醒你一句，消息不一定在国内扩散，所以这段时间辛苦一下，晚上派人盯一盯，二十四小时都必须有人在岗，天辰的情报搜集部门我已经吩咐过了。”
“明白，二十四小时。”
“预备方案都已经讨论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急组也不是第一次上阵。”冯一鸣来回踱了几步，“如果有意外情况，随时联系我。”
“是。”宋镰简洁的应了声后就出了门。
从一个退伍兵到做一个保镖，再从冯一鸣身边助理开始处理各种事务，最后成为应急组的负责人，宋镰的成长轨迹堪称传奇，毕竟他并不像顾仁、彭时年、于海有那么深的资历。
一边在脑海中快速回想着冯一鸣、魏军的各种指示，一边摁下电梯键，“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宋镰正准备走进去，突然神色一紧，拉着走出电梯的女人的胳膊。
“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柳婕撇撇嘴，“就允许你来给冯少汇报啊？”
“别闹。”宋镰哭笑不得，“你只负责安保工作，冯少在办公室……需要安保？”
柳婕左右看看，拉着宋镰走到安全楼梯间，低声说：“冯少之前是不是发火了？”
“你怎么知道的？”宋镰脸色一变，他虽然没看到老板怒砸电话机的一幕，但长久在冯一鸣身边的经历让他对老板的神情变化非常熟悉。
“是那个人的事……”柳婕叹道：“具体情况不清楚，也只是常规的汇报而已。”
柳婕和宋镰一对夫妻最早是因为跟着冯一鸣、张晶晶前往蜀都山区而受到重视，宋镰之后一直担任冯一鸣身边助理，而柳婕则负责张晶晶的安保工作，直到张晶晶的出国，所以论起对冯一鸣和张晶晶之间的关系，可能柳婕是最清楚的一个，当然其中的细节……别说她了，冯一鸣和张晶晶两个当事人都不同程度的被蒙在鼓里。
“先别进去，叶小姐在。”宋镰说着说着突然咧咧嘴，不用琢磨了，老婆知道冯少发火的事儿……肯定是叶子姿透露出去的，而且还特地打电话去问柳婕。
宋镰苦笑着看看面前不明所以的老婆，这还真是个没心眼儿的，人家叶子姿八成是在试探呢！
想到这，宋镰问清楚老婆没提前电话预约过，干脆拉着柳婕下了楼，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事情讲清楚，省的老婆站错队，现在张晶晶远去，张淼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展雄大厦了，经常陪伴在冯少身边的只有叶子姿一个女人。
“怎么回事啊？”叶子姿手脚麻利的收拾完，沏了杯茶端过来，“看宋镰的样子蛮紧张的。”
“嗨，前段时间不是被余杭的那个老王八蛋涮了把嘛，这次得睁大眼睛免得再栽次跟斗。”冯一鸣抿了口茶，随口道：“以后用不着弄这么好的茶，牛嚼牡丹……浪费了。”
“反正都是下面孝敬的，又不喝才是浪费呢。”
“拿去送你爸……送我爸嘛。”冯一鸣知道叶子姿在父母的对峙中完全站在母亲那边，改口道：“你爸也不怎么喝茶，倒是我爸附庸风雅……”
叶子姿好像没听到似的，又继续问：“一鸣哥，今天心情不太好？”
“哦，张易年那边做的有点过分。”冯一鸣点点头，“我记得张晓龙把和联通、移动的合作协议送了份过来，找出来我看看。”
叶子姿起身在文件柜上翻了翻，很快按照索引找到文件送了过来，“火气别那么大，连电话机都砸了，我家里还有三两顶级的青萍苦茶，明天我带过来让你降降火。”
“恩，行啊。”冯一鸣低头看着文件，“一时没控制住，会议之前还训斥了小刘几句，回头你安抚安抚。”
“她眼圈都红了，被你吼得一点面子都没。”叶子姿嗔道：“怎么说也是我介绍过来的……”
“好啦好啦，我错了，六月份的半年奖给她加钱行了吧。”冯一鸣笑着抬头，“我哪里敢得罪你……还怕你和二丫似地，跑到我爸妈那去告状呢。”
叶子姿靠在桌侧，腰身笔直挺立，双腿一高一低，将无可挑剔的线条完美展现，那双眸子一闪一闪对着冯一鸣。
“我警告你，别勾搭我。”冯一鸣迅速低下头，“这儿是展雄大厦，不像在天辰那边，办公室里有沙发和床……”
拿着笔在文件上勾勾点点，冯一鸣诡笑着又补充道：“忍忍吧，明天是周五，按顺序是去天辰大楼上班，你让淼淼收拾收拾……”
“不要一张脸！”叶子姿狠狠瞪了眼，嘴里嘀咕道：“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我是赢是输无所谓，反正你每次都哭……”
叶子姿虽然也算是久经厮杀，但也禁不住如此公然调笑，红着脸一跺脚就往外走。
看叶子姿出了门，冯一鸣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聚精会神的看了好一会儿手上的文件，最终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进去……
收拾东西下楼，开车回了家，冯一鸣迟疑着摁了下十六楼的电梯键，这层的三个套间都是身边助理团队的宿舍，其中宋镰和柳婕夫妇单独占据了一套。
“呃，冯少。”柳婕有点紧张，“我问过了，是昨天下午去的新闸，今天下午火车去了诸伟市。”
“哦。”冯一鸣面无表情的嗯了声，迟迟没有说话。
柳婕忍不住低声问：“有问题吗？要不我过去一趟？”
“跟在后面的安保人员什么来历？”
“青萍安保队的老人，很可靠。”
“再加两个……不，都撤掉……不……”冯一鸣犹豫再三，颓然挥手道：“算了……”
转身出了门，冯一鸣低声道：“如果出了事，务必保证安全，如果她有意见我……通知我，无论什么时候。”
第九百六十章 多余的担心
流畅的钢琴声在客厅里回响，二丫的小脑袋跟着节奏一晃一晃，片刻后停手，朝周围甜甜一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二丫好棒！”李欣雨第一个捧场，边上的李程则是装模作样的以貌似专业的术语大加褒奖，逗得冯母笑开了花。
转头看到儿子进门，冯母招招手，“练了小半年总算有点像样了，你也不早点回来……”
冯一鸣笑着摸摸二丫的脑袋，“今晚总该轮到我了吧？”
半个月前，外婆在家里突然晕倒，被急送到医院，虽然高价请了护工，但是家里一直轮流派人守夜，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
守夜都是大家轮流来，只有怀孕的李欣雨和冯一鸣被排除在外，冯一鸣已经提过好几次要守夜了，但都被李程和詹天宇抢了去。
冯伟安和冯母欣慰之余也有点奇怪，其实儿子和十多年前就出国的外婆之间接触很少，没想到这么有孝心。
其实冯一鸣是被前世在遗体告别仪式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冯母刺激的……
屈指一算，前世的外婆是2003年过世呢，如今已经是2008年了，至少能看到奥运会。
冯母笑卓颜开，“不用了，这几天就出院，没什么大问题，在医院都呆不住了！”
“昨天下午我过去看奶奶，还嚷嚷着要我陪她打麻将呢。”李欣雨边嗑瓜子边说：“你从魔都专门请来的名医也都看过报告了，说没什么问题，就是平时要平心静气，不能急躁。”
正聊着呢，那边詹天宇下班来接人了，李欣雨和李程都拍拍屁股回家，一直没看到人的冯伟安才晃晃悠悠的从楼上藏宝阁下来。
一边让两丫头摆饭，冯母一边问：“怎么了？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吃完去休息下？”
虽然心里沉甸甸的，但今天外婆这边是好消息，冯一鸣不想影响家里人的心情，撑出一张笑脸摇摇头，“没事，现在睡觉晚上睡不着……哎，今天有腌笃鲜嘛，大丫喜欢这个，来，多吃点。”
大丫懂事的先给爸爸妈妈哥哥妹妹舀了碗，冯伟安接过碗突然问：“今天怎么了？”
“嗯？”
“据说今天下午，你在会议上大发雷霆，别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不。”冯伟安捡了块竹笋塞进嘴，慢慢说：“这似乎是你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怎么回事？”
“是任宏远还是查建池？”冯一鸣不满的哼了声：“嘴巴还真够大的，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
“人家本来就是长辈，查建池是我和你妈妈的学长，查建池和我一直平辈论交。”冯伟安斜着眼问：“你是想和我也平辈论交？”
“哪儿跟哪儿啊……”冯一鸣哭笑不得，“今天是因为总部人力资源部和技术研究院之间的矛盾，狗屁倒灶的破事……嗯，不会是任宏远，肯定是查建池跟你说的。”
“人力资源部……是张易年吧？”冯伟安回想了会儿，“这是个挺能钻营的角色。”
“嗯，还记得年前我说有人想博个从龙之功吗？”
“噢，那个人就是张易年？”
