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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妖方狄     凡世歌txt下载     凡世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三章 弓吟

    叶飞沉默,只有这件事,只有这件事将他说的哑口无言,因为事实确实如此,人国的百姓过的很苦,而昆仑山的山民则生活充实富足。

    虽然他们没有礼义廉耻,虽然他们没有伦常束缚,但是开心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难道人活着不是为了开心吗,干什么要给自己上那些枷锁呢。

    “照此说来,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股凛冽的杀机在叶飞身后迸发。叶飞本能地转身,下意识地将合欢儿挡在身后并腾起护体罡气保护身体,可是视线之处除了穿梭的人流,哪有什么人啊。

    “一闪而逝的杀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吗?”

    叶飞正感疑惑的时候一声弓吟传入耳中,与此同时觉得腹部剧痛倒地了。

    箭羽和弓吟同时出现,是魔教烈弓堂的高手!

    叶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很可能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了,是合欢儿告的密吗。

    此时,若合欢儿从他身后偷袭,自己将毫无还手之力。

    顾不得肚子上的伤势,叶飞猛然转身,看到合欢儿笑吟吟地看着他,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难得啊,遇到危险知道护着人家。”合欢儿声音欢快,笑容像花那样美。

    “换做别人也是一样的。”

    “死鸭子嘴硬,还说心里没我。”

    “你别误会。”

    “男人啊,都是大猪蹄子!”

    此时,弓吟又现,叶飞遭受猛烈一击,若不是护体罡气结实加上童子金身的恢复力,只怕早就死了。躲在暗处的烈弓堂高手明显还有余力,射出的弓箭都是瞄准叶飞身上不重要的部位,没有朝着死穴下手。他每次动弓,都是弓箭先于声音到达,以叶飞之能也难以躲过攻击,真是暗杀界的顶级功法。

    叶飞余光扫过,发现弓吟声起,路上行人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知道烈弓堂的箭精准至极不会伤到他们,仿佛见惯了此间事,不由得问道:“烈弓堂高手当街杀人,山民们怎么都没有反应。”

    “烈弓堂是圣教最顶级的暗杀者,正邪之战未起的时候会接一些暗杀任务,山民们谁看谁不顺眼了,哪个寨子的长老想要上位了,都会找到烈弓堂的高手除掉对手,只要加码合适,就可以达到心中的任何愿望。”

    “如此说来,是有人雇佣烈弓堂的高手前来暗杀我喽!”叶飞震惊,心说不会是小妮子你干的吧,毕竟没人知道我来到昆仑山啊。

    “不!是有人吃醋了。”合欢儿一脸坏笑,“我有一个青梅竹马叫做弁庆,位列烈弓堂十五箭之首。他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暗中保护人家,换句话说是个彻头彻尾的偷窥狂,看人洗澡的事也没少干。”

    “我去,原来是情杀,赶紧解释清楚,他完全误会了!”

    “解释?弁庆是个从不听人解释的人!每当有男人靠近我被弁庆发现了,就会身中十五箭而亡,死的要多惨就有多惨。”

    听到这里,叶飞忽然想起两人之前的对话,恍然大悟,“难怪你身为合欢堂人却是处子之身,原来是有人暗中作祟!”

    “是啊!多少年了,从没有一个男人拥有过人家的身子,都是因为弁庆,谁靠近我,他就杀谁!”

    “炎天倾呢?炎天倾对你没意思吗!”

    “炎天倾可不傻,炎天倾不想死那么早。”

    “怎么可能,连炎天倾都畏惧他?”

    “魔教两宗三堂功法没有高下之分!藏在暗处的烈弓堂十五箭首席,他的暗杀是任何人都必须畏惧的,包括炎天倾在内。”

    “如此说来我死定了。”叶飞气的想要骂人,真是无端惹上了灾祸:“合欢儿,你不知羞耻的接近我,是不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弁庆!”

    “嘻嘻,你猜!”合欢儿笑容猥琐,一看就不安好心。

    叶飞知道上当了,原来当六天的护卫是这个意思,他要在六天之中承受魔教烈弓堂高手弁庆随时随地的暗杀偷袭,直到自己倒下或者对方倒下的时刻。

    “合欢儿,你可太阴险了!果然魔教中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哈哈哈,叶飞,你现在夹着尾巴逃了也没关系,反正名声对你早就不重要了。”

    “你少用激将法。”

    “我说的不对吗!”

    “借我之手除掉弁庆,好心机啊。”叶飞深深叹息,心道合欢儿心机之深令人后背发凉,“可我不明白的是,你和弁庆既是青梅竹马,为什么闹成现在这种关系。”

    “弁庆这个人性格很怪的,她认为我神圣不可侵犯,所以自己从来不侵犯我,也不容许别人侵犯我,搞的老娘每天燥火难耐,想要杀了他的心都有。”

    “那你就杀了他啊,以合欢堂的法术不比烈弓堂弱吧。”

    “弁庆是烈弓堂千年未有的天才,而且心智格外坚定,对于合欢之术有着天然的抵抗力,人家打不过他,也抓不着他。”

    “在烈弓堂雇一个杀手暗杀他也不行吗。”

    “烈弓堂杀手确有互相暗杀的先例,但是暗杀弁庆的活没人敢接,因为弁庆实力太强。”

    “炎天倾呢,勾引炎天倾或者炎真为自己所用不行吗。”

    “炎真舍不得杀弁庆,炎天倾杀不了弁庆。”

    “真的假的。”

    “记得汝阳城外击中蜀山掌教李易之的无形箭吗,就是弁庆发出的。”

    “什么!我以为是烈弓堂堂主。”

    “弁庆的实力早已在堂主之上,堂主是炎真的仆人,而弁庆则是高贵的杀手。”

    “那刚才的箭……”

    “弁庆有意折磨你,以此让你知道接近我的后果。”

    “合欢儿,你个乌龟王八蛋你不是人!”

    “哈哈哈,听你破口大骂人家开心的很呢,可是有什么用呢,弁庆已经发现你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跟着你,直到将你彻底杀死的那一天。”

    “真是完完全全地被算计了!”叶飞心里面把合欢儿一家老小问候了一遍,直到今时今日才终于知道合欢儿为什么一直缠着他,原来与弁庆有关系。弁庆是合欢儿的青梅竹马,实力强大却有着变态的嗜好,他喜欢偷窥,喜欢藏身暗处窥视合欢儿的一举一动,而又不惊扰到对方,强烈的控制欲让弁庆不允许其他男人靠近合欢儿。合欢儿因为弁庆的存在时至今日仍然是处子,可谓是开了合欢堂的先例,“告诉我,烈弓堂功法有什么弱点。”

    “烈弓堂的功法讲究的是隐秘和一击必中,你如果找不到他的位置就永远处于被动,即便找到了弁庆的位置也很难抓住他,因为烈弓堂的顶级暗杀者,他们动箭至少都在十里之外。”

    “那么清晰的弓吟却来自于十里之外?”

    “烈弓堂的强大便在于此!毫不夸张的说,单就暗杀术而言,烈弓堂是九州最顶级的,没有之一。”

    “就真的一丝弱点都没有吗?”

    “真说起来,弱点还是有的。”

    “什么?”

    “暗杀讲究的是效率,一般的暗杀箭都是走直线,接住暗杀箭就能顺势找到弁庆的位置,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弁庆的空间系法术也已大成。”

    “你帮我。”

    “如何帮。”

    “挡在我身前。”

    “叶飞你是不是男人,要一个小女子为你挡箭。”

    “弁庆不会动你。”

    “可是……”

    “你想不想摆脱他,想就照我说的去做。”

    “那好吧。”见面以来,合欢儿在叶飞面前第一次妥协,看来弁庆给她带来的麻烦真的太多了。想想也是,堂堂合欢堂堂主弟子,修习的是男女合欢之术却无处施展,搁谁都会发火的。

    按照叶飞的要求,合欢儿挡在了他的身前,叶飞将身子蜷缩,尽可能地躲在合欢儿身后。两人距离近了,一股异象扑面而来,扰的叶飞心不能宁。

    他将背后空门交给合欢儿防守,目光注视正前方,将五感提到极致。

    “咻!”黑影一闪,轻盈的箭羽充斥了眼界。

    叶飞垫步上前一剑挥出,“沧浪!”弁庆的箭被斩断了,从中间断开,一剑两段。

    叶飞再抬起头,远山的黑影已经不在了,没有放松警戒而是退回到合欢儿身后,目光凛冽地注视四周,直到后背被人拍了一巴掌。

    叶飞吓了一跳,看到是合欢儿才松了口气:“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会吓死人的!”

    “不用戒备了,弁庆已经走了。”合欢儿望过来的目光有些不耐烦,似乎对叶飞的表现不太满意。

    “走了?你怎么知道!”

    “弁庆总共有十五支箭,每支箭被人接下后就会马上离开,这是暗杀者的规矩。”

    “十五支箭?”

    “说是十五支箭,其实就是十五种射箭的方法,威力越来越强。你刚刚接住了他的第一箭,所以弁庆走了。当然,他肯定是躲在暗处的,等到时机成熟就会卷土重来。”

    “十五支箭?区区弓箭有那么多种用法?”

    “十五支箭是烈弓堂的极致,除了初代堂主,只有弁庆掌握了全部。”

    “他还真是个天才。”叶飞倒吸一口凉气,猛然想到了什么,“弁庆不会也是开皇十三年生人吧!”

    “他是人家的青梅竹马,你说呢!”

