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四章 散尽千金
狂赌的盛宴一直持续到了月上中天之时，无论有多少人前仆后继的冲到岳重的面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久赌必输的定律在岳重身上好似不存在一般，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或许以为这是赌场搞出来营销的噱头，自是不太可能真让人把这十个亿的巨款给赢走的，有机器和发牌的荷官在暗中做手脚，赌博的其他器具也同样是赌场提供的，真要作弊的话自然有许多种方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但这并不能够阻挡住赌徒们的热情，持有这种观点自以为很冷静的家伙倒是没有参与到其中去，他们倒是想和其他人说说让他们别那么傻乎乎的给赌场送钱了，可惜就是声音太小完全被其他人的狂呼给淹没下去。
每一个上前挑战的人好似都成为了所有人的代表一般，一登场即引来了山呼海啸的助威，一到决胜负之时声响更是刺破了船舱直冲云霄，当他们毫无意外的败退了下来，自是一阵齐声的哀叹。
有时就算不是亲自去赌，光看也是会激动到gao潮的。连携的情绪交织下便没那么容易终结，但怎样的盛宴也是有曲终人散的一刻的，当所有的挑战者分别登台亮相又败退后，众人的热情也逐渐开始熄灭。
在岳重身后的那堆厚厚的钞票堆前亦是堆满了小山般的筹码，根据赌场今天放出的筹码统计那至少超过了一百亿之巨，而现在它通通都属于岳重了。
以一己之力把赌场中超过大半的财富的收拢起来看得负责这艘游轮运营的美女眼都直了，她辛辛苦苦经营这艘游轮甚至亲自乘坐着它出海，一年下来能够赚到了钱基本也就这个数。
其他人会怀疑赌场是不是在帮岳重作弊或者直接说他们是一伙的，但ol美女却绝对不会这么想，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没有做过任何协助岳重出千的安排，所以这一切都是岳重用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实现的。
有那么一个如魔神神般的妻子，岳重身上有着怎样的魔力好像都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可惜她依旧是误会了岳重，至少在今天岳重没有借助小焰或者其他人的任何力量。
“有黑幕，他不可能一个人赢这么多人！”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个声音，还沉浸在豪赌余韵中的人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去凑热闹倒是玩得开心了，可身上的筹码是全特么没了啊，拿出去的时候一点都不心疼，仔细想想的话那同样也是实打实的钱啊。
“黑幕，黑幕！”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其中，或许他们也不想要一个结果，只要能让自己出口恶气就够了。
保安们一排排紧张的站在十亿元和筹码山面前防止有人冲过去开始劫掠，一旦有了人带头那这些输光钱的赌徒们是极有可能一拥而上的，刚才去挑战岳重的人可是有少数上了头把所有财产都投进去换了筹码打算搏一搏，结果正好遇见了岳重挑战赛。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的话保安收拾起来到不费劲，可若是让他们裹挟起了更多的人，光凭这几十个保安加上侍应生也是不够打的。
ol美女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去收拾残局了，当她知道了岳重的身份时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岳重一根手指头重要，所以不管自己的心里是否有着别的什么小心思，单从游轮负责人的角度去考虑，得罪所有的顾客也好过得罪了岳重。
“调集其他地方的工作人员全部过来准备应对冲突，把全船公告打开我要去发言，谁敢闹事的话就把他扔到海里去！”ol美女也是个杀伐果断的角色，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决断来。
可没等她开始行动就看到岳重走到了司仪刚才的位置把对方手里的话筒给抢了过来。
“他又要干什么？”ol美女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其他人再怎么搞事情她有有信心处理好，可岳重要是乱来自己却只能看着。
“大家安静一些不要激动嘛。”岳重一边笑着和大喊黑幕的众人打起了招呼，一边将自己脸上的天狗面具给摘了下来，“我可以保证这一次赌场是没有做任何手脚的。”
“你凭什么保证！”输急眼的家伙马上跳出来大喊着质问道。
把天狗面具扔到一边后，岳重笑容满面的说道：“因为我叫岳重。”
此言一出尚且喧闹的赌场瞬间安静了下来，虽然这里绝大多数人是没有见过岳重本尊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从各个渠道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等有人再度去质疑岳重的身份，见识广泛的人却已经发出了惊呼：“真的是晓美家的家主，前段时间晓美夫人下葬的时候我见到过！”
群众瞬间哗然，岳重以他的身份去为赌场背书自然是没什么好怀疑的了，这点钱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笔巨款，可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你堂堂世界首富来这里收刮民脂民膏有意思吗？
“安静安静。”岳重压了压手倒是马上又把众人的情绪给压了下来，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天然就决定了他身上的气势，即便不算其他原因单凭晓美家家主的名号就足以让所有人都乖乖听话了，至少他们这个层面的人还没有胆子去对抗晓美家家主的要求。
“你们也别闹了，到这里我只是和大家开个小玩笑，接下来才是本次活动最有意思的地方，请拭目以待吧。”岳重伸手拿起一捆价值一千万日元的钞票后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笑着对赌场中所有人说道，“现在它们都是你们的了，所有参加的活动的人能拿走多少就是多少，保安们都让开吧。”
留下这句话后岳重自顾自的走掉了，而这一刻没人关心他去了什么地方，岳重留下来的宝藏就在他们面前。
保安们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纷纷抬头看上二楼围栏处的ol美女，后者点点头后他们才慢慢的让开通道。
有些不太甘心，自己要是能加入到抢钱的队伍中该有多好，可惜岳重所说可以抢钱的人当中不包括他们。
虽然保安们都让开了，一时半会却没有人迈出第一步，因为他们同样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下船
金钱的you惑是世间最直接的，哪怕是千娇百媚的性感少女也难以与之媲美，别说岳重已经同意了他们拿走这笔钱，就算他不说都有人想要这么去做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抢钱了！”一声在大街上会被认为遇到劫匪的大喊声在这里却鼓动了所有人，豪赌的盛宴在转瞬间就沦为的抢钱的狂欢，抛下文明的伪装与道德的约束后，每个人都状若疯狂。
相互推攘着挤压着，前仆后继的冲刺着与踩踏着，失去了秩序后又有着巨大的财富就在眼前，恍如群魔乱舞一般。
保安们艰难的冲进人群当中把倒地的人给扶起来，岳重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后就不管了，可他们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被踩死在这里，否则的话那位大小姐是绝对饶不了他们的。
参与到抢劫中的人大多数平日也是衣冠楚楚的模样，他们能够抢到的钱对他们所拥有的财富来说其实也不算是巨款，可是在输红了眼又被人给带动了情绪后也都尽皆放下了矜持和稳重。
确认了保安们能够勉强维持住秩序不让有人被踩死或者打架斗殴的局面出现后，ol美女也不想再看到这丢人现眼的一幕了，她决定去找岳重说两句话，哪怕让他对自己的印象多一点也比留在这里有意义。
离开了那个喧闹场后岳重并没有走远，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负责游轮的那位大小姐要来找自己，所以他就在赌场门口的围栏上站着遥望深夜里平静的大海。
ol美女想了想，他记得岳重是抽烟的，所以从兜里拿出女士款的细支烟递了过去。
“谢谢，烟已经戒掉十几年了。”岳重摆摆手后转过身来，双臂背靠的游轮的围栏脸上带着微笑道：“小丫头找我有什么事？”
“您不应该能够猜出来吗？”ol美女悻悻的把烟放了回去说道。
“难道你想把我这一千万也拿走啊？这可是我旅行的路费不能给你。”岳重低头看了一眼就放在脚边的一千万，可他这个架势根本就不像是重视路费的模样，一不小心就能把这一千万给踢进海里去。
ol美女很不太适应岳重的说法方式，她觉得他这般尊贵而强大的人应该是一举一动都充满威严的，这么轻浮真的好吗？
“我叫藤田芳子，十多年前见过您一面。”藤田芳子鼓起勇气对岳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管他是不是能够记住，至少他不会那么快就忘记了。
“十几年前啊……”岳重闭上眼睛回忆了片刻说道，“是我岳父大人的葬礼上吧，那天人太多了，我倒是没有看到应该还是个小女孩的你。”
“您能够想起来就是在下的荣幸了。”藤田芳子掩着一丝自嘲的苦笑说道，“我也没能够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晓美家的家主也会独自一个人出来吗？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会为您安排好接下来的旅程。”
岳重摆摆手说道：“那倒是没有必要，小晴已经去念大学我也算是能够放松几年了，想着一个人到处走走看看也不让其他人跟着。”
“嗯。”藤田芳子不能够理解岳重的想法，因为被工作和责任压着的自己很少会有那么多的自由时间可以去安排。
气氛稍显得有些尴尬，岳重没有主动开口藤田芳子更是不知道该去和这位大人物说些什么，原本心思机敏的她想了半天才犹豫着开口说道：“赌场的事……”
“芳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一个人旅行哪里拿的走那么多钱，真要全部带走了也会让你为难的。”岳重只需要知道她的名字自然就清楚了她的家世，“你爷爷与晓美家的恩怨在他死的时候也就两清了，我不想再追究你们这些后人，同样也不想占你们的便宜。”
藤田芳子对岳重本就不太能恨得起来，她与自己爷爷的关系也不是太好，所以听到岳重的话后下意识的站直的身子道：“是。”
从赌客们身上赢来的钱都更多的还了回去，那么游轮赌场的声誉也就不会受到影响了，这一次的豪赌活动反而会被这一批赌客津津乐道许久，反倒是为这艘游轮提升了不少的知名度，所以岳重也不会欠藤田芳子什么。
“有点饿了，有地方吃夜宵吗？”岳重在赌场一待就是大半天，期间他都没有时间吃点东西，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便听到了肚子在咕咕叫着。
藤田芳子点点头说道：“我马上让人安排。”
“谢了，送到我房间来就好，你也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岳重笑了笑弯腰捡起那一千万了走了。
藤田芳子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它已经不像自己记忆中那样宽厚挺拔彷如能够撑起天地一般了，但比自己想象的要亲和许多。
