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赫克托尔回归
一十零年的春天,是在各种纷纷扰扰的事件中来临的贮※
在西方,似乎经过了将近一个世纪般的拖延和纠缠后,由法王腓力带领的法国十字军才慢吞吞的沿着地中海沿岸,向着意大利半岛的南部海港前进,不过这个国王似乎一度迷恋于威尼斯和热那亚的风光,他的行军度显然要比从法国本土进入这片土地的时候缓慢的多,至于在顺便拜访梵蒂网时所消耗的时间,足够让一些人怀疑,也许这条著名的法国狐狸,已经和那位刚刚登基不久的教皇达成了某种默契。
至于英国国王理查,大概在这个时代没有多少君主象他那样急躁了,这位登基不久的国王正是急于建功立业,同时也是要向他那一生的敌人法王腓力展示勇敢的时候。在终于从英国的穷乡僻壤越过海峡之后,他就急不可耐的让自己的人上路,在这位国王心目中,萨拉丁固然是他的大敌,可是那条狡猾的狐狸,也总是令他如蛟在喉的难以忍受。
理查无法容忍那个人比自己更早到达圣地,更不想看着腓力在东方获得比他多得多的荣誉。
所以这位以暴躁和狂傲著称的国王,不顾身边大臣骑士们的阻挠,带着一队忠于他的军队大胆的穿越了充满敌意的法兰西土地,在沿途的法国贵族目瞪口呆之中,英国国王几乎是单人独马的,跨越到处都是敌人的法国领地,来到了地中海的边上。
不过不论是机敏的腓力还是狂躁的理查,当面对地中海的惊涛骇浪时,他们国王身份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虽然在不同的地方,或者说腓力要比理查似乎更加接近遥远陌生的东安,但是他们却不得不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纷纷向着西西里岛进。
而让他们大感意外的是,在西西里等待他们的,并不是西西里国王之前曾经许诺过的丰厚补给,而是一片令人沮丧的废墟,和让他们不得不陷入其中的西西里纠纷。
早在年前被阿赛琳的舰队摧毁的港口,依然还裸露着残垣断壁,而让理查感到愤怒的是,由之前的西西里国王威廉曾经承诺的那些原本应该堆积如山,足够庞大的十字军使用的补给,绝大多数已经早在年前,就已经随着被毁掉的港口成为了一堆焦炭,而仅剩的那一部分,则威廉惊怒过度暴毙身亡之后,成为了另外一个西西里国王坦特雷德的囊中物,而那位国王,显然并不如威廉那么好说话。
十字军东征的补给,一下子变得没了着落。
这一切让英国人感到愤怒,理查原本东征的矛头立刻指向了那位并不好说话的国王,而与此同时,腓力的到来,则让这些西方君主们的关系,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另外。关于腓特烈的消息也的确让这些国王在意外的同时警惕起来,他们开始意识到,虽然拥有着几位君主的浩大东征是以一种压倒般的强大向着东方蔓延,但是在那片神秘的土地上,似乎有着某种让他们感到不安的东西,那并不只是来自异教徒残酷和邪恶传说,还有来自那个令他们使之能够琢磨不透,却丝毫不能忽视的庞然大物罗马帝国。
轰轰烈烈的东征似乎忽然变得谨慎小心起来,两位欧州最强大的君主以需要补给和要让军队度过冬天为由,停留在了西西里。
不过他们却始终如同两条监视着猎物的郊狼般,紧盯着东方,似乎随时都在寻找一个能够让他们能够一击致命的弱点。
而在耶路撒冷,盖伊出人意料的得到了巴里安支持的消息,让那些坚持在圣地苦苦挣扎的法兰志人为之错愕。
虽然作为国王,盖伊依然拥有着合法的地个,但是在这个时候,很多法兰克人似乎颇有默契的在他和伊莎贝拉的争夺之中保持
除了双方的支持者,几乎没有任何法兰克人肯站出来宣布自己效忠其中的那位国王,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局面,当人们听说巴里安的举动时,很多人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不由心头浮起了巴里安是不是已经疯了想法。
不过局势的忽然变化,让之前一直沉默的法兰克人不得不面临一介。选择,对他们来说,是依照巴里安的召唤,向盖伊效忠,还是依然保持那种不置可否
而另外,当人们认为突遭惨败的伊莎贝拉可能就此失去了和盖伊争夺王位,甚至有人难免坏心眼的猜测,也许这个美丽的寡居少*妇可能就此躲到君士坦丁堡,她的情人怀里去哭诉哀怨时,伊莎贝拉却出人意料的突然出现在了耶路撒冷。
以法兰克人的名义,以鲍德温家族的后裔的名义,更是以圣墓守护者的名义,伊莎贝拉向所有在东方的法兰克人,出了要他们尊自己为“东方的法兰克人之王”的号召。
这一切的变化,让圣地原本就变得错综复杂的关系,显得更加令人扑朔迷离,至于让人们感到连连意外的,更有着萨拉丁手下的大将阿迫勒,几乎是不费什么力气,一举夺取了盖伊赖以生存的安条克,这一让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当在荒凉的平原上看到带着疲惫不堪,士气全无的军队漫无目的的走着的西比拉时,盖伊几乎有一种要放声大哭,却又无奈苦笑的苦闷。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究竟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但是至少他知道,当他带着这样一支军队返回的黎波里时,巴里安对他的态度,显然会有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变化。
这一切都是一一九零年在地中海东西两岸生的,看上去似乎混乱,却又不禁令人难以捉摸的事情。
而就在这片海洋的东方,在波涛汹涌的博尔普鲁斯海峡的岸边,东罗马帝国也正面临着一场并不轻松,甚至显得更加混乱沉垂局面。
当赫克托尔令人意外的出现在君工堡时,即便是白化病人自只也能够清楚的感货到很多贬饷下
虽然这段时间有关这位监察大臣可能已经命丧科尼亚,或者是上帝才知道的某个地方的谣言,在君士坦丁堡的大街上到处横飞,而随后科马吉尼从传来的关于这个人出现的消息又让很多人未免感到可惜,但是直到起亲眼看到白化病人出现,人们还是掩饰不住心头的那种失望。
当走在熟悉的利奥厅的走廊里时,赫克托尔从缓缓躲避开的人们眼中看到了浓重的猜忌和不安,这让白化病人似乎反而颇为享受,或者说他习惯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
当走进巍见室时,赫克托尔的双眼忽然微微一眯,他冰冷眼睛在坐在一把描金长椅的一个女人身上掠过,随后他在人们的注视下,缓缓的向着那个女人走去。
原本尽量让自己坐的还算端正的安露落尔立刻感觉到了四周不安的气息,当她从手里笨拙的刺绣活计上抬起头时,这位原本颇为勇敢的保加利亚公主,不由出了一声低呼。“我想我吓到您了,殿下,真是抱歉赫克托尔声调古怪的说,他向安露落尔低头致意。不过那种生硬的样子,却让人觉得似乎是在无声的嘲笑。
“对不起大人,我没看到您进来,不过没有想到您这么快就回到君士坦丁堡了,说起来我们还认为您会陪同皇帝陛下一起回来
安露落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些,对这位保加利亚公主来说,不论是面对之前的,或者是现在未婚夫,她都从来没感觉到过如同面对这个白化病人一样的忐忑不安。
“殿下,真是凑巧,我正要去拜访您”赫克托尔轻声说“我给你带来了关于瑞恩希安的消息,我想您也许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安露落尔霎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略显激动,却又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微微张开嘴唇,但是就在她要开口说话时,通向利奥厅的厚重木门微微打开。
看到站在门口的赫克托尔时,同样吓得出一声低呼的侍从畏惧的向旁边让开,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正站在门口,却不知道是否该进去的安露落尔。
“我想皇后陛下这介。时候应该可以先见我一面,如果陛下没有特别要召见某个人的话。”
赫克托尔几乎是一边说着,一边向房门里走去。
一时间,整个觐见室里一片沉寂,站得远远的人们纷纷用一种不知道是怜悯还是讥笑的眼神,望着目瞪口呆的盯着关上的房门,愣愣出神的安露落尔。
当走进显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温暖了许多的利奥厅时,赫克托尔的双眉微微皱了起来。
也许是伦格选择利奥厅的那种清冷已经让他习惯,武者是他本人就喜欢这种气息,当看到假设在大厅中间样式古怪的硕大铜炉,和由几介。仆人不住摇动,把一股股的热气吹进房间四周的那些样式古怪的机械时,赫克托尔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阴郁。
看到走进房间的赫克托尔,坐在暖和的毡毯里的玛蒂娜微微停下了正在批阅的文件,她的手里拿着沾着紫色墨水的鲸鱼骨笔的手在稍微一停之后,慢慢放下来,看着穿过宽阔的大厅,慢慢走到桌子前的白化病人,玛蒂娜在暗暗平息了一下心中忐忑不安的情绪之后,平静的开口:“我没有想到您这么快就回来了,据说这一次您真的是受了不少的苦,不过上帝保估,皇帝没有失去他最得力的大臣。”
赫克托尔望着在一段时间不见之后,似乎已经生了很大变化的年轻皇后,他的透明的双眼毫无表情的向放在桌子上,玛蒂娜还没来得及签署的文件瞥了瞥,然后缓缓的向皇后低头致意。
“一切都都是上帝的恩典,陛下,也许您想象不到,我曾经险些死在很多人的手里,甚至有几次我认为自己如果再不死掉,也许就会让更多的人失望了”说到这里时,白化病人嘴角习惯的挂起了一丝嘲笑。当他看到玛蒂娜好像要露出的愤怒表情时。他忽然再次向皇后躬身行礼。
“陛下,在最危险的时候。我在心里向上帝誓,如果能够给我继续活下去的机会,我就相信这是上帝在启示我,要我为了我所应该做的那些事去尽职尽责,而我相信这些事情就是向皇帝和做为他妻子的您效忠。”
说到这里的赫克托尔,在不论是玛蒂娜还是旁边伺候的仆人,都大感意外的盯视下单膝跪了下来。
在年轻皇后略显僵硬的伸出手后,赫克托尔双手捧着玛蒂娜的手低下头去,轻轻亲吻。
“请赐予罗马帝国一个健康的皇子,请您为皇帝生下一个未来的继承人赫克托尔一边亲吻,一边低声细语,他这时的声调如果让别人听到,会大感意外,因为很难会有人相信,这个可怕的白化病人的声音里,会透出那种似乎是茫然无助的声调。
赫克托尔的低声轻语,让玛蒂娜的身子微微震动,她不顾小腹上的不适慢慢低下头,然后在几乎碰触到赫克托尔白哲的额头时才停下来。
“告诉我,赫克托尔,伦格让你回来做什么?”
在玛蒂娜的盯视中,赫克托尔慢慢站起来,他一边伸手搀扶着按在他手臂上的玛蒂娜沿着通向后面走廊的侧门走去,一边低声说:“陛下,皇帝认为现在该是让罗马人真正看到公法会如何实施的时刻了,不过那并不是在君士坦丁堡的大区,而是在更加能够让公法能够顺利推行的地方,譬如科马吉尼,甚或是”说到这里,他略微停下来,然后看着逐渐变得紧张起来的玛蒂娜“在罗斯的北方行省。”
赫克托尔在说完这句话时,立刻感觉到搭在他手臂上的那支小手忽的上颤。
随即玛蒂娜停下脚步,用一种不知道是畏惧还是茫然的眼神愣愣
“告诉我,伦格让你回来干什么?”玛蒂娜的眼睛虽然看着赫克托尔,但是她的眼神却显得无比空洞,似乎在她面前并没有站着一位让整个罗马帝国都为之畏惧的监察大臣,甚至她根本就什么都没看到“你是不是来告诉我,因为我对科马吉尼的处置不当,伦格他要
说到这里,玛蒂娜忽然放开赫克托尔,她抬起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用惊恐的声调颤抖着说:“别告诉我那句话,我知道我做错了,可别告诉我那句话!求你!别告诉我伦格他要抛弃我了!”
玛蒂娜激动的情绪让即便是一直冷静的赫克托尔也不由有些意外,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失措,当他小心的向闻讯而来,从背后慢慢靠近玛蒂娜女官们慌张的使着眼色时,他的手开始无意识的在胸前划着十字。
“陛下,请您不要胡思乱想,上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这咋,蠢货。”赫克托尔一边和女官们小心翼翼的向前靠进,一边焦急的分辨着“陛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而且您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你刚刚告诉我,伦格要在北方行省和科马吉尼推行新法,可我不久前才下令让法尔哥尼镇压科马吉尼的暴乱!”
玛蒂娜暴躁的喊着,她似乎习惯性的要用一边喊叫一边跳脚的方式泄心头的悲愤,可她的脚尖还没来得及离开地面,后面已经悄悄靠近的女官们,已经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把年轻的皇后紧紧搂住!
“我的上帝,陛下您要干行么,您要杀了我们吗?!”
一直忠心耿耿的跟随在玛蒂娜身边的女侍一边大哭,一边把皇后搂在怀里用力摇晃,当她并次毫无畏惧的盯着站在不远处的赫克托尔时,她的勇气不由令四周其他的女官霎时肃然起敬。
“请您离开大人,这个时候我希望您离皇后陛下远一些!”女侍悍不畏死的站起来挡在赫克托尔面前,她的这个举动立刻引起了其他女官的共鸣,她们一时间忘记了眼前这个人的可怕,当她们排成一排站在赫克托尔面前时,白化病人不禁对面前这些模样艳丽,却又难的显出端庄勇敢的贵妇们感到无可奈何。
“请把这个交给陛下,也许这个能让她安静下来,或者说看了这介,之后,她才会知道,皇帝陛下对她的宠爱。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赫克托尔把一个盖着伦格印章的密信递到了女侍面前“请告诉皇后,皇帝陛下永远爱她,不过也请她能明白,做为罗马的皇后,在拥有着巨大权力的同时,也要承担着旁人所不能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说着,赫克托尔转身从侧门向着利奥厅的方向走去。
进入利奥厅后,在四周不知所措的仆人们的注视下,白化病人径直走到了伦格那张硕大的桌子前,看着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签署的文件,他略微沉吟,随后拿起一根鲸骨笔,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我尊敬的陛下,我遗憾的告诉您,也许您安排给我的任务会无法完成。做为您的再子,我无法形容玛蒂娜皇后陛下对您的爱有多么浓重,这种爱甚至让很多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写到这里,赫克托尔抬起头望着正闻讯从侧门进来的几个宫廷御医,当他有些意外的看到,那个叫丁斑的东方少女也带着她的家族医生出现时,白化病人的双眉皱得更紧了。
“陛下,做为亲眼看到了在边境行省生的一切,我们都知道推行新法的困难甚至是危险,但是也正因为如此,罗马公法必须得以贯彻。
请原谅我用如此无礼的其气对您说话,但是请允许我说,推行新法是您做为罗马皇帝的责任,更是您不耳回避的命运。
而做为您的臣子,我的陛下,请允许我向您誓,我将跟随着您的脚步一路走下去,直到最终走向辉煌,或是走进深渊!”
当写到最后一个词时,赫克托尔手里的鲸骨笔重重的用力一顿,随着上好的羊皮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破口,赫克托尔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息。
他抓起桌子上的火蜡封印在信笺封口上用力按下,然后他不顾人们猜测的眼神,旁若无人的大步穿过觐见室和走廊,来到了利奥厅的外面。
看着拿着密信飞快消失在甭道上的亲随,赫克托尔到了这时才深深喘了口气,他回头看着那些正愣愣的望着他,不知道该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的罗马大臣,嘴角上霎时又浮现出明显的讥讽笑容。
“赫克托尔,你都干了些什么?!”
一个尽量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着出现在身后的阿历克斯,白化病人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丝疲倦。
“我好累,阿历克斯,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赫克托尔把手搭在宫廷总督肩头,当看到阿历克斯因为肩膀上几乎是被他全身的重量压住露出的诧异时,赫克托尔不禁微微苦笑着低声说“你能相信吗,我从科马吉尼几乎一路不停的赶来。除了在船上睡了一阵,我已经快四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阿历克斯的脸上露出诧异,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赫克托尔这么急于赶回来,他吩咐随从准备房间。然后在人们的注视下,两个人不动声色的向利奥宫外走去。
“我会告诉你一起的,阿历克斯,不过让我先睡一会儿”赫克托尔在他陷入梦乡之前含糊的说着。
而就在赫克托尔沉沉睡去的同时,在玛蒂娜的寝宫里,年轻的皇后正拿着那封丈夫给她写来的信笺微微出神。
“伦格,你真的这么爱我。为了我,你会放弃你的帝国吗?还是为了你,我该放弃我的尊严
第三十九章 丁家人
二千到来的一九零年。让很多人似平早早感货到了”攒护的躁动。
随着围绕着地中海而不停变化的局势,人们似乎看到了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正向着他们如脱缰野马般呼啸而来。
不论是繁闹的城市还是僻静的乡村,人们讨论的往往都是那些最引人注意的话题。
在法兰西的村庄里,人们会议论着又有哪位贵族骑士离开了家乡,参加了东征的军队。
在英国,肮脏却颇为威严的伦敦城里,贵族们之间则一边悄悄议论摄政王约翰的所做作为,一边又在私下里议论不时从法国传来的关于理查的一些传言。
至于在意大利,在德意志,武者是在梵蒂冈,人们从来没离开过关于东征的话题。
同样的,在东方的城市中,不论是法兰克人还是萨拉森人,都对据说已经越来越近的十字军议论纷纷。
整个世界在这个时候似乎停止了所有的事,人们只是在关注着即将到来那些欧洲的强夫君主,同时他们也为那位埃及苏丹,究竟会如何迎接来自西方的强大挑战者而好奇不已。
不过让很多人感到不解的是,萨拉丁似乎对自己所面临的局面并不十分着急。
在巧合般的轻易夺取了安条克和阿卡城之后,萨拉丁立刻命令自己的得力大将返回了耶路撒冷,不过让很多人感到颇为奇怪的是,萨拉丁本人却在阿迪勒刚刚到达耶路撒冷就认命他为圣地的最高将领之后,自己带领军队向着大马士革进。
苏丹的举动让很多人猜测不已,很多人坚信萨拉丁显然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来自西方的君主们进行一场真正的王者之战。
不过也有人暗暗揣测,也许正是因为欧洲人来势不善的架势,让萨拉丁决定尽量让战场远离圣地,这样即便在将来出现不利的局面,他也依然还有足够在东方广袤的土地上与欧洲人较量的机会,而不会遭致一战而失去圣地的惨败。
不过不论如何猜测,萨拉丁都丝毫不予在意,他带领着军队进入了大马士革,然后在很多人的臆测猜想中,埃及苏丹派人分别给罗马皇帝和科尼亚苏丹,送去了自己的亲笔信。
那是两封分别用相同的蜡纸封闭好的信轴,唯一不同的是,给罗马皇帝送信的使者,是他的妹妹拔丝玛公主。
当一一九零年难的一场暴雪降临到君士坦丁堡,让这座城市完全变成了一片白色世界时,君士坦丁堡人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
和欧洲人或者是萨拉森人为即将看到的诸王之战紧张莫名不同,罗马人有着令自己为之关注的事情。
而且这种关注很快向着罗马的其他地方传去,人们在期盼和焦虑中不住的议论着。
罗马皇后玛蒂娜即将生产的消息,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在罗马人中间流传来来。
对于之前玛蒂娜失去自己的孩子的惨剧,几乎已经为所有罗马人所熟知,让人们不安的是,在为皇后终于要再次为皇帝生育下可能是未来的罗马帝国继承人的好消息的同时,另外一个让人们不知所措的消息,也在悄悄的流传着。
在北方行省和科马吉尼,来自皇帝一个命令,让罗马人为之错愕。没有人想到,原本按照皇帝的命令,应该在君士坦丁堡大区先进行的新法推行。却忽然决定在这再个省份先展开,而且让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就在新推行的同时小一份由皇帝颁布的法令也随着新法在这两个地方开始实行,那就是经过皇帝的特谕,由当地的农民,商人和地主所组成的新的行省特里布斯,将成为推行新法的监督者的命令。
人们愕然的看到,之前那些按照皇后的命令应该受到惩罚,或者说明白些,应该改被吊死在路边树上的暴民。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行省特里布斯的成员。
他们也穿上了罗马人那种颇为复古的学者白袍,虽然不论是质地还是外观,那些白袍穿在他们身上未免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人们却不能不注意到,正是这些人,在不久前刚刚还是皇后下达的谕令中应该受到惩罚的一群。
而现在这些人不但可以公然走进行省府的大门,甚至可以和那些地主甚至是贵族坐在一张桌子前指手画脚,尽管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该在那个地方说些什么。
至于在北方行省,新法的实施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阻挠,或者说是进行的更加顺理成章。
做为北方行省总督,秋奥多在接到命令之后就把皇帝的谕令颁下去,同时做为实施上早就比其他地方更早的进行新法推行的省份,这位总督将军以一种让其他行省的总督气愤不已的词调,给皇帝呈上了一份关于全力推行新法的呈文。
秋奥多的举动无疑让其他的外省总督没有了退路,他们在为自己要面临行省中那些地主们的抱怨和贵族们的压力的同时,也不由开始暗暗揣测,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令秋奥多宁愿陪同皇帝一起面对那些让人头痛的东西。
然后,一个让他们想起来就不禁心头喜悦的想法,顿然出现皇帝,也许会立埃罗帕西娅为罗马的皇后!
正是因为这个猜想,当皇后即将生产的消息在罗马人中间流传时,同样有很多人抱着准备静观局势变化的心思,在暗暗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君士坦丁堡七丘中的比迦勒丘一处颇为宁静的院子里,单独一个人站在矮墙前的丁微,正如痴如醉的看着丘下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君士坦丁堡。
寒冷的天气把她雪白的脸颊冻得有些红,当她从脱地的上好裘皮斗篷里伸出有些冻僵了的双手,放在嘴边微微吹着时,一阵踩着积雪出的吱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向她传来。
丁斑回过头,当她看到一脸肃穆的堂兄身后时,她把双年缩回斗篷里。然后静静的看着眼前心牲永族中颇具天赋的歧黄圣手。
“七哥,怎么样了?”丁簸轻声问着,当她看到堂兄眼中略微显露出的凝重时,她不禁微微吸了一口冷气“是不是很为难?”
“看起来很不好”丁泓慢慢把手中的一份绢纸文书抵到丁斑面前,这位对医术远较经商更为有兴趣的丁家子弟,除了浸淫在他的学问中之外,几乎从不过问家族的事情,所以虽然知道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颇为重要,但是他却还也无法完全明白。为什么堂妹看到那上面的文字之后,脸色会变得那么难看小妹,你也不用太着急,或许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七哥,连你都这么说了,那可真是要不妙了。”丁斑秀气的双眉紧紧皱了起来,她手里紧握着那份诊稿,甚至连因为过于用力已经把诊稿捻破也没有注意到。“小妹,也许我们可以找三哥商量一下”丁泓略微沉吟,然后试探着说“毕竟他常年在这里到处经商,也许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毕竟我们也不能过于自诩,”
“七哥,我要的细想想我们该怎么办。”
丁斑的话让丁泓不由住了嘴,说起来在丁家。虽然小妹丁斑是个女孩家,但是当离开家乡之后,整个丁家的船队却没有人敢小看这个丁家的么娘。
当丁激带着船队,在风波四起的地中海上,如同她的哥哥一样追逐着商人的利益时,这个年轻的少女显现出了即便是那些经常在外的商人,也要为之叹服的才华。
而令很多家族里的人意外的是,丁激利用为皇后诊治流产的机会,成功的在君士坦丁堡这座堪称用黄金堆砌起来的异域城市里,为丁家建立起了一座通向东方的财富之路。
现在在君士坦丁堡中,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些来自东方的商人,不论从他们那里购买到的可堪比圣宫珍藏的珍贵珠宝,还是那些美轮美奂,令他们痴迷的昂贵丝绸,都成为了君士坦丁堡贵族们向别人炫耀的财富和荣耀。
而最让君士坦丁堡人津津乐道的,还是这个看起来虽然颇具异域风采,却难免略显瘦弱的年轻女人在这座城市中所拥有的特殊地位。
不论是在皇后处于危险时的大放异彩,还是后来巧妙的因为帮助埃罗帕西娅顺利的产下了一个女儿,而成为了她的闺中密友,来自遥远东方的富商女孩,在她的哥哥正在地中海上大刀阔斧的开拓着财富之路的同时,在君士坦丁堡里成为了贵妇们的另一个话题。
丁斑小心的沿着略微向下的道路踩着深深的积雪向短墙边走去,在短墙的另一边,就是一个很大的斜坡,而在斜坡下,则是君士坦丁堡在七丘之间连绵起伏的广阔城市。
这是一座和临安完全不同的城市。
这里没有临安的委婉曲径,也没有令人流连忘返的堤波池塘,甚至这座城市中很多地方不但和临安的精美秀丽不同,还有着截然相反的粗扩和怪诞。
不过丁簸却不能不承认,这座城市里也有着令她为之着迷的东西。
虽然也许一生也无法理解这里的人们怎么能够做出那么多违反伦常的事情,但是她却能感觉出来,这座城市和临安一样,也有着一种似乎是在用颓废和华丽掩饰背后衰败的无奈。
当她第一次走进这座城市时。她就已经深深感觉到了这一点。
在她看来,那些外表怪诞,甚至做了很多不为人所能容忍的事情的罗马人,似乎是在拼命试图忘记什么,或者说这些人是在用美酒和荒淫来让自己彻底摆脱心底里的恐惧。
不过这座城市依然让丁微感到着迷,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远离故乡的异域,居然还有着这样一座城市和这样一个令人意外的民族,而这些自称为罗马人,号称拥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帝国,现在正在一个异常年轻的皇帝统治之下。
一想到那位罗马皇帝,丁簸不由微微挑了挑眉毛,不论是她还是她的哥哥丁涉,都隐约能够猜测到,这个异族皇帝似乎出人意料的懂得他们的语言,这让丁斑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不由引起了一阵阵的兴趣。
自从离开家乡,除了自己的族人,丁斑几乎就再也没有听到有人能够说自己所熟悉的语言,而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个似乎就要到达世界尽头的地方,却从一个国家的皇帝那里,似乎找到了能够听她一诉衷肠的人。
不迪,现在的丁斑想的却并不是这些似乎不着边际的事,当她的手指因为冷不由轻轻捻动时,她不由又看到了快要被她忘记的诊稿。
“该怎么办呢。”丁旋轻轻的低声自语,当她在为面临的困境暗暗焦虑时,又一阵脚步踏在积雪上的声音,从后面的山坡上隐约传来。
丁斑微微皱起了双眉,虽然她没有如同她的哥哥丁涉一样说一不二的强硬,但是她也并不喜欢别人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丁家氏族中,老三房里兄妹的骄傲几乎是全族尽知的事,也正是因为这个,丁簸才能够跟随着打理支撑着整个家族的哥哥丁涉,一起漂洋过海,来到这遥远的异国他乡。
身后的脚步声在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丁激有些不耐烦的又是微微皱了皱秀气的眉毛。
小姐”女仆声调古怪的叫声从身后传来,丁徽略显不满的一边把手里的诊稿踹到袖子里,一边转过身。
但是,当她回身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时,她那张秀气的脸上霎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的手不由停了下来,同时因为过于意外,她不由向后微退。
但是,她却忘记了自己正站在一堵矮矮的短墙前,一时间她的上半身猛然想后栽去,随着从女仆的嘴里出的一声惊呼,丁激感觉到身后一片空虚!
一个黑影猛然间山讥二厂撼的面前,伴着她的腰身被忽然搂住,丁斑在一,犬叫中,觉得自己整个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忽然一转!
随后,她的身体就重重的,撞在及时用自己身子替她挡住坚硬石墙的那个人身上!
内娜的第二声惊叫被一只从旁边伸过来的手及时捂住,虽然这个健壮的女人立刻不忿的试图张嘴咬去,但是那个捂住她嘴的人,却狡猾的把手掌紧贴在她嘴唇上,这样一来,女仆不忿撕咬看上去就如同一只试图舔光盘子的猫般滑稽可笑。
可是内娜立刻清醒了过来,她一把推开依然挡在身前的年轻骑士的手臂,然后就如同一个勇敢的战士般,奋不顾身的把她的女主人,从那个令她憎恨的人的怀里解救了出来。
“上帝,看看您都干了些什么,您这样的一个”一个人居然做出这种事”内娜几乎就要把手指头指在还在为后背的疼痛,暗暗皱眉的年轻人的额头上“看呀,您都干了些什么,别指望我没提醒您,也许您不知道已经给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烦。要知道激小姐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和您的那些情人也不一样,您这简直就是
“闭嘴,笨女人!”站在旁边的年轻骑士终于忍耐不住的低声呵斥起来“如果你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被永远关在雷克雷监狱里烂掉。那就再也别提这事了
“哈,雷克雷,那可是个好地方,不过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到那种地方去”内娜嘲讽的看着已经有些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的年轻骑士“难道您忘记了,我可是个该死的里昂穷人派,也许我会把这些事情传扬出去,那对您可没有好处,大人”。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转过身,看着已经站住身子,一脸苦笑的年轻人。“我想你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还有你不平,带她出去买点东西,随便她喜欢的什么,都由我来付账伦格苦笑着,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要靠贿赔人来度过难关的时候。
“带她出去买点东西?可是陛下”。不平愕然的看着皇帝,当他回头看到女仆胜利般的笑容时,近卫军第一旗队长嘴里不由出一声低低的诅咒“该死的里昂穷人派的女人”小
“可是陛下,您要和簸小姐说什么呢,难道您认为没有我就能对她说什么吗,或者您真的要对微小姐做什么?”
“我想我会有办法的,至于你,可以过后一点时间由不平带着来找我,也许我可以为你们那些里昂穷人派的兄弟们做些什么伦格无奈的许愿。
看着几乎是半拉半拽的走远的那两个人,伦格不由微微有些尴尬起来,他没想到自己悄悄赶回来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会是这种样子的局面。
不过,当他看到在之前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之后,就背对着他的丁激终于慢慢转过身,虽然一片潮红,但是却已经变得逐渐平静的眼睛向他望来时,伦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才行,而且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对他来说,也许向丁家人坦诚一些,反而更加有利。
“我想您已经知道,我能够懂得”。伦格用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的声调缓慢的说着,当他这样开口说话时。他的心在不停的跳动。这是一种许久都已经未曾使用过的,但是却又似乎从来没有被遗忘过的语言,是在他的梦境中。曾经无数次的被想起的语言。
丁斑默默的看着伦格,月才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在一瞬间不禁为之气愤得快要晕倒!