“在展雄总部和执行委员会总裁这些人中，张易年的资历很深但是关系、人脉却是最差劲的。”冯一鸣饶有兴致的将事情掰开说个明白，“这也是张易年为什么想博个从龙之功的原因。”
冯母突然敲敲桌子，“你们还吃不吃饭？前几天还教训大丫二丫食不语！”
冯一鸣从善如流，立即住了嘴。
饭桌上一时只听见咀嚼之声，半响后冯母说：“暑假准备去香江那边度假，你回头交代人安排一下……一鸣？恩？冯一鸣！”
冯一鸣无辜的眨眨眼，左手指指右手上端着的饭碗。
“这是那话将我是吧！”冯母气不打一处来。
冯一鸣赶紧猛扒几口吃完饭，笑着说：“食不语嘛，现在只有我能说话……呃，老妈例外……放心好了，那边有人照看，你提前三天打个招呼，全程都有人安排。”
儿子你胆子肥了，居然敢和太后顶嘴……冯伟安啧啧称叹，慢悠悠的吃完饭才抓住儿子问个究竟。
“张易年最早是天韵科技的人事主管，后来兼管展雄投资的招聘工作，组建集团之后出任人力资源部门总监，说起来很多人都是在他手上进入集团公司的……”冯一鸣仔细解释道：“但实际上他本人却是羊城一家猎头公司向当时的天韵科技负责人康威季推荐进入公司的，其他人要么是我挑的，比如黄永江、李语、董政语，要么是魏军挑的，比如梁刑、康威季……懂了吧？”
“所以说在高层中张易年最为势单力薄？”冯伟安对商业不精通，但是长期的机关生涯让他对人事很有几分心得，“但是他毕竟负责集团总部的招聘工作，很容易聚拢势力。”
“的确。”冯一鸣点头道：“自从我下定决心将集团公司搬迁到江河市之后，张易年的地位就节节上升，江河市虽然是省会城市，但当时在全国范围内只排在二线城市的中下游……对于展雄集团来说，互联网时代的信息资源传递还是次要的，关键在于相关技术、管理人才的缺乏。”
“在这种情况下，百人计划、万人计划以及相关的大型招聘计划纷纷出炉，这些都是由人力资源部门直接负责，牵涉到并不仅仅是人力资源部门，还有公关、后勤、财务等等。”
“在集团的内部组织架构中，魏军、梁刑之下是分成两条线的，一条是执行委员会的事业群总裁，另一支线是总部高管，其中以张易年的地位最高，在某些公共场合中甚至只站在魏军、梁刑身后，排在第三位。”冯一鸣耸耸肩，“当然了，我承认，这里面有我故意纵容……毕竟人才引进这种事我再重视，具体事务还是要张易年去办的，没有权利和我的默认，很多事他都做不下去。”
冯伟安仰头盯着天花板，琢磨儿子这些关于人心计算的手段是从哪儿学来的……似乎自己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的。
“但是这次张易年做的实在太过了，我也知道勾心斗角是免不了的，但必须在不损害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冯一鸣哼了声，翘起腿冷笑道：“想捞一份从龙之功，可惜眼睛不够亮……还真当魏军是老好人啊！”
“好了。”冯伟安突然打断儿子的话，简短一顿后说：“后天礼拜天，中午淼淼一家过来吃饭，点名你下厨，准备一下。”
“淼淼？一家？”刚才还一副**oss模样的冯一鸣有点两腿战战，“一家都来？”
第九百六十一章 张家的来访
周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张长河看着面前这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有点发愣，很多菜都是当年在青萍市一中那间不大的教师宿舍里吃过的，的确是出自那个小子的手笔。
但随着展雄集团这几年连续的大动作，冯一鸣的身份地位扶摇直上，即使是如今的张长河也不能像在青萍一样随随便便跑过来混饭。
以前展雄集团里的任宏远、朱涵还曾不止一两次品尝过老板的手艺，如今基本都没这念头了……如今能够跑到冯家坐下来稳稳当当吃冯一鸣亲手烹饪的菜，还真没多少人，有的人地位高但关系疏远，有的人关系好但是地位不高……
论来论去也只有张长河、叶怀安等即是说得出渊源的长辈，同时很有身份地位的人才有这个资格。
大家坐定后都很自觉的没有起筷，等着那边冯一鸣洗了手解开围裙，摆出一张小脸坐下来，聚餐才算正式开始。
对于张长河这种级别的领导来说，在饭桌上只考虑吃什么那是天方夜谭，但至少在冯家的饭桌上，脑子里不用考虑太多其他的东西，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来混饭的原因。
“陆阿姨，我这手艺没退化吧？”冯一鸣强撑着笑容，眼角余光都不往张淼那儿瞟，殷勤的给陆菲舀了碗汤，“好长时间不做菜了……”
“咳咳。”陆菲脸上的笑容还像以前一样温和，只是话里话外都让冯一鸣和张淼有点坐立不安，“要知道厨艺和其他行业一样，三天不练就手生，没想到啊，一鸣你这手艺更上一层楼了……”
张淼埋头不吭声，冯一鸣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住了，在场的其他人也就冯伟安听出了点意思……在那栋藏了两个女孩的金屋里，可是有一套非常齐全的炊具的……
二丫右手拿着个红烧猪脚，好奇的看着面色不停变化的冯一鸣，“哥哥，你这是川剧的变脸吗？”
“噗嗤。”张淼忍不住笑场了，转身抱着一旁的大丫，肩头不停耸动。
中午这一餐没喝酒，聚餐很快就结束了，张长河和冯伟安端着茶壶去了楼顶上的那个凉亭，如今是四月下旬，不冷不热，气候舒爽。
冯一鸣端了盘水果跟了上去，后面的张淼偷偷抬步，边上的陆菲轻轻咳嗽两声，张淼沮丧的停下脚步，朝冯一鸣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说起来这半年多来，除了偶尔在天辰大楼的办公室套间里胡天胡地，已经很久没单独在一起了……
住进来已经将近两年了，楼顶上的小花园一直有专业人士在管理，如今已经是郁郁葱葱，不复旧观。
坐在凉亭里，向四处望去，近处的花木草树、造型特异的各式盆栽，远处靠近边缘处的各种蔬菜，都让人心神一畅，再往远处望去，高楼大厦、正在施工的工地展现了这座城市日新月异的快速改变。
张长河收回视线，举起手中的紫砂壶，抿了口茶，心里想，关于这座城市的改变，自己和那个小子，谁出的力更多一些呢？
“据说星海科技那边样机出来了？”张长河用一种似乎满不在意的口吻问出第一句话。
“样机早就出来了，但是要通过种种严格的审核关卡和试用，在这过程中进行了不下四次的修改，其中一次甚至差点将原始设计方案推倒重来。”冯一鸣也不在乎说这些事，林文武那边已经差不多最终拍板了。
“这方面你们比魅族科技要强，产品质量始终摆在第一位。”张长河赞善的点点头，“据说魅蓝1的质量很一般？”
“很一般那是正常的，毕竟是国产智能手机的开端嘛。”冯一鸣好笑的看着张长河慢慢将话题重心转移到魅族科技身上，转头对冯伟安说：“啧啧，都说南方人会搞关系，都找到张伯伯头上了，哎，给他们当说客，有什么好处？”
张长河知道瞒不过面前这只小狐狸，厚着脸皮继续说：“其实魅族之前的运营策略和展雄集团有异曲同工之妙，去年在中博网上，魅族科技的技术总监宣传公司之前有多达数十款mp3没有投放市场，只因为设计方案没有达到完美的标准。”
“估计你也猜得到，这次抢在星海科技之前推出第一款国产智能手机只是他们的策略，从长期角度来看他们还是想走质量为王的道路。”张长河试探问：“你对魅族科技有点不太感冒？”
“为什么这么问？”冯一鸣翘着腿，从果盘里捡了个圣女果塞进嘴，“就因为我没去参加那次产品发布会？那帮人也忒小气了点吧！”
“你有没有参加不是关键，关键是别人参加了而你没参加。”冯伟安在边上突然插了嘴。
冯一鸣恍然大悟，瞄着张长河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张伯伯去之前也没放什么风声……”
“魏军都知道，你能不知道？”张长河嗤之以鼻，哼了声说：“别绕了，那边说……和你们展雄之间的谈判，其他的都好说，但是核心那块儿你们守得挺严的？”
在冯一鸣、魏军明确了和魅族科技的合作之后，相关的谈判一直在继续中，展雄这边愿意进行深度合作，开放相当一部分权限，但是魅族科技的雄心壮志明显比外人想象的更多，其高层也明显看到了魅蓝1这款智能手机的各方面缺陷。
在和魏军、梁刑、任宏远几度商讨之后，冯一鸣将星海科技这个冤大头顶在前面，反正你们俩是死对头……
这些内幕张长河并不清楚，今天上门也只是顺带着说几句，但是看到冯一鸣如此惫懒的模样，张长河不禁气道：“看看你老子的胸怀多宽广，再看看你……”
“我胸怀不算宽广？都宽的没边了！”冯一鸣叫冤道：“要不然秦家能继续在江河市立足？秦向南和秦蕾蕾居然能进入展雄系？我简直就是以德报怨！”
冯伟安有点无语，儿子的确气度足够恢弘，但是说到胸怀……啧啧，还真算不上多宽广，这可是两个词，要知道昨天晚上还指使二丫来搜老子口袋里的烟盒，不就是前几天顺口在太后老佛爷面前告了几句状嘛！
“许芝山来了江河一直跟我打擂台，你看我动了他没有？”冯一鸣越说越来劲，“从连锁家电卖场到万通电商，还从技术研究院里挖人，你看我砸了他的狗爪子了？”
