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受封台下有二贤
第四百六十七章受封台下有二贤
“拜见大将军、秦公!”刘璋刚站到台前,张任便指挥麾下人马下跪高呼,其他军队立刻紧跟其后。台下的百姓受到士卒们的感染,加上很多人都十分感激刘璋,也加入高呼的行列。一时间,受封台下呼声震天。后来据潼关守将说,刘璋称公那日的高呼,连他都听见了。当然,他更期待刘璋登基那天的高呼。
将双手伸出,微微向下一压,张任看见刘璋的手势,立刻将手一扬,他麾下的士卒顿时闭上了嘴巴。见张任麾下士卒闭嘴,其他各部士卒也同时静了下来,就连百姓们也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呼喊。
“诸位将士,你们为了大汉社稷,抛头颅,洒热血,大汉不会忘记你们,本公不会忘记你们,本公在此感谢你们!”谁都没有想到,刘璋称公后,第一句话竟然是对众将士的感谢。
“愿为秦公效死力!”在将领的带领下,众士卒再次跪下,他们眼中露着惊喜与激动。要知道,乱世人命不如狗,根本就不会有诸侯在乎士卒。刘璋对他们的爱护,早就让他们铭感于心,如今刘璋真心实意的感谢,他们岂能不感动?
再次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刘璋站在高台上笑道:“本公不惜需要你们效死力,只需要你们效力!待天下一统之后,本公希望还能看见你们!本公不在乎官职,却在乎你们,你们才是天下的希望,大汉的前途!”
士卒们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其中有些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就算坚强些的人,眼睛里也充满了泪水,只是强忍着不让泪珠滑落。不过,刘璋并没有再挑动士卒们的情绪,而是转头对百姓们吼道:“百姓,今日你们前来参加本公的加封仪式,本公很高兴,因为本公知道,你们是爱戴本公才会来此!”
“秦公万岁!”百姓中除了看热闹的人,就是爱戴或者感激刘璋的人。刘璋几句话,就让百姓们爆发出一阵呐喊。
待百姓们平静下来,刘璋笑道:“其实本公并没有为你们做什么,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变成了现实。本公现在不能给你们什么承诺,可本公却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日子将越过越好!当然,治理天下,贪官污吏难免!从今日起,本公将在皇宫门口设置登闻鼓!若有官吏不法,有司不能纠正者,皆可击鼓鸣冤,由本公亲自处理!不过,为了避免诬告,凡是查有实据者无罪,若是诬告则反坐之!”
“秦公英明!”虽然登闻鼓在周代就有设置,但基本都是大臣才能用,如今刘璋竟然把登闻鼓用于百姓,百姓们岂能不激动?百姓们的呼声越来越热烈,很多人都把喉咙喊哑了!不过,当登闻鼓的新作用传遍六州,许多贪官污吏都有些悚然,他们很害怕刘璋的屠刀。
待百姓、士卒都安静了下来,刘璋又说了几句话,其实也就是他想好的一些小政策与规范,却赢得了百姓们不少尊敬。整整四个时辰过去,太阳已经偏西,刘璋做了最后一件事,便是把封公的圣旨,挂在了受封台下的布告上。
“请秦公更衣登辇!”两个宦官拿着一件黑色的吉服走了过来,就仿佛皇帝的龙袍,只是上面没有金线,作为与龙袍的区别。
汉代的龙袍不是明黄色,而是红黑两色,根据皇帝的五行选择。譬如说高祖认为汉朝乃是火德,故而尚红,大秦自认为水德,故而尚黑。照道理说,刘璋是土德应该尚黄。不过,他喜欢黑色,加上他是汉室宗亲,并不想改变大汉国号,故而选择了黑色!
将袍服套在外面,一顶金冠加在刘璋头上,而他脚上也换了一双赤舄。台下的鼓乐再次奏起,已经不是开始的凯旋乐,而是皇帝才能用的御乐。从台上慢慢走下去,何灵思跟在刘璋的身后,却落后了几步,俨然不敢与他并列。还没到台下,典韦、典满带着一队虎贲之士,手持斧钺、弓矢,紧跟其后。
受封台的尽头,一辆华丽的马车上,配着一根金黄色的横木,八匹黄色健马挽在车头。刘璋并没有直接登车,因为旁边已经有人献上了秬鬯,也就是以稀见的黑黍和郁金草酿成的香酒。收下酒后,刘璋先请何灵思登车,他才跟了上去。
马车启动,直接开往内城的刘璋府邸,而刘璋府邸的大门,已经被染成了朱红色,还钉着几排大钉,象征着高贵。不过,在马车中,何灵思却正跪在刘璋的胯间,为他服务着。那一身太后衮服,颇有些制服诱惑的味道!刘璋甚至已经决定,这几日就让她一直穿着这套衣服,直到腻味!
刘璋回府,士卒归营,受封台下的百姓也渐渐离去。一日观礼,在百姓心中无非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有刘璋说的几个政策,才被他们记在心中。可就在百姓散去后,有几个人钻到了受封台下的布告处,仔细看着布告上的圣旨!
“钟兄,这圣旨如何?”数个身穿儒袍的文士,站在布告处指指点点,守台士卒倒也没有管他们。其实刘璋也知道,长安城有奸细,只要他们不进内城,刘璋也懒得管。至于布告,则是刘璋有意发出来的,他既然称公就得让天下心服口服!
“是真的,居然是真的!”姓钟儒士眼中一阵迷离,他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激动。
“开什么玩笑,若是真的,就麻烦了!”旁边一人道:“丞相秉大义,唯独缺少传国玉玺,故而陛下所发诏书都是矫诏。可这份册封刘璋的诏书,竟然盖有传国玉玺,还有何太后的支持,丞相就失了大义!”
“曹操是否失大义,关你我何事?”钟姓儒生一挥衣袖道:“德容,我听说秦公召你入长安为官,你意下如何?”
“我当然没问题,只是你呢?”书生笑道:“听说你钟家曾经拒绝秦公,如今再来,恐怕秦公不会轻饶吧!”
“此一时,彼一时也!”钟姓儒生瞟了一眼旁边的士卒道:“德容,我们还是先去拜见恩师,再说其他事!”
“好!”书生与钟姓儒生转身而去,旁边的士卒却松了一口气。刚才这两个书生称呼曹操为丞相的时候,守台士卒差点将他们拿下。因为在刘璋治下,无论百姓、士卒都是直呼曹操之名!
“呼…好险!”走到没人的地方,钟姓儒生长舒了一口气道;“德容,你就不能不给我找事么?”
“当然不能!”书生道:“我张既可是秦公麾下官吏,岂能容得你这个奸细?”
“我只是来拜访恩师,怎么成了奸细?”钟姓书生苦笑道:“我钟繇醉心书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来向老师请教飞白体的!”
“信你才怪!”张既道:“早不来晚不来,我家主公一称公,就就来了,能不让人怀疑?”
“信不信随你!”钟繇问道:“可知道蔡邕大人府邸在哪?”
“你就别想了!”张既笑道:“秦公麾下所有家眷都住在长安内城,想进去的人,连祖宗八辈都得被挖出来,否则休想进去!就凭你家在曹操治内,你还是曹操麾下重臣,哪有人敢放你入内城!”
“这…”钟繇闻言愣了一下,他腆着脸问道:“你能不能进入内城?如果能,带我一个如何?”
“能是能,却要等秦公召见!”张既苦笑道:“就算你进入了内城,也不能到处跑!我听说内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凡是看见陌生面孔,都要检查通行证,那玩意你有么?”
钟繇道:“你不是有么?借我用一下,谁让咱们是好友!”
“你看能用么?”张既掏出通行证,却让钟繇吓了一跳。
只见通行证上不仅写明了张既的籍贯、家庭住址、官职,就连面容都有一副肖像。这幅肖像可不是写意画法,而是古人没有见过的写实画法,又叫素描。虽然刘璋不会素描,但他可以找一些有绘画天赋的人来培养。如今刘璋麾下专门有这么一批人,用来为百姓、官员、商人画通行证与身份证明上的头像!
“这…”钟繇目瞪口呆的指着通行证问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入内城么?”
“有!”张既道:“一是证明你与城中某人有亲属关系,请家人来接,二是表示投靠秦公,可以进入招贤馆等待秦公麾下官员的测试,若你的才华过关,就能在秦公麾下效力,并得到身份证明以及通行证!”
“你不是为难我么?本以为秦公麾下政治清明,就算不是夜不闭户,也最起码是路不拾遗,真没想到,原来是把人当贼防…”钟繇眉头一挑,竟然开始贬斥刘璋的政策。
“还不是你们闹的!当初袁绍派人刺杀徐老夫人,差点把秦公正妻蔡夫人杀了,秦公若再没有防备,岂不是傻?”张既扫了钟繇一眼,转身便走,似乎对他用激将法很不满。
“唉…你怎么这么小气…”钟繇一跺脚,赶忙追了上去,两人一起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第四百六十八章 朋友斗各为其主
第四百六十八章朋友斗各为其主
与钟繇是好友,张既自不会生气。钟繇追了上去,一阵赔礼,就把激将法的事揭了过去。反正今天刘璋称公,也不会再召见外臣,张既便借故敲钟繇一顿酒饭,而钟繇家中富裕,不在乎这点小钱,加上他得罪了张既,便慷慨的同意了。不过,他一同意,他的钱包就倒霉了
在张既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长安最出名的酒楼,点了一桌子菜后,钟繇突然担心起自己的钱包,可话已出口,也不容他反悔,仔细点了点身上的盘缠,幸好还够回程。于是乎,二人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德容,你现在身居何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钟繇终于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张既笑道:“官居新丰县令”
“什么?”钟繇惊道:“以你的才华,居然仅仅是一个县令?难道秦公麾下人才太多了?”
“当然不是”张既道:“诸葛先生与郭先生都曾经请我入长安为官,可我拒绝了这一次,我是因为新丰县三次政绩考核第一,才被秦公召见”
“德容,不如随我去寿春,我定能给你谋得一个好职位”挖人挖到刘璋麾下,钟繇还真是不简单
“不用了”张既道;“我岂是贪图功名利禄的人?我出来当官,只是想为百姓做点事秦公麾下条条政策皆为百姓而设,正适合我这种寒门子弟”
“德容,刘季玉不臣之心已显,难道你也要同流合污?”劝不服好友,钟繇当然心有不甘,他便拿天下大义来说事,毕竟灵帝才死十几年,还有不少忠于灵帝的臣子。
“你知道什么?”张既嗤笑道:“看来你在曹操麾下也不得意”
钟繇有些疑惑的问道:“此话怎讲?”
“刘协在曹操手中只是傀儡,若秦公想要傀儡,难道没有么?”张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而钟繇却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弘农王?”想了半晌,钟繇突然明白了过来,他惊道:“不是说弘农王被董卓鸩杀了么?”
“何太后还不是被董卓鸩杀了?可她今日还不是照样出现在受封台上”张既冷笑道:“曹操应该早就知道弘农王与何太后没死,否则长安到许昌那么近,他为什么从没有给我主下过圣旨?就算唯一的一次,我主也抗旨了”
“看来我真不受曹操见待,否则连你一个县令都知道的秘密,为何我却不知道?”钟繇不仅仅是书法家,还是有名的政治家,听了张既的话,他立刻明白了曹操的反常。
“你又错了”张既笑道:“这件事在你看来是秘密,可是在这长安城里,乃至于秦公治下六州之内,都不是秘密,稍微与官府搭上点关系的人都知道”
“秦公胸怀坦荡,在下佩服”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钟繇心中却有些鄙夷,因为竖起刘辨这面大旗,刘璋的大业必然更加顺利
“口是心非”张既岂能不知道老友的心思,他摇头道;“秦公不是曹操,他就算想要天下大权,却不会为难自己的子侄要知道,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就未必想退下来,哪怕是傀儡孰不见,刘协一直在给曹操制造麻烦,若曹操篡位,他必死无疑秦公可不希望刘辨像刘协一样”
钟繇道:“刘协还不是秦公的子侄?秦公不愿意为难刘辨,就愿意为难刘协了?”
“当然”张既笑道:“辨皇子乃何太后亲子,而何太后曾经待秦公如姐如母,以后说不定还像秦公的妻妾,秦公怎能杀她的儿子?可协皇子仅仅是王美人之子,小妾、庶子,再加上王美人心肠歹毒,秦公岂会在乎她的儿子?”
“都是灵帝陛下后嗣,可刘璋却以其母分别对待,可见他不将灵帝陛下放在眼中要知道,灵帝陛下曾经待他如亲兄弟”钟繇使劲摇了摇头,似乎对刘璋的忘恩负义很不屑
“你知道什么”张既冷笑道:“灵帝只是借秦公之手打击袁家并敛财,又何曾真正关心过秦公?我听说,秦公小时候就经常在建章宫过夜,与何太后的感情非比寻常。当年虎牢关下伐董卓,群雄皆为了名利,唯有秦公为了何太后母子秦公重情重义,否则何太后岂能为他出面?与你的那位曹丞相相比,秦公才是英雄”
“这…”钟繇本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出身世家大族,对刘璋的厌恶,正是因为刘璋对待世家大族的态度
“元常,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反对秦公?”笑着摇了摇头,张既长叹道:“世家大族光武帝成也世家大族,败也世家大族”
“德容,你醉了”见张既对世家大族似乎有很大意见,钟繇有些不高兴。
“元常,你还是这样,每次谈论到世家大族,你都会不高兴”张既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话。
“德容,天下是世家大族的天下,刘璋反对世家大族就不对,他是刘氏子孙,怎么能违背光武帝的诺言?”钟繇并没有打算放过张既,他很想让张既说刘璋错了
“光武帝的诺言?那都是两百年前的事了”张既道:“灵帝在位的时候,袁家已经有计划造反,你以为黄巾之乱是偶然么?不那就是袁家挑起来的要不然,以袁家在冀州的势力,黄巾道怎么闹得起来?若没有袁家的纵容,黄巾道又怎么会发展到数州?上有十常侍卖官鬻爵,下有袁家包藏祸心,大汉都快完了,你还指望刘氏子孙遵守二百年前的诺言,未免太可笑了”
“那只是袁家,袁家不是灭了么?”钟繇强辩道:“刘璋竟然把世家大族的土地都没收了,只留下维持生存的土地,连家奴、佃户都剥夺了,这种行为与强盗何异?”
张既摇头道:“你说秦公的行为是强盗,可世家大族呢?为了土地强买强卖,搞得百姓生活无依,黄巾之乱,有多少百姓是被世家大族逼得走投无路?再说佃户、家奴,世家大族随时能以家奴聚起数万大军,就说南蛮之乱,便是世家大族造成的至于你说造反的人只是袁家,可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袁家?最好的防范方法,就是让世家大族失去造反的能力我觉得秦公没有错”
“哼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利”钟繇理屈词穷,却用不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也是世家大族的毛病之一”张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十分畅快。想当年,他就学之时,就常常被世家大族之人欺辱。即便钟繇与他是朋友,谈到身份的时候,也会高人一等。如今能逼得钟繇哑口无言,张既自然很高兴
“唉…”钟繇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说这么多话有何用?乱世只有实力才是王道我看秦公的实力,完全在我主之上。就说今日在受封台下看见的士卒,各个都能与我主麾下的陷阵营、先登营相较,而那些骑兵,似乎比我主的虎豹骑更精锐”
“虎豹骑算什么?”张既傲然道:“我主麾下骑兵可都是匈奴、乌桓、鲜卑三族的士卒,只有虎卫营的骑兵才是汉骑胡人高超的骑术,再加上主公的装备,就算是昔日的白马义从,又算得了什么?”
“刘璋就没有弱点么?”钟繇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他想顺便探听一下刘璋的虚实,回去好汇报给曹操
“有”张既似乎醉了,他微笑道:“我主重情重义,若能拿他的家人威胁,或许能让他乱了方寸”
“呃…”钟繇愣了一下,这算什么弱点?若想抓到刘璋的家眷,最少要攻破长安,或者派人绑架若能攻破长安,曹操定能战胜刘璋,何须用那么卑劣的手段?至于绑架,刘璋只要全城戒严,除了神仙,估计连鸟都飞不出长安就算侥幸出了长安,又如何过得了其他关卡?
“德容,秦公就没有别的弱点么?”钟繇还不死心,再次出言询问,可张既仿佛真喝醉了,忽然趴在了桌上,还慢慢滑到了桌子下面钟繇苦笑了一下,找人将张既扶回驿馆,准备第二天再套话。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张既被请进了内城
“来人,将他抓起来”百无聊赖的钟繇,正在长安大街上闲逛,突然一队士卒将他包围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钟繇大惊道:“你们可知道,我师父乃是蔡邕蔡伯喈,秦公的岳丈”
“抓的就是你”带头的曲长满脸狰狞的说:“昨日,你与同伴在受封台下称曹贼为丞相,已经有人汇报到上面,上面特意派我们前来拿你,你的同伴呢?”
“那人不是我的同伴,他是秦公麾下臣子,如今已经进内城了”钟繇赶紧辩白道;“我也不是奸细,我是来访友的,只是没办法进内城”
“还想狡辩,哪个奸细会说自己是奸细?”曲长一挥手,士卒立刻将钟繇拿下了。他们押着钟繇,径直往内城而去。
在路的拐角处,一个儒生满脸冷笑道:“元常兄,别怪我不讲情谊,若你昨晚不套我的话,今日我也不会带人拿你,所以对不起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兴文教各州立学
第四百六十九章兴文教各州立学
钟繇倒霉了,那一队士卒把他抓住后,就直接扔进了大牢。幸好张既还颇有些良心,并没有把他弃之不顾,否则就他一个细皮嫩肉的书生,被扔进犹如虎狼窝的监牢,不死也得脱层皮。当然,钟繇若知道前因后果,肯定不会感激张既,可他没办法怨恨张既,谁叫他嘴欠呢?不过,钟繇在大牢里倒是碰见了一位熟人
“元常?”被押进大牢,刚关进囚室,钟繇就听见有人呼唤他的表字。
“你是谁?”那人蓬头垢面,也不怪钟繇认不出。
“我啊”对方将披散的头发扬起,露出一张方正的脸,不是满宠又是何人?