对于这些异族人那种让她感到不知羞耻的行为,她从内心中嗤之以鼻。
她想象不到,怎么会有人那么不知廉耻的随便放荡,更不明白这些异族人的女人,怎么会以拥有众多情人而引以为豪。
不过对于这位皇帝,她虽然对他居然碰触自己的身体气愤无比,但是她却也不能不承认,这位年轻皇帝似乎和那些堕落糜烂的罗马人显得不同。
不论是他那位出人意料的皇后,还是另外几个相继颇为熟悉的情人,丁斑现这个皇帝和他那些女人,似乎都有着各自刻骨铭心的经历。
女海盗的张狂曾经让丁簸感到好奇,而耶路撒冷女王的骄傲,则让丁斑似乎看到了一些自己,至于那位虽然最后认识,却最让她感到意外的埃罗帕西娅,则第一次让丁激觉得,原来女人居然可以拥有那么多即便是男人也会为之惭愧的高深知识。
尽管如此,丁激的脸依然因为羞愤一片火红,她的身体也因为愤怒而不住的颤抖。
“簸小姐,我是,秘密的回来的”伦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缓慢,舌头的僵硬让他感到不适,不过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我有很多事情要回来做,不过现在我要知道我的皇后,她的身体究竟怎么样
伦格望着丁微的眼神变得殷切起来,他呼出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微微飘散,看着丁斑依然气愤的眼神,他尴尬的微微别过头去。
伦格心里感到说不出的古怪,即便是理查或者腓力站在他的面前,这个时候他的也不会有丝毫的紧张。
但是面对丁簸,他却怎么也无法摆脱心底里那一层难以名状的古怪感受,一想到自己居然好像是占了“祖宗。的便宜,内心中做为丁的灵魂,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隐隐慌乱。
“您是要知道皇后是否能够顺利生产吗?”丁激脸上略显羞涩的问,当看到伦格不住点头时,她的脸上慢慢变得严肃起来,略微犹豫,她终于把还没来得及踹进袖子的诊稿递到了伦格的面前“请您详阅,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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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皇后的命运(上)
二沦格看到丁撼那似乎故意刁难般递到面前的诊稿时,凹做帆有此愣。
他相信丁徽一定相信,即便他懂得她的语言,也不会懂得那些对罗马人来说,未免过于复杂的文字,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丁斑的一次小小小的试探。
这不由让伦格微微有些为难,他知道如果自己接过那张诊稿,那么无疑就是在告诉眼前这个聪明的东方少女,自己对那个东方国度的认识,真的要比她想象的更加深入。
这让伦格不禁略显犹豫,虽然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需要因为过于谨慎小心的处处留神,但是他却并不喜欢自己的事情被别人知道的太多。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伦格的内心中,隐约有着一丝不安。在少许沉默之后,他终于向丁微微微摇头。
“斑小姐,如果您能告诉我一切,我会十分感激您的。”
丁斑依然透着红晕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淡然的笑容,不过随即她立刻收起那丝难得放松的神态,在略略的向后退去,好让两个人之间离得远一些之后,她才向伦格恭敬的轻轻点头。
“陛下,在告诉您关于皇后的近况之前,我想询问一下,您是否很期盼拥有一个子嗣后代呢?,小
听到丁纹的询问,伦格的心头微微一沉,虽然还不知道究竟会听到什么样的消息,但是他已经暗暗感到,也许玛蒂娜的生产可能并不顺利。
“是不是玛蒂娜并不适合生育?”伦格终于克制不住的低声问到,当他看到丁微在听到他的询问,略显犹豫的表情时,他在寒风中用力攥紧了双手。
感觉着冰冷的手指在掌心中用力的挤压,在丁激似乎还在斟酌该如何对他叙述玛蒂娜的身体状况时。伦格已经向她伸出了手。
“请您把那份诊断给我。”
丁斑有些意外的看着伦格,当她有些犹豫的把诊稿递到伦格手里,然后就看到他似乎熟悉的自上而下的看着那上面的诊辞时,丁斑不由感到意外的盯着这咋小异国皇帝出起了神。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罗马皇帝不但懂得自己的语言,甚至似乎能够看懂繁琐复杂的汉字。
当看到伦格脸上露出的忧虑时,丁微相信这位皇帝显然不是在装腔作势。
“皇帝陛下,皇后的身体显然不是很好,而且据我所知,她曾经受过箭伤,这对她就更是有害,再加之前那一次的不幸
丁斑略显谨慎的停了下来,虽然这位异国皇苹似乎并不如大宋的皇帝那么高高在上,无比威严,但是她还是不由微微感到紧张。
而这个紧张,也是之前她一再叮嘱堂兄,一定要对皇后的身体诊断充足的根本原因。
做为从遥远的异国他乡而来的异族人,丁家在罗马所获得的成功,甚至让那些威尼斯和热那亚人为之嫉妒。
不过人们也知道,因为特殊关系,这些异国商人,不但因为救治皇后,而成为了罗马的贵宾,更因为一些令人羡慕的际遇,这位叫丁斑的东方少女,成为了君士坦丁堡中,很少见的能够同时和皇后,阿赛琳,埃罗帕西娅,甚至是伊莎贝拉来往的人物。
这在君士坦丁堡人看来,未免有些过于奇怪,甚至让他们感到难以置信。
在罗马,除了伊莎贝拉似乎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这片土地上之外,另外三个女人,已经无疑成为了罗马错综复杂的各个派系的代表和领袖。
在人们看来,之前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似乎已经变成了掺杂着众多利益,也牵扯进太多人的几个漩涡。
罗马的贵族们,好像是逐渐的搅进了这些漩涡之中,不论是否愿意,他们都不由自主的纷纷让自己向着那些女人中的其中一个靠拢。
而现在在人们心目中,唯一称得上不偏不倚的,就只有总是令人不安的白化病人,和那位永远站在皇帝身旁的近卫军统帅了。
不论是贵族还是商人,不论是将军还是平民,人们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了承认这些女人对罗马的影响,不过这样一来,能够在那三个可能会决定罗马命运的女人中间游刃有余的这些异国商人,就无疑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介”丁家的人反而感到了忧虑不安。
不论是丁涉还是丁激,这对聪慧的兄妹都清楚的明白,正是因为自己的这种不偏不倚,才能让自己这些人在君士坦丁堡有所成就,任何派系的人即便不把他们视为朋友,也不会视他们为敌人,这对于一心忙于财富的丁涉来说,没有比这个更令他满意的了。但是,随着玛蒂娜即将生产,丁家的人开始感到紧张起来。
当丁泓被召进圣宫时,丁家的人不禁开始为自己被牵扯得过深后悔起来,他们不知道如果不能让显然身体并不很健康的皇后顺利生产,或者是中间生什么可怕的意外,丁家的人会遭遇到什么样的不幸。
更令丁涉感到焦虑的,是一旦出现意外,接下来丁家又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真是因为在那三个皇帝的女人之间没有亲疏远近的态度,丁家才能看似悠闲,实际上却小心翼翼的度过这段时间,特别是随着十字军的消息越来越多,东方的局面越来越动荡,丁涉的商队也在地中海上变得越来越活跃。
丁家的人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种兴奋之中,在地中海的这将近两年来,他们已经积聚了起了巨大的财富,同时他们已经在准备着,要开始一场对他们来说,如同来时一样的辛苦远行,而远行的目的地,则是已经久违了的家乡。
不过在这个时候生的关于皇后的事情,让丁激不禁担忧起来,她不知道皇后的生产会不会引起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
现在,当看着皇帝脸上那忧虑的神色时,已经顾不上对这位异国皇帝居然真的懂得汉字而大感诧异的丁徽,不由低声安慰着一心,径的皇帝,不讨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在她心目中原本坯。装着雄图霸业的皇帝,这咋小时候看上去,只是一个在为妻子担心的丈夫。
“陛下,我的堂兄擅于歧黄之道,何况吉人说到这里的丁激稍微一顿,她略感不安的悄悄看了看这位拥有着圣子之称的皇帝,即便始终无法理解这些异国人的信仰,但是她谨慎小心起来,她知道有些话在这个国家也许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斑小姐,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不过有时候即便是一位圣子,也只能等待命运的安排伦格微微苦笑,他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心情要和这位“祖宗”攀谈叙旧的心情,那张诊稿上的话令他的心不由为之不住震颤。
“积虚之身,如亏盈之月,满溢则虚空,内溃而无基,胎居其体,则如盗养寄生,食母肌而孕,咙母精而长。母则虚不受补,况心力交瘁。神动意劳,难得滋养,长此以往,危矣
伦格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诊稿,他并不知道那是不是丁泓所写,但是对于这个曾经在家谱中看到过的,拥有歧黄圣手之称的“祖宗。”他却深深的知道,这个人拥有着在这个时代,远较欧洲人更加精明的医术和手段。
在欧洲还在用各种野蛮,甚至是比疾病更可怕的方法医治病患时,;来自东方的高医术,无疑就是伦格对一直担心的玛蒂娜的身体唯一的保证。
可是手里的这份诊稿却让伦格感到一阵阵的惊恐不安。
即便是在许多世纪之后,生育对于女人来说都是颇为可怕的一件事,何况是在这个时代?
伦格神色恍惚的沿着丁家住宅后面的道路向前走着,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终于心满意足的在不平陪伴下走来的内娜,甚至直到不平向他行礼,伦格才略显凉醒的微微点头:“我们回圣宫,不过不要惊动任何人。”
不平有些狐疑的向远处站在雪地里看着这边的丁激看了看,他没有理会一边同样古怪的看着伦格,一边似乎在向他做着某种暗示的内娜,在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塞到女仆怀里之后,近卫军第一旗队长立剪陪伴着皇帝向着丘顶正等待着他们的近卫军士兵们走去。
在有些呆了看了一阵后,内娜忽然转身向看着这边的丁簸跑去,她不顾脚下蹒跚的脚步,当她跑到丁斑面前,看着望着皇帝的背影微微出神的女主人,内娜不由好奇的问:“小姐,那个罗马皇帝都对您说了些什么?”
“哦,也没说什么”丁颍向着女仆莞尔一笑,虽然这个被她哥哥半路上救回来收留的女人人不错,但是她还是颇为谨慎的没有把那些事情透露给她“说起来,我原本以为这位大人当了皇帝,应该变得很威严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位子爵和在耶路撒冷时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哦,那可不见得”女仆似乎为女主人对罗马皇帝的赞许颇不以为然,她一边把怀里的东西向女主人炫耀似的晃着,一边陪着丁斑向回走,当她看到自家女主人依然略有心事的回头向着丘顶,已经看不到身影的那个人望去时,女仆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的嘴巴微微张大,直到可以塞下一个苹果似的,然后她尽量压低声音出了一声低叫:“我的上帝,小姐您不会是对他”可他有老婆了,而且还有好几个情人呀”。
“你在胡说什么
丁斑如温玉般的脸颊上霎时浮现出一丝微红,她有些气极而笑的看着这个口没遮拦的异族着人,在微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后,她终于无奈的微微摇头,然后转过身把还在胡思乱想女仆留在身后,独自踏着地上晶莹的积雪向前走去,只留下身后一串小巧的淡淡足痕。
顺着一条走廊,伦格缓缓的在宁静的宫殿里走着。
就在这座皇宫里,曾经生过无数决定罗马帝国和欧洲命运的事件,几乎每块石头都能诉说出一件令人震撼的秘密。
不过这个时候的伦格却没有心情凭吊过去的那些辉煌,他的心感到说不出的沉重,这个时候他甚至隐约有一种对自己的深深恨意。
当他在外奔波征伐的时候,他把摄政罗马的重任交给了玛蒂娜。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而玛蒂娜并没有让他失望,从一个还是懵懂胆怯的小女孩变成一介,统治罗马帝国的皇后,在伦格一步步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的时候,玛蒂娜让他看到了自己非凡的变化。
但是,他却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依然只是一个小女孩呢?
穿过一道小门。当眼前出现一片光亮时,伦格看到了玛蒂娜那座独特的半地下的寝宫。
当站在走廊里的仆人因为看到他,惊慌得险些把手里的铜盆掉在地上时,伦格微微示意禁止了那些人的通报。
他悄悄的走进温暖的房间,在已经听到消息的女官们恭敬而安静的行礼中,伦格走进了玛蒂娜的寝室。
还是那张足够大的睡床,还是点慢了牛油灯的熟悉的房间,当看到房间里异常明亮的灯光时,伦格的嘴角不由微微露出一丝微笑。
自从在耶路撒冷的黑暗房间里等待伦格回来那个时候之后,玛蒂娜似乎就变得害怕起黑暗来,只要不睡,她总是要人点起足够多的蜡烛或是牛油灯,正因为这个,当初在考雷托尔时,兼任伦格的财务官的马克西米安,曾经不止一次的私下里抱怨说:“公主殿下用的那些灯油钱,足够养上两匹载马了
不过玛蒂娜却并不在意书记官的这个抱怨,她把这个习惯带到了罗马。所以每当圣宫里有一处地方灯火通明时,人们就知道,那是皇后陛下在等待皇帝的归来。伦格慢慢走到了床前,隔着已经半掀起的幕帘,他看到了躺在一堆厚实柔软的卧枕中的妻子。
和离开时相比,玛蒂娜占刀二将甘产而显得巳经颇为臃肿的身体,看上尖始终怀双,欣肌离的青涩少女的影子,她的脸颊微显肥硕,盖在毯子下的小腹高高隆起,而让伦格的心微微颤抖的是。在床边的一张小桌上,杂乱的摆放着沾着紫色墨水的鲸骨笔,和一些显然还没有批阅完成的奏呈。
伦格慢慢坐在床边,他看着沉睡中的妻子,看着她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微皱的双眉,这让他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心痛。一个庞大而充满了各种阴谋和势力的帝国,就是压在这样一个小女孩的肩头上,当面对那些贵族的地刁难和计算,当听到科马吉尼的骚乱和暴动,当为自己远在边境或是异国的丈夫担忧的时候,这个罗马的小小皇后还要用自己的身体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况心力交瘁,神动意劳,难得滋养,长此以往,危矣。”当伦格想起丁泓写下的那些诊辞时,他的嘴角不由微微颤抖。
这就是他的妻子,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一个已经因为阴谋失去过了第一个孩子的母亲,一位罗马帝国的皇后。
睡梦中的玛蒂娜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她似乎在梦中也在和人较量似的不住摇着头,然后在把手臂似乎保护什么的放在肚子上之后,才又变得安静下去。
伦格轻柔的捧起玛蒂娜的手,看着她手指上因为长时间握着鲸骨笔留下的痕迹,他低下头去轻轻亲吻着。
从房间门口传来了很轻的声音,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伦格能从门外的低声交谈中,听出那是马克西米安在和女官说话。
不过伦格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握着玛蒂娜的手,静静的望着沉睡中的妻子。
门外的马克西米安似乎有些急躁,不过挡在门口的女侍显然也并不示弱,他们两个人尽量压低声音的争执若有若无的传进房间,当伦格要站起来喝止他们时,躺在床上的玛蒂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望着她的丈夫时,玛蒂娜并没有显得过于意外,她躺在柔软的枕头上没有动,只是用一个微笑来迎接自己的丈夫。
“睡醒了,我的娃娃?,小伦格俯下身,在玛蒂娜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个动作引起了玛蒂娜的一声轻笑,在伸出两臂搂住丈夫的脖子后,她认真的看着几乎轻触到她鼻尖的那张脸:“我在睡觉之前向圣母祈求,希望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你,我想圣母一定听到了我的祈祷,为了这个我要修建一座圣母教堂
“只要你高兴,你可以修建一百座教堂。”伦格轻笑着,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因为虽然玛蒂娜一直在笑,但是他从她的眼中还是看到了一丝顾虑和不安“收到我让赫克托尔给你带的信了?。
“那个白化病人,差点害死我”。听到伦格的询问,玛蒂娜脸上立匆露出了不悦“他回来之后忽然对我说要在科马吉尼和北方行省推行新法,所以我”
“所以你担心了是吗?”伦格一只手抱住玛蒂娜,另一只手轻轻隔着毯子轻轻抚摸着妻子的小腹“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你的丈夫吗,你难道认为我会因为你对科马吉尼的决定而申斥你吗?”
“可是我的确做了很糟糕的决定,如果你不去科马吉尼,也许暴乱真的会变成灾难”玛蒂娜难过的把头扭向一边“我不是个好皇后,我总是做错事,还爱嫉妒。”
“那是我的过错,不是你的”伦格歉疚的吻着妻子的额头“你已经做了该做的一切,即便是我,对科马吉尼也只能那样做,甚至可能会做的更激烈。事实上我在科马吉尼下令吊死了很多人,这就说明你并没有错,你做的很好,是个真正的罗马皇后。小
伦格的话,让玛蒂娜脸上的表情变得愉快了些,不过在看着丈夫沉默了一会后,她终于还是忍耐不住的低声问:“可是北方行省呢,你为什么选择那里?你能说,这和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吗?”
妻子透着嫉妒的质问,让伦格不禁无奈的苦笑,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菜十六岁的女孩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嫉妒心。
不过当他想起,其他的那些女人在这方面的迟钝,甚至是冷淡时,他又不禁略感失望。
“如果说和埃罗帕西娅没有关系,我想可能我自己都不能相信”伦格苦笑一声“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么选择的理由,对吗?”
“那是直到看到你给我的信,我才知道的玛蒂娜再次微笑起来“你对我说,如果我不同意你的决定,你会宁可放弃这个机会也会尊重我的意志,这让我真的很高兴,至少伦格你让我觉得,我才是罗马的皇后。”
“对不起,我的妻子,对不起伦格把玛蒂娜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我必须利用埃罗帕西娅和秋奥多之间的兄妹关系,为那些外省贵族提高地位,但是这既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成为我们一边的人,也不意味着我会给他们特权
“所以你要一边给那些推行新法的行省总督权力,一边要建立行省特里布斯?”玛蒂娜忽然“咯咯”的笑起来“而你选择北方行省是因为那个秋奥多,总是以你的“亲戚,自居是吗?”
“小心点,我的小皇后,说话不要太方薄。”
玛蒂娜小小的讽刺让伦格略显尴尬,不过就在他如同惩罚似的狠狠吻在玛蒂娜的嘴唇上时,身后的房门外终于响起了马克西米安不耐烦的低吼。
“夫人,我这可是国家大事!”
随着女侍出的一声低叫,忍耐不住的马克西米安半探进的身子出现在了门口。
“陛下,米利厄诺斯回来了”政务秘书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禀报着“他有重要事情向您禀报
第四十一章 皇后的命运(中)
二汁肥胖的海军统帅在厚实的羊毛地毯卜来回专着,虽熙酬,样子让躲在角落里伺候的仆人偷笑,但是他脸上那种罕见的严肃却让房间里的气氛显得颇为压抑。
当伦格出现时。米利厄诺斯立刻迈着粗重的双腿向他迎去。
看着望过来的皇帝。海军统帅用他那粗声粗气的声调略带焦虑的说:“陛下,阿赛琳小姐让我来向您报告,可能我们遇到麻烦了
“生了什么事?”伦格看着米利厄诺斯。
虽然眼前这个胖子为人油滑,更是个见风使舱似的人物,但是他当初令人意外的在金角湾中封锁了塞浦路斯舰队的举动,却也预示着这个人所拥有的才能。
甚至正如同赫克托尔所说。在所有罗马的贵族中,再也很难找出如同米利厄诺斯那样,在不同的皇帝面前,都能够安稳的度过一生的人。
所以当米利厄诺斯那张总是笑呵呵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严肃时,伦格不由意识到,可能真的要有大麻烦降临了。
“陛下,罗马舰队已经成为了地中海上最令人生畏的海军,不过最近我们现,我们似乎没有了敌人。”米利厄诺斯肥胖的鼻子一动一动的,他略显焦虑的迎着伦格露出疑惑的眼神“海上最近太平静了。甚至很少见到一些单独的海船,之前那些从欧洲到东方的零星的十字军也几乎绝迹了,好像整介,地中海上就只剩下我们了。”
“你是不是在说,有人正在收集那些海船?。伦格凝起的眉毛微微上挑。他看着海军统帅,他相信如果不是的确生了重大变故,阿赛琳不会随便让米利厄诺斯回到君士坦丁堡,事实上当他把这个胖子交给阿赛琳的时候,未尝没有要她替自己监视着这个滑头的想法。
“是的陛下,而且让人担忧的是,从现在的迹象看,这么做的人显眼和十字军有关,因为据说理查已经决定暂时在西西里停留一段时间”。米利厄诺斯略显焦虑的解释着“陛下。我们现在很少看到船了,这不能不令人不安。就好像他们是在等待着什么,然后
“然后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伦格低声自语,他走到寄边,迎着外面寒冷的海风。看着黑夜中时隐时现的博尔普鲁斯海峡。
“就是这样,这总是让人感到不安”。胖子低声嘀咕着“要知道即使是阿赛琳小姐也变得谨慎起来了,她现在已经不再轻易派人去抢劫那些海船。更多的时候她会让我们整队整队的出海,现在我们的舰队应该正在塞浦路斯。她说那里是最适合等待猎物的地方。”
提到阿赛琳,伦格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对于那个总是奔波在海上的女海盗,他有着与其他女人在一起时截然不同的感觉,那似乎就如同是被一缕无法捕捉的烟云围绕。总是令人回味。却又总是难以触及。
“阿赛琳还好吗?”伦格轻声问着,虽然知道从胖子这里无法知道的更多。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询问起来。
“陛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子爵小姐。”米利厄诺斯有些无奈的晃了晃脑袋“她总是要我们不停的抢劫,而且很多时候她会亲自带人上岸去抢那些倒霉的村庄和城堡。不过我说不上来,她看上去就好像一直在寻找什么似的,特别是最近。自从海上的船只变少之后,她就变得更让人难以相处了
“是吗?”伦格不置可否的说着,他并没有指望米利厄诺斯能告诉他阿赛琳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从胖子那吱吱呜呜的表情上,他可以想象到女海盗显然没有让他的海上之旅变得更加舒适些。
“阿赛琳小姐。她好像也在等待着什么。”米利厄诺斯忽然开口说,不过在说到这叮,时,之前还略带忧虑的胖子,忽然显得兴奋起来“陛下。我不能不承认,阿赛琳小姐是我见过的最适合大海的人,对她来说。好像一生就是为了大海而活的”小
米利厄诺斯的话,让伦格心底里不由浮现出,当初他看到阿赛琳站在高高的桅杆上。独自眺望远方的那让他永远无法忘怀的情景。
不过让他在意的却是米利厄诺斯对他说的关于阿赛琳的等待。
那个总是会做出令人意外的事情的女人。究竟在等待什么呢?
这样的想法让伦格隐约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他说不出这种不安究竟来自哪里,甚至他觉得也许正是同样感觉到了这种不安,海军统帅才会借着这个回来向他禀报的机会。特意提到阿赛琳的这些异常。
似乎知道了皇帝这时的感觉,米利厄诺斯聪明的没有出声,他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着,当他看到皇帝似乎从沉思中醒来时,这个胖子微微蠕动着嘴唇,在想了想之后先前微微迈出了一步。
“还有什么事?”伦格感到了米利厄诺斯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抬头看向海军统帅。“陛下,请原谅我的无理。不过想您比任何人都知道塞浦路斯对罗马的重要”。米利厄诺斯字斟句酌的说着“一旦十字军到来,那里将很可能是法兰克人向东方进军的必经之地,如果是我,甚至可能会在那里建造起城堡和长久的军营。那样即便东征并不顺利,也可以让自己在地中海东岸有一个足够稳定的后方”小
“那么您有什么建议吗?。伦格不动声色的看着米利厄诺斯,他当然知道胖子显然并不是要对自己重复这些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废话,至于这咋。人究竟有什么打算,他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
“陛下,也许您应该派出更多的军队进驻塞浦路斯,毕竟罗马曾经在很多年前是塞浦路斯的宗主。如果您现在派出一位总督,那么我们就可以顺利的遏制住整介,地中海东岸的一切。”
“那么这个总督就是您了?”伦格淡淡的问。
“不,陛下,我更海卜流浪,胖子很痛快的回答着,他好像为曰,化乎皇帝意料的回答颇为得意,当他看到伦格询问般的眼神时,他立亥收起笑眯眯的神情,恭敬的说“您可以派出一位更加适合担任这个职务的将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也许应该为了能够让这一切变得顺理成章,我们认为,您也许应该授予阿赛琳小姐一个罗马人的勋个称号。这不论是对阿赛琳小姐为罗马所做的一切,还是对罗马,都有着很重大的意义。”
米利厄诺斯的话,让伦格的眉毛微微一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森严。
看着胖子几乎眯到一起的眼睛,他声音平和的问到:“告诉我。您认为什么样的称号比较适合阿赛琳呢?,小
即便是以圆滑著称的米利厄诺斯,这个时候似乎也有些紧张起来,他伸出肥硕的大手相互揉着,在略微沉吟后。海军统帅终于以一种很罕见的凝重低声说:“陛下,我们认为“罗马人的海上保护者”最适合成为阿赛琳小姐的称号,因为这不止是对她为罗马所做的功绩的承认,也是在向世人宣布,塞浦路斯的女领主,已经受到罗马皇帝晋封的事实
伦格的眼睛在胖子看上去颇为滑稽的脸上慢慢巡视着,到了这时他才知道。米利厄诺斯忽然返回君士坦丁堡的实际用意。或者说。他利用这次回来陈报的机会,所要达到的真正的目的。
伦格坐在椅子里,十指交叉放在眼前,隔着长长的桌子,他看到了之前还显得颇为浮躁的海军统帅小在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之后,好像忽然变得稳健了不少。
他不再恍惚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伦格,似乎在等待着属于他,或者说属于他们那些人的最终审判。“告诉我统帅,都有些什么人支持这个,罗马人的海上保护着。的称号?。伦格似乎随意的问着。
“罗马的海军,陛下米利厄诺斯难得回答的十分痛快“还有很多人。其中有些人是和我一样希望能够为皇帝陛下效忠的罗马贵族,他们的家族往往能够延续到科穆宁时代,甚至更早。
“原来是这样”
伦格淡淡自语,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隐约猜测到,在里马漫长的历史上,如同米利厄诺斯这样的人和家族,显然不会很少。
这些家族也许随着王朝更迭从繁荣走向了衰落,但是多少年来错综复杂的关系,却让他们又成为了构成罗马贵族阶层的稳健的基石。
这些人,对于那些以权力飞扬跋扈的元老们抱有敌意,而对于外省贵族又不屑一顾,也许在很多人眼中,他们早已经随着那些旧王朝的消亡变得微不足道,但是更多的时候,这些真正的旧贵族,却又拥有着常人难以预料到的力量。
现在,以米利厄诺斯为的海军无疑已经成为了这股力量的中坚,在他们看来,阿赛琳就如同一个能够引领他们重新获取过去辉煌的幸运女神,当整个地中海的东岸已经逐渐为罗马人所控制时,这些人终于决定把阿赛琳推向罗马帝国中一个更高的位置。
“罗马人的海上保护者?。伦轻声自语。他并不认为这个称号有倍越的嫌疑,甚至还认为颇为贴切,只不过一想到这个称号背后的那些东西。他却不能不谨慎起来
特别是,当他想到刚刚从玛蒂娜那里得到关于埃罗帕西娅的原谅后,他不能不为自己要面临的更多的麻烦烦恼。
而且在内心之中,他也能隐约预感到,也许阿赛琳并不喜欢这个称号,就如同她从来不喜欢被束缚住一样。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真正让他关注的,并不是以米利厄诺斯为的那些海军将领和没落旧贵族们。试图拥阿赛琳而自重的企图,而是之前海军统帅所说的那些生在地中海上,令人不安的异常局面。
“我会考虑这个建议的,不过我想你也知道,罗马的强大来自每一个罗马人,而不只是一个保护者
伦格不置可否的说着,随后直到看着米利厄诺斯略显笨拙的躬身离去,他都再也没有对海军统帅说过一句话。
房间里安静的出奇,除了墙角的火塘里的篝火出“噼啪”作响的木柴爆裂声,就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伦格坐在椅子里默默的沉思着,他的眼睛看着不住跳动的火苗,随着晃动升窜的火焰,他似乎看到了一股令人躁动的气息正在悄然形成。
地中海上突然变得稀少起来的海船似乎预示着,西方的十字军正在为向圣地进做着最后的准备。虽然这个时刻似乎变得有些过于漫长,但是伦格却知道,如果没有什么变化,那么那两只凶猛的狮子和狡猾的狐狸,也许会比历史上曾经生的更早的时间,来到东方。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反而变得不利了,不论是罗马人还是伦格自己,始终希望能够让东征的脚步放得更缓慢一些。
正在艰难变革的罗马需要足够的时间,在这样的局势下,这个时间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年,甚至是几个月都显得弥足珍贵。
但是也许正是因为腓特烈在登扎河畔意外的死亡,一切似乎都生了变化。
被激怒,或者干脆说是被独自征服圣地的虚荣激起了好胜心的狮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西西里忙碌了起来。而那个似乎隐约一直在窥伺着罗马的法国狐狸。又在干什么呢,难道他会随便放弃眼前这腓特烈死后难的的机会吗?
伦格心中不住的揣测,也许在这看似平静之后出现的,将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十字军的狂潮,当随着狂风和波涛从地中海的西岸出现在海面上时。十字军的旗帜就要在东方展开了。
“快到时候了吗?”伦格低声自语,十字军历次东征中最引人注意的一次。不过对伦格来说,真正重要的,是如何让正不会成为引起下次吏大浩劫的根※
在这一次之后不久出现的第四次东征,将会成为罗马彻底衰亡的劫难,而现在对他来说,如何在这样的局面中。让罗马不会更多的牵扯进这场必经的动荡,成为了令他头痛不已的事情。
“罗马人的海上保护者伦格再次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他知道想出这个称号的人心里的盘算。从米利厄诺斯那急不可待的试图要为阿赛琳争取到这个称号,同时不遗余力的向他请求向塞浦路斯派出总督。他就能想象到那些旧贵族们心中的担忧。
对那些人来说,似乎埃罗帕西娅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比皇后更让他们担心的敌人。
随着菲特琳娜的诞生,“皇帝第一个孩子的母亲”的头衔无疑让那个之前的天才少女变成了被无数罗马人关注的目标?