“所以你对魅族科技是没什么意见的？”张长河立即追问。
“意见是没什么意见。”冯一鸣笑着不肯松口，要知道这可是个不小的筹码，使用的好的话很可能起到最后一根稻草的作用，“只不过具体的运营细节，谈判工作我都不管，你也知道，我还没正式浮出水面嘛。”
张长河皱着眉头，被这几句模模糊糊的话弄得有点晕头转向，正要问个究竟，那边冯母、陆菲和三个丫头一起走了过来。
“在聊什么呢？”陆菲先开口问道。
张淼好久没来冯家了，看着大变样的楼顶花园，拉着冯一鸣就要往外跑，结果被陆菲一把拽住。
张长河冷笑道：“在聊这小子的胸怀……居然有脸说自己胸怀宽广！”
“一鸣是男人嘛。”陆菲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这世上，只要是男人就没有胸怀不宽广的，一鸣？对吧？”
冯一鸣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步，这话杀气有点重……
“就像叶怀安，相濡以沫几十年，还不是要包小三小四，活该生不出儿子。”陆菲的话愈发尖酸了。
啧啧，听了这话，凉亭里的三个男人都有凉飕飕的感觉。
张长河抬头看着亭顶，冯伟安低头看着地面，冯一鸣捧着茶杯干笑着不说话。
叶怀安那家伙新养的外室今年初又生了个女儿，这次总不能用要儿子的名义来遮挡了吧，摆明了就是好色……对此前后两世的变化，冯一鸣只能用前生信息量不足来自我安慰，鬼知道叶怀安前世是不是也包小三小四……
陆菲拉着冯母款款坐下，朝大丫二丫叹道：“所以说啊，女人实在是苦，太苦了，嫁人就如同是第二次出生，一旦所托非人还不如死在胎里呢。”
张长河和冯母听得有点莫名其妙，大丫二丫听得懵懵懂懂，而冯家父子和张淼是心里有数的，都有点两股战战，陆菲不会是今天要把事情摊开说逼着冯一鸣做个选择吧……
陆菲的视线落在冯一鸣身上，半响后才笑着说：“听说天韵科技有打包上市的计划？”
“呃……”冯一鸣没想到话题转移得如此突兀，愣了会儿才回答道：“的确有计划，但今年肯定不行，而且在独立出来之后还会接受一轮融资，不然都没人肯接手操作上市流程。”
“香江还是纳斯达克？”
“如果没有意外就是纳斯达克。”冯一鸣说完看了眼身边的张淼，张家在天韵科技的股份是在张淼手中的，冯一鸣一直没有让张淼正式进入展雄集团任职导致其始终没有进入天辰交流会。
陆菲微微点头，将话题又扯开了，弄得冯一鸣一头雾水。
这次聚餐本来就没什么具体目的，因为是周末中午，也没有饮酒，到了下午一点多钟就散了，张长河还要去市里转一圈，张淼也要去天辰大楼，基金会那边有点事，对蜀都山区的捐赠账目出了点问题，而冯伟安要去参加燕京的一个拍卖会，今天下午的飞机。
“我暂时不回去了，和一鸣聊聊天。”陆菲将丈夫、女儿送出门，笑着问身边的冯一鸣：“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
冯伟安怜悯的从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缝中看了眼儿子，自作孽不可活……用儿子自己的话说就是，既然敢干出大被同眠的香艳事儿，就要有承当后果的勇气。
重新回到楼顶花园的凉亭中，冯一鸣殷勤的倒上热茶，坐在一旁等着准丈母娘开口。
好一会儿之后，陆菲才幽幽叹道：“淼淼真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她没告诉你吧，我这半年一直劝她回燕京。”
冯一鸣愕然抬头，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听说前段时间有位著名企业家的女儿给你暗送秋波？”
“呃，我不喜欢菠菜。”
“那可是全国都闻名的富二代啊。”
冯一鸣笑了笑没吭声。
“男人啊，都是这样，做梦都想着要左拥右抱三妻四妾……”陆菲收起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这点你倒是做的不错，除了淼淼和叶子，基本上没有其他花边新闻。”
冯一鸣听完最后一句话，立即心里做了个决定，回头得好好贿赂贿赂吴震，绝不能让三星长公主的破事传到陆菲耳朵里。
“叶子是个好女孩。”陆菲叹道，“两个都是好女孩，是你造的孽，我还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去怪叶子。”
“呃，是，是，是我造的孽……”冯一鸣已经很久没这么低眉顺目了。
“既然是你造的孽，那说说吧，怎么解决？”陆菲没好气的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叶子那边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撒手了……”
陆菲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已经将事情脉络点清楚了，叶子姿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青梅竹马又因为父亲出轨的原因这辈子都不会撒手，那你想左拥右抱的唯一可能就是明媒正娶张淼，不然反过来，老娘就是逼也要逼张淼撒手。
平心而论，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案了，即使是冯一鸣本人也想不出更好的，除了对叶子姿不太公平之外，没有其他可挑剔的地方，其实叶子姿之前已经三番两次找到冯一鸣，明言对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
冯一鸣想脱口而出答应下来，但喉头一阵发紧，嘴唇几次微微张开却没说出半个字来。
陆菲安静的等了会儿，即使冯一鸣没有点头，她的脸色也没怎么变，只是用一种窥探的目光打量着，“还记得当年在青萍的咖啡厅里，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吧？”
冯一鸣苦笑点头，“记得。”
“那就好。”陆菲长身而起，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真是……这一刻，冯一鸣只觉得口里好苦涩，这位丈母娘的手段还真够犀利的。
第九百六十二章 真相
诸伟市北江省的最西部，地处山区，交通极为不便利，别说火车了，个别地方还是省级盘山公路，但正因为交通的不便利，这片地区千百年来很少受到战火侵袭，从而保留下了一大片古村落，成为了北江省著名的旅游景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五一假期了，诸伟市区内的宾馆渐渐人满为患，雷燕清从马路对面走过来，临进酒店前还特意回头瞄了眼，那两个盯梢的应该就是老板安排的安保人员，自己这位保护对象还真不是一般人。
上了九楼，直接拿门卡刷开门，雷燕清拎着饭盒走进门，“晶晶，先吃饭吧。”
张晶晶没吭声，目光凝聚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雷燕清探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图表让她登时眼花缭乱。
“恩，先吃饭。”张晶晶笑着起身，“基本算是结束了，只要六月底之前回学校赶上毕业典礼就行。”
“那个很难搞的教授搞定了？”雷燕清把饭菜一一摆好，“我说你是怎么想的……要写论文干脆就回学校嘛，非要跑到这儿来旅游，既然是旅游又躲在宾馆里写论文……”
前后两个保镖，比起柳婕的小心翼翼、刻意逢迎，张晶晶更喜欢这个大大咧咧的雷燕清，“好好好，明天开始出去玩。”
顿了顿张晶晶问道：“你上面没给你说什么吧？”
“恩？”雷燕清使劲咀嚼了几下，咽下之后才摇摇头，“没有啊，那次咱们从余杭去青萍，我提前报备，上面还骂了我一顿，说我多管闲事。”
张晶晶的筷子停在空中，半响后才继续伸出去夹了块鸡蛋，已经快一个礼拜了，自己刻意等了这么长时间，那个人却没有任何动作……是自己猜错方向了吗？
安安静静的吃完饭，雷燕清将饭盒收拾完丢到垃圾箱去，才将一本旅游指南递过来，“咱们还是跟团吧，自驾游得有车……当然了，后面跟着的那两个家伙是有车的，要不借来使使？”
还沉浸在思考中的张晶晶没去接那本旅游指南，只随口说：“你看着办……等等，去跟谁借车？不行！”
雷燕清嘀咕道：“你不是说是你朋友派来的嘛，借辆车能咋地……”
张晶晶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个粗神经的贴身保镖，抢过旅游指南翻了几页，翻到那个一个礼拜之前就找到的地方，“跟团走，这条路线，你去安排。”
“东康村？这个倒是挺有名气的，据说是去年刚刚开放的古村落。”雷燕清瞄了几眼感觉有点熟悉，一时却说不出缘由。