“伯宁?你怎么在这”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宠,钟繇满脸不可置信。本来曹操让满宠出使,就因为他与刘晔等人关系不错,可没想到刘璋连他也扣了下来。不过,既然在监牢里看见满宠,就说明他没有投降
“说来话长”满宠一脸苦涩的说:“冠军侯从来就没想过与主公联手,只是想弄几个美人他美人到手,立刻与我翻脸了”
“丞相早就知道刘璋可能扣留使者,故而派你前来,想利用你与刘晔、郭嘉的关系,没想到…唉…”钟繇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刘璋已经不是冠军侯了”
“什么意思?”满宠一直被关在大牢里,对外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故而有些疑惑。
“就在昨日,刘璋已经被封为大将军、秦公”钟繇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话却让满宠大惊。
“刘璋被封为大将军、秦公?谁封的?丞相不会那么傻吧”满宠十分激动的抓住钟繇的双臂,他身上的一股味道,直冲钟繇的鼻孔。这还是刘晔、郭嘉对他颇为照顾,否则他现在只能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来形容
“当然不是丞相封的”钟繇掰开满宠的双手,颇为无奈的说;“册封刘璋的人是何太后”
“原来是她”满宠叹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问道:“就算何太后册封,也得有皇帝诏书。刘璋手中没有皇帝,任何诏书都是矫诏,他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钟繇苦笑道:“没有皇帝?可人家有传国玉玺我验看过了,圣旨上盖的玉玺是真的”
“不是说,自从十常侍乱政以后,传国玉玺就失踪了么?怎么可能在刘璋手中?难道传国玉玺被何太后藏匿了?”满宠一脸疑惑,可惜没人能为他解答这些问题。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语。忽然,满宠问道:“元常,我是出使被扣留,你怎么也被抓住了?”
“别提了”钟繇道:“我是来长安看看老师,并请教一些问题,谁料刚进入长安城就遇见了张既。仔细打听之下才知道,老师住在长安内城,若没有一定身份,根本进不去于是,我便准备离开,谁料还没出城门,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抓了,还说我是奸细”
“还不是张既把你给卖了”满宠不像钟繇,他并不认识张既,故而一语道破天机
“不会吧”钟繇皱眉道:“张既是我的朋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满宠道:“多半是你露出了歹意,张既才出卖你的若你仅仅是访友,他肯定不会在意。你是不是探听刘璋军军情,被张既察觉了?”
“这…”钟繇想了想,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无言的点了点头。
“你啊”满宠苦笑道:“正好,你就当来陪我吧”
“呃…”钟繇无语了,他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道:“希望刘璋尽早想起我们”
“希望如此”满宠的心态倒比钟繇好一些,毕竟他已经在大牢里待了几个月,若心态不好,他早就崩溃了
长安刘璋府邸,如今已经改为大将军府。被满宠、钟繇惦记的刘璋,正坐在议事厅内接见张既其实,早些时候,刘璋听到张既的名字,就想将他请入长安为官。可张既这小子简直就是一头犟驴,别说郭嘉、贾诩,就连刘璋的面子也没给不过,好在他还知道刘璋是主公,做出成绩后,刘璋一召见,他立刻赶赴长安
议事厅中,张既已经跪了有一刻钟,可刘璋还是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慢慢的品茶。倒不是刘璋小气,而是手下人的脾气不能惯,否则个个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岂不是很令人头疼。
“主公,在下知错了,还请您原谅”看着面无表情的刘璋,张既额头上的汗水就如同小溪一般,他连忙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道:“属下虽然有违令之嫌,但也是为了主公着想,否则属下骤登高位,其他人如何能服?如今属下以功劳上位,不仅能体现主公的识人之明,也能封住其他人悠悠之口”
“本公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扫了张既一眼,刘璋淡淡的说:“长安是本公的天下,本公觉得谁有才华,便任用谁,哪个敢多说半句?你是不是觉得本公没有这个权利?”
“属下不敢”张既趴在地上,吓得动也不敢动。所谓伴君如伴虎,他不知道刘璋的脾气,生怕刘璋生气。
“好了起来吧”刘璋淡淡的指着下首的椅子道:“坐吧”
“这…属下不敢”张既躬着身子道:“主公面前,哪有在下的座位,在下还是站着安心些”
“让你坐,你就坐”刘璋道:“让你入长安为官,你已经抗命了如今,本公让你坐,你也想抗命,是不是有些不把本公放在眼里?”
“属下谢坐”张既犹豫了一下,慢慢坐在了椅子上,可他只坐了半个屁股,显得颤巍巍的,感觉比站着还累
刘璋摇了摇头道:“你这个人,才华是有的,就是有些谨小慎微,还有些自卑有才华就该当仁不让,难道以本公的眼光,会让一个废物执掌大权么?不要着眼出身,本公只要英雄,不问出处”
“主公教训的是,属下惭愧”张既又站了起来,颇有些羞愧的说:“属下出身寒门,常常被世家子弟瞧不起,生怕来到长安也遭受这样的待遇,便想干出点成绩,让主公不得不重视,却没想到主公的颜面,还请主公恕罪”
“算了你的罪过也不大,这次便原谅你了坐下答话,不用那么拘束,就当朋友之间聊天”看见张既拘束的模样,刘璋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知道他颇有才华,刘璋真会很失望
“谢主公”看见刘璋眼中的失望,张既的傲气被激了出来,他微微一拱手,便坐在了椅子上。
“这才像话”刘璋笑道:“德容,你在新丰县连续三次考核第一,对本公的政策一定有不少想法,不如我们说说?”
“是”说起政务,张既就开始滔滔不绝,他将在新丰县执政的经验,一一为刘璋讲解。当然,他的讲解中,故意把疏漏剔除了,毕竟他刚刚惹恼了刘璋,可不想再让刘璋不高兴
“德容,执政这么些年,你就没发现政策里的疏漏?若真是这样,本公就失望了”知道张既的心思,刘璋笑眯眯的盯着他,看得他一头冷汗
其实,刘璋治下有很多政策都是根据后世的政策修改而成,还有一些政策需要其他政策辅助。有些辅助政策并不适合当前的情况,刘璋并没有实行,故而张既在执政中,一定会遇到不少问题。
若张既真没遇见问题,不是太有本事,就是太无能不过,就算是诸葛亮也不可能将政策中的疏漏补全,张既就更不可能了所以,若张既无法发现政策中的漏洞,就说明他才能不够,刘璋岂能不失望?
“漏洞还是有的”仿佛被刘璋看穿了,张既有些尴尬的笑道:“在我执政中发现,主公将世家大族的权利,以及官职消减了不少,可这样却导致了人才捉襟见肘所以主公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才的发掘”
“好”刘璋抚掌笑道:“德容能发现这个问题,可见你平时很用心,本公想让你出任一州刺史,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既问道:“哪一州?”
“凉州”刘璋笑道:“如今凉州外族已平,需要有人治理。虽然陆伯言也是才子,但他长于军略,作为刺史就有些大才小用了”
“在下愿为凉州刺史”张既问道:“还请主公明示,需要在下如何去做”
“聪明”刘璋道:“我要你去教化凉州百姓,在每一郡都设立学校,尽量做到只要是适龄孩童,都到学校读书”
张既道:“敢问主公,何为适龄孩童?超过十岁的孩童,往往都是家中的劳力,若让他们出来读书,明显不太合适。还有先生的束脩,该由谁来给?百姓家的孩子连饭都吃不起,肯定无法花钱读书还有书本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百姓家的孩子,多半也无法负担”
“你说的不错,先生就由官府来请,读书的孩子不用束脩至于书本费…”刘璋皱着眉头道:“若完全由官府承担,开支未免太大。就根据家庭状况,分别对待能读得起书的人,就由家里负担,实在太穷的孩童,先由官府负责一年,若第二年成绩好,便继续由官府出资,若成绩不好,便让其回家吧”
“主公,这样也不足以让百姓放弃生产”虽然听了刘璋的话,张既心中也有些激动,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疏漏。
“以利诱之”刘璋道;“搞一个奖学金,若学生成绩出众,则奖励钱财在书院中,每年结尾考核,能考前三者,便有官府出资奖励”
“主公之策甚妙,我愿意担当这一职责”张既的眼睛闪闪发亮,他岂能看不出刘璋的目的?若真让他办成了,可是千古流芳的事
“当然要由你办”刘璋笑道:“本公已经将这道命令下给了各州刺史,可以说各州都在筹办这件事待你们成功后,本公便在长安再设立一座国子监,以汇集天下英才到时候,还愁人才不够用么?寒门子弟有了出头的机会,世家大族就无法把持朝政了”
“主公所言甚是”所有寒门子弟都不想阿附于权贵,张既出自寒门,当然想为寒门子弟做些事。其实,不仅仅是张既,就说郭嘉、贾诩听完刘璋的意思,也差点开心的哭了。二人拍着胸口保证,一定支持刘璋完成这项艰巨而又伟大的事业。
“凉州那边就交给你了”见张既满脸激动,刘璋笑道:“有两点要记住:第一,在事情没有成功前,不得过于张扬。第二,凉州胡汉交杂,不仅仅是汉人百姓,那些胡人也要一视同仁当然,前提是他们承认大汉的统治,这些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主公放心,属下定不负您的重望”张既一躬到底,脸上充满了坚定。
“好了,不必多礼”刘璋笑问道:“今**将一个人抓入大牢,他是什么人?”
“呃…”张既以手抚额道:“主公不问,我几乎忘却那人乃是我的朋友,蔡郎中的弟子”
“嗯?”刘璋问道:“既然是我岳父的弟子,你为何将他捉拿?”
张既满脸无奈的说:“主公,并非我嫉妒此人的才华。其实他是曹操的人他说来长安拜访老师,我倒也没准备为难他,可他却趁我酒醉,套取我军机密既然他做了奸细,我岂能放过他,便将他拿下了”
“原来如此”刘璋点了点头道:“德容不愧是本公麾下能臣,做的很好”
“多谢主公夸赞”张既笑道:“元常虽然是曹操的人,还请主公善待”
“元常?这个名字好熟悉”刘璋摸着下巴道:“莫不是颍川钟繇钟元常?”
“正是…”张既笑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怎么不早说,他可是我岳父的爱徒,快快将他请来”钟繇在历史上可是鼎鼎有名之人,与王羲之并称钟王,再加上他是蔡邕的爱徒,刘璋岂能怠慢很快,钟繇就从牢里被请出来了
第四百七十章 说始皇霸气无边
第四百七十章说始皇霸气无边
监狱可不是好人能待的地方,虽然钟繇才进去没多久,但那一身污垢,却让他狼狈不堪。刘璋见状不由苦笑道:“元常远来,本公怠慢了!”
“哼!”钟繇讽刺道:“本以为秦公治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曾想,却把好人当贼抓!难怪长安的治安那么好,原来贼人都被抓完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冤狱!听说您弄出了登闻鼓,在下却不知道,那些受冤枉的人,有没有办法击鼓!”
“冤枉?未必吧!”刘璋身为诸侯,自不能与钟繇逞口舌之利,可站在一旁的张既却冷笑道:“你说你来拜访师傅,我不疑有他,以友人待你,可你却趁我酒醉,刺探我军军情,若说你不是奸细,有人相信么?”
“你…”钟繇的脸涨得通红,他指着张既道:“亏我把你当作朋友,你却出卖我,还带人抓我,真真是小人!”
“朋友?”张既道;“你我分属敌对,若真是朋友就该避开两军政务,可你却询问我军的弱点,莫非当我是傻瓜?”
“我…”钟繇一阵尴尬,此事的确是他不对在先。
“行了!此事便掲过去吧!”见钟繇貌似老实,刘璋笑道:“元常是我岳父的徒弟,也就是本公的师兄。既然来了,我们便好好叙一叙,如何?”
“听闻秦公也是师傅的弟子,倒想讨教一番!”钟繇比张既有谱,刘璋还没请他坐下,他自己先找了把椅子!
“师兄面前,本公也只能说请教!”刘璋满脸笑意,可他眼底却有一丝丝寒光。混到如今的地步,他岂容外人放肆?当然,若钟繇投奔他,他倒也不会做什么!
钟繇沉声道:“敢问秦公,您为何要驱除世家大族?你可知道,当年汉光武帝借世家大族之手匡扶汉室,就曾经许诺过,与世家大族共享大汉,你这么做,岂不是违背了祖宗之法?”
“汉光武帝?本公乃是高祖后裔!”看在蔡邕的面子上,刘璋对钟繇还很客气,可钟繇不知好歹,他就不高兴了!
“光武帝也是高祖之后!”钟繇皱眉道:“难道你不承认光武帝是你的先祖?”
“祖宗是用来尊敬的,可他的话不一定对!光武帝的承诺,应该找光武帝的后人去兑现。本公是高祖后裔,只听高祖的!虽然刘秀也是本公的先祖之一,但与本公不是一脉,故而本公无须遵守他的诺言!”刘璋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热情,眼中的寒芒犹如实质!
钟繇道:“好吧!就当秦公与光武帝不是一脉,无须遵守光武帝的诺言,可在下有些不明白,世家大族到底哪里得罪了秦公,您要将世家大族的土地、家奴全部剥夺?要知道,世家大族治理大汉,功不可没!”
“元常,世家大族的确对大汉有功,可现阶段,它已经阻碍了大汉的发展!在你看来,天下乱了,只要请世家大族帮忙理正,多杀点百姓就能让天下再次安稳。你所谓的安稳,只能保证两三百年,而本公要的,却是长治久安!或许本公未必能做到,但本公的理想却不容动摇!”刘璋一拍胸口,将自己的理想说了出来。
“秦公的理想是什么?”听了刘璋的话,张既已经满脸激动,可钟繇依旧不置可否,毕竟他与刘璋的信念不同。
“千年乃至万年不衰的王朝!”刘璋脸上满是坚毅,可钟繇却大笑不已!
“是不是还要一世而至万世?”钟繇笑完,摇头道:“当年秦始皇也这么想,可惜秦朝二世而亡。秦公身处秦地,又以秦为号,看来是想步始皇帝的后尘了!”
“笑话!始皇帝的伟大,岂是尔等书生可以看透?”刘璋满脸不屑的说:“祖龙死而地分,可祖龙不死,又有谁敢反?二世无能,却让始皇背负骂名,真真可笑!想当年,秦王扫**,虎视何雄哉?车同轨,书同文,以法度统一度量衡,何其英明?若说他有何失误,唯有宠信徐福,醉心长生不老之术。若非如此,再让他多活二十年,天下未必有什么高祖!”
“你…”在汉代人眼中,秦始皇就是暴君、暴政的象征。钟繇真没有想到,刘璋居然这么推崇始皇帝。在那一瞬间,刘璋竟充满霸气,让人无法逼视。钟繇甚至感觉,刘璋也将成为秦始皇一样的霸主。
“元常,你是本公师兄,又何必为曹操卖命?说起对世家大族的态度,曹操比本公也好不到哪里去!与其将自己押在曹操身上,不如压在本公身上,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虽然钟繇属于世家大族,但他的世家并不是很大,再加上他是蔡邕的弟子,刘璋也不想为难他,以免蔡邕不高兴!更重要的一点,刘璋记得钟繇有一个儿子名叫钟会,能力不下于姜维!
“这…”钟繇也有些动摇,他在曹操麾下效力,却不是曹操的死忠。他想了半晌道:“秦公,我钟家还在寿春,若我投靠了你,岂不是将钟家送上绝路?还是算了吧!”
刘璋笑道:“就算你不投靠,本公也不准备放你回去!元常,本公的岳父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虽然昭姬将他的本事学去了不少,但女子终不能抛头露面。本公不想让岳父大人一身才华失传,你就留在长安跟他学习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钟繇就是来向蔡邕请教的,能跟蔡邕学习,是他的心愿,他又岂能不答应?
“如此甚好!”不用为难钟繇,刘璋心中也挺高兴,虽然开始钟繇给他难看了,但他并不是小气的人。更何况,只要钟繇留在长安,就算是自己人!
“对了!我还有一件小事,还请秦公不吝赐教!”自己的事解决了,钟繇又想起了满宠。他与满宠同殿为臣,就算不能将满宠放出去,最少也要帮满宠改变一下环境,牢房里实在太委屈人了!
刘璋笑道:“元常有话请讲!”
“秦公,曹丞相与你虽然是敌人,但您扣留曹丞相的使臣,未免有些不厚道!”钟繇想想满宠的待遇,说话就有些重了。
“元常,伯宁之才你可知道?”才见面,钟繇就让刘璋有些难看,可刘璋并没有生气。如今只是话重了些,刘璋又怎么会在意。
“伯宁立志刚毅,勇而有谋,执法严正,不畏权贵,乃曹丞相麾下少有的大才!”钟繇十分欣赏满宠的性格,也很佩服他的能力!
“如此大才,偏落于曹操之手,你说本公甘心么?”刘璋咬牙切齿的说:“曹孟德何其幸运,当年明明是本公先邀请伯宁,可伯宁却投奔于曹操麾下,本公岂能善罢甘休?若伯宁投降便罢了,若他不肯投降,本公宁愿囚着他,也不让曹操得意!”
“这…”满宠有些无奈,刘璋的话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想释放满宠,肯定不可能,他眼睛一转道:“秦公,就算你要伯宁投降,也不能把他放在臭烘烘的大牢里。要知道,他一向是吃软不吃!”
“他软硬都不吃!”刘璋道:“你以为本公不知道满宠的性格么?这小子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本公正是知道他的性格,才把他关在大牢里,让他陪着那些犯人一起发臭、发硬!”