不论是依附皇后,还是跟随阿赛琳,那些人都把既有着深厚背景,又有着生下女儿的优势的埃罗帕西娅看成了最强大的敌人,所以正因为这个,那些海军将领们才会不惜一切的提出。要让罗马派出军队进驻塞浦路斯。
对他们来说,宁可牺牲海军独占塞浦路斯的某些利益,也要为阿赛琳换取回一个“罗马人的海上保护者”的称号,因为只有那样,阿赛琳才能名正言顺的,和对他们来说小已经形成巨大威胁的埃罗帕西娅争夺成为未来皇后的机会。
这个时候的玛蒂娜,在很多人的眼里似乎已经快要走到她皇后生涯的尽头,甚至在玛蒂娜自己的心中,也曾经因为这个而惶恐不安。
皇帝不但没有听任皇后对科马吉尼的处置,甚至在这个刚刚由他亲自出面平息骚乱的行省推行新法,同时这样的决定也在埃罗帕西娅的哥哥秋奥多居任的行省展开,这一切都似乎是在告诉世人,埃罗帕西娅在皇帝心目中所拥有的重要地位。
做为代替皇帝摄政的皇后。却在摄政期间做出错误的决定,而过于嫉妒则更是几乎为罗马人所共知。
在种种谣言中,人们似乎已经看到了玛蒂娜头上的后冠已经不稳。
伦格缓慢的站起来向着玛蒂娜的房间走去。当他走进房间,看到甩枕头垫着后背半靠在床上正望着门口的妻子时,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介,欣慰的笑容。
“如果我告诉你,米利厄诺斯向我提出。要为阿赛琳晋封一个“罗马人的海上保护者,的称号,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伦格托起玛蒂娜的下颌笑着问。
听到丈夫的话小皇后的脸上的神色霎时变得一滞,她愣愣的看着伦格。似乎是要从丈夫眼中找出他的真心想法,不过在过了一会儿好无所觉之后,她不由有些失落的微微把头扭向一边。
伦格的手轻轻用力,当他握着玛蒂娜的下顾让她再次和自己相互对视时。他依旧轻声问着:“告诉我,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玛蒂娜微微咬起了嘴唇,在过了一会后。她原本不悦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伸出手揽住丈夫的脖子。让他贴近自己的耳朵,然后小声说:“那我就答应给那叮。女人这个称号,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想要什么?”伦格笑着问,他小心的抱着玛蒂娜,把她溺爱的搂在怀里。
“让我狠狠的咬你一口”。
随着话音落下。伴着女官们听到房间里的皇帝出的一声惨叫。伦格的耳朵上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站在走廊里的女官们悄悄的瞥着从皇后房间里走出来的皇帝,虽然她们尽量保持着肃立,但是它们脸上那种古怪的神色已经让出卖了她们心中的想法。
甚至当皇帝还没有走到寝宫门外,他身后的走廊里已经响起了一片无法抑制的笑声。
不过在这些女官中,只有玛蒂娜的贴身女侍脸上的神色十分不安,她紧张的打开房门走进寝室,当她看到玛蒂娜半靠在床头,正在一颗颗的吃着伦格在说话时随手为她录的坚果时,女侍立刻一边在胸前着十字。一边惊恐不安的走到玛蒂娜的床前。
“我的上帝,陛下您真是让人担心,您难道不知道皇帝也许正在考虑让那个希腊女人成为皇后吗?”女侍看着心情很好的玛蒂娜不住抱怨着“可您都干了些什么呀,居然去咬皇帝的耳朵”
说到这里,女侍的脸上露出了啼笑皆非的神色,不过接着她还是不禁担忧的说:“陛下,您不要太孩子气了。要知道那个希腊女人很可怕的。据说她不但长得很美。而且很聪明。这让很多人认为,也许这个女人更适合当皇后,而且您不要忘了,她的哥哥是那个秋奥多
“伦格要授予阿赛琳一个尊号了”玛蒂娜似乎没有听到女侍的抱怨似的忽然开口说“罗马人的海上保扩者,那些海军将领认为应该给她这个称号。
玛蒂娜的话让女侍脸上立亥显出了一股气愤,她回头向着皇帝消失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然后立刻回过头,如同哄孩子似的安慰着玛蒂娜:“陛下,您一定不要太在意这个,要知道您才是罗马皇后,而且您就要生产了,绝对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玛蒂娜好笑的看着女侍。同时她把几颗录了皮的坚果慢慢放在嘴里,然后用力的开始咀嚼起来。
当她把嘴里的食物完全咽下去之后,玛蒂娜接过女侍递过来的银杯,然后她一边双手捧着银杯喝着里面热乎乎的蜂蜜酒,一边笑眯眯的对女侍说:“既然那个“密涅瓦,能得到伦格的宠爱,那阿赛琳就也应该有足够多的恩宠
说到这儿,玛蒂娜用一种似乎颇为遗憾的口气淡淡的说:“可惜,伊莎贝拉不在这里,否则君士坦丁堡一定会变得有趣的多。”
第四十二章 皇后的命运(下)
二上煮怀很早时,皇帝边回君十坦丁堡的消息在整座城甲掣曰开时,不禁引起了很多人的意外。
这个意外让那些习惯晚起的君士坦丁堡人居然早早的就起了床,这些人顶着寒冷的晨风在城里到处游荡,在各自拜访了一些熟识的朋友,打听消息之后,贵族们的注意不由自主的集中到了同样忽然回来的米利厄诺斯身上。
当还在沉睡的胖子被仆人叫醒时,他正做着一个颇为甜美的美梦。
在梦里,他不但成为了罗马的元老,甚至还披上了镶嵌着金边的学者白袍,在黄金橡树时头冠的陪衬下,他在著名的梅塞大道上游行,不过这样的好梦最行却被仆人一阵粗暴的摇晃惊醒。
睁开眼睛的米利厄诺斯气鼓鼓盯着自己眼前看起来有些慌乱的仆人,就在他要大声呵斥这个笨手笨脚,一无是处的笨蛋时,仆人却抢在他开口前紧张的说:“大人,请您立刻起来,罗马皇帝陛下正在外面等着您
“难道我没告诉过你,不论是谁都不能打扰我睡觉,你这个蠢”。米利厄诺斯愤怒的叫着,然后他忽然停下来张开嘴,然后把他那肥硕的脸颊侧向一边“等等,你说谁来了?”
“皇帝,罗马皇帝”。
仆人近乎有些变了腔调的叫喊终于彻底惊醒了米利厄诺斯,他坐在床上稍微安愣,然后忽然以一种令人不敢置信的敏捷从床上“忽。的跳了起来。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立刻叫醒我。你应该用一桶冷水把我浇醒,就想阿赛琳对我做过的那样。或者干脆揪我的耳朵!”米利厄诺斯大叫着,然后他在光着脚在提上停了一下后,紧张的问“皇帝现在在干什么?”
“陛下正在花园里看您的那些玩具仆人随口说着,不过他立复看到主人的脸上露出了一股愤怒。
“上帝,你真是该下地狱,就是一头蠢驴也比你聪明的多,还不快帮我穿衣服气急败坏的催促声从米利厄诺斯嘴里不住的出来。
当他终于气喘吁吁的穿戴完整,穿过几条走廊,来到自己那个并不很大的花园时,他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罗马皇帝背着双手,站在米利厄诺斯家花园水池中间的亭子里,在他的面前,冰冷的池水中正荡谦着一堆看上去做工颇为精细的海船的模型。
如果仔细看,就会现那些样式各异的模型中,既有罗马人引以为豪的掌门官,也有经常出现在海上,更为萨拉森或是一些蛮族所喜爱的尖头长身船,而其中数量颇多的,则是法兰克人所经常使用的威尼斯海船。
不过与普通孩子们玩的玩具不同,这些做工不错的模型并不是随意的漂浮在池谁中,而是被用绳子捆住船身,然后用石头沉到池低的石头固住。
伦格手中拿着一根干树枝,当他用树枝在池水里搅动时,那些似乎是有着不同队形的模型就在水面上随着水波微微飘荡,而在皇帝眼前这些玩具船对面的池水中,则同样飘荡着另外的一些海船模型。
“将军,看不出来你还很喜欢这些孩子的游戏。”伦格一边说着,一边用树枝轻轻拨动池子里的一条掌门官,当他感觉到因为船身下坠着的石头的分量,而令“掌门官”移动起来颇为缓慢时,他似乎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拨动另外一条小些的模型,那条船立刻以比之前的“掌门官。灵活得多的度,拖着坠在船身下小得多的石头向前一动起来。
“这可真是个聪明的办法,米利厄诺斯”。伦格兴起盎然的抬头对站在池子边边无奈的看着似乎玩上了瘾头的皇帝“告诉我你怎么会想到这种方法的,要知道这样一来,我们不用亲自体会,也能知道我们的那些舰队中。究竟哪些更适合被我们使用。”
米利厄诺斯无奈的低下了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小的秘密居然被皇帝一下识破。
即便曾经有人无意中看到过他花园里的这些模型,也丝毫没有想到过,这些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
人们更愿意把这些东西想象成米利厄诺斯不学无术的一种游戏,从没有人能够想到,就是在这个花园水池边,米利厄诺斯长久以来,多少次用这些他花重金让人帮自己做出来的模型,一次次的模仿演练着那些他当时认为,可能一生都不会使用上的海军战术。
当初在金角湾外对塞浦路斯舰队那出人意料的封锁,与其说是这介,外表笨拙的胖子一时机灵想到的绝妙主意,不如说是他许多年来一次次假设想象的众多战术的结果。
“陛下,看来我这点小秘密都被您现了”米利厄诺斯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当他看到皇帝居然很快就识破了这些模型的作用之后,他立刻毫不在意的承认了下来,同时他拿起水池边另外一根木棍,走到另一堆看上去,大致象是一个对手舰队前,随着木棍拨动,一条小船慢慢从阵型里飘荡出来“请原谅我没有能亲自去迎接您,不知道陛下忽然到来有什么吩咐
听到胖子似乎永远透着圆滑的腔调,伦格随手把树枝扔到地上,然后他向着米利厄诺斯稍一招手,然后带头向着门口走去。
“陪我到处走走将军,不要为我打扰你了烦恼了,等我们回来你就会感激我了。”伦格笑呵呵的对显然还没有完全睡醒,还在不停的打着哈欠的米利厄诺斯说“或者我们应该现在到海上去一下,我想现在正是坐船欣赏博尔普鲁斯海峡雪景的时候。”
皇帝的话让米利厄诺斯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他知道在这样一个清晨,皇帝是不可能只为了要看博尔普鲁斯海峡的雪景就把自己吵醒的,那么现在看来,唯一能够解释的”四就是自只在头天晚上对皇帝提出的津议。※
想到这个,胖子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些,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皇帝这么早把他从家里带出来可能会引起的各种猜忌,一时间一种赌徒天生的敏锐,让他意识到,今天不论是对他,还是对那些对阿赛琳抱着重大期待的人,都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一条罗马的掌门官在博尔普鲁斯海峡里随着波浪飘荡着,当伦格因为风浪的微微颠簸有些慌乱而被旁边的仆人扶住时,他听到了爬在船帮上的罗马海军统帅嘴里出的一阵接着一阵的呕吐声。
“对不起”陛下,呃!我失态了,呃”不过我觉得我比。比以前好多了,,呃!请原谅剂艮快就回来,呃
米利厄诺斯的嘴里不住的出一阵阵的干呕,他的上身露出船外不住的呕吐,双脚则在甲板上上下乱蹬,这让陪在伦格身边的胡斯弥尔,不禁不住的摇起了头。
还有什么比一位海军统帅混船更让人觉得无奈的呢,看着米利厄诺斯的样子。伦格身边的人,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胖子,会是能够带领罗马海军的将领。
不过伦格却始终安静的等待着,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不耐烦,对于这个事故油滑的胖子,伦格从很早时候就知道绝对不能被他的外表蒙骗,不过即便如此,当他看到池塘里的那些模型时,伦格还是不由为自己可能还是低估了这个人感到有些意外。
“请原谅,听候您的吩咐,陛下。”终于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空了之后,米利厄诺斯有气无力的站到了伦格面前“对不起陛下,我始终不能象别人一样成为个好水手,如果您能允许我离开舰队,也许我可以成为您在宫廷中一介。很不错的手下
“看来你看上阿历克斯的差事了”伦格淡然的笑着“或者我应该对他说,让他把宫廷总督的职位让给你。”
“如果那个大人不找我决斗,我并不在意担任这个职务米利厄诺斯嘴里低声嘟囔着,然后在看到皇帝对他招手示意后,晃晃悠悠的跟在皇帝身后走向船头。
“你们要让阿赛琳成为“罗马人的海上保护者”那么你告诉我,你们自己又希望得到什么?。伦格简单明了的开口问着。
自从米利厄诺斯向他提出了这个建议之后,伦格就知道这一切当中所有着的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所牵扯到的可能想象不到的那些人。给阿赛琳一个称号,这看起来似乎并不很过分的要求,在这个时候却足以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而一旦阿赛琳真的被赋予了这样的称号,那么不但如同米利厄诺斯所说,意味着塞浦路斯顺理成章的,再次成为了罗马帝国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对罗马人来说,也许一场争夺皇后宝座的激战,就已经开始了。
拥有外省贵族们至支持的埃罗帕西娅,和由罗马的旧贵族以及海军和一些军团将领支持的玛蒂娜之间对后冠的争夺,将被看成是罗马派系之间的直接较量。
而这个时候,恰恰是玛蒂娜因为对科马吉尼的镇压,而让人们不禁怀疑她身为皇后是否合适的时候。
伦格颇有耐心的看着眼前的胖子,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显然代表着一群不可忽视的力量。
“陛下,让阿赛琳小姐获得罗马称号。可以为罗马向塞浦路斯派驻军队和总督铺下道路,另外您也知道,阿赛琳所做的一切,足以获得这样的称号”。胖子尽量想让自己的声调听起来显出真诚些,不过他那即便是在冬天寒冷的海峡上,也好像总是油清渍的嘴脸,却出卖了他,这让他在想尽办法郑重其事的说完这些理由之后,终于随着肩头一塌,有些闷闷的说“陛下,我们希望您能授予特里布斯成员,对元老院所颁布法令的否决权。”
胖子刚刚说完,他就有些不安的看到县帝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露出的一种似笑非笑,就好像听到了个大笑话般的古怪的表情。
“你们要与元老院拥有相同的权力?。伦格有趣的看着米利厄诺斯“或者说你们想制约元老院?。
“陛下,这难道不也是您一直希望的吗。我们不过是替您完成这个心愿而已”米利厄诺斯小心翼翼的回答,他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些要求,如果让旁人听了肯定会引起巨大的风波,不过一想到另外一个足以能够威胁到阿赛琳地位的女人时,他就不得不承认很多海军将领的担忧的确是颇有根据的“海军是效忠与您的,而阿赛琳小姐是您心爱的女人,所以我们可以向您保证,当您需要罗马海军和它的骑士时,我们会坚定的为您效劳。而我们可以在特里布斯中为您做很多事。不论是海军的将领们还是他们在贵族中的朋友,他们都希望有一个人能成为他们的朋友和保护者。”
“所以你们需要用一个称号来稳固阿赛琳的地个?”
伦格的声音依然平静,从他的声调里听不出任何波动,似乎眼前的胖子并不是在暗示他,要他承认阿赛琳未来的皇后身份。
“陛下,阿赛琳小姐是罗马和塞浦路斯海军的骄傲”米利厄诺斯的嘴巴得意的鼓胀了起来“不过如果能让她的地位更加崇高一些,那将是能让所有海军为之喜悦的事情
米利厄诺斯终于毫不掩饰的提议,让伦格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深沉了许多,他原本平静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在看着胖子过了一会后。伦格并口问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带你出来吗?”
“不知道陛下胖子老老实实的回答着,事实上他根本就懒得去想这知千,系少在他的心目中,皇帝会亲自到他的家里来。其头川让是在告诉他,他的建议已经完全实现了。
“让我告诉你”伦格低头在胖子耳边低声说“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不想看到你那种因为太得意,让我觉得很难看的脸。”
说完,伦格忽然伸手在一脸茫然的米利厄诺斯肩头轻轻一拍,然后再也不理会他,向着正在甲板中央等待着的胡斯弥尔和随从们走去。
米利厄诺斯迷惑的回头看着皇帝,他不知道皇帝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当他随着好像忽然失去了兴致下令靠岸的皇帝登上码头之后,他才终于明白了皇帝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从踏上君士坦丁堡的码头开始,米利厄诺斯就感到了四周的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向他望来。
不论是码头上的商人,还是已经变得颇为拥挤的街头,当有人认出他来的时候,人们总是看着这位颇为好认的海军统帅议论纷纷,这让米利厄诺斯感觉到了一阵忐忑不安。
他用短粗的手指头不住敲打着卧辇的扶手,同时在心里不住的猜想,究竟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自己似乎成为了人们的话题。
身为一个从小生长在君士坦丁堡的罗马人,米利厄诺斯十分清楚谣言的可怕,不知道有多少贵族,甚至还有皇帝,就是被无孔不入的谣言所击倒。
而且当他想起之前皇帝的话,他立刻嚣,猜测到,这其中显然和皇帝有着关系。
他一边揣测,一边悄悄的派人打探,当回来的仆人向他说出那些已经在整座城市里流传来的传言时,在稍微一愣之后,海军统帅不由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罗马皇后下谕令,授予塞浦路斯女子爵再赛琳“罗马人的海上保护者,的称号。”
当这个传言随着早晨的黎明到来,在整座君士坦丁堡城弥漫时,人们颇为关注的罗马海军统帅,正陪着皇帝在海上一边呕吐,一边欣赏着雪景,所以当米利厄诺斯终于摆脱了对他来说永远可怕的“摇晃的地狱”踏上码头之后,他听到的,是一个由这个传言演变而来的,足以让他为之目瞪口呆的留言一“阿赛琳派海军统帅米利厄诺斯来向皇后表示效忠。”
这样的流言,霎时令整座城市为之沸腾起来。
人们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所有人兴致盎然的猜测着,玛蒂娜会不会就要失去她的后冠时,那位似乎变得越来越强硬,也越来越引人注意的阿赛琳,却会突然向自己的情敌表示臣服。
这样的意外,让人们立刻想到了另一个同样足以挑战后冠的女人,一时间街头巷尾就如同面对撒下了漫天谷子的麻雀般,到处是一片叽叽喳喳的议论,和各种各样越来越匪夷所思的猜测。
这让米利厄诺斯不禁感到一阵恐慌,他不知道这样的谣言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不过最让感到不安的是,自己恰恰就是在长个流言到处横行的时候,却恰好陪着皇帝。
最糟糕的是,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透露出在船上和皇帝究竟说了些什么!
一切都是皇帝的计算,或者在其中也有那个看似天真,却令人可怕的小皇后的影子。
米利厄诺斯不住的出一声声的呻吟。他虽然早就知道向皇帝提出授予阿赛琳称号的举动,未免过于鲁莽,甚至冒险,但是他也知道这也是因为局势的不利,才不得不做出的决定。
而且在他的心目中,还有着皇帝也许真的会就此乘机立阿赛琳为皇后的幻想。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听到这个明显是从圣宫里传出的流言之后,米利厄诺斯终于明白,皇后的地位显然是不可动摇的!
而且随着另外一个关于皇后授予埃罗帕西娅君士坦丁堡大学女学者的消息传开,米利厄诺斯忽然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似乎有意无意之中。阿赛琳已经和那个忽然新近得宠,背后有着外省贵族支持的埃罗帕西娅,成为了互不相让的劲敌。
之前关于皇后地位的一切谣传和猜测。在这一天的早晨变得彻底清楚了。
玛蒂娜罗马帝国皇后的身份显然依然得到皇苹的无比坚定的呵护,而那两个被纷纷扬扬的流传着可能会代替她的皇帝情人,却又一时间成为了人们议论的话题。
坐在寝宫里取暖的玛蒂娜,笑吟吟的听着围坐在四周的女侍们,纷纷向她说着的那些正在宫外到处流传的传言。
在那些传言中,人们终于意识到皇后崇高的身份。
更加重要的是,他们似乎也逐渐明白到,与拥有着摄政地位的罗马皇后相比,皇帝的情人们显然还无法撼动皇后牢不可破的地位。
“一切都是伦格的决定”玛蒂娜对那些盛赞她面对那两个女人的挑战沉着应对的女侍们说“是皇帝让我成为他的妻子和皇后,所以除非是皇帝,否则任何人都不能摘下我的后冠。”
皇后充满自豪的话,让女侍们出了一阵欢呼。
不过,不论是玛蒂娜还是她的女官们都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伦格,正分别给他心爱的两个女人写信。
只不过,给埃罗帕西娅用的,是充满诗意的以拉丁文和希腊文为韵脚的诗歌;而给阿赛琳用的,则只是一个画在羊皮纸上的皇冠。
而分别接到情书的两个女人的各自表现也大相径庭。
女海盗轻蔑的说了句:“只有小女孩才会存意那顶皇冠。”
而密涅瓦则在回信中婉转的告诉皇帝:“对不起陛下,请允许我提醒您,你的一个词汇拼错了。”
第四十三章海上女王
一十零年年初,在很多人正在为罗马帝国的后冠川刻智落在谁的头上纷纷猜测,甚至争论不休的时候,远在西西里岛上的英国国王,也正在为一个虽然不大。却显然牵扯着很多人的事情烦恼。
在最初赶到西西里的时候,理查为自己的看到一切感到意外。在他之前听到消息之后的想象中,西西里人即便因为遇到了很多困难,可是应该还没有变成现在他看到的那种惨淡的地步。
不过出乎英国国王意料的是小他亲眼看到的一切,明显要比他听说的糟糕的多。
之前他只到关于西西里的港口被罗马人袭击的消息,这让他相信西西里人肯定遭受到了不少的损失小但是当他看到,不但港口,甚至很多西西里当地人,也因为遭受到罗马舰队的袭击不能出海,而被困在岛屿上时,理查才终于开始明白,罗马人的舰队。显然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只是在一阵掠夺之后,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实上罗马舰队已经已经成为了地中海上令人胆寒的威胁,不论是西西里人,撒丁人,还是任何不属于罗马或者是罗马人朋友的法兰克人或是萨拉森人。都成为了那个已经被谣传得完全辨认不出本来面目的女海盗袭击的目标。
在那叮,女海盗的指挥下,罗马和塞浦路斯人用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度和举动,在地中海上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除了港口和聚集的为十字军准备的大量补给被残酷的烧毁,那个女人俨然已经成为了人们心中中的噩梦。
她带领的舰队总是会出人意料的出现在岛屿和沿岸的那些村庄城堡的面前。然后随船出现的可怕军队,会用一种让人胆寒的举动血洗他们所遇到的一切。
地中海成为了罗马人自己的内湖和池塘,他们可以肆意的在任何他们需要的地方靠岸。然后疯狂的洗劫一通,而当当地的军队闻讯赶到时,看到的,往往是被焚烧毁坏的堡垒,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村庄。
人人都在传说,在那个女海盗的心里,是没有仁慈和宽恕这些字眼的,她被形容成了一个冷血残忍,甚至还用人血代替美酒的妖魔,不过和这些可怕的谣言相对的,则是在贵族骑士中间流传的关于这个女人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美貌和妩媚。
这些传言显然令更多的人为之着迷,不过在一一九零年年初的英国国王理查,却显然没有这个心情,和他的那些骑士们一起想象,有一天俘获那个残忍可怕的女魔鬼,然后让她成为自己的禁窝。
让理查烦恼的,是他那个堪称一生死敌的法王腓力布下的阴谋诡计。
也许在腓力看来,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把戏,但是对理查来说,让自己成为腓力的妹夫,简直就如同要让教皇带头和异教徒和解一样不可想幕
这让腓力不由再次憧憬起之前自己单独来到西西里时的好日子,在给了阻止自己登陆的西西里新国王坦克雷特一个小小教刮之后,理查带着他那些粗扩,甚至堪称野蛮的士兵登上了西西里岛。在西西里人充满猜忌的注视下,理查俨然以征服者的姿态进入了西西里王宫,他释放了被坦克雷特囚禁起来的老国王威廉的妻子,然后用恩主的口气,要求死了丈夫的王后重新为十字军准备补给。
但是他的好日子没过多久,法王腓力的到来就开始给他带来了麻烦。
在刻意向西西里新国王坦克雷特示好之后,腓力以一个朋友的面目出现在了西西里人面前,这显然让法国国王获得了不少的友谊。
随后腓力向理查提出的,要自己的妹妹嫁给腓力的建议,就让英国国王陷入了烦恼之中。
关于腓力那个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各种流言却已经十分丰富的妹妹,理查并不陌生,特别是每当他想到那个女人居然和自己的父亲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时,理查就觉得好像吃下了一只苍蝇般的难受。
从西西里岛到东方,需要跨越波涛汹涌的地中海,更加重要的是,现在这片大海显然已经被那个可怕的女海盗所统治,这让理查不禁气愤无比。
他找到了西西里国王坦克雷特,甚至还忍气吞声的主动找到了腓力,当他向他们提出要用征集来的所有海船向着东方进时,他看到了另外两个人神色各异的表情。
对西西里国王坦克雷特来说,理查要离开的决定,简直就如同天簌一样好听,他早已经厌烦了那些粗俗野蛮的英国人,也厌恶死了趾高气扬的法国人,能够尽快把这些绝大多数由叫花子组成的十字军打走,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
但是在兴奋之余,理查向他提出的关于补给的要求也让坦克雷特为之懊恼,他不明白他的前任威廉国王为什么会那么热衷于帮助十字军,不过更让他愤恨的是,那个可怕的女海盗居然在袭击了港口之后,还一直不停的侵扰西西里岛,这让西西里的贸易在地中海的贸易受到了巨大打击,以至他根本无法顺利的再次收集起理查要求的那些物资。
而法国国王,则更是有着旁人所不能图及的心思,这个时候的腓力,心思早已经从遥远的东方转到了一片混乱的欧洲。
对腓力来说,理查所热衷的东征完全变得可有可无,甚至在他心目中,东征已经和一场闹剧没有什么区别。
腓特烈的忽然死去,让整个欧洲为之震动,大大小小的国家一时间都在猜测着德意志会生什么样的变化,躲特烈那个野心丝毫不亚于父亲的儿子亨利,又会做出什么样出人意料的事情。
所以,这个时候的腓力对于理查的建议丝毫没有兴趣,他只是一边试图用自己那个和英国国王一家“关系不浅”的妹妹安抚一九…丘的狮子,边敷衍着理杳越来越不耐烦的催…
同时,躲力也不能不承认。地中海上的那个女人令他感到颇为意外。
即便亲眼见到过那个女人的魅力,但是排力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漂亮的女人不止是一个狡猾的海盗,居然还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海上女王。
从厄勒冈的肆虐到罗马和塞浦路斯舰队的横行,阿赛琳彻底从一个海盗变成了地中海的主人,这让腓力在感到意外的同时,却又感到一阵欣喜。
以国王的名义出了征讨异教徒的号召,但是在军队汇集起来之后,却因为地中海的阻隔而无法远赴东方这样的借口足以让胼力乘机作很多事情了。
至于被异教徒占领了的圣地小事实上从来没在法国国王的心目中占据过太多的位置。
对于腓力来说。他的梦想并不是拯救那也许一辈子只会到达一次的圣地。而是能够完成查理曼时代的荣光小让伟大的查理曼帝国重新出现在欧州的土地上。
所以当理查不耐烦的催促西西里国王坦克雷特的时候,腓力只是用一种漠不关心的神态看着眼前被狂热的信仰和荣誉感冲击的英国国王。
坦克雷特的推谭和腓力的敷衍让徘力感到气愤,他不住的指责这两个国王对圣地的漠不关心,到了最后他气愤的说,如果不能立刻离开西西里,他宁愿自己带领英国的十字军单独踏上拯救圣地的道路。
这样的决定终于打动了两位反应冷淡的国王,在一阵讨价还价之后,坦克雷特终于和理查达成了在一个月能为十字军准备好足够多的补给的条件,不过同时他也得到了理查同意。不用再向圣地派出西西里军队的条件。
就在那两个人争论的最为激烈的时候,腓力始终沉默的坐在一边,这位年轻却以智慧著称的法国国王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两个人,同时他的心里不住的闪动着一个个对其他人来说,未免匪夷所思的念头。
然后,腓力在理查终于因为达成了协议。高兴的喊着要葡萄酒时站起来。一边接过仆人送上的酒杯。一边用意有所指的口气向理查举杯:“祝你的东征一切顺利。”
“是祝我们的东征一切顺利”理查难的表现了一丝谦虚,他边大口喝下杯子里的葡萄酒,边抬头向腓力用挑衅似的眼神扫了一眼“当然如果你认为异教徒太可怕,完全可以回到巴黎去,我会自己一个人面对萨拉丁
“当心,你这是在蔑视一位法国国王
腓力脸上露出的愤慨让理查感到高兴,他因为自己终于出了口恶气高兴的出一阵大笑,不过就在理查兴奋的走远,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骑士们时,腓力却向着满脸无奈的坦克雷特平静一笑,在伸手轻轻拍了拍西西里国王的肩膀后,法国国王慢慢的走出房间,来到了城宴面向地中海的一处城墙前。
看到国王沉思的神情,腓力身边的贴身仆人们立刻变得谨慎小心起来,虽然他们永远不知道这样的时候国王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不过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往往当国王沉思醒来时,就是他们开始忙碌的时候了。
果然,这一次这些亲信仆人也没有猜错,稍微寻思了一阵后的胜力回头向等待在一边的一个亲信开口下令:“立刻派人出海把这个消息送到奥托那里去
看到亲信茫然的神色,腓力不禁为自己之前想得过于投入哑然失笑,他回头看着吹来强劲冷风的海面,在略微寻思了一会后,他淡淡的说:“告诉奥托,十字军最晚会在两个月后开始渡海,然后对他说,他应该知道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谁的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海面上传来,当巨大的水柱腾空而起,然后哗啦啦的激落下来时。站在甲板上的水手们出了一阵高声欢呼。
不论是厄勒冈上的海盗,塞浦路斯的骑士,或者是罗马人的水手,人们似乎都对看到的一切感到满意。
但是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阿赛琳却双眉紧皱看着远处海面上还在翻滚着水泡的海面出着神。
看到旁边的人们兴高采烈的样子,阿赛琳有些不耐烦的出一声低低的哼声,然后她不理会旁边立刻变得安静了不少的其他人。几步走到一台正在被水手们推着重新弯曲投臂的投石机前,在仔细看了看后,抬起脚来。用力踢了踢那架笨重的机器。
“这东西真是个废物!,小
阿赛琳不满的低声骂着。当她看到几个人再次奋力搅动木头轮轴把粗重的投臂压向机器后面的压槽时,她紧皱的双眉已经拧在了一起……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象那些人说的那么灵活,要重新装上一块石头的时间足够敌人靠上来了,难道伦格就是用这样子的东西打败的德意志人?”
听到阿赛琳的质问,船上的人不由立刻压低了声音,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招惹老大。否则谁也不敢保证,阿赛琳不会把哪个让她看的不顺眼的家伙绑上石头,用投石机扔出去。
“小姐。皇帝当初使用的投石机并不是这个样子的,那要比这个大的多,不过船上不可能安装得下那么大的机器。”站在投石机旁边的一个男人头上冒着冷汗回答着。
这个被委派来给罗马舰队安装新式投石机的工匠,是巴布罗身边的一个颇受赏识的人。
当巴布罗不得不按照伦格的命令。暂时放弃他那些越造越可怕,杀的人也越来越多的玩意,转而开始为罗马的农民们设计某种能够让他们更快的在田地里播种的机器时,这个工匠就荣幸的成为了新任“罗马农务官。吧布罗的代表,登上了著名的厄勒网。
对于这个美差,当初不知道有多少人嫉
对那些人来说,能够登上闻名已久的厄勒网,见到那位早已在东西方都名声显赫的塞浦路斯女子爵,简直是一个男人令人难以想象的走运。
不过,当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地中海女王之后,这个工匠不由开始为自己的“好运”哀叹起来。
阿赛琳的疯狂让这个幸运的男人感到恐惧,他甚至有时候不由得在想,皇帝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成为这样一个女人的情人。
机器不能太大,因为那样会占用太多的甲板和分量;机器不能太因为那样投射出去的石弹威力会受到影响;机器不能太高,因为会成为敌人火箭的靶子;机器不能太低,因为安放在没有安装钩网的船帮边,会被敌人直接跳上来”
阿赛婶的要求让工匠感到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这位女子爵是在故意刁难还是因为件么,或者纯粹只是因为无意中听说,这种经过改造的机器,是受到了埃罗帕西娅的启才制造的。
而最让工匠感到畏惧的,是这个女人似乎随着这种机器的建造,开始对舰队大动手脚。
在海上,阿赛琳不厌其烦的逼迫着舰队进行着一次次无聊的刮练。每当她那面已经被公认为罗马海军帅旗的“女王旗”升上帆顶时,她就会让整个舰队按照一种看上去有些象过去西罗马和埃及时代的海军一样变幻队形,但是让人感到似是而非的是,她总是一次次的让整个舰队如同一群脱缰野马般向着想象中的敌人战阵直冲而去,然后一次次的逼迫着工匠,让他用那些投石机向她想象中的敌人扔出一颗又一颗的沉重石弹。
这让工匠不由感到说不出的畏惧,虽然始终还没有机会,见到阿赛琳用这种近乎疯狂的方法去对付她的敌人,但是一想到总有一天,自己可能要按照这个疯狂女人的命令小在这条疯狂的船上,和一群同样疯狂的海盗冲向迎面而来的敌人,这个被人羡慕的工匠,就不禁暗暗祈祷,能够尽快离开这条可怕的海盗船。
“一定要让时间缩短。”阿赛琳大声对工匠吩咐着“我要让我的敌人还没有来得及靠近时,就已经被我的投石机砸成了筛子,否则如果就这么傻乎乎的冲进敌人的船阵里去,那我可就是地中海上最大傻瓜了。”
“你不是傻瓜,你是个疯女人怎么也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工匠尽量让自己不要叫出声来他难以想象究竟该怎么办,才能满足这位女子爵大人提出的那些要求。
这让可怜的工匠不由又想起了远在君士坦子堡,正在铸剑为犁的“罗马农务官”大人。
“小姐,也许我可以”或者我能够”
几乎绞尽脑汁的工匠为自己在这个美丽的惊人,可可怕的也惊人的女人面前的窘迫感到沮丧,不过他的毫无办法,也同样让阿赛琳感到不快。
“如果能再快一下,如果投石机能够同时投出一大片石头,”
阿赛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木板不住的寻思,在她的心底里。一个模糊的,还没有成型的念头总是在搅动着她的心田。
如果能让自己的海军在还没有和敌人接舷时,就让对方遭受到巨大的打击呢,如果把当初用蝎子锤偷袭塞浦路斯城堡的方法,运用在整个舰队上呢?