等到第二天跟着旅游团来到这个村落的时候，雷燕清才恍然大悟，不少地方的细节都和青萍那条小巷子里的古宅很像，过年那几天，自己跟着张晶晶在里面住过两天。
那可是气派十足的大宅门，里面甚至有个小小的园林，高峨的大树、蜿蜒的池上长廊、随处可见的假山雕刻，让人有目不暇视之感，只是雷燕清很奇怪，为什么门口的匾额上写的是“冯宅”，而张晶晶却有全套的钥匙。
不过在里面住的那两天，张晶晶基本上眼圈都是红红的，雷燕清再大大咧咧也不敢问什么。
跟着导游慢慢的转悠，张晶晶似乎对这些古宅落很感兴趣，慢慢落在最后，这个古村落和其他旅游景点有一点不同，大部分房屋虽然是文物保护建筑，但里面却是有人居住的。
张晶晶顺着巷子往前缓行，边走边看，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这是村落里的晒谷场，一堆本地人或站或蹲，聚在那边抽烟边闲聊，不时传来一阵笑闹声。
“说起来还是刘三叔最赚，房子干脆托给村委会，自己住到大别墅里……”一个闲汉冲着个拎着旱烟枪的老头问：“据说是他家女婿出的钱？好像是个大老板？”
“扯淡！”边上人立即嗤之以鼻，“女儿都死了七八年了，哪家女婿那么有孝心！”
“你也一样是扯淡。”老头挥挥旱烟枪，“你们以前都在外面打工，去年才回来，当然不知道……其实刘老三女儿死之前就离婚了，据说是被赶出门的。”
“赶出门？”边上众人都目瞪口呆，“还真没听说过！”
“刘老三要面子呗，再说女儿都是了好些年了，谁没事跟你们提这事儿。”老头明显是个话痨，唠唠叨叨的说了好些旁的杂事，才又提起，“据说是生不出儿子……连女儿都生不出来。”
“啧啧，真想不到啊。”最开始挑起话题的闲汉一阵长吁短叹，“当年雪梅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咱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
“哎，方哥，现在还惦记呢，记得以前你还让你老子去提亲，结果被刘三叔赶出来。”边上几个人哄然大笑。
听到“雪梅”两个字，慢慢走过去的张晶晶面无表情的停下脚步，左右看看找了块青石板坐了下来。
“我是惦记着，你们就没惦记？”闲汉被笑了一阵发了怒，“刘三叔也真是的，非要雪梅去当什么老师，就算是当老师，诸伟又不是没学校！”
“她老公是青萍人嘛，自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喽。”
“雪梅的老公好像是她大学同学。”边上人调侃道：“结婚的时候我见过一次，长的白白净净的……”
“就方哥没见过，人家结婚的时候躲起来哭鼻子呢！”
“哈哈哈……”
“一群兔崽子，小心我抽你们！”闲汉跳着脚骂了一通场面才缓和下来，他又抓着老头问：“那刘三叔哪来的钱盖大别墅啊？我们在外面那么些年也存不了几个钱，雪梅虽然是老师，但工资也不高啊。”
“人家运气好。”边上一个路过的青年羡慕嫉妒的插嘴道：“随随便便在路口捡块石头居然是古董，卖了好几十万呢！”
“什么几十万，起码一百万！”
“哪有那么多……”
“你怎么知道没那么多，卖了多少刘三叔还能真的说出来啊！”
“不管卖了多少，至少这辈子不愁了。”闲汉羡慕的转头眺望村口外的那栋金碧辉煌看起来挺骚包的别墅，“啧啧，刘家那小子运气真不错，捡了个现成的。”
“你说刘健啊？”老头冷笑一声，“他运气是不错，前半辈子靠姐姐，后半辈子靠父母……”
“说不准。”路过的青年没离开，也蹲下来闲聊，“刘健玩牌玩的挺凶的，过年那几天输了七八万进去，眼皮子都不眨，再多的钱也禁不住这么输啊！”
“你管那么多，反正他没钱就跟他老子要呗，说不定还能捡到个古董呢！”边上人嗤笑几声，突然指指不远处，“嗨，这家伙又过来了，不会还想玩牌吧。”
张晶晶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看起来卖相挺不错的青年正晃晃悠悠的溜达过来，路过张晶晶的时候还特意扫了几眼。
“休息的差不多了。”张晶晶不动声色的起身招呼雷燕清，“也别跟着团走了，随便转转吧。”
这座古村落据说布局是按照八卦形状建设的，这点雷燕清完全看不出来，只知道顺着路跟在张晶晶后面，晃晃悠悠走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愣，指着前面的院落问：“这就是刚才晒谷场那些人说的那栋别墅？”
“恩，应该是。”张晶晶打量了几眼，说是别墅，其实就是空间大一点的民房，只不过楼层高一点而已，“我爷爷对古董倒是有点兴趣，咱们去撞撞运气吧。”
敲开门，张晶晶礼貌的询问了几句，那位面容枯槁的老人倒是好脾气，苦笑着将两个女人引进门，摇着头说：“你们来旅游的吧？别听村里人瞎咧咧，只是那一次，外面都传老头子我捡到宝藏了。”
一个腿脚有点不便利的老妇人倒了两杯茶过来，“只是块砚台而已……”
张晶晶的心猛地挑了挑，突然开口打断，“有照片吗？我爷爷也非常喜欢砚台。”
“那倒没有。”老人摇摇头，“你不是游客？专门下乡来收老东西的？”
“顺带……顺带而已。”张晶晶竟然有点结巴了，犹豫片刻低声吩咐几句将雷燕清打发到门口去，才轻声说：“我只是听说……那个来收砚台的人……我可能认识，大爷大娘能帮忙认认吗？”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有点拿不定主意，张晶晶从怀里掏出一本相册，翻开一页指着照片上的人，“是他吗？”
老人带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不是，比他年轻呢。”
张晶晶翻过一页，又指指照片，“那是这个？”
“也不是。”老人疑惑的看着张晶晶，“你不是来收旧东西的，是来找人的？”
“算是吧。”张晶晶瞄了眼老妇人的腿脚，“大娘这不是腿脚不便，而是腰椎盘突出吧？我倒是认识江河市一位这方面的名医，可以请他看看。”
老人登时喜上眉梢，“这怎么好意思麻烦，现在有名气的医生没门路根本……恩？这个人有点面熟，好像是跟班……”
张晶晶低头看去，脸颊不禁抽了抽，老人视线落在了照片中的彭时年身上。
房屋里沉默了片刻，张晶晶抖着手合上相册，又过了会儿才从包里取出一张小巧玲珑的饰品，这是一块银饰，里面嵌着一张两人的合影照片。
“是他吗？”张晶晶的声音带着颤抖。
“就是他。”老人一口断定，“当时我捡到那块石头……砚台，他就在不远的地方，非要掏钱买，我不卖他就缠着我，价格越出越高……”
是了，如果真的和他有直接关系，那么他绝不可能将这种事情交给手下人去干，自己来虽然可能有点危险，却相对危险系数是最小的，也能将知情范围缩小到最小范围。
老人看着张晶晶惨白的脸不知所措，呐呐问道：“你们认识的？”
张晶晶没理会，用力扶着桌沿站起来，“医生的事情我回头就安排，三天之内会有人来接你们……“
出门也没招呼雷燕清，张晶晶顺着大路漫无目的的走去，心里那如同乱麻一样的思绪渐渐理清了来龙去脉，虽然不知道细节和原因，但是大致猜测得到。
在之前两三个月里，除了去燕京看望爷爷，在余杭陪陪陆钰之外，张晶晶基本都盘桓在青萍，又和回到青萍市一中当老师的方婧联络上了，常常去市一中转悠，打听到了很多相关信息。
刘雪梅的前夫是黄村人，和当年的青萍市长黄鞍是亲戚，而黄鞍在赶走赵鑫之后，和继任者张长河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而冯伟安则是张长河手下第一亲信干将……这些信息渐渐在张晶晶的脑海中联系起来。
但之前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已，而刚才老人的指证却能够证实，那个男人两年多前，在噩梦中喃喃吐出的那个名字的来历确实就是刘雪梅，而不是之前比较熟悉的吴雪梅。
马上就是五月份了，下午两三点钟，柏油马路上已经显得有点酷热难当，但是张晶晶的内心却一片冰凉。
刘雪梅据说是在八年前国庆节期间，不慎失足落水溺亡……那时候正是黄鞍和张长河斗得最厉害的时候，虽然之间的辗转细节无法获知，但两者之间肯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跟在后面走了好一会儿，雷燕清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没有说什么，跟着张晶晶回到酒店，看着她疲惫的关上房门。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点钟了，张晶晶也懒得洗漱，甚至懒得吃饭，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虽然疲惫却毫无睡意，睁大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直发呆到很迟很迟。