    “看来魔教之中隐藏着许多青年高手啊!怎么上一次正邪大战的时候都没有显露出来。”

    “本质上讲,炎天倾作为教主不能服众,他父亲炎真可以,可惜炎真和蜀山掌教同归于尽了。”

    “原来上一次正邪之战魔教未尽全力!”

    “起码弁庆就走了,在炎真死亡之后。”

    “方白羽赢得侥幸啊。”

    “圣教只服从于强者,历来如此!炎天倾的实力不能凌驾于众人,所以众人就不会服他。”

    “听说炎天倾又在研究万骨血阵了。”

    “听说是的,不过等他研究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忽然发现我的机会很大。”

    “别做梦了,你也不行!弁庆这关你就过不了。”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叶飞突然来了兴致,黑色的瞳孔深处闪耀出夺目的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合欢儿为他忽然表现出的兴奋所震惊,看着叶飞心里琢磨,终于想明白了。之前叶飞被自己逼上了梁山,对于弁庆没有争斗之心;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为了夺得圣教教主之位,他必须打败弁庆,因此兴奋难耐。

    “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合欢儿这样想,嘴上也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当然。”叶飞内视丹海,将六小的力量调动起来,试着用嗅觉寻找弁庆的位置,可惜五十里的距离实在太远,以六小嗅觉的敏锐也不能感知到什么,“烈弓堂的暗杀者会一直潜伏在暗处,直到杀死目标的时候对吧。”

    “烈弓堂讲究的是行踪的隐秘和一击必杀,在杀死目标之前会一直潜伏着,长时间不吃不喝也没有事,辟谷是他们的基本功。”

    “最难对付的不是弁庆的偷袭,而是不知道偷袭什么时候到达,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这样可不行啊。”叶飞低头沉思,“或许主动出击才是对付他的最好方法,然而如果在昆仑山全力施为的话,自己的行踪无疑就暴露了,听起来并不划算。”

    叶飞头都大了,刚刚到达昆仑山就遇到了棘手的事,心里面窝火的很,“合欢儿,你被弁庆纠缠了几十年,心里面肯定恨透了他,对付弁庆的方法一定想了不少,说出来给我听听。”

    合欢儿会心一笑,将叶飞拉到路旁的茶水摊,一边喝茶一边说:“弁庆这个人真的很难对付,他有着变态的控制欲,既控制别人,也控制自己。所以弁庆从来不近女色,因为亲近女色会让他软弱;可弁庆也不让别认靠近我,因为在他心里我是他的专有物品,谁碰了谁就得死。

    这样的人放在哪都是让人讨厌的主,我认识他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叶飞看她说的伤心反而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发现有个人能够制住合欢儿他开心的很,“弁庆跟踪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岁!从十岁开始,我身边的男人就陆续惨死,起初是那些师父用来配合我练功的人奴,后来是一起学功夫的男弟子,最后是身边所有能接触到的男人。当我发现问题严重的时候想要找弁庆谈谈,可他从来躲的远远的,拒绝与我交流。为此师父找过烈弓堂堂主交涉多次了,可惜没有用,弁庆是个疯子,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他每天跟踪我,偷窥我,哪怕去做任务,也是快去快回,反正就是每时每刻都不放过我,让我生不如死。”

    “吃喝拉撒都被人窥视者,是挺难受的。”

    “关键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完全无迹可寻。”合欢儿大力地吐槽着,“其实我一早知道弁庆是个变态,只是没想到变态到这种地步。不瞒你说,弁庆从小就喜欢一个人呆着,喜欢跟着我,起初我把他当个小跟班,看他为我打架还挺开心的,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是个魔鬼,有着恐怖的心思和**。

    弁庆是烈弓堂千年未有的天才,烈弓堂堂主早就想将堂主的位置交给他,可是弁庆不愿意。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自己是个出色的暗杀者,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堂主,没办法管理好偌大的门派。

    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弁庆的自私自利令人作呕,他每天的时间都用来窥视我了,怎么能做好门主的位置,他根本就是个死变态,是个脑残。”

    “可是身为烈弓堂人,弁庆总要接任务的,接任务的时候烈弓堂是怎么与他联系上的。”

    “烈弓堂对于本门的杀手有着严格的保密制度,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会将暗杀目标和赏金写在秘信里,再将秘信放在门派内一个特殊的暗房中,谁要接任务都要在暗房外面拉绳子,绳子连着里面的铁箱子,轻轻一拽箱子里的密信就会飘出来,落到他们手中。”

    “如此说来,我们只要埋伏在暗房周围守株待兔,不就可以抓到弁庆了。”

    “不可能的,暗房周围不得动手是烈弓堂的规矩,附近更隐藏着强大的阵法禁制,你一个外人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

    其实连我也没有见过那间暗房,只是听师父说,那间房子不仅有一扇门还有很多很多小窗户,无数根绳子经过窗户拉到外面,接任务的人只要轻轻一拽就能将任务取走。

    根据任务的难度绳子分为不同的颜色,越是困难的任务颜色就越浅。”

    “如此说来,弁庆每次接任务都不能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只能看到完成任务的难度。”

    “没错,这是烈弓堂的规矩,防止暗杀者借机仇杀的同时,也避免了暗杀信息遭到泄露,引起被猎杀者的警觉。”

    “或许,暗房进不去,我们可以守候在暗房外面,只要能见到弁庆,我就有信心可以抓到他。”

    “暗房位于烈弓堂总堂核心地带,别说是你,连我合欢堂的人都进不去。”

    “如此说来真是难办了。”叶飞陷入沉思,“既然弁庆经常要接任务出任务,那你不是有很多自由的时间吗!”

    “问题是,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弁庆每次接了任务也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我想要做点什么都来不及。”

    “再想想,再想想,一定有办法的。”

    “除非在附近的山头上安插了眼线,等到弁庆一出现就令眼线盯住他。”

    “你身边那么多师姐师妹,难道就没用过这个方法。”

    “谁都怕招惹弁庆,谁敢跟我一伙设套抓人。”

    “你那些肉奴呢?”

    “他们哪里是弁庆的对手。”

    “我就不相信,你整天在屋子里呆着弁庆能奈何的了你?”

    “烈弓堂的招法你不懂的,说他们有透视眼也一点都不夸张。”

    “还有别的辙吗。”

    “如果有的话我早就用了,不需要等到你叶飞到来。”

    “弁庆有亲人吗。”

    “无父无母,孤苦伶仃。”

    “朋友呢。”

    “孤身一人,他不喜欢交朋友。”

    “如此说来,这个人没有弱点喽。”

    “所以才棘手。”

    “有没有想过逃离此地。”

    “没有用的,弁庆的空间系法术非常强,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果然女人长得太漂亮也不是好事。”

    “如果具有自保的能力就没关系,可惜弁庆太强了,而且神出鬼没。”

    “你是不是早年得罪过他啊,听说独来独往的人很记仇。”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俩幼年时期关系好的很,他就是控制欲太强了。”

    “可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懂得什么叫喜欢。”

    “想不出其他原因,可能是我太有魅力。”

    “这件事总觉得怪怪的,可能另有原因只是我们不知道。”

    “或许。”

    “对付弁庆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引他出来。”

    “怎么引呢。”

    “牺牲一下如何?”

    “怎么牺牲?”

    “如果你是他心目中的女神,那么亵渎你,弁庆就一定会现身。”

    “好主意!其实人家早就想尝尝被人亵渎的滋味。”

    “满足你。”叶飞不想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动手,带着合欢儿来到了村子外面的荒野上,站在茂密树林之中,叶飞将合欢儿五花大绑捆在一棵梧桐树上,拿起鞭子狠狠往对方身上抽打。

    “叫的大声点,让他听清楚。”

    不需要叶飞说,合欢儿的叫声也一定响亮,被鞭子抽了谁能不痛呢,即便有着超强的身体复原能力,叶飞是真下狠手啊,有借机报复的嫌疑。

    连续抽打了几十鞭周围也没有半点动静,叶飞决定来点狠的,抽出了飞刀向合欢儿扔出去。

    “玩飞刀喽,玩飞刀喽!”

    “铮!”一声弓吟,藏在黑暗中的弁庆终于动手了,他肯定是知道合欢儿身体的复原能力,知道鞭子抽打对合欢儿造不成伤害,所以之前没有动手。可是飞刀不一样,稍不留神合欢儿就有性命之忧,弁庆不能允许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受伤,于是动弓了。

    叶飞笑了,他等的便是此刻。

    弁庆最强的地方在于潜伏在暗处,敌暗我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招,所以永远落在下风。

    现在叶飞利用合欢儿将弁庆逼出来,让他主动出手自己有了防备的时间,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叶飞想的周全,但是弓鸣声起还是抵挡不住,被擦伤了肩膀伤势不重。

    “你愿意出来就好办了!”叶飞露出兴奋的神色,“合欢儿,做完了这件事情赶紧带我去见你师父。”

    “不行,必须陪我六天,这是合约里说的,你不能言而无信。”没想到直到此时合欢儿还不松口,叶飞一生气将手中树枝扔向她,用出了万物皆可为刃的剑意。

    树枝贴着合欢儿的脖子飞过,插入固定她的大树上,合欢儿破口打骂:“叶飞你注意点,你想杀了我逃之夭夭是吧,不安好心!”