这样的想法让阿赛琳感到兴奋莫名,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的这些东西是否有用,虽然曾经和米利厄诺斯为了这个议论过一阵,但是她却又始终难以抓住心地里那一抹忽明忽暗的灵思。
“真是麻烦,如果伦格在,也许一切就好多了,只要对他说,也许他就知道该怎么办。”阿赛琳心里不由轻轻念叨着,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让她不由一阵愣。
虽然对伦格的爱母庸置疑。但是阿赛琳始终觉得这个爱就如同自己对大海的爱一样,她知道自己离不开大海,也同样离不开伦格。
正是因为这个,当玛蒂娜一次次的着公主脾气般的挑衅时,阿赛琳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那位小皇后计较。在她看来,那顶罗马的皇冠也许更象一个牢笼般的束缚住了玛蒂娜。
不过,当她在面临困惑时不由自主的想起伦格时,阿赛琳不禁为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的思考感到不安。
她知道自己爱伦格,但是她从来没想到过让伦格代替自己去想一切的事情,否则这个时候的她,早应该在塞浦路斯或是罗马的某座豪华城堡里,整天等待着情人来探望自己。
阿赛琳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一个手镯,那是她的母亲给她留下的不多的东西之一,而送给母亲这个手镯的,正是她的父亲雷蒙德。
在阿赛琳的记忆里,即便是逃离了的黎波里,母亲也从来把这个手镯摘下来过。当她看着那个手镯时,阿赛琳也总是能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一种她以前始终无法理解,可是现在却逐渐明白的眼神。
用力摇了摇头,阿赛琳有些懊恼的从船板上站了起来,她不喜欢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想起伦格,这让她感到害怕。
她无法想象在别人眼中可怕的地中海女王会因为想念一个男人。而变得魂不守舍,这让她在对自己懊恼的同时,也对自己那个遥远的情人懊恼无比。
“居然把我和那个埃罗帕西娅相提并论”。走上甲板的阿赛琳气鼓鼓的看着甲板上的那架投石机“那我就让你们所有人看看,海上的女王究竟可怕到什么地步。”
阿赛琳嘴角挂起一丝让旁边的人看了不禁开始胆战心惊的笑容:“升起旗帜,让我们再到西西里去做笔买卖!”
第四十四章 阿赛琳的
友卜的风浪似平旦得更大了此,站在甲板上的阿客琳们渊世阴远处的海面。
虽然在头顶的桅杆上有瞻望哨,但是当进入西西里岛附近的海域时,阿赛琳变得小心起来。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她还是坚持在甲板上监视着海上的一切。随着一片片的薄雾从海面上飘荡时,她就显得更加谨慎。
在她的命令下,整个舰队小心翼翼的航行在海上,透过阵阵浓雾,阿赛琳似乎感觉到了一阵隐藏在过于平静之下的暗流。
一个身材瘦高的海盗走到阿赛琳旁边,他看着海面上飘荡着的层层浓雾,嘴里不禁出低低的嘀咕:“现在的这个样子真有些熟悉,不是吗?”
听到同伴的话,阿赛琳的嘴角微微上翘,她向着船外伸出手去,感觉着寒冷的气息,随后她用力裹紧身上厚实的裘皮袍子。
“你是说,这和当初我们和那些戈达尔人海盗的那次较量一样?”
“说的对,当时那些戈达尔人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偷袭了我们,如果不是你反应的快,也许厄勒网在那一次就已经被人打击了”瘦高海盗不住的点着头,然后他同样裹紧袍子抬头看着灰蒙蒙的阴暗天空“就是这样的天气,那些戈达尔人忽然从雾里面钻出来,然后他们向我们展开了偷袭。那一次太危险了,说起来也许我们还应该感谢哥陶,当时他”
说到这里,瘦子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尴尬,他停下来偷偷看着阿赛琳的脸,当看到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提到那个人的名字露出不快时,他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哥陶,厄勒网以前仅次于阿赛琳的头领,当阿赛琳和厄勒网失散时,是这咋小人带领他们继续着海盗的生活。
但是阿赛琳的归来却揭穿了哥陶当初陷害她的秘密,阿赛琳用砍下这个叛徒头颅的方式重新夺回了厄勒冈,而哥陶则成了厄勒网上一直被禁忌的话题。
“胡里安你告诉我,大家是不是对我很不满意?”阿赛琳忽然歪头看着身边的同伴“他们是不是更希望过上以前的那种生活?到处抢劫,烧船,杀人,然后看着那些抢来的财宝被放在塞浦路斯的山洞里,是不是这样?”
被忽然问到的海盗微微有些意外,他略带错愕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女领,厄勒冈上的人们从来没有因为阿赛琳是个女人敢于小视她,特别是在她毫不留情的亲手砍下了从小一起长大,却又背叛了她的哥陶的头之后,厄勒网上的人们看到的,只有一位可怕的领。
“稍微有那么一点,不过也就一点”瘦子伸出两个手指微微比划了一下,不过在看到阿赛琳看着他的眼神时,他的两个手指间的距离立刻缩到了后来干脆捏在了一起“真的,大家其实很高兴,毕竟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你让我们觉得以前那些生活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以前我们做多抢一个小船队,可现在整个地中海几乎都是我们的。”
“可是大家并不高兴,对吗?”阿赛琳微微苦笑起来,她伸手在胡里安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转过身背靠着船帮“我能想象的到,因为我自己也并不高兴。”
胡里安不解的看着阿赛琳显出一丝落寞的神色,虽然隐约能够明白阿赛琳的叫情,但是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的摇起了头。
“可是,你还缺什么?要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从开始我们大家就都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离开厄勒冈的,阿赛琳,事实上你并不属于我们这种人。你该是个”胡里安挠着头想了想“你应该是和那个罗马皇后一样的,也许那种城堡里的生活才是你该过的,所以大家从来没怨过你这个,因为那些都是你该得的。”
阿赛琳微微回头看着胡里安,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感激。对她来说,只有和这些一起在海上出生如此的伙伴在一起时,才会感到一种自内心的舒畅。
和这些粗扩野蛮的海盗在一起,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声叫骂,可以用同样粗野的方式让他们乖乖的同从自己的命令,然后和他们一起去抢劫,烧船。
那样的自由让阿赛琳为之着迷,而看着现在围拢在厄勒网四周的强大舰队,在满足了内心虚荣的同时,她的心底里却还有着一种难言的淡淡失落
“也许我真的不该那么贪心,或者”
“注意!有船!”
阿赛琳的话忽然被桅杆顶上的膘望哨的呼喊声打断,她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一直望着海面上的胡里安已经出了一声呼喊:“那是什么?”
阿赛琳转身向海面上看去,顺着胡里安手指的方向,她看到浓雾中隐约晃动的黑影,在立刻响起的一阵钟声中,当水手们纷纷跑到船帮边时,他们看到了一片在浓雾中晃动的黑色影子。
“那是什么?”胡里安依然不解的低声问着,当他转头向旁边从现了异常之后就一直沉默的阿赛琳看去时,他看到的是自己的领脸上浮现出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熟悉表情。
“你们没有感觉到地中海最近一直很平静吗?”阿赛琳的声调虽然依旧平淡,但是她脸上却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身前的船帮,看着海面上虽然距离依然很远,但是却已经变得逐渐清晰起来的黑影,她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一抹激动的红晕“法兰克人,是法兰克人的船,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做好渡海的准备了,至少
“可是难道这些船都是要去西西里的法兰克人吗?”胡里安略显紧张的看着好正要穿破阵阵浓雾,向罗马舰队迎面而来的那些黑影,一时间他不禁为看到的敌人感到一阵茫然,虽然已经知道法兰克人正在召集船只,但是一想到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的船在向西西里集结,他不禁为即将面对的局势担忧起来“如果这些船都是要去西西里的,那法兰克人究竟已经聚集起多少船只了,会有多少十字军?”
“我不知道胡里安,不过这并不重要”阿赛琳收紧下顾,她的眼睛紧盯着似乎同样现了他们,已经开始缓慢移动起来的对面的重重帆影“重要的是,我要把他们送进海底”小
“你要和他们在这里打仗?”胡里安咬了咬嘴唇“我们是海盗,也许我们可以用海盗的方式来对付这一切
“可现在我是地中海的女王”阿赛琳看着胡里安“不用怕。我们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舰队,而且你要知道,如果现在不能狠狠的打击他们,也许等他们真的聚集起足够多的船时,就是一场灾难到来的时候了,所以我现在就要把他们送进大海
随着阿赛琳重重的说出这句话,她忽然向身后早已等待的一个海盗猛一挥手,随着她的手势,海盗立刻向着旁边舰队的方向,高高举燃箭头的弓箭。
随着一团火焰从厄勒网的甲板上腾空而起,霎时间舰队的船上纷纷射起了一片预示进攻的信号箭矢。
阿赛诉一把扔掉了包裹在身上的厚重裘皮,伸手抓过旁边同伴递过来的两柄长剑,伴着长剑出鞘。两道闪烁的剑影瞬间在她面前划出一片弧光。
“让我们看看那个胖子教给我们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用”她把头上的一条头巾同样扔掉,在被寒冷海风扬起的乌云黑的飘扬中,阿赛琳用右手长剑的剑尖指着远处已经迎面而来的海船船队大声下令“以厄勒网为主,厄尼裘斯阵形。前进!”
霎时间,随着她的命令,厄勒冈如同一头被唤醒的海中怪兽般随着出的一阵吱呀怪响的咆哮中,还是扭动可怕的船头,在海水的冲击下,它那同样可以做为撞角的坚固船并像下的抹头破开冰冷的波涛当先向着正在纷纷调转方向,迎着他们而来的船队扑去!
汹涌浩瀚的地中海上霎时掀起了一片狂澜,罗马和塞浦路斯舰队如同一群现了猎物的狼群般向着敌人扑去,他们高大可怕的船头在海面上不住隐现,每当从浪涛后面刚刚出现,接着就很快消失在再次涌起的波浪之中,但是他们的船头却始终向着似乎被着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到的对方船队冲去。
当他们以一个并不规则,却隐约如一柄利剑般的形状猛扑至敌人附近时,冲在舰队最前面的厄勒网上的阿赛琳,看着那些在海上不住飘荡,似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海船,在想了一阵之后,忽然出了一声愉快的大笑。
“看看我们都遇到了谁?。阿赛琳几步跳上了船像,她紧抓着身边的缆绳盯着一条似乎正要逃跑,不过看上去明显是这支船队领的海船,出了一介。并不残忍,却能够让对方胆战心惊的命令“准备蝎子锤,我想我们可能要遇到几个老朋友了
一阵沉闷可怕的机括声响从甲板上响起,当水手们吆喝着搅动沉重的绞盘把厄勒网可怕的“尾巴。翘起时,阿赛琳的眼中闪动过一团难以抑制的火焰。
在这一刻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正带领着一支地中海上最强大的舰队,也忘记了自己是塞浦路斯的女子爵,君士坦丁堡的奢华和宫廷中的尔虞我诈早已经被她抛在了脑后,这个时候的她,只是厄勒网的阿赛琳!
“蝎子锤”。
伴着一声大吼,靠近了无路可逃的海船的厄勒网,如同一只真正的海上怪物般向着旁边的海船挥舞起了它那可怕的“尾巴”伴随着即刻响起的爆响,那条海船的一边立刻横着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缺口,大片的碎木和被沉重的锤头砸断的船骨向着四面猛烈横飞,一时间那条船就如同被狠狠咬了一口似的,在猛然一晃之后,立刻在波涛中旋转起来!
“准备抛钩!投耸,射!”
胡里安手中的弯刀同样不住挥舞,就在他的喊声刚刚结束,从厄勒冈的船舷边,霎时如同暴雨般射冉了一片带着挠钩的投矛!
对面船上的人显然已经被之前蝎子锤可怕的打击吓住,当看到抛钩和投矛时,他们本能的举起手里的武器胡乱挥舞,同时有的人把手里的盾牌和带着倒钩的拦网向前扔去。
但是可怕的事情就在这时生了!
谁也没有想到,那些原本应该没有多少力量的挠钩,却如同射出的弩箭疾射而至,那种巨大的力量甚至直接穿透了对方甲板上的水手身体,然后狠狠的戳进了后面的船板。
“上帝”。
站在甲板上的一个法兰克青年人出了一声惊恐的喊叫声他看着自己才网被一支投矛掠过的腋下,他的袖子早已经不见,不过手臂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至少让他知道,整条手臂还在自己的身上。
“哈,看看我们遇到谁了
阿赛琳看着对面船上已经吓呆的法兰克青年大笑起来,同时她看着船帮边那些固定在甲板上的弩车不由笑呵呵的眯起了眼睛,虽然这些武器似乎颇为厉害,但是她还是没有想元二本只做为搭钩敌船的投矛。让这些弩车变成了一种可旧圳
“蝎子锤!”
又一声大吼从胡里安的嘴里出,这一次夹带着可怕力量的巨大锤头向着恰好转过船头的敌船砸去。
一声沉闷的轰鸣从那条可怜海船的船头立刻响起,沉重的打击让那条船的船身甚至不禁向前一沉,伴着被骤然砸进海里的船头碎片四处迸溅,大股海水猛然灌进了船舱,海船沉重的身子霎时向下一顿!
这个时候阿赛琳的眼睛已经完全眯在了一起,她的双剑已经重新收起,随着船身的不住跌字起伏,她双手紧抓着身边的缆绳,看着那条因为船头被砸得稀烂,几乎整个船身就要翘起来的敌船,她高高的抬起了手臂。
在这一刻,阿赛琳看到了正爬在对方船帮边,望过来的那个法兰克年轻人眼中的恐惧,在这个时候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双眼睛里露出的乞求和哀诉,她相信如果自己饶恕这个人,她可以向他提出任何条件,甚至可以让他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拿出来做为赎金,但是阿赛琳却并不想这么干。
她高举的手臂在空中微微停顿,看着那个趴伏在船帮上乞求的望着自己的法兰克人,阿赛琳的嘴里吐出了一个轻轻的“哼”声,随即她的手臂干脆有力的落下!
所有的人在这时都似乎在看着阿赛琳的手势,当她的手臂还在空中摆动时,早已经出现装上投矛的弩车已经在一片震动中抛射出了一片黑影,一时间沉重的矛头如同可怕的铁雨般的狠砸向了已经摇摇晃晃的敌船,随着在这片铁雨中似乎可以听到的凄厉的诅咒,敌船上立时爆起一片血雾!
“厄勒冈!”
甲板上响起的欢呼声在耳畔回荡,阿赛琳的眼睛却已经看上其他地方,她能够听到身后那条可怜的海船在沉没前出的奇怪的闷响,也能感觉到当它沉没时在海面上卷起的漩涡的巨大力量,但是她已经不再回头。
她的眼睛已经盯上了那些正向着她的舰队冲来,试图用绞杀躲避过漫天投矛和四处横飞的石的法兰克船,随着海面上传来的一阵阵的厮杀和战船间碰撞出的兵大的轰鸣,一场纯粹的屠杀已经彻底展开。
“告诉我们的人,不要为了抢劫和他们纠缠,我这次不想干这种无聊的事”阿赛琳的命令让她手下的人不禁一愣,可是她毫不犹豫的接着说“我要得到的不是黄金珠宝,我要的是胜利,我要法兰克人都沉进大海。”
随着这令人胆寒的宣告,阿赛琳回头向厄勒冈的水手们再次举起手臂:“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是厄勒网的海盗,也是地中海的主人!”
随即,她再一次跳上船出了一个海上女王,而不是女海盗的命令:“火箭信号,厄尼裘斯阵形,前进!”
如同一柄可怕的锋利长剑,如同狠狠凿向敌人的巨大铁锤,罗马和塞浦路斯的舰队向着对面一时间一片慌乱的敌船冲去!
敌人的船队瞬间好像一张羊皮纸般被从当中撕裂开来,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面对这样的敌人。当大片的投矛和夹杂着火焰的石头从天而降时,丝毫没有准备的敌船瞬间变得混乱不堪,而罗马舰队出人意料的举动也彻底击碎了他们试图摆脱这种厄运的企图。
没有罗马船和他们纠缠在一起,阿赛琳的舰队以让敌人意想不到的举动紧紧的聚集在一起,以一种如同一条紧紧凝结在一起的绳索般的队形,硬生生的从已经一片混乱的敌船中间贯穿了过去!
厄尼裘斯阵形,这种当初东罗马舰队最为辉煌时期,由伟大的罗马海军统帅厄尼裘斯受到罗马重骑兵的启,所创造出的海军阵势,曾经如同一柄柄可怕的利剑般,在博尔普鲁斯海峡里贯穿了来犯的萨拉森人的舰队。在海峡狭窄的海道中,厄尼裘斯的舰队一边向海面上喷洒着对萨拉森人来说如同地狱般的希腊火,一边以严谨的凝绳般的阵型凿穿了一层又一层萨拉森人聚集起来的横列舰队,在那曾经让他引以为豪的海战中,厄尼裘斯成为了令当时的阿拉伯帝国海军为之胆寒的魔鬼。
海面上燃烧起来的海船在罗马舰队的后面燃起了漫天大火,漂浮着的大堆杂物中夹杂着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在海水里不住起伏。
令敌人在恐惧之后感到意外的是,可怕的罗马舰队在一击贯穿了自己的队形之后,并没有调头,而是如同一缕幽灵般向着远处的海上继续前进,只留下身后的一片海上废墟。
始终固执的冲在最前面的厄勒网的船头上,阿赛琳稳稳矗立在船像上,她的眼睛盯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刚刚战斗过后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消去,不过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另外更加能够引起她兴趣的东西。
“阿赛琳!”胡里安的喊声从身后响起,她回头向自己的手下望去。
“我们这次好像有点麻烦了”胡里安攀到船像下面,抬头看着自己的领“你知道你杀的是撒丁岛领主奥利库尼的儿子安东尼。”
“我当然知道”阿赛琳平静的笑了笑“虽然我那么做未免有些过分,不过我想这个麻烦就由伦格去解决吧。至于我”阿赛琳回头看向大海“当好我的海上女王就可以了。”
第四十五章 十字路口
微厂岛人的船队遭要到袭击的消息,如同股旋风般饷珊卿刀十坦丁堡的时候,罗马人在为阿赛琳那异乎寻常的举动惊叹之余,随即就被另外一个同样让他们为之关心的消息吸引去了主意。
一个个传言和时间的临近,让人们已经意识到,皇后玛蒂娜的临产已经在即,这从变得频繁出入圣宫的御医们的举动就可以猜测到,与此同时,萨拉丁的妹妹拔丝玛公主的到来,也让人们感觉到了些许的意外。
对于萨拉森人,罗马人有着一种奇特的情绪,除了因为宗教上的原因,如同任何基督徒一样,他们憎恨那些异教徒之外,罗马人也永远不会忘记,正是因为这些异教徒的侵袭,罗马才要既面对异族又要面对来自法兰克人的蚕食。
人们很难想象在将近百年前,当时的罗马皇帝阿莱克修斯一世给梵蒂冈教皇乌尔班写去求援信时,他的心情会是什么样子。
每当有人想起,在阿莱克修斯一世在信中写下“我们愿意屈服于你,君士坦丁堡与其落入异教徒的手中,不如成为你的附庸,城内珍贵的上帝圣物,教堂里的珍宝和足以装饰世界的金银将出现在你面前”这样的词句时,罗马人就为之感到愤怒,羞愧和屈辱。
随后,接到邀请的法兰克人开始如同潮水般向着东方涌来,不过让罗马人为之愤怒和无奈的是,法兰克人并不比萨拉森人更加仁慈和友爱,他们的十字军不但在罗马的土地上肆意抢劫杀戮,甚至把占领的原本属于罗马的大片土地据为己有,建立国家。
这让很多罗马人甚至觉得这些所谓的“基督兄弟”比萨拉森人更加令人憎恨。
现在,看着一位萨拉森公主的到来,虽然心情复杂,但是却有很多罗马人为之暗暗欣喜。
虽然这样的欣喜无法说出,但是他们至少知道,在面对萨拉森人之间的妥协,至少能让罗马在面对未来的十字军时能够变得更加有利些。
至于海上传来的消息,让罗马人只会感到高兴,他们向着海上的方向大声祝贺,在祝贺那些罗马海军英勇的同时,也祝贺那些“我们的海盗”变成更加残忍,他们的“生意”也变得越来越好。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感到高兴,当撒丁人遇到袭击的消息刚刚传来时,米蒂戈罗斯就立刻要求觐见皇帝,在仆人们诧异的注视下,席元老以一种罕见的气冲冲的姿态走进了皇宫,然后他不顾年迈的身体,一路上毫不停留的穿过一道道的院子和柱廊,来到了利奥宫的外面。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利奥宫的觐见室外的走廊里,他看到了一直等待的一些萨拉森仆人,这让他立刻意识到,宴帝这个时候应该正和那位刚刚到达的拔丝玛公主会面,这让米蒂戈罗斯不得不收住脚步。而且这稍微一会的停留,也让原本气冲冲的席元老逐渐变得冷静了下来。
在阿赛琳最近的袭击中,死去的小安东尼是撒丁岛的领主奥利库尼的独生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米蒂戈里斯才会感到阵阵不安。
当他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觉得那个到处疯狂掠夺的女人,不但不是罗马人的保护者,甚至是一颗可怕的灾星,一想到由此可能会引起的来自萨拉丁人的报复,更重要得是,可能会让罗马人面对的法兰克人的愤怒,他就觉得皇帝因为宠爱而肆意放任那个女人的举动,同样是不可宽恕的。
米蒂戈罗斯虽然对权力的**远远大于旁人,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介,老人同样是一个忠诚的罗马人。
如同对权力的贪婪一样,米蒂戈罗斯对罗马也有着近乎同样强烈的热爱,这就让他有时候会在是效忠国家,还是满足自己**这个可能会背道而驰的十字路口上踌躇徘徊,虽然很多时候他选择了权力,但是当并不妨碍为罗马效忠时,他也会不遗余力的做出很多对国家颇为有用的事。
这一次,强烈的不安和对法兰克人可能会出现的报复,让米蒂戈罗斯在心底做好即便是不惜顶撞皇帝也要弹劾那个疯狂的女人的决定,所以他立刻冲进皇宫,但是当他在利奥厅外停留的这个时候,他那颗原本焦躁的心却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
罗马人在海上的举动,看似不但狠狠的触犯了撒丁人,甚至还和一位颇有影响的撒丁领主结下了巨大的仇恨。但是如果仔细想,这也未尝不是对其他地中海沿岸的法兰克人的一个警告。
也许法兰克人对拯救圣地热情高涨,但是熟知历史的米蒂戈罗斯知道,从百年前第一批十字军来到东方时,这些举着十字架的西方基督徒就是在打着拯救圣地旗号的同时,有着毫不掩饰的对财富的贪婪。
这样的结果就是在圣地得到拯救的同时,大片的罗马土地沦为了法兰克人的私有财产。
阿赛琳对撒丁人毫不留情的打击,也许会让那些即将到来的法兰克人看到一个并不怯懦,至少再也不会象百年前时那样怯懦的罗马帝国。
另外,这对于现在的罗马纷争混乱的内部来说,难道不也是一件好事吗删
皇后之前的那些举动深深的震动了罗马人,对很多人来说,与其说是因为玛蒂娜是一个法兰克人才会受到猜忌,可事实上人们心里明白,人们对她的畏惧是来自她那虽然还很年轻,却已经颇为狠辣的冷酷手段,和尽管还很稚嫩,却已经略显狡猾的政治手腕。
在看到罗马出现了一个新的委士丁尼的同时,一个新的赛奥多拉的出现让罗马人开始感到不安,如果把一位强而有力的皇帝的出现还可以解释为上帝的安排,那么一位同样让贵族们感到不安的皇后,就让罗马人觉得未免有些过于突兀了。
在冷静下来之后,米蒂戈罗斯不由在心底里为阿赛琳的举动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再次犹豫起来,尽管依然还在为那个女人的疯狂头痛不已,但是他却又不能不承认,如果利用的足够好,这个女人所闯下的这个弥天大祸,也未尝不能变成一件好事。
最重要的是,随着皇后的即将临产,和之前那个完全以皇后的名义布的对阿赛琳和埃罗帕西娅的奖赏,让玛蒂娜的地位似乎变得更加稳固,尽管很多人始终不相信,那些授予的称号是出于以嫉妒出名的皇后的本意,但是从这样的举动来看,皇帝对皇后地位的执着,却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米蒂戈罗斯坐在靠墙的长条椅里默默的沉思,他没有注意到似乎总是悄无声息突然出现的赫克托尔的走来,当他看到白化病人那张苍白的脸时,赫克托尔已经站在他附近,沉默的看着他有一阵了。
“您总是喜欢这么悄悄的接近人,然后用匕把他们的喉咙割断吗?
个二戈罗斯看着赫支托尔,对众个点前好长时间消失。但咒判,回来就几乎引起一阵风暴的人,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奇。
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追求什么,如果说他自己在追求对罗马复兴的同时,也饱含着私欲,那么这个白化病人简直就如同伦格的影子,但是米蒂戈罗斯却实在难以想象会有人能够真的做到他的这个这样。
“如果您见到过在战场上的样子,您就不会这么说了,不过我并不把您的这些话当成侮辱。”赫克托尔对米蒂戈罗斯的暗暗讥讽并不在意,他从斜靠着的大理石柱子上直起身子,慢悠悠的向元老走来,当两个人并肩站在觐见室门外时,赫克托尔长长的吐出一声气“大人,有人告诉我您似乎对阿赛琳小姐在海上的举动感到十分生气,所以您进宫要向皇帝弹劾她和罗马海军的那些将领,是这样吗?”