没能够达到亲近岳重的目的，但从他口中得到了恩怨两清的承诺就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藤田家自从老头子死后就一直过的战战兢兢，他们没有那个勇气去挑战晓美家，却害怕岳重会在事态平静后一个个家族的清算过去。
提心吊胆的生活了十多年如今能够得到岳重的承诺终是让悬在头顶的利剑消失了，原来岳重也不是那么的戾气深重。
这个问题若是让岳重来回答却是很无奈的，他并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可现实决定了他已经不能够去快意恩仇灭人满门。
吃过了藤田芳子让人送来的晚餐后岳重又散了会步消消食，人多眼杂的情况下已经暴露了身份的自己不方便找个地方进行日常的锻炼，且天色也不早了他便在船舱中入睡。
第二天的天色才蒙蒙亮，游轮便已经驶入了c国魔都的港口，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海上旅途到此也就结束了，把那一千万装进行李箱中并拖着它走进海关，这一路岳重也没有看到藤田芳子的身影，这姑娘倒是挺有分寸的。
“找个地方把货币给兑换了，接下来去什么地方呢？”看着人头攒头的海关岳重陷入了沉思，他的旅行自是没有什么计划的，到了一个地方后才会去想确定新的目的地，在那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脚步会走向何方。
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魔都行
时代的变迁中许许多多东西都在进步着的，游轮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了，c国魔都的码头也比从前更加热闹了，国际性大都市那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在更高的楼宇间仿佛才度过了一夜的狂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将货币全部都给兑换后，拖着行李箱的岳重离开了微咸海风的海边走在魔都的人行道上。
早起上班的人群和车辆已经开始川流，黎明未至前已经开始工作的环卫工人也收拾完了街道开着自动化的垃圾车朝着奔向中转站。
习惯了欧洲古堡上原野的清新与晓美庄园里的恬静，旅途中踏入的第一个大都市给岳重最直接的感官不是太好。
不仅是空气质量的原因，快节奏生活下的人们对周围的陌生人也是漠不关心，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的岳重似乎与这里完全不兼容一样，所以被当作不存在的事物。
唯有正对面走过的人不会无视他，而是绕两步路避开，对此岳重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拿出手机来在卫星地图上寻找最近能够吃早餐的地方。
走过高楼林立的街道，穿过狭窄绵长的小巷，在一个不起眼的城市角落里岳重寻找到了用传统的黑色中空老锅烤制出来的芝麻大饼。
刷了油烤烤制金黄的白面团散发着面点的浓香，一口下去酥脆绵软又层次分明，早起时只觉腹内空空的岳重两三口就将一块大饼吞进了肚子里，意犹未尽的咋把了两下嘴后又买了一块。
它没有什么珍贵异常的食材，没有经顶尖大厨之手精心调理与装扮，但这个时候的滋味却并不比鹿目达也带回来的外卖要差多少。
因为吃到了它就离家乡的味道近了三分，经年老店里浑然天成而不加任何修饰做出来的食物虽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度却接着地气，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和手续就能把肚子给填饱了。
许多食物都有第一次品尝后的惊艳，可要吃得多了便不会再有这样的感觉，让它留在心里在偶然间回味才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最美好的回忆，所以岳重吃饱了便走了，没想着再带几张大饼在身上等之后饿了吃。
卫星地图上标注的传统早点摊有着许多，岳重走到这里来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缘分，等到他中午饿了后自然要去寻找新的缘分。
“镇守魔都的魔法少女是叫什么来着？”吃饱了肚子的岳重坐在天桥上开始盘算起来，要不是他穿的还算干净整洁，头发也好好梳理过不至于蓬头垢面的，很有可能已经被人当成的乞丐扔几块钱了，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被城管大队给抓去救济站，然后根据他的护照遣送回见泷原。
真要来上这么一下，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想了半天岳重没有想起魔都的魔法少女是谁，世界上有意思的大城市这么多，岳重还没来得及带着小晴来这里玩过，更不会像上次那般遇到在帝都附近的韩梅梅了。
岳重想了想就给韩梅梅打了个电话：“梅梅。”
“岳重？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有什么事就说，我忙着呢。”韩梅梅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魔都的魔法少女是谁啊？我到这里了是不是应该找地头蛇拜拜庄。”
韩梅梅似乎把嘴里什么东西给咬碎了，听起来倒是挺像棒棒糖：“笨蛋，你不知道我被调到这里来了吗？我在迪士尼乐园，过来找我。”
电话被韩梅梅那边给挂断了，岳重张了张嘴却只能把要说的话给重新咽了回去。
鹿目达也和凯辛那边对自己信息上的封锁力度从来没有懈怠过，岳重也没想再去和他们硬碰硬，涉及到魔法少女辖区调动的事情他不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为什么听韩梅梅的口气好像对自己意见很大的样子？
乘了辆出租车就直接朝着迪士尼乐园去了，如今魔都已经开始全面试运营无人化出租车，所以也没有传说中的出租车司机和自己天南地北的聊天倒是少了些趣味。
岳重倒还记得以前在帝都坐出租车的时候遇到的那一位司机，可能是天子脚下消息比较灵通的缘故，国际关系、政策分针、金融理财什么的都能给岳重娓娓道来，把晓美晴都给说得一愣一愣的，让人觉得是个遗落在民间的高人。
“欢迎使用天网交通，正在规划最优路线，请耐心等待。”无人出租车里的声音让岳重的眉头跳了跳，这什么公司好死不死的取了这么一个破名字，被害妄想症的岳重不免有些担心这破车突然暴走起来准备跟着总控中枢去尝试统治全人类了。
原本无人交通这种东西发达国家都在搞，可晓美家把晓美焰留下的黑科技拿出来后就沦落到被动追赶的地位了，这项技术一开始自然是全面运用在军事化建设当中，其间更是以通往月面基地的航线为各种翘楚。
直到岳重的岳父大人去世，他也被迫将已经成熟的技术交付给了魔法少女组织，随后一家独大的局面演变为了群雄割据，而无人化交通体系也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但有着大国风范的c国愣是没有直接引进成熟的技术建立起无人交通网，除了在一开始引进了一批军用设备后开始反向解析便再没有乱花钱，到现在总算是让他们追上了先行者的脚步。
岳重给自己定下的规矩让旅行的经费极其有限，但他大手大脚习惯了却又从来不会在钱的问题上节俭，供个人使用的无人出租车相比起其他大型集体的交通工具来在价格上自然是不便宜的，他塞了好几张红宝钞进收费机里面才让出租车动起来。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哼着已经几十年的老歌看着周围飞驰而过的街道，岳重的心情倒是挺不错的。
唱完了一首歌目的地却还是没有到，岳重有拿起手机开始寻找今晚的落脚处，在野外他可以随便找地方把帐篷给搭起来，可在魔都这么做说不定就被当成盲流给收容了。
“酒店都是都挺不错的，但租一间民宿来住好像更有意思些，起码晚上无聊有个能聊天的人。”
第一千八百八十七章 长不大的女孩
出租车上了度假区高架后速度总算是快起来了，今天并不是什么节假日，前来迪士尼乐园游玩的人自然不会像假期那么火爆，还在出租车上的岳重老远就听到了韩梅梅的尖叫，那丫头正在飞越地平线上发疯呢，不受控制的魔力传到岳重的耳朵里让他感到嗡嗡的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普通人自然听不到魔力的波动，可岳重与之接触的太频繁也就有着一定的魔力感应，毕竟他身边天天都跟着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魔法少女的晓美晴。
“已到达目的地，欢迎您再次使用天网交通。”出租车停下后又向岳重重复了一遍它的归属，要不是破坏公物不仅要赔钱而且违法，岳重很像一脚踹上去。
自己和终结者的战斗力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吓唬自己。
买了门票进入迪士尼乐园中，走过米奇大街看了看奇想花园，不远处的翱翔飞越地平线项目总算是停了下来，岳重这才再度给韩梅梅打电话。
“我到了！”
“知道，在天上就看到你了。”韩梅梅大喊着回应了一句后挂掉电话，没让岳重等两分钟就风风火火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自上次欧洲古堡一别后已经有近三年没有见面了，岁月给岳重添了几分沧桑却无法在魔法少女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眼前的这丫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自己眼神毛毛的，岳重自问没什么地方得罪她吧？
“干嘛这种眼神，我可没偷你车开。”岳重开口便说道。
韩梅梅冷哼一声道，“我给你发的电子邮件都没有看到吗？明明在里面都说过我已经调到这边来了，让你有时间记得和小晴一起来玩，可你不仅没有回复甚至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岳重颇为无辜的用手机把邮箱给打开递给韩梅梅道：“你自己看看我哪有收到你的邮件。”
听这么一说韩梅梅倒也狐疑的把手机抓过来好好检查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看到自己的邮件这才愤愤的说道：“凯辛那老小子真不是个好东西，肯定是把我的邮件给黑掉了。”
想说凯辛已经被鹿目达也给干掉了，可想想其他魔法少女对此也并不知情，岳重便没有必要去故意拆鹿目达也的台，虽然他一直都看那小子很不顺眼，可有些地方彼此都会默契的妥协。
按照鹿目达也以前的作风，自己在游轮上暴露了行踪而且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来，他肯定已经在找自己麻烦的路上了，至少也会让人来警告自己一番：别以为小晴不在就可以随便浪了，我可是一直盯着你的。
以他雷厉风行的态度，现在应该已经把警告送到了，可直到此刻鹿目达也还是连屁都没有放一个，难道他真的忙得顾不上自己了？
这样的话倒是一件好事。
“又在发呆了，既然你一个人来我就带你随便玩玩吧。”韩梅梅大大方方的拽起了岳重的手道，“想玩啥，这附近有探险岛、宝藏湾什么的。”
岳重满是无奈的说道：“大姐，我这么大年纪去玩那些东西你觉得合适吗？有没有安静点的地方让我坐一会啊。”
“切，你真把自己当油腻中年老男人了？一个人出来就是要好好放松一下……”韩梅梅突然回过神来气鼓鼓的瞪着岳重道，“你说谁是小孩子呢！”
岳重马上把目光放上别处，吹着口哨装作事不关己的模样。
要不是不解放魔法少女武装打不过这家伙，韩梅梅肯定要饱以老拳了。
