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彻底涂黑
不知不觉啃完了一个馒头,那位大人也完成了手中的活计。
“给。”一只不怎么精美的木簪子递了过来,楚非绯有些受宠若惊。
她进异境之前,好歹还戴着官帽,穿着官袍,出了异境时,身上只有杜子淇的外袍,头发也是随意找了根树枝在头顶挽着。
刚才在水下的时候,那树枝已经不知掉到了哪里,此刻这根木簪倒是救了急。
楚非绯讪笑着接了过来:“多谢大人。”
然后便在那位大人的注视下,在头顶挽了一个难看的发髻,其实她本可以挽得更好的,就是那大人审视的目光让她觉得有些紧张,倒像是原来在身所参加毕业测试时的样子,越紧张,那发髻就越难看。
大人的手指动了动,终还是不忍视地转开眼去,敢情当初身所学的东西,都还给他了。罢了,随便吧,反正丑点也好。
想到这里,他又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布包,扔给了她:“将脸涂黑了。”
楚非绯接过来打开一看,布包里面,是一个条状的膏体,通体漆黑,淡淡的松脂味,不知是什么成分,在手中试着涂了一下,黑得和墨条似的。
用这个将脸涂黑?再穿上黑衣服?大晚上会吓死人吧?楚非绯迟疑地抬起眼:“大......这是什么?”
大人淡淡一笑:“手下们出任务的时候用的,挺好用的。用特殊的药水才能洗掉,平时就是风吹雨淋都不用担心掉色。”
楚非绯干笑了一下:“那要是我想洗掉......”
“找我要药水就行了。”大人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楚非绯却心里暗暗叫苦,这岂不是说,她要是惹了他不高兴,他就不给她药水,那她岂不是要变成黑鬼一辈子?
“那要是没那药水......”楚非绯不死心地问。
“没有药水,那颜色就只能跟你一辈子了,要是时间实在太久,就是有药水也洗不掉了。”
楚非绯的脸色难看起来。不信邪地将涂黑了的手放到潭水里死命地洗了洗。果不其然,那黑色半分减退的样子都没有,还因着水,有了一种更加黑亮的错觉。
“不。我不要!”楚非绯坚定地摇头。虽然她自认为长相平平。但是要让她顶着这张黑脸一辈子,她是决计不肯的。
哼,她就知道这个变态黑袍大人没那么好心。说什么让她洗干净,还给她吃的,还给她做木簪,其实心里打的主意是怎么控制她!
大人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自己涂,要么我帮你涂。”
楚非绯一脸坚定的表情立刻碎裂,对面那个可是武功高手啊,她有反抗的余地吗?
抗争半天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被点了穴,被那变态按在手下彻底涂黑?与其那样,她还不如自己涂,还能下手轻一点。
“不用,我自己来。”楚非绯挤出一丝笑容,悲壮地举着那黑条往自己脸上涂去。
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在眼前一点点消失,他的嘴角也越翘越高,嘴上却训道:“鼻子,鼻子不是你的?一张黑脸顶着个白鼻子,你以为你唱丑角的?”
楚非绯一边涂,一边在心里组织咒骂的语言,手上却不得不按照这变态大人的指示一点点将所有的裸露部位都涂黑。
罢了,那大人还嫌不过瘾,拿过那黑条来,将她遗漏的地方一一补上。
楚非绯悲愤地盯着那张面巾下的脸:“好了吧,够黑的了。”
大人低笑一声:“你也不想被人看出是女子吧?我手下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为你着想,还是越黑越好。”
“你将我涂成这样,别人就不怀疑吗?”楚非绯气愤地道:“正常人会长成这样吗?”
“正常人是不会,但如果是得罪了左廷司大人的话,这样的惩罚还是轻的。”大人慢条斯理地道,不过配上他那生硬的语调,莫名地带了一丝喜感。
得,得罪?楚非绯张口结舌,她什么时候成了得罪他了?她分明一直小心谨慎地在讨好他好吗?
“大人我给您赔不是还不行吗?您让我洗掉成吗?”楚非绯十分没骨气地妥协了,骨气算什么,能吃吗?能换银子吗?如果不能,那在楚非绯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你可真有出息。”他有些无奈地叹道。在她的红唇边最后狠狠地抹了一笔,退远了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然道:“现在若是你那大哥,吴夏张来了,可还能认出你?”
楚非绯惊愕。
他收了那黑条,对楚非绯的表情很满意,仰面笑了两声,方才道:“这样才有趣不是吗?看看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惊喜吧。”
没头没脑的话,让楚非绯一阵错愕,还没等她开口发问,这位大人就又抓着她的肩头,在峭壁上纵跳起来。
总还是楚非绯顾忌着现在是半夜,没有尖叫扰人,一趟云霄飞车后,他们来到了山脚的一片宿营区。
数个简易的草棚,凌乱地散布在空地上。一眼看上去,有十数个之多。
他们刚刚站定,一个黑衣人就从树上飞身下来,来到近前,单膝跪地:“见过大人。”说罢抬起头,目光诧异地扫过涂得只剩下眼白的楚非绯:“大人这是......”
“还有空着的草棚吗?”大人淡声问道。
“有,前几天因那矿洞......倒是空出来一些。”那黑衣人站了起来,打量一下楚非绯,笑道:“大人,这小子得罪您了?这么金贵的隐魂松用在他身上,太浪费了吧。交给属下,准保让他后悔从娘胎里爬出来。”
大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属下连忙笑道:“属下说笑呢,属下明白。”
说着对楚非绯道:“走吧,黑蛋!”
你才黑蛋,你全家都黑蛋!
楚非绯忍着悲痛,跟着那人往其中的一间草棚去了。临行前回头看了眼那大人,只见那大人背着手,淡淡地看着她,月华下的他,身影颀长,虽然一身黑衣,布巾遮面,却也隐隐有种清贵的风华。
只可惜,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个变态。(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见不得人
关二累了一天,本睡得迷迷糊糊,却被一个黑衣人提了起来,将他推到另一个草棚前。
“你以后就睡这里。”黑衣人简单地说了一句,留下丈二摸不到头脑的关二,走了。
草棚很简易,棚顶铺着干草,四面是树枝扎成的篱笆墙,居中挂着一个挡风的草帘,权且当做是门。
关二呆愣了片刻,掀开草帘走了进去,借着缝隙透进来的星光,可以影影绰绰地看到地上有些草垫。
关二困顿中也不及多想,随意地捡了一个草垫,倒头便睡。
却不想被身边的一个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关二哥。”
关二瞪着身边声音传出的方向,那里明明没有人影,却清晰地传出了人声。
“关二哥,是我。”那声音又道。
“小三?”关二迟疑地道,经过仔细分辨,他才看到了身边那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也就只能看清眼睛了,因为楚非绯此刻的肤色已经完全融入了黑暗中。
小三?小三不是千人踩万人唾的玩意吗?能不能换个叫法。
“关二哥,你怎么来了?”楚非绯问道。
关二盯着面前的黑炭,有些不能置信:“你怎么黑成这个样子,这是你本来的样子?”
楚非绯默了默,除了非洲来的,谁能长成这样的肤色?
但此刻也只能长叹一声:“一言难尽”。
关二觉得楚非绯大概是得了什么病,以前在村里就听说有人得了病。全身肤色一夜变成灰白色,连头发也是。村里人都说那人是妖怪,将他赶出了村子,后来听说那人死在了后山上。
关二默默地想,也许这孩子也受尽了歧视,他便不可再对他的肤色露出惊异,想到这里便转了话题:
“是他们让我过来的,我本还觉得奇怪,原来是你在这里。”
楚非绯郁郁地嗯了一声。
“他们那位大人有没有为难你?”关二关心地问。
楚非绯默默地想,将她变成黑人算不算为难?
“关二哥。你今天从帐篷里离开后。都做了什么?”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挖了一天的石头。”关二说着又倒了下去:“赶紧睡吧,我估计天不亮。我们就要开工了。”
开工?楚非绯郁闷地望了眼露着星光的棚顶。此刻。那风应城,恐怕也得到了她的消息了吧。
风应城,郡守府衙。
夜深人静。此刻的风应城本就算半个空城,入了夜,更是漆黑沉寂,连犬吠都没有一声。
府衙前的告示墙上,贴着几个悍匪的通缉告示,画像上的匪徒各个面相凶神恶煞,其上悬赏的银两从五百到二千不等。一旁违和地贴着一张削薄的纸笺,上面是潦草的墨迹,纸笺随着夜风微微扇动着,看上去随时都会被风卷走。
白日涂米浆的那位乞丐舍不得浪费宝贵的米浆,仅仅将那纸笺上米浆涂了四个角。如今夜风凛冽,那纸笺便在夜风频频的撩动下,终于抗不住,随风去了。
这时,远处街道的尽头,现出一个灯笼的光影,随着那微弱的光源走近,可以看到前面提着灯笼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武士,后面跟着一个暗红色官袍的俊雅文官,还有一个青衣御医模样的男子。
这几人正是白天到后山访问民情的吴义,夏少元,张守逸三人。
几人在山上忙了一天,一边安抚民众的情绪,一边还要查问民众失踪一事,张守逸身为御医更是没得闲,不停地在给生了病的民众们,诊脉开方。
此刻累了一整天,几人都是极为疲乏,原本有几个护送的府兵,也被吴义打发了下去休息,说来也是,有他吴义在,要府兵做什么,如果他吴义对付不了,那几个府兵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张守逸拎了拎轻了一半的药箱,嘴里心疼地嘟囔了一句:“这女人得赔我。”
一旁的夏少元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南疆少主药箱里的药,能差吗?这厮往那熬草药的大锅里加药水时,他正好也在旁边,方圆百米之内都能闻到那奇异的清香之气,让周围的百姓啧啧称奇。可见里面不是有雪莲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奇药,就是什么奇花异草。
张守逸当时用了可不止一种药,也难怪他现在这么心疼。不过,如今他这么大方,自然不是因为他心怀悲悯,怜惜百姓,而是为了在非绯面前讨好罢了。
这样一想,张守逸这厮看上去无私的举动,就没那么感人了。
“你也算求仁得仁。”夏少元微微冷哼一声。
张守逸一瞪眼:“你说什么......”话音未落,夜风卷着什么东西,扑面而来,啪的一声,正盖在张守逸的脸上。
张守逸气恼地抓了下来:“什么玩意。”见是一张乌七八槽的废纸,便要揉了扔掉。
夏少元却突然叫了一声:“等等!”
张守逸莫名其妙地看着夏少元,连前面打着灯笼的吴义也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
只见夏少元将张守逸手中已经揉着一团的纸笺小心地展开,仔细看了片刻,手指突然微微颤抖起来。
一旁的吴义莫名地看向夏少元:“夏侍读,这是什么东西?像是谁家娃娃的涂鸦吧,又是墨团,又是圈圈的。”
夏少元缓缓地抬起头,俊秀的凤眼似乎亮起一道光来,嘴角含笑:“不是谁家小孩的,是你家大人的。”
“我家......大?大人?”吴义有些发傻,连忙将灯笼举高了,仔细看去:“不可能吧,夏侍读,你是不是认错了,大人的字,不可能这么丑吧......”
