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海角的阿瑞斯特
阿瑞斯特这个名字，在玩家们的耳中几乎可以说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名字，即使是布特尔这个姓氏也是一样——就算是自由世界中玩了将近一年，走了大半个大陆，对这个游戏里的名人和趣事所知甚多的老玩家，或许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
它只是在战场副本这里比较有名而已。
除了段青，在场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脸色也都跟着黑了下来。七彩灵光原本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转而抓着木叶旋风的胳膊问道:“布特尔？你确定他是布特尔家的人？”
“为了确认，我还特意靠近了一下，稍微听了几声那些小怪对他的称呼。”木叶旋风紧锁着眉头:“因为……”
“那个家伙手里……提着一把血红色的长刀。”
“那就没错了……该死。”
七彩灵光一拳砸在了地面上:“这下子……咱们连当那1％的几率都没有了。”
“什么跟什么啊？”一旁的段青见势不妙，急忙打听了起来:“1％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我们通过的可能性了。”
望了一眼周围的景象，七彩灵光的声音变得低沉:“打过这条线的队伍，六成都死在了刚才的路上，剩下的四成……都倒在了下一个boss的面前。因为即使能够在这个宽阔的战场上，突破刚才那一堆杂兵的围追堵截，自己这边的队伍多半还是要减员的，输出不够的话，打败下一个首领的几率……不到1％。”
“原本还想试一试这1％的，没想到……”他望着段青，半晌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队长……”
千指鹤的低呼声中，段青却是率先笑道:“别闹了队长，你可是自信满满地带我们过来打f线的，除了我之外，你……还有你的这些队友，都是战场副本的老兵了。”
“我可不相信，你会没有想好办法……怎么冲过这道坎。”
“办法……当然是想过的。”
七彩灵光略微失神的视线，慢慢移动到了段青身上:“原本看到你背后的武器装备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一个注重攻击的玩家，所以又选了个输出高的野人，打算上来就拼一枪，莽得过去就莽，莽不过就算了……”
“结果这个老二，偏偏是一个不能围殴的boss……哈。”一旁的晴天也苦笑着说道:“为什么我们会遇到他？”
“要怨，也只能怨我们的运气太差。”喃喃地说着这句话，七彩灵光从地上爬了起来:“行了，大家今天做得不错，咱们先想办法回去，改天再来看看，那边会不会换人吧……”
“这一趟还好，也收获了几件东西，还有一对史诗品质的匕首……对了，那个小子，回头记得分我们点金币啊。”
“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实验了一种打法的可行性……”
“喂！”
就在七彩灵光和晴天自说自话的走向来时的方向的时候，一脸懵逼的段青终于出声叫住了两人:“你们……就这么打算回去了啊？”
“不回去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不是，还没试过呢，怎么就放弃了？”
七彩灵光回过了头，看到了那个男子扛起了自己的大刀:“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这么回去……有点不合适吧？”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段青的身上，将他的那副白色的新手服照射得更为显眼了。不过七彩灵光视线的焦点却是没有完全放在他的身上，因为后面的那个黑衣的少年，也跟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知难而退……不是勇士所为。”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也不是我的作风。”
“嘿，你们两个……”
七彩灵光摇着头叹息道，然后转向了在场唯一还坐在草地上的红发少女:“你呢，小千？”
“我，我……”
紧紧地攥住了自己怀中的白色法杖，千指鹤的眼神不断地躲闪着:“我不知道……”
“唔，这种问题对你来说可能艰难了点，不过还是希望……”
“那个……”
突然提高了的声音中，千指鹤收回了看向某处的目光，然后咬了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觉得，还是试一试吧……”
“……你不怕死吗？”
“……不怕。”又看了一眼段青的笑脸，千指鹤的声音更加坚定了:“而且……我是魔法师。”
“如果是打布特尔的话，我应该是……很有用的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收回了观察的目光，七彩灵光点着头走了回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几个大男人……当然也不能就这么跑掉。”
少女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即自信地点了点头，微风吹拂着她的红发，然后随着她蹦跳的步伐来到了段青的身边。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长发，耳边却是响起了段青的声音:“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了，赶紧把boss的信息介绍一下吧，看你们吹了这么久，也不知到底厉害在哪里……”
“说起来嘛……其实很简单。”
重新汇聚在一起的五个人，再次藏到了几块大石头的后面:“布特尔这个系列的boss，之所以不能被围攻，主要是因为他的一个特点……或者说技能。”
“那玩意……好像叫做嗜血狂乱吧？”七彩灵光回忆着说道:“如果我们队伍的成员中，有人的血量掉到一定程度的话，那个家伙就会发动那个技能，然后锁定那个目标进行追杀。”
他做了一个手刀的动作:“然后……那个人基本上就死定了。”
“中间不会换目标？不会丢别的技能？”段青的双眼立刻一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七彩灵光摇头说道:“他会摧毁挡在路上的一切，所以卡位之类的办法是没用的。况且……”
“你是没见过那boss狂化后的样子……那力量，估计都逆天了。”
“布特尔家族也算是帝国比较有名的家族了，他们的人世世代代都会上战场，然后……用血淋淋的数字立下功勋。”再次承担起普及知识工作的晴天解释道:“所以，他们的敌人们也给他们起了一个外号，叫做屠夫家族。”
“倒是很符合这个boss的特点。”七彩灵光接道:“他的那把血红大刀，也是他们那个系列的首领的标志了。”
“你们……曾经遇到过他吗？”段青问道。
“他没遇到过，我见过一次。”七彩灵光指了指晴天:“那是我们这个队伍还没有成立，我还是个野人时候的事了，当时那个团……也灭得很惨。”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还没有研究出什么克制的打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受伤。”
仿佛是用尽力气说出了这几个字，七彩灵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要让他狂化！团队的每个人，血量都不要掉太多，嗯……大概在50％左右吧，不能再低了。”
“据传……那个家伙的所有技能都是范围技能，所以想要在围攻中保持无伤，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晴天接着说道:“这个游戏里又没有治疗职业……魔法药剂也很贵，喝药的动作和硬直也很高……”
“所以说，我们只好一个一个上了。”七彩灵光作出了总结:“最多上两个……当然小千除外。”
少女得意的笑声中，段青的大刀在空中耍了一个来回:“听起来……也不是很难嘛，只要不掉血就可以了……”
“说得轻巧，打boss哪有不掉血的。”晴天嗤笑道:“那个家伙是个出了名的疯子，打起来连命都不要的，而且……战斗场地还是在海角。”
“海角？”
“一会注意一下你的冒险者笔记就知道了。”七彩灵光解释道:“如你所见，这个地方自很久以前就是一片大草原，来往的人见得多了，也喜欢把这片草原叫做草海。”
“于是就有了海角？”段青问道:“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那里是法隆山另一侧的入口。”七彩灵光说道:“同时也是帝国那边重点把守的区域，山丘的近点交汇处，f线的必经之地。”
“那里是一个节点。过了那个地方，就算是深入敌军内部了。”
“无论是哪个守关的将领把守着那里，每一支打过来的队伍，无一例外地收到了双重的待遇，一边是boss的盛大欢迎，另一边是来自草海周围的援攻。”晴天低声说道:“轻则是山上的箭雨，若是拖得久了，据说还有援军从四面八方冲过来。”
“之前咱们没有清掉前面的小怪，所以也保不准他们会听到动静，然后掉头回救。”七彩灵光看了看他们来时的方向，同时也是之前那些追兵跑去的方向:“这些欠下的东西，到时候都会一股脑返还到我们的头上。”
“所以你才想……速战速决？”
“是啊。”七彩灵光苦笑着说道:“不过……偏偏是那个布特尔。”
“唔……他还有什么技能吗？或者是其他的威胁之类的……”
“都是简单的近战招数……的三百六十度版本。”七彩灵光用一句大喘气的话总结道:“至于其他的威胁……呵呵。”
“公国这边的玩家，还没有人见到海角之后是什么样呢。”
“唔……”段青低头沉吟了一阵:“听起来确实很棘手。”
“你若是怕了，现在回头都来得及。”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七彩灵光，反而是那个黑衣的少年，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发，然后走到了队伍的前方:“我是一定要闯一闯的。”
“既然作出了决定，那就一起去好了。”还没等摇头的段青回应，七彩灵光也跟着站了起来:“想必陌兄……也不会退缩吧。”
回答他的是一个淡然的微笑。
“那就好。”临时小队的队长拍了拍自己的双手，与其他人一起走出了岩石的范围，朝着西边的山下走了过去:“就让咱们见识见识这个副本最难的地方好了。”
“大不了……不就是赔上一条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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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的名字，果然如同原住民所起的一样，位于这片草原的尽头。远远地望过去，除了后方崎岖不平的道路，影影绰绰的树林，以及刚刚被战争所夷平的村庄废墟之外，一些属于帝国部队的身影都能被发现——已经没有什么遮挡的平原下，所有的视野都变得异常开阔，段青等人看不到的东西，除了废墟与树林之中的细节以外，剩下的就只有位于他们右手边的法隆山丘之上了。
所以，位于他们面前的，那个坐在路口边的那个首领的模样，几个人也能清晰地看到。
玩家们口中相传的屠夫，从外面看起来与普通的战士没有什么不同，漆黑的盔甲覆盖了他的全身，一副黑铁头盔也将他的面容完全遮掩了起来。一曲一直的双腿下方，也是看起来颇为狰狞的黑色铁靴，整个造型给人留下的印象，除了肃杀之外大概就是沉重了。此时的他正靠坐在通往山上的路口旁，由高低差所形成的小土崖的下方，似乎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不时有巡逻的部队从这个地方经过，然后在一个出列的队长与他的报告之下，被他一一地放行过去。
“还是很尽职的嘛。”段青吹了一声口哨:“而且看上去很狂傲。”
“这家伙肯定是不会逃跑的了，也肯定不会求救。”七彩灵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以他的实力，到时候求救的不是我们就好……怎么样，统计出来了吗？”
“一共有三支部队在这里巡逻，每一支大概五十人，都不是咱们能够应付的对手。”晴天低声说道:“通过部队的时间间隔大概是……五分钟，不过现在应该有十分钟没有人来……咦？”
藏在阴影中的几个人急忙压低了身子，因为另一队从山上下来的巡逻队，刚刚从他们的眼前经过。
“十分钟……为什么？”
“因为少了一队人。”
段青懒洋洋地说道:“之前那三队人分别沿着这个路口向西、南和山上行进了，偏偏没有向东的人马，现在上山的人又倒了回来……”
“你是说……”千指鹤悄悄地说道:“东边的巡逻队不在？他们去哪了？”
“还能去哪了，追我去了呗。”
段青笑着回答道:“他们现在，大概还在广阔的大草原上驰骋，所以……他们之间的间隔，出现了一个十分钟，而且等这队人走后，接下来返回的应该就是东边的部队……”
“所以我们又多了一个十分钟？”千指鹤惊道:“那个布特尔居然没有察觉？”
“或许是察觉到了，但没有在意吧。”晴天补充道:“按照他的性格，说不定他还在等着我们上门呢。”
“不管怎样，援军的到来时间比原来延长了五分钟，这……终究是一个好消息。”
紧了紧手中的短刃，七彩灵光低声说道:“咱们理论上有十分钟的时间干掉他，这已经是很充裕的时间了。”
“刚才说好的顺序……都没有异议吧？”
看到其余的人摇头的动作，七彩灵光深呼吸了两下，然后眼神一紧:“那么……我先上，准备……”
“开打！”
“愚蠢的老鼠……终于出现了！”
就在七彩灵光露出身形的下一刻，全身铁甲的男子，抓住了立在他身边的那把血红长刀的刀柄:“我也终于等到了……”
一手持剑，一手持盾的男子冲上去的同时，名叫阿瑞斯特的男子长身而起，将血红的刀锋举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新鲜的血肉！”
212 三分钟
海角的这场战斗，后来成为了玩家之间口口相传的一场战斗，因为那是法尔斯要塞战场副本的战斗中，少有的一场在简短的时间之内，用rush的方式击杀布特尔一族的战例之一。后来玩家之间的讨论中，将这场战斗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计较得淋漓尽致，但对于经历过这场战斗的玩家们来说，他们的内心基本上都是懵懂的。
一些细节都说不清楚的他们，甚至连最后的结果是怎么发生的都说不清楚。
七彩灵光与那个威武的boss交手的一瞬，移动速度最快的段青与木叶旋风两个人就已经一左一右，从刀剑交击的爆响声旁绕了过去，来到了交战双方的后方。不过刚刚得知首领特性的段青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反而是一个硕大的火球，先一步砸到了阿瑞斯特的面门上。
轰！
飞溅的火花瞬间就消失在了七彩灵光的面前，那个boss冲着火焰法师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然后举起了血红的刀锋，对着眼前的敌人一斩而下。
“死吧，羔羊！”
嘭！
铁质的小圆盾及时地挡在了血刀的前方，但随之而起的庞大气流却随着这一挡向四周爆散开来。倒伏的野草中，属于七彩灵光的身影飞过了上方，被那一击的巨大力量直接磕飞出去。
“晴天！”
“在这呢。”
低沉的回应声，没有响在七彩灵光的身边，却是出现在了阿瑞斯特的身旁——趁着收刀的空隙，手持奇异铁棍的那个男子已经不声不响地递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棍朝着对方的身体刺了过去。金属的刺耳摩擦声中，那铁棍如同他意料之中地被那副漆黑的铁甲弹开了，不过boss的身形，却是被这双手使出的这一刺刺得向后一个趔趄。
没有趁势继续攻击，晴天收棍直立，然后在对方反手的一道挥砍即将临体之前，向后翻滚躲去:“该你们两个了！”
“来来来，大家都是用刀之人……”
早就等待在一旁的段青向前一踏，沉腰弓步，一式标准的力劈华山，朝着阿瑞斯特的铁甲上招呼着:“就让我们……”
“好好的交流一下！”
更加刺耳的声音中，一道飞溅的鲜血从段青刀尖划过的直线中显现，径直地飞向了空中。
“干得好！”看到这一幕的七彩灵光在远方喝到:“得手了……喂！”
他的脸色立刻发生了改变，因为属于黑衣少年的那对匕首，也同时出现在了那个boss的身后，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刺了下去。
“铛！”
意料之外的清脆响声，回荡在了所有人的耳旁，已经回过身来的阿瑞斯特发出了沉闷的一笑，然后突然双手握柄，刀尖向下，立在了自己的胸前。
“叫你们一个一个上了……”咬牙挤出了这句话，七彩灵光大声喝到:“闪人啊！”
“不用你来提醒……”
恐怖的感觉，和段青与木叶旋风两个人同时跳开的一瞬间升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号声中，暗红色的气息随着阿瑞斯特血刀的下沉而逐渐爆发，沿着螺旋式的轨迹向他的四周扩散，最终形成了一片血腥风暴，并随着那把血刀与地面的接触而完全爆发出来。仿佛变得天昏地暗的视线里，周围被波及到的野草在那片暗红色的暴风中迅速枯萎，然后在剧烈的空气流动下变成了漫天的褐色草屑，被卷到了上方茫茫的晴空之中。
重新变得明亮的光线里，裹挟着血红色的身影猛然冲出了充斥着铁锈味的风暴，手里的长刀在空中带出了一朵硕大的血花，朝着刚刚背刺未果的木叶旋风劈了过去。堪堪挡下这一击的黑衣少年连连后退，泛着血红色气息的身影却是不依不饶，抡圆的手中的刀锋，突然又是向前一跃。
呼——
血刀在空中转出了两个不规则的大圆，在斩得木叶旋风满地乱滚的同时，也将后面想要支援的段青逼退到了一边。
“过去多久了？”
“快一分钟了……下一个谁上？”
“还是我来吧，你看好我的信号。”
紧了紧手中的圆盾，七彩灵光头也不回地说道:“小千！你就不要打了，这boss的魔抗好像很高……你尽量躲着他就是。”
“哦，哦……”
少女不安的回应声中，七彩灵光开始加速向前，同时与向后撤的段青擦肩而过:“第二分钟！别再犯错了！”
段青没有答话，而是几步撤到了队伍原本的位置:“这家伙……还真是各种范围攻击啊。”
“要是让他狂暴，你可能会见到更多奇异的招式。”晴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战场，那里的队长刚刚替已经狼狈不堪的黑衣少年挡下了亚瑞斯特的进攻:“而且……这boss智商很高，他似乎判断出了那个小子的灵活，打算先用狂攻压死他啊。”
“这样打下去会很慢。”段青将刀倒插在自己的身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臂:“刚才我应该伤到了他，但是看起来……没有什么影响。”
“毕竟是boss的血量，没有致命伤害的话，他会战到最后一刻的。”晴天回答道:“更何况是一个嗜血的屠夫……该我了。”
“注意姓名板上的血量，别……拼过了头！”
留下了最后的提醒，晴天第二个开始加速，然后在七彩灵光再一次被打飞的时候，赶到了阿瑞斯特的面前:“看招！”
“哼哼哼哼……”
漆黑的头盔之下发出了一阵嘶哑的冷笑——眼看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阿瑞斯特也不再追击即将到手的猎物，转而一举刀刃，猛然转身，甩出了一记三百六十度的回旋斩。不过这一次，这记带着血光的红圈，是竖着出现在晴天的面前的。
铁棍被巨力所弹开的一瞬，段青悄悄靠到了千指鹤的身边:“喂……”
“啊？”盯着战况的少女有些紧张地啊了一声:“怎……怎么了？”
“你是火系魔法师吧？”
“是……是啊。”千指鹤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除了火球以外……你还会什么别的招式么？”
“啊？”红发的少女再次吐出了一个表示疑惑的音节，然后才将眼神转到了段青的身上，不过此时的他一手扶刀，也正用专注的眼光盯着战场的正中心。
“我，我还会很多啦，不过都是些燃烧术，火焰之息什么的，没有火球术厉害……”
“一个更厉害的技能都没有？”段青念道:“只要比火球术威力更大的就可以了。”
“没……没有了。”少女的声音变得有些暗淡:“我现在只能领悟到这些……”
“比火球更加华丽的也行。”
“……啊？你想干嘛？”
“看烟花这个理由怎么样……算了，时间有限。”
望了望道路的后方，他们之前所来的方向，段青凑到了红发少女的后方悄声问道:“你有没有尝试过……法术的控制之类的技巧？”
“这个啊……”这一次，千指鹤认真地回答起来:“联盟中登记在册的那些技巧我都有练过，只是掌握的还不好，有的时候放不出来……”
“知道是什么样的就可以了。”
没有回身的段青点头说道:“一会你这样……然后这样……记得听我的指示，可以吗？”
“呃……”
少女灵巧的眼神滴溜溜地在段青身上转了几圈，然后有些迟疑地说道:“可以是可以啦，只是这样有用吗？刚才队长还说那家伙的魔抗很高……”
“听我的就是了。”段青打断了对方的话:“我们没有时间了。”
“什么啊，不是才过去两分钟吗……”
“陌上青山！准备了！”
“该我接手了。”弹了弹自己的巨刀，段青低身摆出了起跑的姿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没等少女作出应答，他双脚发力，拖着大刀冲了上去，在boss血红色的风暴即将撞到木叶旋风的身上之前，拦到了两人的中间:“孙贼！你爷爷我来了！”
你怎么才来……
听到这句话的黑衣少年，把刚想脱口而出的质问声又咽了回去，不过位于他前方的段青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边与阿瑞斯特互换着招式，一边调笑着说道:“知道你喜欢抢着上，所以干脆让你排到我前面了……走开走开！”
他高喝了两句，然后摆开了架势:“旋风……”
“斩！”
原地旋转起来的巨大刀影，与同样带着血雨腥风的红影撞在了一起，发出了骤雨一般的叮当响声。不得不暂时退开的黑衣少年刚想再说些什么，远方的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呼啸。
噗噗噗——
正在喘息的七彩灵光三个人同时各自躲去——几支突然飞过来的箭矢，出现在了草地边缘的空地上。
“嘁，才过去两分钟就被发现了。”望了一眼法隆山丘的方向，七彩灵光吐出一口血水:“注意躲避！再坚持一下！这boss应该掉了三分之一的血量了！”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不行啊！”七彩灵光没好气地将木叶旋风的冷问堵了回去:“要相信老兵的直觉，小朋友！”
“但是咱们快耗不下去了。”望了望队伍里所有人的血量，晴天丢掉了刚刚喝空的药瓶:“连防御都掉这么多血，魔法药剂的回复效果又这么慢……”
“都打到这个程度了，怎么可能放弃。”七彩灵光苦笑了起来:“就算是把平时攒下来的药全喝光，我们也得打下去，不然的话……前面的付出不就白费了吗？”
黑衣少年的沉默中，晴天也跟着苦笑了起来。几个人一边躲着空中飞来的几支乱箭，一边盯着boss战况暗自谈论着:“不过……这个陌上青山，确实很厉害啊。”
“是啊，居然能跟布特尔硬碰了这么久……”
“之前你放的那次旋风斩，他也马上就学会了。”
“人家那是本来就会，你没看到他的动作，啧啧啧，不能再标准了……”
“但是也经不住这样硬碰啊，我猜他的体力已经快耗尽了……”
“下一个还是我来！现在才三分钟，我们还有希望，大家……”
七彩灵光的话突然停住了，然后与其他人一起，望着脚下震动的地面:“这……”
他们霍然转身。
“是那些追兵……他们回来了！”
“妈的，偏偏是这个时候……”
“怎么办？山上还有远程攻击，一会就会有援兵跑下来……”
东方逐渐清晰的烟尘，逐渐向着草海轰隆隆地接近着，也让在场几个人的心境变得愈发地绝望了。刚刚被晴天临时替换下来的段青气喘吁吁地看着那个方向，却是了然地笑了起来:“果然来了啊。”
“咱们得走了。”没有在意段青的话，七彩灵光低声说道:“或者说……咱们要死了。”
“别泄气啊队长，咱们还有条路呢。”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段青指了指阿瑞斯特的后方。
“往前？”
“对，往前。”段青笑着指了指那一大堆的烟尘:“咱们都跳了这么多的小怪了，为什么……不能跳boss呢？”
“可是……可是那个屠夫，应该不会放我们过去吧？”
“当然，所以我们要拖他一拖。”段青沉声说道:“反正你的任务只是调查情况，只要突到了f线后面的敌营内看上一眼，咱们就算功成身就了。”
希望的光芒在七彩灵光的眼中燃烧了一瞬，然后又暗淡了下去:“这办法能行？先不说后面的情况如何，谁留下来拖住这个屠夫呢？”
“当然是我来了。”
重新提起了自己的大刀，段青自信地说道:“提议的是我，最擅长拖怪的人还是我，这件事情由我来负责……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无视了另外几个人眼底的惊讶，段青望着快要支持不住的晴天说道:“至于可能性嘛……”
“你们都迈出了那一步了，为什么不再接着迈下去呢？”
草地与泥土的摩擦中，剔骨刀开始发出淡淡的嘶鸣，然后随着段青的加速而愈发地响亮，就像是在渴求着鲜血一般不停地颤抖起来。下一刻，那把造型奇异的大刀就已经消失在了空中，然后随着提着刀柄的那双手一翻而上，须臾间出现在了晴天的身前。