没有任何牵挂的魔法少女是不会真正老去的，原本同样有些胡作非为的冥樱自从彭举的身体垮掉后就慢慢的有了改变，很多时候真正让人觉得正在老去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看着那熟悉的一切不断在改变乃至于不断的消失，当心态再也跟不上世界的变化还频频的怀念过去，他就真的开始老了。
岳重最后也没有拗过韩梅梅，被他拉去旋转木马上尴尬的转悠着。
好在他可以和韩梅梅互动，让人觉得自己是带着自己调皮的女孩出来玩的家长，不然岳重会更尴尬一些。
“你能不要一直摆着一副臭脸吗？迪士尼乐园的确更适合小孩子或者年轻人来玩耍，可你要是不愿意去接受去融入，那不就是真的承认自己老了吗？”发现岳重心态不对劲的韩梅梅老气横秋的教训着，然后把在精品店买的海盗帽往岳重脑袋上一扣不由分说的又拉着他走，“来，跟本小姐一起去当一会加勒比海盗。”
坐上了黑珍珠号的贼船，听着一直在耳边嘀嘀咕咕的韩梅梅说话，岳重也开始慢慢放松了神经，他从来都不是刻板守旧的人，对未知事物的接受能力也是极强的，如果不再受开始苍老的身体影响，他永远都是那个倔强的少年。
一天的时光在迪士尼乐园中不知不觉便消磨掉了，当夜色笼罩了天空，和韩梅梅一起坐在奇想花园附近的冰淇淋餐车旁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看着盛大的烟花表演，岳重觉得自己突然又年轻了许多。
韩梅梅一手搭在岳重肩膀上，斜挎着腿像个小太妹一般说道：“喂，接下来准备去哪？”
“不知道，向西方一路走过去吧，走到小晴放假的时候再回去。”岳重眯着眼睛笑道，“等她继续去上学了，那便再沿着上一个终点继续走下去。”
“真羡慕你们这些有钱人有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我已经不能和从前一样到处乱跑了。”韩梅梅低沉的说道，“你知道吗？魔法少女的数量又减少了，现在不得不裁剪机动人员编制，我就是被裁下来的。”
“魔都之前的魔法少女呢？”岳重的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不想去相信那个结果的问道。
韩梅梅看了岳重一眼，似乎有些没心没肺却又潜藏着悲伤：“死了呗。”
“哦。”岳重点点头也沉默了下去，他不去给鹿目达也添麻烦把凯辛已死的消息给捅出来并不是因为怕了他，岳重只是希望鹿目达也真的能够用心把精力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希望他能够尽快找到代替魔法少女的力量，让这些已经很可怜的女孩能够找回久违的安宁。
第一千八百八十八章 向东方向西方
韩梅梅用她那张拉风的红色越野车将岳重送到租来的民宿，她没有那么多讲究那么多在乎，要是看对眼了就算一起滚床单也没有问题，然而岳重自是不可能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活得肆意洒脱的魔法少女很不客气的把岳重赶到客厅的沙发床上，自己则是霸占了卧室，玩了一天的两人都美美的睡了一觉。
迎来第二天清晨时岳重已经提上了行李箱，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的韩梅梅见状有气无力的说道：“走了啊？”
“是啊，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就会开始舍不得了。”岳重微笑着说道。
“文青病。”韩梅梅撇嘴骂了一句道，“要不要送你出城？”
“不用了，刚才听到你在接电话？”岳重好奇的打探道。
韩梅梅点点头道：“是啊，警察在海边发现了几个从海上飘来的浮尸，可能是在某个小岛上又有黑暗使徒在搞事情了我得过去看看。”
“嗯，那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一起离开了民宿，一个拖着行李箱向着西方，一个按着腰间的手枪向着东方的大海，然后分道扬镳。
走了足有半天的时间岳重才离开了魔都市区，继续再走一段路的时间便又见到了另一个大城市，那便是在太湖之畔的苏州了。
东南沿海的城市可真是密集，放在古代别说上海还是个小渔村，两座大城市可曾有过这么近的距离，现在好了魔都和苏州高速发展后已经差不多挤在了一起，真要弄不明白的人来了甚至都以为苏州以及附近的无锡、嘉兴是魔都的郊区来着。
地球上的人口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也应该琢磨着上天了，十几年前晓美家就已经在月面上建立起了基地，现在殖民过去的人口都快把月球个住满了，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嫦娥月兔，倒是开始打起向火星殖民的主意来，毕竟现在星际远航找到新的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还没有那个技术，那就先把老家附近比较好的几块地盘给占了吧，毕竟火星比起月球来面积可要大得多了，一旦魔法少女组织那边的地貌改造技术成熟，那里就会成为第二个地球。
说不定有生之年岳重还能去火星旅游。
思维不知不觉发散开了的岳重继续走着，忽然感到行李箱一震，原来两个小轮子终于不堪重负的寿终正寝了。
这不怪它的质量差，实在是岳重太能够折腾了，一路拖着它从见泷原出发跋山涉水的走过了数百里路程，磕磕碰碰的早就留下了许多损伤，现在旧疾复发一命呜呼岳重也怪不得别人。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就不能再撑一下？等进了苏州市区再罢工也好啊。”看着不远也不近的苏州城郊岳重很无奈的坐到了地上，他不太想抱着这么大个行李箱继续走，那就只好蹲在公路边上看看能不能搭到顺风车了。
反正这种事情岳重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许久之前他就在帝都附近这么干过，路上还把辉夜的照片给出卖给了一个叫做周劲的富二代。
现在用谁的照片？岳重翻了翻手机发现上面不是晓美晴就是巴麻美和合影，用她们的话良心上过不去，而且这两姑娘远没有辉夜那般让人第一眼见到就惊艳非常的气质。
再者现在p图技术这么发达了，不管什么底子都能给弄得和仙女一样，除非岳重能够把李小北的照片给弄来，不然他这招可不那么好使了。
“救命啊……”
好不容易终于被岳重给想起来的李小北应该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才是，如果不是因为藤原妹红伙同着博丽灵梦等人跑到她实验室里搞了一番破坏并且给李小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时候李小北的确已经找到自己师父了。
她还没有找到让自己本心畅快的缘由，自红魔馆离开之后的李小北哪里也没有去，而是根据从四季映姬那里提取的记忆再加上打败了赫卡提亚后获得的资讯，李小北打开了一条通往未知之地的通路。
据她所知当初四季映姬想要找到回地狱的方法，机缘巧合下却直接闯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镇守那方大门的恐怖存在一巴掌就把她给拍了出来，此后再想过去已经没有机会了。
但这却难不倒天才少女的李小北，通过一系列的准备后借助着万象梦境的成果，李小北终于是到了这里。
打开那道门之前李小北都心怀着忐忑，她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是否能够应对那位守门人，如果再被一巴掌拍出来可是很没有面子的。
虽然担心却绝对不会退缩，李小北发起狠来向来是不要命的，所以她做足了准备等待迎接那一巴掌，结果打开了地狱通道后却什么事都没有。
彼岸花无边无际盛开的彼岸，无数灵魂在尽头老老实实的排着队等待着被安排通行，站在宏伟难言的地狱之门前棕色短发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灵魂形成了一道洪流。
她似乎便是此间唯一有意识的存在了。
她比自己要矮一下，身材没有自己好，长得更没有自己漂亮，看那板着的脸也不像是个有知识有内涵的家伙……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小北莫名的有些害怕。
李小北第一次真正感到害怕的时候是拜入岳重门下并与晓美焰见面之时，之后的李小北飞速的成长了起来，再面对已经熟识的晓美焰也不会害怕反而能够和她开玩笑了。
面对邪神的时候自己没有害怕过，面对帷幕的时候也没有害怕过，可为什么突然就害怕起了一个站在地狱之门前，看上去也平平无奇的普通少女？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宫永自然已经注意到了李小北的出现，只是没有像对待其他擅闯的生灵那般不讲道理的打出去，她只是转过头来说了这么一句。
李小北突然感到心跳变得飞快，宫永的目光落在身上的感觉她曾经无数次去回想过，可再一次感受之时依旧不免有些狼狈。
原来是她啊，那个隔着亿万星海看自己的人，那个师父的故人……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好久没有生灵来过了，来和我打一把麻将吧。”
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 二人打的四人麻将
“你不赶我走？”李小北细细打量了宫永，发现自己的确没办法在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找到任何情绪的波动，于是颇为泄气的说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觉得自己距离自己师父的境界已经不是很远了，只要见一个人的第一眼多少都能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些特点，可这习以为常的观察力却在宫永身上失效了。
李小北甚至都不能判断对方是不是乐意见到自己，没有把自己像其他人那么打出去未必就是看自己顺眼，有可能下一句话就要把自己给拆了呢？
她和师父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根本就无法判断出来，甚至就连岳重自己的说不好。
“不是说了来这里的人太少，我突然想打麻将了。”宫永认真的回答道。
李小北抿了抿薄唇也是豁出去了，自己花了许多心思才找到来这里的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落荒而逃吧，要是师父知道的话肯定会笑话自己的，如果师娘知道了自己面对师父的这位故人表现得那么难堪，说不定也就不喜欢自己了。
“我不会打麻将。”虽然只是陈述事实，可谁又知道会不会被宫永看作是对自己的顶撞呢？
宫永没有生气，反而理解的点点头说道：“不会没关系，你这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了。”
“好吧。”李小北握了握拳头决定走到宫永的面前去。
可宫永就这么看着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动作，李小北正疑惑的准备开口，就听到她再度说道：“你在等什么，做一幅麻将出来吧，我这里可什么都没有。”
向来都以戏弄别人为乐的李小北颇为无语的在心里嘀咕着：“难不成她就是想把我留下来做一幅麻将牌给她？”
这对李小北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地狱位面当中所有的物质结构与其他任何物质位面都是不一样的，完全适应亡灵生存的环境下所有存在的事物都一成不变直到永恒，它们的结构十分牢固，根本无法运用物质位面通常的法则来进行更改，宫永尝试做自己做一幅麻将牌来自娱自乐，却发现自己在石头上刻花纹都做不到。
李小北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她的出现不仅意味着她本身存在进入了亡者的国度，随着她一同进来的物质自然也是有着可塑性的。