夏少元微微苦笑,说起来,也是羞于启齿,但是非绯的字,好像就是这么不能见人啊。
张守逸探长了脖子,看着夏少元手中的字笺,看了片刻笑道:“这真是那女人写的?”
夏少元点了点头:“之前花神会的时候,我也曾帮忙筹备,见过非绯写的字,就是这样怪模怪样的。”
张守逸点了点头:“是有些怪,除了这女人,估计也没人能写得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坐得挺稳
回了府衙,郡守刘敬之今天一直在城墙那里督促城墙的修复,此刻也是疲累了一天,故而府衙的后院里漆黑一片。
三人虽然心里激动,却还是轻手轻脚地进了大厅,吴义摸出火折子点燃了烛火,几人凑在一起,又仔细地看那纸笺,看了半晌也觉得摸不到头脑。
吴义嘟囔道:“夏侍读,就算是大人的笔迹,但也许是大人写着玩的,被风从淇水对岸吹了过来?这四句话根本读不通,而且有的根本不是字......”
夏少元盯着那纸笺,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我觉得不可能,这一定是非绯想办法传的消息,她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也许今天我们不在城中的时,发生了什么,得找个人问问清楚。”
张守逸听到这里,立即起身:“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人还没睡。”
正在这时,大厅敞开的门口传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几位大人,可要用热水?”
张守逸一喜,连忙大步上前,见一个小丫鬟捧着一个茶盘,神情怯怯地看着他。
连忙道:“来的正好,赶紧进来,大人我有话要问你。”
小丫鬟被张守逸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等她犹豫,张守逸已经一手接过茶盘,另一手将这小丫头拽到了油灯前。
厅内光线昏暗,只有中间这盏油灯提供着有限的光源,烛影摇晃。那三人的面目也明暗不定起来,灼灼的目光让小丫头心里一阵发颤,腿一软,跪倒在地:“奴婢什么也没做啊,这水就是日常的井水......”
张守逸打断了小丫鬟:“没说你的水有问题,你也别怕,我们问你,今天城里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小丫鬟愣了愣:“啊,有,西边的城墙被水泡塌了。刘大人带着亲兵亲自上城墙。将缺口堵住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受伤或被水卷走。大家都说大人是水神下凡。”
张守逸不耐地道:“不是这个,还有没有?”
“还有......”小丫鬟冥思苦想:“对了,是有一件事。不过我一直在后院里。没见到那热闹。但是听姐妹说,今天全城的乞丐都疯了魔,一起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大家都说。那名字就是丐帮帮主。”
帮主?三人面面相觑。
张守逸心急火燎地问:“也不是这个,还有没有?”
夏少元却抬手止住了张守逸,对小丫鬟道:“你说那乞丐们喊的,是什么名字?”
“好像是,吴夏张还是吴夏霜什么的,奴婢也没记清,后来还听说乞丐们在府衙门口贴了帮主弟弟的书信,不过那信没人看得懂。”
信?夏少元心中巨跳,连忙将铺在湖石上的纸拿起来仔细看,果然见到了曾经张贴过的痕迹。
“这信,是那人的弟弟写的?”夏少元追问道。
“大家都是这么传的,奴婢也是听说。”小丫鬟连忙回答。
这时,一旁的张守逸突然大叫了一声:“吴夏张!”
吴义下了一跳:“张御医,你干什么?”
张守逸指了指吴义,一副愚子不可教的表情,一字一字地道:“吴!夏!张!”
吴义愣了愣,顿时恍然:“那不就是......”
夏少元轻咳一声,对小丫鬟挥挥手:“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小丫鬟如蒙大赦地出去了。
张守逸点着那纸笺笑道:“肯定是那女人写的,吴夏张这么古怪的名字,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满城的乞丐都帮她喊这个名字。居然还递了封书信过来,还张贴在府衙门口!”
吴义砸吧着嘴,摇了摇头:“确实像是大人的风格。”除了这位大人,谁人有这么逆天的本事?
只是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原委,可那纸笺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纸笺上墨迹团团,极难辨认,上面写了四句话:
村里大狗〇,村外万〇逃
心急跑不〇,直要喊如〇
〇的地方,大约是不会写,就以画圈代替,这首打油诗异常的粗浅,那画〇之处原也没那么难猜,只是这字迹太丑,再加上有些字根本就写错,才让这几位自诩有些才学的大人发了愁。
“这到底写的是什么?”研究了半晌,高大的吴义直了直弯得酸痛的腰,指着纸笺道:“根本认不出来啊!”
吴义摇着头道:“夏侍读,你确信这是大人亲手写的?我看不像,大人虽是女子,但是也学识渊博,这字......”吴义想说这字连开蒙的小孩子还不如。
夏少元微微苦笑,可不是吗?要不是他亲眼见过她写的字,他也不会相信那样钟灵敏秀的女子,竟然写出这种狗爬还不如的字来,最重要的是,丑也就罢了,居然还写不对。
张守逸盯着那纸笺,只觉得眼睛疼,叹了口气,将一旁的油灯拨了拨亮,又凝目看去:“村里大狗什么?大狗咬?大狗吠?狗叫?这又是什么字?”
夏少元是见识过楚非绯的笔迹的,此刻凝眉思索地道:“这大概是个万字。”夏少元以前帮楚非绯准备花神会时,也帮忙整理过一些草稿,别的他没记住,但是那万字,他却是见过多次了。
“村外万(人)逃......”既然知道是个万字,那个〇就好猜了。
吴义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村里大狗(叫),村外万(人)逃!这两个圈代表的字,就是“叫人”!”
众人急忙往剩下的两句看去。
夏少元轻轻地读了出来:“这两句应该是:心急跑不(快),直要喊如(来),那两个圈里的字,就是“快来”!”
“叫人,快来!”张守逸猛然站了起来:“这女人有麻烦!”话音未落,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待到了院中,才发现,似乎只有他一人这么焦急,而另外两个还坐在屋内没动。
张守逸一拧眉,又走了回来,直直地走到夏少元面前,冷笑道:“夏大人,坐得挺稳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夜半出行
夏少元本蹙着眉沉思,这时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张守逸:“你想怎么做?”
他想......他什么都没想好吗,张守逸语噎,他只是一听到那女人说快来,心就像被火烧油煎似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此时静下心一想,前方漫漫大水拦路,他就算是水性再好,也游不过去。至于船,虽然他们一到了风应城就开始着手造船的事,但风应城是遭了灾的,现有的船都毁了不说,原有的船坞也被水淹了,要想造船,谈何容易!
张守逸溃然地坐倒,看到一旁摆着茶盘,便拿起水来一饮而尽,沉了沉气,然后道:“那你说怎么办?”
夏少元不答,而是转向吴义:“大队还有几天能到?”
“算日子还有六七天,刘敬之昨天已经派了人去迎,过两天就能有确切消息。”吴义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夏侍读的意思是,大人在信上说叫人,是指要大队的人马?”
夏少元微微点头:“不错,我想非绯还能传消息回来,说明她的处境应该还好,如果她的处境很危险,她一定是写救我,或者救命!而不是先写叫人。”
这一点分析说得有理,就算张守逸惯喜欢与夏少元抬杠,此时也是微微点头。
“至于为什么叫人,需要多少人,我们却不知道,如果就我们三个冒然闯过淇水去,可能没帮上忙。还将我们自己也陷了进去。就算我们几个死不足惜,只恐后来的大队没有非绯的消息,失了方寸,到时候非绯救不出来,这赈灾一事,也要毁了。”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张守逸觉得心火上撞,忍不住道。
“目前,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夏少元垂下目光,放在膝上的手。慢慢地紧握成拳。
“你!”张守逸猛然站起。瞪着那风雅俊秀的男子。
虽然夏少元说的句句在理,但是张守逸就是觉得无法接受。那女人既然需要帮忙,他便应该想方设法地去帮她,怎可只这样坐在这里干等着!不行。他一定要找个办法过河去。
吴义这时劝道:“张御医。现在的问题是。就算咱们想过河,也过不去啊,淇水改道。受灾的何止千里,恐怕没等咱们找到一条能用的船,这大队人马已经到了。
大队人马一到,要工匠有工匠,要人手有人手,别说造船了,就是架座浮桥出来也不过一两天的事。到时咱们带着大队去接大人,这才是大人的本意吧。”
张守逸咬了咬牙,没理吴义,只是目注夏少元:“夏少元,你也这么想?”
夏少元垂着眼缓缓地道:“非绯她需要人手。”
张守逸冷笑一声:“好好,你们便在这里慢慢等着吧,我自己想办法去。”
说完张守逸转身便走。
“站住!”夏少元猛然站起,冷声喝道。
张守逸的身形一顿,回身冷笑:“怎么?在我面前摆威风?还没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现在耍威风是不是太早了点。”
夏少元沉着脸盯了张守逸半晌,开口道:“张守逸,咱们谈谈吧。”
“切,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张守逸不屑地甩了甩袖子。
夏少元看了眼吴义,吴义识相地往门外退去,一边退一边好言相劝:“正该好好谈谈,我说张御医,有什么心结,谈开了就好,大家以后还要在大人下面共事......”
张守逸冷冷地盯了吴义一眼,吴义闭了嘴,快步回了自己回廊下的临时卧房。合上房门的一霎那,吴义给了夏少元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唉,这南疆皇族的手段......他还是躲远点好。
整个府衙已经彻底沉静了下来,寒凉的空气混着远处的水声,湿寒地沁着人的皮肤。
张守逸冷着脸站在廊下,夏少元眸色沉沉地立在厅中,两人默默地盯视了片刻,夏少元开口道:“走吧,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陪你?”张守逸尾音扬起,声音说不出地惊诧。
“你也可以不去。”夏少元说完,便迈步走出了厅房,向府门外走去。
张守逸愣了一下:“你这是要出府?”
一个时辰后,风应城的后山。
夏少元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脚底是黑漆漆的百丈深渊,张守逸叉着腰站在树上,冷笑:“夏大人,这么本事,自己上来啊。”
夏少元咬着牙道:“张守逸!你别太过分了!”