    “闭嘴。”叶飞露出笑容,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就在合欢儿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弓吟声变得急迫了,数支箭矢飞来看似杀机毕现,却也暴露了弁庆的位置。

    叶飞以花瓣云将箭矢一一挡下,然后往前迈出一步出现在远山之上,落地的时候发现弁庆已经不在了,但地面上残存的鞋印证明他早先就在此地。

    叶飞寻着空间的波动寻找,却又听到弓鸣声响起,这一次杀气腾腾的箭矢来自头顶,像是划了一道彩虹由远及近。

    “叶飞,小心!这是烈弓堂弧形箭,这些箭是可以转弯的。”

    叶飞笑了,想来弧形箭就是弁庆的第二支箭了。

    仍然是以花瓣云将之挡下,耽搁的功夫却已找不到弁庆的踪迹。

    正搜索着,弓吟声再起,只是这一次的回声激荡良久,仿佛成千上万的军队同时张弓搭箭射出。

    叶飞听声辨位,抬头看时吓了一跳,却见上千支箭矢从天而降,宛若下了一场暴雨,也不知道弁庆是怎样以一人之力创造此等箭羽的。

    “叶飞,小心!”被绑在远方的合欢儿对此间的事情了若指掌,“这是烈弓堂的第三支箭——箭雨。”

    其实箭雨虽然覆盖面极广,但只要叶飞使用九龙的力量应该可以轻易破除。可叶飞不想这样做,因为此地是昆仑山,贸然动用九龙的力量很容易暴露行踪,打草惊蛇。

    叶飞还是决定用普通的功法会一会弁庆,于是右手向天,让花瓣云形成一把伞,将从天而降的箭雨一一挡下。

    “哗哗哗哗哗……”箭雨倾落,激撞在花瓣云形成的护罩上如同密集的雨滴降落在屋檐上,连绵不绝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直到某一个时刻,忽然铮的一声。此时箭雨尚未完全停止,一道彩虹飞箭已然直扑而来,走过的地方留下了彩虹桥,速度又快,“啪!”的一声,深深插入花瓣云中,“咻!”竟是将之射穿了,锋利的箭头向着叶飞来了。

    “小心!这是烈弓堂彩虹箭,威力极大。”合欢儿卖力的提醒,可惜叶飞仍然陷入险境,眼看着彩虹箭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叶飞连退三步勉强让开,那箭矢“蹭”的一声插入他两腿中间的地面上,在坚硬的地表钻出了一个洞,裂纹四散,吓的叶飞冷汗直流。

    到现在为止,弁庆已用了四支箭了。分别是速度最快的迅雷箭,可以转弯的弧形箭,覆盖面最广的箭雨和威力强大的彩虹箭。一箭比一箭威力更强,到第四支箭射出的时候,叶飞已经感受到了威胁因此冷汗直流,后面还有十一支箭,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能坐以待毙!”叶飞心里面想着,“必须主动出击找到弁庆,否则被他在暗处一直放冷箭早晚是个死。”

    “铮!”话是这样说,弁庆的第五支箭已然到了。这一剑有着黄金的颜色,看上去就威力极强,叶飞身边的一部分花瓣云用来挡下箭羽,另外一部分用来阻挡彩虹箭,身边已经没有花瓣可用了,瞅准箭来时的方向往旁边一闪,惊险万分地躲了过去。

    不及得意,合欢儿迫切的声音已经传来:“快躲开叶飞,快躲开,那是追踪箭。”

    叶飞心中一警,余光所见那黄金的箭头果然已经绕了一圈飞来,向着自己背后空门射入,居然是自己转弯了。

    “箭还能转弯?”叶飞心说烈弓堂招法实在诡异,此行开局不利,未来之路说不定更加艰难。

    眼中凶狠一闪而过,他是那种越是遇到挫折就越能迸发勇气的人。一把火剑现于掌中,随手一挡便将追踪箭斩断了。

    叶飞将九龙王剑的火焰压制到最低限度,防止过分扩散的炎力引起他人的注意。

    然而九龙一出,身处远方放冷箭的人沉默了。

    叶飞知道弁庆为什么停手,对着天地朗声说道:“没错,我手中握着的正是教主王证王剑九龙,而我叶飞是你们前任教主水君月的唯一弟子,是魔教教主之位的唯一正统继承人,我进入昆仑山正是为此。”

    沉默,大段大段的沉默,弁庆没有出声,也没有继续动弓,显然在思考些什么。

    叶飞等着对方思索,直到某一个时刻弓吟再起:“你我的恩怨与此无关,接招吧!”这是叶飞第一次听到弁庆的声音,内里浑厚,毫无杂质,并不像是冷血无情的杀手。

    “弁庆,你为什么要杀死所有接近合欢儿的人,是否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若能接下这十五支箭,我会告诉你的。”此时,冷箭已至,叶飞看着箭矢的样子觉得和追踪箭没什么不同,都是表面金灿灿的黄金箭。没想到箭矢到了近处居然一分为三,在距离叶飞不足十米远的地方分成三支箭,划出三道曼妙的弧线分别攻击叶飞身上的三个死穴。叶飞大惊,旋转身体以九龙王剑用出了一招发挥到极致的圆之道。

    “刷!”一道完整的火圆击落了三支杀人的箭,手持九龙让叶飞底气增添不少,对付不知何时到来的冷箭终于有了余力。这两回合下来,弁庆的箭威力越来越强,但都近不得叶飞的身,主要是因为九龙炎力太强,普通箭矢无法突破这股炎力,被轻易挡下。

    弁庆看出了端倪,幽幽地道:“九龙身为教主王证,威力强盛实在惊人,普通箭奈何不得你,看来只能动真格的了。”

    “叶飞小心,弁庆直到现在还没有使出全力,他真正的实力都在后面。”合欢儿的声音传来提醒叶飞,她当然希望叶飞赢,只有叶飞赢了才能摆脱弁庆的纠缠。

    “前面六支箭都是有形之箭,变化虽多威力不足,接下来我要用出烈弓堂的绝技无形之箭,接招吧。”

    话音未落,叶飞已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西方的山川,看到身穿弓服的弁庆站在凸出山体的黑石上,双手握弓。他手中的长弓非常巨大,弓展超过四米,通体蓝白,像老鹰一样展翅,中心镶嵌一枚金色的宝珠如同鹰眼。

    随着弁庆拉紧弓弦,凛冽的风夹杂着仙力汇聚成一个光团,“铮!”弦震光团飞出,在半空中化作一只蓝色的大鸟向着叶飞扑来。

    屹立于山巅弯弓射箭的弁庆,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弓服,长发盘髻,神色淡然而平静,目光汇聚,宛若弓神下凡。

    无形箭射出后化作一只巨大的飞鸟,从山上扑向了叶飞。

    叶飞感到极为惊奇,万万想不到弁庆居然主动现身,于远山之上向他射箭。如此看来烈弓堂的后九支箭当是正面对敌用的,不是暗杀的手段。

    蓝色的大鸟完全由仙力聚集而成,弁庆动弓之时引动周遭气机,令叶飞感到十分惊奇。

    “那把弓的名字叫什么。”

    “百里!神弓百里。”

    蓝色的大鸟飞扑而至,叶飞双手握剑向前劈斩,没想到大鸟居然拍打翅膀躲开了,仿佛活物一般。

    “有这等事!”眼前出现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常识,叶飞万万想不到区区弓箭竟能用出如此神奇的招数。

    “那是飞鸟箭。”合欢儿大声地提醒他,“无形之箭射出的却是有魂之物,叶飞你要小心啊,它们非常危险的。”

    “无形之箭却能射出有魂之物?”叶飞惊了,挥剑斩向蓝色大鸟,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躲开,反被鸟喙啄击,踉跄后退。

    “铮!”又一只蓝色大鸟飞来,这次它目标明确,义无反顾地正面冲向叶飞,一定要将叶飞杀死。

    两只大鸟一只灵动,一只凶悍,居然有着不同的性格,而它们性格的不同全在持弓者动弓的时候不同的心态,实在是玄妙莫测。

    叶飞本可以使用有去无还突围杀过去,甚至能够威胁到远山上的弁庆。

    可此时好胜心起,反而想看看弁庆所有的手段了,便没有动用杀招,而是以圆之道将笔直冲来的大鸟斩杀了,再一记圆之道将另外一只大鸟斩伤。

    大鸟拍打翅膀腾空,与他拉开了距离。

    此时站在叶飞的地方望向高处,可看到面容白净的弁庆屹立在凸出山体的黑石之上,身边飞着一只蓝色的大鸟。凛冽的山风吹动他盘好的发丝,却吹不动他持弓的双手。

    弁庆的双手稳到令人不可思议,长时间握着巨弓,手臂没有丝毫的抖动,目光平静如水,直直地看着叶飞,看着他的目标。

    弁庆长得其实挺英俊的,身材细长,眉清目秀,目光坚定。个子很高,与合欢儿站在一起绝对不会逊色,是天下少有的美男子。

    他衣着朴素,穿着最简单的弓服,却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所谓弓服,就是一种专门为持弓者打造的套装。袖口和裤口都用纤细的带子束紧,皮带缠腰,肚子上三颗扣子让衣服紧贴身体,唯独披肩飘逸,看起来像是飞翔的翅膀。

    弓服制作的核心思想简单,就是要束身,将袖口、裤口全部捆扎好,防止它们干扰持弓者。至于肩膀上的披肩则是坚硬的,据说起到的是平衡的作用,有利于持弓者更好的掌握风向。

    身穿弓服的弁庆给人一种强大不可动摇的感觉,丝毫没有杀手的猥琐感和阴险感,光明正大落落大方,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叶飞也不相信世上存在这样的杀手。

    弁庆全身纤细唯独双手骨节粗大,手心皮厚生茧,这都是长久练弓造成的,可见他不仅天资卓越还是个非常努力的人。

    衣服的颜色以白为主,以蓝为辅,仿佛蓝天白云,飘渺难寻。

    叶飞和弁庆对视的时候,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那是只有并驾齐驱的人才能带给他的。叶飞马上明白了弁庆的不凡,不由得唏嘘原来魔教之中还隐藏着如此特别的少年高手,甚至有能力角逐天下却非常低调。

    弁庆是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合欢儿身上了吗,还是他天生性格如此,为什么以前从没听过关于弁庆的传闻。即便身为行踪低调隐秘的杀手,实力如此强大的弁庆也总会引起世人的注意,不会这般默默无闻的。

    蓝色的大鸟持久不散,仿佛活物一般。

    寻常人不能明白大鸟构成的原理,掌握了君子望气术的叶飞却看得明白,那只大鸟是弁庆的仙力与风结合产生的,被神弓赋予了接近于灵魂的东西,可以与弁庆心意相通。

    “那把弓叫做百里?”