用以位面穿梭的空间行囊里李小北已经存了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哪怕是有四次元口袋的多啦a梦对此也要说一句甘拜下风，为了准备应付一些措不及防的局面，万能的物质材料也是必不可少的。
取出一部分来做好一幅麻将后，宫永拿起一枚麻将牌来用手指感受着上面熟悉的纹路，一时间竟也陷入到沉思之中。
原本应该与那个喜欢迷路的文学少女是一体的她燃烧了一切也从对方身上分离了出来，以亡灵的形态在地狱中游荡了那么长的时间，当地狱之主重新赐予她自我的意识时宫永已经有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她的记忆里除了地狱之主还有范寒石等泛位面来的人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甚至于连一个模糊的影子都不存在，宫永只能凭着那些零零散散的本能去判断喜好是非，她见到范寒石觉得有些不舒服，便也认定他是自己绝对不喜欢的人，她看到李小北身上有着熟悉的感觉，就对她闯入地狱位面一事网开一面。
唯一还清晰记得的就是麻将的规则了，再度握着麻将牌的时候宫永第一次感觉有了活着的味道，她很享受很贪婪的留恋着不愿走出来。
李小北见宫永那张彷如永恒固定的脸上诡异的带起了一丝笑意却并不为她感到高兴，甚至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一个已经逝去了魔王只是让人不明所以的觉得有些害怕罢了，可当她在这一刹那仿佛重新鲜活过来时，带给观者的感受便如同幽静的深渊中有着莫名的东西要爬出来一般，光是直视着就已然觉得浑身冰冷。
好似做着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未知的东西向着眼前不断袭来好似下一刻就要撞上自己了，可它却永远保持着最后一段距离，然后在自己的眼前放大再放大，如同在不断靠近却又始终没有动，一直大到让心里都承受不住仍不停歇。
“那个。”李小北掐了掐大腿总算从不可自拔的恐怖下艰难的说了一句话，宫永远比虚境中那终末的轮回给自己的压力大得多，向来都是未知的事物会衍生出未知的恐惧来，宫永说话的时候给李小北的压力自然要小一些，可当她就这么站着带着诡异的笑容动也不动，李小北内心里的不安就以几何级的速度增长着，“你不是要打麻将吗？”
“嗯……”宫永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点点头，伸手扫开一片彼岸花叶露出了平整的土地，然后盘膝而坐开始摆放起了麻将牌。
李小北长长的出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显得逊了些，自己面对终末轮回时尚且能够大胆的去威胁对方，因为它只要开口了就是会权衡道理的，而宫永纯粹的不会这么做，这让李小北七窍玲珑的心也无处可下手。
有样学样的帮着宫永摆好了麻将，对方有条不紊的告诉着自己日麻比赛时所有的规则，这对李小北而言并非什么难事，只要宫永说了一遍她自然也就融会贯通了，甚至轻易就能够跨过初学的阶段达到比赛的层面，触类旁通且精深在李小北身上全然就是常识一般。
“二人麻将没什么意思，你我互持两幅牌为对家，一幅牌计25000点，只要有一幅牌输光了点数便算失败。”宫永平淡的说道，“你要是能赢我，那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要是输了呢？”李小北的脑海里飞速计算着在原有的规则下互持两幅牌来打麻将会有哪些变化在其中，同时也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倒没什么，毕竟你只是个初学者，要是输了可以选择放弃也可以选择和我打来一局。”宫永很大方的说道：“由你先选位置。”
第一千八百九十章 彼岸花开
各持两幅对家牌的玩法可是说是十分偏门了，其间的手段也更加丰富，比如你固然可以用一幅手牌给另一幅手牌喂牌来做更大的番，意识到对手的牌面很大后甚至可以自己给自己放铳来结束牌局，但你能做的对手同样也可以做到，并不存在什么优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关键在于两幅手牌的点数是分开计算的，一旦点数之间的差距过大便很容易被狙击而淘汰出局，这时你另一幅手牌里有多少点数都无济于事……李小北很快思索出了有效的应对策略，通过完美计算得来的方案足以保证自己除非运气太差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没等她辅助行动把想象中的局给布出来，宫永一个清脆利索的杠字便打断了她所有的假设与推断。
“岭上开花。”没有任何的意外，开了杠的宫永有着百分之五十以上和牌的概率，和她打麻将用常理来进行显然是无济于事的。
亡灵的潮流还在不断朝着地狱之门内涌动着，处于混沌当中的灵魂不会去好奇在这里打麻将的两位少女，唯有无边无际鲜艳如血的彼岸花在宫永和牌之时摇曳。
一刹那的瞬间血色的花海尽数褪尽了身上的芳华，无数鲜红的颜色在岭上的风吹拂时便纷飞到了灰暗的天空上，留下一片洁白如雪的彼岸，仿佛在这一刹那地狱也化作了天堂。
然而宫永的岭上还是没有能力对抗地狱位面根深蒂固的法则的，褪去血色的彼岸花摇曳之间又重新被染得鲜红，李小北看了一眼这言出法随把刹那的绽放，心里的好奇正逐渐盖过对宫永的陌生与害怕。
“你一定认识我师父吧？”重新开始理牌之时李小北试探性的问道。
宫永的表情专注，更没有对她的问题进行任何回答，在这一刻她的心思只在久违的麻将上，虽然李小北只是个初学者很难对她造成威胁，但宫永的认真却没有少一分半点。
“你那天看了我一眼可是让我很被动啊。”套话失败的李小北又装起了可怜来，不得不说以她那惊艳绝伦的容颜怯怯楚楚之时，便是女人也为心碎的。
但这对于宫永依旧没什么用，似乎只要李小北没有赢，那宫永就不打算开口说一个与麻将无关的字。
第一局很快就结束了，李小北输得没有任何悬念，哪怕她再怎样的天才也不可能在第一次对局中就赢得了宫永，毕竟对方也是被称为天才麻将少女的人物。
“再来！”李小北不喜欢输的感觉，所以无论是想要从宫永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也好，去战胜她证明自己的实力也罢，根本就不会有放弃这个选择。
宫永自无不可，终日只能够看到熙熙攘攘的亡灵的地狱门前，有愿意接纳的一个人能够陪她打麻将她如何会拒绝。
第一局时的李小北只是勉强跨入职业级门槛的话，第二局开始以后吸取了一定经验的李小北已经可以称作职业圈中的高手了。
可这依旧没有什么用，宫永清脆的一个杠字就足以粉碎她所有的幻想了。
这样的对局不知持续了多久，毕竟地狱位面中是不会有日月分晓的，信心十足的李小北一次接一次的挑战都只迎来相同的结果。
手动整理的麻将牌是很容易作弊了，可哪怕她把所有麻将牌的位置都给记了下来也没办法赢宫永，不是因为自己哪里出了错误，而是因为她太不讲道理。
庄家是自己掷骰子的也是自己，所有的牌位和牌序都在她的脑海中，可她们进行的是二人对家的四人麻将，宫永永远都可以用两幅牌重新调整牌山的顺位，反倒是把牌记得清清楚楚的李小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次次和牌。
每一个杠字都能让李小北心头一跳，每一个岭上开花的演变都是那么的浑然天成，李小北觉得自己本应该不会输，可宫永偏偏每一次都能赢。
“只能在理牌的时候做手脚了吗？”李小北终于明白了过来，只要她在牌山里给宫永任何一个微小的机会，那对方就一定能够抓住并把自己打得狼狈不堪。
唯一的胜算只能在必胜的牌局上，寄希望于侥幸便不会有任何希望。
当李小北处心积虑的理好了牌面，只等着宫永在必输的一局中落败然后去赢得难能可贵的胜利时，宫永微微皱了一下眉坦率的说道：“这一句你赢了。”
“嗯？”是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了？李小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能够胜利那么任何手段都是可取的，“那我可以问你了吧？”
宫永淡然的摇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啊！”李小北愤愤的跳起来问道，“不是说好的只要我能赢你就答应我任何事回答我任何问题吗？”
“是的。”宫永看着李小北说道，“但我又改主意了。”
“你！”李小北可算是遇到比自己更不讲道理的人了，可她想要去指责对方什么却又不能够做到理直气壮，毕竟自己可是作弊了的。
宫永仰着头看向李小北说道：“你没有赢。”
闻言李小北一下子就泄了气，自己有没有赢她自然是有数的，如果面对其他的家伙还能够强词夺理，可面对宫永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然如果对手不是宫永那她也一定不会一输再输看不到堂堂正正赢得胜利的希望。
一般讲不通道理的话就只好用暴力了，可惜宫永要比李小北更不讲道理也更加暴力，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作弊也没能够赢，李小北心里满满浮现出了一股挫败感，她一路走来虽然饱受了艰辛与挫折，可从来没有哪一件是让她失败得这么不甘心。
自己何时受过这种屈辱，明明已经把所有的可能就计算好了，为什么就是会输得那么干脆？
“再来！”李小北不死心的再度发起了挑战。
但宫永却摇了摇头道：“你现在心境不好，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我不想和冲动中的人打麻将，这样的麻将没有意思。”
李小北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的，可失败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太难以接受了。
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一死之轻
宫永不会劝人更不会教人，她表达自己内心的方式往往十分的笨拙甚至于不被人所理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小北若是没有来到地狱位面也就罢了，可她既然已经来了自己也不能不管，只为了心里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在乎。
见过了从万千世界走来的亡灵，从熙熙攘攘变得平静无声的由生至死之路。就像传说中森罗殿里审判人一生功过一般，亡灵它们一世的记忆也伴随其一路走过而逐渐消散。
而宫永正是在这里注视着无数人是非过往的唯一意识，唯一不同的是她不能给每个亡灵死后的审判，无论它们的身前是善是恶，只要能到这里来那么地狱之门就是永远敞开的，当然迎着宫永的目光走向死亡的国度，本身也就是一种被审视了。
自己虽然是一个纯粹到让人会觉得单是相处都无比困难的家伙，可看过了那么多平凡或不平凡的人生，纵使不能改变她的脾气，但可以让她很深刻的明白了对错。
“冷静点了吗？”等了一会儿发现李小北已经没动静了，宫永才抬起头问道。
这时的李小北正咬着手指头看着那些由亡灵构成了潮流，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会下意识去了解环境的她一开始拿不准宫永的态度所以没功夫去关注，现在被宫永给说了两句后心里虽然有些不太舒服，但她至少可以放心宫永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这一看之下李小北很快发现了一些异常，每一个亡灵一路走过都会逸散出无数的思念尘埃，咋看之下仿佛无穷无尽灵者的斗篷形成的灰色流光，但若细细去分辨才会知道原来再怎么浩大的声势都是由点滴的个体汇聚而成的。
“要是能解析一下就好了。”李小北不是死者，就算她曾经死过了许多次但现在出现在宫永面前的李小北无疑是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晓美焰能够在虚空与物质之间来回的行走是一种超然的境界，李小北尚且无法做到这一点，但在生与死之间行走还是不难办到的。