赫克托尔的疑问让米蒂戈罗斯心头微微一动,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举动难免不会落在别人的眼中,不过赫克托尔会这么快就同样赶到圣宫,这让他不禁对白化病人的这个举动心动起来。
“大人,如果我劝您暂且不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您会不会认为我未免莽撞了些?”赫克托尔雪白的眉毛微微上挑,当他看到元老虽然还算平静,但是却依然隐约露出的诧异神色时。他向米蒂戈罗斯微微低头“也许您不愿意接受,但是请相信我,在有些事情上我们是完全可以相互依赖的朋友。”
即便是已经经历很多事情,但是米蒂戈罗斯还是不禁对赫克托尔显露出明白无误的暗示感到惊诧。
对皇后的畏惧让很多罗马贵族多多少少的成为了与玛蒂娜作对的一份子,他们不能容忍自己在要接受一位拥有圣子之称的“查士丁尼”统治的同时,还要接受一位可能将来要比赛奥多拉更加果断狠辣的皇后。甚至对很多人来说,玛蒂娜在有些地方,比伦格更加令他畏惧。
因为迄今为止,宴帝所做的一切,更多的是为了罗马,而皇后所做的一切,却只是为了她的丈夫和她自己。
可是赫克托尔那种过于明显的暗示,还是让米蒂戈罗斯意外之余感到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监察大臣是不是在给自己设置一个陷阱,然后在自己轻易的上当之后,立刻收紧已经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绞索。
这样的想法让米蒂戈罗斯对赫克托尔的暗示沉默不语,如果说别人还可能会因为这样的阴谋感到羞愧,可是至少稍微熟悉赫克托尔的人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为了所谓荣誉和名声放弃这种好机会的。
“大人,您不必现在相信我,不过我想您很快就会明白对我的您的诚意了。”赫克托尔并不因为元老显露出来的强烈的不信任生气。他向并肩站在旁边的米蒂戈罗斯用一种称不上是微笑的笑容展示着自己的诚意,不过当看到巍见室的两扇房门同时打开时,他微微站直腰身。一双透明的眼睛死死盯着从觐见室里走出来的萨拉森公主。
皇帝和公主单独会面的时间未羌过长了。
这样的想法在走廊里每个人的心头微微闪过,说起来如果不是这位公主是个纯正而又虔诚的萨拉森异教徒,而且她的哥哥还是号称基督世界的敌人的萨拉丁,人们甚至就会猜想,这两个人究竟都在利奥厅里干了些什么。
不过赫克托尔却显然并不在这些总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中间,然而他之所以不会这么想,也只是因为这个白化病人自认还算了解这位皇帝的喜好。
“不用担心大人”赫克托尔看着同样脸上露出一丝忧郁的米蒂戈罗斯“如果这位公主再年轻十岁,大概我们才会为如何替皇帝收拾烂摊子,和对付萨拉丁的愤怒头痛。”
赫克托尔过于直白的话,让米蒂戈罗斯有些无奈,虽然皇帝风流韵事就如同他的丰功伟绩一样,已经成为了罗马人最常提起的话题,但是在利奥厅外的走廊里,能够如此名目张当的议论这种话题的,也只有罗马的监察大臣赫克托尔。
“大人们,陛下请你们进去。”
站在觐见室门口的胡斯弥尔向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位罗马大臣说着,不过虽然刻意掩饰,可男孩最终还是有些沉不住气的向着赫克托尔投去了古怪的眼神。
对于胡斯弥尔因为自己和席元老站在一起,显露出来的奇怪神态毫不在意的赫克托尔,稍微落后半步的和米蒂戈罗斯一起走进了利奥厅。
利奥厅里似乎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冷意,点起来的篝火并不足以让整个硕大的宫殿显得暖和些,整个房间依然显得那么清冷空旷,除了房间一边的地面上,那副用各色彩石雕刻而成的罗马地图似乎已经颇具规模之外,整个房间里依旧只有那张显得异常硕大,散乱的放满了各种文件呈报的书桌,摆放在宽阔的宫殿中央。
略微感到一丝冷意的米蒂戈罗斯不由自主的拢紧了身上的袍子,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帝日常办公的房间总是这么的冷,和这个房间比较起来,甚至连觐见室外面的走廊都显得暖和的多。
看到走进来的两个人,站在桌子前的伦格略微的向他们招手,这让已经逐渐熟悉皇帝习惯的大臣们立刻在只是略微鞠躬之后,就走到皇帝的身边。
“萨拉丁的使者带来了他的条件”伦格向面前的两个人微微示意“他希望我们能成为他在“地中海上的朋友
当听到伦格说出这冉话时,两位罗马大臣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同样的奇怪表情,他们似乎有所默契似的相互看着,一时间利奥厅里隐约浮现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请原谅陛下,“地中海上的朋友,?”赫克托尔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他相信这个时候旁边的米蒂戈罗斯也一定和他有着相同的的感性,一想到就在网月不久前还给阿赛琳授予的那咋。“罗马人的海上保护者”称号时,他就不由得有一种要笑出声来的冲动。
看着皇帝似乎同样露出笑容的神色,米蒂戈罗斯脸上却露出了凝重,他不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可他感到阵阵担忧。
“陛下,法兰克人现在正在聚集力量,也许很快就会到来,而且您也知道阿赛琳,是罗马海军闷网袭击了撒丁人,如果这个时候答应萨拉丁的建议,也许就会给法兰克人提供他们一直寻找的借口。”
“借口?”伦格看着米蒂戈罗斯,他在元老满脸皱纹的脸上看到了忧虑和不安,而且他不能不承认,即便再如何的拥有野心,这个时候的米蒂戈罗斯的话都应该是出于真诚。
“你们认为法兰克人在意的是什么?”伦格在两个人的脸上微微巡视,他绕过桌子坐回到椅子里,看凶两个人他向坐在旁的胡斯弥尔点头示意“去准我要召开御前会议。”
说着,他向米蒂戈罗斯看去:“元老,我需要元老院能够在明天晨钟敲响的时候坐满所有坐席,而我届时会到元老院做出陈述。”
“陛下,希望您已经经过考虑了。”米蒂戈罗斯声音低沉的说,自从上一次在元老院做出对瑞恩希安的裁决之后,除了做为皇帝必须参与的例行仪式,伦格再也没有主动进入过元老院,而与此同时,特里布斯的逐渐强大却似乎预示着元老院时代的结束的开始。
米蒂戈罗斯暗暗喘了口气,他为自己刚刚在外面走廊里做出的不再弹劾阿赛琳的决定感到庆幸。
如果说之前的萨拉森异教徒还可以说是罗马的敌人,那么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与那些异教徒相比,法兰克人更加令罗马人痛恨。“召开御前会议”伦格继续向面前的两个大臣说“让我们来为罗马的命运做出应有的决定。”
一队队的近卫军站立在圣宫的宫门,碉堡和走廊之间,他们的眼中充满凝重和警觉,随着越靠近圣宫的内部,警卫也越显得森严,当玛蒂娜的寝宫出现在御医们的眼前时,这些有的曾经为几任皇帝医治过病症的御医,都不禁为他们所看到的森严景象暗暗心惊。
在这些罗马御医当中,有两个人显得颇为突兀。
一个身穿着典型的萨拉森人服饰,而且长相也是个典型萨拉森容貌的老人,和一咋,看上去面容奇特的东方人。和这些御医走在一起不禁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不过,却没有人对这两个人敢于无力,因为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即便是很多萨拉森王宫也为之尊敬的苏丹御医,而另一个东方人神奇的医术,则令皇后再次能够成为一个母亲。
而这些御医中的其他人,则几乎都是掌握着整个罗马帝国最为精湛的医术的大师。
不过即便如此,当这些人走进皇后寝宫时,他们还是受到了近卫军的严格盘查。
两次的遇险,让近卫军对皇后的安全无比重视起来。甚至在有些地方,即便是皇帝也没有受到这样的保护。
“皇帝曾经在战场上作战,可是皇后却无法承担这样的冒险,所以对皇后的保护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错失的。”阿历克斯甚至用这种让人听起来未免感觉奇怪的措辞叮嘱近卫军“也许保护皇帝还能让我们眨一下眼,但是保护皇后,就让我们连眼睛都不能眨。”
正是这样的严厉,玛蒂娜的寝宫即刻变得无比森严,冉至一些宫廷女官不由开始抱怨说,她们感觉自己似乎是“住进了粗鲁的兵营。”
安露落尔脸色不善的站在寝宫侧厅的一扇小门前,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官匆匆走过,当她向着小门里面走去,并且开口打招呼时,她得到的只是那个女官回头望过来的无奈一瞥。
两个身披链甲的近卫兵冷漠的把手里的长矛架在一起,挡住了要走进寝宫的安露落尔,当她用充满怒火的眼神盯视这两个士兵时,她看到是两双透着森然的眼睛。
安露落尔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颤,对她来说,她习惯看到的是男人望着她时的那种充满**的眼神。而且她自己也深深的知道该如何运用自己的这些优势。
但是眼前的近卫兵的眼神却是那么冷淡,从他们的眼神中,安露落尔能够感觉到那一丝丝的危险,这让她相信,如果需要,这两个近卫兵就会毫不犹豫的用长矛刺穿自己的身体。
“很抱歉殿下,按照近卫军统帅的命令,您不能再进入陛下的寝宫了。”一个近卫兵声调低沉的向安露落尔说,然后他们丝毫不再理会这位公主脸上露出的愤慨,只是把树在地上,交叉在一起的长矛微微前倾,让锋利矛尖上的闪光在安露落尔已经因为气愤略显变形的脸上掠过一丝光亮。
“这一定是那个可恶的赫克托尔,这一切都一定是那个人在搞鬼。”安露落尔嘴里不住的低声咒骂着。
从开始她就不喜欢那个白化病人,更不相信那个人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虽然圣奥古斯特日事件已经过去很久。而且她的未婚夫已经从瑞恩希安变成了阿莱克修斯,但是安露落尔相信,那个可怕的白化病人,从来没真正的放过她。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远处的柱廊里传来,在一群仆人的簇拥下,老贡布雷夫妻出现在了寝宫门口。
这让安露落尔微微感到欣喜,她立刻向玛丽走去,但是当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她不由神色微微一滞。
阿索妮雅有些歉疚的看着被近卫兵挡在远处的安露落尔,对于这个在色雷斯时相处的不错的保加利亚公主,阿索妮雅从来没把她当成过一个俘虏或是人质。
但是她却不能不遵从阿历克斯对她说的话。
“无论如何不要让那个保加利亚公主接近皇后,要知道不论是我还是其他人,从来没有人忘记过,她曾经是瑞恩希安的未婚娶。”
阿索妮雅歉疚的向安露落尔看了一眼,随后她陪着匆匆走进寝宫的老贡布雷父亲向着里面走去。
当她忍不住回头看去时,她看到的是安露落尔愤然离去的背影。
安露落尔气愤的在走廊里走着,一阵阵的羞辱感让她愤怒到了极点,但是当她要找咋小人安泄的时候,她却现,不论是阿莱克修斯还是那个可恶的白化病人,都正在利奥厅里参加皇帝召开的御前会议。
利奥厅中,一群罗马大臣沉默的站在皇帝的面前,这些掌握着整介。罗马帝国命运的人,这时的神色凝重,他们的眼睛都注视在站在地上的石头地图前的皇帝身上,当皇帝手中的一个木杖微微滑动时,他们的心思就随着木杖的杖尖飞快闪动。
尽管利奥厅里很冷,但是听着皇帝的叙述的大臣们这时却已经有人的额头上冒出了层层的汗珠,他们相互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皇帝定下的决心。
“陛下,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公然与萨拉森人结盟,那么在整个基督世界我们就会被孤立,公教徒会找到侵犯罗马的借口,也许在梵蒂网的教皇并不希望看到这介”可是也肯定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站在人群中的阿莱克修斯终于忍耐不住,他先前一步忧虑的说。
“借口?”伦格如同握着一柄长剑般的把手里的木杖戳在地上,他的眼睛在每个人脸上掠过,随即有力的声音在宫殿里回荡“他们现在的确只需要借口,既然无法避免,然如此那么我会先制人,我们所有人都要记住,罗马已经走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第四十六章 涌动
“格的话让大臣们为之错愕小他们相万对视。然后诧异旧以皇帝。
在很多人心目中,伦格虽然已经可以称的上是一个比罗马历史上很多皇帝都要优秀,以至可以和几位著名的明君比肩的皇帝,但是他显然并不是一咋小愿意主动挑起事端的强硬皇帝。
不论在色雷斯还是保加利亚,伦格总是在面对并不有利的被动时,才会予以反击,即便是后来在登扎河边对德意志十字军和红胡子的计算,也不过是为了应对来自十字军的威胁而做出的对策。
但是现在,不论是由于出于一位皇帝的决定,还是纯粹为了偏袒宠爱自己的女人,在听到阿赛琳对摇丁人的进攻后,伦格不但没有阻止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相反倒有一种要就此把事情彻底扩大的迹象。
大艳们不由为皇帝这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做事方式感到不解即便是赫克托尔和马克西米安,也不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而米蒂戈罗斯更是神色迷惑的望着皇帝,虽然在他想来,按照伦格之前做事的方式,这一次皇帝也不大可能会因为惧怕撒丁人的反击而变得软弱,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显得更加强硬,甚至说得难听些,已经有些疯狂。
“陛下,如果我们主动去向十字军挑战,甚至还和萨拉森人结盟,那么我们就会落到很不利的局面,也许十字军的矛头就会干脆转向我们。”阿莱克修斯奋声疾呼,尽管他知道在皇帝做主决定之后依然顶撞未免不智,但是他却又不能这样做。对他来说,特里布斯是成为能与元老院抗衡的另一头庞然大物,还是只做为皇帝的应声虫,现在也已经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前,如果他只是一味的按照皇帝的意志做事,那么未来的特里布斯也就不过是皇帝面前一个小小的随从。
是成为一咋,永远在元老院面前被嘲笑的皇家跟班,还是让人们看到,特里布斯同样拥有与皇帝为了罗马命运抗衡的勇气,阿莱克修斯知道,这也是一个自己的十字路口。
伦格并没有因为阿莱克修斯的话大雷霆,他手里的木杖微微敲着地面,同时认真的望着每一个人。
在这咋小房间里的这些人决定着罗马的命运。但是真正呢个决定罗马命运的却只是有他自己。
伦格并不是因为他是皇帝才会这么想,而是因为他了解那些其他人所部知道的未来。
罗马人虽然和憎恨萨拉森人一样憎恨法兰克人,但是不论是出于宗教,还是出于对萨拉森入侵者的担忧,他们还是希望能利用法兰克人与异教徒抗衡,让那些欧州人为他们抵消来自异教徒的威胁。甚至有人依然幻想着能至少能法兰克人和睦相处。
但是伦格却知道,这样的幻想,最多只会维持到十四年后,在新的世纪之初,罗马就要面临一场浩劫,而现在早已露出了额败之色的罗马,已经引起了西方人的窥伺和贪婪。
如果是十四年后的十字军是一群射狼,那么现在的这些十字军就是一群猛虎,但是正因为是猛虎,伦格反而并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带领这些猛虎的人显然有着各自不同的来到东方的借口,最重要的是,即便是他们是一群猛虎,在东方的圣地,同样也有着另外一位足以和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抗衡的巨人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和十四年后那些纯粹为了掠夺财富而来的十字军相比,眼前的狮子和狐狸虽然异常强大,却反而更加好对付些。
不过这样的想法却无法向眼前这些人说清楚,他知道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被相继出现的三个欧洲君主所震慑。尽管腓特烈始终没有能够踏上罗马的土地,但是迄今为止依然停留在保加利亚的德意志人已经让他们感到胆战心惊,所以当他们听说皇帝居然要主动向另外两个国王挑战时,他们不由为自己的“疯狂”担忧起来。
“你们要说什么呢?”伦格的声音平静缓和,他并不刻意指责阿莱克修斯,他知道这其实是这些大臣所有人的心声,甚至即便是马克西米安和赫克托尔,也未尝不对自己的决定有所疑惑“你们担心罗马会成为基督世界的敌人,或者是因为对他们的挑战,成为十字军掠夺和进攻的借口,是吗?”
看到大臣们显然露出同意的表情,伦格不仅暗暗叹息。
他不能不承认君士坦丁堡的奢华生活已经录夺了他们当中很多人的斗志,罗马人的精神就是在这种透着糜烂的奢华中逐渐消饵的,甚至即便是自己之前的那些跟随者当中,也未尝没有似乎更希望保持现状的心思。
“我的大臣们,尽管你们对我的话不以为然,但是你们不觉得自己实际上已经是在同意我的决定了吗”
伦格的话立刻引起一阵错愕,大臣们相互对视一时间不知道皇帝是在暗示什么。
“既然是借口,那么就是说对法兰克人来说,对罗马的入侵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一直平静的伦格忽然口气激动起来,他大步走到镶嵌在地上的石头地图前,手里的木杖飞快的在地图上划动“看看小亚细亚没了,坎忒伯斯高原没了,奇利里亚没了,埃德萨没了!”
木权每点一处,大臣们的心就跟着一跳,他们看着皇帝脸上的神色不禁暗暗心惊。
多少年来已经逐渐变得安于现状的罗马人,虽然在关乎保加利亚的事情上时而激动,时而失落,但是他们却始终回避提到原本属于罗马的亚洲领土。
不论是强大的科尼亚人,还是那些已经扎根百年的法兰克人,他们占据的罗马土地已经让罗马人感到,要想收复那些遥远的国土是多么的困难。
所以当伦格的旗帜出现在奇利里亚的草原上时,他们感到不可思议和异常激动,但是随着伦格成为皇帝,罗马人又逐渐变得慵懒起来,他们对皇帝是否能够收复那些已经失去百年的土地感到怀疑,甚至认为伦格自己也应该已经放弃了那些明显并不现实的幻想。
但是现在皇帝的木杖却在那些地方不住点动,同时他在用颇为罕见的严厉口气斥责着他的大臣们。
“看看这些土地,异教徒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我们所谓的拯救者所侵占的罗马土地丝毫不比他们少,这就是我们这一百年来所面临的事实,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将不会只满足于占领那些偏僻的土地,他们贪婪的眼睛会盯上君士坦丁堡,这里的财富足以让那些野蛮的法兰克人忘记我们是和他们一样信仰上帝的基督徒,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会明白,当他们不需要借口的时候,将会如何对待他们的基督兄弟。”
伦格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他知道也许这些人当中依然会有人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但是他却并不在意。
当还在登扎河边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决定,面对来自西方的十字军。不论是之前那些罗马皇帝一直忍让的软弱,还是他自己一直为了争取时间而采取的拖延方式,在这样的局面下,都根本不足以令罗马变得更加安全。
唯一的方法,就是进攻!
阿赛琳在海上的肆虐成为了伦格向十字军主动挑战的信号,在女海盗如同肆意妄为般的掠夺中,远在君士坦丁堡的伦格一直注视着地中海上生的一切。
现在,一切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楚,已经到达西西里的理查和腓力,就如同一对既狡操又残忍的野兽,已经跃跃欲试,试图进军东方,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一展他们的骑士雄风。
而毒拉丁这位埃及苏丹,也已经严阵以待,准备随时与来自西方的勇猛君主一决雌雄。这正是伦格在内心中一直为之盼望的时代,一个可以让新的国家傲然崛起,也可以让千载的帝国轰然崩溃的时代!
“让我们看看法兰克人会给我们带来什么”伦格向大臣们庄重的说“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认为,也许罗马就应该这样继续下去,安逸的生活已经让你们忘记了自己自己祖先的光荣,但是我却不会。我是一个来自荒村的农兵,我亲眼看到过那些占领了我们土地的法兰克人是如何统治我们的人民,也看到过那些被侵占土地上的罗马后裔,在看到罗马军团时是多么的激动,所以这就是我的责任,这也是你们所有人的责任。”
“可是陛下,如果十字军真的以我们和萨拉丁的结盟为借口对罗马不利,我们应该怎么办?”米蒂戈罗斯向前一步,他神色略显忧虑的望着伦格。
这个时候所决定的,是关乎罗马未来命运的决定。在这样的时复,即便是最贪恋权力的罗马人也不禁暂时放弃了他们的**,几乎千年来的罗马命运,让他们变得对这个国家产生了一种旁人难以明白的依赖。
看着那些大臣们担忧的神色,伦格轻轻点头,虽然在这些人当中所隐藏的各种心思未免太过复杂,但是他知道,在关乎命运的时候,这些人却不得不凝聚在一起。
罗马,已经不止是一个名字,千年来罗马已经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一个梦想。
“我们的新军团将是罗马的后盾,我们依然广阔的农田将为我们的军队提供足够多的粮食,而法兰克人有什么?”伦格看着大臣们。他的眼中闪动着丝丝光彩,在这一剪他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将变成罗马未来对抗十字军的决策“也许有人说他们有崇高的信仰,但是我要说,他们的信仰已经被贪婪掩盖,而这恰恰也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他们会因为贪欲而做出足够多的蠢事,对我们来说,也许现在的局面的确不利,可是你们不要忘记了,他们来自遥远的西方,不论是陌生地方的恐惧和对家乡的思念会折磨他们每个人的内心,也许国王会被荣耀迷惑眼睛,但是士兵,我的大臣们,他们的士兵会因为长年在外的征战变得难以忍耐,而我们则不但可以依靠罗马土地上的粮食,还可以依靠罗马海军强大的力量。
海军将会在地中海上掀起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波澜,他们会让法兰克人见识到罗马人的可怕,甚至可以让他们尝试到来自地狱火焰的痛苦。”
伦格的声音在宽阔的大厅里回荡,人们在这一刻被他的声音所感染。在皇帝描述下,他们似乎在这时看到了一副令他们为之震颤的画卷,那是罗马人在地中海上再次崛起的信号,是重拾已经失去了很久的光荣的道路。
“我的大臣们。有人说罗马就如同一个怨妇,总是在被人欺凌之后出哀怨的悲鸣。”伦格慢慢把手里的木杖平平的向身前伸去“做为罗马人,我们应该为这句话感到羞耻,因为是我们自己的怯懦和逃避,让我们的帝国成为了他人的笑柄。这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是皇帝的,大臣的,贵族和军队的,甚至是每一个罗卡平民的责任。”
皇帝话让大臣们脸上的神色不禁变得奇怪起来,他们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直白,甚至毫不客气说出了每个人都知道,但是却始终隐藏在内心中的东西。
“当敌人来掠夺的时候,是我们自己放弃了我们的荣誉和尊严,我们用君士坦丁堡的奢华麻痹自己,用看似虔诚的深研圣经中的每一个词汇。每一个注脚为自己开脱。但是事实上我们只不过为了逃避原本属于我们的责任”伦格的眼睛看着平伸的木杖顶端“现在我把罗马的命运放在你们面前告诉你们,做为罗马皇帝,我将勇敢的承担自己的责任,而我希望你们是跟随在我的身边的那些人。”
利奥厅里一片宁静,人们看着皇帝平伸到他们面前的那根木杖,他们知道一旦决定就不能回头,罗马这头在经过了许久的折磨和蹂躏之后的巨兽,将面对来自西方的大军,再次爆出它的怒吼。
一声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让人们感到意外的是,先走出来的并不是赫克托尔或是马克西米安这些人。
当看到阿莱克修斯迈步走到皇帝面前时,人们不由自主的悄悄望向席元老。
“陛下,我愿意跟随您为了罗马而战。”
阿莱克修斯声调平缓,说完之后,他向旁边站去,看着走过来的马克西米安,他先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同样有意无意的看向始终沉默的米蒂戈罗斯。
一个又一介”罗马大臣们的脚下是沉重的,他们知道自己走向的不止是皇帝,也是走向罗马未来的命运。
这让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的脚步异常沉重,也许现在脚下迈出的每一步,都可能会为将来带来辉煌或是灾难。
当所有人的眼神最终望向始终沉默的席元老时,米蒂戈罗斯才慢慢迈动脚步,不过他在离伦格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陛下,您曾经命令我为您即将在元老院会议上陈述做准备,我想那也是最适合您向所有罗马人宣布决定的地方,所以请允许我在元老院恭候您的驾临。”
站在桌子前的伦格默默望着米蒂戈罗斯,人们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在略显沉闷的少许后,伦格向席元老微微点头。
“我会按照罗马的法律到元老院陈述。而且我也会同样到特里布斯把自己的决定向所有罗马人说明。”伦格看向旁边的阿莱克修斯看到亲王即便还算称得上自然,却也难掩兴奋的神态,他微微点了点头“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向所有人宣布我的另一个决定。”
看到大臣们的精神微微紧张。伦格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已经决定从北方边境召回康尼努斯,让他重新担任罗马的财政大臣。”
皇帝的决定立刻让人们露出了各自
前任财政大臣康尼努斯被罢免职务,甚至是惩罚性的被派遣到北方边境,担任与留下来的德意志人的谈判特使的原因,是所有人都十分清楚的。
也正是因为康尼努斯和他那一群同谋者的失势,和皇帝对财政大臣的惩罚,令人们看到了皇后在皇帝心目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同时人们也才真正开始意识到玛蒂娜的可怕,这也让更多的人对这位皇后的强硬变得担忧起来。虽然很多人相信康尼努斯重新被重用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毕竟还没有人能象他那样熟悉罗马的财政,而且能那么彻底,甚至让人不可思议的理解和推行皇帝的财政变革,但是听到皇帝的这个命令时,大臣们还是不禁感到了一丝意外。
在妥后即将生产的时候,赦免之前曾经阴谋对皇后不利的大臣,这样的突然决定,让大臣们不禁又暗暗揣测起来。
不过伦格显然并不想让他们在自己面前交头接耳,在人们满腹猜疑之中,他向旁边一直带领着几名书记员默默记录的胡斯弥尔稍一点头,随后就在大臣们的恭敬的恭送下向利奥厅的侧门走去。
“皇帝究竟在想什么?”
很多人这样满心疑惑的想着,当他们穿过巍见室走到走廊里时,意外的看到了正在走廊里愤怒的来回踱步的安露落尔。
当看到赫克托尔时,安露落尔眼中的怒火几乎就要把这个白化病人彻底烧焦,如果是在保加利亚,她也许已经向着这个彻底得罪了她的人扑上去,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在他苍白的脸上留下几条可能永远消不下去的痕迹。
不过这个时候的艾露落尔只能用明显得人人都可以感觉到的愤怒,盯视着那位监察大臣。
这个场面让很多还等待在走廊里的贵族大臣们不禁露出了异样的神色,对于这位保加利亚公主那些谣言,君士坦丁堡里早已传遍,其中关于她和一位年轻的警戒军团将军之间的风流韵事,更是君士坦丁堡人茶余饭后的佐料。
而赫克托尔那同样出名的猎艳名声和他对女人的喜爱,也和他的外表一样出名,这就让很多人不由悄悄的注意起旁边神色难看的阿莱克修斯,甚至已经有人在幻想着,是不是会看到如同当初在圣宫宴会厅里,阿赛琳与伊莎贝拉之间,那种令人回味无穷的“高端对决”
“是你让人禁止我进入皇后的寝宫,对吗?”已经完全失去了礼貌的安露落尔愤怒的走到赫克托尔面前质问着“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在侮辱一位保加利亚公主吗?”
安露落尔的愤怒并没有让赫克托尔显出哪怕一丝的不安,他透明的双眼只是看着几乎贴到他身上的保加利亚公主,然后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顺着她敞开的领口,望进两座山峦之间的幽深沟据之中。
“你这个
安露落尔脸上迸出的通红几乎就要变成两团烈火,当她就要忍耐不足的抬起手时,她的肩膀忽然被旁边的阿莱克修斯一把按住。
“大人,您对我的未婚妻的侮辱,我会向皇帝陛下陈情,现在请允许我们向各位大人告辞。”
阿莱克修斯向四周的人稍一点头,随后紧紧拉着试图挣扎的安露落尔向外走去。
在人们依然颇为诧异注视下,他们两个人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不过在离开利奥厅之后,亲王的脚步逐渐变得慢了下来,他回头看上身后石头的宫殿,在未婚妻愤怒的叫喊声中,亲王的心里不禁暗暗揣摩:“为了皇后的安全甚至不惜禁止一位贵妇出身的女官领进入皇后的寝宫,但是却又在同时把曾经试图推翻皇后的大臣赦免回来。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同样是离开了利奥厅,米蒂戈罗斯立刻坐上马车向元老院驶去,这个时候他的内心中也在同样猜测,不过他并不关心皇帝是否赦免了康尼努斯,而是对皇帝即将要在元老院进行的陈述揣测不已。
自从皇帝宣布重新建立特里布斯那个时候起,米蒂戈罗斯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因为名声扫地而被注入罗马历史的席元老。
虽然多年来皇帝与元老院的斗争已经成为了纵贯罗马历史的传统,但是现在的这种局面,却是任何一位席元老都没有遇到过的。
而皇帝明确表示,会在元老院之后同样向特里布斯陈述的事实,已经无形中拉开了元老院与特里布斯之间真正的较量。
米蒂戈罗斯匆匆走进了元老院,当他在圆形大厅里看到那些正在焦急等待着他的元老时,这位年迈的老人,用流传了千年的传统手势,向着元老们抬起了右臂。
“皇帝即将到元老院做出陈述。”
米蒂戈罗斯的话霎时引起了一阵低声细语,元老们眼中透着兴奋的光芒,他们急切的看着米蒂戈罗斯。
“不过皇帝同样会到特里布斯进行陈述”米蒂戈罗斯声调平淡的说,他不离开会那些元老们立亥露出的意外和不满,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在大厅里慢慢巡视着“我们都知道应该怎样做,这是我们的机会,这将是我们重新让罗马归入正确道路的难得机会,我们会让特里布斯看到罗马应该在谁的统治之下”说到这里,米蒂戈罗斯把手臂举过头顶“为了罗马!”
“为了罗马!”元老们纷纷举起手臂。
一股热气腾腾的气息从寝宫里散出来,即便是还立得很远,也能感觉到那种和四周的寒冷截然相反的层层暖意。
地上的白雪变成了淡淡的流水,顺着大理石缝隙间的排水口流淌向远处的水沟,用大量的黑色泥碳燃起的火焰,在寝宫四周的夹壁暖房中不停的燃烧着。
当伦格出现在寝宫不远处时。他略显意外的看到了那位丁家的徽小小姐,正在寝宫外略显潮湿的大理石空地上来回踱着步。
她略显瘦弱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微皱起的双眉间隐约流露出一丝焦虑。
在离她不远处的墙角,两名近卫兵一直死死的盯着她,当她停下脚步向伦格望来时,那两个近卫兵立刻微微挪动脚步,似是要阻止她的任何异常举动。
“这是怎么回事?”伦格低声问着旁边的阿历克斯,当看到宫廷总督无奈的表情时,他的脸上立亥一片阴沉“是赫克托尔?”
“这是为了皇后的安全,陛下”阿历克斯略微苦笑“那个东方医生正在里面,我们只能暂时软禁这个徽小姐。”说到这,阿历克斯露出一丝凝重“陛下,我们承担不起任何闪失错误。”
伦格歉意的向丁斑走去,看着她淡薄的身子,他没有深想的脱下了自己的披风。
就在他要把披风披在丁微身上时,一阵混乱的喧闹从寝宫传了出来……
第四十七章 生命(上)
声让站在寝宫外的人们不禁一怔,近卫兵古刻紧瑕面贺么“向奔去,而伦格先是神色一凝,随后他的双眉无奈的皱了起来。
他那披风轻轻披在丁簸的肩上,然后向着宫殿门口走去,这时喧闹和争吵声已经越来越清晰,不过让他感到无奈的是,他从其中听到了玛丽那特有的大嗓门。
“上帝,我自己知道我在干什么,你们这些女人不要拦着我!”
玛丽特有的声调在那些宫廷贵妇们充满克制和矜持的抗议声中显得异常清晰,她似乎因为某种不满而出的“哈哈”的声音从寝宫里出来,同时她带着轻蔑的讥讽也断断续续的可以听到。
“我生过八个孩子,我知道该怎么对待这种事你们这简直是在折磨人,娃娃会让你们害死的!”
玛丽不满的叫声中掺杂着女官们无可奈何的劝阻,当伦格带着人走进寝宫时,他看到几位女官正围着玛丽,和她不停的争执着什么,而老贡布雷则站在后面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伦格!”看到走进来的儿子,玛丽立亥出了一声兴奋的叫声,她推开一个还在躬身行礼的女官,几步走到儿子面前,一把抓住伦格的手臂“你去告诉那些人,说他们错了,应该由我来给玛蒂娜接生,你知道我前后生了你们兄弟八个
“可是妈妈,最后只有我和雷纳德活下来了”伦格苦笑着,他虽然不想提这些让母亲伤心的事,但是看着玛丽那义愤填膺,而女官们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的样子,他也只好把话说的清楚些,毕竟对他来说,失去一个孩子的痛苦让他变得更加谨慎小心了“妈妈,您这时候应该安静的休息,等玛蒂娜临产了,也许到那时候您就要辛苦了。”
“哦,不愿意听妈妈唠叨了,是吗?。玛丽脸上露出了愤懑的神色。她插着腰盯着儿子,同时不住的念叨着“你忘了妈妈可是不止生下了你们,而且安达契的女人们,几乎都是我给她们接生”
“可是妈妈”伦格有些无奈的解释着“玛蒂娜和安达契的女人们不一样,她的身体很虚弱,而且她的年龄还您应该把她交给御医们。”
“可她是我的儿媳妇!”玛丽还在倔强的辩解,直到忽然看到站在伦格身后不远处,披着儿子的紫招皮披风,正望着她的丁激。
玛丽脸上的神色忽然微微一边,她拉住儿子的手腕让他低下头,然后她在儿子的耳边低声说:“上帝,看看你身后那个女人,瘦得让人可怜。要知道我一直在担心娃娃的身体。她真的太弱了,不能为你生很多孩子的。你怎么会总是看上这样的女人?。
母亲的话让伦格先是有些不解,当他顺着玛丽的眼神回头看去时,他才现,除了母亲,几乎整座宫殿里的人,都在奇怪的看着跟存身后的丁簸。
伦格心底里出一声低低呻吟,他相信第二天的君士坦丁堡里肯定又会有一些新的谣言,而且罗马人似乎对这种并不那么正经的流言蜚语的兴趣,丝毫不比对帝国命运的关心少。
“妈妈,这个时候说这些事情不合适
伦格只能这么提醒着母亲,他知道玛丽对于总是希望有一个集生孩子的儿媳妇的执着始终没有降低,这从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在他耳边唠叨伊莎贝拉的好处就可以看得出来,不过在这位农妇的眼中,伊莎贝拉能够吸引她的原因,并不是耶路撒冷女王的高贵身份,而是因为她能够安稳的坐在马上,“屁股那么大,肯定是个能生的
“伦格”。始终没哟出声的老贡布雷沉沉的叫了一声,这位总是被人忽视的亲王慢吞吞的走到儿子面前,他同样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披着儿子披风的丁微,然后向儿子对着寝室的方向微微扬了扬了下巴“去看看玛蒂娜吧,这个时候够她受到,也许到了明天,她就要受罪了
“对,快去陪陪娃娃,这个时候当丈夫在身边最好,要知道她要的你生下第一介。孩子了”玛丽好像这才想起来似的催促着,她的脸上露出了急切的神色,然后她又焦虑的安慰着儿子“玛蒂娜一定能为你生下一个儿子的,她就要为你生下一个儿子了。
伦格略显感激的看看父亲,他知道母亲对希望自己有个后代的急切心情。和其他人希望玛蒂娜尽快为皇帝生下一个继承人不同,做为一个母亲希望儿子有个后代的心情,让玛丽的急切显得更加浓重。
伦格向父母微微点头,然后就在等待在旁边的女官带领下向着房间里走去,在他身后,老贡布雷看着儿子的背影闷闷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而玛丽则在焦虑的来回走动了一阵后,忽然停停下来,歪头看着正走向角落坐下来的丁斑,稍一犹豫后,忽然向着那个东方少女走去。
玛丽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个举动,在原本已经显得紧张的寝宫里,再次引起了一丝波澜。
而这位安达契农兵老婆出身的亲王夫人,对着脸上露出疑惑神色,站起来迎接她的东方少女问出的第一句话。就让站在旁边正喝着热茶的阿历克斯,险些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而且他第一次为这个东方少女不懂得罗马语言感到暗暗庆幸。
“你是我儿子的情妇吗?”