“这…”钟繇苦笑道:“伯宁的脾气就是这样,可他毕竟是他国使节…”
“元常不必多言,若他与你一样,本公自不会苛待,可他不知道好歹!”刘璋挥了挥手道:“你也好久没见师傅了,去见见我岳父吧!”
“我…是…”钟繇还想再劝,可他看见刘璋的表情,便退下了,没人愿意做不知好歹的傻瓜!
“主公,满宠既然不愿意投降,您何必留着他?”见钟繇那么在意满宠,张既便想帮他一帮,毕竟开始的时候,张既出卖了他一次!
看了张既一眼,刘璋笑道:“满宠不愿意投降,因为曹操还在,若曹操败亡,他不就是无主之人了?到时候,他一身才华就能为本公所用!”
“主公霸气,属下佩服!”张既满脸敬佩,眼中都冒出了小星星。刘璋的话里显着无边的自信与霸气,让正要走出议事厅的钟繇浑身一颤。不过,钟繇并没有停下脚步。
“少拍马屁了!”刘璋挥了挥手道;“去见见郭嘉、贾诩、诸葛亮,他们会告诉你去凉州的具体工作,万勿辜负本公对你的期望!”
“主公放心,在下明白!”张既躬身行礼,大步走出议事厅。
见众人都走了,刘璋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往后宅走去。他称公以后,除了接见一些政绩出众的官员,就没什么事了。他升官,麾下文武也要升官,哪怕职权不变,只是换一换官名。不过,这些事都被廖立、诸葛亮包揽,根本不用他操心,他现在一直在努力,想再造几个儿子出来,因为众臣说他子嗣太单薄!
第四百七十一章 孙曹议和分刘璋
第四百七十一章孙曹议和分刘璋
寿春,丞相府书房。曹操与麾下几大谋士汇聚一堂,就连司马懿也从荆州赶了回来。看着众人,曹操将一份情报放在桌上。照例,第一个拿起情报的人是程昱,他看完以后,则递给了司马懿,再由司马懿传递下去,直到众人都看过!
“诸位,你们怎么看?”敲着案几,曹操沉声发问。情报是从长安传来,将刘璋称公的事写的十分清楚。
“丞相的意思如何?”称公的事可大可小,曹操不表态,连程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此事易耳,丞相也请陛下封公便是!”司马懿却满脸无所谓,他耸了耸肩膀道:“就算刘璋有传国玉玺,可他毕竟不是皇帝,用太后做幌子,又能瞒过几个人?如今天下三分,汉室的威严已经不多!丞相正好借称公,以观察朝中有哪些人拥护您!”
“这…”曹操有些犹豫,因为他若是称公,有一个人肯定会反对,可他却想得到那个人的支持!
“丞相有什么好犹豫的?您对大汉居功至伟,连刘璋小儿都称公了,您就是称王又有何妨?”司马懿眉头一皱,他知道曹操为什么犹豫,心中有些不舒服!
“称公的事,以后再议!”曹操很讨厌司马懿的目光,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他看穿了。
“是!”司马懿心中一惊,他明白自己又做过了,不由把头低了下去,只是在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江东该怎么办?”见司马懿服软,曹操改变了话题,他眉头紧锁,满脸纠结的说:“如今刘璋势大,我军势必不能全心全意与江东交战。江东虽小,若不能以雷霆之势灭之,很可能让我军陷入泥潭。届时刘璋来攻,我军必危!”
“那就议和吧!”司马懿笑道:“”我军与刘璋实力相差不大,再加上江东,虽不说稳赢,却可以久守!
“议和?”曹操道:“文长、仲康与江东有杀父之仇,孙氏能议和么?”
“能!”司马懿道:“江东不愿意议和之人乃孙策,孙权虽然想议和,却受孙策的影响。只要能将孙策除去,便能成功议和!”
“除去孙策谈何容易?”曹操摇了摇头,对司马懿的话不置可否。
“丞相,我们想除去孙策当然困难,可有一人若想除去孙策,简直易如反掌!”司马懿面带微笑,显得胸有成竹!
曹操问道:“何人?”
“孙权!”司马懿道;“听闻孙策重情重义,怎么也不会防备自己家人!若孙权对他突下杀手,他防不胜防!”
“孙权?”曹操想了想问道:“他会杀自己的哥哥么?”
司马懿道:“为了权利,父子都能相残,何况兄弟?孙仲谋本就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孙策的存在,让他无法完全掌握江东。只要我军退却,想必他就会对孙策下手了!”
“此话当真?”曹操依然有些不信,可司马懿自信的表情又让他心中蠢蠢欲动!
“我岂敢欺骗丞相?”司马懿笑道:“只要丞相派人去联系孙权,商谈议和事宜,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好!”曹操道:“命满伯宁为使节,过江与孙权议和!”
“丞相,伯宁去了武威,还没有回来!”程昱苦笑道:“可能是被扣下了!”
“砰…”曹操一拳打在帅案上,满脸愤怒的说:“刘季玉实在太无耻了!俗话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他的确没斩,只是扣下了!”
“丞相何必恼怒,我们击败刘璋,迎回伯宁便是!”司马懿笑道:“既然满大人不在,我倒是有一人适合去议和!”
曹操问道:“仲达想举荐何人?”
“简雍简宪和!”司马懿道:“此人颇有辩才,还有些急智,是做说客的最佳人选!”
“既然是仲达推荐,就让他去吧!”说实话,曹操真不知道简雍有什么本事,他一直把简雍当成靠关系上位的人。当然,这也是因为曹操麾下像简雍这种人比较多,譬如说才投奔到曹操麾下的九江蒋干蒋子翼!
在司马懿的推荐下,简雍离开寿春,往濡须口而去。三日后,他便到达了孙权大营。此时,刘璋称公的消息尚未传到江东!
“见过吴侯!”在甲士的引导下,简雍来到江东军中军大帐。见上首坐着一个紫髯碧眼的大汉,他立刻躬身行礼。
其实,作为孙坚的二儿子,孙权并没有资格继承爵位。继任江东之主后,孙策本想把乌程侯的爵位交给他,可他却看不上,竟自封为吴侯。当时,曹操虽然与孙权不对付,却没有反对,就算是默认了!故而,简雍直接称呼孙权为吴侯!
“宪和请起!”虽然分属敌对,但孙权还是和颜悦色,倒不是他大度,而是他想表现出自己的气度。
“谢吴侯!”简雍直起身子,微微一拱手道:“我主曹丞相,命我拜上吴侯,如今刘璋不尊王命,擅自称公,我主想与您议和,共同讨伐之!”
“什么?刘璋称公了?”孙权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刘璋竟然如此强势。
“正是!”简雍道:“刘璋在长安城外建了一座高台,名曰:受封台。他在台上接受何太后册封,成为大将军、秦公。而他接受册封的受封台,与记载中的受禅台并没有分别。如今,刘璋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若吴侯还忠于大汉,我主希望你能摒弃前嫌,与他携手共讨叛逆!”
“我自然忠于大汉!”孙权脸色一沉道:“可杀父之仇不能不报,否则我岂为人子?若曹丞相真有心,便将许褚、魏延的人头送来,我立刻摒弃前嫌,与他同保汉室!”
“吴侯,您知道我主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简雍耸了耸肩道:“杀父之仇与国家大义,孰轻孰重,还请吴侯三思!”
“国家之义不可失,杀父之仇也得报,否则就算我同意,我大哥也不会同意!”扫视众人,只见武将中大部分人听见这句话,都满脸笑意,孙权的脸色更加阴沉!
“江东之主到底是吴侯,还是乌程侯?”简雍的口舌也算凌厉,一句话就好像刀子猛插在孙权的心中。
“简宪和,你莫不是来挑拨离间的?”孙权还没有说话,张昭却勃然大怒,他指着简雍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想让我们放弃,除非日夜颠倒,江河倒流!”
“老先生是谁?”简雍一直跟在刘备身边,后来又在寿春待着,还真不认识张昭。
“老夫张昭张子布!”张昭双眼微眯,手抚颌下长须,气度颇为不凡。
“我观老先生样貌,乃是有德君子,可说出来的话,怎么不像人话?”简雍更不凡,一句话让张昭揪断了好几根胡须。
“老夫怎么不说人话了?若你不给我一个解释,今日必走不出这间大帐!”张昭活了五十多年,还没人敢说他不讲人话,简雍一句话,差点让他转职成武将!
“你看,这不是又不说人话了?”简雍道:“俗话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敢问张大人,您不让我走出大帐,莫非想杀我?”
“呃…”张昭愕然,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可他并不想服软,便沉声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并不能成为你侮辱我的理由。若所有人都借着这句话,侮辱敌国臣子,又把他人尊严放在何处?更何况,我虽然说不让你走出去,却没说不让别人抬你出去!听闻刘璋曾今把郭汜做成了人彘,我便效仿他又如何?”
“刘璋乃大汉叛臣,张大人竟然要效仿叛臣,你到底想做什么?莫非你对吴侯不满…”简雍眼珠一转,又找到了张昭话里的漏洞。
“简雍,不要再挑拨离间了!子布,你也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张昭有本事却不在嘴上,对付说客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让他张嘴。见张昭还要与简雍争执,孙权制止了他。
孙权有命,张昭立刻坐下了。简雍笑道:“吴侯果然御下有术,在下刚才无礼,还请张先生海涵!现在大汉危在旦夕,作为汉室忠臣,吴侯应该先救国难,再报家仇!”
“话不是这么说,就算我与曹公联手击败了刘璋,曹公的势力也比我大。到时候,曹公以得胜之师征我,我该如何是好?”孙权摇了摇头,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利益不够,只是他不能将父仇与利益挂钩,否则不仅仅是孙策不会饶他,就连麾下的武将也不会同意!
司马懿会不明白孙权的心思么?当然不会!简雍来濡须口之前,他已经交代好一切。只见简雍微笑着说:“我主说了,若江东同意暂时放弃父仇,便将荆北送与江东!待我军与刘璋交战,吴侯可以率领江东士卒自宛城破武关入长安,也可以过房陵攻上庸入汉中!届时,我主取幽冀青三州,而江东可以取益、凉与司隶,而并州亦可平分!难道吴侯无意乎?”
第四百七十二章 老将忠诚弟逼兄
第四百七十二章老将忠诚弟逼兄
用荆北来换暂停报仇,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可孙权却不敢答应,因为江东的将领们已经把眼睛瞪了起来。特别是韩当这位老将,他眼睛瞪的有如铜铃,牙齿咬的嘎嘣脆,生怕孙权不知道他已经怒发冲冠!
“宪和,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待我与诸位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如何?”为了顾及老臣的感受,孙权只能强忍着心中的**。
“我一路赶来,的确有些累了,还请吴侯给我安排一个帐篷!”简雍的嘴巴虽然刻薄,但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既然孙权已经心动,他没必要再继续纠缠,只需等孙权的答复就好,而且他相信孙权会有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来人,带简先生下去休息!”对于简雍的知情识趣,孙权非常满意,很快就有一个小校将简雍带去休息了!
“主公,老主公的仇不能不报啊!”简雍刚走,韩当第一个跳出来。他是江东军中的元老,威望只在黄盖、程普之下。如今黄、程二人正在江陵附近统兵,孙权麾下就他资格最老!
“韩叔,不要那么激动!”对于这些老将,孙权只能安抚。
“主公,您让我怎能不激动?”韩当猛跪了下来,老泪纵横,他的手指紧紧扣在地上,嘴里喃喃道:“我韩当自十六岁跟随老主公,已经近三十年。老主公待我犹如手足,可他被魏延、许褚暗算,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战死,却救不了他!主公,您可知道当时我宁愿替他去死!可我不能死,因为老主公要我把古锭刀和他的遗言带回来!”
孙权满脸苦涩的说:“韩叔,我明白您的心情,可现在不仅仅是我父亲的大仇,还有江东的基业,我不能不为孙氏基业考虑!如今,刘璋称公,风头一时无二,势力大涨!常言道:唇亡齿寒。若我军不与曹操联手,待曹操灭亡,我军也就完了!韩叔,我敢拿父亲的大业做赌注么?”
“是啊!江东基业更重要!”韩当满脸泪水,可他却笑了,只是他笑得十分狰狞!
“韩叔,你…”孙权从没有想过,臣子与君主居然会有这样的情谊,虽然很令人感动,但他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因为韩当的行为,对他的权威是一种挑衅!
“二公子,我不配让你称呼一声叔叔!”韩当站起身道:“我想向您辞官,还请您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让我卸甲归田吧!”
“韩叔,您要弃我而去?”孙权大惊,孙坚留下来的一批老将,都是军中的中流砥柱。更重要的一点,他们都是中立派,不会偏向孙权或着孙策。
要知道,江东的地盘有一大半是孙策亲手打下来的。孙权虽然得到了文官集团的支持,并在军中发展势力,但他在军中的势力实在太小。若没有老将们作为中立的第三方势力,他根本就没有资本与孙策抗衡!若韩当走了,中立势力减弱,就算韩当的势力全部划归孙权,孙权也无法完全压制孙策!
“不!二公子,在下并非弃你而去,而是准备为主公报仇!”韩当已经决定退役,故而再次称呼孙权为二公子,他一咬牙道:“既然江东必须与曹操结盟,自不能再攻伐魏延、许褚,我准备前去刺杀二人,为老主公报仇!”
“什么?”孙权猛站起身道:“韩叔,你在开玩笑么?你可知道,魏延、许褚之勇,便是大哥与父亲都甘拜下风,你去岂不是送死?不可!绝对不可!”
“二公子,我活着就感觉自己对不起主公,您就让我去吧!”韩当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直响。没一会,他的头上就满是青紫,血珠顺着他的额角滴在地上!
“韩叔,先起来再说…”孙权可不能让韩当继续磕下去,否则韩当没有战死,却因为磕头磕死了,他就得不偿失了。可韩当却仿佛没有听见,还是继续磕头。孙权无奈,只能上前强行制止。不得不说,孙权的能力还算不错,最起码以韩当的武艺,在他手上无法挣脱!
“二公子!”被人强行按住,韩当抬起头却看见孙权满脸紧张,他眼中的泪水又流了下来。看见父亲麾下连死都不惧的老将,竟然为了父亲泪流满面,孙权心中也百感交集。想当年,韩当出入黄巾大军,身负重伤都没有喊疼,可今天却再三流泪,孙权明白这是他与父亲的情谊。为了这份情谊,孙权也不能让他去送死!
“韩叔,你这么做,将置我于何地?”为了打消韩当送死的心思,孙权决定动之以情,因为他看得出来,韩当是重情之人,而且重情到不讲道理的地步。当然,这也不能怪韩当,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韩当不就是一个大头兵么!
“二公子何出此言?”韩当满脸不解的看着孙权,既然他已经退役,就与江东军没有关系,他去为孙坚报仇,更与孙权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孙权用双手架着韩当,满脸诚恳的说:“韩叔,你脱离江东去报仇,别人会认为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么?好!就算别人真这么认为,可我呢?我是江东之主,是父亲的儿子,却要一个下属放弃一切去为我父亲报仇,还得让那个下属与我无关,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天下人?届时,天下人都说我是不孝之子,难道这就是你想看见的?”
“我…”韩当心头一震,虽然他很想为孙坚报仇,但他并不想陷孙权于不义。盯着孙权看了半晌,韩当突然嚎啕大哭道:“主公啊!义公无能!你有危险,义公不能救你,你的仇,义公也不能报,义公就是死,也无颜见你啊!”
“韩叔不必如此!”孙权再次扶住韩当道:“父亲的仇就算现在不能报,以后还是要报的!你以为刘璋就那么好对付?等与刘璋交战之时,让曹操做前锋,我们在后面捡便宜。待魏延、许褚落单,我们还可以偷袭一下。这样不比你单枪匹马前去刺杀来的容易么?再说了,江东正是用人之际,韩叔又是江东少有的大将。少了您,江东岂不是要塌掉半边天?”
“这…”被孙权狠拍了半天马匹,韩当又是尴尬又是欣喜,他弱弱的问道:“二公子真能为老主公报仇么?”
“父仇不共戴天,我岂能不报?”孙权笑问道:“难道韩叔不相信我?”
“不是!”韩当赶紧说:“我当然相信二公子,只是报仇之事非同小可,我不得不谨慎!”
“唉…我失败啊!”孙权摇头叹道:“我的父仇居然要韩叔百般操心,您让我情何以堪?”
“二公子,我错了!”韩当跪在地上,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可孙权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只要韩当不提离开的事,其他都好说。
孙权笑眯眯的扶起了韩当,并拍着他的肩膀道:“韩叔,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如此!”
“多谢主公!”既然打消了退役的想法,韩当又恢复了称呼,他拱了拱手,便回到了队列里。只是他脸上的血水与眼泪依旧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污迹,显得十分滑稽可笑。不过,没人会嘲笑他,因为他满脸的污垢,都是忠贞的象征!
“谁还有异议?”解决了老将韩当,孙权松了一口气,他满脸威严的扫视众人,众人都把头低了下去。
“主公,我们是没有异议了,可大公子呢?”蒋钦实在看不过眼了,他直接点出了孙权最大的难题。想让孙策放弃报仇,那难度不下于杀了孙策!
“是啊!大哥肯定不会同意!”孙权叹了一口气,往椅子上一坐,他满脸憋屈的说:“难道江东基业就要葬送在我的手中么?”
“主公,我愿意去劝服大公子!”就在孙权一脸为难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众人看向说话的人,却是鲁肃!
“子敬有把握说服大哥?”孙权大喜,若能说服孙策,孙曹联盟势必能够形成,无论对曹操,还是对江东都十分有利。
“属下勉力一试,我想大公子应该会以大局为重!”孙策的性格是宁折不弯,鲁肃根本就没有把握说服他,可若是鲁肃不去,想必孙权就要对付孙策了。
“唉…就劳烦子敬跑一趟吧!”深深看了鲁肃一眼,孙权长叹道:“若大哥不同意,此事便作罢。我虽然怕无颜见父亲,却也不想兄弟倪墙!”