张守逸嗤地一笑,却没也没再出言嘲讽,探身抓住了夏少元的胳膊,将他拉了上来。
两人出来得匆忙,都没准备灯笼火把,好在今夜月色还不错,勉强能够看清前路。
只是夜晚的大山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这不,夏少元就一脚踩空,掉了下去,好在他运气好,下面正好有棵多年根深的大树,才让他堪堪抓住,挂在了上面。
“上去吧。”张守逸斜着眼,看着夏少元抱着树干一阵喘息。
“你先上,让我歇一会。”夏少元抱着树干不肯松手,刚才真是惊险,他到现在还有些手软脚软。
离山顶还有段距离,他们这样什么都没准备就敢爬大山,也真是太二了,可是,他当时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非绯需要人手,那他就去给她找人手。
张守逸嗤笑一声:“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夏少元喘了一会,觉得好点了:“走吧。”
张守逸见夏少元不愿多说,皱皱眉,也没有再追问,从下面推了一把夏少元,助他爬回了山路,自己也攀着树枝爬了上去。
就这样一路惊险无数,也不知跌了多少跤,碰到了多少夜行的野兽,好在有惊无险,两人终于爬到了山顶。
两人也不知这是什么山,当时夏少元只说要找一个最高的山爬,两人便在山头上爬了一个又一个。
夏少元和张守逸都是男子,也都有些武功傍身,故而虽然都是气喘如牛,但速度却都不慢,这才在黎明之前,爬上风应城后山一座最高的主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异变陡生
此刻两人站在主峰的大石上,往下方看去,风应城像一座突出的孤岛,三面都被淇水包围,泛滥的淇水绕城而过,就在他们的脚下奔腾。
张守逸叹了一声:“风应城能撑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夏少元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算是最高了吧。”
张守逸冷笑一声:“上面更高,你要不要爬?”夏少元顺着张守逸的眼光看去,那是一棵虬然的老松,也不知在这里长了几百年,郁郁亭亭的像一座小山。
夏少元叹了口气:“时间不够了,天色也快亮了。”说完,他低下头,解开衣襟,从那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蓝色布袋来,布袋被一根带子栓着,与他的里衣相连。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张守逸探头看去,夏少元也没避他,解开那布袋,从里面倒出一个金色的金属球来,也就鸡卵那么大。
张守逸轻“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张守逸作为南疆少主,自然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这金属球造得异常精妙,上面的暗色纹路严丝合缝,绝不是一般的工匠能做出来的。
夏少元没说话,只是尽量往高处站了站,又打量了一下方位,方才站定了。
张守逸看着夏少元都快站到悬崖边了,忍不住道:“喂,要是再掉下去,可别指望我能救你。”
夏少元回眸淡笑了一下,风华无限:“睁大眼。看好了。”
只见他手指在那金属球上按了几下,金属球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夏少元用力将金属球向上抛起,金色的球体在暗紫的晨曦中划出一道闪亮的细线,然后突然爆开,带着刺耳的啸叫声,往空中窜去。
张守逸惊讶地张大了嘴看着,那金色的球体此刻就像一个火球,旋转着喷出金色的尾烟,在到达最高点后。突然旋转着往南方飞去。闪着火光的球体就像是一颗龙头,而后面拖着的长长的尾烟,就像是在天幕上翱翔的龙身。
片刻后,火光熄灭。但是那金色的烟雾却在空中凝而不散。四周的暗紫晨光越来越亮。那条金龙也更加的醒目动人,就像是一条巨龙的残影,在空中发出朦胧的金辉来。
张守逸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夏少元回眸而笑,俊雅的面庞在晨光中显得更加的容光耀眼。
张守逸强迫自己收了那副眼馋的表情,撇了撇嘴道:“不就是响箭吗?有什么了不起。”
夏少元微微一笑,不与张守逸计较,背起手,仰望着那条金龙:“现在只希望那些人能看到,快些赶来。”
“谁?”张守逸狐疑地道,原来夏少元大半夜爬山,就是为了放这个响箭?放给谁看?
大队人马离这里还有五六天的路程,根本看不到,就算看到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插翅飞过来?
而这风应城前后都是荒山野岭,除了风应城的百姓外,还有什么人?
夏少元看着张守逸疑惑的神情,心情很好地笑了笑:“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在哪?”张守逸极其痛恨这种感觉,明明他才是那个最早就订了亲的,凭什么陆坤却只给这个小白脸好东西,却不给他?而且他对陆坤的组织根本就一无所知,而这个小白脸好像什么都清楚。
最可恶的是,这小白脸还搞到了朱雀印。
不过还没等张守逸发问,一旁的那株巨大的老松上,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也想知道。”
两人吃了一惊,还没等夏少元反应,一个黑影便如鬼魅一样,出现在夏少元身边,冰凉的手指扣住了他的脖子。
张守逸也是震惊不已,这人是刚才才到的,还是早就潜伏在这里?为何有人在近旁,灵儿却没有提醒他?但是此刻他也顾不上联系灵儿,只是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放开他!”
擒住夏少元的,是一个黑衣人,身上穿的是普通的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面巾,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
那人轻蔑地看了眼张守逸,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反而是上下打量着夏少元:“看你的穿着,是个当官的?”
夏少元要害被制,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神色却还算镇定:“本官乃皇上亲封的三品侍读,此次晋州赈灾的主事,你又是何人,敢对本大人无礼!”
“赈灾的主事?”黑衣人转向张守逸:“你又是何人?”
张守逸作为南疆少主,自然不会把这黑衣人放在眼里,纵然这黑衣人武功高强,但也敌不过他的蛊虫,只是现在这黑衣人离夏少元太近,又肢体相连,他怕自己的手段施展出来,会误伤夏少元。
“在下无名小卒,壮士不用放在心上。”张守逸淡笑着开口道:“这位壮士,有话好说,你想问什么便尽管问好了,先把那位大人放开。”
黑衣人冷笑一声,不但没有放开,手指反而又紧了一紧:“废话少说,你刚才放的是什么东西?目的何在?”
夏少元被勒的一阵呛咳,嘶声道:“自然是用来求救的,我劝你还是快点逃吧,不然等我的救兵来了,你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你一个赈灾的主事,不在风应城的府衙好好呆着,跑后山做什么?又是为谁求救?”黑衣人显然不信夏少元的说辞,手指又紧了紧。
夏少元的脸色已经发青。
张守逸一急,抢上两步:“你快把他勒死了,你先放手!”
黑衣人冷笑:“不肯说实话,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黑衣人与夏少元所站之处,本就在岩石的边缘,此刻因为年久风化,又骤然承受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两人脚下的大石突然毫无征兆地化成碎片,跌落下去。
黑衣人与夏少元措不及防,一起跌了下去。张守逸急得大叫一声:“夏少元!”扑到岩石的边缘,只见那黑衣人仗着轻功,点着崖壁又翻了上来,而夏少元那暗红的身影,则连同纷纷坠石,往波涛滚滚的淇水中落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后台突然改版,不太会用,让我研究一下先,晚一点更新
暗红色的身影在波涛中沉浮了一下,就彻底地没了踪影。
张守逸僵在原地。
身后那已经飞身上来的黑衣人冷声道:“晦气,死了一个,还有一个,说吧,别逼我动手!”
张守逸没有理那黑衣人,而是盯着淇水喃喃地道:“这不是逼我吗?”
“你说什么?”黑衣人没有听清。
“那女人一定会怀疑我的。”张守逸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最讨厌水了。”
“喂!”黑衣人皱眉,这人莫不是是个傻子?一个人对着悬崖嘟囔什么?还是被刚才那一幕吓傻了?
黑衣人想着就伸手向张守逸抓来,却没想到张守逸却在这时纵身一跃,那黑衣人竟然抓了个空。
黑衣人大吃一惊,这人疯了,竟要寻死?但是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他惊恐地看到自己伸出的那只手,皮肉像是化掉了一样,突然纷纷掉了下来,他惊得张嘴欲呼,却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在火边融化了的蜡人,顷刻间便只剩下了一副森森的骨架,在悬崖边摇摇晃晃了半晌,最后一头跌下了悬崖。
山风凛凛,吹散了一切气息,虬然的老松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血腥残忍的一幕不过是这世间万物的一曲,和一只山猫吃了一只兔子,又有什么分别?
一个时辰过后。几个人影出现在了人迹罕至的山顶。为首的一个面如重枣,眼如铜铃的大和尚咋咋呼呼地道:“军师说的可是这里?”
他身后,跟着一个面色沉静的老农,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书生。
“看那腾起的方向,就是这里了。”
“可这里分明没人啊。”大和尚大步上前,山顶平坦,本身地方又不大,除了那不知长了几百年的老松外,一览无余。
“仔细看看,可有什么踪迹留下。”那老农此时开口道。
大和尚应了一声。四下看了看。便看到了那悬崖边的碎裂岩石,以及地上一滩乌黑的似焦油一样的可疑东西。
三人站在悬崖边,望着下方奔腾的淇水,面面相觑。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在我们到达之前。有其他人赶到了?”年轻书生蹙着眉道。
老农盯着岩石上的那团黑渍拧着眉不语。
大和尚看看书生。又看看老农,沉不住气地道:“我说书生,傅老大人。你们倒是给个话,现在该怎么做?龙箭已出,那是小主子要召集人手,你们站在这里光看不说话,不是急死个人吗?”
此时天空上的龙型烟雾已经淡去,天光大亮,淇水对岸的薄雾中,可以看到数座青山隐隐。
书生背着手看了对面片刻,喃喃地道:“难道小主子竟然在淇水对岸?”
那老农蹲了下去,仔细地用树枝在地上那团焦油状物中寻找,却一无所获,迟疑了一下,他用树枝挑起了一团焦油,凑近鼻尖。
书生一见连忙阻止:“傅老大人且慢!”
那老农已经嗅了一嗅,沉思片刻:“这是人油。”
另外两人吃了一惊。
“多年前,我那时还是总捕头,被一群悍匪困在一个破庙里,那时,我以为自己必定难逃一死,没想到却被路过的一对主仆所救,那些匪徒也被他们骗进了破庙,一把火烧了。”老农盯着树枝上的焦油,脸上的神情有些迷惑,有些不能置信地震惊。
“然后呢?”大和尚见傅大人说了一半,又不说下去,急急地催问。
“然后那对主仆就飘然而去,等天亮了之后,我再去那烧毁的破庙查看,却连一具尸骨都没有发现,倒是见到了不少这种黑乎乎的油膏。”
“傅老大人,您是说,这黑乎乎的东西,是人烧死后留下的?”书生蹙起眉,四下看了看,可是这里并无曾经着火的痕迹。
老农微微摇头:“我那时虽然年轻,但做捕快也有些年头,经手过几个大案,烧死的人我见得多了,却没有见过这样尸骨无存的。”
“傅老大人是说,那对主仆用了什么异常的手段?”书生的思维很敏捷,每一句问话都能恰到好处地抓住要点。
老农亦赞赏地微微点头:“不错,我还记得当时,那对主仆离去之前,我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请问他们的大名,那主人淡淡地道:我与你那主子的妻子是好朋友,一件小事,不足挂齿。”
主子的妻子?那时傅老大人是总捕头,能称为他主子的,只有先皇了,先皇的妻子就是先皇后。。书生惊异地道:“傅老大人口中的那对主仆,那主人竟是个女子吗?”
“不错。”老农扔掉树枝站了起来:“后来我才辗转得知,那对主仆很可能来自南疆。”
“如此说来,傅老大人认为,这里曾经有南疆的人来过?”