伦格悄悄的走进房间,寝室里比外面显得安静许多,已经用幕布隔开的一角里,几位御医正在低声讨论,除了时不时的会听到嗓门略显大些的丁斑的女仆内娜,为丁泓转述之外,只有玛蒂娜的贴身女侍不住的低声祈祷声。
看到伦格,女侍急匆匆的站了起来,这个忠诚的女人脸上露出的焦虑让伦格微微揪心,他向女侍略一点头就走进幕率中,看到躺在床上的妻子,他走到床边,轻轻的低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见到你母亲了?”玛蒂娜露出了笑容,她有些艰难的想要动一下,但是却又无力的重新躺回去,看着坐在身边的丈夫,她略带自豪的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腹“伦格,我还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了,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也随着我们的孩子一起死去了。”“不要想那么多”。伦格低头轻轻亲吻着玛蒂娜“要知道你现在需要安静的休息,很快你就要面临很大的磨难了,可我这一次却帮不了你。
伦格透着担忧的神色让玛蒂娜笑了起来,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丈夫的脸颊,在这一刻,虽然还没有生下孩子,她的神态中却第一次显露出了一个母亲的慈祥和成熟。
“你知道吗伦格,我真得很高兴有这么一天,我知道人们一直盼着你能有一个健康的继承人,特别是你的母亲”。玛蒂娜神色间隐约露出些许的黯然“我知道她希望有个孙子,虽然她并不经常说,我可看的出来。所以现在我就要为你生下一个继承人。”
“不要想得太多,你现在需要静养”。伦格在妻子额头上微微吻着“我就在你身边看着我们孩子的降生”小
“伦格,你还没说过要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呢”玛蒂娜忽然想起来的问着,随后她用有些抱怨的眼神看着伦格。在紧绷着嘴唇停顿一下后,好像终于忍耐不住愤愤的说:“如果你不能为我们的孩子起个比菲特琳娜更好的名字,我会很生气的。”
看到玛蒂娜那种似乎透着气鼓鼓的神色,伦格不禁微微有些诧异。他想不到即便到了这个时候,玛蒂娜依然还是那么顽固的吃醋,这让他对自己的小妻子过于执拗的性格,感到既无奈又好笑。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是个儿子,我们就叫他亚历山大,我希望他能够如同亚历山大大帝一样,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是个女儿,我们就叫她提奥朵拉,希望她能够在以后的生活中得到她应有的幸福和未来
伦格的描述让玛蒂娜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神往,她微微依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和丈夫的手交叠在一起,轻轻抚摸着已经让她感觉到真正躁动的小腹,在这时她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与孩子之间那神秘的联系。
“我会为你生下一个亚历山大的”玛蒂娜抬头在伦格的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我能感觉的出来,我们会有一个儿子
伦格陪伴着妻子低声的细语着,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唯一能够做的只有这些。直到旁边的女侍低声提醒,他才悄悄的离开玛蒂娜的床边。
当他来到临时搭起的幕帘后面时,他看到了那些正在等待的御医。
“皇后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伦格脸上的轻松逐渐消失,不论是对于这个时代高得惊人的因为难产而出现的危险,还是玛蒂娜之前的遭遇,伦格都为妻子即将面临的难关感到担忧,他总是无法忘记从丁徽那里看到的那份诊辞,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望向站在一旁的丁泓。
“陛下,皇后陛下的身体的确并不很好,不过您知道,我们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对!是各种准被”
御医领的额头上这时一片湿汗,他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简直就如同坐在一把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上,一想起上一次因为玛蒂娜所遭受的危险,眼前这位一贯堪称英明的皇帝,居然要用所有御医为皇后陪葬时,他额头上的汗水就不由自主的流淌了下来。
“也就是说,还是有危险,是吗?”伦格轻声问着,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让御医们感到更加紧张,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丁泓和萨拉丁的席御医,当他看到阿乔轮和丁泓同样凝重的神色时,他略一沉思,随后向那两个人示意随他向着寝室外面走去。
当他们来到走廊中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时,看着妾一边还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老贡布雷夫妻,伦格向那两个位堪称当代最杰出的医生沉声说:“现在我不是以罗马皇帝,而是一个丈夫的身份请求你们,告诉我我妻子究竟能不能承受这次的生产,我只想听实话。”
略微的沉默在三个人之间出现,即便是跟在旁边的内娜,似乎也变得谨慎起来,她不住的在伦格和丁泓之间来回看着,当丁泓开口时,她小心的向伦格解说,但是从伦格脸上的表情,她知道这位皇帝显然已经知道了丁泓在说些什么。
“曾经受到过伤害过手虚弱的身体,和常年的积劳,皇后陛下这一次的确是很危险的
阿乔勒同样神色凝重的说着,当他随着拔丝玛来罗马之前,萨拉丁特意召见了自己的这位御医和忠诚的谋士。
阿乔勒还记得萨拉丁的忧虑,对于埃德萨的玛蒂娜,萨拉丁有着和别人不同的想法。
当很多萨拉森贵族都在为玛蒂娜成为了罗马皇后担忧不已时,萨拉丁却在玛蒂娜对埃德萨的执着中,看到了另外的一种可能。
“一个埃德萨女伯爵成为罗马皇后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最糟糕的”临行前萨拉丁对阿乔教这样说“如果现在那个约瑟林还活着,也许他还在到处为复国奔走,而且他只会把我们看成是他唯一的敌人,可现在的这位皇后却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
“您是说,和一位罗马的法兰克人皇后成为朋友,我的苏丹?”
阿乔勒当时的询问让萨拉丁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谋士不可能会猜测不到自己的想法,不过适当的表示一下无法揣摩上意的困惑,似乎也是一个臣子的本份。
“我们的那位皇帝朋友知道该如何让他的妻子顾全大局,而一个能够和我们友善相处的法兰克人皇后,可以成为其他在圣地的法兰克人的,萨拉丁众样解释着,所以次一定要尽仓力保证唾世楚心能够顺利的生下罗马的继承人,要知道即便是安拉的安排,也不会希望看到那个耶路撒冷的伊莎贝拉成为罗马的皇后。做为东方法兰克人的女王,她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可如果做为罗马皇后,她会变成比十字军更大的麻烦。”
正是因为这样的顾虑,阿乔教感觉到了自己这次所担负的责任之重,保证玛蒂娜能够顺利产下罗马的继承人,这已经不止是罗马人自己的事情,甚至已经牵扯到了整个东方世界。
“皇帝陛下,我们会竭尽全力,愿安拉保估皇后陛下。”阿乔勒沉沉的回答,在抚着前胸向伦格弯腰行礼后,几个人一起向寝室里退了进去。
“伦格”终于看到了儿子的玛丽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她略显忧虑的向寝室里看了看,然后伸手在胸前划着十字“不用担心儿子,上帝会保佑玛蒂娜的,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皇帝,是坐在耶稣基督身边的人,甚至上帝都通过你传达他的意志,所以上帝也不会让娃娃有任何危险的。”
“妈妈,上帝的意志永远只存在于世人所能达到的境地”伦格向母亲微微苦笑,他抬起头看着天顶上的壁画,望着圆形深邃的穹顶,他似乎有一种自己的灵魂就要被吸走的感觉“您也许有时候会觉得,上帝总是吝于向我们展示更多的奇迹,可实际上那不过是我们自己做不到而已”
伦格说完这句让玛丽吓得脸色微微白的话后,向着一直静静等待的阿历克斯走去。
“我的朋友,从现在开始,你要完全承担起宫廷总督的重任了”。伦格声调沉重“我要在这里守着皇后,直到她顺利的产下孩子,在这段时间里,不论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让人打扰我,如果需要你可以行使宫廷总督的权力,让赫克托尔和马克西米安两个人在利奥厅轮值,另外”说到这里,伦格的声音微微放低“让恩特克劳威尔到君士坦丁堡大区军团总营去,我需要他在这个时候挥力量。”
听到皇帝提到罗马军团总主教,阿历克斯微微有些意外,不过许久以来养成的对皇帝的服从,让他沉默的低头行礼,然后他看到皇帝似乎在安排好这一切后,深深的喘了口气。
“阿历克斯,你也会成为一位父亲,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有时候荣誉并不是唯一的。和一个继承自己的生命相比,甚至连一个帝国也会变得微不足道
伦格对阿历克斯说完,慢悠悠的转过身向着寝室方向走去,看着他的背影,阿历克斯一觉得在这一刻,皇帝真的放弃了身边的一切,眼中只有他的妻子。
一声重重的钟声从索菲亚大教堂的钟楼上响起。
大教堂前万头耸动,当第十二声钟声落下后,一片沉闷,却如止洪般不可阻挡的声浪开始从广场上响了起来。
自从上次艾萨克的血腥杀戮之后,索菲亚大教堂前从来没有聚集过这么多的人,从钟楼上,唯一能够看到只有望不到尽头的人。
从大教堂到远处的街道,从通向君士坦丁凯旋门的横街到教堂广场四周那一片片的柱廊里,似乎整个君士坦丁堡的人,在这一刻都聚集到了这里。
在广场上出现的,有贵族,也有平民,有早早从各地赶来的教士,也有穿戴整齐的士兵。
祈祷,永不停歇的祈祷,在寒冷的冬天里,人们不顾地上的冰冷,跪在积雪中大声祈祷,更有人人矗立起木头的十字架,甚至有人把自己钉在这些十字架上,感受着只有耶稣基督才曾经感受过的痛苦。
索菲亚大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人们的心不由揪了起来。
自从索菲亚大教堂建立以来,每当以众使徒之名的十二响钟声的数字被打破时,往往预设着即将生重大的事情。
在这咋小时候,人们会聚集到大教堂下虔诚的祈祷,祈盼上帝能够在这种时宏眷顾罗马。
现在,钟声已经响起,一时间广场上的祈祷声如浪潮般涌动起来,大群大群身穿麻袍的祈祷者信徒们跪在地上,高声咏颂着圣经,整个大教堂的广场,这时完全被紧张和期盼的气氛所笼罩。
这一切只有一个自的,为罗马皇后玛蒂娜埃约瑟林和未来的罗马继承人祈祷!
皇后即将生产的消息,令整个罗马帝国的民众为之关注,在很多罗马人心目中,皇后曾经在索菲亚大教堂中坚持抗争的奇迹,令她拥有了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圣名。
不论贵族们如何看待和猜忌。普通民众对这位和皇帝一样,似乎昭示着上帝奇迹的皇后所拥有的崇高名望,依然驱使着他们在凛冽的寒风中为皇后和未来的皇子祈祷。圣宫中,近卫军森严的守卫令停留在宫中等待消息的大臣贵族们感到不安,他们已经早早聚集在外宫里,不论是席元老还是特里布斯的亲王,大臣们都尽量在这个时候显得卜心翼翼。
令人意外的是,一直很少露面的罗马军团总主教恩特克劳威尔忽然出现在了圣宫,在人们暗暗揣测中,这位和法尔哥尼一样体魄雄壮,象一个鲁莽的战士更甚于象一位教士的总主教匆匆而来,而后又忽然匆匆而去。
驻防在君士坦丁堡城外的卫戍军开始频繁调动,警戒军团在城里加强了巡视。
这一切都让人们感到紧张,不过这也让那些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的人。彻底绝了念头。
这样的安排明白无误的告诉那些人,皇后地位不可动摇,正如当初在凯撒利尔城堡中伦格下的誓言,玛蒂娜是为他孕育王朝的人!
公元一一九零年二月十五日深夜,随着女官们忽然紧张的奔跑,所有人不由霎时紧张起来!
第四十八章 生命(下)
片慌乱的声音从寝宫甲传出来。等待在外面的人不由弊懈”着匆匆忙忙进出的女官和仆人们。
这是个很寒冷的冬天,寝宫外空地上原本被清扫得很干净的地面,这时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
阵阵冷风从宫墙外吹来,站在柱廊下的人们不禁微微颤抖。
但是他们的心这时却如火般的煎熬,看着不停穿梭的人影,人们感到一阵阵说不出的压迫与紧张。
寝宫的走廊里,罗马最重要的大臣们焦急的来回走动着。
不论对玛蒂娜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想法,这个时候人们都在急切的等待着,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即将迎来未来的罗马皇帝的时刻。
一阵令人揪心的尖利嘶叫从寝室里传来,很多人立刻向房间门口涌去,但是站在门前的近卫兵立刻挡住了他们,随后人们又不由自主的向站在走廊里看着一幅巨大镶嵌画的伦格望去。
从玛蒂娜开始出第一声阵痛的叫喊声起,伦格就一直这样站在那副巨画并。
可是他的双眼虽然看着画像,但是眼神却只是死死的盯着其中的一点。每当房间里传出一声叫喊时,他的肩头都会微微一颤,虽然其他人无法看到他的脸上的神色,但是从他背影上,人们还是能够感觉到皇帝的忐忑不安。
老贡布雷慢吞吞的向儿子走去,这个从偏僻乡村里出来的老农兵,即便已经拥有了亲王的地个,却始终保持着他那农民特有的朴素和沉默。
当他和儿子站在一起时,看着伦格略显苍白的脸色,老贡布雷厚实的嘴唇蠕动了一阵后,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你妈妈生了八斤;孩子,虽然最后只剩下你,可她知道该怎么办,不要担心,儿子。”
老贡布雷声音低沉的安慰着,然后他回头看了看那些同样满脸焦虑的大臣们,稍一犹豫,向着他们无声的挥了挥手臂。
虽然不愿意,可人们不得不按照亲王的暗示安静的退回去,当他们相互对望时,他们都从别人的眼中看到了各种各样复杂多变的神色。
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从寝室里传出来,玛丽满头大汗的奔了出来,她的两个袖子高高挽起,脸上通红的神色看上去就好像燃着两个火把。
“进来人!来两个男人!”
玛丽的喊声让人们一阵不安,不过她这时已经顾不上解释,她一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两个近卫兵,不由分说的把他们推进了房间。
随后她脸上用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向那些一脸猜疑的人们说:“看不出来那个娃娃力气真不”
说完,她转身一头扎进了房间。
走廊里霎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虽然女人生育的痛苦做为上帝对世人原罪的惩罚应该得到敬畏,但是巨大的危险还是令人们不禁忧心仲仲。
未来的罗马继承人会是什么样子,会是个健康的男孩吗?如果是介。女孩呢?如果并不健康,甚至有着残疾呢?
对皇后的猜忌在这时似乎忽然变的不再重要了,人们的心思逐渐被即将出生的皇子吸引,同时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些人也在开始暗暗琢磨,一旦玛蒂娜产下皇子,那么她的地位就会变得更加不可动摇,面对这种局面,这些人开始暗暗考虑,是否应该放弃之前一直对这她的敌意,与这位未来的太后变的友善一些。
伦格对于那些大臣们的低声议论似乎充耳不闻,他的眼睛虽然看着眼前的那幅镶嵌画,但是心思却不知道已经飞到哪里去了。
在这个时代女人生产的危险,一次次的让他感到心中的震颤和恐惧,在这种时候,他真正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申无力。
即便拥有无可匹敌的军团,即便拥有整个基督世界最被人羡慕的皇位,即便有着圣子的崇高威望,但是这个时候的他,只是一个一筹莫展的丈夫。
他不和其他人在一起,是因为他怕那些人的议论会让他变得更加焦虑。隐约中,他能听到有人在低声议论某位贵族夫人曾经经历过的不幸,这让他第一次感到说不出的恐惧。
这种恐惧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和面对强敌不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和什么作战。
也许是巧合,面前的镶嵌画是一幅圣子降临图,看着画面上那神色安详的玛利亚,看着被众人呵护在中间,散着祥和圣光的耶稣基督,伦格在内心里不禁暗暗祈祷:“真的有上帝吗,真的有奇迹吗,如果有,那么就在我的面前展示出来吧,让奇迹降临下来,让我们所有能在这个时候远离痛苦,悲伤和可怕的劫难”寝室里总是有人来回奔跑,人们叫喊着,吵闹着拿着各种需要的东西进进出出。
但是随着时间妾得越来越长,人们的焦急也越来越急切。
整座圣宫都陷入了忐忑不安的焦虑等待之中,这种焦虑很快向着宫外传去,罗马人开始向圣宫的大门外聚集起来,当做为守卫圣宫的将军的不平闻讯奔上宫墙时,看着外面似乎正在不停涌来的人潮,他的嘴里出了一声低低的祈祷。
“上帝,但愿不要出事。”
否平嘴里喃喃自语,虽然这巨大的人潮是因为对皇后的担忧而来,可是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随着他的命令,他所带领旗队开始纷纷奔上宫墙。
“快去向总督大人报告”不平顺手抓住一个士兵急声吩咐着“向他要求,必要的时候允许我调动所有神圣近卫军旗队,还有新近卫军!”
看着急匆匆的向内宫奔去的士兵,不平的双眉紧锁,当他回头向宫外看去时,望着依然在不停的涌来的人潮,他喃喃的出一声祈祷:“上帝保佑皇后,上帝保估罗马
一辆马车沿着一条偏僻的道路向着圣宫驶来,当马车在一扇僻静的小门前停下来时,一直等待在门里的一个随从飞快的打
马车进入了圣宫的宫墙,当在一栋宫殿前停住后,一个女仆陪着一位头上戴着一副深色罩帽的年轻女人悄悄的进入了宫殿。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年轻女人的到来,而且她似乎也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在随从的带领下,她穿过一条条深邃的走廊和宫殿,来到了距离皇后寝宫不远的一个房间里。
随从低声向她询问着什么,但是她却很坚定的摇头,当看到随从眼中露出的疑惑神色时,轻轻掀起罩帽面纱的埃罗帕西娅低声吩咐:“不要惊动任何人,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来了,就是皇帝也不要让他知道,我就在这里等。”
清冷的弦月挂在君士坦丁堡的深暗的夜空中,可是君士坦丁堡的这个夜晚注定是不能安静的。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能够入睡,无数的人向大教堂和圣宫涌去,更多的人在家中不停的祈祷。
又是一阵痛苦的叫声,人们这是已经从开始期盼皇子出生的兴奋变成了隐约的不安,他们偷偷的看着始终背对别人望着那幅巨画的皇帝,如果不是站在皇帝身后几步远的宫廷总督阻拦在他们面前,这时已经会有人要走过去安慰那个开始不安的丈夫了。
在所有这些人中间,丁斑一直孤寂的站在一个角落,她听不懂这些人的话,但是却可以从他们的神色上看到紧张和不安。
不过真正让妇注意的,是那个始终没有任何举动的皇帝。
虽然对于这个国家并不很了解,甚至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迷惑,但是随着与那些罗马贵族的接触,她也能够隐约感觉到其中的某些奥妙。
皇后的生产对这些罗马人来说,绝对不只是关乎帝国继承人的降生,更多的是能够决定帝国势力的划分和稳固。
丁斑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她不喜欢这种事情,也难以想象这些人能在一咋。女人正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危险的时候,还在打着各自的盘算。
她微微拉紧身上的披风,当她冰冷的手指感觉到披风传来的温暖时,丁斑不由向伦格的背影望去。
丁斑知道,这个看上去始终保持平静的人,这时一定无比担心,可是让她感到一丝怜悯的是,这个人却又不能象其他的丈夫那样,把自己的担心袒露在别人面前。
房门忽然敞开,内娜神色紧张的走了出来,她不顾要立刻围拢过来的大臣们,而是焦急的寻找,当她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丁激时,她立刻挤开人群向她走去。
小姐,请和我进去内娜不顾丁斑露出的诧异神色,拉着她急匆匆的穿过人群,走进了寝室。
也就是在这时,一直不动的伦格的身子微微一颤,随后他慢慢转过了身。
一股热气迎面而来,错愕的丁激被内娜拉着走进了房间。
当看到站在幕帘外的丁泓时,丁斑的心头不禁“突”的一跳。
“小妹,不太妙。”丁泓急促的说,虽然在这个拥挤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能听懂他的话,但是他还是尽量压低声音“皇后的征兆很惊险,有孽胎逆产之蕤”
“七哥,你是说皇后是横生倒养?”丁旋脸上霎时一白,虽然对于歧黄之术并不精通,但是家族中多年来的添丁进口,还是让她明白这种对于女人来说最为可怕的事情,有多么的恐怖“那么怎么办?是不动的幕帘米里面,与此同时,站在另外一个角落的苏丹御医,也向他们投来了颇有深意的眼光。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他们的御医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小妹,这种事情牵扯之广,动辄就可能是人头遍地呀”丁泓焦急的低声喊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棘手到这种地步,在之前对皇后身体的担忧,已经完全变成了对可能会生的可怕后果的畏惧“必须当机立断,把实情告诉他们的皇帝!”
又一声凄厉的惨呼忽然从幕帘里传来,玛丽的身影忽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的眼中这时闪动着惊慌,就在她要向门外冲去时。一声充满痛苦的喊叫从寝室深处传来:“近卫兵挡住她!”
一个满头大汗的近卫兵猛然冲了过来,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抓住就要冲出门去的玛丽,在她的挣扎撕打中把她向房间里拖了进去!
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即便丁激也不顾一切的奔了过去。
霎时间,她看到了躺在床上已经被折磨得几乎辨认不出来的玛蒂娜!
“娃娃不行的!不行的!”玛丽扑在床上大声哭喊,但是她的嘴立刻被近卫兵紧紧捂住。
随即,在房间里人们惊恐的注视下,玛蒂娜以一种不可置疑的声调,向站在床边的另一个近卫兵下令:“任何要出去的人,都格杀勿论。不论是谁”。
然后她看着丁泓嘴?出了一声似乎已经疲倦了的低声轻语:“救孩子,”
即便听不懂,但是从皇后的神色中丁斑却立刻猜到了玛蒂娜的意思,她惊恐的转头看向丁泓,当看到他同样不安的神色时,她抓住内娜急促的问:“皇后在说什么,对所有人说”。
“救孩子,皇后在说救孩子!”
即便是以对贵族们充满敌意的内娜,在这一刻的腔调里也充满了悲伤,她大声的向房间里所有人喊着,随后在玛蒂娜出的又一声充满痛苦的哀号中,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救孩子,这将是玛蒂娜做为罗马皇后的最后一个命令,也是她做为母亲为自己的孩子所能做的最后事情。
混乱,焦急,猜测和已经变得不安起来的气氛,已经在整个走廊里蔓延。
之前尽量保持镇定的伦格,这时已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当内娜要丁斑进入寝室时,他已经有一
他能想象的到,对丁泓来说,如果不是遇到了最为险要的事情,他不可能让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妹妹进入一个产妇的房间,这让他的心立刻揪在了一起。
而随后紧闭起来,再也没有打开的房门。让伦格的心逐渐的向冰冷的深渊里沉去。
如果有危险呢?如果出现最可怕的事情呢?如果”玛蒂娜会干什么?她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一想到这个的伦格再也忍耐不住。他几步走到房间门口,用力敲房门,但是里面却没有丝毫反应。
这让他不由怒火中烧,在他的命令下,几个强壮的近卫兵立刻奔来,在人们错愕的注视下,士兵们向着寝室的大门用力撞击起来。
“以皇帝的名义,立刻开门!”士兵一边撞击一边大喊,但是里面的人显然早已有了准备,随着从门里传来的一阵阵沉闷的响声,人们立刻猜测到,房门显然已经被用家具堵死。
“玛蒂娜,开门!不要干蠢事,不耍干蠢事!”伦格的吼叫声在走廊里回荡,他不顾大臣们的阻拦,和士兵一起用肩膀撞门。
当房门终于承受不住巨大力量,从中间断为两截时,之前进入房间的一个近卫兵猛然抽出了长剑,挡在了门前。
“让开,我命令你让开!”伦格一把夺过旁边士兵的佩剑指向自己的近卫兵。
“对不起陛下,您可以杀了我,可我不会让开,这是皇后的命令,是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命令!”
近卫兵畏惧的看着伦格,但是他却始终隔着横倒的家具阻挡在门口,于此同时,一声声无比凄厉的叫喊正从房间里传出来!
伦格嘴里迸出一声吼叫,他用手里的长剑狠狠砍向那个士兵,但是那个近卫兵却毫不畏惧的挥剑抵挡。
就在伦格要跳过家具猛冲进去时,伴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一个让所有人都不禁呆住的婴儿啼哭声霎时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在这一刻,人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呆滞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已经停顿,甚至连伦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那个士兵身边冲过去,都没有人觉。
寝室里,满脸泪水的玛丽双手颤抖的托举着一个在大声啼哭的婴儿,泛着红色,皱巴巴的皮肤让孩子看上去颇为奇怪,但是从孩子的嘴里迸出的哭声却异常洪亮。
伦格几步冲到了躺在床上,这一刻只是在不停喘息的玛蒂娜身边,当他看到妻子那已经完全扭曲的脸型和因为痛苦变得迷茫的眼神时,他的嘴里出了一声痛苦的吼叫:“玛蒂娜,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干了什么呀!”
“救孩子,救孩子玛蒂娜的嘴里依然在不停的轻声念叨着,然后神智好像忽然清醒了似的,她微微扭头看向丈夫“伦格,我做到了,我真的为你孕育了王朝。”
“傻孩子,你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伦格眼中的泪水不住流淌,他紧握玛蒂娜逐渐冰冷的手不住揉搓。似乎是要把自己的生命传递给妻子。
“可是,我却不能为你养育王朝了”玛蒂娜艰难的抬起手,她抚摸着丈夫的头,声音低微的说“我真的很爱嫉妒,我嫉妒你所有的女人,嫉妒你对她们的爱,不过现在我很自豪,因为我以妻子的身份为你做到了她们做不到的”说到这儿,玛蒂娜似乎因为痛苦出一声深深的喘息,然后她的眼神看向旁边已经哭泣得不出声音来的贴身女侍“让她来见我,快些。”
女侍立刻挤过人群向外冲去,就在玛丽把孩子轻轻放在床边,让玛蒂娜第一眼看到时,在人们一阵诧异的低声议论中,女侍引着已经摘掉罩帽的埃罗帕西娅走进了房间。
“埃罗帕西娅?”第一次见到情敌的玛蒂娜脸上露出了透着疲惫的笑容,她打量着这位被称为“皇帝的密涅瓦”的天才女性,然后她示意伦格把孩子放在自己的怀里“这是我的儿子,他叫亚历山大,他将来会成为罗马皇帝。可我当不了太后了,不过你可以,”“别说了玛蒂娜,你可以成为皇帝母亲的,我们还要一起治理罗马”伦格用里拥住妻子出低低的哀鸣“你是个爱嫉妒的小妻子,可你是最好的罗马皇后,你还是我的摄政,我们还是皇帝和皇后的!”
“不,她会是皇后”玛蒂娜向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凉的埃罗帕西娅示意,当第一次握住情敌的手时,她的嘴里出一声感慨的叹息“多么健康,你会成为一个好母亲的,我实现了诺言为伦格孕育王朝,接下来该你为他养育王朝了。”
说到这里,玛蒂娜手忽然攥紧,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埃罗帕西娅的眼睛,用一种令人畏惧的声调叮嘱着:“你誓要保护我的孩子,我把皇后的位置给你,你要誓善待我的孩子。”
“我誓,以上帝的名义起誓,会让你为你的孩子自集。”埃罗帕西娅神色平静的回答,她能感觉出玛蒂娜的手越来越冷,就在她不安的望向伦格时,玛蒂娜把她和伦格的手缓缓合在一起。
“你现在得到他了,要珍惜他,他是上帝赐予我们所有人的奇迹。”玛蒂娜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当她的眼神望向头顶的云盖时,她那已经异常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随即她倾尽全力出了最后的一声嘶喊“阿赛琳,伊莎贝拉你们都输了!”
那喊声中充满得意和满足,之后戛然而止!
公元一一九零年一月十六日清晨,东罗马帝国皇后,罗马帝国摄政女王,埃德萨的女伯爵,有着抹大拉的玛利巫之名的玛蒂娜埃朱利安特贡布雷,在君士坦丁堡圣宫的寝宫中难产逝去,终年只有十七岁。
与此同时,另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公元一一零年一月十六日清晨,罗马帝国迎来了一位皇子,亚历止。大朱利安特贡布雷。
第四十九章 哀情
二各显昏暗的宫殿里,几盏牛油灯闪动着微黄芭的苏仲,甥乃宫殿颇为安静,安静得就如同一座坟墓。
罗马的皇后玛蒂娜的静静的躺在宫殿中间的床止。在四周。用无数的珠宝堆砌起来的花饰让她看上去就如同躺在一片花团锦簇之中。
伦格默默的坐在硕大的宫殿角落里,他看着躺在远处的妻子的遗体,眼中一片空洞。
宫殿里没有其他人,冷风从高大的窗洞里吹进来,出呼呼的响声。似乎也在为年轻皇后的逝去哀鸣。
隐约中,可以听到圣宫外传来的阵阵如浪般的哀号和祈祷,那是罗马人在为他们的皇后悲伤。
当皇后因为难产在经受痛苦时。聚拢在宫外的民众已经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他们用各自不同的方式为皇后祈祷,同时向所有能够祈求的圣徒们许愿,祈求他们让皇后顺利的渡过这个难关。各种不同的传言在城里到处传播,有时候人们会为一个好消息高声欢呼,紧接着就会为一个坏消息忧心仲仲。
当皇子降生的消息传出来时,整座君士坦丁堡都沸腾了,人们大声感谢上帝的唔恩赐,也兴奋的为皇室终于迎来了一位合法的继承人感到高兴。
不过随即而来的关于皇后似乎情况不妙的坏消息,又让人们立刻变得不安起来,他们在圣宫外急切的等待着。同时在大教堂前冰冷的地面上,很多人扯开衣服,让寒风吹打**的胸胜,有的人把平爬在还残留着尖利冰碴上忍受着痛苦,用这种折磨的方式向上帝祈祷。
但是,在十六日的清晨。那个曙光即将到来前最黑暗的时候。噩耗终于传来!
皇后在生下皇子之后,因为难产已经蒙了圣召的消息,霎时如同一个巨雷般狠狠的击在了罗马人的头上!
人们难以接受这咋,结果,甚至有人因为不相信而大声喊出“这是阴谋。皇后还活着!”的口号。
民众从愕然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他们在街上愤怒的奔跑着,喊叫着,同时各种谣言在不停的流传。
有人说皇后依然健在,这不过是有人在诅咒她,更有人说,皇后的确已经蒙了圣召。但是却是被人害死的。
各种各样的谣言让罗马人在悲伤、绝望、臆想和猜忌中变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开始向圣宫涌去,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散布的那些传言。也没有人知道是谁在鼓动这一切,但是容易激奋。更容易被鼓动起来的君士坦丁堡人开始从四面八方向着圣宫外汇集起来。
那是一股可怕的。似乎什么也无法阻挡住的巨大浪潮,即便是圣宫厚实的墙壁在这股浪潮前似乎也在瑟瑟抖。
近卫军立刻变得警惕起来。已经亲自登上城墙的阿历克斯沿着城墙缓缓的走着。他脸上的神色凝重,眼睛眯在一起仔细观察着下面那股可怕的浪潮。
这个时候是最危险而又可怕的,多少人会在这样的时候成为英雄,又有多少人会因为民众的这种盲目疯狂的举动,变成泄愤的牺牲品?