铛！
“你……”
“让我来吧。”
一股大力拉扯着晴天向旁边一甩，属于段青的身影在阿瑞斯特即将转身面对他的瞬间，从他的脚边翻滚而过，然后摆出了一个蓄力的姿势。漆黑的身影再次缓慢地转了回来，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刀锋，而望着这一切的段青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向前俯身，毫无畏惧的一刀斩下。
“走！”
鲜血飞溅的两人中间，响起了段青的呐喊声。(未完待续。)
213 放烟花
狂流四散，光影旌动，原本十分平和有序的海角，瞬间就变成了混乱的战场。位于玩家小队后方的来路上，烟尘中的大队帝国士兵的身影已经逐渐清晰，由法隆山丘上射下来的箭雨支援也开始越来越频繁，但包括七彩灵光在内的其余成员，也已经顾不上这些东西了——跑在最后面的千指鹤，刚刚就被战场中心的那两个人中间所爆发的庞大气流吹飞了出去。
“这哪里是拖啊，简直就是两大高手的旷世对决……”
“赶紧走，可能是陌兄开了什么爆发技能了吧……别浪费机会！”
越过草海的边缘，一望无垠的景象开始在众人眼中显现，虽然没有什么人影出现在他们的正前方，但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这边逃跑的路线也将无所遁形，完全暴露在追兵的视线之下了。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余地的七彩灵光，只好带着其余的人硬着头皮跑了出去，耳边传来的除了逐渐接近的呐喊声，就是身后两个人大刀相拼的震荡声。
“所以说这个办法还是不靠谱啊，本来想回去发个帖装一装逼来着……”
“天知道我们跳过去的怪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快，正好在我们开打之后……早知道的话，还不如等一个五分钟呢！”
“之前虚空冒险团的那些人，怎么就没提到过这一点呢……”
“提个毛，按照他们的尿性，估计开打就都浪死了！”
“啊！”
匆忙的跑路过程中，千指鹤突然惊叫了起来:“你们看青山大哥的血量！”
“唔，快要跌到底了……”
“一个人拼命还是太勉强了啊。”
“喂，你们关心的不应该是boss狂暴的问题吗？”
“有什么区别？boss不狂暴也是和他打，狂暴了也是打他……怎么着都是他们两个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啊！”
“这是陌兄的选择。”
七彩灵光拉住了红发少女想要回头的身影。
“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努力活下去，把任务做完，不辜负他的牺牲就行了。”
说着这些话，他回头看了一眼段青所在的战场——视线中的景象果然如他所料，那个被段青所缠住的阿瑞斯特，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手中的血红长刀散发着不详的红光，他双手握刀横在身前，身体半跪，做出了一个类似祈祷的奇异姿势，那附着在刀锋上的血红色，也随着他的这一动作而向外延伸，直至将他的那身漆黑的铁甲覆盖起来。暗红色的狂暴之气向四周爆散的同时，段青躲避的身影出现在了阿瑞斯特的身后，正在逃跑的众人的前方:“嘁，变身居然还是无敌的……”
“喂！”看到段青的现身，千指鹤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冲着他大声喊道:“你还行吗？”
“对一个男人问这种问题……”烟尘与暗红充斥的背景中，扛起巨刀的男子回头笑了笑:“你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相同的。”
“那……”千指鹤的脸色一红:“之前你说的那些……还算数吗？”
见势不对的七彩灵光等人，终于也慢慢地停下了脚步，不过那却不是段青的注意力所在了:“当然算数……”
“一直以来，都是算数的。”
紧握法杖的手莫名地松开了少许，段青重新回过头去的身形中，红发的少女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刻，她的淡白色法袍就再次被扯住了:“还愣着干什么，快……”
“不要打扰我……”
一手虚握，一手将法杖指向了前方，少女将双眼闭了起来，两手一前一后地摆放在自己的胸前，单手斜立的法杖顶端直指着前方:“我还没试验过呢。”
“你，你想干什么？”
“放烟花。”
淡然而又自信的回答，将七彩灵光焦急的声音噎了回去。他望了望缓步走出红雾，铁盔下射出两点红光的阿瑞斯特，又看了看持刀而立的段青，有些烦躁地跺了跺脚:“就当做是尽人事好了……”
“谁有远程攻击？给我招呼他！”
话音未落，三道黑线就从木叶旋风的那个方向****而出，以难以辨认的速度打在了boss的身体上，不过浑身散发着地狱气息的阿瑞斯特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反应，他的前进动作甚至都没有什么改变。
“哼哼哼哼，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更加低沉的笑声从那个铁盔的下方传了出来——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冒险者，阿瑞斯特举起了自己的血刀，然后凌空一刀挥过。血红色的气息逐渐出现在那把红刀所划过的空中，伴随着他的动作，那片红光化作一弯血月，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横扫而来。
“糟糕……”嘴里咒骂了一句什么，七彩灵光大声喝道:“全员！回避动……”
轰！
震耳欲聋的轰响，突然出现在了队伍的前方——将巨刀从肩上取下来的段青右手握柄，左手握住了横直的刀背，以一个下压的动作，猛然砸在了自己的面前。狂暴的气流夹杂着飞溅的土石在他的身前****而起，瞬间将那片血色的红月击打得千疮百孔，然后被呼啸的空气吹散在了空中。
“你的弱点，其实是很明显的。”
仿佛是在对着对方说话，又仿佛是自言自语，段青直起了自己的身子:“这么多近身的攻击，打出了这么多的伤害，你却……一次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做出来过。”
“这对于你这个级别的人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无视了段青的话，阿瑞斯特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举起了长刀。而早早地将大刀甩到自己身后的段青，也无视了对方的动作，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因此，可以得出来的结论……”
“就是你不怕受伤，或者说你在故意受伤。”
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段青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对方:“那个什么血腥狂暴的招数，想必……对你自己也有效吧？”
铁盔之下的两点红光，难以察觉地闪了闪。下一刻，血刀上泛起了狂乱的红色风暴，对着段青的身体一刀斩下。
铛！
不知是第几次的巨型兵器碰撞声，在海角边缘的空气中响起，那狂乱的一刀，还是被段青蓄力的重斩给劈了回去。血色气息的洗礼之下，段青右手的虎口崩裂了开来，他低头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咬住了牙，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与之相对应的，阿瑞斯特的那双泛着红光的眼芒却是一缩。
一道，两道，三道……巨力撞击之下所扬起的尘土间，无数道漫天的刀影先后出现在了段青的身前，然后沿着他之前所斩过的路线，纷纷朝着boss的面门呼啸而下。收缩的红芒中，阿瑞斯特瞬间将血刀横在了自己的面前，摆出了招架的姿势，然而那漫天的刀影，却在劈在他血刀上的瞬间化成了云雾，然后慢慢消失了。
“这姿势……”
低语中，段青的身形如跗骨之蛆，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不过这一次他左手持刀，将宽大的刀身如门板一般立在自己的身侧，左肩顶上，右手扶下，径直朝着鬼神一般的阿瑞斯特撞了过去。
他瞄准的，正是boss刚刚架起来的刀锋。
“……太生疏了。”
咣！
闷响声中，血红的长刀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起，段青的眼中精光一闪，浑身的肌肉如同虬结的树根一般暴涨起来，他右臂下移，左腕一翻，宽大的刀锋化作咆哮的长龙，由下至上，一斩而过。
“小千！”
“机会！”
逐渐散开的烟尘中，段青的大喝声与七彩灵光的高呼声同时响起——就在七彩灵光和晴天一起把手中的武器丢出去的时候，空门大开的boss身边，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火球的身影。那灼热的球体只是显现出了一瞬，然后就迅速坍缩，如烟花般猛烈地爆炸起来。巨大的热量和强光瞬间就将阿瑞斯特的身影所吞噬，而随着爆炸的扩散，属于段青的身体也划过了空中，直直地摔落到了地上。
“陌兄！”
七彩灵光急忙冲上前去，跑到了全身焦黑的段青身前:“陌兄你……还活着吗？”
“咳咳……呸呸呸，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咳着嗓子的段青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悄悄地收起了自己的黑色短剑:“劳资还有9%的血量呢！快走快走！”
在他们的后方，之前追了他们一路的帝国士兵，已经越过了海角的边缘，来到了十几米开外的距离上。几个人也顾不得自己的武器与boss的死活，急忙扶着段青和突然虚弱下来的红发少女的身影，在这些红了眼的追兵即将淹没他们之前，向着广袤的平原狂奔而去，一路绝尘了。
“所以说那是你自己领悟的？”
“是，是啊。”
宽阔的平原，晴朗的天空，即使是已经到了太阳西斜的时分，这里的所有东西还是能够一览无余的。不过在平原北边靠近山丘的这一带，没有什么异物的遮挡也是导致视野开阔的一个主要原因，即使是偶尔出现的人工建筑，似乎也因为战火的波及而变成了一抹余烬。此时的众人，就藏身在某个已经被烧焦的马车灰烬的旁边，但这一点小小的屏障，并不足以让帝国的部队在经过他们旁边的时候不发现他们。
那些一直锲而不舍的追兵的突然回撤，成就了他们暂时的安全。
可能的原因有很多，但按照七彩灵光的猜测，帝国严明的军纪以及严格的防区划分是导致他们莫名回撤的根本原因，至于这其中还有什么放过他们的理由，几个人猜来猜去也没得出个结果来，而且他们也不关心这个——暂时的安顿之下，几个人最先谈论的，还是刚才那一战的细节。而此时被“审问”的，却是那个红发的少女。
“原理其实很简单的，我只是集中精神，让火球术凝聚在那个地方而已。”少女虽然还是很虚弱，但却是一副手舞足蹈的模样:“然后我再放弃对它的控制，它就自己爆炸啦！”
偷偷地瞟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脸笑意的段青，千指鹤挺了挺自己的胸脯:“就像是放烟花一样。”
“唔，反正我是听不懂了……你们有见过这样的施法方式吗？”
七彩灵光环顾了一下其他人，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只有对虚拟真实游戏历史如数家珍的晴天，低着头嘀咕了两句:“好像……在很久以前的某些比赛上，曾经见过这样的手法……”
“什么？”
“啊不不不，没什么……反正我又不是打职业的。”
“唔……不管了，总之不要再用这样的方法了！”
七彩灵光低声喝到:“看看把你伤的这个样子……”
“不是啦，这是刚才魔法控制切断的时候……哎呀说了你也听不懂，总之我们魔法师用魔法，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少女喋喋不休的自吹自擂中，晴天却是对着躺在地上的家伙问道:“你应该懂个一二吧？”
“我？我当然也不懂了。”段青笑着望向天空:“我又不是什么职业选手……”
“哦？可是之前看你那一下……”晴天回忆着说道:“那一套连招，应该是那个姓昊的家伙创造的吧？就是专门破防的那一套招式……”
“你竟然认识吴昊？”
“哦对对对，叫吴昊……你看，还是你比我熟嘛，我只是听说过而已。”晴天摇头说道:“那几个招式，一般的玩家可是轻易用不出来的，你……”
“好吧好吧，我是职业选手。”段青叹息着打断了对方:“不过要加一个前字。”
他歪着头，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退役了。”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
看着段青头上的id，晴天低头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放弃了自行追索此人身份的想法:“不过……还是很厉害啊，一个人能与那个布特尔打那么久，而且还是单挑……”
“呵呵，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而且……现在受重伤的可是我啊。”
关掉了人物状态的面板，段青摇头说道:“从那个家伙的战法来看，他应该是习惯了某种两败俱伤的战斗方式，其目的除了给我们放血以外，还可以给自己放血。”
“你是说，如果他自己的血量掉到一半以下，也会触发自己的狂暴？”
“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他的力量变化，没有你们所说的那样高。”段青低声分析道:“所以说……当时我所面对的，应该是另一种不同形式的狂暴状态，只不过你们以前没有人发现而已。”
“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打掉他的血量啊。”晴天苦笑着说道:“而且那个姿态……看上去也不是好对付的。”
“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强大而已，弱点也暴露得很明显——那个boss，应该是习惯了平时被别人害怕的状态了，所以他的临时防守动作……破绽很多。”
他看向了对方:“换做是你，应该也能抓住的吧。”
“嘿，那也得先把人家打入防守才行。”看着段青的脸庞，晴天眼中的光芒再次亮起:“那漫天的刀芒，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出来的啊。”
“那个啊……”
段青无谓地笑了笑:“都是幻象罢了，只不过……级别高了点。”(未完待续。)
214 捅娄子
【法师议会之戒（精良）】
【防御能力:无】
【装备需求:无】
【智力+1，精神+1】
【法师议会颁发给自由大陆冒险者的戒指，用以证明其对法师议会以及自由世界所作出的贡献。精美的银色丝线在戒指的表面勾勒出形似花朵的繁复花纹，花朵的四瓣据说是魔法之中四中元素的象徽。】
这个戒指就是段青在坠星山临走之前，由克里斯汀送给他们的礼物，精良的品质与毫无装备需求的条件，似乎已经预示了这件装备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作用，但段青拿到手的这枚戒指，与当时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拿到手中的戒指似乎有所不同。
【附带技能:魔法幻象，运用戒指中蕴含的水系魔法能量，制造一件物品的幻象，持续时间三秒，接触到任何物体后消失。冷却时间:70小时】
【使用需求:智力10，精神10】
【这枚戒指似乎接受过大魔法师的祝福与加持，所以其中充满了强大的水系魔法能量，戒指上隐藏的法阵，也让初窥魔法奥秘的学徒们就可以将之释放出来。不过这种能量在释放之后就会散尽，需要大约三天的时间才能自行恢复。】
“这是我单独送给你的小礼物。”当时的那位蓝袍女子满含笑意，将戒指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中:“总不能落在萝拉那个小丫头的后面呢……”
不想落在后面，你就多送点啊……
摇头收起了手上的这枚其中一片花瓣已经黯淡下来的戒指，段青仰头望向了天空——现在回想起来，这两件可以当做是第一个坠星山登顶的冒险者的奖励的装备，的确对段青帮助极大。除却手上的这把菜刀之外，其中的这枚戒指所自带的技能，两次的发挥也都让他非常的满意，因为多年的游戏经验，让他在看到这个技能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技能最应该用到的是什么地方。
而实际的效果，也证明了大魔法师级别的幻象，是可以蒙骗得过帝国将官这一等级的人物的。
“幻象？”
一旁的晴天又是盯着他看了一阵:“是……魔法的幻象吗？”
“是啊。”段青无谓地说道:“某个装备的特效。”
看到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晴天只好低头摸了摸鼻子:“这样啊……陌兄果然是一个强力的玩家，什么奇妙的东西都有啊。”
“哎哎，我还躺在地上呢，别说这样的话……”
“好好好，不说不说……陌兄的伤势如何了？”
“重伤，流血。”段青淡淡地说道:“之前南……我的一名队友所受到的待遇，我终于也感受到了。这感觉……真是辛苦他了。”
“力量和敏捷属性会有所下降吧。”晴天叹息着回应道:“打过战场副本的人，多少都经历过这样的磨难。”
“只要能动就行了。”望着周围的景象，段青笑了起来:“只要任务能够完成，我死回去也算是值啊。”
“是啊，这也不是第二世代虚拟游戏之前的时候了，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不过……你的武器，似乎没有捡回来？”
“或许是由于武器投掷这个技能的特效吧，不过也没事，我与队长用的都是要塞贩卖的制式武器，大不了再买一把就是了。而且……”晴天的话音停顿了一下:“按照联盟的规矩，如果我们挂掉……应该就会回来了。”
“……感谢联盟。”段青低声感叹了一句，然后挣扎着爬了起来:“走走走，咱们得出发了。”
“哎，陌兄何不再休息一会……”
“人家不让咱休息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在场的人纷纷感受到了地面的异动。另一边的七彩灵光与千指鹤闻声爬起来的同时，一直负责警戒的黑衣少年也露出了身形:“有人来了。”
“是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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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草海之后的费隆平原，也算是正式地进入了费隆郡的境内了，不过距离这里最近的卡罗镇，依然还要沿着大道走上半日才能到达。出于战略的考虑，中间的一些民居和驿站也已经销毁在了火海之中，其中的一些还是公国方面下的手——早在帝国的雪狼军打到法尔斯要塞之前，节节败退的公国部队就将这一带的居民全部赶了回来，然后早早地进入了防守态势，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拖延敌人进攻的脚步。
用古代的老话来说，这种处理方式叫做坚壁清野，只因为他们最先面对的，必然是帝国的雪狼军，而雪狼军的轻骑兵，几乎是全自由大陆上最强大的骑兵部队了。
此时的七彩灵光小队，正借着费隆平原上仅有的废墟艰难地躲避着——那一次次从他们眼前经过的，就是十几成群的骑兵部队。
“这要是被发现，可就再也跑不掉了。”
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七彩灵光悄悄地从一处断墙后探出头来:“怎么这么多……难道雪狼军已经改成全是轻骑兵了吗？”
“可能是系统作出的平衡吧。”靠坐在一旁的段青低声回答道:“深入的敌军腹地，怎么可能让我们好过了……”
“可这也太多了，就像是不断刷新的怪物一样。”七彩灵光将脑袋缩了回来:“咱们已经被堵在这里半个钟头了，愣是没有往前走一步……晴天，统计的怎么样？”
“很多，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全都有人巡逻。”答话的晴天静静地闭着眼睛，由于之前丢掉了武器，此时的他手里握着一把白板的匕首:“他们速度很快，基本上……半分钟一批人。”
“他x的，这不是再也没机会前进了吗？”望着不远处隐约露出来的帝**营的轮廓，七彩灵光恨恨地说道——最近的那几顶黄白色的帐篷，距离他们所在的废墟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他们却是再也无法前进半步了，因为他们之间的这片空地上，空旷得连一棵树都找不出来。
“只能说……人家扎营的位置选得好。”段青说道:“至少f线正面这条路是过不去了。”
“boss难度这么大，后面的线路也走不通，这f线的战场副本是要上天啊！”
“不，我怀疑……这里的设计就不是为了打过去的。”
看着几个人同时转过来的目光，段青低声解释道:“你们在别的副本里，没有遇到这样的待遇吧？”
“唔，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没遇到过骑兵的样子……”
“那么我再猜，你们是不是……”段青扯出了一个笑容:“从来没有在夜晚外出做过任务？”
七彩灵光的眼神一凝:“难道……”
“这里的设计，明显不是硬打过去的，所以……必然应该是潜行摸过去。”段青自顾自地说道:“先不说这里的夜晚有没有骑兵出来乱晃，光是他们的视野，就要下降不少吧。”
没等其他人考虑清楚其中的可能，段青就接着说道:“而现在……再回头看看前面经过的战斗，如果发生在夜晚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七彩灵光两手一拍，接着后知后觉地把头一缩，放低了声音说道:“以后再有f线的任务，我们就晚上来！说不定连两个守关的boss都能跳掉……”
“哎？不打boss真的合适吗？那可是好多的战利品啊……”
“小丫头懂什么！法尔斯要塞f线的任务现在几乎都没有人完成，要是咱们把那一大堆五级钥匙全扫下来……”
兴奋的讨论声中，段青轻轻地咳了咳嗓子:“那个……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怎么办？”
“咳咳，咳咳……”
七彩灵光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然后再次沉下了声音:“呃……现在反正是没什么办法了，难道要在这里等到天黑？反正小木也已经去了，有那对新匕首，他应该能够瞒过其他人的眼睛……”
“等他回来，报告一下情况吧。我们再好好观察一下这里的地形……”
已经开始为以后的事情做准备的七彩灵光重新伸出头去，刚想用冒险者笔记记录一下这里的地形环境，在他的前方，断墙的另一侧，一只枯瘦的手突然穿过了还在冒着黑烟的残垣断壁，伸到了众人的眼前。
“啊——！”
惊叫声响起了一瞬，然后戛然而止——后面的段青如同安装了弹簧一样，在千指鹤惊叫的一瞬间跳了起来，然后勒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在了地上:“队长都没叫，你叫什么啊你！”
“唔……唔……快放开唔……”少女挣扎了一阵，然后红着脸挣脱了出来:“噗哈……差点就死掉了……你想害死我吗？”
“明明是你差一点害死我们好不好……”段青摇着头，然后看向那道断墙的前方——那只手已经攀住了那里的边缘，然后一点一点地用着力，让后面的身体升了起来:“救……救命……”
“怎么有个人啊？”
在场的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由七彩灵光和晴天同时用力，七手八脚地将那个家伙扯到了这边:“你是谁？”
“我是……扎拉哈城逃出来的……”
“难民啊。”一旁的段青低声说道。
自从两国开战以来，难民潮逐渐成为了节节败退的公国各地所出现的问题。随着逃亡人数的逐步增多，公国各地出现的难民数量也开始逐步累积，甚至到了一种难以承受的程度。段青在风花镇的时候，就曾经见到过这样的人群了，更不用说公国的首都塔尼亚——从战场上逃难过来的人，多半都投奔了那里的怀抱。
而从段青在那里经历过的日子，以及这一路过来的见闻来看，这样的情况到现在还没有停止。
“帝国……的人，在扎拉哈展开了……清洗……”
这个人看上去十分的虚弱，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来到了这里，不过面对着其他人的询问，这个浑身焦黑，满是灰尘，看上去只是一名无辜平民的家伙还是一点一点地吐出了自己的答案:“很多……藏身的人……都死了……”
“清洗？清洗什么？”七彩灵光低声问道。
“叛……叛徒……”
“叛徒？”晴天惊道:“你们竟然自己组织了叛乱？谁领的头？参与者有多少？”
“不……”
那个人又抿掉了红发少女递到嘴边的水，然后喘息了一阵:“不是的……”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是那些帝国人……他们突然出现……说我们这些……留下的平民……涉嫌叛乱……”