第二天早上，雷燕清端着早餐敲开了房门，张晶晶一手开门一手拿着手机正在通话。
“李老师，这事儿你向天辰慈善基金汇报过吗？”
“张淼让你不要管？”
“其中的误差大吗？主要是集中在哪块儿？”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张晶晶来回踱了几步，举棋不定，天辰慈善基金那边的事，按道理自己不应该，也没资格去管，但是牵涉到自己当年捐赠的那些山区学校……
咬了咬牙，张晶晶还是狠不下心，转头道：“买机票，去蜀都。”
第九百六十三章 惊醒
周一清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冯一鸣一早起来抓着大丫二丫出去跑步，绕着小区一圈下来也有两三公里，跑了两圈才在二丫的哀求下停下脚步。
“看看大丫，再看看你。”冯一鸣好笑的训斥着，“双胞胎呢，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各有所长嘛。”二丫嘴硬的很，气喘吁吁的靠在哥哥的背脊上，“上次妈妈说了，我们女孩子不用跑那么长的路……小腿都跑粗了，不好看……”
“小萝卜头知道什么叫好看不好看。”冯一鸣撇撇嘴，“我告诉你，等下回了家别又上床睡觉去，老实点去写作业，不然老妈骂人我可不管。”
很明显，自从儿子学习成绩一跃千里之后，冯母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体验一回严母的感觉了，所以这两丫头如今有点惨，考试排名别说下降了，就是没往前都会挨批……大丫成绩还好，但二丫有点废材，常常被冯母单独拎出来训。
顺路买了几份豆腐脑、豆浆油条，冯一鸣上楼开门，吆喝了声，“吃早饭了。”
正分散在厨房、几个盥洗室洗漱的众人纷纷聚拢过来，今天冯家的人有点多，除了自家人和已经将这儿当成大本营的李欣雨外，还有大舅、大舅妈和二舅、二舅妈。
昨天晚上在医院呆了一个月的外婆闹着要出院，最后没办法才办了出院手续，冯母坚持接到家里来住，还特地请了个护工二十四小时照料，反正冯家上下一共六套房子打通了的，房间多得是，昨晚回来的迟了，大家干脆就没回家，也在冯家住下了。
“哎，一鸣，融资的事算是定下来了吧？”李欣雨早上是喝进口燕麦，瞄了眼桌上的油条悄悄伸手过去。
“不准吃。”小舅妈皱眉一巴掌轻轻拍了过去，“你这几天碰到煎炸的东西就要吐，再嘴馋也不行！”
“妈……”李欣雨委屈的哼了哼，转头瞪了眼冯一鸣，谁让你买油条的！
“莫名其妙……”冯一鸣嘀咕了声，回答道：“已经定下来了，周三……恩，后天签约。”
小舅羡慕嫉妒的问：“到底融资额多少？据说创下了国内it业的融资记录？外面媒体、报纸、网络上到处都有讨论的……”
冯一鸣低头喝着豆浆没吭声，李欣雨抢着说：“这次的融资是以魏总、查院长主持的，一鸣基本上没参与，一直在忙其他事。”
“这么大的事，再忙也得问问吧？”小舅妈笑道：“就像我们开的蓬莱阁，生意好不好是另一回事，但每天下班之前账目都得清一遍嘛，毕竟是外人……”
冯一鸣嘴巴还浸在豆浆碗里，嘴角却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哦，魏军、查建驰是外人，你们是内人……呃，这个词用的……
李欣雨扁扁嘴，说：“吹皱一池春水……”
在场的人除了冯伟安和冯一鸣，基本都没听懂，事实上大舅二舅两家虽然都曾经出国，但本身文化素养并不高……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吃完早饭，陪着外婆说说话，小舅和小舅妈匆匆忙忙赶去了蓬莱阁，已经退休的大舅和大舅妈倒是清闲的很，留了下来陪着外婆。
李欣雨拉着冯一鸣坐在阳台沙发上，“我还是昨晚才知道的，好大手笔啊，二十三亿美金，还真像刚才我爸说的那样，破了it业融资记录……”
“反正和天鹏金融没关系。”
“是啊，不过我这个天鹏金融的ceo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下台，不会正好是我度完产假吧？”李欣雨嘲讽道：“你和魏军到底定下来谁接班了没有？”
“备选的三个人，一个是易付宝的魏强仁，一个是总部财务部门的副总监柴学民，还有个是去年新进入集团黎高邈。”
李欣雨歪着头想了会儿，“黎高邈？就是耶鲁大学毕业，后来在雅虎担任过高级副总裁的那个？”
“恩，如今他主要是负责集团运营，兼管财务，是魏军最重要的助手。”冯一鸣解释道：“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人虽然因为年限可能暂时进不了天辰交流会，但肯定会是展雄董事之一。”
“这个人名气挺大的……”李欣雨喃喃道：“张易年工作挺得力的嘛？”
冯一鸣瞥了眼老姐，“这个人是任宏远和林文武出手请过来的，google中国那边还帮了忙，张易年的层次还到不了那么高。”
李欣雨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张易年的失势在集团高层中并不是秘密。
“融资额创造国内新纪录，你干嘛愁眉苦脸的啊？”李欣雨有点奇怪，虽然在长辈面前冯一鸣看上去挺正常，但是私下却常常皱紧眉头。
冯一鸣强笑着伸手揉揉眉心，似乎试图将紧皱的眉头拨散开，“没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感觉到，这次的融资可能不会顺利……虽然后天就要签约了……”
“你是怕那个人捣鬼？”李欣雨理解的点点头，“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动静。”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啊。”冯一鸣叹道：“真希望他不要太过折腾，我和他之间这段时间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你这直觉准不准啊……别自己吓自己。”李欣雨摸摸已经隆起来的肚皮，懒散的说：“反正不管我的事，你也别太担心，这种事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冯一鸣心里犹疑不定，心想要不要给那个人打个电话探听探听动静。
“一鸣，柳婕找你。”里面冯母突然招呼了一声。
“马上就要上班了，什么话不能去公司说？”冯一鸣转头看着走过来的柳婕，突然心里一个激灵，“她……她出什么事了？”
柳婕看了眼躺在藤椅上慢慢合上眼睛的李欣雨，附在冯一鸣耳边低声说：“没出什么事，她在诸伟市玩了几个景点，今天下午的飞机去蜀都，那边天辰慈善基金的拨款账目有点问题，李老师告状……张淼没理会，就捅到她那儿去了。”
冯一鸣松了口气，“账目问题……你们别管，加派人手，安全问题摆在第一位。”
“恩，只是报备一下。”柳婕笑着说：“毕竟不是公事，老往你办公室里跑不太好，宋镰都说了我好几次了。”
“哼，宋镰这家伙现在不比以前了，脑子里转轴多……”
“是是是。”柳婕连连点头，心里却吐槽，有个脑子里九曲十八弯的老板，下属能不想的多点吗？
“马上八点半了，我先下去开车。”柳婕说着就要下楼，突然转头无意道：“她好像今天上午还特意去了几家古玩店，买了几块砚台……”
“买了什么？”冯一鸣强自抑制要转身的冲动，压低声音问。
“砚台啊。”柳婕说着特地看了眼客厅里沙发上的冯伟安，买砚台这种古董文玩明显是为了拍某人的马屁的，冯家老爷子对古玩的痴迷已经名声远播了。
“砚台……”冯一鸣无声的张开嘴唇，无视身边老姐的万分诧异，眼中有着惶恐不安，也有着终有这一日的解脱。
冯伟安喜欢古玩，但是对于砚台并不痴迷，她为什么非要去买砚台而不是其他的古玩，这只有一个解释……
慢慢走上楼，打开藏宝阁，盯着那块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古砚，冯一鸣举起的手有些颤抖，慢慢抚摸着这块曾经被自己丢弃在马路边的砚台……
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去纠缠，各种念头蜂拥而出，冯一鸣那张脸就像川剧变脸一样，忽而狠毒，忽而哀伤，忽而后悔，忽而甜蜜……
其实只要不管不顾，事情是能够解决的，这一点冯一鸣无比清楚，那间山区小学教室后面黑板上的地图在六年前被自己特意描成一片鲜红……但这个选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后就被放弃，重活一世还要比前世抱有更多的遗憾，那是重生者的耻辱。
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一天，张淼和叶子姿都有点诧异冯一鸣的精神状态，中午还特意嘱咐张三炖了补肾汤送过来，前段时间在办公室里玩的有点疯……