“主公英明!”听了孙权的话,众人都觉得他十分上道。可鲁肃却明白,孙权的言下之意是:大哥同意也就罢了,若不同意,就别怪我对付他!
“属下定不负主公重托!”明白孙权在逼自己,鲁肃颇为无奈的躬身行礼,离开了大帐。他收拾了一下行囊,便让人备下一只快船,顺江直往江陵而去。
“诸位,都散了吧!”见鲁肃去劝说孙策,孙权知道再商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便下令散帐,只等鲁肃的回复!
第四百七十三章 孙伯符阳奉阴违
第四百七十三章孙伯符阳奉阴违
在古代,水路比陆路要快一些。毕竟马匹不是汽车,也不是火车,无法不停歇的运作。一般的快马驿报,一路上要跑死很多马,可江东的战马实在太稀少。再加上陆路对人的骑术要求比较高,江东人只要出行,多半会选择水路,除非迫不得已。
鲁肃出了濡须口,顺江而上,在船工的努力下,他只用了八日,便赶到了江陵!打赏完船工,他直入孙策军营。军中之人,谁不认识鲁军师,故而他毫无阻拦的进入了中军大帐。此时,孙策与庞统正在中军大帐中饮酒,二人看见他,竟毫无惊讶之色。
“子敬,我们已经等了你两日,你怎么才来?”孙策举起酒杯道:“快快坐下,陪我共饮一杯!”
“主公…”茫然接过酒杯,鲁肃心中突然有些酸涩,他面前的人还是江东小霸王孙策么?昔日的江东小霸王,英勇锐气,何等意气风发,可如今的孙策却浑身颓废!三十来岁的孙策,竟然两鬓都出现了白发,憔悴的面容上挤出许多皱纹,就仿佛五十多岁的人。若他与孙权一起出现,外人都会误以为他是孙权的长辈!
“难道连子敬也不愿意与我喝酒了?”见鲁肃愣在那里久久不语,孙策苦笑着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当然不是!”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鲁肃擦了擦眼角笑道:“能与主公喝酒,乃是在下的荣幸!”
“子敬,曹军来人了吧!”又给鲁肃斟了一杯酒,孙策笑问道:“我那二弟是不是已经答应议和,却让你来说服我?”
“这…”看了庞统一眼,鲁肃苦笑道:“看来士元已经猜到,我就不多说了,还请主公尽快决断!”
“不!我想听你说!”孙策握着酒杯道:“我想知道我的好二弟,欲如何与杀父仇人联手,又想如何劝说他的亲哥哥,放弃杀父之仇!”
“这…是…”见孙策满脸狰狞,鲁肃叹了一口气,将大帐内发生的事,仔细的说了一遍。孙策并没有插半句话,只是十分平静的听着,直到鲁肃说完!
过了半晌,孙策忽然哈哈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好二弟,不愧是孙家的麒麟儿!有他在,我放心了,这江东也可以交给他了!”
“主公,此话何意?”见孙策一改脸上的颓废,鲁肃有些惊讶。他知道孙策重情重义,绝不可能就这样妥协,可孙策的表现太反常了!
“何意?”孙策笑道;“我的意思就是二弟的意思,子敬可明白了?”
“主公同意与曹操和谈?”鲁肃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本以为这次任务十分艰巨,却没想到,竟如此轻松的完成了!
“二弟已经是江东之主,我又岂能不听他的号令?子敬,劳烦你回去告诉二弟,我同意和谈,可荆北五郡必须由我接收!”孙策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要求,简单到无法拒绝。
鲁肃却看了庞统一眼,想猜出他与孙策的计划!可惜,以鲁肃的智慧,还猜不透庞统的心思!不过,既然孙策答应和谈,鲁肃的任务就算完成,他又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江陵大营,往濡须口赶去!
“士元,你的主意可行么?”待鲁肃走后,孙策满脸犹豫的看着庞统,似乎有些担心。
“当然!”庞统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他却端起酒杯,满脸笑意的说:“主公几日没有休息,满脸的颓废已经让子敬相信了,待他回去向二公子一说,二公子定不会怀疑主公,我们的计划一定能够成功!”
“希望如此吧!”孙策苦笑道:“没想到,对自己的亲弟弟,居然也要用谋略,我还真是失败!”
“此乃主公仁义!”庞统笑道:“若您与二公子相争,以您在军中的地位,又是长子,二公子根本就没有胜算!可您却为了亲情,甘愿放弃江东之主的位置,在下心中其实很佩服!”
“唉…”孙策长叹一声道:“都到如今这种地步了,你吹捧我还有何用?希望二弟还有些良心,别让我太失望!”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主公还是别报太大的希望!”庞统猛灌了一口酒,却向孙策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你啊!我都怀疑是不是乌鸦精转世,天生一张乌鸦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孙策便开始与庞统抢酒喝。可他为了装憔悴,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没喝一会,就连醉带累,趴在地上睡着了!庞统命人将他送回帐篷休息,自己却继续在大帐中自斟自饮!
去江陵是逆流而上,回濡须口却是顺流而下,鲁肃只用了五天功夫,便回到了孙权军中。听说孙策也答应议和,别说孙权,就连韩当、蒋钦都有些惊讶,唯有吕蒙感到有些担心。不过,吕蒙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却看不出问题。于是乎,孙权十分开心的答应了孙策的要求。
得到了孙策的答复,孙权立刻回复了简雍,而简雍也马不停蹄的赶回寿春,将好消息报告给曹操。虽然有些心疼,但自从张允投降孙策后,曹军在荆州的势力就大不如前。正所谓:鸡肋者,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用一块肉骨头换一个盟友以及后顾无忧,曹操也不算亏本。
拟定了议和条款,简雍又跑了几趟。很快,曹操与孙权便签订了攻守协议,而曹操也派出蒋济,主持让出荆北事宜。说起来,曹操比刘备大方多了。想历史上,刘备明明说把荆南三郡让给孙权,却让关羽从中作梗,而曹操让出荆北的富饶之地却很豪爽。两下一比,可见曹操的胸襟气度!
蒋济到达襄阳,先命曹仁从南郡撤出,又令魏延、颜良、文丑从江陵撤出,并让颜良、文丑先行,魏延断后。当然,这仅仅是最常规的防备,倒不是不信任江东军。不过,这一手防备却做对了!
“主公,曹军撤出了江陵,让我们率兵前去接管,还说南郡曹仁、江夏文聘也都撤退了!”一个身穿江东军服的小校冲到孙策身边,向他汇报曹军的动向。
“曹军为何没有全部撤退?”眺望远处,只见一支曹军依然在江陵附近逡巡,孙策感到有些奇怪!
小校道:“启禀主公,那是曹军断后的队军队!”
“断后?看来曹操并不信任我们!”孙策笑问道:“断后的将军是谁?”
小校道:“对方打的旗号是扬威将军魏,应该是魏延!”
“什么?魏延?!”孙策大喜道:“老天都帮我,看来我注定能够报仇!”
“主公,您什意思?”众人看向孙策,眼中充满了不解。
“什么意思?”孙策沉声道:“魏延与许褚杀了我父亲,我自然要为父报仇!我本来就想吞并荆州后,给曹操来一下狠的。如今,恰好是魏延断后,岂不是天助我也?”
“主公,我军已经与曹军议和,您这样做,岂不是背信弃义…啊…”一个文官傻乎乎的跳出来劝谏,孙策回手一刀,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还有谁要劝谏?”孙策怒道:“父仇不共戴天,今日仇人就在眼前,若我无动于衷,岂为人子?议和是二弟的事,与我何干?谁敢再劝,他便是下场!”
“我等谨遵主公之令!”众将立刻躬身行礼,其实就算孙策不威胁他们,他们也不会再劝。江东将领大多数都是孙策与孙坚提拔的,他们岂会违背孙策的命令?
“好!”孙策笑道:“今日便杀个痛快,其他事有我来抗!庞统,你带凌操、凌统率一部阻截敌人援军。陈武、董袭、贺齐、朱治,随我攻杀魏延!”
“末将遵令!”被孙策点到名的人,齐齐躬身领命,大帐中只有张允没有任务。
“主公,我做什么?”身为将军,自不甘坐冷板凳,张允赶紧站出来请命。
“张将军,我能信任你么?”孙策用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张允!
“主公待我恩重如山,不下于刘表,我定誓死效忠!”张允半跪在地上,脸上满是坚毅。
“很好!”孙策笑道:“我命你接收荆北,尽量将荆州守将留下。只要肯为我所用,我定不负他们!”
“末将遵命!”张允十分开心的接过军令,可以说这个任务是最适合他的。
要知道,张允依附于蔡瑁,在荆州的威望不低。更重要的一点,他是已故太尉张温之子,他母亲是蔡讽之妹,而蔡讽却是蔡瑁的父亲,也就是说,张允是蔡瑁的表兄弟,与刘表也是亲戚。由他出面劝说荆州诸将,就算不成,对方也会给他三分面子!
安排已定,江东军倾巢而出,孙策根本就没有进入江陵,而是直接去追曹军。魏延带着大军正在断后,突然接到斥候来报说,江东军大军开到,他立刻止住大军,想看看江东军为何而来,却看见了自己的老仇家孙策。在那一瞬间,魏延就知道了孙策的目的,他立刻派人去禀报蒋济,并率兵准备作战!
第四百七十四章 真英雄所见略同
第四百七十四章真英雄所见略同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杀父之仇更是不共戴天。孙策驻马阵前,满脸狰笑的看着魏延。魏延心中也有些彷徨,毕竟上一次对决,他差点被孙策干掉。不过,输人不输阵,魏延身为武将,自不会畏惧退缩,他来到阵前问道:“孙伯符,你来此作甚?”
“你说呢?”孙策哈哈笑道:“魏文长,天都助我,今日势必取你的项上人头!”
“大言不惭!”魏延冷笑着问道:“孙伯符,你想让江东灭亡么?”
“你放心,江东不会灭亡!”孙策道:“如今孙曹联合乃是大势,我相信曹操绝不会为了你与江东翻脸!”
“你…”魏延寒声道:“孙伯符,你没有这样的头脑,莫不是凤雏先生为你谋划?”
“是又如何?”大敌被围,孙策倒也不着急了,他笑着说:“今日你将死于我的刀下,我也让你死的明白!曹操以刘璋来压江东,迫使我放弃报仇,可我也能用刘璋压曹操,让他吃一个哑巴亏,这就是凤雏先生的原话!”
“主公,庞军师说了,看见魏延,不要与他多说,以免夜长梦多!”见孙策说个不停,朱治捅了捅他。听说是庞统的话,孙策赶紧闭嘴,他已经服了庞统,可不敢有半点违背。
“全军听令!杀魏延者,官升三级,赏千金,封万户侯!”孙策将手中古锭刀一指,江东军士卒顿时眼睛通红的冲了上去!
“想杀我?还早呢!”魏延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将手中大刀一横,率兵杀入江东军阵中。一把大刀犹如神龙入海,泛点浪花,只不过这些浪花是血红色的。
“你的对手是我!”见魏延骁勇,孙策一马当先,可他担心曹军援兵赶到,为了及早拿下魏延,便带着朱治四将一起杀过去。
“卑鄙!”魏延满脸愤怒,眼中充满不屑。孙策的武艺已经在他之上,如今还有四将相助,他岂是对手?只听魏延大喝道;“孙伯符,是英雄与我单打独斗,别以多欺少!”
孙策咬牙切齿的说:“你与许褚杀我父亲的时候,为何不与他单打独斗?若是阵前斩将,我多说半个字,都不是英雄!可你们竟设计,用乱箭射死我父亲。杀你们这样的宵小,何须英雄!魏延,纳命来!”
五将上前,魏延急忙退去,虽然他不想认输,但送死的事,他也不想做!孙策带着四将紧追不舍,连士卒都忘了指挥。战场上乱作一团,两军由于失去了指挥,陷入了单兵厮杀,可以说是只认衣服不认人!不过,双方主将都已经杀红了眼,谁还管那些小卒?
“该死的孙策!”魏延策马狂奔,还不时的向后张望,只见孙策带着四将远远跟在后面,他心中别提有多郁闷!
“魏文长,有种给我站住!”孙策一路追,一路喊,其实他也很郁闷!追到现在都有没追上,只因为战马不如魏延。江东不出战马,虽然曹操、刘璋境内会流出来一些,但最好的也就是中等战马,连上等战马都没有。魏延胯下坐骑是曹操送的千里良驹,孙策心中自然不爽!
“傻瓜才站住!”魏延回头看了一眼,见距离越拉越大,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可他没得意多久,就有些傻眼了!
“魏文长,你往哪里跑?”又一队江东军出现在魏延面前,为首之人长的奇丑无比,身上的儒袍油迹斑斑,手中还拿着一个大葫芦,此人不是庞统,又是何人?
“庞士元?”勒住战马,魏延咬牙切齿的看着庞统,恨不能将他斩于马下!
“正是在下!”庞统笑道:“魏将军神勇,可你就一个人,如何能冲出我军的包围?不如下马投降,我请主公给你留一具全尸!”
“放屁!”魏延提刀策马冲向庞统,嘴里大吼道:“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想得美!”庞统淡淡的用手一指道:“拦住他!”
“末将遵命!”庞统身后冲出两员大将,赫然是凌氏父子,二人手持大刀直扑魏延,只想将他留下,因为孙策已经在不远处,报仇还是亲自动手比较痛快!
以魏延的武艺,想杀凌氏父子简直易如反掌,可二人根本不与他硬拼,只是缠斗以拖延时间。眼看孙策五将越来越近,魏延有些抓狂了,他心头火气,一刀撇开二人,猛杀向庞统。一人拼命,万夫莫敌。魏延不顾凌氏父子,一心斩杀庞统。若二人不硬拼,则庞统有危险,若二人硬拼,与找死无异。
眼看魏延就要杀到面前,庞统不慌不忙的一挥手道:“传我命令,全军冲锋!”
自从张允归降,孙策麾下有了十几万军队,庞统也沾光多带了两三万人马!数万大军如同洪水一般冲向魏延,顿时让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再加上凌氏父子的纠缠,魏延的境况变得岌岌可危!
“文长勿忧,颜良来也!”就在魏延有些绝望的时候,一声暴喝响起。原来是魏延派人去通知蒋济,却错投到颜良手中。得知魏延有险,颜良一边派人通知蒋济,一边带着文丑前来支援!
“该死!”孙策已经快要杀到魏延身边,却看见颜良、文丑的大旗,他有些愤怒说:“朱治,你们四个去牵制颜良、文丑,万勿硬拼!”
“是!”朱治四人立刻杀向颜良、文丑,其实不用孙策提醒,他们也不会硬拼。想当初,他们让颜良、文丑收拾的好惨!
两军混战,肢体、头颅横飞。惨烈一点的人,被开膛破腹,肠子流了一地,却依然在挥刀砍杀,直到力竭而亡。舒服一点的人,被一刀砍去头颅,在瞬间死亡,连疼痛都没有多少。幸运一点的人,仅仅是受伤昏倒,却逃得一条性命。当然,也有人因为趴在地上装死而被踩死!
魏延与孙策是老对手了,二人的武艺相差不大。在乱兵中,二人交战了百余合,依然不分胜负。孙策越战越急,因为他眼角的余光瞄见江东军将领已经负伤!魏延虽然也有些着急,但更多的是兴奋,若这样耗下去,说不定能斩杀孙策!孙策右手执枪,左手执刀,刀枪并用,一招快似一招,可魏延却半死不活的抵挡,想把孙策的体力耗尽。可惜,魏延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大公子休惊,黄盖来也!”一员老将手持大刀率兵突入,黄盖听说孙策帮孙坚报仇,岂能不来?他一来便对上了颜良!
“公覆,你每次都比我快!”又一员老将手持一把蛇矛突入,可惜这把蛇矛没有一丈零八寸,只能叫铁背蛇矛!而手持蛇矛的老将却是程普,他一来便接住了文丑!
虽然黄盖与程普不是颜良、文丑的对手,但二人联合凌操等将,倒也不逊于颜、文。有了两位老将加入,孙策心中安定了!他的武艺本来就在魏延之上,如今刀枪相合,实力又加了一层。
“怎么蒋大人还不来?”魏延心中十分憋屈,他已经派出传信兵,连颜良、文丑都到了,却没有看见蒋济的援兵。可他忘记了,蒋济是一个文士。襄阳城里没有大将,难道让蒋济亲自来援?那不是找死么!当然,蒋济接到通知后,已经派人去见曹仁与文聘,可无论是南郡,还是江夏,都有些远!
“看刀!”用大枪隔住魏延手中之刀,孙策用古锭刀狠狠捅向魏延。眼看就要被捅穿,魏延弃马落地。古锭刀一击落空,只将魏延的战马枭首了!看见魏延落地,孙策竟然也跳下战马,还丢开大枪,可他用古锭刀一指,浑身气势陡然大变!
“糟糕!”魏延忽然想起,上次也是在落地以后,险些被孙策杀掉,他便有些后悔。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孙策已经持刀杀来。
古锭刀金光闪闪,寒气烁烁,魏延越挡越心寒。忽然,孙策刀锋一斜,从下向上挑去。只听嗤啦一声,魏延身上的铠甲被挑落一块。魏延大惊,可古锭刀又至,这一次却是砍向他的手臂!魏延一咬牙,拼着挨上一刀,将手中大刀向孙策脖间削去,想要以伤换命。可孙策怎么会让他如愿?只见孙策快速向后退了几步,一按古锭刀柄,那七尺长刀顿时伸长了丈余,直射魏延胸口。
“又是这一招?”魏延一刀挑开射向自己的长刀,揉身扑到孙策的身边。孙策赶紧再次按了一下刀柄,只听哗啦啦一阵铁链响,古锭刀收了回来!
“文长休惊,文聘来也!”就在两军乱战的时候,得到通知的文聘终于赶到了,而曹仁还在路上。
“孙策在此,仲业快来助我!”看见文聘,魏延大喜,他是义阳人,文聘是宛人,两人也算是同乡,很早以前就认识,魏延深知文聘之勇!