曾经亲身经历过那叮,疯狂之夜的阿历克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股力量的可怕,同时他也知道。要平息这样的局面,除了需要皇帝这样拥有巨大威望的人。也许还需要更加现实的东西。
“近卫军,任何试图冲入圣宫的人都是你们的敌人,他们将不再是因为悲伤而应该怜悯的罗马人”阿历克斯一边走,一边向在城墙上严阵以待的近卫军大声刮示着“皇帝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更多的悲哀,而是安静,所以现在我命令你们。不论面对的是什么人,不论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一切为了皇帝!””上帝保佑罗马,上帝保佑皇帝!”
近卫军的呼喊声从城墙上响起。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下面,但是这却似乎更加激起了人潮中酝酿的那股力量。
“让皇后出来。我们知道皇后还活着。有人在诅咒她!皇后是被人陷害的,有人害死了她。那些人就在圣宫里,他们恨皇后。杀了那些人!
各种各样喊叫声在宫墙外此起彼伏。有人难以相信这样的消息,有人则因为过于悲伤昏倒过去。
很多曾经在那个疯狂之夜,亲眼看到过玛蒂娜从索菲亚大教堂中走出来的罗马人,跪在地上出哽咽的哭泣。他们能以接受“抹大拉的玛利亚”就这么立刻他们的可怕事实,而更多的人则开始为之前自己对皇后的责难而忤悔。
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玛蒂娜却让人们看到了一位令他们既畏惧又崇敬的皇后的影子。
在短暂的摄政期间,她用近乎强硬的方式,让特里布斯开始在君士坦丁堡中运转起来;当出现对她的阴谋时。她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击那些针对自己的敌人;而对于科马吉尼的暴乱。这位罗马皇后更是展示出了她那果断的一面。
这一切让人们对她不禁产生了巨大的畏惧,甚至有人认为也许这位皇后更称得上是残忍,而不是威严。
但是在另一方面。她在摄政中坚定的举动,却又让人们渐渐看到了一丝在残忍中透出睿智的光芒。
也许玛蒂娜并不仁慈。但是她却年分公正,当她用手中掌讽…二式。在君十坦丁堡,其而是罗马其他地方推行伦格的捌赏刚,民众似乎看到了一位传奇皇后正在慢慢诞生。
但是,这个传奇却在一个寒冷的冬日夜晚戛然而止,这样的巨大的变故让人们无法接受,甚至感到无比的残忍。
罗马人愤怒而悲哀的哀号声不停的传进宫殿,但是伦格却充耳不闻,他只是默默的看着远处的妻子,他的一双手深深的插进头,在没有任何人的时候,他的嘴里终于迸出了压抑许久的哀鸣。
宫外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即便是在圣宫的深处也可以听到,当听到有消息说,已经赶来的大牧约输可马特,居然被因为悲伤过度已经变得狂暴的民众拦住,被逼着非要让他为皇后的死向圣宫提出质疑时。大臣们终于感到了一阵不安。
人们在走廊里焦急的不停吩咐着各自的手下,罗马人那容易激动,甚至动辄就会酿成事端的习惯,让所有熟悉这一传统的贵族们都感到暗暗畏惧。他们知道,在历史上这样的局面都曾经酿成过什么样的悲剧,这让有些人不禁恐慌起来。
“也许应该请皇帝陛下出来。这个时候只有陛下的巨大威望才能平息民众的情绪。”
“可是陛下这个时候不能被打扰,这对他太残忍了。”
“上帝呀,你们没听到吗,已经有人在喊着“谋杀,了,如果再不把这一切平息下去。可能真的会出乱子的!”
大臣们焦急的争执着。然后他们把目光同时投向一直低声议论的那几位罗马最重要的权臣。
米蒂戈罗斯神色凝重,阿莱克修斯脸色阴沉,马克西米安似乎略显恍惚,而赫克托尔永远冷漠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必须尽快解决这一切”阿莱克修斯声调低沉的说,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在其他人的脸上扫过“可是让谁去请皇帝呢,这个时候谁去?”
“也许您自己可以去”赫克托尔声音冷淡。他的眼神膘向另一边正在女侍们陪伴下低声哭泣的玛丽“要知道我们任何人都不太合适在这个时候打扰皇帝。”
“噢,您的意思是我最合适吗?”阿莱克修斯脸上露出了愤怒“也许你们还认为现在是介。好机会吧,把我从特里布斯的席位置上拉下来,或者让我为你们所哟人当替罪羊?”
“阿莱克修斯,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米蒂戈罗斯低声呵斥着“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糟糕,可是必须平息下来,绝对不能因为这个让罗马再次经历一次动荡,不论多伤心,皇帝也必须承担起他的责任,这是他做为罗马皇帝的义务。”
“可是让谁去敲那扇门?要知道这个人可是必须要面对一位圣子的愤怒的。”赫克托尔讥讽似的看向其他人“亲王夫人自己都照顾不过来自己。至于亲王。你们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指望不上的。”
一阵沉默立时横在几个人中拜
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去敲响那扇紧闭的房门,不止是要面对皇帝可能会因为悲伤过度而爆的愤怒,更重要的是。能够在这个时候走近皇帝的人,将很可能会在以后对皇帝产生巨大的影响!
在这个走廊里的人们,内心中无不盼望着自己能成为那个人。事实上这个时候原本应该有的两个最合适的人选。却都偏偏不在。
汉弗雷,这位皇帝的“朋友”所有人公认最适合的人,这个时候正在遥远的圣地。而另一位君士坦丁堡大牧约翰可马特,却正被阻拦在宫外。无法进来。
“埃罗帕西娅。”一直沉默工语的马克西米安忽然开口,他看着望过来的几个人微微点着头“只有她,现在只有她最适合。
人们脸上闪动起各自奇怪的表情,马克西米安的话无疑重重的击中了他们心目中最不愿意揭开的盖子,让他们心底里那一丝被隐瞒起来的东西表露了出来。
让未来的皇后去劝阻皇帝。无疑是最合适的,但是他们也知道,随着这位未来皇后的地位稳固,她背后那股一直被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们最忌讳的庞大力量,就有可能会成为与他们所有人抗衡的一头巨兽。所以即便埃罗帕西娅成为皇后似乎已经无法改变,但是依然有人希翼着能多少消减掉她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没有办法了,不能在这样下去,否则一切可能会变得不可收拾。”马克西米安头上出现了一丝汗水,他焦虑的看着其他人。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难道你们还要犹豫吗?别忘了,皇后在临终前把一切都给了埃罗帕西娅,甚至连皇子都托付给了她,已经没有人能改变这一切了。”
一声沉闷的低叹从米蒂戈罗斯嘴里吐出来,这位老人轻轻点头。随着阿莱克修斯同样无奈的同意,赫克托尔无所谓的耸动了一下肩膀:”一切由你决定。国务秘书大人。”
“是由我们所有人决定”马克西米安有些不满的看着赫克托尔,他总是无法接受这个人在这种时候的那种样子“我们大家都要去,也必须去。”
在贵族们的注视下。四位罗马最具有权威的大臣穿过走廊,在人们的盯视中来到了走廊尽头。一个有“
“通报一下。我们要求觐见埃罗帕西娅小姐马克西米安向闻讯出来的内娜说。看到女仆愕然的表情,他有些不耐烦的低声催促“快去。现在局势紧迫,我们必须立刻见到埃罗帕西娅小姐。”
只是稍微一会。内娜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示意这些大臣走进房间。
当看到站在房间正中,由丁斑陪伴着的埃罗帕西娅时,几个人略微沉吟,随即向着这位年轻女性低下头去。
丁瑰立刻让到了一边,她看着直直的站在房间中央的埃罗帕西娅,一种莫名的心思在心中微微飘荡。
虽然和这个天才般的年轻女人接触的并不多,但是丁微能够从她那似乎永远是天马行空般的奇思妙想中。感受到她对知识的执着,这让她现这叮,罗马贵妇其实和另外一个女人有着惊人的近似,那个女人对大海的执着同样令人感叹,而她们岁追求的。似乎都是那些不论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的这个时代小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的东西。
可是看着那些躬身鞠躬的罗马人。丁斑隐约感到。那个一心追求知识的天才女性,可能就要随着这个简短而窝意深刻的仪式消失了,诞生的将是一个代替玛蒂娜,要为那个皇帝养育王朝,也要成为皇帝臂助的皇后。
“那个皇帝总是喜欢一些特立独行的女人”丁激在心中暗暗揣测着。随即一咋,莫名其妙的念头忽然从她心头闪过“自己难道不也是特立独行吗,自己不也是喜欢追求一些旁人无法图及的东西吗?。
这个想法让丁斑感到一阵不安,她略微示意内娜,两个人匆匆的走出了房间,当她来到一咋。很多人围拢着的房门口时,她停了下来望向里面。
“皇子就在里面内娜低声说“我看到亲王夫人了,说起来皇子真得很可怜,刚网降生就失去了母亲。”
“你不是很恨那位皇帝吗?。丁斑低声问……我并不是恨他”。内娜嘴里出喏喏的含糊回答“只是看不惯他那样子。说起来贵族没有好东西小不过这个人,还不错。”“他不是不错,他是个很贤明的君主。小丁激轻声自语般的说“至少他没有杀掉为皇后接生的那些人,如果换成一个残暴的君主,也许我们大家现在已经都死了
内娜的嘴巴微微张开,她似乎到了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离死亡有多近,不过在略显畏惧之后,她忽然用很低的声音在丁斑耳边:
“不过您不用担心,他不会杀您的。”看到丁巍露出的异样表情,女仆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他看着您的眼神很不一样。这个我可以誓。”
丁斑脸上霎时一片昏红,她有些气恼的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异族女仆。就在要开口呵斥时,埃罗帕西娅的房门忽然敞开。
在几位罗马重臣的簇拥下。埃罗帕西娅走了出来,走廊里坐着的人们立刻纷纷站起,他们向这个贵妇低头行礼。在这一刻,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是这种举动无疑是在承认她已经无可辩驳的皇后地个。
埃罗帕西娅微微皱起了双眉小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注意的感觉。
如果可以。她原本能够轻易成为君士坦丁堡中最为了人瞩目的贵族女性,但是这位年轻的女人宁可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对知识和天空的探索上去,但是现在,看着人们的样子,她有一种可能自己就要和过去彻底告别的失落。
埃罗帕西娅来到了安置皇子的房间。看着被奶妈抱在怀里,正在大口大口吃着奶水的婴儿,她不禁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玛丽眼中依然噙着泪水。虽然一直在背地里抱怨玛蒂娜,但是在她的心底里,还是为儿子能够拥有这样的妻子感到高兴。
但是现在,看着被孤独的放在一边的孩子。玛丽不由走到埃罗帕西娅面前,在用力抱住她之后,不住的哭泣起来:
小伦格不肯见孩子,他认为是孩子夺走了可怜娃娃的性命。”
“小他会见的。这是玛蒂娜和他的骇子。是玛蒂娜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来的”。埃罗帕西娅轻声安慰着玛丽“我这就去见他,我要让他承担起做为皇帝和父亲的责任
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冷风一直在不停的吹。不过伦格却好像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快要麻木的冰冷。
“我的小妻子,你都干了些什么呀”。小
伦格轻声自语着。他看着那张已经失去了生气的小脸,似乎又看到了几年前在安达契时第一次与玛蒂娜避遁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玛蒂娜就如同一个即将被人送上祭坛的羔羊般孤独无助,当他把她从倾覆的马车里救出来的时候,她是那么用力的抱着他,那种力量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让人难以忘怀。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玛蒂娜的命运似乎就已经注定。
“小我的骑士。”这是玛蒂娜曾经对伦格的憧憬。不论是被囚禁在孤寂的堡垒里,还是后来在考雷托尔或是君士坦丁堡,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等待,似乎她的一生已经注定要在那一次次的漫长等待着渡过。
每当伦格远去时。她总是望着他的背影“二汁么都看不到。而当他回来时她则会第一个扑入他慌“婶接她的归来。
小孕弃王朝,”
伦格轻声念叨着这句话,他的手紧紧抓着头。痛苦在这一刻深深的撕扯着他的内心。
正是为了这句话。玛蒂娜明明知道自己曾经受过伤害的身体不适合怀孕。还是坚持怀上了孩子,当最危险的时候,这位对有些人来说冷酷残忍的摄政女王。做出了一个母亲最伟大的决定。
“玛蒂娜,你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为我孕育了王朝,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分享我们的王朝?。伦格的喉咙里出一声痛苦的呜鸣“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不是说好你要和我在一起的吗,你不是一直盼着我不再离开你吗。可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伦格把头抱在双手里,出一阵阵的痛苦呻吟。
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玛蒂娜那似乎缠人,却又让他感受到家庭温馨的身影,甚至即便是玛蒂娜是不是闹起的脾气,和因为嫉妒有时候做出的那些蠢事,也让他能够够从其中感受到那个女孩对他的爱。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玛蒂娜再也不会因为嫉妒大脾气。再也不会因为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而令女官们对着皇帝大声抱怨。那叮。有时候就是个坏脾气的小妻子。有时候却又逐渐展示出非凡机智和果断的皇后。已经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伦格眼中的泪水让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这让他什么都不去想。眼前只有妻子生前那时而是叮。骄纵逞强的公主。时而却又是个温顺听话的小小妻子的身影。
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埃罗帕西娅的呼唤,这让伦格又不禁想起玛蒂娜那最后的遗愿。他怎么也没想到。玛蒂娜会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一个她曾经为之怕恨嫉妒的情敌。而她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时出的对阿赛琳和伊莎贝拉的嘲笑小却又让人感觉到这个小皇后那好强的执着。
敲门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那声音已经响了很久。从开始埃罗帕西娅不停的呼叫。到后来只是不停的敲门,这一切都似乎不能影响到伦格。
他的泪水渐渐干了,但是眼神却始终凝固在灯光下一片青白的玛蒂娜脸上。
一阵争执声从门外传来。似乎略带挣扎的声音,终于引起了伦格的注意。
他愤怒的走到门口,不耐烦的用力打开房门,当他要出大声呵斥时,却看到丁微正在用一条手帕包裹着埃罗帕西娅留着鲜血的手掌。
伦格微微转头。愕然的看到了青铜包裹的房门上的几丝血痕。这让他想起刚才埃罗帕西娅对他说小如果他不开门,就是一直敲下去。直到让自己的手流血烂掉。”你们都在干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这样对待自己?。伦格看着因为疼痛微微牵起嘴角的埃罗帕西娅,嘴里出痛苦的低鸣“玛蒂娜是这样,你难道也要这样?。
看着终于走出房门的皇帝,走廊里人们一时间暗暗出一阵喘息,在埃罗帕西娅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向着伦格躬下身躯,在这一刻,只有外面听起来似乎越来越巨大的声浪,在敲击人们的心头。
小陛下,请您担负起做为皇帝的职责埃罗帕西娅低声说。她的声调里没有了之前那种在和朋友争论探究时的随意和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端庄中的略显凝重“您是罗马的皇帝,是一个父亲,是上帝赐予世人的圣子,请您担负起您的职责
说到这里,埃罗帕西娅忽然直起身子。她微微咬着嘴唇。用一种似乎是陌生的眼神看着伦格。这也是她第一次用看着一个皇帝的神色看着这个自己心爱的男人,然后她的嘴里迸出高亢的疾呼:“罗马皇帝万岁!上帝保佑圣子!”
小罗马皇帝万岁!上帝保估圣子!
走廊里霎时同时响起巨大回应。将军们握拳按胸口,大臣们高举手臂,随即。所有人向着伦格抬起了右臂。
伦格微微仰起了头,他看着天顶上华丽的镶嵌画,看着那幅巨画中间怀抱耶稣基督,在圣光的照付下露出慈祥神色的圣母像。心中涌动着旁人难以明白的思潮。
在昨天,他看到这样一幅画时,他的心中有的是一阵阵的不安和彷徨。而现在,他从这样一幅画作中看到的。却是一种说不来的祥和。”玛蒂娜是我的皇后”小伦格轻声对他的大臣们说“不过她更是我的妻子。她和我一起从安达契走来,一直走到君士坦丁堡:而且她为我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说到这里,伦格的声音略带哽咽,他再次抬起头略微平息心情。然后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传达我的谕令。我要为妻子建造一座陵墓教堂。”
然后他向马克西米安下令:“让阿历克斯做好准备,我要去见罗马的民众
随即,他再次抬起头看着天顶,用一种很低,而且令人听不明白的语言低声自语了
旁边的人不知道皇帝在说些什么,而站在一旁的丁斑在听到之后,却不由得为之愕然,因为她听到这个皇帝轻轻低吟: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第五十章 皇后身后事
几所有人簇拥着皇帝向外老安时。丁澄在内娜的陪同下孤屡冷的站在远处。
从头一天的紧张和之后的恐惧,直到刚刚房门敞开,丁徽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略微平复下来。
在罗马大臣们开始为帝国空集来的后位寻思时,丁斑却在为自己和正在君士坦丁堡的整个家族商队担心。
她不知道那位失去了妻子的丈夫会做出行么可怕事情来,一想起在自己国家中曾经听到过的,过去那些君主们因为这种事情迁怒御医,甚至株连九族的血腥屠杀,丁漩不禁为自己当初决定用为皇后诊治,做为商队在罗马站住脚跟的决定感到后悔。
她还记得哥哥丁涉在离开罗马之前,曾经叮嘱自己尽量不要和那些罗马人牵扯的过深
“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我们远在异地他乡,万千小心都是该有的,万万不可疏忽大意酿成事端。”
哥哥的吩咐还在耳畔,但是丁簸却在皇后遇到劫难时候做出了大胆的决定。
从那时起,丁徽知道自己已经不可避免的卷进了这个遥远异国的纠纷之中。
不过现在的丁激心中的担忧,却变成了无尽的好奇。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当伦格用奇特的腔调轻轻念出这诗时,丁斑几乎失声惊咦。
一个罗马宴帝能够听懂她的语言,已经足以让她感到意外,而这咋。人居然能够咏颂元接的诗句,则让丁激为之愕然。“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丁斑低声念着,她能从伦格的声音中听出这个皇帝在念这两句诗时那令人心碎的心境,同时也不禁被他对妻子的痴情,和他与那些传言中女人的爱意所迷惑。
如果说“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的半生之缘未免显得无情,那么这诗的前半段,却让丁徽的心不禁为之神伤。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丁斑的嘴里轻轻念着这曾让无数人为之感叹神伤的悼亡之诗,不知怎的,忽然心头一酸,两滴清泪落上衣襟。
人潮在涌动,似乎整座城市的人都已经聚集起来了,圣宫前原本宽敞的广场这时显得拥挤不堪,人们悲伤,焦虑,猜忌,甚至是愤怒的喊叫声在这浪潮的风口浪尖上跳动,起伏。
玛蒂娜的死,震动了整个君士坦丁堡。也震动了原本就因为一直动荡而鼓噪起来的人心。
新法的推动让一些人在抱怨的同时,也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希望,他们渴望看到一个这个时代的查士丁尼,同时也把希望寄托在了陪伴在皇帝身边的皇后身上。
但是抹大拉的玛利亚的传奇,就在这样的一天结束了,这让罗马人无法接受,甚至觉得自己似乎是受到了愚弄。
越来越多的流言开始到处传播,人们在谣传有人因为帐恨皇后,而给她下了毒药,也有人说。这一切都是那些贵族们不愿意看到皇帝身边有一个能够辅佐他的皇后,才下的毒手。
这样的传言让罗马人的悲伤变成了需要宣泄的愤怒,当皇帝一直没有出现时,甚至有人开始议论,是不是皇帝也已经被那些贵族们谋害了!
这种令人畏惧的猜测一旦流传来开就再也无法收住,人们开始向着圣宫里大声喊叫。
人们大喊着要皇帝出来,同时有人开始向城墙上的近卫军高呼着,要他们赶快回去保护皇帝,一时间吼叫声如一**的浪潮袭向圣宫,最终这声音变成了令城墙上的近卫军也不禁动摇的疾呼:
“救驾!救驾!!”
近卫军士兵们不安的看着城下,他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一直来回巡视的不平,当一个分旗队长小声提出,是否真的要立刻回到内宫,去看看生了什么时,立刻换来了第一旗旗队长严厉的斥责。
“你们难道认为自己在后宫的兄弟们保护不了皇帝?你们的职责就是在这里,不论生什么,我们都必须守在这儿!”
不平大声呵斥着,但是他的头上也已经流淌下了汗水,他甚至在心中暗暗抱怨阿历克斯为什么不派人来告诉他们,究竟生了什么。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紧守圣宫的外墙。
“打起精神,近卫军!”不平一边在近卫兵们的身后巡视一边大声呐喊“你们是神圣近卫军,你们是跟随皇帝从耶路撒冷来到这里的,你们参加过所有值得骄傲的战斗,现在我们就在这里,我们等待皇帝的命令!”
“皇帝万岁!”
城墙上的第一旗队爆出一阵吼叫,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如同应和一般,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了同样的吼声。
“皇帝万岁!”
城墙上的骚动立刻引起了广场上民众的注意,人潮中的呐喊一时变得低沉下来,当人们在恐慌不安中,看到出现在城头上的那一连串的身影时,认出那个站在中间的伦格的罗马人,立刻出了一片疾呼。
随即,痛苦的幕号声响彻圣宫上空。
伦格默默的看着下面的人潮,他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一们都不会听到,但是他坏是张开了嘴,可是心头阵躯可”更咽让我不出一点声音,他昂起头,看着天空。
正在升起一片冉冉红日的天空是那晴朗,但是伦格的心却蒙上了一层难以挥去的悲伤。“陛下,大牧大人来了。”跟在旁边的马克再米安低声提醒,看着从人群中被护在中间,逐渐向城门下靠来的马车,人们不由微微皱起了双眉。
这个时候如果敞开城门,究竟会生什么没有人知道,更糟糕的是,没有人能保证其中没有人试图做出对皇帝不利的事情。
原本就已经容易激动的君士坦丁堡人这个时候的情绪是可怕的,他们甚至可以因为这样的激动伤害到他们所敬爱的人。
伦格看着已经逐渐来到城门下的马车,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
“阿历克斯,还记得我们曾经在耶路撒冷面对萨拉丁吗?”伦格回头轻声问着,看到阿历克斯默默点头,他慢慢的说“这是另外一场战争,让我们下去。”
说着,伦格不过大臣们不安的阻拦,甩动黑色的披风,沿着阶梯走下了城墙。
在阿历克斯的陪伴下,伦格站在紧闭的城门前,他拒绝了大臣们要近卫军士兵在他面前排成盾墙的请求,看着慢慢卸下铜栓的城门他的眼中闪动着古怪的神色。
“玛蒂娜,也许很快就能去陪伴你了微微低着头盯着城门的伦格心中向亡妻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并不感到畏惧,甚至有一种似乎就要解脱的轻松,随即他向守在门口的士兵下达了命令:“打开城门,我是罗马的皇帝,只有暴君才会畏惧人民,而我不会。”
沉闷的城门敞开的声音在这一刻牵着所有人的心,不论是城里还是城外,一时间一片出奇的安静令人窒息。
“弓箭手准备好了吗”小马克西米安向不平低声问着,当他看到一直默不作声的赫克托尔向城外看去时,他的眼中露出了难掩的愤怒,他用透着愤怒的声音再次低声追问“不平,弓箭手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大人,只要有人敢闯进来,弓箭手就会格杀勿论。”不平身上的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罩衫,他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盯着站在宫门里面不远处空地上的伦格“上帝保估皇帝”
当两扇紧闭的城门中间那条闪着亮光越来越宽时,一道通红的朝阳顺着缝隙照射进来,伦格的眼睛被那朝阳照射得微微有些刺目,但是他没有如同艾利克斯那样挡住眼睛,而是死死盯着那条越来越宽大的裂缝。
城门外,离得最近的民众意外的看到了身边除了一个同伴,再没有其他随从的年轻人,虽然人们并不认识,但是从他那已经被人们所无比熟悉的黑色外袍上。他们还是立刻辨认出,这个人就是罗马皇帝。
背对城门,正在极力安抚民众的约翰可马特听着身后沉闷的响声慢慢转过了身,当他看到毫无保护的站在门里的伦格时,他不禁张开了嘴。
在透着通红颜色的晨光照射下,伦格稳定的站在宫门里,晨光似乎把他包裹起来。
当逐渐适应了那光亮后,伦格向着和民众一起愕然看着他的约翰可马特伸开了两臂。
他毫不设防的面对着城门外不远的民众,他知道在这些人中可能就隐藏着试图夺取他生命的人,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畏惧。
伦格伸展来的两臂,和他的身体在身后的地上被阳光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挺拔的十字架。
约翰可马特的心不由自主的微微颤动,他不知道是因为皇帝脸上那种过于平静,甚至令人不安的神色,还是因为他在阳光下的这个样子令人敬畏,君士坦丁堡的大牧这一刻感到一阵令他畏惧的情绪在心头激荡。
可马特的脚步沉重,他慢慢走到伦格面前,看了他一会,在人们的注视中,大牧慢慢低下了头。
“上帝保佑您我的陛下,上帝保佑您的皇子,上帝保估皇后在天的灵魂。”
可马特出了深沉的祈祷,当伦格向他伸出手时,他的头低得更深,在人们紧张的盯视中,君士坦丁堡大牧捧起了皇帝的手,微微吻上他的手背。
不知道开始是谁,城墙里外的人们,开始慢慢跪下,人群中响起了悲伤而深沉的挽歌,那是为失去了他们所敬爱的皇后所唱,那歌声在无数人的吟唱中略显失调,但是却依然透出巨大的悲伤。
整个圣宫内外,这时只有伦格和低头行礼的可马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慢慢抬起头,望向天空。
“玛蒂娜,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看到的吗,可是为什么,你却没有和我一起站在这里呢?我的妻子,”
安抚被巨大悲伤笼罩的民众,就如同安抚一匹失去了控制的疯马。
不论是皇帝宣布为皇后建立起一座陵墓教堂,还是大牧要为皇后举行神圣的安魂弥撒,都似乎不能让民众感到满意。
人们的情绪始终那么激动,不论是圣宫前,还是大教堂,甚至是在金角湾对面偏僻的雷克雷监狱下,罗马人似乎一直在川吼田一个能让他们感到满意认为能够符合皇后身份的炮不
于是,在民众巨大愿望的驱使下,一个越来越有力的呼声开始向圣宫中传来:
“封圣!的皇后封圣!”
这样的呼声从街头巷尾传播开来,然后以不可思议的度向整座城市,甚至向着君士坦丁堡外的大区乡间传去。
接着越来越多的呼声从帝国各个地方传来。民众在感受到巨大痛苦的同时,用希望皇后能够成为守护罗马的圣人,来填补他们失去了一位皇后的迷茫和不安。
当这样的呼声传到圣宫和索菲亚大教堂时,一场不可回避的争执出现了。
在玛蒂娜去世后的第四天,当有人把民众的这个愿望在圣宫里提出来时,先是很快得到了一阵赞许声。
可是很快,一阵忐忑不安就在贵族们当中暗暗流传起来。
虽然没有人敢于公开把这样的议论说出口,但是他们却都感觉到了这个看似合理的要求下的危险和陷阱。
如果给玛蒂娜封圣,就意味着她之前那个被世人所传诵的抹大拉的玛利亚名号的不妥当。身为被尊为圣子罗马皇帝的妻子,如果被封圣,那么就意味着不论是她自己还是皇帝,都必须遵从在耶稣基督之下,甚至会因此在教义上令之前他们的称号变得不容于教理。
这样的揣测让罗马大臣们不禁被民众们因为悲伤和煽动,而越来越强烈的呼声吓住了。
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样的要求,而让他们感到无奈的是,虽然隐约感觉到这其中似乎隐藏着的巨大陷阱,但是却没有人能公开揭穿它。
君士坦丁堡大牧感到了危险,他从那些不停的到大教堂里为皇后祈祷,然后就呐喊着要求给玛蒂娜封圣的民众眼中,看到的始终不退的狂热和躁动,这让他在无奈的同时,又无法想出该如何面对这明显是介,陷阱,却又能够摆脱的方法。
甚至在宫廷里面,同样的呼声也已经引起了人们的争执。
虽然尽量回避那人人都知道不能碰触的禁忌,但是贵族和教士们还是小心谨慎的相互辩驳。
一时间东罗马帝国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种完全沉浸在教义辩驳中的样子。固执和习惯让他们一时间忘记了,就在他们为逝去的皇后是否应该获得封圣称号的同时,来自西方的法兰克人,正在迅的做着准备,一场自东征以来最大的十字军浪潮,已经在地中海北岸翻滚,随时都会向着这片遥远的东方土地而来。
伦格一个人默默的走在走廊里,他能够从那些虽然尽量回避。但是却总是穿进他耳朵的低声争论中听到那些人在辩论什么。
甚至当决定要为玛蒂娜做下葬弥撒时,他能够从可马特那略带不安的神色中猜测到,这个时候关于封圣的争论,已经到了什么样地步。
伦格知道可马特的担忧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从破坏偶像引起的几乎零帝国根本动摇的动乱,到与公教因为教义和权力最终决裂,罗马人的生活和命运总是和宗教相互交织在一起。
很多人的一生不是由于他们的身份地位和自己的意愿决定,而是完全由宗教对他们的影响而决定,在这样的一个国家里,一位皇后是否应该封圣,而封圣是否会令她之前的称号变成非教理这样的辩论,足可以在整个帝国引起一阵骚动,甚至是动乱。
想到这些,走进了玛蒂娜寝宫的伦格嘴角莫名其妙的挂起了一丝轻笑。
“玛蒂娜,我的小妻子,你总是会给我惹麻烦,就是你离开了我,也总是让我不省心。”
伦格一边给轻轻抚摸着玛蒂娜生前使用过的那些家具,珠宝和晶莹别透的贵重水晶瓶子,一边如同妻子就在身边一样轻声自语,他没有理会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出低声哭泣的女侍,直到他看到床边安放着的一张小床,他的神色不由微微一怔。
“亚历山大还好吗?”
听到几天来皇帝第一次问到儿子,旁边的女侍不由一愕,然后她立刻急促的回答:“陛下,殿下这个时候在亲王夫人那里,您是不是要过去看看他?”
“是吗?”伦格似乎略显恍惚的问着,然后他忽然转身从一脸错愕的女侍身边走过。
一阵歌声在摇篮边响着,虽然嗓音不好,但是玛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
看着摇篮里沉睡的孙子,玛丽眼中不禁噙满泪水,她无法忘记玛蒂娜的样子,想到那个小小的娃娃就这么离开了人世,玛丽不禁出低声哭泣。
“别哭了,如果儿子来了,看了会伤心的。”老贡布雷闷声闷气的说,他伸手在妻子厚实的肩膀上按了按,然后眼中闪过一阵隐约的忧虑“现在儿子要治理帝国,他要对付的事情也多,不要再分他的心了。”做,你没有见到她当时的样子,那个弱弱小小的娃娃呀,当时是那么勇敢。”
“玛丽我们都知道因为什么,她爱伦格”老贡布雷在妻子身边坐下来,和她一起看着摇篮里的孙子“她用
第五十一章 后宫(上)
几条宫个略显偏僻的角落,有座并不权眼的小宫股外观,略带老旧的门窗,和已经爬满黄色的常青藤枯枝的外墙,让这座宫殿看上去丝毫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和虽然简陋却已经无疑成为了罗马权力中心的利奥厅不同,和玛蒂娜生前住过的那座半掩在地下,被各种珠宝和珍贵丝绸点缀的寝宫不同,这所宫殿,显得是那么朴素而有随意。
这座宫殿现在的主人,是埃罗帕西娅。
说起来她这个时候的身份颇为尴尬,甚至连临时到她身边的女官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玛蒂娜在临终前当着人们的面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埃罗帕西娅,而且把令无数女人羡慕的后位送到了她的手上,这原本应该令人感到无上荣光,甚至是嫉妒的地位。就这么突如其来的降临在这位女性身上的幸运,却并没有能够给埃罗帕西娅带来多少快乐。
玛蒂娜临终前那奇怪的笑容,和那句让听到的人都为之愕然的话,总是萦绕在埃罗帕西娅的心头。
“阿赛琳,伊莎贝拉你们输了!”