“不错,而且还很可能是南疆中身份贵重之人。”
书生和老农的脸色凝重,大和尚在一旁摸不到头脑地干着急:“管他什么南疆不南疆的,现在的问题是小主子,小主子啊。”
书生和老农干脆一起忽略了大和尚,互相低声商量着:“现在的问题是,这南疆的人到底是敌是友,若是那放出龙箭的还好,若不是,那就麻烦大了。”
“看那龙箭的方向,指的是淇水对岸,小主子怎么会到了淇水对岸?那里不是雍州的地界吗?我记得小陆子传信过来时,说的是晋州吧?”
“不错,算日子,小主子还要几天才能到风应城,就算她快马先行,也不可能这么快,更何况,现在哪有船可以过淇水。”
书生频频点头:“此事确实颇为蹊跷,但这龙箭又做不了假,如果不知道确切的使用方法,那龙箭也不会放出来,反而会自爆。”
大和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急得在一旁团团转:“你们说来说去,到底商量出什么没有?现在到底怎么办?”
老农回头瞪了大和尚一眼:“董世通,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竟然寻死
暗红色的身影在波涛中沉浮了一下,就彻底地没了踪影。
张守逸僵在原地。
身后那已经飞身上来的黑衣人冷声道:“晦气,死了一个,还有一个,说吧,别逼我动手!”
张守逸没有理那黑衣人,而是盯着淇水喃喃地道:“这不是逼我吗?”
“你说什么?”黑衣人没有听清。
“那女人一定会怀疑我的。”张守逸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最讨厌水了。”
“喂!”黑衣人皱眉,这人莫不是是个傻子?一个人对着悬崖嘟囔什么?还是被刚才那一幕吓傻了?
黑衣人想着就伸手向张守逸抓来,却没想到张守逸却在这时纵身一跃,那黑衣人竟然抓了个空。
黑衣人大吃一惊,这人疯了,竟要寻死?但是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他惊恐地看到自己伸出的那只手,皮肉像是化掉了一样,突然纷纷掉了下来,他惊得张嘴欲呼,却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在火边融化了的蜡人,顷刻间便只剩下了一副森森的骨架,在悬崖边摇摇晃晃了半晌,最后一头跌下了悬崖。
山风凛凛,吹散了一切气息,虬然的老松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血腥残忍的一幕不过是这世间万物的一曲,和一只山猫吃了一只兔子,又有什么分别?
一个时辰过后,几个人影出现在了人迹罕至的山顶。为首的一个面如重枣,眼如铜铃的大和尚咋咋呼呼地道:“军师说的可是这里?”
他身后。跟着一个面色沉静的老农,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书生。
“看那腾起的方向,就是这里了。”
“可这里分明没人啊。”大和尚大步上前,山顶平坦,本身地方又不大,除了那不知长了几百年的老松外,一览无余。
“仔细看看,可有什么踪迹留下。”那老农此时开口道。
大和尚应了一声,四下看了看,便看到了那悬崖边的碎裂岩石。以及地上一滩乌黑的似焦油一样的可疑东西。
三人站在悬崖边。望着下方奔腾的淇水,面面相觑。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在我们到达之前,有其他人赶到了?”年轻书生蹙着眉道。
老农盯着岩石上的那团黑渍拧着眉不语。
大和尚看看书生。又看看老农。沉不住气地道:“我说书生。傅老大人,你们倒是给个话,现在该怎么做?龙箭已出。那是小主子要召集人手,你们站在这里光看不说话,不是急死个人吗?”
此时天空上的龙型烟雾已经淡去,天光大亮,淇水对岸的薄雾中,可以看到数座青山隐隐。
书生背着手看了对面片刻,喃喃地道:“难道小主子竟然在淇水对岸?”
那老农蹲了下去,仔细地用树枝在地上那团焦油状物中寻找,却一无所获,迟疑了一下,他用树枝挑起了一团焦油,凑近鼻尖。
书生一见连忙阻止:“傅老大人且慢!”
那老农已经嗅了一嗅,沉思片刻:“这是人油。”
另外两人吃了一惊。
“多年前,我那时还是总捕头,被一群悍匪困在一个破庙里,那时,我以为自己必定难逃一死,没想到却被路过的一对主仆所救,那些匪徒也被他们骗进了破庙,一把火烧了。”老农盯着树枝上的焦油,脸上的神情有些迷惑,有些不能置信地震惊。
“然后呢?”大和尚见傅大人说了一半,又不说下去,急急地催问。
“然后那对主仆就飘然而去,等天亮了之后,我再去那烧毁的破庙查看,却连一具尸骨都没有发现,倒是见到了不少这种黑乎乎的油膏。”
“傅老大人,您是说,这黑乎乎的东西,是人烧死后留下的?”书生蹙起眉,四下看了看,可是这里并无曾经着火的痕迹。
老农微微摇头:“我那时虽然年轻,但做捕快也有些年头,经手过几个大案,烧死的人我见得多了,却没有见过这样尸骨无存的。”
“傅老大人是说,那对主仆用了什么异常的手段?”书生的思维很敏捷,每一句问话都能恰到好处地抓住要点。
老农亦赞赏地微微点头:“不错,我还记得当时,那对主仆离去之前,我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请问他们的大名,那主人淡淡地道:我与你那主子的妻子是好朋友,一件小事,不足挂齿。”
主子的妻子?那时傅老大人是总捕头,能称为他主子的,只有先皇了,先皇的妻子就是先皇后。。书生惊异地道:“傅老大人口中的那对主仆,那主人竟是个女子吗?”
“不错。”老农扔掉树枝站了起来:“后来我才辗转得知,那对主仆很可能来自南疆。”
“如此说来,傅老大人认为,这里曾经有南疆的人来过?”
“不错,而且还很可能是南疆中身份贵重之人。”
书生和老农的脸色凝重,大和尚在一旁摸不到头脑地干着急:“管他什么南疆不南疆的,现在的问题是小主子,小主子啊。”
书生和老农干脆一起忽略了大和尚,互相低声商量着:“现在的问题是,这南疆的人到底是敌是友,若是那放出龙箭的还好,若不是,那就麻烦大了。”
“看那龙箭的方向,指的是淇水对岸,小主子怎么会到了淇水对岸?那里不是雍州的地界吗?我记得小陆子传信过来时,说的是晋州吧?”
“不错,算日子,小主子还要几天才能到风应城,就算她快马先行,也不可能这么快,更何况,现在哪有船可以过淇水。”
书生频频点头:“此事确实颇为蹊跷,但这龙箭又做不了假,如果不知道确切的使用方法,那龙箭也不会放出来,反而会自爆。”
大和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急得在一旁团团转:“你们说来说去,到底商量出什么没有?现在到底怎么办?”
老农回头瞪了大和尚一眼:“董世通,你能不能改了你这个暴脾气,因为你这脾气,误的事还少吗?”
大和尚对那老农似乎十分尊敬,向一个熄了火的炮仗,憋屈地站到一边。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挖矿生涯
天光大亮,山间的薄雾在晨光中渐渐散去,数座简陋的茅草屋显露出来,带着一种新鲜的湿意。
“开工了!开工了!”有人扯着嗓子吆喝。
关二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那吆喝声在他们的草棚前停了一停,似乎要掀帘进来,关二连忙答道:“起了起了,就来!”
那吆喝声便又往前面去了。
关二扭头两侧找了找,才看到睡在对面草垫上的那团“黑炭”。
“三儿,三儿,起了。”他探身过去,推了推对面的人。
楚非绯朦胧地睁开眼,她明明刚合眼,怎么这就要起了?日光从草棚的缝隙里透了进来,划出一道道参差的光柱,楚非绯仔细看了看对面那张满是黄泥的脸:“关二哥?”
“嗯,快点,那伙人可不是善茬,迟了会被惩罚的。”关二将楚非绯扯起来,打量了一下她那身不太合身的黑衣,心中觉得古怪地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推着她向外走去:“走吧,先上工,这里一天只有一顿饭,就是在午时的时候。”
出了草棚,楚非绯才看清了这里的地形,这是一处洼地,爬上斜坡后,就到了她昨日看到的矿洞。
民夫们沉默着,排着队依次从一个草棚里取了锄头和竹筐等工具,开始新的一天的劳作。楚非绯这样的黑炭头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时,并没有引起民夫们过多的关注。
毕竟在矿洞里劳作的,谁又比谁干净多少。一个个脸上都是灰扑扑的,楚非绯虽然黑得有些过分,但也不算多么醒目。
一个黑衣人抱着肩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看到楚非绯时,嘴角一翘:“嗨,黑蛋。”
楚非绯白了他一眼,上前拿了矿锄,拎了竹筐。她后面跟着的关二见她身高太低,那竹筐就算抱在手里,也是磕磕绊绊。便直接将自己的竹筐背在身上。然后伸手将楚非绯的竹筐和矿锄都拎了。
山脚下分布着四个矿洞,一个黑衣人站在路口,随意地指派着民夫们将他们分派到西边的那三个矿洞,而最东边的那个。则是有着火龙传说的矿洞。此刻。自然是没人的。
关二和楚非绯被分到了一处。他见前面的楚非绯不停地东张西望,便低声道:“别看了,这里没有机会。一会进了矿洞再说。”
矿洞口照样站着一个黑衣人,楚非绯看了一眼,连忙低下了头,这人她认识,这不就是那个叫陈永的变态吗?
楚非绯低着头,打算快步进洞,那陈永却一抬手:“等等,这是哪来的黑炭?”楚非绯低着头不说话,陈永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关二身上,忽然了悟:“是你?”
楚非绯一咬牙甩开陈永抓着她肩头的手,小跑着进了矿洞。
陈永看着那瘦小的背影,玩味地摸了摸下巴:“隐魂松?有意思。”
为了避免陈永的纠缠,楚非绯一直往矿洞的深处走去,关二紧紧地跟着她,小声问道:“你怎么得罪那个黑衣人了?”他昨日被那杨言知带过去,只看到陈永追着这小子似乎要杀他,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是不知道的。
楚非绯厌恶地皱眉:“我怎么知道,那就是个变态。”
此刻他们已经身处矿洞的最里端,矿洞并非笔直,这些民夫也并非什么专业的矿工,这矿洞挖的歪七扭八,且岔道纵横,很快他们所处的位置,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矿洞的洞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插着火把。虽然昏暗,但也视物无碍。
楚非绯可没打算真的挖矿,见关二将竹筐放了下来,拿起矿锄就哐哐当当地挖了起来,她却在一边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捡了一块地上的碎矿,低着头研究起来。
关二回头看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子在河谷的时候就能偷懒就偷懒,他早就习惯了,罢了,大不了他多挖一点,匀他一些也就是了。
楚非绯借着火光研究了一会周围的矿石,发觉这里的矿石质地坚硬,不是容易塌方的岩层,换句话说,这里的矿洞根本不需要什么框架支柱,而且又是水平矿洞,考虑到头顶山头的高度,这样的矿洞确实不存在塌方的隐患。
那么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西边的那个火龙矿洞的惨案?