    “神弓百里,烈弓堂九大神弓之一。”

    “鸟的灵魂是神弓赋予的?”

    “飞鸟箭是烈弓堂绝技,灵魂在持剑者动弓之时产生,是持剑者力量的延伸。”

    “很强大的招数,你如果躲在暗处不停放箭的话,即便我手握王剑九龙也会狼狈不堪。”

    “不必!烈弓堂的后九支箭不必躲躲闪闪,更何况我也想要会会你,教主王证的持有者。”

    “你是想会会我,还是想会会我手中的剑,亦或者垂涎教主之位?”

    “自古相传,持九龙者战力无双,我要试试你的手段。”

    “你想要得到的是天下第一的位置?”

    “天下第一不是九州所有修真者心中的理想吗。”

    “原来如此,难怪你要现身!是要光明正大的与我决斗喽。”

    “真的想不到,会在此地完成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看来你等待持有九龙的人现身已经很久。”

    “当然!”

    “正好我也想领教烈弓堂的高招,顺便化解了你和合欢儿之间的恩怨。”

    “先赢了我再说吧。”

    “当然。”

    “你叫什么名字?”

    “帝国右宰相,神组织坚韧与激情之王叶飞。”

    “圣教烈弓堂弁庆。”

    “承让了。”

    “承让。”

    弁庆又一次拉动弓弦,诡异的能量混着强烈的风在弓弦弯曲处聚集,弁庆的仙力是蓝色的,其中混着丝丝缕缕的白,宛若蓝天白云澄净一片。

    随着弓吟声出现,无形气剑飞出在天空中化作一只猛虎,凶猛地扑向叶飞。

第三十四章 魔教烈弓堂

    “自飞鸟之后又出现了猛虎,你们烈弓堂是动物园啊!”有了与飞鸟箭战斗的经历,叶飞并不觉得面前的大老虎能够给自己带来太多的麻烦,忍不住拿它戏谑打趣。

    合欢儿的声音却焦急地传来:“叶飞,飞鸟箭是灵动之箭,擅长偷袭;而猛虎箭则是暴虐之箭,擅长杀戮和冲锋,你要小心啊。”

    “杀戮和冲锋?”叶飞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眼前的老虎看起来和那只大鸟没什么两样,都是由仙力聚集而成。

    直到老虎扑到近处才看出端倪,他居然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老虎的身躯也是越来越大,张牙舞爪,铁尾乱扫,眼露凶光,比真老虎更强。

    “快躲开!”合欢儿大声地呼喊。

    叶飞觉得没什么厉害,但合欢儿呐喊的声音不像做伪,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后退开了。猛虎箭笔直射进地面,“轰”的一声,竟是炸出一个三米深圆洞。

    “有这么厉害?”叶飞震惊之余,却看到仙力化成的猛虎已然从地洞中跳出,张牙舞爪地威胁他,像是随时可能再扑上来。

    “这个厉害了!”大鸟从天空中急速俯冲啄击叶飞,老虎也行动起来向着叶飞猛扑,一者来自天空,一者来自地面,两面夹击。

    叶飞左躲右闪惊险万分地避开它们的攻击,以一招圆之道将一虎一鸟同时击溃。

    “你看吧,没什么了不起。”叶飞露出胜利的笑容,合欢儿却提醒他道:“别托大了,赶紧冲过去拿下弁庆,继续拖下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叶飞不明白合欢儿此言何意,毕竟从弁庆刚才的攻击手段来看,其实就是精深一点的仙力外放,算不上特别厉害的招数。

    他望向弁庆,发现对方没有因为他的诋毁而动摇半分,拉动弓弦射出了第三支无形箭——巨象箭!

    不愧是杀手,弁庆是个冷漠而不喜欢表达的人,杀招频出不多做解释。

    这一次无形箭矢化作一头巨象从天而降,雷霆万钧地冲向叶飞。

    和之前感受不一样的是,巨象箭离弓之后,叶飞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仿佛周边的气流被锁定了,幸好他明了君子望气术,才破开气机的封锁向后退却。

    庞大的巨象从天而降,正好撞进叶飞刚才站立的地方,“轰!”产生的爆炸比猛虎箭射来的时候强了十倍,腾起的烟尘有十几米高,飞沙走石全部像子弹一样具有破坏力,都被叶飞的护体罡气一一挡下。

    “这么大的力道?”叶飞看着烟尘中的坑洞,发现巨象箭射出的大坑比之猛虎箭大了至少三倍,深度惊人,若被它撞中肯定要受重伤的。

    心中庆幸,叶飞双手握剑等着巨象出洞,没想到怎么都等不来。

    “原来如此,巨象箭重在攻击力,不像飞鸟箭和猛虎箭可以自由行动。”叶飞马上明悟。

    “正解。”那一箭过后,百里弓的弓弦居然没有收回,仍然被弁庆的双手拉动保持伸张的状态,像是随时可以第二次发箭,“飞鸟箭、猛虎箭还有巨象箭,在无形箭中统称为拟态之箭,是烈弓堂的绝技之一。它们的威力不在于单独的进击,而是数量取胜,叶飞你要小心了!”

    肉眼可见的,蓝色的罡气从弁庆体内涌出,这道罡气可不是赤橙黄绿青蓝紫所代表的初级罡气,而是一种天空的湛蓝与澄净,仿佛是超越彩虹七色的一种特别的罡气。

    随着力量的升腾,弁庆气势大涨,以他为中心方圆五米的虚空中出现一个又一个肉眼可见的光团,每一个光团都代表了一支无形气箭。

    “单独的拟态箭是不厉害,可是数量多了呢!”弁庆的笑容异常自信,让叶飞感受到深深的压力。他只需拉动弓弦,身体周围便出现了一个个气团,每一个气团都代表了一支无形箭。

    “我的天啊,弓箭还能这么用吗!”叶飞惊呆了,看气团的数量在三十个以上,如果全部化作老虎、飞鸟和巨象,他可承受不了,“还是合欢儿说的对啊,对付烈弓堂的高手需要一招制敌,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可惜已经晚了!随着弓弦越绷越紧,弁庆周围的气团不断成形,从天而降,一齐向着叶飞冲来了。

    无形气箭所化之箭羽!

    杀到半空就已化出老虎、飞鸟、巨象的形态,多方夹击猛攻过来。这一招太夸张了,从天而降的兽群遮蔽了日光,叶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现在面临两个选择:一是战,和拟态箭群正面交锋,拼个你死我活;二是退,退到远处暂避其锋。

    两边犹豫的时候叶飞看到更多的光团在弁庆周围凝聚成形,而他有力的双手则拉动弓弦,等到弓弦绷紧的时候就是进攻开始的时刻。

    叶飞惊呆了,难以置信弁庆只要拉紧弓弦,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制造无形箭群,创造大范围的攻击术。

    “太强大了,难怪合欢儿说魔教两宗三堂没有高下之分,每一派都有其特别之处。”

    看着源源不断生出的无形箭群,叶飞失去了战斗的**,往后退了一步消失在原地。

    “躲是行不通的。”弁庆双手持弓调整方向,在叶飞出现的时候松开弓弦,“铮”的一声,无形箭雨一拥而上,猛扑叶飞落脚之处。

    叶飞刚刚现身马上又消失,将缩地成寸用到了极致。

    几乎所有进入化幽境界的仙人都能够触碰到空间系法术的门槛,而空间系法术最基本的应用就是缩地成寸。只需要往前迈出一步或者后退一步,就能出现在空间的不同坐标位置上。

    同样是空间系法术的使用者,弁庆对叶飞出现的位置能够做出精准的预判,由此主动出击施加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的拟态箭分为三种,其中飞鸟箭和猛虎箭是不会随着时间散去的,只有巨象箭一招不中会立刻爆炸消失。

    弁庆明显看出短时间内无法解决了叶飞,所以使用的更多的是飞鸟箭和猛虎箭,导致天上的无形箭兽越来越多,分布各处等着叶飞出现立刻进行攻击。

    弁庆另一强大之处在于他体内的仙力储备深不见底,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源源不断地供给仙力任由挥霍。要知道,每一只拟态箭都是极大量仙力的聚集体啊,弁庆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体内仙力储备令人咋舌。

    叶飞一边使用缩地成寸躲闪,一边思考着对策,他心想:弁庆体内的仙力仿佛没有穷尽一样,有点强啊。随着拟态箭产生的生物越来越多,自己活动的空间被逐渐压缩,会越发处于不利的境地。

    该怎么办好呢!