输了,输给谁了呢?输给自己了吗?还是最终输给了玛蒂娜?
埃罗帕西娅在心里这样不停的问着,她从那些谨慎的伺候自己的女官眼中,可以看到一阵阵的猜忌,而正在宫中,甚至是正在整个罗马蔓延开的要为玛蒂娜封圣的“呼声”即便是在这座偏僻的宫殿中,也能够听到。
波涅忒厄,这就是这座宫殿的名字,听起来有着颇为明显的异教味道,而且事实上这座宫殿之前的主人,也的确是一位异教徒。
在迈克尔一世时代,这里曾经是皇帝一位情妇的居所,在迈克尔一世为了成为皇帝抛弃了他的第一任妻子,转而和尼兹弗鲁斯一世的女儿结婚之后,这位皇帝也背叛了他的第二任妻子,让一个来自埃及的异教徒情妇住进了这座宫殿。
那个叫波涯忒厄的女人直到迈克尔一世被他的手下推翻,才离开了这座宫殿,至于结果如何,却没有人知道。
于是这座看上去和罗马风格截然不同,也显得过于偏僻寒酸的宫殿就这么荒废下来,将近三百年来。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居住,直到它迎来了一位新的女主人。
没有人知道埃罗帕西娅选择这座宫殿做为自己临时的寝宫,究竟是偶然还是有有意,不过当人们想起这座宫殿的历史时,就不由有一种略带感触的臆想。
同样是与众不同的女人,同样是以情妇的身份进入了圣宫,不过埃罗帕西娅却幸运的即将成为罗马的皇后。
人们这样在背后悄悄议论着,同时也在为这位未来的皇后是否能如同玛蒂娜那样,能够成为罗马皇帝的另一面,感到迷茫和期待。住进波涯忒厄宫已经几天了,埃罗帕西娅一直尽量避免走出宫门,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了人们关注的中心,这让她感到既不习惯,又颇为烦恼。
埃罗帕西娅喜欢安静的生活,当她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甚至能够整天只穿着一件朴素却十分舒服的粗布长内袍跑来跑去。
她喜欢在深夜的时候,忽然因为想到了某个有趣的问题,就羌着脚奔跑上房顶,看着头顶上璀璨的星河默默出神,直到冷得打起喷嚏。
不论是在君士坦丁堡还是在北方行省,她总有一个摆满了各种器具。对很多人来说,简直就是进了女巫的炼金房的私人房间,在那里她能够做在外面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而她能够如此随心所欲,则完全归功于有一个颇为开明的母亲,和一个十分宠爱她的异父哥哥。
对于这个并不把珍奇珠宝和昂贵丝绸放在心上的女孩,她的母亲和哥哥给予了她旁人无法给予的自由。
当埃罗帕西娅在很早就逐渐展示出她独特的天分和与众不同的思想时,她的母亲没有因为畏惧和习惯就刻意压制女儿。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女儿,不让她受到伤害,一边尽量让女儿能够得到她所能得到的一切教育。
而当秋奥多终于知道自己的这个异父妹妹居然是个令人诧异的天才时,不论是出于亲情,还是因为好奇,他用自己手中的权力鼓励着埃罗帕西娅开始追求她的梦想。
在北方行省和自己的家中是无比自由的,但是现在,埃罗帕西娅现自己似乎被束缚住了。
她的女儿已经被人送来,看着早已“名声远播”的菲特琳娜的脸,埃罗帕西娅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她曾经誓,一生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进入圣宫,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个誓言这么快就被破坏。
当玛蒂娜悄悄派人来找她时,她并不害怕皇后会对她做出什么,相反埃罗帕西娅隐约有着一种预感。
现在,罗马皇后的后冠就在她的面前,不论人们如何看待她这个从情妇一跃而即将成为皇后的女人,她都知道自己和女儿都已经注定要住进这座曾经生过无数故事的圣宫。
让埃罗帕西娅略显失望的是。自从玛蒂娜去世,连续几天都没有见到伦格,虽然离得那么近,但是她却现要见到自己的心爱的男人,却似乎比远在北方行省时还要困难。
而且虽然玛蒂娜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她,但是她也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亚历山大,甚至从那些女官们的口里,她隐约听出,不论是大臣们还是亲王夫妻,甚至就是皇帝本人,也没有丝毫要让她这个将来的继母抚养亚历山大的意思。
坐在椅子里的埃罗帕西妊有些懊恼微微摇头,即便是面对那些枯涩深奥的公式和星图,她也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助,而且让她恼怒的是,那些女官们为她居然自己亲自带孩子感到大为诧异。
她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未来的皇后要把女儿带在自己身边,除了让奶妈喂奶,她总是儿必的摇篮摆放在自只的床边,而且让人奇怪的是,众位一厂。就有些古怪的未来皇后,还在孩子的摇篮顶上挂上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具,这让女官们不禁为她那早已出名的奇怪习惯私下议论不已。
这一切都让埃罗帕西娅感到无奈,她觉得虽然只有几天,但是却好像就要窒息了,她还记得当清晨醒来,她习惯的要穿着颇为厚实的内袍走出宫殿时,女官们立刻拦在门前,甚至是用一种责怪的口气对她解释着,做为未来的罗马皇后,她必须应该遵循的那些多得惊人的繁文缛节。
埃罗帕西娅用手按着自己隐约痛的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过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变得更糟。
“也许让那个耶路撒冷女王来当皇后更适合,听说她天生就是为了宫廷而生的。”埃罗帕西娅有些自嘲的这么想,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不习惯这突然改变的一切,这甚至让她不由有些怀念起北方行省异常寒冷的天气,和那些茂密高耸的针叶林。
“好在这里还有这样一个房间”埃罗帕西娅看着眼前房间巡视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走着,这个即便在波涯忒厄宫里,也显得颇为偏僻的房间,在整座宫殿西翼的一个角落,在这座被中央的一条走廊隔成东西两翼的小宫殿里,埃罗帕西娅现了这个颇为僻静的地方“这里也许可以成为我自己的领地。”她满意的轻语。
一阵重物拖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埃罗帕西娅明头向着门外看去,她看到两个女侍正拖着一个沉重的箱子蹒跚的走着。
因为房门虚掩,女削门看不到里面,而且她们也不会想到这个一直不用的房间里会有人,所以她们一边拖着沉重的箱子,一边低声议论着。
“我真难以想象她会是一位大贵族的小姐,看她那邋遢的样子,我的上帝,她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甚至不梳头。”一个个子矮小的女侍小声的说“你能想象吗,有一次我看到她自己抱着孩子喂奶,那样子看上去真是奇怪。”
“她还爱穿着内袍到处闲逛,除了洗澡居然从来不用任何膏油,更不戴饰。”另一个女侍接着说“她的确长得很漂亮,甚至比传说中的漂亮得多,可我还是不明白皇帝喜欢她什么,如果她的这个样子让那些法兰克人看到,整个罗马帝国一定会被嘲笑成没有教养的野蛮人的。”
“的确,她真是个奇怪的人”矮个子女侍一边咬着牙拖着箱子,一边低声抱怨着“她和玛蒂娜皇后完全不同,我们都不知道该为她做什么,她看上去更象个从乡下出来的野丫头,就和那对亲王夫妻一样,根本就不像个出身高贵的罗马贵族。”
“还有这些箱子,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另一个女侍疲惫的坐在地上,她看着那些属于埃罗帕西娅的箱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懊恼的抬腿用力踢着“如果是珠宝也就值得了,可我真怀疑那个女人究竟辨认的出来珠宝和石头的区别么。”
“看来还是玛蒂娜皇后在的时候好,虽然她很严厉,甚至有点可怕,可她知道该如何维持一个皇后的尊严,这至少让我们也有尊严,可现在也许我们很快就会成为整个罗马的笑柄了。”矮个子女侍一边向同伴摇着头,一边抓住箱子的握环用了用力,但是很快她也松开手,用力踢了起来“里面装了些什么呀,难道她把一座山放在里面了吗?”
“里面装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女侍们身后响起,当她们愕然回头,看到从那介,偏僻房间里走出来的埃罗帕西娅时,她们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埃罗帕西娅没有理会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的两个女侍,她慢悠悠的走到箱子前,微微弯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厚实的箱盖,她这一刻显得那么安宁,眼神中流露出的神色里隐约显出一丝憧憬。
“黄金,宝石,珍珠,还有昂贵的绸缎,那些东西和它们比较起来就和尘土一样还无价值,这里面的东西甚至能够比最昂贵的珠宝都要珍贵,也更为长久。”
埃罗帕西娅轻声说着,然后她直起腰看着旁边两个脸色煞白的女侍:“我并不残忍,也不可怕,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能尽职尽责,那就立刻离开,如果留下你们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否则我同样也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惩罚,而且我要你们必须小心对待这些东西,否则即便我不惩罚你们,皇帝也会的。”
女侍们畏惧的向埃罗帕西娅低下了头,她们不知道这个贵族小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房间门口,不过一想起之前自己那些肆无忌惮的议论,她们就知道自己才网从可怕境地的边缘转了一圈,想到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玛蒂娜,女侍们额头上不禁溢出了汗水。
“把那些箱子送到这个房间里去,所有那些东西都放到房间里去”埃罗帕西娅略带兴奋的接着说,她并不是个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示权威的人,和女侍们对她的畏惧相比,她更感到高兴的是自己居然在圣宫里也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要小心些,这里面有些东西,可是即便在君士坦丁堡大学里也找不到的。”
就在埃罗帕西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展示未来皇后的威严时,伦格正站在父母的房间外微微出神。
并没有如同很多人所想象的那样,在玛蒂娜死后,伦格一直没有去看孩子。
不知道是由于畏惧还是因为什么,伦格难以想象自己看到孩子时会是什么样子,他无法接受玛蒂娜居然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一个生命的决然,那是母亲对于孩子的爱,是对一个承诺的执着,甚至是一种也许连伦格也无法理解的一种使命感。
伦格不知道,当自己说出玛蒂娜是为自己孕育王朝刚训旧口阳…8。o…渔书吧不样的体验!”,那个娃娃是不是就巳经把众咋小做为自只生中唯,训口”,其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念念不忘那个把他们两个人牵连在一切,缺又因为这个最终分离的诺言。
“孕育王朝。”伦格低声自语,随后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玛丽正在微微打盹。孩子时醒时睡的举动让玛丽也感到了一丝疲惫,她的手搭在小床边枕着脑袋,嘴里出的重重轩声就好像是在给孩子唱着催眠曲。
伦格慢慢走到小床边,看着出阵阵唔鸣的婴儿,心头立刻升起一阵酸楚。
才几天的孩子看不出来究竟象谁,但是伦格的心中却更愿意他长得象他的母亲,看着这个玛蒂娜用舍弃自己的生命换取来的孩子,伦格的心不由微微颤抖,百感交集。
“伦格?”醒来的玛丽意外的叫了一声,然后她立刻捂住嘴,看着儿子平静的望着摇篮中的孩子,玛丽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你该早点来看看的,你看看他长得多漂亮,将来一定是个被女孩子喜欢的美少年
“罗马皇帝的儿子总是被女孩子们喜欢的”伦格淡淡的说他和母亲用力拥抱了一下,然后看着随着他的身影眼神晃动的儿子“妈妈,我给孩子起名叫亚历山大,并不是为了让他成为亚历山大大帝,而是希望他在将来能有一颗狮子般的心,和能够支撑起他身体的翅膀
“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就和你一样,他会让娃娃骄傲的玛丽轻声安慰着儿子,在递给了伦格一杯果酒之后,看着缓慢轻饮的儿子,在犹豫了一会后,她轻声说“伦格,你父亲找过你了吗,还是他还没有”。
“妈妈,你们要对我说什么?”伦格一边喝着酒,一边双眼不离的看着摇篮里的儿子。“就是,关于玛蒂娜封圣的事情,还有就是”你和埃罗帕西娅什么时候”。
“妈妈,我是来看我儿子的”伦格放下酒杯走到摇篮前“我会找最可靠的人带孩子,不过在这之前的这段时间还要你们照顾他
玛丽脸上露出了诧异,她略微犹豫之后轻声说:“可是玛蒂娜生前曾经说过,要让埃罗帕西娅照顾亚历山大。难道你对她还不放心?。
“埃罗帕西娅不适合照顾亚历山大”。伦格举起酒杯,喝下里面最后一点酒“玛蒂娜封圣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知道你们很担心,不过这并没有什么
看到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伦格微微皱起了双眉:“妈妈告诉我,是谁要你们对我说,要我和埃罗帕西娅结婚的?。
儿子的询问让玛丽立刻有些膛目结舌,她的眼神看向一边,然后在略显嚅诺中低声辩解着:“要知道这是玛蒂娜最后的遗愿,她希望看到你幸福,希望能有人照顾她的孩子,希望,”
“她希望活下去!”伦格忽然打断了母亲的话,他的脸色冰冷,握着空酒杯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关节一片青白。
“伦被,”
玛丽有些惊慌的看着儿子,就在她要继续开口时,她听到儿子紧咬的嘴唇间蹦出一个名字:“赫克托尔!”
玛丽立刻不安起来,虽然知道儿子做为皇帝应该拥有至高的权力,但是赫克托尔可怕却始终萦绕在她心头,她不知道儿子要如何对待那咋小令人畏惧的白化病人,就在她要开口阻止时,伦格已经向站在房间外的仆人下令:“让监察大臣到利奥厅来,我要立刻见到他。”
然后伦格不顾母亲担忧的神色,转身向门口走去,当来到门旁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被他吵醒,开始大声哭泣的儿子。
“妈妈,替我好好照顾亚历山大,这是我和玛蒂娜的孩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宫殿。
罗马监察大臣赫克托尔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觐见室外的走廊里,比他来的更晚的人都得到了召见,但是皇帝却始终让他在寒冷的走廊里等着。
这个景象让很多人不由暗暗揣测,在人们印象里,监察大臣从来没有这样等待过,这不由不让他们浮想联翩。
当侍从终于呼唤赫克托尔时,一直似乎在闭着眼睛养身的白化病人立刻站起来,当他快步走到觐见室门口时,他忽然回头,向着那些看着他的人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利奥厅里依然异常冰冷,当赫克托尔走进来时,他看到皇帝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靠近点,监察大臣伦格的声音平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他的笔一直没有停下来,直到赫克托尔走到他的面前。
猛然间,伦格右手疾抡,随着一声清响,一记耳光狠狠打在赫克托尔苍白的脸上!
赫克托尔被打得甩向一边的脸上霎时出现了五条鲜明的指印,当他回过头时,长剑已经抵在他的胸前。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你知道我从来不乱杀人,可我能破例。”伦格声音中透出的冷酷和杀机让赫克托尔丝毫不怀疑皇帝会说到做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对吗?。
“是的陛下,我知道赫克托尔回答得颇为淡然,他没有丝毫畏惧眼神迎着伦格的逼视“我利用皇后的辞世煽动民众,希望就此铲除敌人。为了防止因为封圣会引的教义冲突,我还建议您的父母劝您尽快结婚,因为只有您再次和一个世俗女性柿结婚约,才能让抹大拉的玛利亚尽早摆脱她的世俗身份,她的神圣将因此越一切圣人,那样封圣的呼声,就会立刻变得毫无意义。”
说到这里,赫克托尔用透着深意的眼神看着伦格:“陛下,皇后是为了您和罗马付出了生命,她生前对那些敌人毫不留情,我相信这也是皇后自己的意志。”
第五十二章 后宫(下)
赫克托尔提出的这个要求,对伦格来说并不是个很难做到的事情,不论是出于玛蒂娜遗愿,还是看上去似乎颇为顺理成章的其他理由,埃罗帕西娅都是做为罗马皇后最为合适的人选。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叮”伦格的内心中才反而有一种难以接受的愤怒。
伦格没有理会赫克托尔,他低头看着亲自为玛蒂娜写的墓志铭,在那上面,除了玛蒂娜所拥有的那些名号。伦格却意外的现,几乎找不到任何与玛蒂娜自己有关的东西。
不论是埃德萨与考雷托尔的伯爵,还是罗马皇后,玛蒂娜似乎总是扮演着一个又一叮,别人赋予她的桶色,她也总是在这样的角色之间试图话所有人都承认她的存在。
“玛蒂娜。那么你自己呢?”伦格心中微微掠过一丝悲伤,他抬头看着一边苍白的脸上,透着火红般指印的赫克托尔,在略微沉吟之后平和的问“告诉我,你们还找了什么人,我相信你们一定并不只是和大牧说到了这件事情。”
“陛下,您知道关于为先后封圣的呼声很高,虽然这里面有民众的力量,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其中的确有人试图用这个来颠覆您和先后所拥有的圣名”赫克托尔好像完全忘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当他看到伦格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时。已经熟悉了皇帝习惯的白化病人,嘴角隐约露出一丝微笑“陛下,您和我们一样明白,皇后如果活着,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生,她甚至能会用最激烈的手段挫败那些诋毁者的阴谋。所以您现在应该做的就是”
“我现在应该用和埃罗帕西娅结婚的方法,来衬托出玛蒂娜已经变得然的地个和神圣的身份对吗?”伦格似乎已经变得完全冷静了下来,看着赫克托尔毫无表情的透明眼睛,过了好一阵,他声调低沉的喃喃说着“赫克托尔。你的心是用石头做的吗,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让你的心变得温暖起来?”
“陛下,您要建立的是一个在颓废的罗马上建立起来的天国。这是上帝赋予您的使命,是您来到这个世间的使命”赫克托尔沉沉的说“不过我想在这个天国里,是没有我的位置的。”
伦格缓缓抬起头看着赫克托尔,过了一阵后他微微挥手,在白化病人悄然离开之后,他把头靠在硬实的座椅靠背上,望着空洞硕大的宫殿。过了好一阵才吐出一口积压在胸胜里的长气。
“罗马皇后,罗马皇后。伦格低声的自语声萦绕宫殿,久久不去。
一一九零年一月二十四日。以君士坦丁堡大牧可马特为要的弥撒团。经过肃穆的沐浴和虔诚的持依仪式。走进了索菲亚大教堂。
他们将在这里为停留在大教堂圣坛上的皇后灵枢进行神圣的弥撒,这将是玛蒂娜做为罗马皇后,与罗马人之间的最后牵缠。
这个仪式令大教堂前的广场上再次聚集起了无数的民众,虽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声嘶力竭的哀号,但是一丝沉重的悲痛,还是笼罩在人群之中。
预示着不祥的黑色旗帜从圣宫一直蔓延到大教堂前,原本一身红色披风的近卫军已经换上了同样的黑色斗篷。在无数人透着压抑的低泣声中,一直被停放在圣宫中的玛蒂娜的灵枢马车,在分别由近卫军,卫戍军和罗马军团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们的护卫下,沿着梅塞大道向着大教堂缓缓驶去。
漫天花雨,白雪飘飘,在飘洒起的雪花中,无数花束无声的铺撒在皇后灵根寂静经过的路上,当人们看到灵车远远出现时,一片压抑不住的哭声霎时沿着长街向远处蔓延过去?
罗马的贵族们脱掉了他们奢华的衣服,在民众透着敌意的眼神中,他们跟随在护灵队的后面缓缓走着。
皇后是因为难产死的,可也是因为积劳成疾死的,是因为这些贵族们的自私和阴谋,才会让如此年轻的皇后离开了罗马。
这样的传言虽然没有之前被到处传播的皇后是死于阴谋可怕,但是民众还是向贵族们投去了愤怒的眼神。
不论是与威尼斯商人们的交易,还是新法的推行,当伦格不在时,即便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熟悉小但是玛蒂娜却一直坚定的按照丈夫的希望履行着自己作为罗马皇后的职责。
她催促着让那些威尼斯人把更多的金钱从地中海另一边带来。同时在授予法兰克人内陆行省的分税权时,以罕见的强硬让那些商人在做出种种让步的同时,感叹这位皇后的不知变通。
而对于那些农民,虽然不知道向他们提供用税收抵押的赎买地是否正确,但是玛蒂娜却丝毫没有犹豫的把这一切推行得颇为彻底。
她并不仁慈,对于反对自己和她丈夫的人,她残酷的予以打击。当听到有动乱生时,这位罗马皇后毫不犹豫的派出军队予以镇压。
但是她又是仁慈的,她让她所能管辖到的罗马土地上农民们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土地,同时对于那些试图阻挠新法的人,她用令人畏惧的手段让他们知道,违抗皇帝和皇后的意志,会有什么样的可怕下场。这一切让人们看到了一位也许还很稚嫩。甚至有时候未免很不成熟,但是却已经展示出令人惊讶的手段的罗马皇后的雏形。
这让人们似乎看到了历史上那些贤后的身影,在不论是忐忑不安,还是兴奋喜悦的复杂心境中,罗马人期待着这位年轻皇后的成长。
但是一切却这么突然结束了,玛蒂娜就如同一颗闪过罗马上空的璀璨明星※
,救顾败和糜烂遮蓄的罗马夜空中带过道耀眼闪米后击。
现在她,静静的躺在硕大的灵棺里,这让罗马人在悲哀之后,不禁为这令他们难以接受的结局出了怒吼。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一个雪团猛然从人群里飞出,砸在了一个贵族的肩膀上,这就如同一个信号般小霎时间随着人们的吼叫,漫天的雪团甚至是石头向着惊慌的跟随着灵车的贵族们飞了过去。
“皇后是被这些人害死的!她为我们做事,可贵族盼着她死!打死贵族,把皇后还给我们!”
民众的怒吼声在整条梅塞大道上充斥,两边远处的人们开始向着护灵队伍奔来。随着一阵阵杂乱的声音,甚至有人开始把马车推到大道中间,试图挡住灵车的前进。
“近卫军听令!”
阿历克斯的吼声在人群中爆出来,他带着钢圈手套的手紧紧抓着马缰,随着他一把抓过身边旗手手里握着的埃德萨的旗帜,他向着护灵队出了命令:“盾墙阵型,保护灵车!”
“噢啊!”一阵沉闷的吼叫响起,最外围的近卫军瞬间举起盾牌向前踏出一步。而在他们身后的近卫兵们。就在民众冲上来的之前。已经用手中的盾牌和结实的肩膀死死抵在了前面人的背后。
叫喊声瞬间在街道上响起。人们不甘心的向前涌去,有的人向着灵车伸出双手,有的人则指着那些被保护在中间一脸惊恐的贵族们大声叫喊。
“近卫军。让我们过去,把那些坏心眼的贵族交给我们!”
“你们不是近卫军吗,现在皇后就躺在那儿,可你们保护凶手,你们对得起皇后吗?”
“他们害死了皇后,匕帝会惩罚他们的!你们保护他们就是背叛皇后!”
民众一边用力敲打着阻挡他们的盾牌,一边愤怒的斥责着,雪块,石头,木棍雨点般的向着近卫兵们的身上打去。
“不许还手!任何人不许还手!”
阿历克斯的嗓子已经喊得沙哑,他在阵型里不住催动战马,当他冲过那些贵族时,他望着他们的眼神令人畏惧。在这一刻,贵族们甚至觉得即便被保护在中间,也似乎是在和一头随时会吞噬他们的猛兽在一起。
“大人,我们为什么要保护他们?!”一个紧抵着前面士兵后背的近卫兵忽然转身对奔跑过来的阿历克斯质问着,他的眼中满是泪水。声音中充满愤怒“应该把他们交出去,民众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
“啪!”的一声,响亮的鞭子狠狠抽在这个近卫兵的头上,虽然有头盔保护,可那个士兵还是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近卫兵,你不听命令了吗?以皇帝的名义,履行你的职责!”阿历克斯的喊声盖过所有人,看着那个士兵在吼叫中转身死死顶住晃动的盾墙。他愤懑的摇了下头,不过当他回头望去时,他忽然看到了孤零零的站在队伍里,似乎与这一切毫无关系的赫克托尔。
阿历克斯立刻冲到赫克托尔面前跳下战马。
“现在怎么办?民众已经开始乱了。”
“这也并不是坏事”赫克托尔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他向灵车看了看,忽然用阿历克斯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说“也许这是皇后最后一次履行她的义务了。”
随后。他和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号角声。
拥堵在梅塞大道上的民众不由民众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他们向着号角声的方向看去,当看到一面熟悉的黑色十字旗时,人出一片呼声。
更多的近卫军沿着梅塞大道急奔来。在人们先是兴奋随即变得不安起来的注视中,一个对罗马人来说,已经颇为熟悉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了人们面前。黑色的亚麻外袍,一匹依旧神骏的黑色战马,即便没有了比赛弗勒斯那传奇般的身影,但是人们还是认出,罗马皇帝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随着伦格的战马缓缓向前。民众向两边让出道路,他们看着长长的外袍脱在马鞍下的那个身影。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一身黑色的皇帝,看上去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充满了孤寂和淡漠。
伦格缓缓的带动坐骑,他看着旁边纷纷让出道路的民众,当他来到近卫军的队伍前时,看着那些脸上片片青紫。有的还在流血,却始终坚定的守卫在灵车边的近卫军们。他默默的伸出了右手:“我的近卫军。”
在阿历克斯的命令下,近卫军士兵们收起了盾墙,虽然有人身上还在流血。但是他们立刻坚定的站直身体,守护在灵车的旁边。
伦格翻身下马,他走到灵车边轻轻抚摸着镶嵌着黄金花纹的冰冷铜棺。仰起头看着清冷的天空小当他感觉到有人向他走来时,看着几个略带惊慌的走到身后的贵族,他的嘴角挂起一丝淡淡的冷笑。
“大人们,你们应该感谢我的近卫军,也应该感谢我的皇后,是他们对玛蒂娜的忠诚,你们才能活下来,否则这个时候你已经成为街上的一堆尸体了。
伦格的眼神在脸色铁青的米蒂戈罗斯和一脸漠然的阿莱克修斯脸上扫过。在望着他们一阵后,他回身重新抚摸着铜棺,随后他忽然出了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命令:“向神圣的抹大拉的玛利亚忏悔,向已经离开了人世,再也不受世俗约束的圣光忏悔。”
伦格的话,让贵族们不禁愕然,他们相互看着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般,但是当他们看到转过身来,盯着他们的皇帝的眼神时,贵族们似乎感到了一阵冰冷。
“我是罗马皇帝,而我的妻子是即便圣人也无法比拟的抹大拉的玛利亚。我要你们在她面前忏悔……伦格的眼睛紧盯在眼前两个人的脸上,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当他的嘴里迸出“跪下”。的命令时。米蒂戈罗斯老朽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
看着僵硬的站在灵车前的元老,民众中非始有人出不满的低吼,这阵低吼越来越大,开始有人向前迈动步伐。
“元老,我要你承认我的妻子越圣人的神圣身份,所以你要在她面前跪下!”伦格慢悠悠说,他显得并不着急,不过他的眼神却始终不曾离开米蒂戈罗斯“我的话你听到了吗?。
米蒂戈罗斯的身子在始终不停的颤抖,他看着眼前的皇帝,一时间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老迈的脸上却已经冒出了层层汗水。
随后他微微长出了一口气。白色的薄烟从他嘴里吐出来,很快就消失不见。
微微回头看了看旁边沉默的阿莱克修斯。席元老忽然在这一刻有一种要笑出来的滑稽感,他用老迈无神的双眼看着依然年轻的亲王。当放他回头望向静静的停在道路中间的灵车时。他嘴里轻轻吐出一声低吟:“一切就是这个样子了,最终是你胜利了吗,一切就是这个样子了”。
米蒂戈罗斯慢慢的跪了下去,在他的旁边,阿莱克修斯随着他一起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在他们的身后,贵族们向着灵车跪下。
当整条街上的人们向着灵车跪下去时,伦格把额头轻轻抵在铜棺冰冷的棺壁上,他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玛蒂娜,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做为我的妻子和皇后最后要给我的吗,我该怎么样做,该用什么来报答你为我做的一切。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要报答,你不总是这样吗。我的小妻子,”
冰冷的感觉令额头微微痛小伦格抬起头回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们。
“罗马人,让我们一起为罗马皇后送行,然后她将和那些同样神圣的人们一起,站在上帝的身边!”
伦格的话让米蒂戈罗斯的身子再次一颤。他畏惧的微微回头,当在民众的高声疾呼中和阿莱克修斯同样不安的眼神碰触时,他们从对方的神态中看到了真正的恐惧。
在君士坦丁堡的梅塞大道上小伦格第一次把他妻子的地个推上了一个一直被很多人崇敬,却始终不敢公开承认的地位?
越在天的圣人的,将是什么样的地位。这样的想法本身就令人感到畏惧。
自从破坏偶像的动乱时代结束之后,虽然最终获得了妥协,但是却始终留下了对神圣存在究竟喻义如何的辩论和分歧。
可是这与玛蒂娜现在的身份相比,却似乎变得反而微不足道了。
站在上帝身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明白无误的呢?
当灵车在皇帝,贵族和无数的民众护送下终于来到大教堂时,早已等待在那里的民众出了一片低沉却令人震撼的祈祷声?
不论玛蒂娜生前如何,当她安静的躺在黄金铜棺里时,整个罗马为之落泪。而也就是在她的铜棺进入索菲亚大教堂时,一个完全越了所有圣人。甚至越了那些追随耶稣基督的使徒们的神灵,在这一刻出现在了人们的心中。
静悄悄的宫殿里,罗马的大臣们默默的站在皇帝面前。
伦格的手里握着一张厚厚的羊皮纸,看着那些人他的手指微微敲击着椅子的靠背,看着那些脸,他能够想象这些人这时心目中在想些什么,也能想到他们这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为玛蒂娜封圣,或是让她成为更为神圣。这一切都不是玛蒂娜愿意看到的,我相信如果可能她更愿意呆在我的身边。伦格缓缓的说“可是她的确离开了我,这是上帝的安排。所以我要为她修建一座陵墓教堂。不过在这之前我相信你们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对我说
“陛下,的确有很重要事情。而且我相信这也是所有人都最为关心的”。已经从震动中清醒过来的米蒂戈罗斯已经变得平静许多,当他说话时。他看到旁边的阿莱克修斯脸上难看的神色,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是否抢了亲王的风头“罗马皇后的位置必须尽快得到确立。而且我相信这也是先皇后的愿望。
听到终于有人提到这介”大臣们中间霎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而伦格握在手里写有玛蒂娜墓志铭的羊皮纸,则被攥得更紧。
“真的吗?要立刻立后?。一个贴身女侍略显焦急的追问着“是不是埃罗帕西娅小姐很快就会成为罗马皇后了?”
听着那些自己之前从宫外带进来的女仆们的议论纷纷,埃罗帕西娅出一声淡淡叹息。
为玛蒂娜举行的弥撒仪式她没有参加,或者说没有让别人现她?
当看到街上生的一切时,埃罗帕西娅受到了巨大的震动,她不知道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罗马皇后。但是她知道自己永远成为不了玛蒂娜那样的罗马皇后。
一阵脚步声忽然从远处传来,当女侍们似乎听到什么消息出惊讶时,埃罗帕西娅走出了房间,
“生了什么事?”埃罗帕西娅看着神色紧张的女侍们问着。小姐”一个女侍有些犹豫不决的开口说着“刚刚听到个消息,塞浦路斯的佐薇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