“很多人……都不承认。”他的面容扭曲了起来：“然后……然后……”
就像嗓子里卡住了什么，那个人哽咽了半天，也没有再说出一句话，只是表情痛苦地抽泣着。七彩灵光与其他人对视了一阵，然后低声询问道:“怎么办？”
“把他带回去？”
“怎么可能？咱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消息是一定要带回去的，听这人的描述，这件事情好像很大。”七彩灵光低声说道:“最好是通报给杜斯克将军，说不定会有后续……”
“消息带回去……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就不带了？”
“不要啊！”
还没等七彩灵光有所表示，千指鹤就低呼了起来:“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人家都这样了……”
“嘘，小声点。”
七彩灵光阴沉的脸色中，一旁的晴天也低声说道:“只有冒险者的一面之词，将军恐怕……不会轻易听信吧？”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又望了望那个衣衫褴褛，正在苟延残喘的难民，七彩灵光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可是……”
“就算是把咱们所有人都赔上，也不一定能把这人活着送回去啊！咱们还负着别的任务，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捅什么篓子……”
“抓住他！”
几个人正在纠结的愁容，同时凝固在了脸上。
在他们的前方，几顶帐篷的边缘处，一个黑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出了暴起的骚乱范围，然后向着他们所在的藏身地飞快地跑了过来。仿佛拖曳着黑色流光的残影还没有在原地散逸，更多的黑影开始出现在那个地方，瞬间就将那里给吞没了。
“是公国的奸细！他们偷走了试验品！”
响亮的呼喊声从更远的地方传了过来，那如洪钟一样的大喝，即使是藏身在段青他们这里的人都能清晰地听到。而随着这声大喊的扩散，整个费隆平原似乎都被那座军营所激起的动静所惊醒，平原四面八方的角落里，似有似无的震动声开始不断出现，然后随着那道流光的流动，逐渐汇聚到了小小废墟的前方。
“这下……”段青捂着脸苦笑了起来:“篓子捅大了。”(未完待续。)
215 不如跳舞，飙车伊始
“时间不多，你们都别说话！”
如同被地震惊起的海啸洪流，正逐渐汇聚在段青等人的面前，但黑色的流光比那些其他人到来的时间还要早上许多。或许是由于速度太快的关系，来自木叶旋风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甚至变得有些扭曲:“我……咳咳，发现了那个帐篷。”
抑制不住自己急促的呼吸，黑衣的少年用力地咳了两下:“很多穿着像魔法师衣服的人，在里面做着一些什么实验。”
空中突然划过了一道白色的亮光——木叶旋风突然丢出了手中的什么东西，直直地砸入了七彩灵光的怀中:“这是我偷出来的样品，有了它，你们的任务……应该就能交差了。”
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七彩灵光急声喝道:“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引来他们了。”后方愈加响亮的人潮声中，少年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东西是我偷的，人也是我引来的，我……自然要负责到底。”
“你们走吧，不用管……”
“呵……”
转身欲走的木叶旋风身后，突然响起了段青的低笑:“所以说，那些选择慷慨就义，却毫无意义死去的人……是我最为唾弃的人了。”
“想要当大丈夫，使出的办法也得有用才行。”
无视了木叶旋风射过来的凌厉眼神，段青指了指他们所在的废墟的后面:“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侧后方的烟尘中，一队骑兵正瞄准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直直地冲了过来。
“我靠！”
“最糟糕的情况……”
“怎么办怎么办，这下我们真的要完蛋啦！”
“嘁……”
黑衣少年咬牙切齿的闷哼声中，拖着重伤身体的段青却是慢慢地爬了起来:“想要不带着毫无意义的死亡而挂掉，就只能……继续搏下去。”
越来越嘈杂的声音中，他的话语像是鼓舞士气的演讲，又像是恶魔的呢喃:“想尽办法活下去。”
“陌兄难道还有什么办……”
“你们有谁……熟悉对骑兵的打法和战术？”
七彩灵光的话声一噎。
“算了，还是由我自己来吧。”甩了甩自己手上的刀，段青慢慢地走到了侧前方，那队骑兵所正对着的方向:“这样正好……”
“捎带着解决一下那个难民的问题吧。”
红发少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段青的身边，把正要向前走去的他挡了下来，后者摇了摇头，刚要把她按回到队伍中去，千指鹤却是抿了抿嘴唇，然后用力一塞。
“这是……我们队伍每次外出的时候都会配发的药水，我，我一路上也没有机会喝……”
看着少女的眼神，段青苦笑着接过了那瓶褐色的药水:“好吧，正好……我还没尝过这么高级的货色呢。”
少女略红的脸色中，来自帝国大营的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几乎来到了他们的身后了，七彩灵光不再遮掩的大叫，也早早地响起在所有人的耳畔:“陌兄说得对，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但要是咱们没得选择……咱们就杀一条选择出来！”
“就算是死了，也要死的有价值一点！”
“小木，你也不用跑，跟着我们一起走就是！小千，你去……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去帮陌兄一下，现在也只有你能帮他了……晴天，你去护着她！”
一边搀扶起那个难民的身体，七彩灵光用最简短的话交代完了所有的临时任务，只是到了他自己的时候，却还是遇到了难题:“喂，喂！你争口气啊喂！帝国人杀过来了！”
最后的那几个字，似乎起到了一丁点的作用，那个衣衫褴褛的人重重地吸了几口气，焦黑的右手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他x的……”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的破口大骂中，七彩灵光一个弯腰，将那个可怜的家伙背到了身后。他紧了紧自己的双臂，刚往前跑出没几步，前方的骑兵队伍中就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轰——
明亮的火光，瞬间就吞没了七彩灵光所在的废墟的各个角落，还没有等那些明黄的色彩从断墙的这一边褪去，在它的另一边，冲在最前方的帝国士兵已经冲破了魔法的光辉，翻到了他们的面前。
“加油啊小千！”背着难民跑出去的七彩灵光低声自语道:“还有青山兄弟……全靠你们了。”
七彩灵光的祈祷，有一半没有起到作用，因为那看似声势浩大的一炸，实际上没有收到什么效果——自由世界中的骑兵，是生活在剑与魔法环境中的骑兵，所以他们对于魔法攻击中的各种手段，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来应对的，来自芙蕾帝国雪狼军团的精锐骑兵就更是如此。他们平时就已经就各类魔法攻击做了大量的训练，早已习惯了狂轰乱炸之中的驰骋，又怎么可能畏惧区区一发普通的火球呢？
更何况，他们早就从其他人传来的情报里，得知了闯入腹地的冒险者中，有一个火系魔法师的消息。
骑兵队中间的队长露出了一个冷笑，然后很有默契的与其他队员一起，在火光刚刚亮起的一瞬间就分成了两路，将原本的狂流化为一左一右的两条细流，准确地在那个火球飞入骑队的瞬间让出了一个空档。接受了长期训练的战马似乎对这种程度的爆炸毫无所觉，依旧在强烈的火光与巨大的爆响声中冲了过来。
“简单的招数。”仿佛是从鼻中发出的一声评价，那个队长盯着逐渐奔跑过来的几个人中，冲在最前方的那个拖着大刀的家伙，猛然直起了刚才躲避爆炸时伏下的身体，挥舞起了自己的刀锋:“雪狼军第三小队，准备！”
“冲——锋——”
咚！
骤然暴起的响亮呼喊声，与骤然响起的血肉撞击声同时响起在段青的前方——在他的视野里，距离他最近的那个貌似骑兵队长的人刚刚呐喊出了进攻的口号，就被淹没在了一片爆散的碎石中。带着冲锋两个字的长音划破了段青的头顶，然后随着它的主人一起从空中飞过，就像是要划破晴朗的天空一般。
“骑兵的所有杀伤力，几乎全部都是战马的极速所带来的。”
低语声中，拖着尾音的骑兵队长重重地摔落在了段青的身后，然后在巨大的惯性中划出了长长的直线，再也没有了动静。
“而这……也是你们最大的弱点。”
收起了自己两手虚抬的姿势，段青看向了另一条细流的方向。在那里，一道同时升起的土墙也被那个冲在最前方的骑兵措不及防地撞得粉碎，然后在战马的哀鸣声与自己的惨叫声中飞了出去。
“队长！”
“他们还有法师！”
“是土墙！”
其余那些骑兵的嘈杂惊呼声，随即充斥在了这个临时战场的空中，跟在后面最近的那几个骑兵被突然出现的异状遏制住了加速的步伐，而仍在他们后面的其余部队刚想改变方向，从他们前方的队友所形成的障碍旁绕过，几道一人多高的土墙再次准确地堆砌在他们想要行进的道路上，将整个骑兵队的前冲态势彻底挡了下来。
“呼，呼……”喘息声中，段青恢复了一下严重耗费的体力，然后重新提起了自己的巨刀:“虽然一次只能放两道，但就凭你们这点道行……”
“还差得远呢！”
怒吼声带着巨刀，如呼啸的狂风一般，在那些骑兵即将重新启动的瞬间冲了进去。几个想要还击的骑兵仗着居高临下，掏出马刀向着段青的头上劈了过去，不过却在对方的矮身中全部落空了。
“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地趟刀的绝技！”
“我扫！”
一个翻滚躲到了马群的中间，段青没有就地站起，而是以背靠地，单手一撑，连人带刀原地旋转出了一个弧形的大圈，然后在几匹战马的惨鸣声中腰部一挺，如鲤鱼一般向着旁边的方向跳出了一个身位，同时躲开了来自头上的两柄大刀的后续攻击。
“再扫！”
一个相同的弧圆再次以段青为圆心，向着四周的马腿扫了过去。
乱象如同突然爆发的瘟疫，在这队段青闯入之后的骑兵之中迅速地扩散，后方背着人跟上来的七彩灵光看着那一连串如同街舞一般的动作，惊得瞪大了眼睛:“这是地趟刀吗？”
“传说中的……玩游戏不如跳舞系列。”
晴天的苦笑声中，一直闭着眼睛的红发少女也终于有了动作——随着她法杖的微微前伸，一个明亮的火球突兀地出现在另一边被土墙所暂时阻挡的骑兵群中，下一刻，少女的表情再次痛苦地纠结在了一起——
轰！
毫无躲避可能的骑兵们，意料之中的再一次被暴起的火焰所吞噬，几个浑身焦黑的人影从战马上摔落的同时，段青的喊声也在另一侧同时响起。
“留手啊！不然就真的跑不掉了……”
“啊？”
七彩灵光的疑惑声中，黑衣的少年却是先一步明白了那句话中的含义，然后消失在了向前冲刺的极速中。而已经深陷敌群之中的段青却是突然吐出了一口老血，然后趁着其他人退开的空隙，将刚刚得到、还没有捂热的那瓶药水灌了下去。
“这重伤……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望着自己突然掉了一截，此时还在慢慢流失的血条，段青抹了抹自己的嘴巴，盯上了一个同时正在盯着自己的骑兵:“看什么看……”
“就是你了！”
他大喝一声，然后合身而上，双手用力，堪堪挡住了对方由上而下的猛烈进攻，然后在第三秒钟发生的一次成功的格挡的瞬间，闪电般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抓住了对方的刀刃无锋的一面。
“下来！”
或许是猜到了段青的想法，那个帝国骑兵在那一瞬间松开了自己的刀柄，避免了自己被拉下马的命运。不过下一刻，他的命运就变得更加悲惨了——准备了后招的段青紧跟着一个向前的直刺，捅进了他的胸膛。
哗啦啦的响声与尸体落地的噗通声交替响起，段青干脆利落地跃上了马背，然后回头一架，挡住了刚刚赶来的敌人的援攻:“这边！”
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直没有停下脚步的七彩灵光背着人开始朝段青的方向靠近:“小千！别费劲了！赶紧上马！”
“哦，哦！”
被晴天拉着的少女仓促的回答声中，前方段青猛然一拍马背，再次跃到了空中。巨刀在纷乱的战场上化作一道冷冽的匹练，兜头朝着另一个骑兵的头上劈了过去:“闪开！”
“哇啊——”
“混蛋！公国的渣泽……”
“不想死的……都给我闪开！”
惨叫，喝骂以及段青的警告声不断回荡在战场的各个角落，他抬刀挡住了又一次来自旁边帝国骑兵的交替进攻，两腿一扭，将胯下的战马转过了半个身体:“都上马！拣活的上！”
“这不是废话吗……”
另一边的一个骑兵的身后，突然浮现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手中的匕首划破了骑兵的喉咙，木叶旋风猛然一推，将这匹马抢到了手中。而在他不远处的后方，终于赶到这里的七彩灵光发力一跳，直接带着两个人的身体，跃到了之前段青清出来的一匹战马的马背上。突然降临的重量让那匹战马又是一声惨呼，七彩灵光的双腿也是传来了如撕裂一样的疼痛，但这些他都顾不得了:“走走走！赶紧走！”
“冲出去！”
在他后面的晴天也翻身上了其中的一匹战马，然后朝着千指鹤伸出了手:“小千！快抓住……”
一道刀光突然出现在红发少女的面前，她惊呼了一声，刚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从她的身旁斜掠而过的那个帝国骑兵收回了自己的马刀，同时朝着周围大叫道:“别让他们跑了！为了帝国的荣耀！”
“为了帝国的荣耀！”
巨大的响应声震彻云霄，由后方追赶过来的军营队伍所发出，然后朝着平原的四面八方铺展开来。远方逐渐出现的其余骑兵队的背景中，几个骑兵的身影从被隔开的少女身旁一跃而过，向着已经开始逃跑的七彩灵光的背影追了过去。被洪流逐渐挤到一边的晴天目眦欲裂地看着即将被淹没的千指鹤的身影，口中不由自主地悲呼道:“小千！”
“嘁……”
一匹战马以闪电般的速度突然出现，在黑压压的人影即将淹没那里之前，从已经放弃了抵抗的红发少女身前经过。战马上的那个人将大刀往背后一插，然后单手一抄，直接将那个少女从地上抄了起来，然后丢到了马背的前方。
“你们每次啊，总是会闹出这种狗血的意外。”
脸面朝下，还在不断摇晃着的少女的耳畔，传来了段青的低语，原本因为不安而乱晃的双手，也抓住的他白色的衣角:“我……我也不想的啊！还有你能不能先把我拉上去……”
“这很简单。”
段青拉着她的法袍，直接将人提了起来:“现在……”
“欢迎乘坐发往法尔斯要塞的第一趟航班，本航班为单程，没有安全措施，没有保险，这里是第十三号老司机，请乘客自行坐好。”
四周的喊杀声中，捂着侧肋、嘴角带血的段青对着回头看他的千指鹤，露出了一个闪亮的笑容。
“飙车……现在正式开始。”(未完待续。)
216 一血
事实证明，段青确实如同他说的那样，是一名合格的老司机，因为他的马术和骑战，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本事。
加上晴天所骑出去的马匹，段青等人所拥有的战马一共有四匹，这个数目在纷乱的战场中间连一个浪花都打不起来，更遑论他们的四周全是敌人的身影。所以在冲出平原的这一段路程里，跑在最后面的段青两人，几乎都是处于四面楚歌的状态之中。不过这样的状况也有一些好处，那就是段青可以无所顾忌地挥舞起自己的大刀，见人就砍，见马就撞了，并且绝对不会伤到自己人。
巨大的刀身，加上他在马背上闪转腾挪的灵巧动作，使得从两旁靠近过来的帝国骑兵们，纷纷在刀影的挥舞中落下马来。
“你……”伏在马背上不敢乱动的千指鹤，发出的声音中带着一些闷响：“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嘛！连骑马都会的……”
“我这已经是非常不熟练的了。”又是一声惨叫被他们甩到了身后，段青的声音稳稳地响了起来：“当年《帝国崛起》那个游戏里，要是连我这种程度都做不到，上了战场没两分钟就会被送回城的……”
“帝国崛起？那是什么游戏？”
“两个世代之前的东西了，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不懂。”
又是一声呼啸从红发少女的头上飞过，吓得她赶紧将自己的长发按在自己的身上，生怕被那巨刀的挥舞砍掉一截：“你，你是那么老的玩家了吗？”
“前职业玩家而已，不玩游戏很久了。”
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段青猛然一夹马腹，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急急地转了一个弯，堪堪避过了前方几个骑兵的堵截：“幸好……他们没有把骑马的操作改掉。不然我可就真的不是老司机了。”
“什，什么？”
“我可不是真的会骑马，这些东西……都是在我过去的游戏经验里学过的。”段青解释道：“现在重新想起来了而已。”
说到这里，他莫名地苦笑了起来：“想来……这些记忆还真是根深蒂固呢。”
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悲伤的情绪，伏在马颈上的少女没有应答，不过段青也没有理会她的反应，依旧认真地盯着前方：“不过，我想那些设计者也应该不会改的吧，如果这些模拟出来的场景，确实如同他们所宣传的那样，是真实的场景的话……”
“现实中的骑战，大概也是这样的。”
胡乱地分析着大堆没什么关系的内容，段青与千指鹤所骑乘的战马也慢慢地突破了帝国部队四面八方所形成的散乱防线，堪堪地赶到了其他人的后方。他们所在的队伍，也跨越了费隆平原的广袤，来到了草海的边缘。而他们之前所经历过的那一场与阿瑞斯特的短暂战斗所在的地方，被称为海角的路口，那些当时紧追不舍的巡逻兵也早已经消失不见，绿草逐渐消失的地面上，那个他们眼熟的黑甲男子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化作一块岿然的岩石。
“糟糕，不会还要再打一场吧？”
“不对，他怎么没有动静的……”
七彩灵光与晴天的大声交谈声，从领跑在前方的战马中传来，但无论他们看到的情况如何，眼前的形势都不允许他们再做出什么其他的选择了。背上依旧背着一个人的七彩灵光猛地一俯身子，掏出了他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圆盾，冲着那个黑甲男子的方向架了起来，眼中也尽是警惕的光芒，不过直到他们从海角的边缘冲过，那个躺在地上、被称为屠夫的布特尔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就像是已经死去一般。
“不，不会吧，难道是真的死了？”
“怎么可能，虽然当时我们把所有能打出来的攻击都打出来了，但那些伤害应该杀不死这个家伙……”
“现在想来，当时我的经验好像确实涨了一截的……难道我们真的干掉了他？”
“……那是他的尸体？”
话音未落，跑在前面的其中一匹马突然在嘶叫声中转过了头，然后从段青的眼前飞速擦过，向着他们刚刚冲过的海角奔驰回去。喊杀声骤然响亮起来的一瞬，马上的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跃下，然后在地上的阿瑞斯特身边飞快地掠过，接着重新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向这边赶了上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拼啊……”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段青突然回身一甩，将手中的大刀化作飞旋的圆盘，向后面紧追不舍的骑兵们丢了出去，然后朝着前方喝道：“晴天！接一下！”
后方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中，只有一个人骑乘的晴天放低了自己那匹马的速度，然后让那道飞速掠过的黑色流光，在加速即将结束的一瞬间赶到了他的背后：“那个人……的确死了。”
“我靠，你还专门跑过去确认一下的吗？”晴天大喝道：“小心把你自己的命搭上，小子……”
黑衣黑发的少年没有说话，而是又回头看了段青一眼，后者咧着嘴笑了笑，然后重新拉起了自己的缰绳：“这下……这趟车算是真正的完美了。”
“喂，你的武器都丢了啊！”仿佛置身于他怀中的少女大声喊道。
“没什么，武器投掷这个技能我也是会的，除非发生了特殊的情况……系统应该会还给我的吧。”段青轻声说道：“而且……剩下的事情，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了。”
他微微地弯了弯腰，让原本就飞快的奔跑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过了这片草海，我们就应该回去了吧？”
“是，是啊。”少女愣了一愣，也不知他突然转移了的这个话题是为了什么：“暂时的对峙期开始以来，公国与帝国之间的部队都保持着相对的克制，法尔斯要塞这边一直坚守，也从来不派出什么部队去试探对方，而包括雪狼军在内的帝国部队，也从来不踏入这片草原一步。”
少女的声音中充满了回忆：“这个叫做……叫做……啊，对了，叫做战场隔离区，让交战的双方都有一个缓冲的地带……你，你笑什么？”
“这些东西，也是别人教给你的吧？”
“是，是啊。”在段青看不到的角度，千指鹤的脸色又不易觉察地红了红：“是队长说给我们听的，他还说……我们这些冒险者，也应该适当地关注一下战场局势，说不定哪一天会有大作用。”
“他说的很对。”
段青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了：“那些人应该不敢追入草原太深的……你的哥哥，看来很关心你啊。”
“当然了，他可是我哥！虽然有时候很傻，不过还是很厉害的一名玩家……”说到这里的少女声音变得自豪了起来，腰也不由自主地想要直起，结果碰到了后面的男人靠得有些近的胸膛，又反射一般地伏了回去：“你，你不要靠得这么近好不好……
“呵……”
没有理会对方的抗议，段青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你……应该很喜欢魔法师这个职业吧？”
“是，是啊，那又怎么样？”或者是因为即将成功的逃亡带来了些许的轻松，又或许是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开始往某种奇怪的方向去思考，千指鹤的心思已经有一半不在谈话的内容上了，只是下意识地附和着：“我的力气小，进入游戏的时候还吃过不少亏，后来去测试过一次，法师议会的人说我适合学习火系魔法，于是我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魔法师了。”
“能够远远地打死怪物，为什么还要上去砍呢……哎？对了！”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千指鹤突然叫了起来：“你你你……刚才那几道土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会放魔法啊？”
“风花镇的一个老头子塞给我的东西，不必在意。”
段青缓缓地说道：“你喜欢魔法的理由……有些像我的一个朋友啊。”
“是，是吗？”
“或许这就是你能够这么快的领悟定点施法的原因吧。”段青笑着说道：“不过……你释放出来的方式还是有些问题，我就趁着……再说两句吧。”
“啊？哦……”
少女重新抱着身子的姿势中，段青的身体又压低了少许：“首先，你凝聚的火球威力还是大了些，按照我……所了解到的情况，其实不用那么多魔力的，正常的火球需要将飞行过程中的损耗和衰减计算在其中，所以大多数的火球术形成的时候已经习惯了那么大的能量，这可能也是你后来切断魔法控制时反噬力过强的原因……”
随着他的低语，段青的身体也靠得越来越近，千指鹤一开始还在认真听着的精神，也开始愈发地向着别的地方分散。呼啸的跑动中，马背上的少女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最后有些窘迫地小声说道：“这，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太好啊？万一让前面的人发现了的话……”
“……所以如果你掌握的更好，以后说不定可以同时完成多线的定点释放。”段青说完了这段话，过了一阵似乎才反应了过来：“没事的，放心。”
“喂！这让我怎么放心的了……”
千指鹤终于不满地叫了起来：“你，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心中挣扎了半晌，那莫名的情绪终于还是抵不过属于少女天生的矜持所带来的窘意，她恨恨地一咬牙，两手往自己的身后一推：“快起来！你……”
她的动作停下了，因为从那双手上传回来的，是某种异常的湿润感。
“你……”
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望着那上面的鲜红色，少女的眼瞳变得有些涣散：“你……”
“没事的。”
依然重复着这三个字，段青的嘴角向上扬起：“我已经习惯了。”