按部就班的浏览审核完文件，冯一鸣对应急组负责人宋镰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回了家。
……
夜。
皎洁的月光透过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将床头照耀的无比清楚，冯一鸣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才强迫自己入眠。
似乎那个梦境又再一次侵袭，冯一鸣紧皱眉头，嘴巴动了动，突然翻了个身，差点掉下床。
前世的冯一鸣是个睡觉喜欢四仰八叉的人，但这一世……准确说是进入大学之后，睡觉姿势开始规规矩矩……两年过去了，这张诺大的双人床上，他永远只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噩梦突然降临，房间内的喘气声越来越沉重，不时响起无意识的低低嘟囔声。
我的确错了，的确遗憾，但是真的不后悔……是她逼我……
心中虽然清清楚楚，甚至知道自己在睡觉，在做梦，但冯一鸣却能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魔都，又回到了那栋写字楼里。
窗户似乎没关紧，高处的风呼啸着从窗边挂过，办公室里响起一阵阵凄厉的怪声，如同有人在尖声厉喝。
推了推键盘随意走了几步，站在落地玻璃窗边往下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熟悉到这些年已经在梦里听了几百遍的警笛声。
侧耳听去，似乎除了警笛声还有其他的杂声，恩，是波浪拍打河堤的响声，冯一鸣努力睁大眼睛仔细盯着那黑洞洞的窗外，似乎能看见那只欲展翅高飞却折翼陨落的蝴蝶。
“一鸣，一鸣……”
熟悉的呼唤声传来，似乎有人在敲门。
拜托了！这些年你们在梦中还没纠缠够？每次都要来刷一次存在感？
冯一鸣撇撇嘴没有理会，心里模模糊糊的努力往外挣脱……
敲门声愈发响了，正在努力离开梦境的冯一鸣有点恼火，我知道自己的罪孽，我虽然不后悔但也会去弥补，我都已经重生了，难道还要我去血债血偿，去派出所自首？人家还不把我当成神经病！
睁开眼睛，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昏黄的壁灯、皎洁的月光，习惯性的伸出手摸向床头柜抓住水杯，正准备喝几口水清醒清醒，半起身的冯一鸣突然一顿，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砰砰砰！”
“一鸣，有人找你……”
居然真有人敲门……冯一鸣深吸了口气，将杯中清水一饮而尽，一个翻身下了床，盯着房门看了会儿，才光着脚缓缓走过去。
“爸，怎么了……”冯一鸣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柳婕。
“冯少……”
“怎么了？出事了？”冯一鸣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低沉的吼声在房间里回荡，“早就叫你安排好安保人员，你是干什么吃的！”
“我……”
“出了事你负的起责吗？”冯一鸣一脚揣在门上，脚趾被撞得生疼，“说话啊！哑巴了！”
“不是……”柳婕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是宋镰那边应急组……”
“宋镰？应急组？”冯一鸣愣了愣，“不是晶晶出事？”
“不是，不是。”柳婕结结巴巴的解释：“应急组和天辰那边情报搜集部门同时通知我，要我立即通知冯少……”
“噢……”冯一鸣长长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柳婕低着头又往后退了两步，心里在琢磨，老公宋镰说要站队，但是看冯少这心急的样子，提早站队还真未必是好事，回头得好好商量商量，更何况自己夫妇和张淼、叶子姿只是面子上过得去，而跟张晶晶却是有渊源的。
“没什么大事，你先回去睡，别把大丫二丫弄醒了。”冯伟安看到老婆也出来了，赶紧劝道：“让儿子他自己解决就是了。”
冯母甩开丈夫扶着的手，尖着嗓子问：“我好像听到张晶晶的名字了？”
“一鸣，你和她还有联系？”冯母阴着脸问了几句，又转头问：“柳婕，你来说！”
我这冤得都没地儿说理……柳婕这下子真是欲哭无泪，跑上来本事邀功请赏的，结果却捅了个大篓子!
第九百六十四章 撕破脸
自从张晶晶离开之后，冯一鸣在言语中往往用那个“她”来代替，当冯母一口道出那个名字之后，房间门口处登时陷入一片沉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冯一鸣摸摸生疼的脚趾，随手拨通宋濂的手机号。
“别慌，说清楚。”
“什么？”
冯一鸣左右看看，一瘸一拐光着脚的走到客厅里去。
柳婕正要跟过去，冷不防被后面的冯母低声叫住。
“他和张晶晶一直有联系？”
“呃……”
“淼淼和叶子知不知道？”
柳婕真是想一头撞死，早知道要绞进这种破事里，自己就是摔折了条腿也不能上来……
这时候别说冯伟安夫妇，就是对面门缝里伸出的小脑袋上的眼珠子也直直盯着柳婕，很明显，二丫对那个曾经被人提起，却被列为禁忌的女人很感兴趣。
冯伟安对妻子使了个眼色，和颜悦色的轻声问：“张晶晶到底为什么要出国留学？”
我能说什么……敢说什么……柳婕苦着脸无声的哀求。
正为难时，那边的救星终于来了。
冯一鸣大声训斥道：“柳婕，柳婕！公私不分，你要拍马屁就下去再叫个人上来！”
“胡搅蛮缠！”冯伟安哼了声跟在柳婕身后走进客厅，“我看你是心虚！”
冯一鸣充耳不闻，“准备车子，去公司……不，已经快三点半了……通知他们过来。”
“魏军、梁刑、任宏远、建驰、董政语、张晓龙、魏强仁、陈靓、蒋明志、李馨德、吴震、林文武……”冯一鸣仰头看着天花板，“还好大部分都在展雄小区里，赶紧吧，还有得把楼下的人都轰起来。”
“另外通知宋濂，应急组和情报搜集部门每半个小时发送一份即时资料过来，保持联络畅通。”
“是。”柳婕听完立即一边转身出门一边掏出手机。
“出什么事了？”冯母急匆匆的问。
冯一鸣揉着眉心的手一顿，转头叫住柳婕，“再加上秦向南。”
柳婕愣了愣才点头出门。
“星海科技那边出事了？”冯伟安有点诧异，冯家和秦家之间如今已经算不上什么仇家了，但两家之间的恩怨在江河市高层中颇有流传。
“不是星海科技。”冯一鸣犹豫了会儿，喃喃道：“反正老姐只是担个名，现在又怀孕了，就不叫她了。”
“和天鹏金融有关？”冯伟安耳朵挺尖的。
“呃，算是有关吧。”冯一鸣看看手机，“才三点多，你们继续睡觉吧，我待会儿和他们去隔壁会客室谈。”
“我睡的浅，半夜一醒就睡不着了。”冯母不顾丈夫拽了几把，咬着牙问：“你和张晶晶还牵扯不清？”
“现在儿子忙公司的事，回头再说吧。”
“就算是最近的任宏远，一个小区走过来也要十多分钟呢，几句话就能讲清楚干嘛回头再说！”
“你这是轻重不分……”
“两个小时前，阿里董事局主席、ceo马在美国华尔街接受《华尔街日报》记者采访，公开承认其将阿里集团旗下最具金融价值的项目，支付宝业务进行独立、私人化操作。”
冯一鸣看了眼不明所以的父母，接着说：“支付宝实名用户超过1.5亿，活跃用户超过8000万，对于阿里来说，这不仅仅是个支付平台，而是个金融体系，甚至是一家变相的银行。”
“私人化操作？”冯伟安迟疑的问：“什么意思？”
“支付宝从阿里集团剥夺下来，转入以马为唯一股东的其他公司。”冯一鸣低声说：“这意味着阿里集团之前融资的估值有虚假成分，意味着支付宝将成为……至少短时间内成为马的个人拥有品，可以接下来再操纵第二遍的融资，甚至上市。”
冯伟安终于听出了点味道，“易付宝？”
“恩，按照计划，易付宝也会和支付宝一样采取独立私人化操作，并入新组建的天鹏金融，所以我刚才犹豫要不要叫老姐过来听听……”
“算了吧，欣雨有身子。”冯伟安扶着妻子坐下，“但是这和易付宝到底有什么关系？”
“和易付宝没关系。”冯一鸣面无表情的解释：“但是和展雄集团有关系。”
“几乎可以肯定，从华尔街到东京，全世界的金融界都会讨论这条消息，都会指责中国人的不守信用，不守规矩，纵使马提前准备了充分的理由……”
“将已经融资六七次的公司的一部分单独提取出来放在私人公司内，先不说继续接受融资的不要脸操作，最重要的是那么多投行、跨国巨头手中的股份立即会缩水，谁都看得到依托国内十三亿人口，支付平台这个工具会在不久的将来展翅翱翔。”
将支付平台私人化操作，这件事在冯一鸣和马心头已经持续了好长时间，谁都不肯站出来挑头，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站出来或许会有主动权，但也会额外多承当一部分压力，为此两个人在几次见面和电话中明枪暗箭，你来我往。
身为给无数人挖坑的行家里手，冯一鸣对于马的使坏也早有防备，为此特别叮嘱了应急组和情报搜集部门。