楚非绯皱着眉想了一会,也没什么头绪,索性丢在一边,抬起头见关二每挖出一块石头下来,就放在一旁的竹筐里,她这么出神了一小会,关二的竹筐倒是已经半满了。
“他们到底要这些石头做什么?”楚非绯支着下巴困惑地道。这些石头看上去和普通的石头也没什么两样,就是上面有些五颜六色的纹路。
关二抬头擦了一下头上热汗:“总归是有用,这些石头会运到一处专门的所在,那里全都是黑衣人,咱们是过不去的,有时候还会有奇怪的声响。”
“什么奇怪的声响?”
“不好说,离得太远,听不真切,倒像是从地底传出来的声音。”关二说完又哐哐当当地挖了起来,他如今要挖两人份,得抓紧时间。
既然连看上去对金矿很有研究的关二也不知道,那她这种半吊子,就更不可能研究出什么来了,想到这里,楚非绯也就释然,丢了那矿石,站起来拎着矿锄四处敲敲看看。
关二挥汗如雨地挖了一会,忽觉得似乎好久没有那小子的动静了,连忙回头看去。见这小子正趴在矿洞的洞壁上凝神静听,见他停了下来,连连做手势示意他继续。
关二有些黑线,也不知这小子搞什么鬼,但也没有多说,倒是矿锄挥舞得更大力了。
过了一会,楚非绯一脸神秘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关二喘着气停了下来:“怎么?”
“关二哥,往这个方向挖。”楚非绯拉着关二来到了一处,指了指那里。
关二打量了一下,没觉得这处有什么特别。
楚非绯笑嘻嘻地道:“关二哥,说不定,咱们的逃跑大计,就指着这里了。”
关二将信将疑地狠狠抡了几锄头下去。当的一声,锄头下去的声音有些异样。
楚非绯捡起落在地上的一块碎石,对着光看了看,笑道:“果然。”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意欲何为
话说吴义与刘敬之去了那据说有奸商高价贩卖粮食的所在。果然见到了那奸商,要说他那所谓的粮食也实在简陋,不过是一筐粗粮窝头罢了。
那奸商身上的穿着也是普通,一身打着补丁的渔民短衫,一张脸脏兮兮,灰扑扑,隐约看得出此人尖嘴猴腮,怎么看也不像是赚了金锭的人的装扮。
见到穿着官袍的刘敬之以及那些府兵,那奸商也不见惊慌,反而无所谓地淡笑:“呦,这是郡守大人?可算来了个有钱的主儿了,喏,这一筐窝头,算你便宜点,五十两金子,一手交金子,一手交货如何?”
刘敬之爬上一块大石,官威十足地冷喝:“大胆刁民,非常时期,竟敢私藏粮食,来人,给我将此人拿下!”
四周本围着一圈百姓,对那奸商的做法十分厌恶,此刻见了刘敬之,都纷纷叫起好来。
那奸商自然不将那些府兵放在眼里,背着那筐窝头,一个纵跃就到了刘敬之身前,伸手就向刘敬之抓去,看样子,是打算擒贼先擒王。
刘敬之惊得脸色发白,脚下却根本来不及移动,眼看那人的手就要抓住了他的脖颈,一柄朴刀却从他的身后,骤然伸出,角度刁钻地斜着削下。
那奸商大吃一惊,他虽然看到了这刘敬之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武士,但是却没将那人放在眼里。只当一个郡守的护卫,又能高明到哪去。
此刻见这武士出手。心中大惊,知道此人的并非一般的府兵可比,立刻斜斜地跃出,避开了那刁钻的一刀,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吴义:“你是何人?”
吴义冷笑:“果然有些本事,不过算你倒霉,老子也有段时间没活动手脚了,今日便拿你松松筋骨。”说着便提刀逼上。
那奸商本只是为财,并不想多生事端,如今见这吴义似乎是个硬角色。便心生退意。
只是吴义恨他发水难财。又怎肯就这样放过他,一把普普通通的朴刀舞了起来,将他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部封死。吴义是天佑第一武将,武功高强绝非浪得虚名。
那奸商左突右冲都冲不出去。便也狠了心。将身上的那筐窝头扔掉。从后腰的衣服下,掏出两柄造型奇特的匕首来,说是匕首。又比一般的匕首细长一些,要说是峨眉刺,又只有一端有刃。
吴义皱皱眉,这分明不是普通的奸商,看那武功出处,竟似不是来自中原。当下更加起了不能放过此人的念头。
树林掩映处的一方大石上,站着一个面如重枣,相貌粗犷的古怪大汉,以及一位面容朴实的老农。
正是定军山匪首:大和尚董世通,以及被尊称为傅老大人的傅泽野,前朝的刑部尚书。
大和尚此时砸吧着嘴道:“这吴义武功不错,也就比我大和尚差了一点点。”
傅老大人没理大和尚的自吹自擂,倒是关注着那名奸商:“此人武功诡异,不是出自中土。”
大和尚无所谓地道:“也许是从雍州那边过来的,我听说雍州那边倒是经常能见到从西边番邦来的女人,长得跟妖精似的。这人的武功说不定也来自番邦。”
傅老大人微微摇头:“我倒是觉得这人的武功有些似曾相识..”
这时,下面的吴义打得兴起,大喝一声,突然刀势一变,大开大合,那奸商本不想与吴义硬拼,但是此刻也是无奈,被迫用匕首架住了那吴义的一招泰山压顶,却不想手中的匕首咔嚓一声,竟然断成两段。
奸商大惊之下,勉强向一旁避开,却只避开了要害,被吴义一刀劈在肩头,好在吴义有意要留活口,不然这一刀下去,他的半个肩膀可能就没了。
吴义一刀得手,将重伤的奸商一脚踹倒,对着左右看呆了府兵喝道:“绑了!”
绑绳这种东西,是府兵的标准装备,几人回了神,立刻上前,将这血流如注的奸商绑得看不到手脚。然后按着这奸商,满眼崇拜地看着吴义。
刘敬之也暗暗咂舌,到底是禁军统领,果然不一般,上前陪着笑道:“将军神勇,下官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有将军在我晋州坐镇,何愁水患不除啊!”
吴义有些无语,我武功高跟水患有什么关系,真正能治理水患的人,还在淇水对面哪猫着呢。
“此人就交给你了,务必好好审问,他的武功来历还有他是怎么过的淇水。”吴义交代道。
如今的风应城三面环水,唯一靠山的一面,又是荒无人烟的,此人背着窝头,武功又怪异,很大的可能是从淇水对面过来的,既然他能过淇水,就必定有船..想到这里吴义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回去告诉夏少元这个消息。
他嫌府兵们拖着一个重伤的囚犯走得太慢,就上前将那奸商的穴道封了,一方面是暂时止血,让他不至于立刻死去,一方面也是防止他运用武功挣脱逃跑。而他自己,则急匆匆地赶回府衙去了。
暗处的傅老大人和大和尚,当然急忙跟上,吴义的身材高大,走得又急,大和尚还好,傅老大人虽然是总捕头出身,但到底是上了年岁,跟了一会,便气喘吁吁,就吩咐大和尚自己先行,务必弄清楚吴义去了哪里,到时候就在约定的地点汇合便好。
大和尚看了看傅老大人,觉得有些不放心,傅老大人怒道:“如今事关小主子的安危,你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你是欺负我老了,不敢教训你了是不是!”
大和尚对傅老大人十分尊敬,自然不敢再说,便急匆匆地去追吴义去了。
傅老大人扶着一片塌倒的院墙,心里感叹到底是不服老不行,略休息了一下,便又尽力向前赶去。
却没想到,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多了一个人。
傅老大人僵在原地,那人单手按着刀柄,缓缓转身,一身普通武士的革甲,一张脸方正瘦削,双目狭长,此刻沉着脸看向傅老大人,目光带着嗜血的森然:“你是何人,偷偷摸摸跟着本将,意欲何为?”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野兽暴动
时近午时,矿洞前的空地上开了饭。
山上的伙食比河谷好的多,不但有白面馒头,还有山间的野味做的肉汤。虽然里面的肉不多,但是也让这些民夫们的脸上现出了笑模样。
民夫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谈笑起来,与山下河谷的那些死气沉沉的民夫们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楚非绯和关二找了一处平坦的大石坐了下来,她照例没什么食欲,既不饿也不想吃,看着四周有了吃的,就兴高采烈的民夫们,楚非绯想起皇帝总是为这里那里的匪患发愁,心里感叹:原来普通百姓的要求也就无非是温饱而已,若是能做到这一点,天下怎么还会有匪患。
这时,一个纸包突然掉在她的怀里,楚非绯抬头一看,只见陈永背着手,从她的身边踱了过去,见她看过来,还对她挤挤眼。
变态。。楚非绯忍不住翻个白眼,低头打开了那纸包,里面是热腾腾的一大块红烧兽肉,闻上去喷香扑鼻。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楚非绯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却没将那肉扔掉,而是给了关二:“关二哥,你多吃点,今天你受累了。”
关二转眼间已经三个馒头下肚,还是觉得没饱,陈永给楚非绯丢那纸包时,他也看到了,此时纳闷地道:“这人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楚非绯咬着牙道:“好什么!说不定里面有毒呢,你到底要不要吃?”
关二呵呵一笑。接过那兽肉闻了闻,便咬了一大口:“就算是有毒也先吃饱了再说”完了又看着楚非绯笑道:“他们要想杀你,一个小指头就够了,还用得着下毒这么费事?”
楚非绯冷哼一声,手里捧着一个白面馒头,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这还是关**着她吃的,楚非绯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吃东西,关二可能会把自己当妖怪了。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一声震天的兽吼。楚非绯一惊。四周的民夫们也纷纷惊疑地站了起来。那兽吼听上去似乎就在左近,可这片山脚他们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哪里有什么野兽?
正当人们惊惶地议论纷纷时,又是一声摄人心魂的兽吼响起。这一次。就算是楚非绯也听出来了。这是山林之王老虎的吼声啊!!
关二猛地站了起来:“糟了,地下的东西跑出来了!”还没等楚非绯发问,人群中已经响起了尖叫声。只见空地的尽头,一头两人多高的巨大棕熊跳上了大石,仰天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就扑进了人群。
民夫们惊恐地四散奔逃,那棕熊异常凶残,跑得慢的,立刻就被踩扁了脑袋,巨掌一挥,便有人少了半个身子。只不过几息间,就有数人在它的巨掌利齿下丧命。
还没等楚非绯从震惊中回神,又一头斑斓猛虎跳了出来,身形有楚非绯印象中的老虎的两倍大,金红色的条纹皮毛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泽,慑人的虎眼却充满了残暴血腥。
“跑啊!”楚非绯对着不远处吓傻的民夫们嘶喊一声。民夫们回过神来,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开始奔逃,可是往哪逃呢,一边是矿洞,东边和南边都是悬崖,唯一的西边,是他们的宿营地,但是也是这些巨兽们袭来的方向啊!