即使是一名曾经登上过联盟顶峰的职业王者，即使已经在自由世界中点过一大堆属性，使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比超人还要强韧，段青也没有办法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拼尽全力，同时还能保证身体的完好。事实上，刚刚与阿瑞斯特正面硬刚之后吐血三升的人，几乎都无法在那样的身体状态下继续战斗下去，因为那无比真实的重伤状态，只是模拟出来的身体疼痛就已经让大部分人难以忍受，连武器都举不起来，更不用说肩负起拯救队伍于水火的重任了。不过凭借着过人的坚强意志和丰富的战斗经验，段青还是拼命地使用和控制着自己的各种战斗动作，咬着牙忍耐到了这一步，甚至说他还有些习惯于这样的状态，因为这种带伤作战的状态在他曾经的虚拟真实游戏生涯中，也是非常常见的，也正是凭借着这种非人的意志力，他才克服了一次次的屏障，取得了一次次的成就，甚至自创出了联盟到了现在还在争议的‘意剑’的法门。
但这种坚持，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们……是一个很好的队伍。”被甩在身后的风声依然在他们的耳边呼啸着，已经完全直不起腰来的段青，却是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他松开了捂着自己肋部的手，努力地重新撑起了身子，然后把另一只手上紧握着的缰绳，塞到了少女的怀中。
“相信你们……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以后的路也会更加顺利吧。”
“你……”眼神重新凝聚起来的少女有些慌乱地摸索了起来：“你先不要说话！你的伤在哪里，先让我看看……”
“不用了，都是救你的时候被人捅的。”
看着千指鹤眼中突然泛起的泪水，段青再次笑了起来：“别这样，我不是在怨你，即使不让他们划两刀，我的命也不长久的。”
“如果这游戏的伤害能够量化的话，现在我的头上……肯定正在冒着一大堆的数字吧。”
“我，我……”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段青的头又低了下去：“不是你的那瓶药，我大概早就死了，也没有这么多的血量能够撑到现在。不过……”
“第四代虚拟技术制作的游戏……还真是疼啊。”
“……”
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红发少女的肩膀抽搐了起来：“对，对不起……”
“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要说这样的话。”随着头部的下沉，段青的整个身体开始向前倾去：“又不是真的死，也不知你们在哭些什么……”
“若是后悔的话，就好好修炼自己的实力吧。”
后方的喊杀声正在变得越来越稀少，远方属于要塞城墙的轮廓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奔驰在草海上的小队当中的最后一匹战马上，一个身体摇摇晃晃从上面栽了下去，露出来的红发少女白色的法袍背后被染成了一片鲜红，但她丝毫也没有在意，只是有些哽咽地别着头看着后方，耳边回荡着的则是属于段青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走了……去领回我的剔骨刀去了。”(未完待续。)
217 汇报，重生
“事情的进展暂时是这样，将军。”
扎拉哈城，中央大厅的指挥室内，一脸疲惫的帝国前线总指挥官伯纳德将军，正在听着来自自己手下的报告。而在这句话结束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这个满眼血丝，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闭过眼的将军，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他们……”良久之后，某种干涩至极的话音才从他的口中响起：“都死了？”
“存活下来的人极少，将军。”回答他的人说道：“很多人的身体状态原本就处于虚弱的状态，所以……”
伯纳德将军没有接话，而是用某种询问的眼神看着他，后者犹豫了一阵，然后低下了头：“他们……有的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
“混账！”
愤怒的巨吼声突然从这个指挥所中传出，那充满了震慑的怒吼，即使是站在门口守卫的帝国精锐，也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是帝国与公国之间的战斗，不要波及到平民！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们居然连分发的口粮都敢克扣，你们，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啊？”
“你们这是在给我们帝国丢脸！你们这是在违反芙蕾陛下的意志！你们……这是在给帝国的未来埋下祸根！”
最后的几个字，几乎都是伯纳德咬着牙说出来的，已经失去了平日里严肃表情的他，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把卡里亚斯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将军。”
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人低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能怪卡里亚斯一个人，毕竟……我们的部队现在的粮饷已经非常吃紧，自从扎拉哈城被我们占领以来，靠近东边的公国附近……已经找不到半点粮食了。”
那个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杜斯克实行的这种清野战术已经逐渐生效，帝国也已经深入敌地太多，扎拉哈城离我们的国土这边这么远，后勤……根本就无法保证。”
“也就是说……”伯纳德的声音变得低了下来：“我们现在，也已经拖不下去了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将军。”随着话音的放低，那个人将脑袋凑了过来：“陛下让我们暂时拖下去，我们也只能这样拖下去啊，虽然情况现在变得有些差，但是……”
“陛下的旨意，我们怎能不从啊。”
“那个口信，还有之后的谕令……”伯纳德低声说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陛下……”
沉默在指挥室的各个角落弥漫开来，直到一阵铿锵而又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接近的时候，恢复了严肃神情的伯纳德才仿佛从深思中惊醒：“关于调查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在没有其他充分的证据之前，之前的那个结论还是无法推翻的。”那个人立刻回答道：“不过……我们已经开始了后续的调查，以确认没有更多的人参与到其中。”
“不，不要再往那个方向上查下去了。”伯纳德摇了摇头：“那些城民已经受到了教训，他们的力量……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担心的是其他方面的问题。”
“这几天……”回想起那个蓝袍女子临走前说的那些话，伯纳德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我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报告！”
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卫兵的身影：“雪狼军统领康比恩·卡洛格雷南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伯纳德肃声说道，然后转头看向了那个报告的家伙：“莫雷，你先下去吧。”
“是。”
被称为莫雷的家伙收起了自己的报告，然后敬了一礼，在伯纳德的目光中转身走了出去，正好与门口进来的一个壮硕的帝国将军打了个照面。那个衣服领子都要撑破了的虎背熊腰的男人瞟了一眼走出去的那个人，然后重新立正了身体：“雪狼军统领康比恩，参见阁下！”
“有什么事，还要您亲自来见我？”
“呃……”那虎背熊腰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是这样的，今天下午的时候，有几个冒险者闯入了我们所把守的左翼阵地，还闯入了弗德里格斯临时的研究室……”
“什么！”伯纳德的脸色变得黑了起来：“是公国的冒险者吗？”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的。”
康比恩低头说道：“其中的一个人……还拿走了一个样品。”
“你们……”
修长而又严肃的身影在桌后沉寂了几秒，然后猛然站了起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中央大厅的指挥室内，再一次爆发了属于帝国总指挥官的怒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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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沉寂的世界，眼前是无垠的混沌，模糊而又难以辨认的视野正在逐渐变得清晰，但这个过程似乎经历了很久，又似乎只经过了一瞬——时间这样的概念仿佛消失在了意识之中，终于，那像是迷雾一般的感觉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天地的逐渐清明。
如同从梦中醒来。
“呃啊……”
口中发出了下意识的呻吟，眼瞳的焦点逐渐汇聚在自己的头顶，段青仔细地辨认了一番，然后才在脑海中出现了“天花板”这样的词汇。手上稍微用了一下力，他略微地确认了一下对身体的控制，接着慢慢地爬起，左右辨认了一番，然后才有点确定，自己似乎没有死回塔尼亚城。
“这里……好像是要塞啊。”
四周干净而又整洁的床铺，散落着一些属于公国的制式服装，以及某些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白色被单和床罩，昏黄的光线从他的一侧照射进了这个房间，给这个地方带来光亮的同时，也将段青的侧坐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昨天与七彩灵光商量完任务的事情之后，他就被对方领着来到了这里，似乎是借用了法尔斯要塞的某个伤员抢救室用来休息了一晚。没想到这样的地方，居然能够被系统记录下来，成为了他在自由世界中第一次死亡之后的重生点。
“或许是因为这里没人吧。”
回想起在绿石村的时候见到过的那个如同公共医所的临时医院的模样，段青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没有急着走出这间屋子，而是第一时间打开了系统菜单，然后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
令人欣慰的是，那把巨大的长刀，现在依然挂在他的背上。
“呼……联盟万岁。”
吐出了一口长气，段青有些轻松地笑了笑——那伴随着自己一段时间的重伤身体以及难以忍受的剧痛，也随着这一次的死亡而变成了过眼云烟，而系统给自己标注的各种异常状态好像也已经全部恢复了。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臂，确认自己的人物属性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之后，才推开了眼前的门，走出了这个房间。
“不过，这样的经历……还是越少越好啊。”
或许是由于正处于傍晚的关系，要塞中的人并不是很多，无论是内部还是外部都是如此。透过要塞的城墙，段青也没有听到以往来自要塞门外的，属于玩家的热闹叫喊声，而直到他走出这个地方，从他身边经过的要塞卫兵，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看来大家都很忙……”
无奈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段青来到了要塞中央的露天广场上。一些一大早就出去冒险，完成战场副本的玩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从要塞的西侧赶了回来，有的队伍中的每个成员都是满脸的微笑，有的则是低沉着脑袋，大概是因为任务失败了的样子。其中的一些互相认识的家伙，也各自勾肩搭背地互相聊了起来，然后三两成群地走到那座还在临时搭建的酒馆的内部去抢位置，或者就地在广场附近的凉棚上坐下，胡天胡地地吹着自己刚刚的冒险经历。那个被七彩灵光称之为军需官的npc，周围的玩家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想必是某些完成了任务的家伙，已经可以找那个人索取属于自己的奖励了。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是段青所关心的内容。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径直朝着西边的要塞大门走了过去。
昏黄的视野中，夕阳逐渐隐藏到了段青所看着的大门的后方，同时将这个大门的阴影罩在了他的头上，他扶着自己腰间的那柄短剑的剑柄，慢慢地靠到了那个被称作斯兰柯的那个队长所把守的小门处，同时来回地查看着进出的那些人，希望能够发现自己想要看到的身影。或许是因为到了时辰的缘故，那个进出玩家不断的小门正处于一直打开的状态，而熙熙攘攘的路人所发出的声音中，最大的就是那来自门外的那个队长所发出的话音。
“你们！不要在这里逗留，快走快走……”
“那边那几个！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们，到底要不要进来？你们这些冒险者，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噢，亲爱的七海霸主队长，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今天的任务是不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失败了啊？”
“一，二，三……怎么少了一个人？是不是又死了一个？”
皱了皱自己的眉头，段青的注意力被这些话稍微地吸引了一下，他看向那个小门的对面，守在另一侧的那几个公国卫兵中间的那个军装不整的身影，暗地里摇了摇头——这个名叫斯兰柯·费里斯的家伙，似乎对冒险者的成见很大，并且从段青等待在这里的时候听到的话来看，这个家伙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玩家的厌恶，字里行间都将自己的嘲讽之情表露得淋漓尽致。除了少数的几个似乎与斯兰柯有点交情的玩家，能够在进门的时候与他打个招呼以外，其余的那些原本很高兴的冒险者们，都挥舞着双腿从那个小门快速的经过，仿佛是躲着什么东西一样，许多原本就没有闯关成功的玩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黑了些，让将这一幕幕看在眼里的段青在心中大摇其头，心想若是哪一天帝国真的打过来，玩家们若是记起了仇，那就真的是自己做的孽了。
就算你再怎么记恨冒险者，他们也是一群正在帮助公国的人啊。
思索间，前方的对话内容却是继续进行了下去：“那个，我们其中的一名队友为了掩护我们……”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又死了一个是吧？你们这些冒险者啊，没什么本事还就愿意上战场，最后连跑都跑不回来，要是换了我的士兵们，早就全都保全下来了……”
你们公国的士兵，是不是都很会逃跑啊……
周围的玩家眉头都是一皱，心中暗自地唾骂了一阵，然后又各自离开了。不过这不是段青心中所想的内容，他甚至还露出了微笑，因为那个回答的声音，对他来说还是比较熟悉的。
“那个……我们带回来了一个伤员。”
斯兰柯队长的碎碎念中，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他自称是从扎拉哈城逃出来的难民，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
话音未落，小门对面的斯兰柯队长突然大叫了起来：“公国的难民？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们，快！把他送到莱娜那里去救治！”
七手八脚的嘈杂声中，那个队长的叫嚷声依旧没有停止：“你们这些冒险者是怎么搞的，连一个难民的安全都保护不好？你们平时吹嘘的本事都到哪里去了？要是让那些议员们知道了，把指责往议会上一递，我们又要倒大霉你们知道吗……”
“喂，你不要太过分啊。”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们也是拼了命才把人送回来的，连队友都搭上了一个……”
“那又怎么样，你们的命有这些人的命值钱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玩家齐齐地看向了那个队长的方向，眼中也露出了某种不友好的感觉。几个正在抬着伤员的公国士兵被这些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但那个队长却是毫无所觉：“看什么看？冒险者就是冒险者！你们当了冒险者，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青山大哥！”
某个少女的呼声突然打断了这段话，回响在小门内外的空气中。
在一众玩家与npc的惊讶目光之下，一个红发的少女突然穿过了小门的门槛，然后冲到了某个微笑着站在门边的玩家面前。她眼中带泪的看了对方一阵，然后嘴角一瘪，“哇”地一下扑到了那个男子的怀中。(未完待续。)
218 交差，分赃
“这就是你们的发现？”
法尔斯要塞，最高层，要塞司令室内，几个一脸疲惫的冒险者，正站在杜斯克的面前小声地汇报着。这里的装饰与其他的要塞房间似乎没有什么区别，显露着自有的横竖线条的青色墙面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唯有摆在房间正中央的那张摆满了物品与文件的大桌，以及挂在后墙上的那身彰显着将军身份的公**服，还在向到达这个地方的人证明着，这里与其他地方的不同。
当然，还有一个明显不同的地方，就是透过窗户所能看到的、比要塞的其他地方更加接近的天空。
昏黄的光线中，段青正无所事事地靠在门口旁边的石墙上，看着七彩灵光所带领的队伍，正在要塞总司令的面前汇报着自己的发现，完成玩家口中俗称的交任务的流程。几个人刚刚做的任务是由杜斯克亲自颁发的，自然也应当由杜斯克本人来验收了，不过眼前的这个将军，似乎对他们在f线拼死拼活所带回来的成果并不满意。他望着七彩灵光呈上去、现在正摆在方桌正中央的那个白色的小圆球，眼中尽是怀疑的神色。
“你们真的突破了f线，进入了雪狼军的大营？”
“是，是的。”在将军的重压面前，即使是玩家也不敢随意地耍什么花样，七彩灵光也正是如此:“不过……只有一个人。”
“哦？”
没有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杜斯克只是转头看向了那个黑衣黑发的少年，后者沉默了一阵，接着开始低声交代着自己的那段经历:“当时……我悄悄地潜入了军营，那里的岗哨很多，防守也很严密……”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与其他帐篷的风格完全不同的地方。”
“我选了个机会，加速冲进了那个地方，里面立刻响起了奇怪的声音。我抬头向里面看去，其中一个坐在桌前、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也正在回头看着我。”
木叶旋风的头低了下去:“现在想想……当时我就已经暴露了吧，那个奇怪的声音，应该就是某种警报……”
他低头想了一阵，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然后豁然抬头，发现包括杜斯克将军在内的所有人依然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下文的样子。
“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少年继续叙述道:“后来……门外就响起了骚动，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于是就赶紧跑了回来。后面的事情……队长应该都已经说过了。”
“那……”几秒之后，杜斯克将军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白色的小球呢？”
“……这是我在离开的时候，就近从架子上摸到的东西。”
少年回答道:“可能是个样品，因为……这个东西，与那个白色大褂的家伙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样的。”
手里把玩着那个小球，杜斯克静静地看着对方:“那么……你有看清那个人的模样吗？”
“唔……我想一下，那个家伙戴着一副眼镜，头发是波浪状的。”黑衣少年低声回答道:“其他的就看不清楚了，那个地方很黑，只有他的桌子前亮着灯光……”
方桌后的将军沉默了一阵，然后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手中的不明物体上:“看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在场的玩家暗中松了一口气。
“不过……”将军的话锋一转:“如果是真的，那么这里面的问题就更大了。”
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球，他缓声说道:“这个小球……我也看不出来它的用途是什么。”
“那个……”
“不过没关系，你们发现了f线背后隐藏的秘密，还拿回了一个……所谓的样品，这就已经足够了。”
将军将小球放在了桌上，撑着双手看向了众人:“我……代表公国，感谢你们的帮助。”
“啊，为公国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是我们的荣幸。”
七彩灵光反射性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就被对方抬手打住了:“不必如此。”
他一边想着什么东西，一边弯腰俯身，从桌子下方的某个抽屉里取出了一些魔法圆石:“这是你们的报酬，去找维塔克领取吧。”
背地里用力地攥了攥拳头，七彩灵光立刻上前接了过来:“谢谢大人！”
“不用。”将军简单地回答道:“这也是看在……你们救回一个公国公民的份上。”
几个人各自兴奋的表情中，杜斯克淡淡地说道:“那么，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吧，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
“我有两个问题。”
所有人的身后，房间的最后方，段青的声音缓缓地响起:“那个小球……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会找到专业的人士去处理。”
交叠的双手撑起了自己的下巴，杜斯克看着段青的面庞:“虽然我不认识这个玩意，但是……我应该认识那个人。”
“自由大陆的魔法师中，仅有的几个为帝国服务的法师之一——埃斯卡。”
将军的话音中带上了一些笑意:“所以说，这个东西……应该是一个魔法的造物。”
“好吧……”
在场的玩家们相互对视的眼神中，段青也低声笑了两下，然后继续说道:“那么，第二个问题。”
“你们打算……如何处理那个难民？”
这一次。杜斯克的眼神在他的身上停留了更久的时间:“关于这一点……请诸位放心，我们会善待每一位自己的同胞的。”
“其余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就请诸位静静地等待一段时日吧。”
在将军的笑容中，距离门口最近的段青低头自言自语了一阵，然后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
“这才认识了一天……你们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好了吗？”
“什么啦，大哥，我只是……稍微激动了一下而已……”
走在要塞的回廊上，已经拿到了奖励的七彩灵光也终于完全的放松下来，开始就之前众目睽睽之下的拥抱，调笑起了红发的少女，后者娇笑着回应的时候自然是一概的不承认，不过脸上与其他人一样，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而直到走出要塞的主体建筑，来到中央的天井之下的时候，这个临时队伍的队长才拍了拍双手，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了下来:“来来来，我们分一分东西吧，这一次总算还是圆满成功了……”