“我来也!”听说敌军主将在此,文聘也十分激动,他已经看见魏延与一人激战不休,却没想到是孙策!
“主公休惊,陈武来也!”又一声呐喊响起,原来是留守大营的陈武也杀到了。文聘见状,立刻杀向陈武,魏延与孙策再次一对一!
“看来你今天必须死在这!”虽然不明白陈武为什么会来,但孙策心中十分开心。在他看来,这是上天助他报仇。
“你做梦呢?”魏延气喘吁吁的说:“你以为我们就这点援军?既然文聘来了,曹仁将军也快到了,那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我就在曹仁来之前杀了你!”孙策气喘如牛,杀伤力越大的招数,越消耗体力,他与魏延已经杀了一个多时辰了!
“那就试试看吧!”魏延喘着粗气,举刀杀向孙策,可他的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原本十分霸气的刀法,显得有些绵软!
“你不行了!”看见魏延无力的样子,孙策心中也颇为欣喜。不过,当他杀向孙策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去。要知道,他的消耗不比魏延小!
“呼哧…呼哧…”孙策与魏延两人半跪在地上,以武器为拐杖,拼命的喘息,四周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十具尸体,都是想捡便宜的士卒。二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眼中杀意毕露!说实话,若不是与魏延有杀父之仇,孙策定交他这个朋友,就好像历史上的太史慈。可惜了,二人注定无法成为朋友!
过了半晌,孙策慢慢的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魏延,他笑着说:“魏文长,我赢了!”
“未必!”魏延也挣扎着站了起来,只是脸色有些发青!
“好!我们再一较高下!”孙策满脸笑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魏延,而魏延也慢慢走向孙策。二人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砍向对方,竟仿佛要同归于尽。
“嗤啦…”两声铠甲撕裂的声音响起,二人的武器同时砍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而二人又同时倒地不起!
躺在地上,两人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瞪着对方。过了半晌,孙策笑道:“魏文长,你是英雄,若不是有杀父之仇,你定能成为我的朋友!”
魏延苦笑道:“孙伯符,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大哥让我投奔曹操,可孙坚来得太快,否则我就走了!你以为我想杀他么?不杀他,我怎么为大哥报仇!可惜,看来我们的仇都没办法报了!”
“也未必!”孙策看着蓝天道:“你还有三弟许褚,我还有二弟孙权,终有一天,他们会报仇的!”
“他们?”魏延摇头道;“我想报仇,必须击败刘璋。孙权想杀许褚,也得与刘璋分出胜负,可曹操与孙权联手能打得过刘璋么?我看很悬!”
“我也觉得很悬!”孙策大笑道:“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
“算!”魏延也哈哈大笑,可他的嘴角却流出一丝鲜血,若再不抢救就死定了,而孙策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二人眼中的光彩渐渐消失,耳畔的厮杀声也似乎在消退。战场上,昔日的仇敌并排躺着,脸上还留有一丝笑容…
第四百七十五章 要交代无赖孙权
第四百七十五章要交代无赖孙权
孙策趁曹军退兵之时偷袭,导致曹军损失了五万精兵,大将魏延重伤。这么大的事,蒋济不敢隐瞒,赶紧将情报送到了寿春。曹操得知此事异常愤怒,一定要孙权给他一个交代。无奈的简雍,只好再次出使江东。
“宪和,你怎么来了?”签订好合约,孙权就准备班师回秣陵。刚准备拔营,简雍就到了。当然,孙策偷袭魏延的事,孙权还不知道,因为孙策根本就没准备通知他。
“吴侯,我也不想来,可是不能不来!”简雍苦笑着摇了摇头,以显示他的无奈与尴尬。
“嗯?”听出简雍话里有话,孙权笑道:“不管你来做什么,都是江东的客人,随我进帐说话!”
简雍叹道:“也罢,此事的确有些麻烦,我们还是进去说吧!吴侯,请您暂停拔营!”
“暂停拔营?”孙权皱眉问道:“难道丞相准备毁约?”
看了看四周混乱的环境,简雍道:“吴侯,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还是进去说吧!”
“来人,传令下去,暂停拔营!”叫来传令兵,将命令下达后,孙权一伸手道;“宪和,里面请!”
进入中军大帐,二人分宾主坐下,待小校上好茶水,孙权皱眉问道:“宪和,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日前,蒋济奉我主之命,主持荆州调防事宜,将江夏、南郡、江陵、衡阳几郡让予江东,最后曹军撤出荆州,再将襄阳相让!可就在我军已经退出江陵之后,发生了一件事!吴侯,您自己看吧!”简雍从怀里掏出一份情报递给孙权,孙权看完脸都青了!
“这是真的?”看见情报,孙权就知道此事是孙策做的,可他却不能承认。于是,孙权装作十分不解的说:“我大哥同意暂时放下仇恨,怎么可能再次率兵偷袭?是不是有人冒充我军,以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要知道,刘璋的细作无孔不入,说不定是他买通荆州将领做的,丞相千万不能误会!”
“我也希望是误会,可是荆州将领中,谁能将魏延将军打成重伤?就算是文聘、刘磐也不可能吧!更何况,前去救援的颜良、文丑、文聘三位将军,都指认对方主将是孙策,他们总不会无缘无故陷害盟友吧!”简雍当然知道孙权的想法,他立刻明确告诉孙权,曹军已经确认对方是孙策了。
“这…”孙权愣住了,他仔细想了一下,在荆州能把魏延打成重伤的人,还真只有孙策。当然,这是因为最牛的荆州将领黄忠,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被刘璋请走了!
“吴侯,我家主公让我来向你要一个交代!”简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可孙权却有些无奈。曹操想要交代,可孙权拿什么给曹操交代,难不成将孙策绑给曹操?这不是开玩笑么!
孙权满脸苦笑的问道:“宪和,曹丞相要什么交代?要我如何交代?”
“这…”很明显,简雍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其实就算是曹操,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俗话说;领导动动嘴,手下跑断腿。曹操一生气就把简雍派来了,根本没给他明确的指示!
看见简雍的表情,孙权立刻明白了曹操的处境,他颇为无奈的说:“宪和,其实曹丞相也明白,我大哥就是知道孙曹联盟势不可挡,才敢偷袭魏延,以报杀父之仇。若是其他人,我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捆绑起来,送给曹丞相发落。可那是我大哥,若我把他送给曹丞相发落,别说军中将领不会答应,就算是我的老母亲,也会把我生吞活剥了!”
“吴侯,在下知道你有难处,可江东军的偷袭让我军损失了五万精锐。若不能给我军一个交代,我们的盟约又如何进行下去?若我军在与刘璋交战之时,还得防备江东军的偷袭,又何必将荆北让予你?”简雍问的理直气壮,孙权实在无言以对,谁让江东理亏在前?
“宪和,此事的确是我江东理亏在前,可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来补偿。不如你回去问问曹丞相,怎样才能将此事揭过去。便是让我大哥向魏将军道歉也可以!”孙权耸了耸肩,干脆耍起了无赖,他的意思是说:“反正现在要合力对付刘璋,要不然就抱着一块死。要面子,我给你,要实质的好处,绝对没有!”
“呃…”简雍一阵无语,他盯着孙权看了半晌,突然笑道:“吴侯,孙策将军不可能向魏将军道歉了。表示歉意的事,还得落在你身上!”
“什么意思?”孙权有些不解的说:“难道我大哥被魏延杀了?”
“那倒没有!”简雍笑道:“以魏将军的武艺,孙策将他打成重伤,若不付出点代价,你觉得可能么?”
“这…”孙权皱眉问道:“我大哥也受伤了?”
“倒也不重,与魏将军差不多!”简雍将孙策身受重伤的事说了出来,想打击孙权的信心与士气。
“废物,真是废物!”孙权破口大骂,脸上满是赧然之色。简雍还以为他在生孙策的气,却不知道他在骂魏延。在孙权看来,若魏延把孙策干掉,他就省事了。可惜,孙策只是重伤!
见孙权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简雍不禁莞尔一笑道:“吴侯,现在不是恼怒的时候,还请您赶紧做出决定!”
知道简雍误会了,孙权装出恼羞成怒的样子,满脸愤怒的说:“做什么决定?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决定?宪和,麻烦你回去问丞相,他想要我怎么交代!交出大哥肯定不行,其他事随便他!若他想抱着一块死,我也不介意!”
“呃…”愕然看了孙权一眼,简雍颇有些无奈的说:“既如此,在下告辞!”
“唉!”孙权叹了一口气道:“我就不送了,还请宪和在曹丞相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在下明白!”简雍叹了一口气道:“刘璋势大,若孙曹不联盟,必被他各个击破。如今只希望吴侯给丞相一个台阶,让大家都好过一些!”
“那就多谢宪和了!”孙权微微一躬身,将简雍送出大帐。待简雍走远,他忽然脸色一沉道:“来人,让鲁肃来见我!”
听说孙权召见,鲁肃赶紧来到中军大帐,可他看见孙权的脸色,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主公,您叫我有何要事?”
孙权淡淡问道:“子敬,我让你劝说大哥,让他同意与曹操议和,你不是说大哥毫无异议么?”
“大公子的确同意了!”鲁肃松了一口气,若是别的事,他还有些担心,说到孙策,他倒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孙伯符一言九鼎,江东谁人不知,若非如此,鲁肃也不至于被蒙骗!
“同意了?他就这样同意的!”孙权将简雍送来的情报砸在鲁肃的脸上道:“前脚议和,接收别人的城池,后脚就率部攻打别人的退兵,你们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这怎么可能?”鲁肃握着情报,脸上一片呆滞,他喃喃自语道:“我说大公子怎么那么好说话,原来他早已经做好打算,居然连我都瞒过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孙权只知道孙策同意议和,却没有问详细情况。本来鲁肃想多说几句,他却懒得听。如今,鲁肃的言外之音,他听出了一丝不寻常。
“事情是这样的…”鲁肃苦笑着将自己到达江陵大营的情况又说了一遍,孙权眉头紧锁,却发现就算是自己也得中计!
“大哥用的好谋略!”孙权揉了揉眉头,脸上满是忌惮。以前的孙策虽然英明神武,但依然在莽夫的范畴内,如今的孙策有了智谋,孙权岂能不担心!
“依我看,此计乃是庞统所设!”鲁肃总是致力于和稀泥,他赶紧开口为孙策辩解,以打消孙权的忌惮。可惜,他再努力,有些矛盾都无法调和。
“凤雏先生?”孙权皱眉道:“子敬,大哥与魏延相争受了重伤,正在江陵修养,你去看看他,顺便将凤雏先生给我请回来!”
鲁肃苦笑道:“主公,凤雏先生傲气无双,我如何能请动?想当初,卧龙先生在武陵城外隐居,刘备去了两次都没有见到人,后来刘璋甘冒杀身的危险,才将他请回去。凤雏的傲气不下于卧龙,我不过是区区小卒,有何资格请来凤雏?”
“你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去请?”孙权满脸不悦的说:“我听说凤雏是主动投靠大哥,而不是大哥主动迎请,难道你认为我不如大哥么?”
自找难看的事,鲁肃可不想做,他微微一笑道:“高人行事,一向高深莫测,我如何能猜透凤雏先生的想法?其实大公子重伤,主公何不亲自去探望?这样做有两点好处:一,可以显示出主公与大公子兄弟情深;二,可以一探虚实,并邀请凤雏先生!”
孙权犹豫了一下道:“你先去见兄长,待我将他偷袭曹军的事解决再去!”
“是!”鲁肃苦笑了一下,夹在两位大人物之间,真不怎么好受,可他又不能不受。无奈的鲁肃只能再次收拾好行囊,往江陵而去!
在简雍、鲁肃为了偷袭事件,来回奔波的时候,孙策却十分安详的躺在江陵城守府内的厢房中。与魏延一战,他的胸腹差点被剖开,加上失血过多,他已经昏迷了五六日。庞统拎着一个酒葫芦,坐在旁边照看他。一个很年轻的医者,正在检查他的伤口!
“我说大夫,我家主公到底怎么样了,你行不行?”年轻大夫看上去挺专业,可动起手来,却让庞统有些不放心。若非很多人都说这个大夫治疗外伤有一手,庞统绝不会请他!
“你放心,这点小伤算什么?想当年…”医者正准备吹嘘几句,突然刹住了,搞的庞统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我家主公有什么吧!”见医者突然闭嘴,庞统还以为孙策出了什么问题呢!
“没事!”医者笑道:“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还不醒!照道理说,他身上的伤势已经遏制住,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应该醒来了!”
“不如,我再请一位老郎中来,如何?”庞统实在有些后悔请这个医者,哪怕他在外伤治疗上的确有一手。
“我都治不好,荆州就没人能治好他了!”见庞统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准,医者十分不满的瞥了他一眼。
“是我不好,请大夫继续!”庞统也知道有些人不能得罪,他讪讪的笑了一下,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哼!”医者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理庞统,只是嘴里喃喃道:“若非主公有令,我才不来呢!”
“主公?”虽然医者的声音很小,但在庞统耳中却犹如惊雷,他一把揪住医者问道:“你的主公是谁?”
“凤雏先生不要那么激动!”没想到庞统居然听见了,更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医者苦笑道:“我师父是长沙张机与谯郡华佗,先生说我的主公是谁?”
“冠军侯刘璋刘季玉?”说出刘璋的名字,庞统脸色一整,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语气中的恭敬!
“知道还不放手?”医者整了整衣服道:“现在不能再叫冠军侯了,主公已经正式被册封为秦公!”
“秦…秦公?”江东的消息本来就很闭塞,加上孙策受孙权制约,信息渠道更狭小。最近几日,庞统又在照顾孙策,故而他不知道刘璋已经称公!
“是!”医者得意的笑道:“我主已经在何太后的册封下就任当将军、秦公,他听说孙曹已经联盟,可孙策为了报杀父之仇,竟然偷袭魏延大军,心中很是佩服,特派我来为孙将军治伤!”
“秦公此举诚然是好心,却也为江东埋下隐患,一石数鸟,让在下好生佩服!”庞统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心中明白,只要孙策活着,孙曹就不可能毫无芥蒂的联手。有这个漏洞在,刘璋就可能将孙曹联盟各个击破!
“这不关我的事!”医者笑道:“孙将军的伤已经治好,至于为什么不醒,我也不知道。你们好好为他调养,待完全恢复就应该醒了!”
“多谢!”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医者已经尽力,庞统自不能苛求。将医者送出军营,庞统再次回到病房,他看着榻上的孙策,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四百七十六章 见伤重郁闷鲁肃
第四百七十六章见伤重郁闷鲁肃
若是现代人就会知道,孙策成了植物人,他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除非有巨大的刺激,或者他自己突然想要醒来,否则哪怕他身体很健康,也会继续昏迷。可惜,在汉代,除了刘璋,没人懂得这个道理,而刘璋虽然知道什么是植物人,但他并不会治。故而,孙策只能在榻上继续躺着,要么忽然醒来,要么躺到死!
“庞军师,鲁先生来了!”每天,庞统都会在厢房里看着孙策,直到孙策昏迷的第十天,一个小校敲响了房门。
“请他去议事厅,我马上就到!”庞统皱了皱眉头,他已经猜到了鲁肃的目的。不过,别说是鲁肃,就算是孙权亲自来,也别指望庞统鸟他,毕竟庞统认的主公是孙策。
没让鲁肃等太久,庞统便来到了议事厅。行完礼后,鲁肃满脸苦涩的指着庞统道:“好你个庞士元,可把我害苦了!”
“子敬何出此言?”庞统装傻的本事不错,只见他眨着两只小眼睛,显得非常无辜。
鲁肃道:“二公子早就不满主公,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让主公与二公子做对!这下可好,惹恼了二公子,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子敬此言差矣!”庞统怒道:“俗话说:长兄如父。你见过谁家父亲听儿子的?主公把江东之主相让,孙权毫无感激之心,还屡次阻挠主公报仇,敢问子敬,你是否赞成他的行为?”
“这…”鲁肃苦笑道:“你言辞犀利,我说不过你!我去见主公,亲自向他说!”
“去吧!”庞统苦笑道:“若主公能听见,我还要感谢你呢!”
“什么意思?”鲁肃眉头一皱,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什么!主公身受重伤,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庞统无奈的耸了耸肩,却让鲁肃大惊失色。
“主公竟伤的如此重?”江东小霸王何其英勇,鲁肃真不相信有人能让他醒不过来!在他看来,魏延与孙策相斗,魏延重伤,孙策顶多受点轻伤,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庞统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大的可能性是两败俱伤!主公与魏延的武艺相差不大,两人都拼命了,主公的伤能轻么?”
“快带我去看看主公!”听说孙策重伤,鲁肃这才着急,急忙要去看他。
“随我来!”见鲁肃脸上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假,庞统带着他来到后院的厢房,孙策正安静的躺在厢房内的榻上。
“主公!”进入厢房,鲁肃就扑向孙策,庞统赶紧拦住了他。
“子敬不可!”庞统道:“主公身受重伤,胸腹间被切开了一道巨大伤痕。你若是扑上去,导致伤口迸裂,就会要了主公的性命!”
“什么?”鲁肃惊叫一声,颤巍巍的将盖在孙策胸口的薄布掀开,只见一道巨大而又狰狞的伤口,从胸膛延伸到腹部,而伤口似乎是用丝线一针针缝起来的。他惊讶的问道:“主公伤成这样,居然还救回来了?”
“你也想不到吧!”庞统苦笑道:“如此手段,便称为神技也不过份!”
鲁肃笑道:“士元找到有如此神技的名医,才值得佩服,我江东士卒有福气了!”
“我还想呢!”庞统道:“对方只是奉命前来为主公治伤,如今已经离开了!”
“什么?”鲁肃问道:“你怎么不留下他?”