“进林子!”关二果断地扯了一把楚非绯,楚非绯点头,转身向南边的林子跑去,林子的后面虽然还是悬崖,但那里总还有些遮挡。
不少民夫显然也和关二楚非绯一样的心思,纷纷朝着林子跑来。却不成想,刚跑到林子的近前,一条树干粗的巨蛇却从林子里游了出来,上半身高高的扬起,一双冰冷的蛇眼冷冷地注视着楚非绯和关二。
#%。。这是什么日子,动物大反攻吗?平时一个野兽都看不到,此刻出现的全是巨型动物!
如果这不是没什么科研力量的古代,楚非绯真要怀疑这些巨型动物是不是从哪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的实验室里跑出来的。
前方巨蛇拦路,后有巨兽肆虐,惨呼声此起彼伏,饶是楚非绯开始还算镇定,此刻也慌了手脚,惶惶然回头看去,竟然看到空地尽头,还有野兽在不断地涌出。。
就在这时,关二大喝了一声:“躲开!”同时用力推了一把楚非绯。
一道黑影带着渗人的风声从楚非绯头顶扫过,楚非绯晕头晕脑地爬了起来,却看到关二被那巨大的蛇尾扫到了空中,“关。。”楚非绯嘶声大叫,刚出口一个关字,又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把抓着她的肩头,在那巨蛇再次攻击之前,带着她腾身跃起,上了一棵大树。
楚非绯惊魂未定地回头,身后那带她上树之人,竟然是那个变态陈永。
“你待在这里,抱紧了别掉下来,你身上有隐魂松,野兽们不会攻击你。”陈永脸色严肃地交代了一句,自己却抽出了背上的佩剑,跳了下去。
隐魂松?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什么松这么神奇?还有她身上除了那身不合身的黑衣外,可没有半点其他东西啊!
这时站得高了,下方情形也看得更加的清楚,那些野兽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居然有十几只之多,虎豹财狼,野猪黑熊,都是凶狠力大的种类,而且各个体型巨大,远远超过了寻常的同类。
民夫们在这群野兽面前,简直就是可以被任意碾杀的蚂蚁,这时,数十名黑衣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嘴里吹着古怪的哨子,像是试图将这些野兽驱赶回去。
可是这群巨兽已经发了狂,见人就咬,根本不再听人号令。那些黑衣人武功虽然高强,但是自然界的霸主也非同小可,二个黑衣人对上一个巨兽,竟然一时只能斗个平手,不过如此一来,民夫们倒是有了喘息的机会,纷纷往林子跑来,能上树的就上树,不会上树的就往林子深处逃去。
却在此刻,那只吊眼金睛的金红色巨虎突然跳上一块大石,仰天怒吼了一声。慑人心魂的虎啸在山间往返激荡,远处的山峦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应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非洲来的
糟了,这老虎居然在召集手下。楚非绯大急,眼睛焦急地在奔逃的民夫中试图找到关二的身影,刚才关二被巨蛇扫飞,她也没看到他落在了哪里,此刻也不知是生是死。
林子里虽然相对安全,但却是有一条巨蛇肆虐,民夫们跑得慢的,便被它用蛇尾扫飞,轻则骨断筋折,重则血溅丧命。那巨蛇见民夫们上了树,竟然挺着沉重的身体,也爬上了树,这林子里的树木都已年岁久远,生得高大粗壮,这巨蛇虽然粗大,但那树还能禁得住。
可那巨蛇也是凶狠,竟然爬到一半就弹起半条蛇身,缠住了另外一棵大树,就这样蛇尾缠着一棵,上半部蛇头缠住另一棵,然后开始用力缠紧。
只听得咔嚓声不断,那二人合抱粗的大树,竟然被这巨蛇用这种方式,生生扯断,轰然倒下。而树上的民夫,自然惨叫着跌落。从这么高的大树上跌落下来,就算不立死,也活不成了。。
那巨蛇也不去管跌在地上的民夫,而是故技重施地去拉倒其他的大树。
楚非绯心惊地意识到,这大蛇是在虐杀。。
就在这时,一头从黑衣人那边的拦截圈里漏掉的巨型野猪也冲进了林子。
野猪皮糙肉厚,蛮力巨大,猩红的眼里全是嗜血,在林子里一阵横冲直撞,那些因为惧怕巨蛇而不敢上树的民夫们,又面临了野猪的威胁。
楚非绯此刻的位置还算安全,不管是巨蛇还是野猪。似乎都没把她当回事,从她的树下绕过去,也没搭理她。楚非绯想起刚才那陈永说的什么隐魂松,野兽不会攻击她,看来好像是真的。。
觉得自己性命暂时无忧,楚非绯放了一半的心,倒有心情关心起那些民夫来。如今她也算是一方大员,挂着钦差大臣的职衔,拿着朝廷的俸禄,自然不能再只顾着自己。
便双手抱定了一根结实的树枝。大声喊道:“全都上树。上树还有活路!”
又对那些匆忙间挤做一堆,往同一棵树上爬的民夫们喊:“别挤在一起,散开,散开!往林子里面逃!”
就在这时。楚非绯忽然觉得下面有动静。透过层层树枝一看。一个民夫竟然爬到了她这棵树上来。
楚非绯愣了一愣,忽然觉得不妙,她现在安全。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隐魂松,那野兽不会攻击她,但是若是这民夫也爬了上来,那岂不是会把那些巨兽也引过来。
可是,若是赶这个民夫走,别说那民夫不见得会搭理她,就算那民夫肯听,她也开不了这个口,大家都是命,谁又比谁金贵了?
更何况,楚非绯当官当久了,思维方式也有些变了,以前发生危机,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逃命,如今的她,倒是会替别人着想了。当然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喂,你在那里就好了,别再往上爬了啊!”楚非绯觉得自己所站的这个树枝大概禁受不住两人的重量。
那民夫向上看了一眼,没理楚非绯,看上去倒像是就冲着她站的这个树枝来了。
楚非绯紧张地看着那民夫手脚灵活地攀了上来,倒像是个经常爬树的。
那民夫攀上树枝后,看了看四周,居然还嫌不够,又往楚非绯这边挪了挪。
楚非绯心惊胆战地道:“喂,那边那么大的地方,你干嘛非要跟我挤在一起?”
那民夫一脸的泥灰,此时笑了笑:“这不就你这棵树最安全吗?”
楚非绯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这种紧急的情况下,这人居然还能观察到,只有她所在的大树没有被攻击,这人真的是普通的民夫吗?
和陌生人挤在一起,让楚非绯不甚舒服,但此时非常时刻,她也只得忍了:“那你自己抓好了,别再挤了,这树枝可不怎么结实。”
那民夫干脆地哎了一声,自发自动地抱紧了另一根树枝,打量了一下楚非绯,笑道:“你怎么这么黑?非洲来的?”
非?非洲?楚非绯一愣,难道天佑王朝也有非洲?还没等楚非绯细想,那民夫突然叫起来:“看那边,那个民夫的武功真高!”
楚非绯顺着那人的手看去,只见矿洞前的空地上,本来是一群黑衣人与那些巨兽缠斗,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民夫打扮的人,身上的衣服灰尘扑扑,手中也拿着一把长剑,却与一头巨熊搏个旗鼓相当。
楚非绯盯着那身影一会,突然没命地喊起来:“杜子淇!杜子淇!我在这里!”
此时这片区域里,充斥着兽吼与呼喝之声,夹杂着民夫们的惨叫。楚非绯的声音虽然尖利,但却没有传出多远。
倒是她旁边的民夫惊异地看着她:“你?你是女的?”楚非绯情急之下,大声尖叫,自然女音尽显。
不过楚非绯此刻也没心情去管自己的女子身份会不会暴露,那巨型老虎已经招了手下过来,此刻她的小命危已,女不女的,倒是其次了。
那民夫突然又抓住她的肩急问道:“你喊什么?杜子淇?在哪?”
楚非绯任由那民夫扯着她的肩连声追问,只是用尽全力喊着:“杜子淇!”
皇天不负有心人,楚非绯喊得嗓子出血,那缠斗中的杜子淇终于在空档里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楚非绯大喜,伸出一只手拼命地挥舞,忽又想起,她现在是隐在树枝中的,杜子淇离这么远,可能看不到她。
便扯着一旁的树枝用力摇了起来。那民夫在一旁连声惊叫:“喂,你疯了,会掉下去的!”
楚非绯所在的那棵树,本就在林边,此时一侧的树枝剧烈摇晃起来,看起来确实比较怪异。
杜子淇盯着那里看了半晌,心里疑惑他刚才似乎听到了非绯那丫头的声音,只是那丫头此刻不是正在河谷那里吗?
他前两天才去看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不去确认一下,他终归是不放心。
这时,那头巨熊又扑了过来,杜子淇不想再做纠缠,当下也不顾黑衣人所嘱咐的,不准绞杀,只准围困的命令,直接下重手,长剑瞅准机会从巨熊的一侧脖颈中刺入,剑尖飙着血花从另一侧刺出。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似曾相识
那巨熊受到了重创,倒是没有立时就死,杜子淇却无心再战,甩脱那重伤的野兽,就往林子里奔来。
待到了树下,向上看去,可以看到树冠里有两个人,一个身材矮小的黑炭头,另一个他却认识。。
“杜子淇,我在这里!”黑炭头挥着手叫,杜子淇吃惊地盯着那黑得看不出面目的家伙,那声音明明就是非绯那丫头的声音,却怎么黑成这样?
杜子淇当下二话不说,就往树上爬去。待到了近前,仔细看看那黑炭头,一张脸五官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轮廓来的,就是那脸黑的只剩下了眼白和白牙,实在有些好笑。
杜子淇忍了忍笑:“这是谁的主意?你自己涂的?”
是她自己涂的,可她是被逼的。楚非绯郁闷了一瞬,就急急地道:“刚才那只大老虎可能招了更多的野兽来,这些黑衣人很可能抵挡不住,这里不能再待了,杜大哥你带着我,能从悬崖那里下去吗?”
杜子淇擅长的虽不是轻功,但是如果只带一个人,再用藤条麻绳之类的辅助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旁边的那个民夫身上,有些古怪地道:“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的?”
楚非绯不明白杜子淇干嘛这样问,没好气地斜了眼一旁的那个民夫,这个家伙刚才抓着她的肩头拼命晃,她还没有跟他算账呢:“他自己爬上来的。”
“这山壁你能自己爬下去吗?”杜子淇对着那民夫道。
民夫没有回答,反而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杜子淇:“就是你叫杜子淇?”
杜子淇想起自己的容貌已经变了。这家伙认不出自己也是正常,但此刻时间紧急,也顾不上与他解释,况且,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在非绯面前暴露身份。
又想这家伙玩枪可能是把好手,拳脚功夫却没见他用过,从那么高的崖壁上爬下去,估计对他也挺挑战的,看样子得按照带两个人下去打算了。
当下杜子淇便没再理那民夫,探头估计了一下这树的高度。觉得自己背着这丫头爬下去应该没问题。便对那民夫道:“把你的腰带解下来!”
啥?民夫傻眼,杜子淇冷硬粗暴地道:“不想死就别废话!”