    目前来看,弁庆唯一的弱点在于他每次进攻都要拉动弓弦,动作幅度比之挥剑大很多。可是他似乎早有对策,多次进攻下来,召回了几只飞鸟和猛虎护在身边,以防偷袭。

    “厉害,真是厉害!这才是第九支箭而已,后面不知道还有怎样厉害的招数了。”叶飞深深叹息,“虽然很想看到十五支箭的全貌,可是这场决斗已到了必须结束的时候,再拖下去自己会越来越被动,可能阴沟里翻船。”战斗到此时,对于弁庆的攻击手段叶飞已然有了了解,叶飞知道再拖下去对他很不利,必须趁早解决了弁庆,而且是一招制敌。

    已经没办法看到烈弓堂十五支箭的全貌了。

    “叶飞,烈弓堂高手擅长进攻不擅长防守,你要主动进攻他才能有胜算啊。”合欢儿焦急的呐喊,此时她身上的绳子已经挣断,站在山下指挥叶飞,看样子比叶飞还着急,“杀了他,用有去无还,一击必杀!”

    合欢儿像个拳击手一样凭空出拳,叶飞心说:你和弁庆是有多大的仇啊,要致对方于死地。

    叶飞留心地望向弁庆,发现合欢儿大喊着要杀死他的时候,弁庆的面部表情少有的短暂失控,虽然很快就稳定下来,但这丝失控已然说明了什么。

    “看来他两人之间的事不简单啊!”叶飞心里想。

    问世间情为何为,直教人生死相许。

    看弁庆的样子不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之人,反而合欢儿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弁庆一直追着合欢儿不放,是不是另有隐情呢!

    “等到将你降服,我要问个清楚。”叶飞出现在弁庆身后,后者马上调整姿势,三十支无形气箭飞了过来,在半空中化作飞鸟和猛虎,杀气腾腾。

    这一次叶飞没有再躲,而是双手持剑屹立原地,体内的罡气爆发,赤红的颜色压制住了弁庆的天蓝。天蓝色的罡气无论如何特别,在最顶级的赤红罡气面前都被压低一筹。

    周围的树木都被沸腾的罡气推倒了,飞沙走石,日月星辰被争去光芒。

    “好哦叶飞,好哦!杀掉他!”

    叶飞双手持剑,虎目生凶光注视着弁庆,此时的他距离弁庆五十丈远:“烈弓堂的弓手本是最顶级的刺客,你不该现身的。”

    叶飞垫步上前,双手持剑从后向前挥,人剑合一匹练一般往弁庆站立的地方去了。无形气箭被他人剑合一形成的罡气外衣一一逼退。

    弁庆站在原地不动,瞳孔中叶飞的影子越来越近,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出现。烈烈山风吹动他束身的弓衣,弁庆头上的发髻散落了,瀑布般的长发倾泻,乌黑亮丽。

    他一手握着弓身,一手拉动弓弦,巨大的百里弓在他手中如同玩具一样轻松随意的挥舞。弁庆调整了长弓的位置,瞄准了叶飞。

    围绕在身边的气团互相之间生出莫名的联系,蓝色的光织成了一张网,将所有气团连接在一起,最后与主弓相连,一支特别的无形箭就此诞生。

    这支箭与之前的气箭团完全不同,新诞生的无形箭是箭矢的形态,长有一尺半,金色的箭身,内部蕴含着爆炸性的能量。

    “咻!”弦震箭出,无形箭矢向着匹练般杀来的叶飞冲了过去,两者在半空中碰撞,“轰”巨大的爆炸出现,澎湃的气流冲向四面八方,弁庆站在扰动的气流中纹丝不动,静心观察敌人的位置,双手拉紧弓弦随时可以射箭。

    某一个时刻,空间中生出一丝异常的波动,弁庆马上调转矛头对着异常波动出现的地方射箭,却扑了个空。心中一警,左右寻找叶飞,看到叶飞出现在远山之上向他举剑。

    弁庆微微蹙眉,不明白叶飞为何不趁着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拉近与他的距离,是要借助地势再用一次刚才的招数?亦或者叶飞还想将战局再拖下去。

    只见远山上的叶飞气势逼人地向他举剑,像是在宣战,像是在宣示对合欢儿的主权。

    弁庆怒了,手一松弓弦狂震,无形箭出。这一次弁庆倾尽全力,无形箭以超高速度冲向叶飞,弦音仍在,箭矢已经刺破了叶飞的身体。然而径直穿过了,撞击在远方的山石上,造成山体的崩塌。

    “障影之术!”弁庆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你说的对。”锋利的朝花夕拾剑顶住了弁庆的后腰,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他的身体刺穿,叶飞的声音近在咫尺,透着森森的寒意,“你输了!”

    “好哦,叶飞,赢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合欢儿开心地跳起来,美丽的脸乐开了花。

    弁庆僵在原地,不知是不是打算继续反抗,叶飞将剑刃往前捅了捅,逼着他道,“你输了,愿赌服输,放下弓我要和你谈谈!”

    “呵呵。”

    “我知道你是个骄傲的人,可输了就是输了,不要做傻事。”

    “知道上一代魔教教主水君月出身为何吗。”弁庆幽幽地说,虽然输了,气度却丝毫不减。

    “你告诉我。”

    “蚩尤堂!魔教传承千年,蚩尤堂是专门培养教主的堂口,代代传承,直到炎真出现才打破了这种格局。所以我主动帮助炎真,因为只有帮助炎真,才能和拥有王剑九龙的教主传人正面交锋。”

    “你想说什么?”

    “你的手段不赖,我输了。”毫无征兆地,弁庆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的血肉瞬间扎进剑刃之中,温热的血像喷泉那样涌出。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叶飞惊呆了,慌忙抽剑可惜造成了更大量的喷血。

    “杀手被抓后需要立刻自裁,以防止泄露门派内的秘密,这是烈弓堂的规矩。”

    “你傻不傻!”换做别人,如此情况发生肯定任由弁庆死去,敬重他是一条汉子。叶飞是个大夫而且善于炼丹,直接从芥子袋中翻出了两枚珍贵的仙丹准备给弁庆服用。

    却没想到半路上遭到合欢儿的拦截,“你做什么!”

    “死就死了,为什么要救他。”

    “你看不出弁庆对你有情?”

    “那又怎样,他是个变态,人家讨厌死他了。”

    “真是无情的女人,给我躲开,我叶飞要做什么轮不到你管。”当下就要推开合欢儿,可是对方怎会容许叶飞医治弁庆,身体一转用了一招锁手术,准备困住叶飞不让他施援,后者直接仙力震爆把合欢儿弹飞了,将手中的仙丹顺利送入弁庆嘴里。

    弁庆血液流失过多已然陷入昏迷之中,半睡半醒的时候见到无情的合欢儿要致他于死地,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叶飞总算看出了端倪,他大夫的身份起到了作用,随着仙丹入喉,弁庆身上的伤势逐渐复原,合欢儿再冲上来也没用了,竟然直接拔剑戳弁庆的脖子。

    “最毒妇人心,你这个疯婆娘!”叶飞用手抓住了合欢儿挥过来的剑刃,虽然有罡气护体,手掌还是被刺穿了,鲜血顺着掌心流向宝剑,再滴在地上。

    合欢儿目光一变,几次抽剑不得,终究是放下了杀弁庆的念头。

    “告诉我真相。”叶飞幽幽地说。

    “哎!”合欢儿原地坐下,双手抱头哭泣起来。

    ……

    开皇十三年,合欢儿和弁庆同日降生,两人背后的家族是世交,又同一时间降生,如同双生子一样被给予厚望,得到家族长辈们的祝福。

    刚刚满月两家便商定,让他们结下了娃娃亲。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个时候虽然不知道娃娃亲的意思,但都认定对方是自己的亲人。五岁的时候,弁庆被烈弓堂堂主看重,收为弟子进入烈弓堂学艺;合欢儿被合欢堂堂主看重,收为弟子进入合欢堂学艺。

    两人同时拜在魔教门下,虽然分属不同的门派,但仍彼此接近。初来乍到无依无靠,他们互相取暖,关系近一步加深。

    变化发生在他们十岁的时候,这一年合欢儿已经有了小成,需要接受门派内更精深的功法了。合欢堂堂主为合欢儿找来了五个男奴,让合欢儿在他们身上练功。

    合欢堂钻研的是男女合欢之术,练功讲究的自然是阴阳调和,男女搭配。不知怎的,这个消息被弁庆知道了,正在门派中练功的他直接冲了过来,将合欢儿练功的那几个男奴全部杀了。

    弁庆的理由很简单,合欢儿从小和自己结了娃娃亲,除了自己任何的男人都不能碰她。

    谁都不知道,弁庆小小的年纪为什么懂得那么多大人的事情,或许是合欢儿太优秀了吧,或许是弁庆一根筋太执着,反正他认准的事情不会变。

    之后为合欢儿练功的几批男奴又相继被弁庆杀死,合欢堂堂主无奈,干脆让弁庆成了合欢儿练功的引子。

    你没看错,弁庆其实和合欢儿早有关系,所谓的处子之身,完璧无瑕啊都是假的,合欢堂合欢术练至大成,怎可能是完璧无瑕之身。

    两人小小的年纪就共同领悟男女合欢之术,合欢儿还好,她练的就是这门功夫,弁庆阳刚的身体正是她所需,功法日渐精深,容貌越发靓丽,随着年纪长大而出落的美艳动人。

    弁庆不一样,弁庆练的是烈弓堂功法,他是个杀手。杀手讲究的是静心养气,稳准狠地刺杀目标。自从成为合欢儿练功的引子之后,弁庆不单单本门功法生疏了,而且身体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变得格外消瘦。