他掏出了之前司令给他的石头，摊开在了众人的眼前:“五级的钥匙啊！这可是目前能够拿到的最高等级的奖励了……”
“哈哈哈哈……”
围坐在一边的其余的人都搓了搓手，脸上再次露出了兴奋的喜悦，就连段青也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有多少？”
“不多不少，正好五块。”
七彩灵光低声说道:“报备的时候，发布任务的人一般都会标注奖励的具体内容的，咱们这次的任务没有写就是了。不过……这可是要塞老大发布的任务，怎么可能亏待了我们是不是？你看，这就是证明……哎？”
他的脸上突然泛起愁来:“还是不对啊……这里面有两块是武器的，三块是护甲的……”
“怎么分？”
分装备，一向是网络游戏里老大难的问题，因为这种摆在明面上的、注定无法公平的利益分配，里面通常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明争暗斗和爱恨情仇，也是最容易出问题，从而导致友尽、间隙、斗争，乃至团队崩溃的最主要原因。所以要想当好一个玩家群体中的团长，除了要有高超的指挥技巧以及令人信服的统率权威之外，一个合理的分配方式以及与成员之间的良好关系，也是每个好团长的必修课程——虽然到了最后，分配上还是会或多或少地出问题，但那已经到了个人素质的层面了，团长们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就像这一次，七彩灵光正在做的一样。
“唔……这样好不好，因为小木已经拿了史诗级的匕首，而我和晴天又丢了武器，所以这两块武器石头就归我们两个。”
七彩灵光停顿了一下:“再然后……鉴于我是个防御型的战士，对武器的需求不是那么高，所以我的就不要了，跟你们之中的其中一把护甲钥匙换一换好了……”
他犹豫了半天，眼光依次从其他人的眼前划过，最后还是落在了段青的身上，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段青就先一步说道:“我要护甲的就好，正好我的衣服没了。”
他看了看红发的少女:“武器的话，还是给小千吧，我看她的法杖好像也不是什么高级的货色……”
“啊？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
“嘿，你说他们两个没有关系，我现在真的不信啊。”
“嗯……”
“我现在也不是很需要武器啦……喂，你们在说什么啊！”
黑衣少年一脸正气地点头附和声中，少女的表情变得凶了起来，不过还是在七彩灵光笑着将其中一块五级的武器钥匙塞进她怀中的时候垮掉了。后者又递给段青一块不一样颜色的石头，然后压低了声音:“这样没问题吗？那可是有几率换取到史诗级武器的东西……”
嘿，我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武器啊……
将心中的这句话咽了回去，段青和颜悦色地笑道:“没问题，这样分是最好的。倒是你……身为队长，总得多拿一些好处的吧？”
“这个嘛，虽然是不成文的规矩，不过这次的奖励发得正好，一件多出来的都没有了，大家又都是自己人……”
还没等七彩灵光说完，对面的木叶旋风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递到了所有人的面前:“这个……”
“给你吧。”
【屠夫的血腥意志（史诗）】
【防御能力:强】
【装备需求:力量30】
【力量+3，智力-1，精神-1】
【装备特效:血腥意志，每当你受到累计超过最大生命值20％的伤害时，你的力量都会暂时提升2点，持续30秒，可叠加。】
【布特尔一族的人所拥有的头盔，用看似普通的黑色精钢打造而成。象征着力量与残酷的黑色外表之上没有任何过多的装饰，但却是设计了覆盖了全部面容的面甲，使得穿戴者只能露出自己的一双眼睛。】
【传闻屠夫一族所打造的任何东西，都是运用浸染了无数鲜血的材料所做成的，从而使他们拥有从鲜血与杀戮中获得力量的能力。这种传闻并不可信，但却可以从这个充满了血腥气味的头盔中窥得一二。】
“哇！”
“这是……”
在场的人的惊呼声中，七彩灵光缓缓地将这个似曾相识的头盔捡了起来:“小木，这东西……”
“我们逃亡的时候不是路过了一次吗，这个……是在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取来的。”说到这个地方，木叶旋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的微笑:“当时我就在想……boss若是真的死了，我们却没有捡尸体……岂不是要血本无归吗？”
“漂……漂亮！”
“干得好啊小子，果然是盗贼专精……啊不对，是忍着专精啊！”
“早知道我也去摸一把啊，说不定能把那家伙的血刀弄到手，那刀一定比这头盔更厉害……”
“这特效，啧啧……要是能有办法补血的话，岂不是要无敌了？”
“现在的玩家之中，有人的力量超过四十点吗……咱们马上就有机会见识一下了！”
群情激昂的讨论声中，七彩灵光将这个黑色的头盔慢慢地举到自己的面前，眼睛却是看着黑衣少年方向:“你……胆子还真大，要是那个boss只是在那里休息的话……”
“他死了。”木叶旋风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的眼神游移了一阵，然后又在满脸笑意的段青脸上停了下来:“当时我就可以肯定，他已经死了。”
“对吧？”
“咳咳，咳咳……”
七彩灵光的疑惑目光与红发少女的偷看中，段青低下头佯装痛苦地咳嗽了一阵，然后抬头说道:“这下圆满了吧，队长再多收一件装备，还是小木头亲自抢回来的，大家都心满意足，也就没什么补偿之类的东西了……”
“对对对。”
话题回到了原来的方向，身为队长的七彩灵光也交待了起来:“既然这趟副本大家都有奖，原本说好的补偿什么的我看就算了吧……不过，小木啊，你确定要将这件东西给我吗？这东西是史诗品质，价值不菲，而且升值空间很大……”
每一件装备，都有其各自的价值和未来价值，有的或许现在看上去很厉害，但等将来玩家们都五十级的时候可能就被淘汰了，有的则正好相反，它们现在看着不怎么有用，但到了将来可能还会有发挥自己作用的空间，甚至成长得更加有威力。这个头盔就是如此，但那个强大的特效并不是它最有可能的潜在价值，而是附在装备说明之后的最后一句话。
【嗜血屠夫:1/5】
【套装属性:未激活。】
“得了吧，人家本来就可以不拿出来，自己独吞掉的，现在都塞到你手里了……”一边的段青笑着说道:“你就拿着吧。”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站了起来:“走了。”
“哎哎，你要去哪啊？”后方响起了千指鹤的声音。
“去领奖啊。”段青闻声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解释道。
“看着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了好东西，我的手也痒了啊。”(未完待续。)
219 摸奖
“我说……陌兄，你要不要再好好地考虑一下……”
“对啊对啊青山大哥，现在就上是不好的……”
法尔斯要塞的中央广场前，还没有散去的七彩灵光小队的成员们，正围在其中一个玩家的身边极力地劝说着，只因为那个人，想要将刚刚到手、还没有捂热的五级钥匙用出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嘛，我用个钥匙还这么多事情……”
“摸奖这种事情，都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天台环节……大家也都是为你着想啊。”一旁的晴天低声说道:“而且……这可是五级钥匙啊，陌兄刚来，可能不知道五级钥匙的价值……”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解释了一阵，终于还是让段青听明白了所谓抽奖的真正运作方式——每个持有魔法钥匙的人，都可以在要塞军需官维塔克那里换取一把真正的钥匙通往对应的仓库，拿取自己的奖励。但由于仓库钥匙的分发是随机的，里面放着的东西也是随机的，所以与之相对应的奖励也就变成了随机的了，而且这个随机的程度……可能有些大。
根据玩家们的统计，一级钥匙能够开出来的东西除了普通物资以外，装备几乎都是白板品质的，而这一现象到了二级，就开始出现类似优秀品质的东西了，三级的钥匙会用优秀的装备来保底，中间夹杂着少量精良品质的物品，而到了四级……这个极小的概率将会变成史诗。
但四级任务，已经是混在战场副本里的玩家们，普遍能够完成的最高级任务。
“也不是说五级任务我们就搞不定啦。”
千指鹤竖着一根指头，俨然一副老牌玩家的模样:“就像我们这一次，运气好一点的话，也是能好好完成的……但是五级的任务本来出现的就少，完成的情况也是复杂多变，去汇报领奖的时候又会遇到许多刁难，所以许多回来的队伍，能拿到手的钥匙根本没几个了。”
“再加上那坑爹的几率。”一旁的晴天又补充了一句:“每天扑在维塔克门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估计能绕法尔斯要塞一圈了。”
“这么坑？”望着自己手中的那块泛着紫色光芒的石头，段青不自觉地问了出来:“有多坑？”
他得到的反响是剧烈的。
“很坑啊！”
“要多坑有多坑……”
“岂止是坑爹啊，都坑到姥姥家去了！”
看着生命不停，装逼不止的黑衣少年，都毫不犹豫地点着头，段青终于也犹豫了起来:“那个……几率有这么小的吗？”
“唉……大家都是想偷渡的人，这种心态你应该理解的。”七彩灵光拍着段青的肩膀:“每天看到有人在论坛上晒自己抽到的东西，自己就总是管不住自己的手，然后就去找维塔克了……万恶的维塔克。”
“你别看我们这次一下弄了两件史诗级的装备，就以为这里的史诗级物品很好出了。”看到队长又一次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晴天再次接过了解释的大权:“根据统计，四级钥匙里能够获得的史诗级武器和装备，占总数的10％还不到，五级的钥匙虽然样本比较少，但看上去可能会高一点，应该有个30％到40％，其他的……”
“我之前就开过一次五级的奖励，结果打开箱子一看……”晴天脸上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是一件精良品质的……法袍。”
“唔，那可真的是惨痛的回忆……咦？”唏嘘不已的段青突然觉察到了哪里不对:“你不是近战吗？为什么还能开出魔法师的东西啊？”
“奖励能够保证的只有对应的等级，种类是无法保证的，别说是魔法师，有的人一开门，看到的是一大堆的魔法药水。”七彩灵光低声说道:“按照公国的解释，东西都是通过各种途径积累下来的战利品，分类他们也做过，以保证……所有相同等级奖励之间的价值都是等价的。”
“你的意思是说……”段青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精彩。
“是的，说不定哪天你打开五级的门，看到的是如山一般的魔法药水……”
“我勒个去……不能吧。”
段青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是不是哪一天这个地方被领光了，公国的人就会塞一大堆金币进去……”
“所以这就是我捏着一块四级钥匙没有去领的原因。”七彩灵光说道:“我们这些人，情报一定要多，即使是自己人也不例外，每天捏着钥匙蹲在维塔克面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更不用说天天蹲在弗洛大师那里的家伙了……人啊，越到了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忍住啊！”
血泪史一般的叙述，即使是段青内心中的强大意志也开始动摇了。他不由自主地向那个军需官所在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一个家伙又是哭又是笑地从那里面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样物事大声叫喊着:“我抽到紫了……我抽到紫了，哈哈！我抽到紫了！”
“谁说这里面没有史诗？这不就是吗……哈哈哈哈！”
状似癫狂的大笑声中，坐在门口旁边一张小方桌后面的维塔克捂着额头叹息道:“唉……”
“萨满！又疯了一个！”
众目睽睽之下，几个卫兵开始向这边跑来，然后在军需官的摆手中将那个大喊大叫的家伙拖了出去:“快快快，带走带走……”
“这个游戏……还有萨满吗？”
望着远方那个还在下意识的挣扎的人的身影，段青喃喃地问道。
“没有……”七彩灵光黑着脸回答道:“那句话……是我们玩家平时在这里喊多了，所以就被npc学去了。”
“……你们已经喊过这么多次了吗？听起来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段青缓缓地摇着头:“不过……听那个家伙的意思，他不是抽到了史诗级的东西了吗？怎么还……”
“大概……是抽到了自己用不上的装备了吧。”七彩灵光抬起了头，一副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模样:“也就是俗称的……为别人做了嫁衣。”
这种故事，还是不要让他说出来比较好……
似乎也从自己的记忆中挖掘出了一些伤心的往事，段青叹息着摇头，慢慢地走到了维塔克所在的军备库的前方广场上。即将步入夜晚的时分，这里依旧有许多人趁着夜幕降临的前夕不懈地蹲守着，其中一些似乎与段青一样，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徘徊在附近，一脸犹豫不决的模样，有几个人甚至盘着腿坐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而直到段青慢慢地走近，他才从他们的口中听出了一些端倪——这些从他们过来之前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的家伙们，口中念的似乎是某种经文。
“我靠，要不要这么拼啊？”
“说不定就管用了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都是玄学。”
“哎，你还别说，真的有人研究过……”
“啊哈哈哈哈！史诗级的武器，史诗级的武器啊！”
跟在后面的七彩灵光的话还没有说完，仓库的阴影里又跑出了一名玩家，不过这一次，那个人的脸上布满了喜悦:“这下咱们发达了！光头队长你泉下有知啊……”
“哇，又有人开出紫色了！还是把武器啊……”
“真的假的啊，我不信我不信……”
“给我看看……我靠，太不科学了！”
“x的，这家伙一定把我的紫装给拿走了……”
“这位兄弟，你是用了什么办法开出来史诗级武器的啊？对了，钥匙是几级的……”
纷乱中，那个被围观的家伙还在不停地吹嘘着，同时自顾自地叙述着自己的开装经验:“3点力量3点敏捷，还附有攻击特效，果然是史诗品质，你值得拥有啊……看到没，都看到没，这才是开紫装的正确姿势，说了白天与夜晚交接的时候几率大，你们就是不信，还一个个猴急猴急的抢着去，生怕别人先拿走，现在都服了吧？啊哈哈哈哈，这就是命啊……什么，几级的钥匙？当然是四级的了，五级的开出来算什么本事……”
滔滔不绝的兴奋声中，那个人被其他的玩家簇拥着，向着酒馆的方向行去了，那宛如成功经验交流会的讨论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其他队长的招揽声和合作声。目送着他们离开的段青苦笑了一阵，后面传来的是七彩灵光之前没有说完的话。
“……有人专门研究过这些东西的，例如开装备的时间，开装备的天气，还有开装备的人，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得到钥匙的任务是什么，中间经过了几次交易，去开之前要杀几个怪，开的时候用左手还是右手……”
“……这都有人信的？”听着越来越不靠谱的言论，段青的嘴角略微扯了扯:“都是玄学……”
“当然有人信了，连念经的人都有了，那些东西为什么不信？”七彩灵光说道:“上天入地各路神明保佑我，某某某万岁，还有信春哥之类的，光是念什么经，网上就有十几种说法，后来还打起来过，听说闹得还挺厉害的……不过话说回来，春哥又是什么人，哪路神明吗？”
“某远古时期的……算了，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看着对方眼中好奇的神色，段青无奈地按了按额头:“反正都是玄学。”
“都是玄学啊……”
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转过了身，面对着维塔克的方向:“不过……有句古话说得好。”
“玄不救非，氪不改命。”
“喂，陌兄，陌兄你要冷静……陌兄！”
无视了后方的呼喊，段青走到了维塔克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老板，给我来一发。”
“什么？”
“啊不对不对……我要领取奖励，维塔克大人。”
方桌后面的那个军需官，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虽然看上去很懒散，不过头上的军帽和身上的军服倒也整齐，俨然一副标准公国好军官的模样。尽管刚刚送走了两个不同命运的冒险者，这个军需官还是一脸淡然地散座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对玩家们这样的疯癫表现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待段青拿出了自己的那块钥匙之后，他还是稍微地惊讶了一下。
“这……是五级的钥匙？”维塔克缓缓地伸手接了过来:“真是少见……”
“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个等级的钥匙了。”
军需官维塔克将石头放在自己的眼前端详了一阵，然后丢到了自己背后的一个小筐里，接着拉开了方桌下面的抽屉，从最左边的小格子里摸出了一堆小钥匙:“唔，五级的钥匙……应该是这些吧。”
段青的脸上冒出了几条黑线:“大人，您可千万别搞错了……”
“怕什么，这些仓库所在的地方就不一样，你要是打不开，回来找我就是了。”国字脸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难得遇到一个五级的奖励……你要不要自己挑一个啊？”
看着维塔克手里摊着的一大把钥匙，站在后面的七彩灵光浑身一个激灵，仿佛看到命运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不过下一刻，他的这种感觉就破灭掉了。
“不用了，您随便给我一把就是。”
“哎哎哎，别啊，这种大好的机会……”
“没事的，跟你说了都是玄学了……”
又是一番暗中的争论之后，维塔克一脸笑意地将其中的一枚钥匙递到了重新站好的段青手中，然后指了指一旁的甬道:“……那就这个吧，给，入口就在那里。”
“记住，开门之后，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祝你好运。”
说完了最后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军需官看着段青眨了眨眼睛，然后拉低了自己的帽檐，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望了望自己手中的东西，段青看向了旁边的那个一直敞开着的、似乎被夜色所吞噬的大门，没有再犹豫下去，转而迈进了那道黑暗之中。
“陌兄！哎，陌兄……”
咚。
一直在身后没有停下过的劝说声突然消失了，段青回头一看，原本自己刚刚走进来的那条甬道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柱状的高高的墙壁。暗黄色的灯火随之亮起，将这道墙壁旁边的景象逐渐照得清晰，那光线虽然有些昏暗，不过等到完全亮起之后，却是连那砖瓦垒砌的墙壁的缝隙都照射得清清楚楚。几个低矮的小隔间均匀地分布在与段青平行的这一层地面上，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散落的箱子，一条盘旋而上的石质台阶从那些房间其中的一条缝隙中蜿蜒而出，向着更高的地方延伸而去，最后消失在了上一层的天花板中。
“得，本来还担心这地方的安保问题来着……”
叹息着摇了摇头，段青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手中钥匙的标注，然后向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220 艾丽希斯的拥抱
“五层e131号，唔……应该没错吧？”
盘旋的楼梯，看上去似乎没有太长的距离，但段青却觉得走了很长的时间，仿佛这段石梯的长度不像自己所看到的那样短。四周那看似塔型的空间，褐色的墙壁与那段楼梯之间也有那么一点点的空隙，不过当段青尝试着想要研究一下那些墙壁的砖缝的时候，却是连碰都没有碰到了——就像是视线中产生的错觉，那道墙壁也随着段青伸手的动作而向后退去，继而重新立在了段青所在的楼梯的远方。
“公国的魔法技艺，你值得信赖。”
漫步在虚幻的魔法空间内，对普通人来讲可能还会有些许的不安，但段青本人还是比较享受的，这不仅是他的游戏经验所带来的自信，同时也是笃定这里仍在法尔斯要塞之内的结果。不过他想要好好研究研究这里的愿望，似乎是无法实现了，因为那个军需官在他进来之前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
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是这样说的吧？
心中回想着这些提示的内容，段青终于登到了最顶层的五层之上，然后在这个与第一层没什么太大区别的空间中，找到了代表自己钥匙所应该用在的地方。他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钥匙上的编号，然后观察了一番自己面前写着同样编号的这道小门，最后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猫腻，只得干脆直接打开了。
所幸，他找对了地方。
“我的要求不高……给件差不多能用的衣服吧！”
吱嘎吱嘎的扭动声中，木门缓慢地向后退去，将里面的景象显现在段青的眼前。他曾经想象过小屋内的模样，甚至猜想过里面除了他应当领取的东西之外，空无一物的样子，然而门后的景象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这里似乎……是一个人所居住过的地方。
木质的墙壁，温暖的壁炉，绿色的花草盆栽，简单的桌椅板凳，一切的一切都向来到这里的人显示着这个地方的温馨，以及曾经居住过这个地方的人所享受过的温暖。不过这些都不是段青第一时间所注意到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每一个进来的人的反应，都会如同段青一样，首先将目光放在房间对面的那个狭长的方桌上。
装有各式各样不明液体的瓶瓶罐罐，摆满了那个方桌的左右两侧，而在那个方桌的正前方，一个木质的相框静静地安置在那里，或许是由于距离的关系，段青也看不清相框之内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事实上，他也没心情思考这个问题了。
“不是吧……”
大脑不由自主地颤抖，段青憋了半天，嘴中才缓慢地挤出了几个字:“你还真的要发给我一大堆药水啊……”
仿佛心中奔腾过了无数头神兽，段青的牙齿磨了半天，最后举起右手，想要将这把传说中的五级钥匙摔在地上，不过下一刻他就发现，这也是无法做到的事情——那把指引他来到这里的小钥匙，不知何时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记住，打开门后，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了维塔克的原话，段青终于明白了这那句话所指的真实含义是什么，眼前浮现着那个军需官的笑容，他恨恨地捶胸顿足了一阵，终于还是放弃了与命运的抗争，垂着头走到了那张方桌的前方:“再不动就什么都没有了……唉，早知道先不急着开门了。”
“好气啊……”
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布袋——这是自由世界冒险者常备的物品之一——段青在那张桌子前来回巡视了几眼，然后伸手向其中一瓶金色的药剂瓶抓了过了:“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惊喜吧……咦？”
眼前发生的一幕，的确给了他一个惊喜——他的手抓了一个空，然后从那个瓶身上直接穿了过去。
“这……”
眼中凝聚着莫名的光，段青将目光移开了这张桌子，转而放到了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木墙，桌椅，壁炉，摆在桌子上的烛台，地上的花草……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即使是壁炉中所燃烧着的木柴，也都在发出噼啪的响声。不过当段青走到它们的旁边，伸出手去触碰的时候，得到的结果与那个药剂瓶却是相同的。