民夫看看楚非绯,楚非绯表示爱莫能助地摊手,民夫大概觉得此人武功高强。且好汉不吃眼前亏。便哭丧着脸。将腰带解了。
古人的衣服,全靠那腰带维系,这腰带一解。那裤子可就只能用手提着了。杜子淇忍了忍笑,接过腰带,先让楚非绯爬到他背上,又将她拦腰和自己绑在一起,然后开始抱住树干,小心地往下滑去。
那民夫在上面喊道:“大侠!别忘了回来接我啊!”
杜子淇将楚非绯送到了地上,四下看了看,野猪与那巨蛇已经往林中深入去肆虐了。四周虽然一片惨乱,但暂时还算安全。
而那些黑衣人正在逐渐缩小包围圈,似乎他们也已经意识到,这么多狂暴的巨兽,想将它们逼回去已经没有可能,便也下狠手,将那凶残的难对付的先宰了。
杜子淇看了眼上方那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民夫,大声道:“自己跳下来!”
“我的腰带!”民夫郁闷地吼道。
杜子淇嘴角坏心地挑起,想着以前这家伙一身西服革履,风度翩翩地在美女堆里打混时的光鲜,再看看他此刻手提裤腰的狼狈,便忍不住想让他再多提一会儿,不过现在是非常时刻,他也只能想一想罢了。
便将那腰带团成一团,用力扔了上去。
那民夫也是利索,飞快地收拾好了自己,蹭蹭地爬下树来:“大侠,现在怎么办?”
杜子淇皱起眉,看了看楚非绯:“你可有什么想法?”
楚非绯摇摇头,她曾经是有想法,但是如今这情况已经将她的打算全盘打乱。如今也就是从崖壁上强行往下爬这一条路了。虽然惊险,但却机会难得。
杜子淇凝眉思量带着这两个人爬下山崖的可行性,楚非绯指了指东边那个火龙矿洞:“杜大哥,从那边下,那边悬崖下面就是淇水,万一要是失手,还可能有条活路。”
杜子淇凉凉地瞅了楚非绯一眼,“嘶”了一声:“说什么呢,我可能失手吗?”
楚非绯无语,这厮自大的样子还真像极了一个人。
“这悬崖太高,我得去找些绳子来,将咱们绑在一起,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林子深处,树木倒塌冲撞的轰响,民夫们凄惨的哀嚎还在不时传来。杜子淇觉得这林子太不保险,就看中了那火龙矿洞:“你们两个去躲在那矿洞里。”
楚非绯看了眼那矿洞有些踌躇,杜子淇拉起她的小黑手:“你还真信里面有火龙什么的啊,快点,我送你过去。”
矿洞前的空地上,黑衣人们都在全力对付那些巨兽,倒是没人留意到几个人影,飞速地穿过了空地,往东边那个无人的矿洞跑去。
不过就算看到了,也无人会在意,毕竟这个地方,除非像他们这种武功高强的,这些民夫们就算跑到悬崖边上,也逃不掉。
杜子淇拉着楚非绯在前面跑,那民夫在后面紧紧跟着,到了矿洞前,杜子淇松了手,楚非绯正要好好喘气,却冷不防被那厮紧紧地拥进了怀里,带着丝恼怒的声音:“你不是在河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放手,快被你勒死了!”楚非绯哑着嗓子道。杜子淇到了此刻方才觉得十分后怕,刚才那样凶险,若是他没看到她怎么办?若是她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怎么办?想起刚才那一地的血肉模糊,很可能其中会有她的身影,他的心脏骤然紧缩,钝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楚非绯虽然被搂得很不舒服,但是也感受到了杜子淇的那份心慌心疼。便顺从地没有挣扎,好半天,见杜子淇还是紧紧拥着她不说话,便忍不住道:“大哥,咱们还没脱险境呢。”
民夫在一旁频频点头,开口催促:“对啊,对啊,这位大侠,您赶紧去拿绳子,等咱们离了这鬼地方,您想抱想搂想亲都随您,行不?”
杜子淇没好气地冲那位一瞪眼:“闭嘴!”
民夫挑了挑眉,咦,这口气挺熟悉的。。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被包围了
杜子淇最后使劲了拥了一下楚非绯,才放开了她,低声道:“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楚非绯点点头,杜子淇又转身对那民夫瞪眼道:“你,保护她!”
民夫吃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理所当然的命令口气,居然从骨子里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杜子淇又逼近一步,低声威胁道:“要是她掉了根头发,你就死定了。”
#¥。。要不是这人的脸和身形都完全的不一样,他真怀疑这人其实是少爷假扮的吧。。
就在杜子淇提步欲走之际,一头金钱豹突然从矿洞上方的山壁上跳了下来。
三人都是一惊,杜子淇的剑还留在那头巨熊的身上,此刻也是手无寸铁。骤然面对一头尖牙利齿的凶猛野兽,也感到无从下手。
“那只老虎的救兵到了。”楚非绯说了一句就回身四下寻找,终于让她在洞壁下方的一堆乱石中,找到一把断掉的锄头木柄,连忙拿起来递给杜子淇。
杜子淇黑线地接过来,这丫头随地找武器的习惯还是没变,不过这次有进步,这锄头木柄总比晾衣服的竹竿要强一些。
杜子淇双手握紧锄头木柄,紧紧盯着那花斑豹子:“你退后,到矿洞里面去。”
楚非绯应了一声,一边退一边叮嘱:“杜大哥,你小心点。”
杜子淇心里一甜,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虽然理智告诉他,这小丫头一贯的心口不一,她嘴上说的好听,心里指不定只把他当做卖命的工具。
但是他就是止不住地心里高兴,连这丫头那之前因为喊得太过,而已经有些沙哑的嗓音,也变得美妙无比,反反复复地在他的耳边重放。。杜大哥,你小心点。。
杜子淇觉得自己心里身上充满了干劲,正要抖擞精神。上前拿下这挡路的金钱豹。却眼前又掠过几个黑影,他连忙就地一滚,才堪堪躲过了那利爪的袭击,只是右肩已经被那尖爪撩到。顷刻间血珠就渗了出来。
身后的楚非绯惊叫了一声。杜子淇连忙回头。却看见一头灰狼已经越过他,向矿洞口的两人扑去。
杜子淇大急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却听得脑后生风。似乎有利刃在向他的后脑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那民夫狠狠一脚踹开了那灰狼的扑击,杜子淇心中一松,连忙反手抡起木柄敲飞了偷袭的金钱豹。那金钱豹悲鸣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便翻身跳了起来。而杜子淇手中的锄头木柄,也断了。
杜子淇低头看了眼手中脆弱的木棒,叹了口气,罢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便双手持着短棍上前与那两人汇合到了一处。
“完了,被包围了。”民夫心惊地道。
此刻矿洞外,一头金钱豹带领着几头灰狼,在洞口外嘶吼连连,冰冷的兽眼嗜血地盯着几人,似乎不将这几个人类撕吃下肚,绝不离开。
而矿洞前的空地上,大批的野兽加入了战团,黑衣人尽管武功高强,也有些应接不暇,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现在怎么办?”民夫本能地去问杜子淇,杜子淇皱着眉道:“不能就这样被这群畜生困住,我必须冲出去,但是你们。。”
民夫连连摇头:“别看我,我不行啊,一头还好,这么多头野兽,没武器我也搞不定。”
“废物!”杜子淇恨声道。早叫他不要过于迷恋枪械这种外物,武者的根本是自身的强大!这次回去了,一定将这家伙送去星际历练,不达到一级武者水平,就不要跟着他了。
民夫郁闷地瞅着杜子淇,没有还嘴。
一旁的楚非绯趁这个时间检查了一下杜子淇的伤处,确信那里只是皮外伤,而且这家伙体质过于强悍,那伤口本就只是破皮,此刻竟然已经止血结痂。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类。。楚非绯在心里腹诽着。
楚非绯看了看外面那几头蠢蠢欲动的兽类,又看了看犹如修罗场一样的矿洞前的空地,野兽们源源不断地加入战局,黑衣人们支持不住退却已是定局。而拖着她这个累赘,徒手从那么高的悬崖上爬下去,风险还是太大。
楚非绯皱起眉,回头看了看身后漆黑的矿洞,咬了咬牙道:“杜大哥,我们往里面逃吧。”
这小丫头一向有主意,杜子淇便没有多问,低声道:“你们先退。”
那民夫倒是没有废话,一边退一边问:“这里面?不是已经塌方封住了吗?”
楚非绯有些担心地看着立在矿洞口守在那里的杜子淇,但心想没有自己拖累,他的武功自保应该没问题,便道:“杜大哥,数到三十,你就进来!我在尽头等你!”
说完,楚非绯转身用尽全力跑了起来。民夫连忙跟上,跑了几步就哎呦了一声,狠狠摔在地上:“该死,这里怎么这么黑。”
不是废话吗?楚非绯懒得吐槽那民夫,洞外能射进矿洞的光源有限,再往里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了。
楚非绯的速度慢了下来,心里一边计数,一边用手摸着周围的洞壁,一边全力地快跑,绊倒了,撞到了也顾不上喊疼,差不多数到三十的时候,终于脚下踢到了一堆碎石,心中一喜,连忙摸索着沿着那石堆向上爬去。果然摸到了一个只够一人爬入的洞口,楚非绯大喜,回身大喊了一声:“杜大哥快来!”
洞口传来了野兽的嘶吼声,夹杂着受伤的悲鸣。楚非绯紧张地爬进了洞口,洞口的另一侧也是一个碎石堆成的坡道,楚非绯便趴在那里屏息等着。
那民夫这时也跌跌撞撞地赶了过来,睁眼瞎地跌倒在碎石上,爬起来摸了摸,骂了一声:“x,死路啊?”
楚非绯在洞口后急声道:“往上爬,中间有一个洞口,快点!”
民夫听到楚非绯的声音,连忙循着那声音爬去,果然摸到了洞口,也爬了进去。两人在黑暗中撞做一堆,楚非绯恼怒地将那人往一旁推了推:“让开洞口,别挡着路!”
民夫哎呦一声:“喂,那是你情人啊,要不要这么偏心,我这一路跌得浑身都肿了。”
楚非绯对这个莫名其妙和他们组队的家伙,十分没有好感,此时没好气地道:“没人请你跟着!”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真是矿洞?