只是在心里默默自语，可是宫永好像能够听到她心中所想一般：“你很好奇吗？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作为地狱的守门人，虽无审判所有亡灵的职责和权力但她能够有审视的权力，见证别人的一生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只可惜很多东西她都无法舍身处境的去理解和体会，自然就有很多东西让她感到无聊甚至于可笑。
“为什么这么说呢？师父告诉我一个人的一生不管再怎么平凡却都有着自己的魅力，正是因为无数个这样有着些许不同的芸芸众生才构成了我们所看到的万千世界的光彩，无论是人性的闪光还是说卑劣的阴暗都是其中一道颜色，它又怎么会不好看？”李小北并不同意宫永的说法，已经开始了解对方是个怎样的脾气，所以习惯把自己代入他人去感受对方是什么想法的李小北可以理解她就是这么一个无趣的人，她自然不会觉得普通人的一生有什么意思。
宫永歪了歪脑袋，李小北所说的话让她有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但其中的道理她并不想知道，只能用自己文学少女的那一面平淡的回答：“很多人死得太草率，就像一本书明明没有写完却没有了下一卷。”
李小北下意识的就想反驳，以此来证实自己的见识不凡，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她记得自己还很小的时候看到过仿佛无瑕的白玉京里每天都在死人，生命对于像她这样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未曾超越生死之前她很多次体会过死亡临近的大恐怖，因为她有许多未尽之事想要去做不甘心那么去死了。
师父师娘，还有自己遇到过的许多人，他们都有着不甘心死的理由，有着他们自私的想要去完成去实现的东西，所以生命对他们而言代表着所有的可能。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们都把自己的命还有彼此的命看得很珍贵，有时会为了更重要的梦想而去赌上性命，却不代表他们什么时候真的想死。
可是呢？死亡又岂是谁都能够挑选的，有多少人无法等到老去便已经提早面临了死亡，他们的生命就像一篇平淡乏味的文章，甚至都写不到结尾就草草的在无可奈何下了了自己活一遭的责任。
白玉京中每天早晨都会有很多被京卫装上大车拉到野外挖个大坑就埋掉的无名死尸，如果自己不够坚强说不定其中就有自己，在其他不繁华的地方，在遭受的天灾、瘟疫或者战乱的地方，这样的情况更加的普遍。
多的是人没有亲属来收尸，就算有那么一些可他们的死依旧连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他们没有尽到自己所有的责任就死了，没有把后事给安排清楚就匆匆走了，和他们同样生活在底层的亲人能够多少时间去缅怀，考虑他们死后该如何让活着的人继续艰难的活着往往是更加迫切的问题。
不过是贱命一条，哪有那么多可以去考虑的。
若是不能抱有远大的理想活着，和他们就没有什么区别。李小北如是想着，也一直都这么以为的。
她把这些人和自己划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群体，努力的迫使自己不至于成为他们，这就造就了如今的自己。
李小北从十岁出头的年纪长大到今天一直都很赶，她给自己安排了太多太多的使命要去完成，所以都没有时间停下了好好去思索过，没有时间去整理生命中经历的事和遇到的人，没有时间去经营一份不掺杂利益而纯粹的情感。
“我能在这么待多久？”李小北觉得宫永这个地方很不错，可以让她好好想想匆匆走过的生命里那些被自己给忽视的细节。
“随便你，如果你不打算和我打麻将了随时都可以走。”宫永很任性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虽说是滥用职权任由生人在亡者的国度停留，可就算地狱之主在这里她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她不是一个很好的员工，太有个性是会让所有的老板都头疼的。
“我不想成为他们这样。”李小北说道。
“我应该和这些横死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宫永如是说道。
第一千八百九十二章 老男人的魅力
李小北闻言愣了愣，她终于明白宫永的意思了，原来她表达情感的方式是那么笨拙：“我可不想和你一样。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之后的时间李小北就安静的坐下望着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的亡灵涌入地狱之门，饿了渴了就从空间里翻点东西来吃，有需要就跑得远远的，在无边无际的彼岸花丛里解决完再回来。她对自己本身的改造并不是太多，虽说是仙女一般的模样却无法和她师娘一般即使不食人间烟火也无所谓。
原本是一个人天天发呆，现在多了一个人陪着自己发呆的宫永也是无所谓的。作为至情至性的那一个，她的温柔藏得比晓美焰还要深许多，现在她不会主动与李小北说什么但却悄悄改变了从前的方式自从李小北来了以后，宫永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般随自己的心意关上地狱之门把无尽的亡魂堵在彼岸对面。
就为了让她能够顺顺利利的好好想想，宫永就连自己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其实都没有弄明白，但想帮她一把所以就帮了，正如以前想杀谁就不问后果的杀了一样。
寂寞无声的相处中过去了不知道过去了多少的时光，这期间地狱位面中的其他员工偶尔也会出入地狱之门，它们看到了李小北却也没有说些什么似乎都默认了对方的存在一样，但从它们完全没有与之交流的状况来看更像是当她不存在。
突然有一天李小北笑容满面的找上了宫永，在对方犹如茫然的目光下开开心心的说道：“打麻将吗？”
“好。”宫永的回答也干脆利落。
看过了真正无数的人死之后，宫永本能的对人这种生物有了精准的判断，现在所看到的李小北和她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改变了，一直输给自己后的气急败坏已经从她身上消失，至于更加详细的改变宫永也说不上来，她本来就不擅长去剖析每个人最本质的组成。
依旧是老规矩的二人进行的四人麻将，看到李小北再度冷静下来后宫永心里也没有任何的轻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全力以赴的话是无法压制住她的。
因此李小北想要赢宫永依旧无比困难，不管是日积月累的心境提升还是在刹那间的顿悟都不足以让一个人的能力在不经实验的情况下得到巨大的提升。
能够平静面对失败的李小北更加不会气馁了，即使一次次输给宫永也无所谓，在麻将上她本就比自己要精深许多，愿赌服输也不会像一开始那般难以接受了。
不知疲倦的一局接着一局对弈，李小北最终还是完成了对自己的超越从宫永手里赢下了一盘，这场胜利她已经渴求了许久，然而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李小北却一点都不激动。
明明宫永都已经做好回答她问题的准备了，就算她知道了其实一点也不多，但那多少都是被李小北所期待着的。
可是李小北却没有着急去问，陪着宫永在地狱之门前发呆的这段时间里她把很多来不及想的事情都梳理清楚了，眼前这一位师父的故人或许能够在某个时候助自己一臂之力，但在一开始就从利益的角度去考虑却太急功近利了。
“继续吗？”李小北握着骰子微笑问道。
“嗯。”既然她都不着急，那宫永也就没有着急的理由了，她并非完全不可理喻的人，只是基本上所有人都不懂得与宫永该如何去相处，而她又向来不擅长迁就别人。
至少岳重还有戚小萌都是可以和宫永说话的，他们能够做到李小北也同样可以。
继续麻将并不只是李小北想去经营与宫永之间的情感，她知道自己虽然赢了对方一把但不代表已经超越了她。
世上有不少被逼到了绝境之上然后爆发出所有潜能一举战胜强敌的小人物，他们的胜利并不代表他们已经达到了对方的层次，只是在很多时候这样的胜负便分出了命运的高下所以也成为了绝对。
就如同岳重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成功算计了丘比，但那时候的他若是没有许多的侥幸，凭本身实力的话自是远远不如丘比的。
有的人取得了这样一次成功便沾沾自喜止步不前，但也有的人主动或被动的继续向前走着，在不知不觉中终于超过了曾经看上去不可战胜的敌人。
若是把现在的岳重再送到二十多年前的旧见泷原，丘比都不够他一只手玩的。
打麻将大多数时候是不会一局定生死的，宫永没理由对李小北下死手，反之亦然。她们两人有足够的机会继续下去，所以李小北不打算赢宫永一局就算了，她想要继续赢下去，直到把胜利变成一种常态，哪怕是时间上不允许也至少要势均力敌才是。
李小北还只是个年轻的少女，有着极强可塑性的她什么都是可以改变的，但追求更加强大更加完美的锐气却不会改变……
在这之前，因为行李箱的轮子坏了陷入窘境的岳重在公路边终于等到了愿意载她一程的好心人，一个长着雀斑相貌和身材都平平无奇的二十多岁的姑娘开车从魔都返回苏州，路上看见了岳重站在路边上招手就停了下来。
和大多数中年男人的油腻不同，生活十分自律同时也没忘记过充实自己的岳重正是男性一生当中最具成熟气质的年纪，以内在弥补外表最具代表性的存在，这般的魅力只要还在分泌在荷尔蒙的异性都是难以抗拒的。
岳重还想象如之前出卖辉夜的容貌来坐顺风车，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可以被别人看上了。
也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愿意载他一程的女孩只是单纯喜欢岳重的气质，能够培养出这般气度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坏人，所以并不飞扬还有些含蓄的姑娘大胆的同意了他蹭车的想法。
和陌生的姑娘相处时岳重还是很正经的，他没说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冷笑话而是展现出了自己幽默风趣的一面，一直到对方将他送到一家商城门口下车道谢后，女孩还是一幅恋恋不舍的模样。
“再见了小姑娘，谢谢你送我到这里。”岳重没有拿钱去酬谢，只是山岳般沉稳微笑着挥了挥手，目送着对面磨磨蹭蹭的驾车离开。
第一千八百九十三章 泛舟太湖之上
岳重在商城里买好了行李箱后又在餐馆里尝了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就没有再去闻名世界的苏州园林去看看了。因为他也是在那个时代里存在过的人，即使只是虚假的历史时空。
然而那里除了本质以外一切就近乎真实，是境界施加于历史长轴真正的力量之上才演变而来的一种形态，每当历史时空自我修复之时，从那无边的混沌的错乱之中岳重就已经看到过了天演的雏形，从注意到它直至如今，岳重才有那个勇气去探究其皮毛。
带着新买的行李箱一路穿过繁华的市区，待到岳重抵达冲山岛上的一个小渔村时天色已经过了黄昏以至入夜。
在渔家度夜与泛舟太湖两个选择当中岳重选择了后者，他花了一笔钱购买了一辆带着浓浓鱼腥味的电机渔船，无视了渔民的劝诫后一个人驶入茫茫黑夜所笼罩的太湖之中。
直至视野里的两岸的灯火都依稀了，岳重才让嘈杂的电机声停了下来让渔船在太湖上随波逐流。
船上的捕鱼的东西都被岳重送给了卖家，剩下了足够宽敞的地方让他可以舒服的躺在上面遥望漫天的繁星。
今夜的夜空格外的晴朗，是以也完全不用担心下雨，躺在渔船上后除了有浓厚的鱼腥味挥之不去，一切好似都挺好也挺浪漫。