“如此真实的幻象……哼哼。”于是段青摇起了头:“可惜……”
“我可是见过翡翠之森的人。”
他的目光再次在房间中扫视着，找寻属于这里所有存在的关键，最后重新走到了那张摆满了药剂的方桌边上，尝试将那个白色的相框拿起来。虚无的触感再次证明了眼前这一物体的虚幻，他摇了摇头，然后扶着膝盖，想要仔细看看相框内装着的人的模样。
他的目的再次落空，因为相框内的纸片上空白一片，似乎因为年代的久远而无法辨识了。
“即使是褪色，也应该留下一点轮廓才对，你们却连人头都不设计一个，真是没有诚意……唔，这是什么？”
段青仔细地看着相框的前方——一张曾经被卷成了筒状的纸摊在那里，中间夹杂着一些草木的残骸，似乎这里原本放着一束花朵，却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枯萎消逝了。段青凝视着这个画面，最后定格在那个相框与白纸的中间，一个小小的木盒之上。
“嘿……”
不知是第几次伸出手，他摸向了那个木盒，然后……成功地将它拿了起来。
“就是你了。”
他打开了盒子，然后看到了躺在里面的一条项链。
【艾丽希斯的拥抱（史诗）】
【防御能力:无】
【装备需求:精神10】
【智力+1，精神+2】
【特效:毒性守护，大幅提高你对毒性伤害的抗性。】
【特效:毒性回复，当你造成毒性伤害时，你会恢复一定的生命值，恢复量取决于伤害量与人物的精神值。】
【封印:0/3】
【“谨以此作，献给我最爱的人。你眼中的光辉与温暖的拥抱，永远会是照耀我前进道路的明灯。”】
【——玛拉?h?凯里恩】
“呼……呵呵。”
段青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毒抗项链啊……”
他的笑声萎顿了下来。
抗性一直是奇幻类游戏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为魔法在这样的世界中占据了半壁江山，所以为了对抗这种强大的力量，抗性也就成为了这个世界里必然出现的方法了。不过相比较于土火水风等常见的魔法元素以外，其他的伤害抗性与防御方式，在自由世界中还是比较少见的，毒素的相关内容自然也是如此，不过自从段青在这个游戏里见到过毒素伤害以后，他就知道有关这个方面的抗性，总有一天也会出现在世上，只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首先拿到一件，而且还是史诗级的品质。
不过……这项链隐藏的秘密似乎多了一些，而且针对性有点强，强的有些……浪费了它史诗级的底子。
“自由世界里的紫装，是不是都是这个特性啊？”将那条银白色的项链从小木盒中取了出来，段青喃喃地说道:“放在有的人手中非常有用，放在有的人手中就一点用处都没有……或者说像这样的，专门克制某种属性伤害的道具……咦？”
脑海中还在想象着的“泡在毒池子里回血”的画面消失了，段青仔细地阅读了一下说明，然后脸色又是一黑:“我造成的伤害？不是我受到的伤害？混蛋啊……”
“要不是有黑蛇之噬，这项链对我来说不就如同废柴一般……”
嘴里抱怨着这些话，段青还是不情不愿地将这条精美的项链收到了怀中，然后看着眼前的画面逐渐扭曲，最终变成了空空如也的普通空房的模样——似乎失去了某种力量的支撑，小屋中的幻象消失了，显现在段青眼前的除了砖石的墙壁，剩下的就只有放置之前那个小木盒的那张老旧的方桌。
“看来……这项链里面隐藏的秘密还挺深。”段青低声说道:“不过我喜欢。”
“这次没坑我，就已经是求神拜佛了……唔，我该怎么出去？”
仿佛忘记了之前自己信誓旦旦不信玄学的话，段青给这次摸奖作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然后走出了那个小门，开始寻找出去的路口，不过他遇到的情况与自己之前所实验过的一样，就连那墙壁都像害羞的少女，连摸都不让他摸一下。
“奇怪，难道是时间还没到？还是我又理解错了？”
心中估算了一下五分钟的长度，段青又来回看了几眼这一层的情况，然后走向了石梯所在的位置:“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脆再参观一会好了……”
盘旋的楼梯如同他之前来的那样，到了他这个楼层就已经终止了，眼前的石梯也只有盘旋向下，没有向上走的道路。不过段青却没有急着下楼，而是停在楼梯口的位置观察了起来:“唔……”
“这里就是最顶层了吗？”
下意识的伸出手，段青向着自己所在的位置的侧面摸了过去，本以为眼前的景象依然会如同之前一样向后飞退，但就在他的手抬起了时候，戴在他手指上的某个戒指突然亮起了白色的强光。不由自主地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段青将头别到了一边，待到强光缓缓褪去之后才重新转了回来——一道黑黝黝的半开的铁门，代替了那些石墙原本的位置，出现在了段青的眼前。
“我的天……”他惊叹了起来:“还真的有啊？”
望了望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道门又推开了少许，然后借着塔内的光线，看清了门后面的景象:光与影的交界处，一道另外的石梯静静地沿着石墙的外围向上延伸而去，然后消失在了黑暗的阴影之中。
“五级钥匙在五层……”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目光，段青声音振奋地说道:“那么……”
“六层又有些什么呢？”
他推开铁门，然后走了进去。下一刻，一道强光将他的身体包围了起来，似乎是将他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静静地等待着光线消失之后，段青睁开了双眼，然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道黑乎乎的甬道之中。眼前的景象吸引着他的脚步，让他缓缓地走了出去，而直到他的身体完全出现在外面以后，那些熟悉的人影和声音才重新显现在他的面前。
“啊！青山大哥出来了！”
“陌兄，怎么样？”
“有没有开出史诗级的装备啊？”
“对啊对啊……哎，你怎么了，说句话啊？”
七嘴八舌的混乱中，段青的目光摇晃了半天，最后嘴唇哆嗦着说出了一句话:“坑爹……”
“这才是真的坑爹啊！”
令人无比熟悉的大喊声，再次出现在了军备库的门口处，远方的几个玩家闻声向那边望去，然后默默地叹息着。
“瞧，又疯了一个。”
********************************
之后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因为在段青交待了在里面的见闻，以及得到的东西以后，他就提出了离开的意愿——这也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事情。
“陌兄难道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别的地方处理……”
“不是的，我可能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去其他的战场副本里去看一看。”
“那一起啊！为什么……”
“我只适合当野人，不适合当固定队的队员的。”
夜色下，刚刚一起吃了顿晚餐的段青不厌其烦地解释道:“之前的战斗中，你也应该有所察觉了，我在这个队伍里的位置，与你们还是有些冲突的。”
“陌兄这是什么话，要说独来独往的性子，小木不是要比你厉害多了……”
“所以他也是野人啊。”
段青笑着说道:“野人……就应该有他那样的觉悟，得了好处就要分，担了麻烦就要补的。况且……”
“之前听你们说起过，你们队伍里……本来应该还有几个队友的吧？如果他们回来了，你们要怎么办？”
七彩灵光沉默了下来。
“长痛不如短痛，我也不是以后要在这里混的家伙，早晚有一天要走的。”段青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后面的另外两个人:“所以说，还是老老实实当个野人比较合适吧。”
“唉……但是你这么走，有的人也会伤心的。”
七彩灵光低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与段青一起，看向了远处的某个方向——之前自己提出要离队的时候，气愤不已的红发少女就舍弃了自己一向吃得停不下来的食物，一摔碗筷跑出了那个酒馆，这个时候也是远远地站在一边，似乎对他们此时的谈话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之前没有表示过什么的千指鹤也在这个时候看向了这边，然后一声冷哼，又将头别了回去。
“可怜的孩子……”
“不要见怪，小千就是这个性格。”一旁的晴天说道:“倒是你……该不会是我问的问题太多，所以……”
“……”
这一次，段青没有立刻回答了。他抬头看着要塞中间的那个天井，以及上方所显露着的一部分美丽的星空，良久之后才回答了一句话。
“没有的事。”他笑了起来:“与你无关。”(未完待续。)
221 野人之王
人的过去，总会有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这些可以称之为秘密的东西，往往在人一生的经历中缓慢地沉淀，直至埋没到时间的风沙之下，再也不会被人所发掘了。有的人或许会在被发掘的时候，选择将自己心中的秘密吐露出来，这往往需要一定的契机，或者合适的条件，例如你是他的知心好友，你掌握着对方的把柄，或者你与对方达成了某种交易之类；但也有一些意志较为坚定的人，他们的选择就较为保守，他们心中的某些人和事，即使到了死去的时刻大概也是不会说出来。
而段青显然属于后者。
“你说……他是不是觉察出了什么？”
“……不知道。”
只剩七彩灵光与晴天两个人的夜色宁静而又清冷，他们一站一坐，靠在要塞中央广场的边缘区域静静地沉默着。但时间的流逝，并不会因为他们两个长久的沉默而停下自己的脚步。所以一些该谈的话，最后还是要一点一点地说出来。
“我只知道，你还是表现的太露骨了。”
七彩灵光将原本盯着地面的头抬了起来，平视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广场前方:“我知道……你喜欢小千。”
靠在后面石柱上的晴天没有回答。
“我也知道……狂澜幻想也是你弄走的。”
后方的呼吸声停了一瞬。
“这些东西，我本来也不想管，年轻人嘛，青春，冲动，都是你们自己应该解决的问题。”七彩灵光叹息着说道:“在我看来，无论是打一架还是暗自离开，这都是你们自己选的，后果……自然由你们自己来承担。”
“我也相信，我的妹妹最后……会有一个好的选择。”
后方的晴天久久地没有说话，似乎想从对方的这段话中咀嚼出其他的意味，不过没过多久他就放弃了:“队长……”
“你的实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七彩灵光双手往前一伸，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不然之前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但是……”
“我一直认为，越是有实力的人，就越能看出更多的东西来的。”
七彩灵光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说道:“今天的这场仗，咱们给人家安排了最脏最累的活，人家一句话都没有说，到最后反而把咱们给救了……我想问，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看他……也没有那个意思。”
从鼻中发出了一声冷哼，七彩灵光低声说道:“我说……你就不能先搞清楚情况，再想想怎么行动啊？战斗中冷静无比的你，到了这种事情上怎么就这么急呢？”
“……我只是……”
沉默了一阵，晴天才缓声答道:“想先打听一下……”
“没有人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的过去的。”
七彩灵光摇了摇头:“尤其是……背负了某些东西的人，他们对你之前的那些做法看似没什么意见，其实内心里是很敏感的。”
“你……应该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七彩灵光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尘土:“他才会选择离开的。”
“呃，我也不是有意这样……”
“我知道。”
他回过了头:“我都知道。”
“我可是……老团长了，这点东西我还看不出来吗？”
他走到了晴天的身旁，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就算了，反正……以那个人的实力和性格，这一幕早晚都会发生的。”
“不过……”
他向着要塞的阴影中走去:“下不为例。”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了要塞的走廊中，广场边缘重新变得安静了下来。要塞的黑夜里，除了城墙上偶尔传来的卫兵交接时的喊话声之外，只留下了一个人的安静的呼吸声，还在这片黑夜里悄悄地回荡着。那黑影又在那里站了一阵，最后恨恨地一挥手，转身朝着同样的方向离去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段青依旧留在法尔斯要塞这里游荡着——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他可不敢现在就返回塔尼亚去，所以也就只得如他之前所讲的那样，安静的开始当一个战场副本的野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安静两个字开始逐渐地从他的身边离去，只因为“陌上青山”这四个字，逐渐开始在要塞里传颂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中，他参加了十几次战场副本的活动，其取得的战绩，无一例外是惊人的。
以段青曾经的实力和经验，对付这种程度的小队出击还是不在话下的，更不用说这种几乎处处都是固有套路的攻克形式了。待到他逐渐熟悉了这个战场的各个地形和敌人招式时候，这一情况就显得更为突出，乃至到了可以背板的程度。哪个副本里有什么敌人，他们把守的位置是哪里，守关的boss都有几类，他们各自的作战方式又是什么，段青也都在过去的这几天中慢慢地熟悉了下来，然后加以自己的想法与手段，带着一个个临时组成的团队全部打了过去。相比之下，段青在副本的攻克过程中遇到的比较困难的事情，反而是来自帝国的敌对玩家们——就算是他们没有对应的任务在身，哪怕是为了那几个人头，或者是给这边捣乱，两边见了面也会大打出手的。
“所以说……要想其乐无穷，还是得与人斗啊。”
这是某一次，段青费心费力，带着几个玩家干掉了帝国潜伏偷袭的玩家小队以后所发出的感慨。
当然，他也在这个过程中结识了许多要塞的能人志士，熟悉了里面的一些还算比较厉害的人物。像长风冒险团的队长且听风吟，虚空冒险团的流尘、一尾渡江等人，夜莺冒险团的情曦，江山如画冒险团的一江春水等等——说是冒险团，其实他们一个个的跟行会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之所以维持着小队的形态继续在这个地方混下去，除了他们几个人志同道合，相互之间比较熟悉以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喜欢这个地方。
“每天都有的打，好处还这么多，我们当然就待在这里了。”
这是另一次野团下副本的过程中，段青问起的时候，一江春水的原话:“对面的那些面孔，想必也是一样的想法吧……嘿，上次被糖醋萝卜偷袭的帐，我还没有算呢！”
“那么……你们怎么不去参加比赛啊？”
“比赛？不不不，联盟杯那种大场面，不适合我和我的这些队员们。”一江春水连连摇头:“我们这种架，打的就是一个野路子，要是论起什么3v3、5v5之类的，我们可套路不过那些战队的人。”
他顿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不过……要是让他们跑过来打我们这样的仗，估计也会被吊打的吧。”
一江春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来自公国要塞的玩家们，除却正常的战场副本活动，几乎天天都处于遭遇战的状态之中。草丛之中跳出如同小精灵一般的敌人都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通常都是谁先发现了谁，然后找了个适合偷袭或者对己方有利的环境隐藏下来，然后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在战场副本的过程中，公国与帝国的玩家们也常常会碰面，按照不成文的规矩，这个时候双方都会保持基本的克制的，但要是两边的人有什么任务上的冲突，或者有什么旧怨的话……你就不得不在拖着一堆怪的情况下，面对来自小队精英玩家的攻击了——那可是最刺激，同时也是最糟糕的场面，段青……自然也是经历过的。
至于结果嘛……就算是拼赢了，也就没剩下几个活人了。
由于这种冲突的存在，公国与帝国的战场对立之中，也存在着双方玩家之间的势力划分，而那道线所在的地方，与npc现存的区域也是大致相同的:要塞周围的地方都是公国玩家们的地盘，而出了草原的区域，基本就是帝国玩家们的天下。每天的战场中央，草原的缓冲带上，来自帝国的巡逻队都会到这里进行一次例行的侦查，也就是人称“耀武扬威”的过程，公国这边的卫兵们虽然不敢出击，但站在城墙上遥看那些骑兵的时候，也会指着他们大笑着说一些类似“一群蠢蛋”的话，然后对他们的叫骂不理不睬，继续一副坚守不出的态势。帝国的骑兵们也习惯了这样的循环，每天也是喊两嗓子就退回去了，留下了一群来自帝国的玩家们，继续他们自己的日常。
“流尘小儿，你给我出来！劳资今天一定要送你回一次老家！”
“情曦那个小娘们呢？出来伺候你家男人啦！今天不把大爷伺候舒服了，大爷我……就不走了！”
“对面的人听着，今天你们必须交出斯巴达克！不然的话……我就让法尔斯要塞血流成河！”
仗着帝国在战场上的优势，帝国的玩家们叫起阵来也是一等一的有底气，不过与公国这边的士兵不同，公国的玩家们可不会听一听就算了，于是每天例行的巡逻任务，最终都会演变成如同大乱斗一般的玩家战场，跑尸体叫朋友，单挑群殴奸谋诡计，往往一打就是几个小时，打到天黑也是经常的事情。段青路过的时候，也常常看着这一幕唉声叹气，心想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接着就被那个方向突然飞过来的火球所波及，被炸了个灰头土脸。
“他奶奶的，你们成功地拉到了我的仇恨……”
“哎哎哎那个野人，你不要乱跑……哎呀，谁打的我？”
“偷袭！偷袭！那边有帝国人来啦！”
于是又是一场大战。
这几天下来，段青在战场上也见识了不少强力的野人，他们大都是一些个人实力较强，有资本混野的家伙，有一些甚至是大行会里出来的人。这些人往往技术和装备都很不错，并且带队经验丰富，往往能在一个临时组起来的队伍之中充当队长的角色。他们的指挥能力或许没有七彩灵光那么好，不过也达到了一定的水平，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非常熟悉野队的指挥套路以及指挥方式，他们所发出的指令，往往也是简短和明了的。
“等……等……再等……走！冲过去！”
“往左！往右！”
“别往那边跑！可能有帝国的走狗……那个谁，你去探一探先。”
“boss要放技能了！躲开正面！”
“这装备谁要？三，二，一……没有人要？那我黑了。”
遇到这样的家伙，段青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乐得让他们带队，好让自己能够轻松一下。不过偶尔也会遇到出现失误、队伍遇到危机的时候，他也是能补救就补救，补不了就只能在缺人的情况下继续打下去了。这种情况下，野人们也总是有野人们的办法，而这种办法，也往往由段青来背负——
“顶住，左边顶住……谁还有空？陌上青山，过去顶一下！”
“前面有两波小怪，不过咱们的盾战士已经回城了，谁能拉一波出去……青山兄弟，你能行？”
“不行了，咱们少人，就算这批援兵能挡住，下一个路口还有两批人，咱们还是丢了这些箱子……哎哎哎，陌兄你干什么？”
“当然是……冲出去了。”
“哎，哎！嘁……算了，弟兄们，咱们拼了！”
几日的表现，让段青收获了大量装备的同时，也从那些玩家的群体中收获了一个野人王的称号，虽然这一点连包括段青自己在内的许多人都不承认，但一次次任务的成功以及装备的收获却是实打实的。不过或许是系统也看出了段青过强的实力，又或许是段青已经败光了人品，那十几件装备中，一件他能用上的都没有。
然后，他就在要塞的门口摆了一个摊，一股脑地将那些装备都卖了出去。
“这么多的钱……总能堵住你的口了吧？”
脑海中浮现出了某个金色马尾辫的身影，收着摊的段青摇头笑了笑，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某次下线，然后在好友的列表里面看到的，来自梦竹的留言。留言的内容大致是抱怨他突然离去的话，以及让他赶紧回去的催促，而催促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
不过，里面有一条倒是很强劲的。
“快点回来……联盟杯都已经开打啦！你难道不回来看比赛吗？”(未完待续。)
222 已经开始的比赛
联盟杯的比赛，对虚拟世界的玩家们来说确实是一场欢聚的盛会，但对于像段青这样的人来讲就不是那么吸引人了，除了关于自身的一些原因以外，他的等级和脱离了三年游戏的生活，都是影响他去参与其中的关键因素。若是真的要参加比赛，即使他本人不在乎这些东西，他的队友大概也会在乎的，虽然玩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适合参加比赛的队友有哪些。
南铁山可以算一个，不过……人家应该有自己的队伍吧。
固定的好队友固然是很重要的一面，但武器装备和其他消耗物品的获取和准备也是非常重要的。例如段青前几天刚刚获得的项链，就是一件于比赛毫不相干的东西，打一百场都不一定用的上一场，所以若是想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样的东西至少要准备五六件才像样，其他的东西也是如此。在这一点上，战队、大行会等大型势力无疑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别说是武器装备和人员，即使是镶嵌的宝石，附着的魔法，还有战斗中需要饮用的药水，都是成套准备的，个人的玩家赛手或许可以在实力上与他们一较高低，但在无数成员所凝聚出来的强大物资与支持的面前，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甘拜下风了。
而段青……他现在甚至连普通的附魔都有什么种类都分不清楚，镶嵌用的宝石倒是得到了一块，但看上面的说明，那只是增加装备耐久度的一块石头，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唉……拉了这么久的时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补回来啊。”
段青叹息着看着东北方，那里是公国的首都塔尼亚城所在的方向。
联盟杯涉及的各大赛事，一般都在相关游戏里面的相关场所进行，一方面可以省时省力，另一方面可以让玩家们不离开自己的游戏，直接在游戏世界的主场中解决战斗。但自由世界这款反人道的游戏，打一开始就没有设计这样的地方，让玩家们在这里面比赛，反而增加了办赛的负担，所幸克里斯托生前所在的工作室，曾经向联盟承诺过他们会再开辟一个独立的空间，专门为玩家们参加比赛所用，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问题，甚至还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地增加了许多人道的内容，而这里面首当其冲的一点，就是玩家们可以在比赛的空间里千里传音了，也就是俗称的密语聊天。
虽然那个东西，实际上就是把账号所自带的好友通讯，外挂到游戏当中而已。
包括观众在内的玩家们，想要进入那个比赛区域也很简单，因为它与自由世界的游戏所在的入口是平行的，玩家们只要退出游戏，然后在自由世界的人物画面那里选择进入联盟临时开设的“联盟杯”入口即可。那里的世界，其基本的设定与自由世界中的完全相同，唯一有所不同的，大概就是完全符合现代风格的场地，以及……联盟的那些老变态们，自己设计出来的比赛场地和规则了。
当然，这些场地，目前还是所有人共同享受的——由于参加比赛的人太多，刚刚开始的自由世界项目中的个人赛，目前还处于海选阶段，所有人所参与的比赛，也都是一对一的淘汰赛，虽说场景是随机的，也不禁止服用药水，但原本就属于自由世界的场景和设定，让这些本来可以拉开差距的东西也变得无比的小，甚至起到了相反的效果。第一天的比赛中，就有无数个大行会中的成员翻了车，倒在了联盟杯征程的第一步上，而在海选阶段的第三日上，职业选手群体中终于也出现了翻车的第一人——来自自由之翼的星影星，在一个名为“戈尔隆斯沙漠”的场景中，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平民玩家手下。
自由之翼的撒网战术，也终于在这样的新规制中遭遇了滑铁卢。