    想想那些被榨干的男奴就知道,继续修炼下去弁庆会成为什么样子。

    虽然他努力坚持,可是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活活榨成人干,总归是受不住了。

    于是某一天夜里,弁庆逃离了合欢儿的居所,逃离了合欢堂。他逃跑的时候非常狼狈,三更半夜衣服单薄,满身的汗被风一吹立刻感冒了。回到门派内睡了三天三夜才好转,要知道仙人是不得病的,一旦生病都是内部出了问题,很可能九死一生。

    弁庆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出现在合欢儿面前,练什么男女合欢之术了。

    可是他又不放心,毕竟合欢儿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又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弁庆是真的喜欢对方的。

    于是他开始藏在暗处偷偷观瞧对方,当看到合欢儿又要用其他男人练功的时候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张弓搭箭就把那几个男奴射杀了。

    往后的日子一直如此,合欢儿不能与任何男人亲密接触,一旦被弁庆看到了,那个接触合欢儿的男人一定活不过当天。

    弁庆是烈弓堂最出色的暗杀者,他善于潜行,善于弓箭。对于神出鬼没的他合欢儿一点办法都没有,合欢堂堂主为此多次找到烈弓堂堂主协商,可是对方也拿这个资质优越的弟子没有办法。

    从此之后,合欢儿每次练功都只能躲在合欢堂特有的密室里,在那如同监牢一般的铁盒子里放纵自己的阴阳合欢之术,其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一开始合欢儿还想找弁庆谈谈,后来她越来越讨厌弁庆,甚至恨极了弁庆,找到各种方法要致弁庆于死地,可惜对方实力太强都没有成功,直到叶飞出现。合欢儿从叶飞身上看到了杀死弁庆的可能,经常纠缠叶飞希望弁庆以叶飞为目标,造成两人的互杀,她的计划本来成功了,却没想到最后时刻叶飞将弁庆救了。

    昆仑山特有的热风吹卷,皓月当空照耀,燃烧的火堆不是为了取暖,而是让空气中的潮湿稍稍降低一些。

    弁庆幽幽醒来的时候,看到叶飞坐在自己身边,合欢儿坐在火堆的那一头不说话。

    “你为什么要救我?”弁庆气息很弱,毕竟烈弓堂的功法善攻不善守,被叶飞从身后捅了一剑已然流血太多了。

    “你和合欢儿的恩怨我都知道了,想要从中说个和,你同意吗。”叶飞象征性地往火堆里添着柴火。

    “没什么好说的,合欢儿本是我弁庆的妻子,又与我有过肌肤之亲,我该对她负责。”

    “兄弟,恕我直言!合欢儿这样的女人你管不住的,她的一生当中不可能只有你一个男人。你两人的关系就像是手中的沙,抓的越紧,漏的越多,甚至产生怨恨。

    晕倒之前的事情你应该有些印象吧,合欢儿毫不留情地向你挥剑,证明她对你的恨已到了何等炽烈的地步。”

    “你是要夺我所爱吗。”

    “兄弟,不是所有人都将合欢儿当成宝的。合欢儿接触我,是为了利用我杀死你,我敢说你死之后她再也不愿理多看我一眼;而我接触合欢儿,则是要利用合欢儿去见她的师父,我有事要和合欢堂堂主商量。”

    “你说真的?”

    “我答应合欢儿充当六天的保镖,却没答应为她杀人,所以在最后时刻救了你!救你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情另有隐情,同时敬重你的手段,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一统魔教的旅途刚刚起步,不能直接把烈弓堂最强的弟子杀了,由此得罪了烈弓堂。”

    “持有王证的人进入昆仑山,果然是为了教主的位置啊。”

    “当然。”

    “可惜我不会支持你的,更不能帮助你。”

    “不需要,你只要不给我捣乱就好。”

    “至于合欢儿。”隔着火堆,弁庆望向对方,目光之中有着深深的期待,可惜合欢儿将头撇向一边。弁庆苦笑,“我放不下他。”

    “兄弟,听我一句话吧,你这样每天纠缠着对谁都不是好事。合欢儿能够利用我杀你,也可以利用其他人,每天被自己的心上人怨恨,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如果能放下我早就放下了,我的心被她伤透了,也只能孤独的舔舐伤口。”

    “你为什么不试着修炼合欢派的法术呢。”

    “合欢派的法术我不喜欢,因为我的心里只有合欢儿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其他女人。”

    “你这是何苦!”

    “我爱她。”

    “爱我?你管这叫爱?”合欢儿终于开口了,一肚子的怨气,“三更半夜丢盔弃甲的逃跑像个逃兵一样也叫爱?不敢靠近我,怕我吃了你也叫爱?时时刻刻看着我,像是看管犯人一样也叫爱?我看你最爱的是自己吧!如果真的爱我,就应该为了我牺牲一切,哪怕身体被掏空又能如何!你更爱的是自己的事业,是自己的前途,是烈弓堂的功法,却又不愿意放过我。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你之所以杀死所有接近我的男人根本不是想继续跟我好,而是怕我将你不行的事情说出去,你怕丢人!”

    “合欢儿!”弁庆向她伸出手,可惜身体无力马上倒下了,倒在火堆旁止不住的咳嗽。

    合欢儿站起了躲得远远的:“我说的不对吗!你为什么不敢接近我,为什么那一天突然逃走,你敢不敢告诉叶飞你逃走时候的狼狈样子,你是怕我在别的男人面前嘲笑你,让你抬不起头来,所以才一直监视我再杀人灭口对吧。

    你这个虚伪自私的小人。”

    “合欢儿。”弁庆又一次伸出手,声嘶力竭。

    “你已经不中用了弁庆,已经被累坏了,看你那瘦巴巴的样子,承认吧!”

    “合欢儿!”

    所谓旁观者清,听合欢儿如此一说,叶飞想想还真有可能。

    弁庆如果真有能力,不会说始终藏在暗处不敢见合欢儿。他肯定是身体有什么隐疾所以再也不出现了,可是又担心合欢儿将他的隐疾说出来,所以把所有接近合欢儿的男子全部杀死。

    表面上是因爱生恨,其实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

    看来真相之下还有真相啊。

    “合欢儿,你给我住口,住口!”弁庆心虚地望向叶飞,他的目光进一步加深了叶飞的判断。其实叶飞早就觉得奇怪了,因为弁庆的身子骨实在太弱了,像他这个级别的高手不可能被自己从身后捅一剑就伤的没办法治了,服用仙丹都不能立竿见影的好转。

    事实证明,可能弁庆身子骨就是弱,大概与早年被合欢儿掏空了有关系。他确实非常善于进攻,可是底气已经不足了,根基由于合欢儿的事情而衰弱,一旦受伤就不容易好。

    “原来如此。”看到叶飞的脸上坏坏的笑容,弁庆羞愤难耐就要当场自杀。

    合欢儿哈哈大笑:“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虚伪爱面子的男人!担心我将你的难言之隐说出去,从而一直以爱为名监视我,残忍的杀死所有与我接近的男人。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弁庆!”

    “不管怎么说,他应该是爱你的,对吧弁庆!”叶飞阻止了弁庆自杀的行为,向他微笑,“别做傻事,不值得。今天终于把话说开了,以后也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弁庆你以后不要再缠着合欢儿了,听我一句。”

    “我不是因为……”

    “停!男人没必要撒谎,爷们一点。”

    弁庆终于低下头不出声了,叶飞笑意更甚:“作为交换条件,我叶飞将以大夫的身份医治你,帮你恢复男人的雄风。”

    “你说什么!”弁庆和合欢儿同时大惊。

    “其实你的症状我早就看出来了,体虚多汗,恢复力差,都是肝肾透支的症状,大概是年纪太小就被合欢儿糟蹋导致的。但是并非无药可治,是你这些年始终遮遮掩掩地耽误了病情,今日只要你答应不再纠缠合欢儿,我保证将你医治好。”

    “你说真的?”弁庆终于不再掩饰了。

    “说到做到。”

    “我信你。”

    两人说话的时候,合欢儿的表情变得怪怪的,目光在弁庆身上上下扫视,像是在垂涎。撇开身体强弱不说,弁庆绝对是个大帅哥。

    叶飞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对她说:“你的歪脑筋就不要动了,弁庆即便调理好了身子也再不能近女色,更不能靠近你,否则肯定还会变成渣渣,而且是最渣最渣的那种,连药渣都比不上。”

    “切,你在胡说什么!”合欢儿戳之以鼻。

    “就这么说定了,五天之内将你调理好。”

    ……

    叶飞和药人学了整整八年的医术,这八年时间除了每天给身边人诊病,还要费尽心机地医治药人身上的顽疾,长久的锻炼将叶飞的医术磨炼得相当高超,否则也不能研制出仙界少有的顶级丹药。