此刻的太湖当中是极致的安静，无论是轻拂而过的微风还是荡漾的波浪都没有破坏这份宁静反而构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徒步行千山万水这种事也只有感性的文青做得出来了，岳重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些年读的书太多了，所以也难免沾染上这样的气质。
电机不转了那么渔船上的灯也就亮不起来，又没有什么油灯可以照亮岳重也没法伴着夜色看看未完的书，万千闪烁的星辰虽然已经亲眼见过它们真正的模样但这么远的遥望也依旧美丽，只是再美的星空只能一个人欣赏未免也太无聊的一些，无际的空虚感一点点的袭上岳重的心间。
空虚的感觉能够让任何人陷入到焦虑的癫狂当中，即便是岳重或者晓美焰也不会意外，他们能够坚持的活着无外乎是内心中始终都有那么一个寄托，这份寄托就像风筝的线一样，不至于让人飞得太高太远以至于失去了方向。
岳重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会因为一些巧合或者必然而有人陪伴，他真正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是很少的，所以这一次的旅行弥补了他在这方面的缺失，也让他真正体会到小焰一个独行之时所体会的那些煎熬。
一点也不好受，让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回到温暖的家中，可当初的小焰无处可逃，如今的自己即使回去了却也见不到一个亲人。
但自己和小焰终究是不一样的，如果真的想岳重能找到很多朋友，就在魔都坐镇的韩梅梅，见泷原市里面的彭举和千本冥樱，还有不知在什么地方但想找肯定能找得到的学姐，他们都是岳重在这个世界上可以真诚以待的朋友，而小焰她至今还承受着这种空虚，就算是她的牵挂也需要用疯狂的工作去实现去填补心灵上的空虚，如饮鸩止渴般。
岳重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有什么悲伤的自哀自怨，可一当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实验室中白色长衣与黑色长发的背影，还有那张被屏幕的光芒照应的略显苍白的俏颜时，岳重便不可遏制的感到一阵心痛，以至于痛到连眼眶的湿润了。
夜晚料峭的冷风吹过，岳重拉近了身上的毯子尽可能挡住冰冷的侵袭，但他的手却长长的伸出朝向着遥远的星空。
如果她能够看到自己伸出的手，纵使不能再紧握于一起，也是此刻唯一的挂念了。
晓美焰有属于她的道路要走，岳重也有自己的。曾几何时岳重无比害怕小焰走得太远让自己连追求的方向都看不到了，不过现在他没有这样的恐惧，反而是被另一种真正未知的大恐怖所困扰着。
他和她相处的时候话总是不太多，除了猜不透的俏皮话和跳脱的回答以外，其实他们的所有意图都可以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传达到了。
在小焰的面前岳重从来都没法施展他舌绽莲花的本事，因为那没有什么必要也没有什么意义。言语上的功夫是岳重在许多地方得以立足的根本，也是他一次次去实现布局的基础，毕竟把自己的意图或者说欺诈清楚的表达出来，再没有什么是比言语更有效的手段了。
要庆幸人类是使用语言来交流而不是直接传达精神的思想，正是因为语言的表达可以代表太多的含义与歧义，正是因为语言可以承载谎言和真言，它才那么的别具魅力又充满幻想。
在需要用事实与能力证明自己的领域上，语言是没有任何效果的，所以小焰就算不擅长使用它也会有自己的空间，可在更多的地方语言都是有着十分的必要性的，岳重的出现便是弥补了晓美焰在这方面的缺陷，让他们能够完美的构成一个整体。
可是……现在的小焰还需要它吗？自己还需要它吗？
不可否认即使是在高度发达的泛位面人类依旧保留着用语言进行交流的特点，纵使它使得效率变得有些低下，即使它的存在让信任总是充满危机，可它对于整个文明而言却有着其他物种所不具备的优势，因为语言及其演变的文字的多样性所以才拥有着最宝贵的可能性，它能够让每一个人去理解之时都会有自我的见解，而不是被灌输千篇一律的常识致使最后陷入到固步自封当中。
但它对于两个人来说，对于一对知根知底无比默契的恋人而言，会逐渐逐渐不那么重要。
岳重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自己和晓美焰都是泛位面所不接受的人，他们是不可能融入到其中的，因此而产生的必然结果便是排挤与打压，这从根本上就不能够改变。
人类的文明始终都无法接受游离在外面的个体，无论是道德上对自私的定义还是说法典对自私的严苛限制都天然的否决了他们两个人，若是不能为人类所接受，那最终的结果只好不做人了？
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 梦过太湖
真是个荒谬可笑的推测啊，不是说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吗？为什么到自己和小焰身上它就成为一个伪命题了。
岳重心中的想法同样也印证了他的自私，与少年时叛逆的自我想法所不同在于它也不会因为任何外界的评价而改变。
看过不少文艺作品，里面总是不厌其烦的去演绎不良的少年少女改邪归正的故事。岳重已经老了，所以他的想法也不会因为那些事而改变，刚刚回到这里接过晓美家家主之位的他曾经因为对戚小萌的怀念而尝试这样去做过，后来他总算意识到自己勉强不来。
如果是需要辩论，岳重能够找出无数个理由来证明自己的自私存在的合理，但现在太湖上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自然是不需要去说服自己的，语言到这一步也就没有了意义。
岳重认为自己和小焰已经有资格成为更高级的生命形式了，只有彼此的世界里便不需要什么语言和文字，当从本质上来说他们依旧可以作为人，是无论外在怎样变化都保留着作为人基本的善与恶、喜欢与不喜欢的那一种形式。
狭隘的定义上似乎只有保留人类的形状和能力缺陷的普通人模板才能被认为是人，可这样的人若是换了一个野兽或者黑暗生物的灵魂，思维逻辑与行为做事都与人截然不同，但他们在能力上又与普通人一样的弱小呢？
如果保留着人类的心灵，就算是魔法少女又如何，就算被称作为神或者是魔又如何，他们的强大与超然就是被认为不是人的证据了吗？
除非他们自己去改变了，而岳重现在就陷入到是否改变的抉择当中，这想必也是晓美焰在面临时间本源的呼唤时就早已不止一次做过的抉择了。
岳重脑海中无数的想法汇聚在了脸上形成了皱眉的模样，旁人无从在上面解读出他此刻的艰难，但天可以。
不知在什么时候天空中清丽的圆月变得像一只眼睛那般，它纯净的只有一种颜色的递增，犹如带着光芒的黑洞般吸引着岳重的目光。因为他知道那是小焰的眼睛，无论它变成什么模样岳重永远都能够认得出来。
就像这只眼睛可以解读出岳重脸上的想法一般，它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动静，不似西伯利亚一千两百万平方公里的黑雪那么浩大，它宁静得比原本的月色更加静谧，只有对岳重的支持和鼓励。
再怎么绝望再怎么迷茫，我们都要坚持下去……
突然间岳重的脑海中变只剩下了一片空灵，脸上也只剩下了安详的笑意，因为这一刻他什么都不用怕了。
以前不是没有和小焰这般不动声色的互动过，但那时的他总得去考虑更多两人以外的事情，现在小晴已经长大成人，其实就算现在离开自己她也能够坚强的生活下去了。
所以现在的岳重不再有什么割舍不下的牵挂，他也终于明白其实不管自己和小焰相隔再遥远的距离，只要她偶尔能这么来看自己一眼，那么他们就是在一起的。
原本就不用说话去表达什么了，互相注视着眼睛就是最好的相伴，小焰的眼睛在无数的位面里化作虚空之眼，也在这颗星球上化作了月亮。
这一凝视即使永远也不够长，岳重注视着她的眼睛，悄无声息间就迎来了晨曦。
晓美焰的目光还是被倾洒天地间的阳光所遮蔽了，霞光万丈之时万顷的碧波也从黑暗中重现人间，清晨的水面上雾气弥漫看不得太远的风景，依稀只见清晨扬帆的船只开始出现在太湖上。
岳重这才打了打哈欠用毯子盖住脸开始了休息，不知不觉的又熬了一次夜在黎明时分总是困意十足的，趁着这股睡意入眠自有其十足的惬意，就是这么做对身体不太好……
待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太湖的波浪给推到了岸边，位于太湖西面的宜兴市港口区正好也是岳重准备前往的目的地，他也是被岸边的港口工作人员给叫醒的。
虽说在c国的治安要比很多国家都好很多，但也难以避免一些恶性案件的发生，正在工作中的人们看到湖上飘过来一艘渔船上面还用毯子盖了个人也是被吓得不轻，好在岳重被叫醒后活蹦乱跳的不像是有什么问题，所以只能被归于脑子里有坑的类型放他离开了。
“喂，你的渔船不要了？”岳重的穿着怎么看都和渔民不搭边，但有人还是好心的提醒了就要离开的岳重。
岳重回头嫌弃的看了一眼那艘渔船后说道：“不要了，送给你啦。”
“我要它做什么啊，太湖上早不让废弃垃圾了！”
指了指太湖的对面岳重说道：“那你下班后把它开过去找个渔民卖掉不就好了，就当是你处理的幸苦费了。”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提醒岳重的好心人盘算了一下，还想推拒一二时发现岳重已经拖着行李箱跑远了，“嘿，这么大年纪腿脚还和小伙子一样利索。”
一路上哼着走调的小曲的岳重心情十分愉悦，因为他发现自己又能以另一种方式和小焰朝夕相处了，即使自己偶尔会看不到她的目光，但她却是会经常看到自己的。
若是目光中有彼此的存在，此刻便已经足够。
确认了行李箱没有损坏的迹象后岳重又脱离了国道主干线开始在荒山野岭开始了他的荒野之旅，重回到祖国的大好河山之间，只不过这种看似浪漫的徒步旅行会在沿途中遭遇许多的困难，亲近自然久了的岳重没过几天就变成了自然的模样，等到他来到一个小城镇时别人就仿佛看到了深山野人一般。
在这里没人知道他是谁，即使在一开始因为他脏兮兮的样子不愿意靠近，但岳重只需要重新买上一套衣服并在宾馆里梳洗一番就又变成了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大叔，这样去和人说话便不会有人躲开了。
在西班牙那边几乎所有陌生人看到岳重的样子都会避之不及的，可到了这里她仿佛又重新融入到了社会中，游轮上的事情鹿目达也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所以自己的行动路线也是可以推断出来的，但他却没有继续执行之前的行动。
他这是放弃了吗？
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 大忙人闲话
突然被岳重给念叨起来的鹿目达也没有意外的正在处理着繁忙的公务，魔法少女组织方面明面上依旧没有人知道凯辛已死的消息，所以他必须把两个人的工作都承担起来，而美树沙耶加似乎也在有意培养让鹿目达也接替自己的位置。
让魔法少女以外的人成为她们的领袖，这样一个决定一旦公布出来或许要比凯辛之死更加震撼且影响更加深远。
可沙耶加却没有太好的办法，事实证明魔法少女们虽然有着战斗方面卓越的资质，可把她们换到需要具备战略眼光的统治者位置上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七海八千代那样的个例在魔法少女当中已经是异类，就连美树沙耶加自己也是极力勉强了自己这么些年，她无时无刻在想着自己身上的责任与使命，以至于连自己的初心都难以完美的坚持了。
魔法少女们的培养计划一直都在由七海八千代主持进行着，这的确帮助她们更好了融入到了现实社会当中，让她们学会保护自己不被别人给利用，可计划的成效也就仅此而已了，没有谁表现出过人的天赋，更不可能取代沙耶加并做得更好。
沙耶加自然也听别人说过岳重在七大星系时的事情，她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同为守护人类的舰娘在接过权柄后能够做得比她们这些魔法少女好许多，一直到凯辛死后她终于明白了是为什么。
因为魔法少女是不需要经过层层选拔的，因为魔法少女的初衷很多是贪图那可以为自己带来好处的幻想奇迹，为此忽略了奇迹背后所要付出的代价。但舰娘们却不同，她们成为舰娘的原因或许是多种多样的，可当她们选择了这一条道路之时就已经做好的深思熟虑的准备，她们是因为使命选择了战斗，不是战斗之后才终于明白使命。