“自由飞翔这一次……选了更多的人参与了比赛。”
这是id名为雪灵幻冰的女子，在线下的时候给段青的留言:“他们的实力即使再差，照理说应该比平民玩家们强上一些，所以按照他……我们的估算，海选结束的时候，我们自由之翼的人应该能占据所有名额的三分之一以上，运气好的话可以达到半数，这样不仅能够将不稳定的因素排除在外，也能在后续的比赛中给对手制造麻烦，从而加大我们的胜率。”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样的效果可能难以达到了。”
留言上显示的时间又隔了几分钟，然后是她的最后一句话:“无论如何，我会坚持下去……带着我的人一起坚持下去。”
“与其说联盟的人不用改规则就可以治你们这种流氓战术，倒不如说……你们低估了群众的力量。”摇头低声说出了这句评断，段青也留下了几个字:“期待你的好消息。”
然后他打开了网页，开始浏览关于杯赛的新闻和信息。
或许是由于自由世界的高人气和特有的设定，今年的联盟杯参赛的人前所未有得多，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自由世界这个游戏来的，在出乎联盟本身的意料之外的同时，也让一众的知名研究者和专家评论大跌眼镜，然后纷纷将目光转到了这款从一开始就不友好的游戏上。不过在短暂的哑火之后，经验丰富的他们很快就从这个游戏的设定以及比赛中一众选手的表现中，分析出了一些导致现有状况的因素，其中被许多人提到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自由世界中关于战斗的设定了。
“技能的简化，决定了选手们必须拥有对自己所领悟的技能具有相当而又成体系的理解，而体力条的设定，则不允许他们在作战中出现失误。”这是著名的虚拟游戏研究员王则敏的原话，也是大家普遍认可的观点中，总结最精辟的一句话。而曾经隶属于公正之剑，现在已经退役转职当娱乐玩家的王剑魂灵，也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留下了一句话:“翻车这种事，在自由世界中还见得少吗？稍一不注意……你就已经死了。”
不过这些内容，也只不过是玩家谈论的海洋之中的几点水滴罢了，群众们的眼光，依旧专注在比赛本身之上。
“求教:昨天德州的小骑手使出来的那个飞踢，是怎么领悟出来的啊？”
“立帖为证！岚山将成为本届冠军。”
“论盾战士在比赛中的非必要性——以菠萝棉花糖等人的战例来说明。”
“又押错了边，怎么办？在线等。”
“麻麻，江湖的人的那几个技能，怎么和我学会的不一样啊？”
“这些战队的人都打的什么玩意儿？”
唔……他们的关注面，还是非常广泛的。
默默地翻了几页，段青缓慢地摇了摇头——战队的职业玩家和零散的高手，在自由世界中的优势还是被压缩了，所以他们的一些表现，确实不能被观众们所理解，不过要是他们就这样持续下去，而且没有作出任何改变的话，被拉下马也是迟早的事吧。
唔……或许是他们藏了一手，又或者是自己看走眼了，又或者是……自己对自由世界的设定还没有看透，虽然大家已经发现了不少逆天的装备，但这个游戏里的秘密，显然还是多了一些……嘁。
克里斯托那个老贼。
这是每当段青想到这个方面的内容时，心中总会浮现出的八个字。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手指连动，翻到了比赛专栏的那一页上。那里保存着这个比赛中所有的录像，以供想要研究一下或者错过了比赛的人观看。虽然资源有限，官方也只提供了一个上帝视角，但对于像段青这样的人来讲就已经足够了。随着他的手指在荧幕上的划过，眼前的画面如水晶般闪动，然后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列表，其中浮动在最上方，现在还在不断增加的那一列上，赫然写着“小小卖油郎vs星影星”的字样。
“又出名了一个……”段青嘿嘿一笑，无视了旁边的搜索栏，将列表随便往下一拉，然后按着自己的缘分，随意地点开了一个点击还算靠前的录像。一段静静的等待之后，画面上显示的出来的场景，赫然是段青曾经前往塔尼亚城时所经过的塔隆大道。两名玩家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宽阔石板路面的两侧，然后随着一个女性的电子提示声，缓慢地将头朝向了彼此所站的对面的方向。
【第三轮——02285号比赛，随机场地生成完毕:塔隆大道。】
【比赛规则:无。】
【准备开始。3，2，1——】
“啊——！”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的落下，限制二人的一道无形屏障在他们之间无声地消失了。两个人齐齐地发出一声大吼，然后朝着各自的目标狂奔而去。
“战士打战士啊……嘁，没意思。”
口中说着这些抱怨的内容，段青却是没有关掉的意思，依旧盯着屏幕上的两个人影默默地看了下去。不过这场随缘展开了战斗却是十分地短暂，因为来自双方的攻击，几乎都被对方全盘地接下来了，整场战斗的过程中，充满了铁与血的火药味。
“不闪不避，全靠内力啊……”
十几秒之后，第一个退开的人终于出现了——从左边冲过来的那个玩家，似乎在装备的质量上吃了一些小亏，所以现在的血量已经见底了。他慌忙地向后退了两步，同时从腰间摸出了一瓶治疗伤势的魔法药剂，当着对方的面喝了下去——他的对手想要冲上来补刀，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接近耗空的体力，所以仅仅冲到一半就顿在了原地，连剑都举不起来了。
一方回血，一方回体，两个人重新拉开了距离，然后再次撞在了一起，不过这一次，血量没有完全回满的那个人换了一种战斗方式:他在与对方拼刀的时候不断地扭动着身子，企图避开对方的攻击，但从结果上来看，效果显然是相反的。
“为了两全，动作都变形了。”段青摇起了头:“要不是上面写着最终结果的话……”
结果在下一刻就分了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种做法的失败，那人也不再试图闪避，而是摆出了一开始的架势，似乎想要与对方血拼到底了。已经取得过一次胜利的对方自然喜得看到这样的结果，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那两剑相拼所撞出来的火花，也变得更加的明亮。终于，在又一次的鲜血飞溅之中，那个人收剑回撤，想要再一次向后躲去，而一直占据着优势的那个家伙，显然不会放过这一次终结对手的机会。
“还想跑！”
他大喝一声，猛然向前一步，一剑劈向了对方想要撤走的方向，谁知那个人却是脚尖在那里一点，然后双膝一屈，向着与原本方向相反的脚边扑了过来。
唰！
剑体堪堪地从他的身边擦过，然后重重地斩到了地上，只剩血皮的玩家没有时间擦拭自己头上的冷汗，而是在滚落过对方的位置之后猛然站起，旋身一掷，剑尖从那个体力再次耗尽的家伙的脑袋下划过，然后铛啷啷地跌落在了远处的石砖上。
“唔……死中求活。”段青拍了拍手:“算是个有胆之人。”
画面上的一方缓缓地倒下了，然后随着系统结果的宣布而慢慢地停滞了下来，似乎是录到这里的样子。与那个影像一起沉默了一阵，段青耷拉着的眼皮如同老僧一般慢慢抬了起来，他叹息了一声，然后关掉了所有的内容，重新进入了游戏。
法尔斯要塞此时正是夜晚，外出冒险的玩家也都已经赶了回来，一边享用着还没有建设完全的酒馆所提供的美食，一边大肆聊着自己在游戏内在的所见所闻，谈论着最近值得谈论的话题。而随着联盟杯的逐渐开展，有关比赛的话题也变得越来越火热，开始在这个地方流传了起来，但这些东西偏偏不是段青想要听到了内容了。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员分布，又看了看自己的人物状态，然后去柜台前随便买下一些食物，挑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地坐了下来。
“这种感觉……”他又叹了口气，然后先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灌了下去:“真是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
仿佛是苍天也不想让段青感到孤寂，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然后随着声音的来源，坐到了他的身边。段青转头看去，发现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有些眼熟。
“是……你啊。”他愣了一阵，然后摇头笑道。
“幻梦会长。”(未完待续。)
223 幻梦
“你回来了？”
“回来了。”
“顺利吗？”
“当然了……唔，星影星的事情，调查的如何了？”
“那件事情……”
雷德卡尔的自由之翼驻地内，一名刚刚出现在这里的玩家，正与另一名安静地坐在角落中翻看着某书本的玩家交谈着。而听到对方的这个问题，那个披着银白色法袍的玩家合上了书本，然后抬起了头。
“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貌似……是因为他自己倒霉。”
“自己倒霉？”
“那个小小卖油郎，是一个风系魔法师。”白衣男子略微地扶了扶自己的那片眼镜：“而那个沙漠，正好也是一个风沙遍野的环境。”
“所以呢？星影星就这么败了？”
“录像我也看过了，那个家伙一直就没有出现。”
炎冬回答道：“海选的比赛，官方只提供一个上帝视角，所以也无法找到对方。按照我的猜测，他……应该是一直躲在远处用风系魔法进行攻击，同时将风沙吹得更加混乱，然后……就这么一直吹到比赛结束了。”
“呵……”
自由飞翔沉默了一阵，然后发出了断断续续的低笑：“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见鬼的自由世界。”
他的手往前一挥，仿佛想要驱散什么不详的征兆一般。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子，反而笑了起来：“不必在意，即使是正常的战斗，也会出现意外……”
“自从来了这个游戏里之后，各种事情仿佛都变得不顺利了起来。”自由飞翔说道：“塔尼亚失利，帝国的发展也被阻碍，最后终于稳定了下来，然后如愿挑起了战争，结果却遇到了一堆奇怪的事情，要不是各路神明出来捣乱，我们原本可以在联盟杯之前打垮江湖的……”
“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已经尽力了。”
自由之翼的军师依旧保持着自己平淡的微笑：“而且从目前来看，我们的计划依旧很顺利，如果不出现其他的意外，我们应该能够在海选结束的时候……达到预期的效果。”
“希望如此吧。”
自由飞翔看了看天花板，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只要……她再不给我们捣乱的话。”
“恕我直言。”炎冬沉默了一阵，然后抬头说道：“她……已经留下了很多的余地了。”
“呵呵……是啊。”自由飞翔扯了扯嘴角：“毕竟人家才是老大，即使我们再怎么厉害，也不能拿人家怎么办的……”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白衣的男子摇了摇头：“不过……算了。”
他的眼帘低垂了下来，决定换一个令人振奋的话题：“塔尼亚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
“哦？”
自由飞翔的眼睛一亮：“新的消息？有进展了吗？”
“是的。如果我们没有弄错的话……”炎冬笑了起来：“四队莫名其妙得到的那些情报确实是真的。”
“是吗？”自由飞翔兴奋地搓了搓手：“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搞出一些事情？”
“事实上，下一步的计划已经开始着手了。”
白衣男子微笑着说道：“无论是否成功，不久之后……你应该就能看到结果了。”
“好！”
自由飞翔大笑着站了起来：“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他走到了门口，望着西边的方向：“江湖，还有公正之剑……哼哼哼哼，你们想要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次比赛？”
“那是……不可能的。”
****************************
“所以我说……哎哎哎，你有好好听我说话吗？”
“嘘……你看那边。”
“那边怎么了……嗯？那个人是……”
“是幻梦吧？”
“好像真的是啊……曙光荣耀的会长。”
法尔斯要塞的酒馆内，正在互相聊天打屁的一众冒险者当中，有一些已经注意到了角落中正在发生的事情。不过不同的玩家，也各自有各自关注的焦点，像离这里不远处的另外几个玩家，口中讨论的则是角落中另一个人的身份。
“那个家伙……就是最近比较火的那个？”
“号称野人王嘛，听说实力很强，救了好几个队伍的场……不过我是没有见过了。”
“就他？穿着一身新手服的家伙？”
“你还别说，他不穿这样还没几个人能注意到他……不过有传言说，他的衣服是刚来第一天的时候在战斗中损毁了，到现在都没有换上新的装备。”
“嘿，那怎么不去买一件？果然是想要装逼啊。”
“你有人家那个本事，你也可以全脱了然后上战场，我也不要求你能有他那样的战绩，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保证你也能跟他一样出名……你看，这不是又有人去找他了吗？”
“话说……这几天似乎有很多人找过他啊？为什么他还是一个人？”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又没和他打过交道……不过与他组过队的人，都说他人还算不错，就连桀城恶少似乎也那么说过……”
“什么？那个冷面恶鬼？”
“是啊，不过看他们两个的样子，似乎应该是之前就认识吧……”
“……怪不得之前梯子那个家伙看着有些烦躁，看来是怕人家把自己的宝贝挖走吧，哈哈哈哈！”
“不过……今天过去的这个家伙，看上去有些不一样啊。”后说话的那个人望着段青那边的方向：“说不定会有戏。”
“哈，我怎么没看出来，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可能也是最近来混战场的新人吧……你别说，如果都是新人的话，他们说不定就组成一个新的队伍来了，毕竟大家都喜欢自己干，然后立山头当老板，是吧？”
“我才不管那些，我只想知道上一次你欠我的装备什么时候给我……”
“你啊你，又开始了……”
周围几桌人的窃窃私语，段青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不过这也不是他关心的东西了，他甚至连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都不想关心，因为这个无故找上门来、凑到他面前的人，确实是他曾经的队友，只不过“曾经”的这两个字，要比正常的时间还要早一些。
曙光荣耀现任的会长幻梦，是在比发生在三年前的那些事情还要早的时候，就已经因为理念的不和，而离开了段青的队友之一。
“不用怀疑我，我也是碰巧来到这里而已。”
这个身穿一件下摆破碎的风衣的男子，笑着坐到了段青的身边：“想要考察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顺便……看一看你的情况。”
“情况？请随意看。”段青无谓地回答道：“反正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欢迎一下你的老朋友吗？”
“你是谁啊？”
段青吊起了眼睛：“我跟你很熟吗？”
“呵呵。”
用一个简单的语气词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幻梦坐到了段青的身边，然后看着他的脸庞：“剑北冬说你变了很多，不过在我看来……”
“好像也没什么改变嘛。”
“你见过剑北冬？”
“我们之间还是有联系的，不像你一样，消失了这么久的时间，连话都没留下一句。”
幻梦咧嘴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现在知道……你混的有多惨了吧？”
“嘁，那是我自己的原因。”于是段青的脸皱成了包子：“与理念无关。”
“事到如今，你还要坚持你的那套东西吗？”幻梦含着笑，伸手扯了扯段青身上白色的新手服：“看看，看看，我没见过比你现在还惨的玩家了……”
“你那毫无自信的眼神，我可以暂时地原谅。”段青再次吊起了眼睛：“不过以你的立场，似乎没有什么资格说我吧？我听说荣耀行会可是早早地就分解了……”
“步子迈得太大……这是自然的结果。”
幻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过……当时确实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也有自己的心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的……类似的话，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捧起了自己的酒杯，段青一边喝酒，一边借此挡住了自己偷笑的表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原谅了你的傲慢与成见，就那么放走了你，结果你自己……好像没有明白的样子，然后搞出了那么一大堆事情。”
“都是前尘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幻梦从风衣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铁壶，然后拧开了盖子，就这么自己喝了起来：“我们何必要这么互相伤害呢？”
“这是什么？”
“铁尾酒，卡德加尔的特产，要不要尝一尝？”
“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是答应的话……你也肯定会拒绝的。”
“哼哼哼哼……”幻梦笑着又喝了一口，然后放下了铁壶：“不过，我是什么时候学会了饮酒的呢……？”
“人都会学会的，这是本能，天性。”段青摇头笑道：“就像我一样。”
“不不不，你是不会喝的。”幻梦立刻摇头打断了对方的话：“酒精会影响虚拟游戏的发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我已经……不再是职业选手了。”
抬头望了望魔法灯光照射下的木质天花板，段青苦笑了一下，然后晃着脑袋驱散了自己脑海中浮现的、与刚刚在线下的时候所想起来的同样的画面：“一切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以前的，还有以后的都是。”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无视了周围投射过来的各种异样的眼光，幻梦大笑了起来：“这是我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怎么？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叫做……”
风衣男子将右臂往桌子上一撑，眼睛紧盯着面前的男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段青沉默了下来。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了的。”
看着对方神色的变幻，幻梦两臂一摊：“就像你在这里混了没几天，就已经有人开始打听你的一家老小一样。”
“哼……”段青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但是却没有反驳。
“像你这样的人，除非一辈子不碰游戏，不然的话……再怎么藏都会露出马脚的。”幻梦接着说道：“不然的话……你会要求自己装成一个蠢货一样，什么都不懂的玩游戏吗？野人之王同志？”
莫名地想起了刚来要塞之后的第一次任务，以及当时同队的七彩灵光等人，段青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个苦笑：“我的心就是太软……”
“毛，这才是本能，才是天性。”
大大地灌了一口酒，碎布披风的男子将铁壶往桌子上重重地一顿：“才是深植于你骨子里的东西……你掩藏不了的东西。”
“你又何必如此……这么与你自己作对呢？”
酒馆里的嘈杂声音仿佛在这一刻小了一瞬，然后如同反弹一般重新响了起来。那从各个地方投射过来的暗中观察的目光，却不是段青现在想要在乎的东西了。他低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半晌之后才缓慢地摇了摇头：“不行……”
“不能的。”他的声音逐渐抬高：“少在这里忽悠我了，我不会听你的。”
“呵……”幻梦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是这么顽固啊。”
“我有我自己的原因。”段青抬头说道：“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你们那些人的问题。”
他叹了一口气：“你们……就不要多想了。”
“啧啧啧……有什么问题，能让昔日的王者变成这么胆小的人物？”幻梦露出了一个好奇的神色：“连联盟杯都不参加了？”
“不参加怎么了，这叫给年轻人留下一些机会……”
“少拿繁花似锦的那套东西来搪塞啊，你跟他完全是两码事。”幻梦立刻抬手阻止道：“你若是三年前说出这句话，我可能还会信你三成，但是现在……”
“现在……”
他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不过这一次，那脸色阴沉地如同黑色的城墙一般：“你敢说吗？”
段青脸色不变地看着对方。
“你隐藏了三年，鬼都没有见到一个，扔掉了你的家族，你的朋友，你的未婚妻，还有你的大好前程……这三年你都经历了什么，你敢说出来吗？”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敢……”
一只手掌突然伸到了他的眼前，将他的话打住了。
“原来如此。”
低着头的段青发出了沉闷的笑声：“费了大半天的力气，你……或者说你们，就是想知道这些事啊。”
“那个夜晚，‘断绝之夜’发生的事情。”(未完待续。)
224 断绝，提醒
三年前，某个人带着刚刚蝉联到的冠军和如日中天的声名，突然宣布退出职业圈，造成了虚拟游戏业界大震动的同时，也成为了联盟造就的虚拟游戏发展史中的一个转折点——原本一家独大的王朝突然垮塌，百家争鸣的职业圈新时代慢慢形成，在急急地处理了事件所带来的震荡之后，联盟在为这样的伤痕痛哭流涕的同时，也暗自为了新时代所表现出来的活力而欢欣雀跃，然后在玩家与职业选手默契有序的共同努力中，将那个夜晚所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静静地掩盖过去，开创了新时代的今天。时至今日，许多玩家与新晋的职业选手也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逐渐将那些事所淡忘，但若是提起断绝之夜四个字，包括联盟官员在内的老一辈的玩家和职业选手们，都会一瞬间回忆起那次标志性的事件所带来的点点滴滴，然后如同讲述传说一般的将这个故事慢慢地说出个一二来。
不过，他们能够讲述出来的，也只有断绝之夜的那一次事件的大致，以及之后的种种发展，至于那其中的细节，以及背后的原因，就只有其中的当事人和一些参与者能够说得清楚了。
“‘断绝之夜’，多么讽刺的名字。”幻梦偏着头看着对方，然后点了点头。虽然低着头的段青没有看到，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对方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什么：“无与伦比的王者段天峰就此消失，断天之刃的传说永远成为了回响……虽然现在的职业界没有人提这件事，但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你看现在……”
“没有人敢自称继承了你的衣钵的，就连剑北冬那些人都不行。”
幻梦的语气一低：“会有怀疑，会有猜忌，就算是你的那些敌人们，也不敢在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有什么表示，因为他们也怕……你这个家伙，会从不知道什么样的角落里跳起来，然后再把你曾经的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克鲁希德应该早就没有了吧？”段青的脸此时也埋在了酒馆灯光所照不到的阴影之中：“还有祥瑞集团也是……”
“是啊，听说他们曾经找到了你的家里去，不过据说那里已经大换模样，连亲爹估计都认不出来了……但我们职业选手，从来不管那一套。”幻梦大手一挥，风衣在空中发出一声猎响：“我们只认你这个人。”
“你们职业选手，嘿嘿嘿嘿……”
良久之后，木桌的对面响起了低沉的笑声。
“说实话……这种事情，就如同黑色的心灵枷锁一般，根本就打不开的。”
昏黄的光线中，段青的脸对着桌面，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别说是你，就算是陈天凡来了，也没有那个力量打开。”