“他是秦公的人,我敢留么?”庞统满脸无奈的耸了耸肩道:“若是我用强,那医者便要自戕,他还告诉我,秦公麾下像他那样的医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不…不会吧…”在鲁肃看来,能救活被开膛破腹的人已经是神医。可刘璋麾下居然有一千多个,他岂能不惊讶!当然,这也就是古代人轻视医学,若在现代社会,一个城市里都不止千把个医生。
“我也不想相信,可这是事实!”庞统叹道:“听说秦公在长安设立了一个医学院,若医者不能得到医学院的认可,就不能给人治病,否则一旦出现事故,便当谋杀论处!”
“这…”鲁肃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医者告诉我的,他还说这是秦公治下百姓的常识!”庞统越说越感觉无奈,他干脆郁闷的坐到椅子上,拔开葫芦上的塞子,开始灌酒。
“算了,不提刘璋!”鲁肃心中也有些憋屈,他坐到庞统身边,问道:“既然已经治好了,为什么主公还没有醒?”
“谁知道呢?”庞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我说子敬,发现你最近能耐渐长,就不能问一个我知道的问题?”
“好,这个问题,你一定知道!”鲁肃沉声问道:“想抵抗刘璋,孙曹必须联盟,你却撺掇主公偷袭魏延。如今,曹操问二公子要交代,你怎么说?”
“有什么好说的?”庞统道;“要么联盟,要么解散,就这么简单!曹操还想干什么?”
“你说的倒轻巧!”鲁肃苦笑道:“你在曹操退让后,将他麾下大将打成重伤,你让他情何以堪?若你不给他一个交代,孙曹联盟破灭在即!”
“放心吧!曹操不傻!”庞统灌了一口酒道:“如今最大的可能,曹操让二公子主动称臣,或者将庐江郡割让。至于其他的要求,顶多再让主公道歉!不过,主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就让曹操继续等下去吧!”
鲁肃就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庞统,他没想到庞统把一切都计算好了。不过,鲁肃心中还有些不满,因为庞统不仅算计了孙权、曹操,还算计了他。看着鲁肃愕然的表情,庞统知道他的心思,不由笑问道:“子敬,你现在效力于谁?”
“我当然效力于江东!”鲁肃也不是傻瓜,庞统刚提出问题,他就明白了!
一个好谋士不仅要有智慧,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还要会骗人。不光要骗敌人,还要骗自己人。有句话不是这么说么,高明的骗子在骗别人之前,先要骗自己,连自己都相信了,别人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庞统知道鲁肃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笑道:“子敬,并不是我与主公想骗你,可你在二公子身边效力,稍微露出点马脚,我们的计划就会失败。若你心中还有不满,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你就怪我好了!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
“得了吧!”看见庞统惫懒的样子,鲁肃笑道:“打你,我还嫌手疼呢!再说了,就你这张丑脸,万一把你揍英俊了,还让别人活不?”
“鲁子敬,我当你是老实人,你竟敢如此辱我,我和你拼了!”庞统张牙舞爪,满脸狰狞,却没有动作。鲁肃不以为意,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长舒了一口气。
“士元,现在还有一个麻烦!”辛辣的酒水入口,鲁肃慢条斯理的说:“我以为主公只是轻伤,便让二公子亲自前来探望,而二公子似乎有意将你拉入麾下!”
“孙仲谋想拉拢我,恐怕不是为了我的才华吧!”庞统冷笑道;“若主公麾下没有谋士,就算他勇武无双也得受制于二公子,釜底抽薪之计,难道我看不出来么?”
鲁肃道:“看出来又怎么样,这是阳谋!若主公醒着还好,可现在主公重伤昏迷,我都担心二公子对他下手!”
“放心吧!”庞统道:“有我在,必不让他如意!”
鲁肃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大不了带着主公去投奔秦公!”庞统笑道:“孙小姐出嫁那天,秦公似乎预料到孙权会对主公不利,让我好好照顾主公。如果我带着主公去投奔,想必他不会拒绝!”
“开什么玩笑,若你带主公去投奔秦公,到时候主公醒来,还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见庞统满嘴谎话,鲁肃摇了摇头,可他也知道庞统不说实话是为了孙策的安全,便不再发问。
在厢房里待了好久,鲁肃与庞统默然无语,直到酒葫芦空了,二人才离开厢房。以后的日子里,二人每天都在厢房中看着孙策喝酒,他们很希望孙策突然醒来,对他们笑骂道:“你们太不仗义,喝酒也不叫我!”可惜,孙策一直也没有醒来!
来到江陵的鲁肃,不用面对孙权的苛责,的确是逍遥了,可简雍却还在十分郁闷的奔波。不出庞统所料,曹操让孙权上表称臣,并送质子去寿春,还要把九江、庐江二郡割让,使长江成为两家共有的天堑。
称臣倒没什么,孙权此人很能忍,就算是质子也没什么,只要还活着,多少儿子不能生,可是割地就不行了。土地与人口象征着实力,孙权岂能愿意将到手的肉吐出去?两家商议来,商议去,就在割让土地上争执不下。
可怜的简雍在寿春与濡须口之间来回跑,不到半个月,就瘦了一大圈。当然,效果也是十分显著,在半个多月的拉锯战中,孙权决定称臣、派遣质子,并割让庐江。不过,孙权却耍了一个小心眼,将庐江百姓都迁回了江东,只留下了一个空的庐江郡!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为权利弟欲弑兄
第四百七十七章为权利弟欲弑兄
与曹操谈妥条件,孙权便下令撤军。曹操立刻命人将庐江郡纳入掌中,至于孙权耍的小心眼,他并不在意,他看重的是庐江这块战略要地,而不是庐江百姓。再说了,就算庐江有百姓,他也得迁走。安顿百姓,不仅要地方,还要钱粮,孙权也算帮了他不小的忙!
在秣陵安顿好,鲁肃的情报就到了。听说孙策重伤不醒,孙权心中万分开心,他恨不得孙策早死早好。可他却不能幸灾乐祸,表面上还得表现的十分悲痛。召集众人,将鲁肃送来的情报下达,孙权表示要去探望兄长!
对于孙权表现出来的兄弟情谊,众人十分感动,虽然大多数文士都能看出来,孙权是在作秀,但武将中能看出来的人就不多了。蒋钦是孙策的嫡系,听说孙策重伤,孙权要去探望,他立刻包下接送的任务。当然,长江行船,没有蒋钦这个水贼头子开路,还真不行!
让孙权很不爽的人是周泰,周泰为了保护孙权,身受几十处刀枪剑创,还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由于华佗被刘璋拉拢,江东医者只是勉强将他救了回来。可即便是重伤后虚弱,周泰听说孙策重伤,他依然要前去探望!孙权怎么劝都不行,甚至出言威胁也没有用!
作为主公,下属不听命令已经很没有面子,还被下属顶撞,孙权的心情能好才怪,可周泰心意已决,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装不知道了!蒋钦开路,孙权带着重伤员周泰往江陵而去。一路上,为了拉拢二将,孙权嘘寒问暖好不亲热,那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让二将感动不已。
可惜,虽然孙权是江东之主,但对于二将来说,他们的主公还是孙策。故而,孙权的表现只能说是做给瞎子看!不过,倒也不能说没有作用,二将对孙权的态度好转了许多。最起码,不再是以前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逆水行舟的确有些麻烦,可蒋钦是弄水的好手,一条艨艟在他手中犹如水中蛟龙。别人要赶七八日的路程,他只用了五日便到达了江陵城外的港口。一行人直接往江陵城守府而去,只派出了一个小校通知。
得知孙权到达,鲁肃赶紧前去迎接,可庞统却毫不在意,依旧在城守府里陪着孙策。很快,在鲁肃的带领下,孙权一行人来到了孙策修养的厢房。可他们刚进入厢房,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不由略带不悦的看向正捧着葫芦喝酒的庞统,却没有发现酒味其实是从孙策身上传来!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饮酒?”看见庞统,孙权眉头一皱,因为他太丑了!
“唉…”没等鲁肃说话,庞统叹了一口气,便走出厢房。他曾经说过,他要投奔的主公,绝不能嫌他丑,而孙权看见他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那容人之量明显不如孙策、刘璋,他也没心思与孙权多言!
鲁肃见状使劲一跺脚道:“主公,此人就是凤雏先生庞统,他最不喜别人小看他,以及嘲笑他丑,你这么做,已经得罪了他!”
“我什么也没说啊!”孙权一头雾水的看着鲁肃,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庞统。
鲁肃道:“您刚才皱眉头了吧!士元说过,只有第一眼看见他不皱眉头的人,才配做他的主公,您…唉…”
“啊?”孙权哭笑不得的问道:“这是为何?”
“正如主公所见,士元长相奇丑,却极有才华,他常说以貌取人者,不是明主,不配让他效力!您刚才皱起眉头,便是对他的相貌产生了不喜,不就是以貌取人么?”鲁肃连连跺脚,一脸惋惜。
“我是闻到酒味才皱眉的!”孙权赶紧辩解,生怕鲁肃误会,同时也希望鲁肃能为他向庞统解释!
“那就更不对了!”鲁肃道:“主公再闻闻厢房里的味道,看看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孙权使劲嗅了嗅鼻子,大惊道:“酒味怎么是从大哥身上传来,你不是说大哥昏迷不醒,他怎么能饮酒,还是他吃的药需要用酒冲服?”
“唉…”鲁肃叹道:“大公子身受重伤,胸腹之间被砍开一道巨大的伤口。据帮他疗伤的医者说,每日都需要用烈酒帮他擦洗伤口。故而这浓烈的酒味,是大公子擦洗伤口留下的!主公连原因都没有问清楚,便怪最到士元头上,难道不是因为他太丑?”
“这…”孙权真没想到,仅仅是皱了一下眉头,便与一个大贤失之交臂,他有些郁闷的问道:“士元这么丑,当初他拜见大哥的时候,大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是!”鲁肃道:“当初大公子看见士元,的确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非常客气!”
“唉…”孙权长叹道:“我不如大哥多矣!”
“主公不必妄自菲薄,大公子也曾经说过:冲锋陷阵,卿不如我,选贤任能,我不如卿。就连大公子都认可您的能力,你又何必过谦!”鲁肃笑眯眯的奉上一个马屁,拍的孙权很爽!
“大哥过誉了!”孙权笑道:“子敬,麻烦你向士元解释一下,就说我误会,一会我亲自向他道歉,还望他海涵!”
“好!我这就去!”孙权下令,鲁肃立刻前去执行。
待鲁肃走,孙权又对蒋钦、周泰说:“二位将军,你们一路辛苦了!如今到了江陵,你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主公,您怎么办?您身边不能没有护卫!”周泰很忠心,哪怕身体很虚弱,他还是为孙权着想。
“放心吧!”孙权笑道:“这里是城守府,又能有什么危险?我想与大哥单独呆一会,你们都下去吧!”
“是!”见周泰还要再说,蒋钦拉了拉他的衣襟,二人一起躬身退下,房间内只留下孙权与躺着的孙策!
走到榻旁,轻轻解开孙策的衣襟,露出一道犹如巨型蜈蚣般的伤口,孙权不禁苦笑道:“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只是两个蟊贼,怎么值得你用命去拼?还是你知道我想除掉你,才故意找死?”
躺在榻上的孙策自然不会回答,而孙权也没指望得到答案。坐在榻边,孙权紧握住孙策的手,喃喃道:“大哥,你可知道,我从小就很羡慕你!羡慕你得到父亲的宠爱,羡慕你的武艺出众,甚至羡慕你比我早生了那么多年!若你在我后面出生,就该你羡慕我了吧!”
用另一只手轻抚孙策的脸颊,孙权仿佛陷入了回忆,他双目死死盯着面如淡金的孙策,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过了好久,孙权再次开口道:“大哥,说句心里话,我也不想为难你,可是为了江东基业,我不能不除掉你!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把江东之主让给我,可你既然让了,就赢得了我的尊敬。可惜,只要你活着,我这个江东之主永远有名无实,所以你必须死!这些话,你醒着的时候,我不能说。可现在我已经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就算死,你也应该可以瞑目了!”
轻轻站起身子,将孙策的手放好,并温柔的为他盖好薄毯,孙权笑道:“大哥,我去了,希望你继续睡下去,永远不要醒,我不希望让你痛苦的离去!对了!我会照顾好母亲,还会把江东发扬光大。若我真有登基称帝的那一天,我一定封你一个王位,并让绍儿继承下去!当然,前提是绍儿不要给我找事!”
打开房门,孙权走进院子。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让他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可他却没有发现,就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孙策的手指动了一下,两行清泪从孙策眼角滑落在枕头上。
江东小霸王醒了!其实在孙权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总是那么为妙。可醒来的孙策并不希望自己清醒,他甚至希望继续沉睡下去,因为他亲弟弟的话,让他心如刀割!
要知道,孙策比孙权大了七八岁,可以说孙权是他一手带大。可他最疼爱的弟弟,竟然要杀他,还冷酷的说,若他的儿子不听话,也要除掉。若是别对他这么说,或许他已经跳起来拔刀相向,可孙权是他宁愿用生命来爱护的亲弟弟,这让重情重义的孙策情何以堪?孙策心中莫名悲愤,他真的不知道,权利会让一个人丧心病狂!
接下来的日子里,孙权每日都来探望孙策,可孙策依然没有醒来,只是身上的刀伤在慢慢恢复。在江陵待了一个月,张昭就来信了。许多政务都等着孙权处理,孙权自不能久留。当然,孙权也曾提出将孙策送回秣陵,可庞统却以孙策身上的伤口不宜移动而拒绝了。
孙权不甘心白跑一趟,他又向庞统提出邀请,希望庞统能辅助他,可庞统却以无心仕途,准备回家躬耕为由,再次拒绝了。无奈的孙权只能带着蒋钦、周泰、鲁肃往秣陵而去,只是在登船的一霎那,孙权眼中露出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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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弟不仁长兄欲遁
第四百七十八章弟不仁长兄欲遁
“主公,起来吧!”送走了孙权,庞统来到孙策修养的厢房,往榻边一坐,笑眯眯的说:“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孙策睁开眼睛道:“士元,你应该随二弟去的!”
“我可不想不得好死!”庞统耸了耸肩膀,一脸淡然的说:“韩信功高盖主,待高祖成就帝业,便将他杀了!孙仲谋还不如高祖,说不定没等成就帝业,我就呜呼哀哉了!”
“士元,这话也未免太过了!”孙策叹道:“不可否认,仲谋的性格的确有些多疑,却还没有多疑到你说的那种地步!”
“那您为什么要装死呢?”庞统冷笑道:“亲兄长尚不能容,还能容得下谁?我天生倨傲,想让我放下身段,就算是皇帝也没门!若君主的度量不够大,我必不得好死!选孙权,我还不如选曹操!”
“你…”庞统的话就像一把刀捅在孙策的心上,孙策苦笑道:“那你为什么选择我?我与仲谋一奶同胞,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功臣?”
“因为你是小霸王!”庞统笑道:“无论是霸王,还是小霸王,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就说西楚霸王,他虽然看不起弱者,却也不会欺凌弱者,对自己的兄弟更是没话说!若您都会杀害功臣,我就只能找一处山林隐居了!”
“士元,有时候,我真有些怕你!在你面前,我们就仿佛透明的,你一眼就能看穿!”看着庞统,孙策心中忽然有些发寒,特别是那双丑陋的三角眼中,似乎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若没点本事,怎么敢号称凤雏?”庞统一点都不谦虚,他笑眯眯的说:“凡是喜欢剑走偏锋的人,都擅长揣摩人心。若猜不透敌人的想法,又怎么攻击敌人的弱点?常常有人说我,只要有三分把握,就会兵行险招。其实我兵行险招的时候就是在赌,赌对方会不会意识到自己性格上的漏洞!”
“若你要对付我,会怎么做?”孙策两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庞统问道:“主公,您真要我说?”
“是!”孙策满脸坚定,他很想知道自己性格上的漏洞!
庞统道;“郭奉孝曾经说过:‘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故而,只要摸清主公的生活习性,安排刺客刺杀,您多半无法幸免!”
“这是郭嘉的原话?”孙策满脸不可置信,他从没有想过,一个未曾与他谋面的人,竟然能将他的性格说的如此清楚!
“是!”庞统苦笑道:“我与主公参加小姐的婚礼,秦公将我拉到拐角,特意嘱咐我,让我注意刺客,以保您的性命!”
“秦公?”听见如此陌生的称呼,孙策有些茫然的看着庞统。
庞统道:“就是冠军侯,他已经称公了!在喜宴的时候,他对我说:‘孙伯符重情重义,而孙小姐与他相仿。既然孙小姐嫁给了我,我就要让她幸福!帮我保住孙策的性命,只要你没做太过分的事,无论是被俘虏,还是战败,我都饶你一命!’”
“刘季玉真这么说?”孙策似乎有些不信,由于时代的原因,古代男人很少把妾侍放在心上!哪怕是法律都把侍妾归置于私有财产,甚至等同于猪狗牛马。就算是正妻,若没有家族背景,也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对象!否则,刘备也不会猖狂的叫嚣,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更不会有高祖为了逃命丢妻弃子!
“不错,这是秦公的原话!”庞统道:“秦公的为人如何,您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他为了蔡琰,不惜得罪王允,更是将卫家屠戮一空。说句难听话,以秦公当时的实力,简直是找死!可他不仅做了,还做的轰轰烈烈,这也是我劝您将孙小姐送给他的原因之一!有秦公在,孙小姐的下半生无忧矣!”
“大丈夫当如是,刘季玉真英雄也!”常言道:英雄所见略同!刘璋的地位比孙权高,孙权已经变得无情无义,甚至有些冷血,可刘璋依然性情不变。孙策本就是重情重义之人,再加上孙权的无情,他更敬佩刘璋的真性情。
“主公,其实您早就醒了,为何继续装昏迷呢?”见气氛有些尴尬,庞统立刻提出了一个更尴尬的问题!