但是没想到马玩的这么绝，不同于前世的鬼子进村打枪的不要，这一世的马居然跑到美国华尔街，大大咧咧的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在国内的支付平台这一行，只有易付宝和支付宝足够强大，两家差不多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市场份额，马看得很清楚，在这次事件中，占便宜不一定是自己得了好处，也可以是对手吃亏……
而这时候的展雄集团是有弱点的……
冯伟安这时候终于恍然大悟，“融资……”
“回答正确。”冯一鸣捂着脸，“不说易付宝的行业地位，不说易付宝去年120亿的交易额，光说是已经谈妥的展雄集团第二轮融资额……23亿美金……”
“23亿美金……这是多少？”冯母不知所措的看着丈夫，一时说不出话来。
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到，马这个消息将给观望中国内地it业的资本市场带来多大的震动，那几个领投展雄集团第二轮融资的投资方肯定会心存疑虑，就算不会反悔撤资也肯定会乘火打劫提出各种条件……
最关键的是原本计划中的签约时间是周三早上十点，现在周二凌晨三点四十……冯一鸣咬牙切齿，那老王八蛋给自己留下的时间居然还不满三十个小时。
“真够绝的。”冯一鸣伸伸腿，试着蜷缩脚趾试试还痛不痛。
冯伟安看着妻子领着二丫进了卧室，才皱眉问：“应对有把握吗？”
冯一鸣干脆利索的回答：“没把握，但是提前有计划，而且有预备方案。”
的确，冯一鸣和魏军、查建驰几个人的确做过相关的预备方案，林林总总一共六套，而这一套是操作难度最大的，也是成功率最不保险的……
……
深夜三点多钟，从江河市各个地方，驶出一辆又一辆的高级轿车，迅速向同一个地方驶去。
摸了摸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方向盘，秦向南嘴角不由自主挂出个弧度，这辆奔驰还是2002年买的，后来恒隆集团倒塌之后被自己折价卖给熟人。
年后想换辆车，没想到体贴的女人居然用私房钱把这辆车买回来了，虽然型号有点老，但秦向南依旧收了下来，人不如新衣不如故……
从这辆车的几度转手，也能看出秦向南兄妹从当年高峰陨落，从落魄到再度奋起的轨迹，或许秦家永远不可能夺回全省民营企业龙头的地位，但至少是能让那些仇人退避三舍的存在……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秦向南自然而然的想起那个青年，平静而淡漠的眼神，从容不迫的举止，环绕在他身边的光芒从不因为他身居幕后而有所消褪，最让秦向南感到佩服而又沮丧的是那个人的气度，还有什么比秦家能爬起来更具说服力的呢。
奔驰驶进小区，在保安的指挥下缓缓停在最中间那栋楼下，虽然冯一鸣召集的都是集团高层，但很多人都带上了身边的助理、秘书备用，楼下星星点点都是闪烁的烟头，秦向南下了车皱眉看过去，一个青年急走几步赶过来，讲一个公文包递了过来。
“大部分资料包里都有，如果不齐全，我马上让人送过来，已经派人去公司蹲守了。”
“恩。”
秦向南深吸了口气，迈步走进电梯，在心里盘算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召集人开会，而且还是在冯家。
冯家如今可热闹得很，客厅里坐的满满当当的，沙发上、凳子、椅子都摆满了，还有人站着高谈阔论，柳婕和其他几个住在十六楼的助理都忙着端茶倒水。
冯伟安和冯母还真没去睡觉，坐在沙发上和众人聊着，只把大丫二丫赶到隔壁去睡觉。
柳婕和其他几个住在十六楼的助理都站在一旁端茶倒水
“哎，老秦来了。”吴震转头看见秦向南进门，特意看了眼冯伟安夫妇，笑道：“冯叔叔，阿姨，这是星海科技的副总裁……”
“秦向南嘛，我知道。”冯母低低的哼了声，脸色不太好看，在丈夫、儿子的描述中，秦向南就是冯一鸣高考缺考的罪魁祸首。
秦向南有点小紧张，两家恩怨情仇这些年了，自己还是第一次踏进冯家的大门，“冯叔叔，阿姨。”
“哎，坐啊……没凳子了？”冯伟安倒是不以为意，“吴震，去楼上搬几把椅子下来……”
“我去吧。”柳婕赶紧接口，带着助理跑上楼。
虽然星海科技和展雄集团没有直接股权关系，但不管是外人还是集团内部，都将其视为展雄系企业，集团高层中不少人都知道秦向南和冯一鸣之间的纠葛，有的人刻意回避，也有的人不当一回事照常接触，比如意外和秦向南很投契的魏强仁，两个人早在秦向南组建优购网的时候就有过接触，当时优购网用的支付工具就是易付宝。
大致介绍了今晚发生的事，魏强仁指指过道尽头，“魏总、梁总和查院长、任院长在里面，和冯少聊着呢，我们先在外面等等。”
“这事儿和星海科技有关系？”秦向南眨眨眼左右看看，除了集团总部高层之外，基本上都是各个机构的一把手，只有星海科技的三巨头都到场了。
“谁知道冯少的心思，反正总不会随随便便把你从被窝里拎出来。”魏强仁脸上有着压制不住的兴奋。
秦向南斜着眼睛打量了几眼，笑着拱拱手，“先恭喜你了，得偿所愿。”
“不一定的事……”
“板上钉钉的事了。”秦向南瞄了几眼人群，仔细看了看，笑着轻轻锤了拳过去，“黎高邈和柴学民都没过来，只点名你一个人，还不是板上钉钉啊！”
那边人群中，董政语正在大发感慨，“不得不说马挑的时机非常贼，方式也巧的很，简直是阳谋，而且明面上咱们还真没办法指责他们，虽然业内人士都心知肚明。”
“阿里集团也就电商方面比较出色，其他领域的布局别说和展雄集团比了，就是和企鹅想比都有所逊色，再说了，就算是电商行业，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呢。”
看冯伟安夫妇一脸的懵懂，董政语尽量把话说的透一点，“移动互联网时代已经开始了，阿里早在今年初就推出了支付宝的智能手机版本，但测试结果不尽如人意，而且和国内手机厂商的洽谈也不顺利。”
“星海科技的崛起，展雄集团和魅族科技的合作都深深刺激了马，这两家手机厂商已经被认定至少在短时间内，将成为国产智能手机的领头羊。”吴震详细解释道：“it行业讲究的就是一个快，一步快步步快，抢得先机往往事半功倍，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更是如此，马怎么可能拱手认输。”
“原来两家虽然暗地里刀光剑影，甚至去年双十一在电商行业都已经明刀明枪了，但至少在集团层面上还保持盟友关系。”陈靓叹道：“这下子算是撕破脸了。”
第九百六十五章 群英荟萃（上）
那边众人开始讨论起两家撕破脸后的对决，这边吴震小声对冯伟安夫妇解释：“虽然星海科技是独立运营，独立融资的，但是在很多资源方面还是要依靠展雄集团，这批23亿美金的融资虽然明面上和星海科技不沾边，但实际上我也能从中间接获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所以说，马这一杆子打翻了不少人？”冯伟安听出了点味道。
“您儿子的能耐冯叔叔您还不知道？估计事先就挖了坑，不然也不会把人召集齐了……”吴震笑道：“23亿美金的融资额对于展雄集团而言意义非凡，这不仅仅关系到资金问题，更直接影响到往后几年内集团的布局，如果这笔融资吹了，星海科技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天辰投资的情报搜集部门和应急组不停的将资料发送过来，柳婕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台打印机过来，带着人将资料打印出来组装后分发下去。
“不出所料之外，华尔街一片哗然，雅虎在这次事件中受损严重，投资者对于雅虎的估值必须去除支付宝部分，已经有人公然在媒体面前发牢骚，马的做法是直接将利润从阿里集团转向新公司。”
“雅虎已经发出非官方声明，声称此举并未通过阿里董事会和股东批准……”董政语扬扬手里的资料，“鬼都不信这话，董事会不知道，能独立得出去吗？更别说是私有化。”
“估计后面有补偿协议，而且听说阿里一直在和雅虎谈股份回购。”魏强仁对这方面信息比较敏感，“其实阿里和我们一样，只有一条路，即使没有国家政策，独立私有化也是势在必行的，不然国家、民众、展雄三方都放不下心，易付宝、支付宝的合法性将受到质疑。”
“补偿协议里可能会有知识产权相关的服务费用和以后上市的补偿，不过就算代价再大，也值得，这点我们也需要考虑进去。”法务部的蒋明志低头看着资料，“说起来，马这招还真是神来之笔……”
众人都纷纷点头，吴震低声对冯伟安解释道：“关于支付平台的独立私有化操作，阿里和展雄都有相关计划，而且都相互知情，马将事情曝光，虽然承担了相当大的压力，但同时也掌握了主动权。”