“你……”
“但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经历，我逐渐明白了一件事——当初的我，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我，终究还是我自己选出来的。”
“是我自己……造就了我现在的自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段青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对方却是看不到了：“想要重新找回我自己，找回当初的理念与梦想，你们这些人……也只能做到摇旗呐喊之类的事情罢了。”
“许多事情，还是要我自己来。”
他缓缓地抬头说道。
“翡翠之森的事情，终究还是一个有各路神明坐镇的局面，不需要我来应付，而到了风花镇，我就不得不使出一些手段和本领，才能将整件事情挽救回来，但到了坠星之山，我却没有救下自己的朋友……我终于开始回忆与思考问题的所在，并开始寻找可以解决的办法。”
“我所得出来的结论只有一个——我的力量还不够，仅此而已。”
口中念着对方完全听不懂的话，段青自顾自地举起了自己的酒杯，然后仰头一饮，却发现里面之前就已经被自己喝光了。他无奈地放下了木杯，然后才发现幻梦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面庞，似乎在仔细地倾听着。
“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亚特最后的结局或许就不会如此，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我的那个女友说不定就会留下，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
于是他笑着说道：“三年前的那件事，或许就不会如此。”
“看来……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幻梦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可怜的家伙。”
“嘿，只有你……我不想让你说出这句话。”
段青摇了摇头，然后拿着酒杯站起身，似乎是想要再去要一杯的样子，不过他的动作马上就被对方按下来了——他从腰间又取出了一个小铁壶，丢到了段青的怀中：“不过我想说……你不是只有一个人的。”
“不，这不关你们的事。”
“朋友的力量就不是力量了？楼大小姐背后那么多的……”
“不可能的。”
段青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沉默了半天，就像是肯定一般地又重复了一句：“我不会这样做的。”
他将那个小铁壶握在了自己手中，然后慢慢地举到了眼前：“这三年来，我想过很多，也曾经臆想过如果我有什么不同的想法，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不过即使如现在的我，若是回到当时的那个时候，大概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吧。毕竟……这才是我，不是吗？”
“时间不会倒流，这也都是一些无谓的幻想罢了，现在的我，大概也只能说一句：我会为我当初的选择负责的。”
“我不后悔。”
“但是很多人为此伤了心。”风衣男子身体开始前倾：“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补救的意思吗？”
“熟悉段天峰的人应该知道，如果他认准了一件事情，那么这件事就很难改变了。”段青扯出了一个笑容：“而你应该是最了解这一点的人之一。”
“少来，我可不想回忆起那些旧日的往事。”幻梦摆手说道：“我只想好好地过完自己的余生，如果可以的话……好好享受游戏里的生活，也是可以的。”
“说得轻巧，虚拟世界里的生活，终究不能代替现实世界的。”段青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了那个小铁壶，一点一点地将酒液倒进了自己的杯中：“等你到了我这个处境，你也就明白了。”
“你自己挖的坑，难道还要我来跳吗？”幻梦笑了起来：“你自己不想爬出来也就罢了，还想拉着别人一起跳，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无良的人……喂。”
他灌了一口酒，然后表情变得严肃：“给句准话……你到底要不要回来？”
段青盯着木杯看了一阵，然后眼帘低垂下去：“选择这种东西，必然要有取舍，不管他看起来有多么奇怪，总会有人得到，有人失去。”
捏了捏自己手中的酒杯，段青一字一句地说道。
“段天峰已经死了……三年前的断绝之夜，他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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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到这个地方……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给我的小弟出出气，你信不信？”
深夜的法尔斯要塞如同往常一样，宁静中透露着戒备所带来的紧张，不过或许是因为在场的卫兵都认识了段青的缘故，此时的他们对于他与某风衣男子站在要塞大门口的行径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只是静静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继续自己的巡夜任务了。不过段青本人还是非常奇怪的，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连打算在这里待一晚的时间都欠奉。
“信信信，你说什么我都信行吗？”段青摆了摆手：“你现在说你是下一届的冠军我都信的，连深夜出关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只是赶时间，说了碰巧路过了，又跟你这个家伙浪费了这么多的口舌。”幻梦看着对方说道：“不过算了，我才懒得管你，我自己的小弟都管不过来……”
“听说你为了自己家的小弟，还跑去求萝拉·罗兰来着，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这你都知道？你不是刚开始玩这个游戏吗？”
“玩了也有三个月了好不好……那这一次呢，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听说有公国这边的队伍里出现了鸟人，所以过来警告一下。”
战场副本组队频繁，人员也众多，所以出现什么下作的事情也是常有的情况。例如黑装备，骗新人，坑蒙拐抢偷，还有倒卖黑货之类的事情，段青也时有碰到。以他自己的经验，这些伎俩自然是无法骗到他的，但自己终究是一个人，若是遇到野队里全是对方的同伙，事情到了最后终究是有些难办，所以多数情况之下也就息事宁人，不了了之了。但若是被欺骗的玩家脾气不好又实力强劲，或者身后有什么后台的话，事情也往往会闹出来，然后被要塞的玩家们，乃至所有的玩家们所得知，从此恶名远扬，成为许多玩家心目中黑名单上的人物了——毕竟线下网络这种东西，传播起新闻来依旧是非常便利的。
“我听说你们这边有一个叫斯巴达克的，就是专门干这一行的是不是？”幻梦想了想：“见着黑人就打，见着黑市就拆，听说还是最近才火起来的一个家伙……”
“狂徒斯巴达克，以前就听说过，来了之后倒是见过几眼，不过看起来冷冷的，不像是那么能闹的一个家伙。”段青回答道：“听说也没有背景，只是靠自己的拳头说话的一个玩家罢了……”
“这样啊，那确实不能长久。”幻梦笑了起来：“不过……有机会我倒希望认识一下。”
“你在这里不是有人的吗，让他们去招揽一下不就完了？”
“怎么着都是有分量的一个家伙，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幻梦在段青的肩上锤了一拳：“你以为曙光荣耀还是原来的那个荣耀吗？我们现在连二流的行会都快排不上了。”
“少骗人了，当我没听说过你们现在的名声啊？现在都敢大摇大摆的进公国的地盘上来……”
“我们只是主要在帝国经营罢了，公国这边也有很多业务的。”幻梦一转身，看着漆黑夜空之下朦朦胧胧的道路：“这样的行会现在不是有很多吗？别告诉我你不清楚。”
“抱歉，我只认识你，还有维扎德的那些人。”段青抱着双臂回答道：“那个浮生掠梦……感觉还算不错的样子。”
“你不在的这三年，确实出现了许多人物。”幻梦摇头说道：“不过……像当年你那样的玩家，应该是不会再有了。”
“嘿嘿，不要这么说嘛。”段青摸了摸鼻子：“后生可畏的知不知道？像我在这个地方才混了几天，就见到了不少好的苗子……”
“哦？赶紧赶紧，推荐一下，让我一个个的都带走……”
“滚滚滚，这可是我的劳动成果，还是用血汗换回来的，想知道的话，你就自己去打听去吧。或者……你也可以掏两个钱，从我这里买一些情报……”
“不——可——能！老老实实当你的乞丐吧，新人同志。”幻梦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反正曙光荣耀在这里也有人的，我就不信他们找不出来……”
“那几个小家伙……”段青斜着眼睛：“怎么可能有我这样的运气和眼光？”
“那我就让他们天天跟着你。”
“卧槽，要不要这么凶狠……”
一众卫兵的侧目中，风衣男子与段青互相闹了一阵，然后转头向着黑夜中走去：“行了，不跟你扯淡了，我得赶着去塔尼亚了。”
“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赴会啊？”
“泥奏凯，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啊？你只要知道……”
幻梦的脚步停顿了下来——黑夜中，那个披着碎布风衣的男子原地思考了一阵，然后转过了头：“唔……我还是提醒你一下好了。”
“公国最近会有大乱子。”
段青的眼睛眯了起来。
“具体的消息我也不好说，说也说不清楚，而且真实性有待确认。”幻梦将头别了回去：“不过……毕竟是在战争中嘛，法尔斯要塞这边……可能也会受到牵连也说不定。”
“所以……你要小心。”
留下了最后的这几个字，破碎的风衣开始大步流星地向前行去，也不管段青有什么回应，就这么逐渐地消失在道路的黑影中。(未完待续。)
225 招募
“七海之王冒险团的人？不认识，你找他们干什么，他们欠你钱吗？放心，等出完这趟车，我替你去主持公道，保证他们一个屁都不敢……啊？不是？那你找他们干什么？”
两天后的清晨，依旧待在法尔斯要塞的段青再次接到了自己的差事——自从他的实力被这里的玩家认可之后，他的就业情况就一直没有冷下来，成为了战场副本组队中经常寻求的可靠人物。段青本人对此倒是不置可否，反正一个钱也是拿，两个钱也是赚，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来者不拒的，不过经由某个人的提醒，他在接下来的任务过程中，开始观察某些可能发生问题的地方，也就是潜在的威胁。
“……我听说那几个人昨天去了要塞的地下室做任务，也不知进行的怎么样了……”
“地下室？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算了，地下室那样的地方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接到的任务也大多都是打扫场地，常备警戒之类的，陌兄你羡慕他们干什么……”
“我没有羡慕他们啊……罢了。”
脸上浮现出了一个苦笑，段青放下了与对方计较的念头——经过了这几日的时间，段青对这里的各个队长的脾性也有了一些基本的认识，有的喜欢带队指挥的时候严肃，别人插一句话都不准，有的就喜欢嘻嘻哈哈，打不打得过都无所谓，有的喜欢守成，有的则喜欢冒险。像段青眼前的这位梯子同学，就是一个敢打敢拼的团长类型，据说这个已经创下了无数战绩的家伙，连接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的任务都是面不改色的，往往都是带着一队人的他一路飙血，杀进敌营之后，才开始放下他自己的大斧头，朝周围的人拍手说着“好的我们已经冲进来了，接下来大家看看怎么办”之类的话，让一众队员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只能将错就错、硬着头皮继续打下去。
与这样的人讲过多的道理，大半是要被对方带进去的。
“既然没有梁子，那就不管他们了，我们打好好今天的仗就行，陌兄一会可要跟上我们的节奏啊，劳资带队，可都是跑得非常快的……唔，话说今天的任务是去哪里来着？”
噗！
段青把刚刚灌下去的水又吐了出来，然后苦笑着说道:“大哥，咱们能不能先搞清楚情况再上战场，你这样搞我觉得好虚啊……”
“啊哈哈哈……怕甚，怎么杀不是杀嘛，就算是找人找东西，咱们把怪都杀了，然后自己慢慢找便是……”
就是这样才觉得不靠谱的啊……看来今天又要很累了。
段青摇了摇头，然后望向了自己的旁边，广场凉棚的临时集合点的侧面，一名玩家同自己一样，在这个地方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名叫非洲矿工的玩家看上去似乎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过已经有所了解的段青却是知道，这家伙不想说话的原因，大概又是心情不好吧。
毕竟他与自己一样，都是那种幸运e级别的人物。
“哎呀不要伤心了矿工同学，以后机会还有的是啊！”
“……哼，这句话我已经听厌了。”一身土布衣服，背后背着一把普通长剑的非洲矿工斜着眼睛，似乎对自己队长的安慰不以为然:“自从来了这地方以后，我的装备就没换过……”
一句话诠释悲伤的最佳典范……段青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脸。
“谁让你昨天一口气把自己的钥匙都用了啊！”梯子立刻叫了起来:“既然对自己的人品有觉悟，那就不要再试了啊，你以为你是哪条咸鱼？能逆天改命吗？”
“好了好了，我理解他的心情。”
段青站起来摆手说道:“这种事情……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是吧？我也是感同身受的人了……”
为了探究那个魔法空间中的秘密，段青也无数次地申请进入所谓的仓库之中，想要借着领奖的机会重回那个魔法塔的五楼上，再试一试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所指出的道路背后究竟是什么。不过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以后，他不得不承认了那个事实:那个塔只会开放对应钥匙级数所在的楼层，更高的楼层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就没有可以上去的地方。
而段青……再也没有得到过一次五级的钥匙，也没有获得过再次登上五层楼的机会。
每次出来的时候，段青都会用某种不可名状的眼神看着那个守在门口的军需官维塔克的脸，然后在对方毫不理会的反应中，拿着不属于自己的装备悻悻地走人，根本没有找他打听清楚或者理论的意思——虽然说以那个魔法空间的样子，在场的玩家似乎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入侵进去，但总有不信邪的家伙，打着“实验自由世界自由度”的旗号，想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闯一闯，看能不能把储藏着无数宝物的仓库整个搬出来。然而他们连那个空间的毛都没有摸到，就被守在门口的那个军需官打出来了，并且直到这种尝试发生以后，大家才知道那个长着国字脸，一身形象活脱脱是一个标准军人的维塔克，居然也是一个魔法师。
于是玩家们又都老实了起来，连得不到自己的装备时想要抱怨的话，后来也不敢对着他来发泄了。
“所以说要剁手啊！你以为门口那些天天喊剁手的人是假的么？”梯子抱着双臂说道:“你们这些非洲人啊，天天就想着偷渡偷渡，哪有那么容易就偷渡成功的？坊间传言还说，那个军备库里藏着传说级别的装备呢！我怎么没见着你们想过啊？”
“传说？”缓缓坐回去的段青问道:“那传言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有人猜过，那地方是法师议会的人所建造的地方吗？他们就说那里面有当时的那些法师所留下的东西，藏在了那个魔法塔最隐秘的地方，不仅举世罕见，而且威力惊人，甚至能达到‘法尔之寒’那样的效果……反正说的头头是道的，对了，有人还说那仓库其实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在另一个地方，咱们平时进去的时候都是传过去的……”
“嘿……传说。”一旁的非洲矿工喃喃说道:“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呢？”
“不要放弃希望呀矿工兄弟。”想起曾经在五楼发现的那条密道，段青的内心火热了起来:“说不定……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呢。”
“不可能的。”对方的反应依旧消沉:“这游戏怎么可能有传说这种东西呢，这游戏连紫装都没有，所以根本也没有传说，就像根本没有ssr一样……”
仿佛沉浸到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之中，非洲矿工的眼神变得愈发空洞，让包括段青在内的旁人看了，心里都能感受到莫名的悲伤。不过心大气大的梯子队长显然不在此列，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员，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他此时的表现，然后望着广场另一边的方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还不来？都已经迟到了好久了……”
“来了。”一旁的段青突然说道:“是他吧？”
广场的另一边，一个手里提着造型奇异的长剑的玩家从那个方向走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己的队长，又看了看旁边的段青，缓缓地点了点头:“来了？”
“来了。”
“你怎么从那个地方过来的？昨天你不是说……”
“昨天没有去成，所以就留下了。”
桀城恶少缓声回答了梯子队长的问题，然后坐到了段青的身边:“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一起组队。”
“别这么说，让我总觉得欠你什么一样。”段青摇头说道:“再说了……你现在不也是强力党了吗？”
“陌兄说笑了。”对方淡淡地一笑，然后不再言语。
“冷面恶鬼”的称号，在要塞这里也已经传扬了一段时日了，不过与段青这种被别人乱起的名号不同，他的这个名号可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就连对面的帝国玩家都有所耳闻，知道法尔斯要塞有这么一号人物，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那种。不过此时的他却是没有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因为与非洲矿工一样，在简单的招呼之后，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不打算多说一句话了。
变化，确实很大啊……
回想着之前他曾经讲述过的经历，段青暗自摇了摇头——那些经历或许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冷酷，但不应该变化的如此剧烈才对。这中间，应该还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还不来？都已经迟到了很久了知道吗……”
嗯？
段青望了望旁边的桀城恶少，有些疑惑地抬头:“他这不是来了吗？”
“不是他，是昨天说好的另一个野人。”梯子有些烦躁地说道:“天启流星家里有事，所以就只好再找一个野人了，不过还好，找了你一个还算靠得住的，所以再差也就是带他一个腿货而已……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不靠谱，干脆就不来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梯子微怒的声音已经变得高昂，他又原地转了一阵，然后一拍大腿:“不等了！咱们去门口再找一个！”
“啊？这大清早的……”
“大清早的怎么了，现实时间可是下午！现在这个时候，人应该不少了。”梯子提起了自己的大斧头，率先向着门口走去:“这一次一定得找一个实力强的家伙，能让我省点心，关键时刻还能救救场，但是现在的新人啊……唉，要不是这任务看着有点难，我都想咱们四个人去了……”
那洪亮的声音随着他的步伐越来越远，渐渐地淹没在了广场的人潮之中，听也听不清楚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段青与其他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也不得不站起身，跟着前面那个斧头哥的身影，向着要塞的大门缓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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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你说你是战士？妈的你一个战士拿着匕首做什么？武器坏了？武器坏了就去买一个白板啊！现在的玩家都这么穷了吗？”
“唔……你是盾战士是吧？负重多少？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找人，后面可能还有护送，所以跑得慢了是不行的……什么？我在跟你讲实在的东西，你跟我谈信仰做什么？信仰能吃吗，值几个钱？穿的跟个铁秤砣似的，光抗打就无敌了啊？走走走，我们不要我们不要……”
法尔斯要塞，东侧的大门外，跟在后面的段青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前面的那个斧头哥，熟练地摆着摊子喊着人，寻找适合他们队伍的最后一名成员。在他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也曾经感受到这个地方的气氛，甚至被后来的七彩灵光给拉走，有了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不过现在的他的情况已然有所不同，身份也掉了一个个儿，从原来的待工人员，变成了老板的下属。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找队员的过程，似乎也是不怎么顺利的。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他们的队长要求过于严格的原因。
“魔法师？什么属性，风系啊？啧啧啧，风系的攻击力不够高啊……会不会法力澎湃？不是领悟的技能，而是联盟登记在册的那个……我靠你是不是听都没听过啊？”
“你是剑士？武器什么品质，精良么？唔……伤害与输出怎么样，与帝国士兵放对需要多久……什么？还得看情况？不要不要……怎么，你还有绝活？什么绝活，说来听听……放风筝？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战场副本！看见我身后的那个人没有，人家曾经放过几十个人的风筝，还是仇恨特别稳的那种……”
得，还被他拿来吹牛了……段青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不怎么晴朗的天空，对着旁边的人问道:“你们队长……找人都是这个标准吗？”
“是啊。”桀城恶少苦笑着说道:“他这个人……就喜欢莽，所以喜欢找一些强力的队员，遇到打不过的地方的时候，好一股脑杀过去什么的……”
“其实是他喜欢吹牛，而且还自己懒。”
另一边的非洲矿工一脸不屑地说道:“一般的情况，他就让我们自由发挥，然后就不管队伍，自己砍自己的去了，只要能拼个两败俱伤，灭了团也无所谓，说不定他自己还能力挽狂澜一番，然后回来再吹一波……”
“恶少你算是跟错了人了，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你。”他顿了一顿，然后拉着脸对着另一边说道。被提到的后者却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看来……”
将两边的反应都收入眼中，段青将头一低，像是低语一般地自言自语起来。
“你们有一个好队长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