    大夫讲究的是望闻问切,看了弁庆的病情叶飞就在疑惑,弁庆身子骨弱的不正常,体内肯定是早有病灶;听了合欢儿的话才恍然大悟,弁庆的顽疾在于肝肾。

    肝是解毒的,肾是排毒的,叶飞几乎可以想到弁庆早年为了满足合欢儿,一方面透支肾脏,夜夜操劳;一方面服用不靠谱的丹药强行增加体力,导致肝肾进入虚弱状态。

    本来肝肾的恢复力很强,只要看看大夫就能够调理过来,可惜弁庆实在太爱面子,生怕被别人看出自己的隐疾,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导致身体瘦巴巴的,抵抗力极差。

    连续两天,叶飞每天为弁庆施针一个时辰,再为他药浴一个时辰,接下来的时间让他静养。

    之所以没有用丹药调理,因为丹药是各种药材的集合体,药草本身可以治病也具有一定毒性,吃多了丹药会导致肝肾负担加大。叶飞通过施针打开弁庆全身的毛孔,再让他药浴将药性通过肌肤透入他的身体,两天时间一到,弁庆的面色已经好转很多,肌底的黄色褪去不少。

    如此神奇的药效令弁庆百感交集,跪在地上向叶飞叩头,直呼:“在世华佗,大恩大德以命相报。”

    千万别觉得他的行为很夸张,想想男人的尊严是什么,想想对男人而言什么东西是最重要的,为什么皇宫中的太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想明白了这些,就知道弁庆为什么对叶飞感恩戴德了,可以这样说,叶飞不仅打开了弁庆的心结,也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本来弁庆对叶飞的态度还是劲劲的,现在直接将叶飞视作恩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弁庆身体转好,合欢儿也是乐开了花,狐目之中放射出妖艳贪婪的光芒,水波一样的眼神止不住的在弁庆身上流连,这个男人本来是她最钟爱的,可惜日后闹地不可开交。

    弁庆却开始躲避她,开始厌恶他。叶飞说的没错,弁庆之所以不让其他男人接近合欢儿完全是自尊心作祟,他生怕合欢儿将自己身上的隐疾说出去,每当有男人接近合欢儿,他都在想象两人在偷偷地议论他,议论他的身体,所以将合欢儿身边的男人全部杀死。可能他确实喜欢合欢儿,但更在意的是自己的面子。

    这些年过来,特别是这两天的事情,合欢儿的行为伤透了弁庆的心,弁庆已经看出来了,在合欢儿眼里他就和那些用来练功的男奴没什么区别,完全就是工具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即便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好处。

    两天过来,合欢儿对弁庆越来越感兴趣,时不时地靠近他嘘寒问暖;弁庆则距离合欢儿越来越远,恨不得与她再也不要相见。

    合欢儿在他身上讨了个没趣,又将目光放在叶飞身上,可是叶飞已然知道她的本性,对于合欢儿自然也是绕道而行。

    合欢儿在两个大帅哥那里都吃了瘪,可是她的脸皮是真的厚,继续对他们狂轰滥炸,似乎在她眼里强扭的瓜才是甜的。

    到了第三天药浴结束的时候,弁庆已然感受到自己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又一次对着叶飞深深叩拜下去。

    夜里两人躺在房顶上聊天,从弁庆口中叶飞知道了很多魔教的秘密。

    原来魔教虽有两宗三堂之分,但魔教教主大多数来自于蚩尤堂,这是因为蚩尤堂的功法最容易得到王剑九龙的认可,而只有拥有王剑九龙的人,才能获得和蜀山一战的力量。

    由于蚩尤堂盛产教主,所以堂口非常隐蔽,坐落于群山之中,即便是威势无双的炎真都不敢随便触犯蚩尤堂的威严。传说,蚩尤堂堂口虽然没有建设在昆仑山地穴之中,可是门内有一条地道通向地穴,可以从中汲取炎力为己所用。蚩尤堂最出色的弟子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进入昆仑山地穴,在其中闭关,等到出关之时已可胜任教主之位。

    蚩尤堂功法驳杂,与蜀山的仙术有些类似,以五行相生相克的法术为主,与专长暗杀的烈弓堂和专长魅惑的合欢堂完全不同。

    蚩尤堂人除了尊奉魔教的教典还有着自己的规矩,行事低调有原则。近四十年,由于出身蚩尤堂的水君月弄丢了教主王证王剑九龙,导致蚩尤堂在魔教之中有些抬不起头来,他们便干脆关闭堂口,脱离了教派事务,对于炎真的胡作非为听之任之,只要不过分打压,就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蚩尤堂中潜藏着不少高手,炎真当年想要敲打敲打他们,没想到反而吃了亏,自此再没有干涉蚩尤堂内部的事物。

    至于烈弓堂,弁庆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烈弓堂专长暗杀之术,门人修行的仙力与寻常的仙力不同,这种仙力宁静厚重,发动的时候也不会产生剧烈的能量波动,适合暗杀者使用。

第三十五章 炎氏一族

    烈弓堂的堂口与此地只有一峰之隔,与合欢堂挨的很近。这是因为烈弓堂和合欢堂都是高度入世的堂口,人间烟火气最重,所以兴建在最繁华的地带。

    可以想见,光顾青馆最多的就是烈弓堂的人。两派之间的关系一向紧密,烈弓堂堂主和合欢堂堂主熟识,这就是为什么合欢堂堂主没有过度干预弁庆过激行为的原因,因为烈弓堂堂主的面子放在那里。

    此地是朱雀峰,前面是杻阳峰。世言:朱雀峰上合欢堂,一入合欢身自在。杻阳峰中烈弓现,弓弦一响人头落。

    朱雀峰和杻阳峰都位于昆仑山和九幽山交界的地方,往后的山脉还有很远,山峰连绵起伏,蚩尤堂便藏身其中。至于冥王宗和拜鬼宗,这两大宗门全部守着昆仑山地穴建立,那是一座坍塌的火山口,滚烫的岩浆暴露在日光下,温度比正常地方高十度以上。

    有了弁庆的介绍,叶飞总算对神秘莫测的昆仑山魔教有了直观的了解,他意识到其实不必太过担心行踪的暴露,因为此地距离昆仑山地穴还有很远很远,冥王宗人即便发现了他,将消息传过去也要很长时间。

    叶飞还了解到,合欢堂堂主名叫晓梦,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特别喜欢帅哥,以他的身段长相应该很容易受到堂主的喜爱。

    第四天,弁庆已经彻底脱胎换骨,面色红润光泽,身体恢复了最佳状态。叶飞提前结束了治疗,开了一个药方递给弁庆,要他按照药方中的记录抓药,坚持每天药浴调理身体,有个半年时间就能重塑根基,肝肾的病灶就会彻底抹平了。

    弁庆对叶飞感恩戴德,药浴之后在当地最好的酒馆中请客,将叶飞和合欢儿都请了来,三人把酒言欢、冰释前嫌。

    在酒桌上,叶飞提议三人既然同岁,又都是惊才绝艳之辈,不如就此结为异姓兄弟。

    弁庆惶恐若惊,深感荣幸,合欢儿却不开心,她可不想和两个大帅哥变成兄妹关系,她希望和两个帅哥之间发生些什么,在叶飞一再的坚持下最终同意。

    三人对酒当歌,把酒言欢,就此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这个行为看似简单,是叶飞收买人心的举动,其实叶飞能做下这个决定非常困难,证明他已经彻底放下了前尘往事,一心未来。要知道,上一个与叶飞义结金兰的人是谁?——方白羽。叶飞当年和方白羽在通天路上对着天地三跪九拜,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结果兄弟反目,叶飞至此对友情失去了信心,沉沦难出。

    此时与他人结拜,证明叶飞已经开始面对现实,证明他已经彻底走了出来,变得更加成熟和果敢。为了达到掌管昆仑山魔教的目的,为了拉拢合欢堂和烈弓堂年轻一辈顶尖高手,不惜忘记以往的恩怨纠缠,与他们义结金兰。

    从这件事情足可以看出,叶飞已经铁了心要和方白羽争霸天下了,至此双龙出渊,剑指九州;天地为盘,众生为棋;谁胜谁败,令人期待!

    当合欢儿领着叶飞和弁庆进入青馆的时候,银铃般笑着的美女们沉默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弁庆身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呦,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两个冤家也能冰释前嫌?”

    “呦,弁庆这些年真是出落的越来越英俊了,让人家好生喜欢呢。”

    “呦,这不是那天的帅哥吗,姐姐正要好好招待你呢,你怎么自己跑了。”

    合欢儿直接走上去给她们一人一拳:“师父在吧,我要见她。”

    “我说欢儿啊,以后见面的时候你能不能文明点,总是这般粗鲁成何体统啊。”

    “没工夫与你们胡扯,快带我去师父那里。”合欢儿也是感谢叶飞的,毕竟帮助她解决了弁庆的麻烦,算的上半个恩人。

    “师父就在房间里,自己去吧。”那漂亮的姐姐指指青馆最高处,脸上的伤片刻时间已然恢复如初。看来合欢派的修真方法会提高身体的忍耐能力和恢复能力,对于身体复原很有好处。

    “房间里有别人吗?”

    “你说呢!”