“士元,你让我怎么说才好?说心里话,我真不想醒来!”孙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将孙权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再说了一遍!
“这…”庞统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便一问,居然问出这么一个震撼的答案,他不由苦笑道:“主公,你还真能给我找麻烦!”
“唉!”孙策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士元,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有三策,可解主公之忧!”凤雏就是凤雏,眼睛一眨就是三个主意。
“愿闻其详!”孙策眼睛一亮,便想坐起来,可他挣扎了半天,也没成功,胸腹之间的伤口让他实在无法行动。
“主公躺好,医者说你在一个月之内都不能乱动,你躺着听我说即可!”将孙策按回榻上,庞统微笑道:“我的三策是:上策,待伤好,立刻整军回江东,把江东之主夺过来,并将孙权软禁!中策,找一个地方隐居,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下策,引颈就戮,坐以待毙!”
“这…”孙策摇了摇头道:“上策太急,如今江东孱弱,必须与曹操虚与委蛇,以我的心性,不适合做江东之主!下策太缓,能有生路,谁愿意死?看来只有中策颇符合我的情况,还请士元谋划!”
庞统早就料到孙策会选择中策,他摇头道:“中策看似生路,其实是将性命交托给他人,主公真的决定了?”
孙策不解的问道:“士元此话何意?”
庞统道:“若主公行中策,必须放弃一切,找地方隐居。若是隐居江东,定逃不过孙权的耳目。若去其他诸侯的地盘,谁又能放过原江东之主?只要打起你的旗号,召集你的旧部,并收拢江东百姓之心,便能轻松的解决江东,又有哪个诸侯会不动心?若你拒绝,仍然在劫难逃!其实中策与下策都是死路,只是杀你的人不同罢了!”
孙策叹息道:“我宁愿死在其他诸侯手中,也不想死在仲谋的暗算之下!以仲谋的本事,或许真有成就帝业的一天,我不希望他手上因为染有我的血,而背上弑兄的恶名!”
“呃…”庞统苦笑道:“主公,你与孙权一奶同胞,为什么性格如此极端?一个重情重义到迂腐,一个无情无义到冷血,若你们中和一下该多好!”
“那就成了一山不容二虎!”孙策道:“若我有了野心,自不甘屈居人下,势必与仲谋争斗!到时候,不仅会两败俱伤,还会让外人有机可乘!孰不见,袁绍三子相互不肯低头,才让刘璋轻松夺得了幽冀青三州。若三人联手,即便刘璋胜利,也只能是惨胜,这也是我把江东之主让给仲谋的原因!可惜,仲谋不能体谅我的苦心,连我也容不得!”
“正因如此,孙权才算得上枭雄!”见孙策有些失落,庞统笑道:“主公重情重义,只能做英雄,可英雄想要成就霸业却是很难,除非他没有羁绊。所以说,秦公相当幸运,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哥哥,都把成就大业的事交给了他!其实,秦公也曾经迷茫过!”
“哦?”孙策问道:“你怎么知道刘璋曾经迷茫过?”
庞统道:“我还在鹿门书院的时候,曾经与诸葛亮、徐庶研究过秦公。自秦公十三岁开始统兵,虽然对敌人很凶暴,但绝不残忍,可他处理李傕、郭汜的手段却残忍异常!若仅仅是伤害了他的亲人,杀光就算了,又何须让他们生不如死?据我们分析,秦公对他的几位兄长心怀愧疚,才让李傕、郭汜成了替罪羊!”
孙策可没有庞统、诸葛亮的智慧,就算与徐庶相比,也差了一大截。他听不懂庞统的话,便笑问道:“据说,刘璋的几位兄长帮助刘协联系马腾,才被李傕、郭汜杀害,与刘璋根本无关,他又何必愧疚?难不成是他指使几位兄长那么做的?”
“当然不是!”庞统笑道:“只是他预料到长安会乱,却没有尽力将三位兄长留在益州,故而心生愧疚!”
“预料?”孙策惊道:“你是说刘璋当时已经知道天下即将大乱?”
“没错!”庞统道:“据我们观察,刘璋拥有常人不具备的大局观,故而他才能在天下大乱之初就占据一个制高点,可以说是神机妙算!”
“你是说刘璋预料到自己的兄长会死,却没有将他们留在安全的地方,故而心生愧疚?”孙策目瞪口呆,在他看来,料敌先机是谋士的工作,他从没有想过,一个诸侯也能做到。
“就是这样!”庞统笑道:“据分析,秦公就是担心益州归属,也不想与三位兄长发生矛盾,才没有强留!”
“原来如此,天下果然没有干净的地方,也没有干净的人!”偶像破灭,孙策长叹一声,似乎很郁闷!
看见孙策的表情,庞统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笑道:“主公不必如此,世上的人,谁没有私心?以秦公当时的实力,连董卓都十分畏惧,他又怎么能想到,李傕、郭汜两个莽夫,明知道刘范三人是他的兄长,竟然还敢杀害?其实秦公在赌,赌敌人忌惮他,不敢有所作为,可惜他赌输了!”
孙策叹道:“拿自己兄长的性命来赌,这赌注也未免太大了。天下能成就大业的诸侯,果然没有一个好人!重情重义,只能是没有威胁的时候,一旦有威胁,想必是冷血无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见孙策的情绪低落,庞统也不想再刺激他,便笑道:“主公,其实秦公的人品已经很不错了!他为了给兄弟报仇,生生将长安攻陷,哪怕得不偿失!”
“唉…”孙策道:“也许我也应该和刘璋的兄长们一样早早战死,仲谋就不会那么头疼了!”
“现在战死也一样!”庞统耸了耸肩膀道:“只要您消失,孙权就能彻底掌握江东,至于他能不能借此称霸天下,就不在你我考虑范围之内了!”
“战死?”孙策笑道:“士元,有什么主意直说便是,无须拐弯抹角!”
庞统道:“反正主公已经身受重伤,不如找一具身材、长相都与您差不多的尸体,就说您刀伤崩裂而死,或者伤口腐烂而死,你不就战死了么?”
“这…”孙策犹豫了一下道:“仲谋与我是亲生兄弟,他岂能认不出我的尸体?”
“此事易耳!”庞统道:“送你回秣陵的途中,坐船触礁翻覆,您掉入江中,生死不知!试想,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掉入滚滚长江,还能有命在?就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奇怪!只不过,你需要再多昏迷一段日子,将伤口养好。否则,那滚滚长江真能要了你的性命!”
“呼…”既然打定主意离开江东,孙策长舒了一口气,忽然他看向庞统问道:“士元,我走了,你怎么办?若你离开江东,可是江东巨大的损失,还请你…”
“主公勿需多言!”庞统沉声道:“每一个谋士都有自己的尊严与打算,你当诸葛亮为什么隐居武陵,他就是想找一个值得托付的明主!无论是刘备,还是刘璋,都是他看好的人,故而他在益州与荆州的交界处隐居!他选择了刘璋,而我选择了您。您既然要离开,我自然得重新择主,孙权并不是我心目中的明主!”
孙策问道:“你心目中的明主是刘璋,对么?”
“主公难道不这么认为?”庞统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弧度,他与孙策相视而笑,可孙策的笑容中,却满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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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谋别理孙策定计
第四百七十九章谋别理孙策定计
只要孙策一天没有回到秣陵,都是孙权心中的刺。为了逼迫庞统就范,孙权将孙策身受重伤的事告诉了母亲。孙老夫人听说儿子重伤,自不能放任他在外面,便强令鲁肃,要把孙策接回秣陵修养。孰不知,孙策回秣陵才是死路一条!
孙老夫人有命,鲁肃又岂敢拒绝,他连忙赶到江陵,想把孙策接走。一个多月的修养,孙策胸腹间的刀伤已经愈合,而医者也在伤口缝合的第十五天,将伤口上的丝线拆去。如今的孙策除了不能上战场,就算是剧烈活动都没有问题!当然,除了庞统以外,所有人都以为孙策还昏迷着。
“主公,鲁子敬又要来了,他奉孙老夫人之命接主公回秣陵!”鲁肃才走到半路,庞统已经得到消息。自从孙权离开江陵,他就一直派人盯着秣陵那边。别看庞家已经迁到鹿门山上,可眼线并不少!
“我都人事不知了,居然还不肯放过,真是我的好二弟!”孙策满脸无奈的靠在榻上,泪水不自觉的滑落!
“他担心你醒来!”庞统问道:“主公,你可下定决心了?”
“我…”孙策犹豫了半晌道:“真要这样做么?我生在江东,长在江东,现在却要离江东而去,我真的放不下!”
“放不下也不行!”庞统道:“除了死,谁能放下一切,可谁又愿意死呢?主公,如今已经到了下决心的时候,若您再不做决定,就死定了!”
“我…”孙策一咬牙道:“把陈武、黄盖、程普叫来!”
“主公,我们的谋划非常机密,不宜让外人知道。若是程普、黄盖两位将军知道了,您还走的成么?”庞统满脸不解,他实在不明白孙策的决定!
“士元,你放心,只要我说明情况,黄叔与程叔一定会支持我!”孙策微微一笑,脸上却充满睿智,让庞统愣了一下。
很快,陈武、程普、黄盖就被请到了孙策的厢房,虽然有些不解,但既然是庞统相请,他们也不敢违逆,毕竟孙策在昏迷前,已经把军政要务全部托付给庞统,而庞统的能力也将他们都折服了!
“大公子(主公),你醒了?”刚进入厢房,就看见孙策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脸上满是坚毅,眼中精光直闪。三人不由大喜,手忙脚乱的上前行礼!
“程叔、黄叔、子烈,不必多礼,我身负重伤,实在不能搀扶你们!”孙策坐在榻上一动不动,而程普三人也知道他的伤势,只是微微一行礼,便站在了一旁。
“废话不多说,我有事要你们做!”孙策一向喜欢直来直去,三人倒没有半点抵触,只是躬身领命!
“鲁子敬奉母亲的命令接我回秣陵养伤,路上我的坐船会翻覆,你们都不得救我!”孙策的话一出,三人都愣住了,因为孙策简直在找死!
“大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黄盖最先反应过来,他满脸寒霜的说:“是不是有人要对你不利?果真如此,你告诉老夫,老夫为你出头!”
“黄叔,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是我自己的决定!”安抚住黄盖,孙策满脸微笑的问道:“黄叔,你觉得仲谋与我,谁执掌江东更好?”
“这…”黄盖有些犹豫,他看着孙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事实证明,在孙权的治理下,江东蒸蒸日上,而孙策只是武夫,没人知道他在政务方面的才能到底如何!常言道;可以马上得天下,不可以马上治天下。如今,天下趋于平稳,斗得就是国力、内政。任何人都能看出来,该由谁掌管江东。可黄盖却不好意思当着孙策的面,说孙权的好话!
“黄叔,有什么不好说的!”孙策岂能不明白这些江东老臣的心思,他笑道:“仲谋精于内政,正是执掌江东的好人选,而我虽为长子,却是一勇之夫。我能为江东征战沙场,却不能让江东富强。如今,我的存在已经阻碍到江东的发展,阻碍到仲谋的统治,也该消失了!”
“大公子,你要离开江东?”程普可不认为孙策准备找死,他明白孙策有意离去。程普可谓人老成精,他看得出来,谁当权对江东有利,否则他也不会名为中立派,实际上支持孙权。
有人说,江东大半是孙策打下来的,而江东臣子中,有许多人是孙策请来的,故而那些臣子不可能支持孙权,特别像张昭这种被孙策亲自延请的人!可所有人都忘记了,在孙坚没死的情况下,不管孙策有多少战功,或者他请来多少能臣,都是以孙坚下属的名义在做事,那些臣子与土地,都属于孙坚!
孙坚死后,诸子分家。照道理说,孙策身为长子,又功勋卓著,自然应该继承家业。可那些文臣却看不惯孙策的武夫样,转而支持孙权,再加上军中老将默许孙权发展势力,就造成了二人势均力敌!
虽然历史上也有孙策与孙权这种情况,就好像李世民与李建成,但孙权更像李世民,而孙策还不如李建成。最起码,李建成发动了玄武门之变,而孙策面对咄咄逼人的弟弟,却只会一味退让!不过,孙策与李建成的下场差不多,都让亲弟弟逼上了绝路!
“是!”孙策毫不忌讳的点头道:“我想制造一个死亡的假象,到海外隐居。若没有你们相助,我没办法成功,毕竟我现在身受重伤,就算船真的翻了,你们也能将我捞上去!别人我不指望瞒过,只希望瞒过仲谋与子敬!”
“主公,子烈不才,当年投奔江东,就是看重主公的义气。如今主公要走,身边不能没人服侍,子烈愿意跟随主公,充当家奴!”陈武猛跪在地上,他不管孙策准备做什么,只想跟着孙策!其实,若得知孙策活着离开江东,江东军最少要垮掉一半!
“子烈,你是江东大将,岂可轻易离去?不要胡闹!”孙策满脸不悦,走一个庞统,他已经够窝心了,可庞统却不是他能够操纵的。若再带走陈武,他都觉得自己对不起江东!
“主公欲走,却不带我,莫不是我不配效忠于主公?”陈武丝毫不惧,他跪在地上紧盯着孙策的双眼,竟仿佛有威胁的意味!
“子烈,你知道我不知这个意思!”见陈武曲解自己的意思,孙策满脸不悦!
“主公,子烈自认没什么本事,只能为你牵马坠蹬,抑或做你的奴仆。若你不带我走,我便自戕于您的面前。到时候,无论您带不带我走,结果都一样!”陈武下定了决心,怎么可能轻易动摇?可孙策也不是容易动摇的人,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
“唉…”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安宁,黄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大公子,您这又是何必呢?难道江东已经容不下您了?”
“是!”孙策苦笑道:“难道黄叔没有发现,虽然我已经把江东之主让给了仲谋,可很多将军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对仲谋也不是很尊重!造成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因为我还活着!只有我消失了,才能改变现在这种情况!回到江东,我必死无疑,若黄叔还想让我活下去,就不要再劝了!”
黄盖并不想放弃,程普却沉声道:“大公子选择离开,无疑是英明之举,属下一定满足您的要求!至于子烈,就让他随您去吧!您身边总得有人服侍,否则你让我们这些老东西有何面目去见老主公?”
“这…”孙策犹豫了一下道:“好吧!就让子烈随我走!不过,还望两位叔叔给我做一个好借口!”
“大公子放心,在下明白!”程普用十分悲痛的声音说:“船队顺江而下,大公子的座驾触礁沉没,陈武将军为了救援大公子,溺毙于长江之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多谢程老将军成全!”陈武竟跪在地上,向程普磕了几个响头!
“子烈不必如此!”程普赶紧扶起陈武,满脸遗憾的说:“子烈勇悍,大公子勇武,可惜江东无福,留不住你们,老朽愧对老主公!”
“大公子,您决定隐退,我无法阻拦,敢问您准备去哪里隐居?”黄盖对孙策的感情深一些,他似乎还想挽留孙策。
“黄叔,您就别问了!”孙策笑道:“我准备驾船出海,你们找不到我的!从今往后,天人两隔,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吧!”
“大公子…唉…”黄盖欲言又止,可他知道孙策主意已定,只能长长叹息了一声!
“启禀庞军师,鲁肃大人到了!”就在孙策还想做一些嘱咐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小校的禀报声。孙策赶紧躺回榻上,黄盖、程普则帮他盖好被单。待一切都准备妥当,鲁肃走进了厢房!
见程普等人都在,鲁肃感觉有些奇怪,可他并没有多言,只是将孙权与孙老夫人的命令下达。已经被孙策叮嘱过,众人自不会反对孙权与孙老夫人的命令。收拾好行囊,孙策就被抬上了开往江东的大船,而守护大船的将军自然是陈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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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滚滚长江卷霸王
第四百八十章滚滚长江卷霸王
长江之上,数艘大船停泊在岸边,程普、黄盖亲自扛着一张床榻,而床榻上正躺着孙策。将孙策安置在最大的一艘楼船上,陈武与庞统将除了水手以外的人都赶了下去,说孙策喜欢安静,就连鲁肃也没能幸免。不过,鲁肃并没有生气,毕竟移动孙策有一定的风险,而他却是传达命令的人,受点气也是应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庞统不让他上船,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船队顺江而下,庞统与陈武坐在孙策的榻旁。忽然,庞统笑道:“子烈,五月八日,你驾小船在秣陵外港口等我!”
“军师,你想做什么?”听见庞统的命令,陈武有些不解!
“若我们一起失踪,孙权与鲁肃肯定觉得不对劲,我去江东为主公圆谎!”庞统微微一笑,其实他是想去讽刺孙权,却不能让孙策知道。
“子烈,就照军师说的做!”虽然不知道庞统的打算,但孙策知道他是好意,便没有制止。再说了,孙策能逃出生天,都因为庞统,他岂能违背庞统的意愿?
“末将遵令!”既然孙策发话了,陈武自不会拒绝,立刻躬身领命。
有诗云: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虽然孙策的船队都是大船,但速度也不慢。顺着江水,江陵城很快就消失不见。汉代的长江,江面很宽阔,几十条楼船并行,也未必拥挤。江水滔滔,鲁肃站在楼船的顶端,一直望着孙策的座驾,可他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孙策的座驾竟然越来越慢!
“打旗号,问问大公子的座驾为什么越来越慢!”鲁肃叫来旗手,旗手立刻爬上桅杆,向孙策的座驾发出询问。
“启禀鲁大人,对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船似乎越来越重,怀疑有些漏水,现在已经在排查,请您不用担心!”旗手在桅杆上打了半天旗号,终于将信息告诉了鲁肃!听说只是漏水,鲁肃松了一口气。可是又过了半晌,他发现孙策的座驾已经落到了船队的末尾。此时,鲁肃的心中泛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来人,给我准备小船,我要去大公子的船上!”实在放心不下,鲁肃决定去孙策的船上看看,可小卒还没有行动,程普却走了出来!