洞口的传来了奔跑的声音,听上去甚为顺畅,完全没有两人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狼狈。
楚非绯连声叫道:“杜大哥,这里,这里。”
杜子淇已经看到了碎石上方的洞口,见这丫头躲的地方挺安全,也放了心,扔了手中的短棒,回身对着紧追不舍的金钱豹冷笑:“今天就是用拳头也能将你这畜生打碎了。”
黑暗中,楚非绯并看不到杜子淇的身影,却能看到金钱豹那双眼睛,宛如黄绿色的灯泡发着森然冷光。不远处,还有几双绿色的亮点,她知道那是那几头灰狼。
“杜大哥,快上来吧,咱们把洞口堵上,它们进不来也就是了。”楚非绯有些担心杜子淇没有武器,应付不来这么多野兽。
杜子淇应了一声,缓缓往后退去,那金钱豹却在此刻猛然跃起,一口朝着杜子淇的脑袋咬来。一丝残忍的笑浮上杜子淇的嘴角,他猛然矮身,闪过那血盆大嘴,同时右手急伸,揪住了那金钱豹下颚的皮毛,顺势将那豹子掼到了碎石上,却没松手,而是跟着扑了上去,一膝盖猛压在豹子的腰骨上,然后左手抡起拳头,在豹子痛极扭头欲咬之际,狠狠地砸在那豹眼上。
金钱豹悲鸣一声,还想挣扎,杜子淇却狠狠地一拳又一拳地砸了下去,如此数十下,直到他觉得拳头下已经粘稠一片,而那豹子也已经停止了挣扎。他才喘息着站了起来,双手举起那豹尸用力掷出。
沉重的豹尸重重地砸在几头灰狼的面前。灰狼们从喉咙中发出畏惧的嗥叫,畏畏缩缩地不敢再向前。
杜子淇这才转身,爬进了那狭小的洞口,楚非绯连忙问道:“杜大哥,有没有受伤?”
杜子淇没有回答,倒是抓住楚非绯上下打量,口里连连问道:“刚才那么黑,有没有摔到?可有哪里觉得疼?”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地去拉她的裤管。
楚非绯心里一暖,微笑道:“嗯。摔得可疼了。不过破皮的地方没有出血,杜大哥,别担心,我那毛病已经好了。”
杜子淇还是不放心地。将手伸进裤管摸了摸。楚非绯虽然尴尬。但也忍了。她的凝血毛病,让他们在异境里吃尽了苦头,眼前这家伙虽然很多时候很可恶。但却是为了她这毛病差点将命搭上,此刻他这样紧张,楚非绯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便忽略了他这有点吃豆腐的行为。
确信跌倒处真的只是些微的破皮,并没有出血,杜子淇在那伤处轻轻地揉了揉,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撤了回来。
黑暗中的小丫头嘴角带着丝脱离险境的微笑,虽然黑得几乎和周围的黑暗都快融为一体,但那双水蒙大眼,却在黑暗中熠熠有光,眼底带着丝调皮的笑意。
杜子淇的心漏跳了一拍,只觉得那双眼勾得他恨不得将她吞进肚中,融入骨血,才能解了他刻骨的痒。
杜子淇忍了忍,但还是没忍住,狠狠地将小丫头搂进了怀里,死命地揉了揉:“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楚非绯觉得浑身骨头都快断了,心里哀嚎,这人勒死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至于分不分开的,在此事未了之前,她还得仰仗他的保护呢,当然不能分开。楚非绯挣扎着嗯了一声。
杜子淇欣喜若狂地道:“你答应了?”
嗯?楚非绯一愣,她答应什么了?
却在这时,一旁的民夫不合时宜地轻咳道:“大侠?大侠?”
杜子淇恼怒地回头:“干什么?”
“那个,咱们是不是该先把这洞口堵上?”民夫小心翼翼地道。
楚非绯这时也道:“正是,那几只狼,明显是属于一个狼群,说不定后面还会有更多的狼进来,我们先把洞口堵上,等野兽散去了,咱们再出去。”
杜子淇微微点头,四下看了看,突然轻咦了一声。
“怎么?”楚非绯连忙问道。
“有些奇怪,这里不是传说矿洞发生塌方了?”
“是的,而且据说还有一条火龙在洞底。”楚非绯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烧融的岩石,心中有些不安。
她听到杜子淇似乎起身离开了原地,向下方走去:“杜大哥,你发现了什么?”
“待在那里别动。”杜子淇的声音从几十米外传来,楚非绯暗暗咂舌,这里的空间竟然这么大?
这时,他们身后的洞口外,传来了一声隐约的悠长的狼嗥,那民夫跳了起来:“不好,那狼在召集同伴。”
楚非绯一听也急忙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稍大的石块,试图堵住那洞口。
黑暗中两人都是睁眼瞎,又都急匆匆地扑向那洞口,便撞做了一团,那民夫只是捂着脑袋痛叫,楚非绯到底身轻,直接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那民夫低咒了一声,循着那声音扑了下去。
楚非绯在碎石上翻滚而下,惊慌中还记得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依稀仿佛听到了杜子淇的急叫声,但却似乎十分遥远。
滚落似乎无休无止,她已经感觉不到碎石切割的疼痛,心里模模糊糊地想,这一次,她大概死定了。
直到有人扑了上来,用身体当做肉垫,翻滚停止了,但是向下的滑行却没停止。坍塌形成的碎石堆发出可怕的鸣响,无数的碎石从上面滚落下来,争先恐后地想将他们埋葬。。
她以为抱着她在下面当肉垫的是杜子淇,直到那人咒骂了一声,她才知道自己错了。那民夫一边下滑,一边脚底连蹬,试图止住坠势,但却无果。而上面赶下来的碎石流,眼看就要埋了他们,他咬咬牙,抱着怀中的黑炭头猛然向一侧连续翻滚,才避免了被碎石掩埋的命运。
也许是因为向一侧翻滚,卸去了下滑的势头,他们终于停了下来。楚非绯闻到了隐隐的血腥味,连忙忍着浑身的疼痛从那人身上翻了下去。
那人痛苦地哀叫了一声。
“你怎么样?”楚非绯没想到在危急关头,这个她一直挺嫌弃的民夫居然会保护她。
“还死不了。”民夫痛呼连连地坐了起来:“这是什么见鬼的鬼地方,这里真的是矿洞吗?”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大家一起
杜子淇到此刻才方从上面赶了过来,这两人下落的速度太快,而他当时距离的方位,又偏差太大。
此刻惊魂未定地赶到近前,见楚非绯看上去还好,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埋怨:“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条坡道相当长,还不知道尽头是什么。”
又看了看那民夫后背的擦伤,觉得以他的体质,应该没什么大碍,便拍了拍他的肩,真心地道:“做的不错。”
民夫“切”了一声,甩掉了杜子淇的手,这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少爷了。
杜子淇笑了笑,也不生气,回头看了看上面,这里距离他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已经近百米,按照他们现在的坡度计算,已经深入地面数十米了,但是这坡道似乎远没有看到尽头。
杜子淇蹙起眉,这里的地形太奇怪了,当初真的只是简单的塌方吗?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空洞?
眼光落到楚非绯身上,见她正在揉胳膊,连忙将她拉进怀里,上揉下揉:“还有哪里疼?”
“杜子淇,你够了啊!”楚非绯忍着羞恼道,说好了不准动手动脚的,这家伙哪一次遵守约定了?
杜子淇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虽然松开了怀抱,但却拉紧了楚非绯的小手:“为了防止你再滚下去,还是这样保险一点。”
楚非绯对刚才的险情也心有余悸,便没再反对。
“现在怎么办?”民夫这时道:“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杜子淇看向楚非绯:“你说呢?”
楚非绯有些茫然,干嘛问她啊。她在这里两眼一抹黑,又能有什么主意?不过既然这家伙问她,她当然也不能丢了面子不是?
楚非绯凝起眉开始思考:“这山腹中形成了这么大的一个空间,很古怪。”
杜子淇微微点头:“确实古怪,而这里大量的碎石,却又不像是天然风化形成的。”
楚非绯想起那融化的岩石,从地上抓了把碎石,摸了摸,只觉得那些碎石似乎表面光滑,但棱角分明。
“这石头什么样的?”楚非绯问道。
杜子淇一开始被这巨大的空间吸引了目光。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碎石是什么样的。此时楚非绯问起,他才仔细看去:“哦,这是。。”杜子淇将冲口而出的矿石学名咽了回去,支吾了一下:“我不大认识。不过好像在什么书上看到过。名字忘记了。这种矿石挺少见的,而且十分坚硬。”
书上?关二哥却说书上从没有记载。。
楚非绯的脑里闪过一丝疑问,但也就是一瞬间而已。她接着问道:“那杜大哥记不记得,关于这种矿石,书上还说了些什么?”
其实杜子淇也觉得暗暗奇怪,这种矿石在地球上属于稀有金属,通常被用于建造外层空间的航空器。没想到在这个空间也有,而且看样子蕴含量巨大。
“也没说什么,这石头打磨好了的话,可以当做黑宝石卖钱,不过。。”杜子淇笑了笑,当做黑宝石卖,倒是贱卖了,而且他怀疑以天佑王朝的工艺水平,大概还加工不了这种坚硬的矿石。
还是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楚非绯想起之前一直期望这个矿洞里面会看到原金,不禁失望地道:“看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金矿。”
杜子淇心中一动:“也不一定。”
“怎么说?”
杜子淇自然不能告诉她,这几种稀有金属形成原因相似,很可能会处在同一个地质岩层中,换句话说,如果你发现了,其中一种,很可能附近找找就能发现其他几种。只不过蕴藏的含量是高是低,就只能看运气了。
看着小丫头希冀的眼神,杜子淇想反正外面的野兽一时半会也散不去,这里大概还要再躲一会,闲着也是闲着,便带她四处看看也好。反正有他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者,杜子淇确实自己也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会在地底形成这么巨大的一个空间。
想到这里,杜子淇拉着楚非绯站了起来:“走吧,下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其他什么。”
“会是金子吗?”楚非绯念念不忘她的金矿。
杜子淇忍笑,这个小财迷:“确实有这个可能。”
这时那民夫在一旁惊异地道:“真的有金矿?那些黑衣人抓咱们做苦力,是挖金矿?”
楚非绯因为这民夫刚才舍身救了她,心里倒是对他的观感好了很多,便回答道:“我也只是猜的,在河谷的时候,依稀听到那么一点风声。”
“要是真的有金子,那咱们可就发了。”民夫兴奋起来,杜子淇回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个个都什么品位,金子有什么好,俗不俗啊!
杜子淇牵着楚非绯小心地沿着碎石坡下行,因为害怕再引起上方的碎石滑落,他们采用了之字形的路线,这样不知走了多久,楚非绯觉得要是按照外面定龟山的高度计算,他们大概已经下到山底了。
坡道似乎还是没有尽头,不过前方却隐隐出现了光亮。
三人迟疑地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
“我觉得像火光。”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楚非绯想起那洞底火龙的传闻,心中一突:“杜大哥,该不会真的有火龙吧。。”
杜子淇拧眉,以他的常识,这个空间的能量等级根本维持不了火龙这种高能量的生物存在。
但是,这个天佑王朝早已发生了太多违背常理的事,就比如那总跟着他们的黑猫,又比如那深潭中被召唤来的黑暗那伽,还有那个封闭的空间异境。。
“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杜子淇道,说着就松开了手。却没想到那小手反手将他的手握住:“杜大哥,我们一起去看看。”
杜子淇回头,小丫头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他不得不正视的力量。杜子淇微笑,点头:“好,一起。”
三人继续下行,下方的光亮也渐渐清晰起来,坡道终于在此处终止,前方是一方悬崖一样的峭壁,而那火光,就自峭壁下方而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