“从谁第一个出手的抉择，到如今……把选择权交到了展雄的手中……还选在这种关键时刻，真是个成了精的！”陈靓叹道：“从资料上看，目前已经有业内人士注意到了展雄集团，毕竟我们的主营业务也是电商行业，有着一款和支付宝相差无几的支付平台，而且涵盖业务范围更广，我现在交煤气费、水电费都是用易付宝的，方便得很，去便利店缴费有时候还得排队呢。”
“这么快？”魏强仁拿过资料看了几眼，愤愤道：“八成是马捣的鬼，没道理这么快……”
“人家出手就是要往展雄身上泼脏水嘛，你总不能指望他不祸水东引吧。”
“现在问题是……要么继续这次融资，拿到那23亿美金的融资款再说，要么在融资协议签署之前完成易付宝的私有化操作。”陈靓左顾右看，“老魏都到场了，而且冯少这么晚把大家召集过来，看来是选择后者了。”
“毕功于一役嘛。”蒋明志呵呵笑着说：“从冯少以往的经历来看，应该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
“那是，当年集团资金链危如鸡卵，冯少却早早布局，敷衍着软银，却从美国硅谷打开口子，和google达成融资协议。”
林文武瞄了眼角落处的秦向南，感慨道：“冯少的布局还真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秦向南低着头没吭声，但敏感的察觉到好几道视线投了过来，这两年他一直疑心一件事，冯一鸣和google的合作中应该一开始就有手机项目，而自己在和许家的决裂中接手波导手机，这一切似乎早在冯一鸣的计划中，当年许芝山几乎是半卖半送将波导手机的股份塞过来的，就怕自己不要……
讨论声渐渐低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的冯伟安心里百感交集，他知道眼前这些人在江河市，在全国业内都是数的出来的人物，他们的存在让这个客厅蓬荜生辉，说一句群英荟萃绝不为过，但这些群英如今却老老实实呆在客厅里等着自己的儿子。
都说望子成龙，但冯伟安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调皮捣蛋，被学校老师斥为混世魔王的儿子，如今能在三十岁之前走到这一步，而且很可能还不止，听听吧，23亿美金的融资额，去年整个北江省的财政收入是1500多亿，换算下来也就200亿美金左右而已……
倒是一旁的冯母心里没那么多感触，虽然张晶晶的事还压在心底，但自从听到了23亿美金那个数字之后，一直在心里盘算儿子的产业到底到了哪一步，俗话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如今赚了这么多钱，也该收收心了，不过张淼和叶子到底选谁呢……当然，张晶晶是绝对不行的！
“吱。”轻轻的开门声传来，客厅里众人除了冯伟安夫妇之外，全都立即站起来转头看去，动作整齐划一。
“辛苦大家晚上赶过来，一方面大部分人都住在展雄小区，集合起来比较方便，另一方面……”冯一鸣指指已经被包扎起来的脚趾，“倒霉催的！”
还是陈靓身为女人比较拉得下脸，和柳婕一左一右扶着冯一鸣在沙发上坐下，还顺手倒了杯水递过去，惹得边上的冯母使劲啾了好几眼，暗暗嘀咕这个女人貌似年纪有点大，不会也是红颜知己吧……
“事情的经过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情报搜集部门和应急组传过来的资料都看过了吧？”冯一鸣低头抿了口水，示意大家都坐下说话。
冯伟安正要起身让开位置，却被冯母拉了把。
“在一边听听没事吧？”
“呃，没事。”冯一鸣眨眨眼有点诧异，但现在时间有点紧实在顾不上。
“这件事对于展雄来说，意义非凡，即使之前做了相关的预备方案，但在执行时也是关隘重重。”冯一鸣忍着不去吐槽那该死的马。
“首先将目标明确的点出来，融资必须完成，易付宝私有化操作提前到融资协议之前完成。”冯一鸣看了眼坐在最前面的陈靓，“我和魏军、梁刑、查院长和任院长已经详细讨论过方案了，一条条来吧。”
“第一是舆论宣传方面，虽然美国华尔街那边已经是议论纷纷，甚至某些有心人已经把事情特地转移到展雄集团这次融资上了，但咱们在舆论方面的重点放在国内。”
“陈靓，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尽量降低这件事在国内网络上的热度。”
“但是国内……对方肯定也是有后手的。”陈靓迟疑道：“虽然中博网和新微博足够强大，但论一手遮天还差的有点远，其他几家的博客、微博，还有那么多相关论坛。”
“咳咳。”梁刑诡笑着说：“还记得去年的那个……门吗？就是十一国庆的时候……”
“噢……”陈靓拖着长长的腔调转头看向冯一鸣。
“照葫芦画瓢呗，我不信你手底没什么压下来的消息，呃……主要是娱乐圈的，容易引起讨论的那种，明白？”冯一鸣目不斜视，却狠狠瞪了眼梁刑，那件事能拿出来说吗？没看到我老爸老妈坐在边上啊！
“明白。”陈靓忍笑点头。
“另外，在对外口径上要保持一致。”魏军补充道：“李馨德这点你也要注意一下，你是集团的对外发言人。首先要秉持和国家相关政策一致的观点，不要把融资和这件事直接挂钩，此外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阿里身上。”
“他马不是说这是为了获得支付牌照嘛，他能这么说，咱们也能这么说，帮他架秧子呗。”冯一鸣恨恨道。
想到这冯一鸣就来气，他一直刻意让集团在那方面保持相对的独立性，所以不管是自己还是集团高层都尽量和政治方面疏远，没想到央行还真敢捣鬼！
央行早就在小圈子里放出了重新审核支付牌照的小道消息，还特别标明了有外资背景的公司很难通过审核，但是马突然将支付宝进行私有化操作而且公然在国外明确承认，这里面能没有猫腻吗？冯一鸣打死都不信央行和阿里之间没有勾结。
而且吴震刚才一进门就电话找到燕京去了，那边也承认明天一早就要放出支付牌照审核消息，用脚后跟想想也清楚，这里面八成是马做的手脚，为的就是阻击展雄这次的融资，想必23亿美金的融资额让马很受刺激。
冯一鸣有点后悔，但并没有改变的想法，马如今能获得便利，但以后和央行闹掰之后，这些便利会化作反弹的力量。
央行和马之间会不会闹掰？这几乎是肯定的，冯一鸣在心里咬牙切齿，迟早让你吃个爬不起来的大亏！
看冯一鸣没有说话的意思，魏军接着说：“第二，就是关于易付宝立即进行私有化操作，易付宝独立出来并入天鹏金融，暂时由支付事业群总裁、易付宝总裁魏强仁担任天鹏金融ceo一职。”
秦向南向魏强仁投去一个羡慕的眼神，在长期执掌易付宝之后，魏强仁终于上了个平台，虽然他已经是事业群总裁中最年轻的一个，至今也就三十一岁，能在这个年龄做到天鹏金融ceo的位置，实在让人无法不羡慕。
“这个……”魏强仁知道这个位置的备选中，自己其实并不是首选，能够上位主要是因为这次事件的冲击导致，集团需要一个资历深的人过去坐镇，但魏强仁还是有点犹豫，他是知道如今天鹏金融的ceo是李欣雨，这可是展雄的长公主……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冯一鸣盯着魏强仁的眼神犀利。
“知道。”
“明天一早央行就会放出消息，而你任职的消息暂时不会放出去，但是你必须第一时间向央行申请支付牌照。”冯一鸣仔细提点道：“天鹏金融的副总裁林惠和首席顾问贾鹏教授将会协助你。”
魏强仁小小松了口气，至少两个竞争对手黎高邈和柴学民没跟过来。
看着魏强仁，冯一鸣有点挠头，说实话在李语被排除在集团长期战略之外后，执行委员会中的这些事业群总裁中，就属魏强仁的资质最为普通，虽然技术水平高，管理水平也不弱，但是在撬动资源为己所用方面领悟不够，实际上这个位置一直是在柴学民和黎高邈之间选择，但事实所迫只能暂时用魏强仁。
在心底叹了口气，冯一鸣转头对坐在最外围的张晓龙说：“天鹏金融和易品网之间有着非常多的合作，但以后在金融方面合作最多的是易平台旗下的那款软件，这方面是你负责的，保持和魏强仁的联络。”
“明白。”张晓龙点头应下，试探问：“财务方面我不精通，需要冯少和魏总指派一个副手。”
“没必要，暂时都由你负责。”冯一鸣摆摆手，心想这些人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张晓龙和黎高邈关系不错，去年就是他最先将黎高邈引入任宏远视线中的。
“这次事件，各位都有自己的任务，我、魏军和梁刑都会坐镇总部。”冯一鸣偏头看了眼查建驰，“本来计划明天早上十点钟进行签约仪式，现在肯定是来不及了，那些投资方留在江河，魏军和梁刑都会一一接触……但是，关键并不在他们身上，这方面查院长仔细说说。”
虽然是六套房打通，冯家宅子的面积不小，但是客厅的空间并不非常大，沙发上只能坐下四个人。
长条沙发上坐的是冯伟安夫妇，另两个单独的沙发，左边坐的是冯一鸣，而右边是查建驰，就连魏军、梁刑这两个展雄集团的实际一二把手都坐在椅子上，这主要是因为查建驰和冯伟安夫妇的特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