“子敬,出了什么事?”听见鲁肃的命令,程普知道孙策发动了计划。为了不让鲁肃碍事,他才走出了船舱。
“程老将军,你看大公子的座驾,竟然越来越慢,我担心会出事!”程普是江东军中的元老,鲁肃看见他,心中安定多了,却没想到他也是计划参与者之一。
程普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没事,楼船经常会出现漏水的问题,待修好就能赶上来了!除非触礁,否则不会有半点危险!”
“此话当真?”船上的人是孙策,鲁肃不得不谨慎。
见鲁肃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程普脸色一沉道:“难道子敬不相信我么?”
“当然不是!”鲁肃赶紧辩解道:“大公子身份尊贵,如今又陷入昏迷之中,岂能有半点疏忽?万一船真的沉没,我们来不及营救,就万死莫赎了!”
“放心吧!”程普笑道:“大公子吉人天相,那么重的刀伤都活了下来,岂能因为船只漏水而亡?你看,船似乎已经修好,开始加速了!”
果然,顺着程普的手指,鲁肃看见孙策的座驾慢慢从末尾赶了上来,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他还没来及把这口气吐完,只听一声巨响,孙策的座驾又停住了。这一次,船彻底不动了,连程普脸上也露出了凝重。
“怎么回事?”鲁肃赶紧命旗手打号询问,可这一次,旗手连旗子都没有举起来,就知道了对方的情况。
“鲁大人,触礁了!”旗手大声吼道:“大公子的座驾已经开始下沉,赶紧派人救援!”
“来人,命所有船只散开,派出水鬼队!”程普的反应比较快,他并没有让其他船只靠近,而是让专门从事凿船工作的水鬼队下水搜救。
“程将军,为什么不让其他船只靠上去!”对程普的命令,鲁肃有些不解,便问了出来。
“船只触礁,陈武与庞统肯定架着大公子跳水。这些大船靠过去,得形成多大的浪?子烈的水性再好,他能拉得了住两个人?”程普苦笑道:“希望庞军师的水性够好,能帮子烈分担一些!”
“大船不行,就派小船!”鲁肃道:“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吧!”
“小船?”程普道:“我江东最小的船也是艨艟巨舰,只有在蒋钦、周泰二位将军的水军中有一些渔船!”
“这…”鲁肃急道:“就没有逃生用的小船?”
“鲁先生,你在开玩笑么?”程普道:“我江东水军各个是水中蛟龙,下了水就等于回了家,他们需要小船逃生?若我军战败,他们真要逃命,一个猛子扎进长江里,谁也抓不住!”
“那现在怎么办?”知道程普说的是事实,可这些事实就仿佛利刀,切割着鲁肃的心。一向自以为足智多谋的鲁肃,终于感到了慌张!
“还能怎么办,你在这等着!”程普将身上的铠甲、衣衫全部脱去,一个猛子扎入江水中。五十多岁的老将进入水中,就仿佛一条黑色的游鱼,很快就游到了孙策座驾的旁边。此时,孙策的座驾只有桅杆还露在外面!
滔滔江水川流不息,一个浪花接着一个浪花,时间越长,鲁肃的心情就越沉重。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来接孙策,为什么不向孙老夫人说明情况。若是清醒的孙策,鲁肃绝不会担心,有谁见过被水淹死的鱼?可现在的孙策却处于昏迷中!他不敢想像孙老夫人得知儿子死去的那份悲哀。
“或许只有二公子会开心吧!”鲁肃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
“找到了!”一声呐喊响起,鲁肃心中大震,他连忙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然有几个士卒抬着一个人浮在水面上!
由于距离太远,鲁肃看不清人的样貌,他立刻向旗手询问道:“找到谁了?”
旗手舞了几下旗子道:“是庞军师!”
“原来是庞统!”鲁肃闻言有些失望,并非他不希望庞统得救,而是想看见孙策无恙!
打捞行动一直到天黑才结束,除了庞统,水鬼队连一根毛都没有捞到。程普一脸无奈的将孙策的座驾拉上岸去,只见船舱中的床榻还在,孙策与陈武已经不见了,可以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怎么办?”看着楼船底的大洞,不用问也知道触礁了。鲁肃盯着大洞,双眼发直,已经没了聚焦。
“还能怎么办?回去向主公复命!”程普苦笑道:“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这不是意外,是谋杀!”鲁肃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揪住程普的衣领,也不管自己与程普之间的武力差距。
“谋杀?”程普冷冷的问道:“子敬,你说清楚,是谁要谋杀大公子?”
“是…”虽然已经被怒火与哀伤冲昏了头脑,但程普清冷的声音,却让鲁肃回过了神。他不敢也不能再说下去,否则便有杀身之祸。再说了,毫无证据,难道就凭一些臆测,便说孙权与程普、黄盖合谋孙策么?这显然不可能,别人也不会相信!
慢慢松开双手,鲁肃跌坐在地上。忽然,他哈哈大笑,在漆黑的夜里,那笑声仿佛夜枭,惊起了一片水鸟,就连程普等人也觉得身上有些发寒。笑了好半晌,鲁肃冷冷的站起身道:“程将军,既然大公子已经不见了,我们便回去‘复命’吧!”
仿佛没有听出鲁肃的言外之音,程普让众人收拾了一下,便再次启程,就连孙策的座驾,也进行了修补,准备拉回秣陵,那毕竟是物证!不过,就在船队再次起锚的时候,在长江北岸出现了两个身影,赫然是孙策与陈武!
“主公,我们已经‘死’了!”将身上的湿衣服扯掉,陈武掏出两个布包。既然准备脱离江东,又怎能不做好准备!
“死得好!”接过陈武递来的布包,拿出里面的衣服换上,孙策笑道:“子烈,以后别叫我主公,叫一声大哥,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
“是,大哥!”陈武一抱拳,就算正式认了大哥。
“既然是大哥,又何须如此多礼!放松一点,你我都不是将军了!”孙策十分开心的拍了拍陈武的肩膀,自打他生下来,竟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陈武尴尬的摸了摸头笑道;“军中带出来的习惯,一时半刻还真改不掉!大哥,你说我们俩相依为命,那庞军师呢?”
“庞军师?”孙策笑道:“他是天上的凤凰,又岂是我们这种凡人能够束缚?待五月八日接他离开秣陵,便送他入长安吧!”
“庞军师要投刘璋?”陈武满脸不可置信,他深知庞统的厉害,就算脱离了江东,却也不希望庞统与江东为敌!
“谁知道呢?”孙策笑道:“不管怎么样,他也为我劳心劳力了那么久,就遂了他的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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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女豪杰孙老夫人
第四百八十一章女豪杰孙老夫人
程普三人带着船队,垂头丧气的回到了秣陵。听说三人回归,孙权还特意前来迎接,毕竟孙策还是他大哥,可他来到城门口,并没有看见孙策,更没有看见运送孙策的马车,不由有些奇怪。再看见程普三人的脸色,孙权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参见主公!”心里再不爽也不能失礼,看见孙权,程普三人立刻下马参拜!
“免礼!”孙权问道:“我大哥呢?”
“这…”鲁肃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出了什么事?”见三人欲言又止,孙权心中的不详更甚,脸上便有些着急。
“启禀主公,大公子…他…”在程普、黄盖的压力下,鲁肃终于说话了,可他只说了一个开头,便说不下去了!
“到底怎么了!”孙权满脸焦急的说:“你们想急死我么?”
“大公子的船在回来的路上触礁沉没,大公子被江水冲走,生死不明!”鲁肃一咬牙,把情况说了出来。
“什么?”孙权都不知道该乐还是该哭了,他巴不得孙策早死,却没想到孙策居然真死了。可孙策毕竟是他的亲大哥,咋闻噩耗,他还有些不相信。
“主公,大公子的船触礁了!”程普猛跪在地上道:“属下没能保护好大公子,还请主公降罪!”
“程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孙权激动的托着程普的双臂,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兴奋!
“启禀主公,事情是这样的!”程普的口才不错,将事情的经过说得十分清晰,而且没有添油加醋,就算是鲁肃,也听不出半点与事实不符!
“照这么说,这只是一场意外?”孙权的疑心病很重,他不相信孙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回秣陵的路上。
“是属下大意疏忽,若早听鲁先生的话,派人前去查探,大公子也不会罹难,这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请主公责罚!”程普泪流满面,眼中透着悲伤,任谁也看不出半点异样!
“子敬,此事果如程叔所言?”感觉事有蹊跷,孙权立刻看向鲁肃,在他看来,鲁肃是老实人,应该不会说假话。
“启禀主公,程老将军并无半点虚言!”看到孙权与程普的表现,鲁肃心中也产生了一丝疑惑,他越看越觉得二人像在唱双簧。再想起孙权与老将们一向走得很近,他就有些浑身发寒。他甚至捂着良心问自己:“难道这个为了权利,竟然丧心病狂到,害死亲生大哥的人,就是自己一辈子的主公?”
“子敬?”看到鲁肃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甚至还将牙齿咬的嘎嘣响,孙权有些不解的将他喊回了神!
“啊?我什么都没说!”回过神的鲁肃,突然冒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诧。
见鲁肃精神恍惚,孙权十分关心的拉起他的手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不露声色的将手从孙权的手中抽了出来,鲁肃露出一个疲惫的神情道:“这些日子总在赶路,又遇见大公子之事,在下真的有些疲惫,还有些伤心,故而失神了,还望主公勿怪!”
“子敬为了江东操劳,若这样我还怪罪,岂不成了庸主?这些日子的确辛苦了,待大事定下来,我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好好休息!”拍了拍鲁肃的肩膀,孙权笑道:“忙归忙,你也要多注意身体,我还指望你为我出谋划策呢!”
“多谢主公关爱,属下无碍,休息一晚就好!”鲁肃赶紧躬身行礼,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满是感激之色。既然对孙权起了防备之心,他自不会再显露真性情!
“对了!”孙权一拍额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他皱眉问道:“大哥的船上,除了大哥以外,还有谁?”
“启禀主公,大公子的船上还有陈武将军与凤雏先生!”鲁肃报出两个名字,却让孙权心中狠狠抽了一下。庞统是世上少有的大才,陈武更是忠贞之将,二人不论谁出事,都是江东的损失!
“他们怎么样了?”孙权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很希望庞统与陈武都没事。若二人必须有一个人出事,他希望是庞统!
“庞先生落水被救上来了,如今正在船上休息,而陈武将军…”鲁肃叹息着摇了摇头,表示陈武已经遇难!
“子烈精通水性,就算身穿铁甲落入水中也能逃生,他怎么可能遇难!”孙权满脸不信,连庞统都能逃掉,陈武的水性再差,也不会比庞统差吧!
“唉…”鲁肃长叹了一口气道;“子烈的确能逃掉,可他若是逃了,大公子必死无疑。据庞先生说,子烈救大公子的时候,一个大浪打来,二人就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孙策,你死就死了,何必再连累一个大将。就算要连累,连累庞统好了。江东大将本来就不多,死一个就减少一分实力!”孙权在心中暗骂,可脸上却满是哀痛的说:“子烈忠贞,他的不幸是我江东的损失!来人,我要为陈将军设灵祭奠,就将他的灵位与大哥的灵位放在一起!”
“主公仁义!”见孙权厚待陈武,众人十分羡慕。
“唉…”孙权叹了一口气道:“人已经不在了,我只能厚待他的子嗣。陈将军为江东立了无数汗马功劳,甚至为大哥而死,这些待遇是他应得的!诸公,凡是对江东有功之人,我永远记得!”
“主公英明,我等拜服!”众人再次躬身行礼,鲁肃心中却很不是滋味。不过,他倒也没与孙权唱反调。
“英明什么?我现在最头疼的事,就是该怎么对母亲说!”孙权敲了敲额头,又看向鲁肃,略带讨好的说:“子敬,不如由你将这件事告诉老夫人?”
“我?”鲁肃有些崩溃了,他连忙摇了摇手道:“主公,您饶了我吧!我实在看不得老夫人伤心欲绝的样子,求您另请高明!”
“子敬,难道你不愿意为我分忧?”孙权碧眼微眯,竟闪过一道绿光,就仿佛看见食物的饿狼。
“我…唉…”感觉到孙权的不悦与杀意,鲁肃叹了一口气道;“主公有令,我岂敢不从?就由我去说吧!”
“多谢子敬!”孙权转怒为喜,对着鲁肃便拜了一拜,鲁肃赶紧让开,表示不敢受礼。见事情都处理完了,孙权心情大好。可孙策刚死,他也不敢表现的太过,便沉声道:“诸位,大哥出事,我方寸已乱,还请你们为大哥准备灵堂,以便祭奠!”
“主公放心,此事就交给我了!”张昭是宿儒,对红白喜事的礼仪十分精通,加上他又是德高望重之人,主持孙策的丧礼再合适不过!
“就劳烦子布了!”孙权拱了拱手,便带着大队人马回到了秣陵城守府,而倒霉的鲁肃也在队伍中,他的任务就是要告诉一个母亲,她的儿子死了!
来到城守府,在进入后宅的院门处,鲁肃犹豫了好久。若能选择,他真不想去见孙老夫人,可他想起孙权眼中的寒芒,又不敢离开。徘徊了半晌,院内突然出来一个侍女,请他进去见老夫人。无奈的鲁肃,只能硬着头皮,进入了后宅!
“子敬,我听下人说,你在门外徘徊了好久,若不是我叫你,你还在那里犹豫,是不是我儿伯符出事了?”孙老夫人闭着眼睛,看都没看鲁肃,甚至连表情都没有!
沉默了半晌,鲁肃叹道:“老夫人,请您节哀。在回来的路上,大公子的座驾触礁。由于大公子身受重伤,又昏迷不醒,故而…”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对?”孙老夫人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脸上仍然平淡!
“是!”鲁肃满脸悲哀的点了点头,相对于又哭又闹的场景,他更害怕孙老夫人的沉默!
“子敬,还有别的事么?”似乎没听见孙策遇难的消息,孙老夫人准备下逐客令了!
“没有了!”鲁肃默默站起身,准备离开。忽然,他猛跪在孙老夫人面前哭道:“老夫人,子敬无能,不能保护大公子,您有什么伤痛,有什么怨恨,都可以冲着我来,千万别憋着。大公子不在了,您可不能再有事了!”
“子敬不必如此!”孙老夫人淡然道:“将军难免阵上亡,在嫁于文台的时候,我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晚!每次文台出征,我都提心吊胆,生怕传来噩耗。到伯符,我更是没有一天安宁。如今,文台与伯符都去了,可我还有仲谋,仲谋总不会因为身先士卒,再阵亡了吧!子敬,老天待我不薄,好歹还给我留了一个儿子,我知足了!”
“这…”目瞪口呆的看着孙老夫人,鲁肃本想劝解她,却没想到,被她劝解了!
“子敬,若没有事,你就先退下吧!”满脸微笑的看着鲁肃,孙老夫人下了逐客令。
“在下告辞!”鲁肃躬身行礼而去,在他转身的一霎那,孙老夫人的脸颊上滑落两行清泪,嘴角还流出了一丝鲜血。
母子连心,儿子没了,哪有母亲能无动于衷?可孙老夫人再伤心,又能做什么?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将自己的软弱表现出来,可在鲁肃离开后,她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可惜,鲁肃不知道,甚至连孙权都不知道,他们只看见了孙老夫人坚强的一面,却没有看见她软弱的一面!
鲁肃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后院,前厅已经开始为孙策、陈武举办丧事。孙权毕竟太年轻,若是曹操,一定会派人去长江上搜索一段时间,再举行丧礼。当然,孙权并非不在乎孙策的生死,而是他急于巩固自己的权利。怎么说现在都处于乱世,慢一点都会被别的诸侯吞并。
锣鼓喧天,唢呐齐鸣,前厅热闹非凡,虽有些许呜咽,却完全被嘈杂声所掩盖。孙策的幼儿寡妻,跪在火盆前,显得十分无助。鲁肃站在不远处,看着来往吊唁的宾客,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明悟。何为乱世?不就是人死如灯灭么!
“子敬在想什么,竟如此入神?”鲁肃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孙权。
“参见主公!”鲁肃赶紧躬身行礼,虽然孙策对他有知遇之恩,但现在江东之主是孙权,而孙策又死了,他还想完成自己的抱负,自不会对孙权无礼!
“免礼!”孙权扶住鲁肃问道:“子敬将我大哥之事告诉了母亲么?”
“属下已经说了!”鲁肃叹道:“老夫人不愧为女中豪杰,她听了此消息,竟然十分平静!”
“是么!”孙权轻叹了一口气道:“母亲并非坚强,是她早已经预料到这么一天!子敬有所不知,小时候,我就常常看见母亲躲起来哭,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担心父亲。那时候我就决定,无论我的武艺多么出众,能不亲自上战场,就不亲自上,我不想让母亲再为我担心流泪!可惜,父亲和大哥都不懂,就连三弟也因此看不起我!如今他们去了,并非母亲不伤心,而是母亲的泪水早已流干!”
“这…”鲁肃没想到,孙权与孙老夫人竟说出了同样的一番话,他死死盯着孙权,想看穿孙权的心思,可孙权是枭雄,又岂能被他看穿。
“子敬呐…”孙权叹息着拍了拍鲁肃的肩膀道:“其实,我知道大哥有可能还活着,甚至座驾颠覆的事,就是他策划的!可我却不想再追究,只当他死了!因为我知道,大哥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江东一心。故而,若你还惦记着大哥的好,就努力为江东效力。若有朝一日,我能一统天下,只要大哥还活着,我一定将他请回来!”
“主公,属下明白了!”鲁肃向后退了两步,一躬到底。从孙权的话中,他听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加上孙权都对他掏心窝了,他也不能没有表示。这一礼,就相当于正式认孙权为主公!
“子敬快快请起!”漂亮话谁不会说,孙权明白鲁肃已经被折服,连忙扶起他,并拉住他的手道:“走,随我进去祭拜大哥与陈武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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