从成为的那一刻开始两者就有了巨大的差别，所以未来的局限性也就早已注定了，无序源系统破碎之后再不会有新的魔法少女出现，她们只能存在于一个时代而无法创造新的时代。
当带上了白面具的鹿目达也走入魔法少女组织黑暗面的世界后，马上便有人送来一份文件：“先生，收到了一份有关岳重的最新情报。”
“先放在那里吧。”以鹿目达也的力量决定去模仿凯辛的话至少在体征和动作姿态上不会存在任何破绽的，至于他的行事风格会有所不同那却无法改变，因为他想要做的不是把这份黑暗延续下去，而是慢慢的将其消解掉。
以前凯辛收到岳重的情报时总会迫不及待的第一时间去查看，但自从鹿目达也戴上了白面具后便改变了这样的作风，手下的人心里自然会疑惑的，然而白面具积威已久尚不会容许有人去质疑。
等到手下的人离开，鹿目达也才将目光移向那份文件，不过也仅此而已没有去翻动。
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被维内托给说服了，以他如今的能力即使想去限制岳重的行动很有可能连他真正在意什么都捉摸不到，当他开始接管由凯辛曾掌管的黑暗更是意识到了整个世界下一团混乱的局面。
什么时候能够把这些东西都整合明白了，他才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观测者给他的建议是将岳重排挤到社会之外，而维内托则把他带到了是非漩涡的中心，把任何事情都以责任的方式强加到他身上去。
岳重的情报摆在那里鹿目达也已经看了好几次，最后他不得不叹着气把它拿起来草草翻阅一下，然后也没有做出任何针对性的部署就把文件锁紧了机密文件柜里。
“真是闲得可以，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到处旅行。”被工作压着的鹿目达也突然有些羡慕岳重这样的生活了，他什么都可以不用管了，他也早已经证明过自己。
就像是入职了一段时间的年轻人羡慕退休后的老头的自由自在，年轻人觉得自己有太多美好的时光被消磨在了工作上，可退休的人却会怀念自己的年华甚至不甘在余热未尽之时就闲下来。
总是用自己正在拥有的去羡慕别人失去后的解脱，人类的贪婪也正在于此。
过了一段时间后又有人进到这个密闭压抑的房间汇报道：“先生，沙耶加长官请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鹿目达也点点头后停下手中的工作起身出了门去。
乘坐着电梯从地下直接升到了大楼的最顶层，走到沙耶加敞亮通透的大型办公室门前推门而入，然后背对着将大门关闭后，鹿目达也慢慢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沙耶加姐，找我有什么事吗？”恢复原本的声音后鹿目达也如此问道。
背对着大门凝视着落地窗外的沙耶加转过身来点点头说道：“坐。”
依言落座，鹿目达也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沙耶加的身上，一直等到她再度开口说话：“小圆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好像还没有见过面？”
“最近有些忙，所以……”鹿目达也下意识的解释，但话没说话他就有些丧气的垂着头说道，“好吧，我不知道姐姐是不是还生我气，如果她不想看到我我还是先不要出现的好。”
沙耶加闻言微笑，能够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看着鹿目姐弟俩闹别扭这种趣事已是她生活中难得的调剂品了。
“她虽然是你姐姐可也是女孩子，你这么大的人了就不会去哄哄吗？”沙耶加看了看鹿目达也的表情后没好气的说道，“别和岳重学这毛病，他其实是真的不会哄女孩的，因为他认识的好些女孩都是要么不生气一生气绝对不是哄哄就能好的，可你姐姐不一样明白吗？”
“沙耶加姐，可能你认识的那个岳重不会，但他现在却说不好了。”鹿目达也同样没有去主动聊工作上的事情，他们两人是能够聊聊家长里短的闲话的。
“你又收到什么消息了？不过看你近来也没有去找他麻烦了，是因为想明白了吗？”沙耶加不想看到岳重和魔法少女组织有太深的矛盾，可是很多事情她不能去主动打压属下的积极性，甚至还要给他们背锅。
帝都旁的那个庄园钓鱼的时候，岳重就教会她这一点了。
第一千八百九十六章 沙耶加的位置
“他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动静……”鹿目达也已经做出决定了，除非岳重再想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亦或者圣殿骑士团的人和他再度有所接触，否则就暂且放他逍遥自在。
“如果你认为这样没问题那就最好。”沙耶加很明白自己是天赋所限不会有鹿目达也那么细致的思维和卓越的见识，所以鹿目达也的决定她也没必要反对。
鹿目达也没听清沙耶加说的话，因为他突然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杀了凯辛之后会接受不了世界的黑暗，会前往泛位面并且遇到维内托，会请她吃一顿饭并且听她说那么一番话……那会不会也是岳重早就设计好了的。
他不应该会对凯辛的行动毫无察觉，晓美夫人的治疗方案有问题他不应该没有发现，难道说！
一个人能够冷漠到这种地步吗？那可是他妻子的母亲啊。
“达也！”沙耶加一声厉喝将鹿目达也从思维的漩涡中唤醒了过来，当他的双目再度亮起所看到的便是从落地窗透射而来，无处不在的阳光。
“抱歉沙耶加姐，突然走神了。”鹿目达也老实的说道。
沙耶加抿着嘴看着鹿目达也，刚才从他的身上沙耶加看到了一抹浓郁的黑暗，这是她绝对不想从鹿目达也身上见到的东西。
因为自己想把位置让给他来做，而鹿目达也也是除岳重之外最好的人选。一来是因为他是鹿目圆香的弟弟，所以其他魔法少女反对的声音能尽可能小一些，二来是因为他的品行与性格与自己还是比较接近的，就算离开了自己的约束他也不会把路线带歪，三来便是他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似乎还与一个极其强大的势力有着密切联系。
“犯一两次做并不算什么，只要你能够勇于去面对，那么不管是我还是你姐姐肯定都会谅解你的，一会就去找小圆吧，她摆脸色给你看也把姿态放低一些知道吗？”沙耶加话里藏话的告诫道。
鹿目达也认真的点点头道：“我明白，沙耶加姐还有什么事没说吧？”
“嗯，凯辛留下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沙耶加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心头一痛，她是知道鹿目达也的态度不会允许黑暗中的肮脏一直存在下去的，所以凯辛过去留下的痕迹最后也将完全消失，将来自己便是找也找不到了。
“还需要时间，我不想简单的把他们派去送死，他们有活下去的权力。”鹿目达也无比坚定的说道，“我会给他们机会去改变的，就算实在改变不了也有别的办法。”
沙耶加理解的叹了叹气说道：“果然你和凯辛是不一样的，他还在的时候一直在让我相信黑暗有存在的必要，我不止一次去反对过却讲不过他的道理。现在你来接手这一切又让我相信黑暗有被消除的可能，我自然不会去反对，却总觉得信心不足。”
“达也，你们到底谁是对的，还是说只是我错了？”
“在我们自己的想法了，自己一直都是对的。沙耶加姐，说这样一句话可不像是你的作风。”鹿目达也隐约猜到了美树沙耶加找自己的目的，可是他没有太多的激动，有的却是担忧。
沙耶加摇了摇头道：“凯辛死后你接管了他的工作，那时候我开始觉得坚持一个想法做一件事真的很难，那不是凭借一腔热血和美好愿景就能够实现的，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会动摇它的存在，你说我从前坚持的正义到了这一步还剩下些什么？我试图改变，然而回顾过去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
“沙耶加姐……”鹿目达也担心的也正是如此，倘若沙耶加也失去了斗志，那么自己的道路将会更加艰辛，连她那么纯粹的人都动摇了，自己能否坚持到最后而不会因为某些事情改变了？
“很多人都有他们的理想，但也有很多人放弃了他们的理想。可能是因为生活所迫所以不得不如此，也可能是逐这个梦到了最后才发现它不切实际。达也，我的能力恐怕不足以支撑我去完成那个梦想了，但我愿意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我的力量来源于黑暗所对应滋长的正面能量，当有一天你能够把黑暗彻底消除了，或许我就能够变回一个普通人，即使那时早已物是人非，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像岳重一样一个人去走一遍世界。不过你可以放心，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一直坚定的站在你身后的，不会把这份责任让你一个人独自承担。”
话说到这一步鹿目达也已经能够明白沙耶加做出什么决定了，所以他只需要安静等到她说出来就好。
“凯辛的事情处理完后就接我的班吧，我也想像其他魔法少女一样活跃在对抗魔兽与黑暗使徒的最前线，而不是被困在这个办公室里收到她们阵亡的报告，我已经承受了太多这样的痛苦和内疚。”沙耶加眼神坚定，双手按在鹿目达也的肩膀上说道，“我知道你的眼中不仅只有这一个世界，但希望你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先把它创造得足够完美，不要像岳重那般匆匆就离开，把这里当成生命中一个场景。”
你和他是绝对不同的……
面对着沙耶加的期待，鹿目达也只觉得压在肩膀上的两只手有着千钧之重，这无法推脱无法拒绝，因为它也是鹿目达也此刻最大的追求所在：“我必将全力以赴。”
“好，好。”沙耶加很开心的笑了起来，随便也将鹿目达也从椅子上拉起并推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上去吧，提前感受一下在那里是什么感觉。”
推脱不过的鹿目达也只能够按照沙耶加的要求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当身体与椅子接触的刹那，他的确体会到了在那里是什么感觉。
不是高高在上的大权独揽，却像是一张长着无数倒刺的刑椅，坐上去便有如坐针毡之感，想要站起来离开那份痛苦更是撕心裂肺。
可是不坐在这里，便无法拥有总览全局的大视野，在布局之余尚要去考虑妥协与合纵连横，其中的变数便是最大的破绽。
第一千八百九十七章 归来的杏子
“感觉怎么样？”对着自己亲手推到这个位置上的鹿目达也，沙耶加满是好奇的问道。
“……沙耶加姐这些年的确辛苦了，之前我和凯辛明争暗斗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鹿目达也由衷的说道，“原来我还对你的一些决定不太能够理解，可今天回顾过往却能够明白那些决定才是最好的选择。”
沙耶加如释重负般说道：“我能够意识到有些时候不仅是你，连凯辛都会对我的决定感到无法理解，所以每次我都会去反思自己所做的究竟对不对，更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了很深的质疑……”
鹿目达也突然间握住沙耶加的手微笑着说道：“沙耶加姐，没必要说下去了，从一个普通的国中生做起能够到你现在的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在我所认识的魔法少女里面没有人能够比你做得更好。其实你依旧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把想要做的事业进行下去，没有必要这么早就把它交给我。”
“谢谢。”沙耶加摆手说道，“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喜欢和擅长的地方依旧是前线的战场，留在这里无法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价值来，你也大可以放心，当我卸任之后对你的命令我会绝对遵从，我想我也能够理解其中有什么难处。”
见自己无法说服沙耶加，鹿目达也也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并不是那么想一直留在这里，因为攻略大联盟也不会希望他这样做，双方一旦产生了想法上的冲突自己也极有可能像是岳重那样为这个世界招来不必要的灾厄。
可是他的责任感不允许他拒绝沙耶加让位的提议，这是一个无比自信的人应有之骄傲，哪怕是岳重在这里他也一定会去争一争。
“去找你姐姐谈谈吧，我想她其实也不希望和你一直这样冷战下去。”沙耶加把鹿目达也给拉起来后推着走出了门。
鹿目达也回头看着大门关上之时只有一道白色披风挥洒的风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后前往食堂，鹿目圆香每天到了饭点都会在那个地方用餐，今天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他正走在透明的长廊上时，一阵火红的身影突然从后面从了上来，都没留给鹿目达也太多反应的时间就一跃挂在了他的背上。
鼻尖里传来草莓味糖果的甜腻气息，只听袭击者说道：“抓到小达也了，好久不见都长这么高啦！”
“杏子姐，你能先下来再好好说话嘛，这么挂着我很重的。”通过这些许细节马上就让鹿目达也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除了已经彻底翻脸的岳重外，他对于姐姐这一代的前辈们还是相当谦虚有礼貌的。
“怎么了嘛，都长成大男人了难道还背不动我？我最近虽然吃得有些多可没有长胖哦！”佐仓杏子唠叨着跳了下来，即使知道作为魔法少女的身体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却还是下意识的捏了捏肚子看看有没有多出不该有的赘肉。
“完全没有长胖，哪里重了！”佐仓杏子确认了这一点后马上又想跳到鹿目达也背上，不过这一次却被有防备的鹿目达也给闪开了。
向四周看了看没见到有其他人后，鹿目达也才问道：“杏子姐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是啊，沙耶加突然给我消息说有事情要和我商量，我只好停止原本的任务回总部来了。”杏子带着露虎牙的微笑，挂不到鹿目达也的肩膀她就按在走廊的扶手上看向外面的世界，“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这里的变化还真是大呢，以前熟悉的好些店铺都找不到了。”
鹿目达也暗自点头，想来这一次佐仓杏子的回归是沙耶加在为让位给自己做准备了，她已经不是在秘密基地时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的冒失少女了，做每一件事都已经能够考虑到正面和负面的影响。
尽可能征得更多的魔法少女同意能够让沙耶加的让位变得更平稳一些，即使有少部分魔法少女不同意但人数太少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事实。
“自从上一次被黑暗使徒直接威胁到总部的安全后安保升级就已经在进行了，作为世界上最安全的总部大楼是如果发生大规模伤亡事件，那么全世界的民众都会对我们的能力产生怀疑。”鹿目达也站在佐仓杏子旁边指着眼前的城市说道：“杏子姐你看，总部附近方圆一千米以内的楼房已经全部推倒并用新型复合建材建设起了新的大楼，每一栋大楼都有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建成部分构成了立体防御，即使这里没有魔法少女坐镇，它也能够抵御十万人的现代化军队入侵，哪怕是核武器在总部上空爆炸也能够安然无恙。”
佐仓杏子目光中流露出惊诧的神色道：“这么大手笔的建设啊？不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这是你计划建设的吗？”
“嗯。”鹿目达也坦白的承认了这一点。
“看来沙耶加找我说的事情不会太简单啊。”佐仓杏子玩味的看着鹿目达也说道，她能够想清楚这一点就已经证明了七海八千代的工作是有很大成效的，换作以前杏子可不会想那么多。
要接过魔法少女的那一面旗帜，即便是她们这个群体当中的人也需要拥有足够的能力和影响力才能够完成平稳的过渡，何况是一个非魔法少女的人。
总部的防御建设就连沙耶加也没有完全了解，真正知道它所有细节的只有鹿目达也一人而已，如果有机会证实它的防御经得起设计规模的攻击强度，那自然也是鹿目达也所做出来的功绩了。
现代化的军队中基本已经不存在普通步兵的战斗单元了，如今十万人的规模放在二十年前便是可以横扫全世界的强大力量，防御体系建设到这一个程度完全够用。若是魔法少女总部都遭到了超过十万人军队规模的进攻，那也意味着它走向了穷途末路，再怎么强大的防御也无法挽回覆灭的命运了。
“晓美夫人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看你的样子是要去食堂找小圆吧，要不要我陪着你一起过去呢？”佐仓杏子笑嘻嘻的说道，“有我在的话小圆也不好再说你什么了。”
第一千八百九十八章 至亲
“杏子姐还是快去见沙耶加姐吧，她已经等你有段时间了，我这里就不劳烦你操心了。”鹿目达也可不想自己和姐姐和好的大计被佐仓杏子给破坏掉了，所以好言劝说着道。
杏子则狐疑的看了他片刻，然后没好气的说道：“不识好人心，那你就自己过去吧。”
总算是摆脱了佐仓杏子后鹿目达也来到了总部大楼的食堂，在他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到这里准备用餐了，和相识的一些人打过招呼后他端着盛满饭菜的餐盘一个人坐在了角落里慢吞吞的吃着。
本有些想要和他套进乎的总部中高层人员见到鹿目达也的架势后也很识趣了没有打扰。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鹿目达也的餐盘才少了一半的食物，不过他终于是看到自己姐姐的身影出现在了食堂里。
因为身份的不同，鹿目圆香要比她弟弟更加平易近人一些，遇到的每一个人不管是否认识都热情的问候，在总部大楼里工作的普通人也都很喜欢这位掌控着比沙耶加更加强大的力量但却没有一点架子，性格更是讨人喜欢的魔法少女，鹿目达也甚至知道有三个人向自己姐姐表白过，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都被小圆拒绝掉了。
要是自己的父母在这里，见到那三个在他们眼中绝对算得上是成功人士的男人肯定会比姐姐更加热情的去撮合吧？姐姐的年纪已经可以算是资深的大龄剩女了，现在鹿目家最忧心的事情就是怕她嫁不出去。
鹿目圆香同样是拿到餐盘找了个位置坐下，但她的周围很快就围起了一圈人，大多数并不是持有什么其他目的而来的，他们只是单纯喜欢小圆，想在她的附近一起吃个午餐而已。
一直带着笑容和众人谈笑着的小圆突然看到了弟弟出现在面前，脸色马上变晴转多云般板着，对鹿目达也哼了一声后就要起身离开。
“姐！”鹿目达也赶紧叫住了小圆，带着一丝局促和期待看着她的反应。
周围的人见状也马上离开了，他们姐弟俩的事情可不是外人能够掺和的，若鹿目达也只是个普通的大男孩也就罢了，说不定会有些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过来说和，可鹿目达也并不普通，当他与凯辛的地位相当之时，当他为了贯彻自己的想法而与凯辛在各个方面产生冲突的时候，属于权力拥有者的威严就已经与他密不可分了，所以即使他的性格和鹿目圆香并无太大区别，这也足以让人看到他后敬而远之。
发现周围人的动作后，鹿目圆香原本有些软下来的心又硬了起来，她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这种现象的出现本就意味着鹿目达也开始偏离了自己的期待，如果能够早一点意识到，他也不会默许凯辛所做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鹿目圆香也不打算走了，她重新坐下来仰头看着鹿目达也道，“现在这么威风还需要找我这个姐姐吗？你一个命令过来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应该去做的，所以也没什么好商量的事吧？”
“不是这样的，姐。”鹿目达也咬咬牙坐在了鹿目圆香对面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
对于自己姐姐的态度鹿目达也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因为他知道由于家庭的缘故，自己这个弟弟才是承载着一家人最大期待的男丁。
鹿目圆香不会对任何人耍这样的小性子，因为那本就不是她的性格，哪怕是她的男朋友、恋人或者说丈夫，她也会是一个百依百顺的女孩，即使对方做错了事情她也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甚至于会去迁就对方的性格。
然而自己是不一样的，鹿目圆香在自己身上倾注了最大的期待，就算那没有考虑到自己的想法，就算那是对自己不讲道理的一种约束，可就像很多家长所说的那样是为了自己好。
当看到自己的表现让人失望后，鹿目圆香的内疚和难过才是真正让鹿目达也不好受的地方。
鹿目圆香作为博爱世人的女神背后属于个人的那一部分，其实是完全把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这个弟弟身上的，她自己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
“姐，我已经改了。我不会再去伤害小晴的家庭，只要岳重不做什么危害世界的事情，他我也可以不闻不问，我知道以前我的倔强和固执让你很为难，但以后我绝对不会这样了，你不要这么对我了好吗？”鹿目达也轻轻抓起鹿目圆香的手几乎哀求的说道，那幅模样好似在请求恋人的原谅一般。
“你放手啦。”鹿目圆香不太自在的甩开弟弟的手，脸上也浮现出了一道红晕。到这个年纪她都还没有被其他男性这么热切的哀求过，鹿目达也的表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鹿目达也错愕了片刻后低着头不说话了，他知道姐姐是最心软的，自己说再多的话都不如表现得可怜些，小时候这么做都能够得到姐姐的原谅。
正如他想象的那般，看到鹿目达也可怜巴巴的表情后鹿目圆香又没办法强硬的撇下他离开了，甚至连重话都说不出口，毕竟是血浓于水的至亲，鹿目圆香总不能让自己弟弟去为晓美夫人偿命。
从小到大鹿目达也都是十分懂事的，他说自己错了那就是真的意识到错了，如果他不愿意改的事情小圆也没有办法勉强得了。
“晓美夫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涉及到机密的事项不容鹿目圆香公之于众，她只能隐晦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知道，但晓美夫人的死已经不可挽回，我只能尽所有可能去弥补还活着的人……”
鹿目圆香正色凝视着他说道：“我要你记住，晓美夫人的死有你的一份责任，你需要带着这个责任一直活下去，直到小晴愿意原谅你的那一天。”
“好！”鹿目达也痛快的答应了，没有去找其他的借口和理由，更没有把自己的责任推到岳重或者凯辛他们身上去，他至少是敢作敢当的。
“……”鹿目圆香的神色慢慢缓了下来，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突然问道，“上一次你寄给小晴的餐盒被她送到岳重那里了。”
“这样吗？”鹿目达也眼皮一跳，似乎看到了岳重得意洋洋的样子，但自己除了接受这个结果外无法做任何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