    “进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左右。”

    “那只能等了。”

    “或许你可以提前过去打声招呼。”

    “想要害我就直说。”

    “嘻嘻嘻,原来欢儿师妹也有不敢做的事情。”

    “再废话撕烂你的嘴。”

    “看把你厉害的,人家主动掌嘴还不行。”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人来人往的太过引人注目。”

    “你不是自己有个房间吗,带他们过去呗。”

    “咦,好主意。”漂亮姐姐的话给合欢儿提了醒,让她精神一震,当下领着叶飞和弁庆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就在师父房间的正下方,一进去就听到不堪入耳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叶飞和弁庆脸都是一红,再望向合欢儿时觉得心火升腾,都不敢再看对方。

    合欢儿反而故作矜持,笑道:“心正不怕影子斜,一看你们两个心就歪了。”

    把叶飞和弁庆说的哑口无言。特别是弁庆,他在少年时期和合欢儿青梅竹马,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生活,那段美好的日子现在想来仍旧意犹未尽,此刻与合欢儿共处一室,耳边又尽是莺莺燕燕,怎会不觉得燥热难忍,这也间接的说明叶飞的医术实在高超。

    合欢儿看出他身上难受,捂着嘴偷偷的乐,故意用扇子扇风逗弄他:“好热啊,好热啊!”扇风一起,吹动合欢儿的发丝,更添几分妩媚之气,看得弁庆口干舌燥,后悔和对方结为兄妹了。

    叶飞倒是很快稳定下来,听着楼上的声音逐渐放缓,对合欢儿道:“我们还是去外面等吧,否则他们出来的时候咱们也不知道啊。”

    “大堂里都是来此光顾生意的男客,你坐在那不觉得尴尬吗。”合欢儿巧笑,“房间里耐心等着吧,按照师父过去的路数,没有个三四个时辰是不会出来的。”

    “好久啊!”

    “我去找姐姐们要点瓜子回来给你们嗑一嗑。”

    “谢谢。”合欢儿很快出去,又很快回来,进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碟子瓜子,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嗑瓜子,这情景看上去着实有些搞笑。

    神组织的首领叶飞,与烈弓堂第一高手弁庆以及合欢堂第二美女合欢儿围着一张桌子嗑瓜子,此情此景若被拍成照片一定可以载入史册。

    感觉时间过得真的很慢很慢,慢到叶飞忍不住打开窗户,看到瀑布从旁边流下。

    “此地的景观实在别致,不知青馆是由谁建造而成的?”

    “据说合欢堂的开派祖师是个超级英俊,超级具有品味的男人,青馆就是在他手中建立起来的,动用了三百个经验丰富的工匠。”合欢儿回答。

    “合欢堂的开派祖师是个男人?”

    “货真价实!不过开派祖师一死,往后的堂主就都是女人了。”

    “果然真正的妖孽都是男性啊。”

    “这话我不否认。相传当年开派祖师后宫五万,为他疯狂的女人不远万里的追随,比之宫里的皇帝幸福多了。”

    “后宫五万?太夸张了吧。”

    “反正传说是这样的。”

    “这个传说确有其事!”弁庆插话道,“烈弓堂典籍中对于合欢堂的开派祖师也有记载,说祖师是一个长相妖冶,具有超高人格魅力的男人。身边的人会不自禁的靠近他,追随他,为他做任何事情都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

    他只需挥挥手,宫殿就会建立起来;他只要跺跺脚,地面就会被修成道路。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人看着他的眼色行事,不会稍稍忤逆他,绝对不会。”

    “太夸张了吧。”

    “一个人说不一定是真的,但如果所有人都那么说,就一定不假。”

    “看来合欢堂的祖师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当然。”

    之后就是大段大段的沉默,在三人都不知该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楼上的声音停止了,紧接着房间门被打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声传了出来:“还有谁!”

    “有我,有我!”合欢儿兴冲冲地冲出房间,在楼下向着站在楼上的美丽女人举手:“师父,人家带来了两个小伙子,准保您满意。”

    “小伙子……”那女人媚眼扫过合欢儿的脸,转身走进屋去了,“带过来吧。”在她进屋之前,先有两个女丁从屋子里抬出了两个面孔煞白,腿打哆嗦的男人。

    合欢儿领着弁庆和叶飞快速上楼,进入房间的时候没敢马上把房门关上,因为师父眼高于顶,每次都要先挑选一番才会收下。

    叶飞被人以目光上下舔舐着,有一种非常不好意思的感觉,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余光所见,看到女人坐在床上,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青色的小褂下面趁了一件粉红的抹胸,脸颊红扑扑的,看上去热的很,一下一下地扇着扇子。

    屋内尽是女人的装饰,又红又绿的,给人青春女性的感觉。床头点燃着一只香壶,醉人的青烟渺渺升起,弯弯曲曲的好像是一条美女蛇。

    女人发丝有些散乱,脚上穿了一双绣着胖娃娃的单鞋,下巴颏和合欢儿一样尖,长了一张千娇百媚的狐狸脸。

    这个人一定就是合欢儿的师父,合欢派的堂主晓梦了。

    晓梦的眼睛在叶飞和弁庆身上扫来扫去,在合欢儿露出笑容的时候猛的一拍桌子,可怜的床头柜直接被震碎了,上面的香炉掉落,香灰撒了一地。

    “合欢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叶飞带来干嘛,不知道他是咱们圣教的敌人吗!”突如其来的发难把面前的三个年轻人吓了一跳,合欢儿赶紧把房门关上了,来到师父身边陪着笑脸:“师父,他是叶飞不假,可是已经脱离蜀山了,现在想要见见您。”

    “那也不行!”晓梦还是不依不饶。

    叶飞心里面却非常佩服,佩服有两点:第一,晓梦居然认得他,不管是什么方式认识的,证明晓梦记忆力不错而且有可靠的消息来源;第二,弁庆就在旁边,晓梦不去理弁庆直接向自己发难,证明对方分的清主次,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

    “不必求她。”叶飞从青涩懵懂的样子恢复成了老辣和成熟,右手翻起掌心向上,一把燃烧的剑出现在了掌心。

    看到那把剑,晓梦的表情瞬间改变了,从暴怒变成讳莫如深的笑:“原来是这样,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叶飞开门见山道:“我是水君月唯一的弟子,接受了王剑九龙的传承,现在已经脱离了蜀山建立起新的组织神,今日前来是为了争夺魔教教主之位。”

    “需要我的帮助?”

    “不需要。”

    “那你来做什么。”

    “我来是要看一看,你晓梦是否还认得这把剑。”

    “放心!王剑九龙代表的含义所有圣教中人都心如明镜,永远不会忘记。但是要做教主光靠一把神剑还不行,还需要服众……”

    “我记得魔教是个信奉强权的组织。”

    “现在圣教唯一的强权是炎天倾控制的冥王宗。”

    “我会击败他。”

    “等你做到再来与我交流不迟。”

    “我希望你不会帮助炎天倾。”

    “今日的事情是一定会传向冥王宗的,只是时间可能会有点长。”

    “足够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叶飞,你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炎天倾,而是炎天倾身后的冥王宗甚至拜鬼宗,那两大宗门的实力你比我更清楚。”

    “我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

    “你还必须知道,稍有不慎就可能演变成整个圣教与神组织的全面开战。”

    “我会很小心的。”

    “我建议你先去蚩尤堂看看,只有得到蚩尤堂的支持,你才有可能坐上教主之位,否则永远别想。”

    “我接受你的建议,谢谢。”

    “还有别的话说吗。”

    “没了!”

    “去吧!我会将今日的事情如实禀报冥王宗的,我情愿你没有来过。”

    “来就来了,怕什么。”

    “一个月,消息传达需要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冥王宗会知晓你的到来。”

    “谢谢。”

    “说说吧,你是怎么回事。”与叶飞交流完毕,晓梦将目光落在了弁庆的身上,她和弁庆是认识的,因为合欢堂和烈弓堂的关系,也因为合欢儿。

    弁庆在晓梦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因为他的缘故,青馆之内经常死人,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晓梦最出色的弟子合欢儿至今也不能在青馆坐馆。

    “我与合欢儿和好了。”弁庆犹犹豫豫地说道。

    “和好了?”晓梦蹙着眉望向膝下的弟子,看到对方一个劲的点头,深深叹息一声:“过去的事怎么办。”

    “纹银一万两作为赔偿。”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想追问更不想管,但是不能耽误我做生意,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下不为例。”晓梦摊开手,粉红色的掌心柔软嫩滑的,有着婴儿的皮肤。

    弁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赶紧从怀里翻出银票双手捧着递上去,晓梦接过银票瞅了两眼,甩甩手道:“去吧去吧,你们的来意我都知道了,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都去吧,别耽误我做生意。”为人的豪爽令人震惊。

    叶飞从没想过鼎鼎大名的合欢堂堂主,居然开诚布公的做着皮肉生意,更想不到她见钱眼开到如此地步。叶飞有些怀疑,晓梦赚了那么多钱要去哪里花。

    不过既然知道了晓梦的嗜好,眼下则成为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就在弁庆准备退走的时候,叶飞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芥子袋,极为准确地扔进晓梦怀里,再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见面礼,孝敬您的。”

    “去吧,去吧。”晓梦挥挥手,合欢儿送叶飞和弁庆离开,走到楼下的时候,楼上的房门又打开了,晓梦推开门走出来,倚着栏杆对叶飞说:“公子,快上来,人家有话对你说。”

    叶飞满意的笑了。

    合欢儿看出端倪,小声问道:“芥子袋里装了多少金子?”

    “多到你做梦都想不到。”

    “这么多钱哪来的。”

    “抢的。”

    “我的天,果然简单粗暴就是最有效的。”

    “当然。”

    三人重新回到楼上,走进门的时候晓梦咳嗽了一声:“我叫叶公子一个人上来,你们两个煞风景的跟来干嘛,快给我滚,想起你们的事情老娘就头疼。”

    合欢儿吐吐舌头,悻悻地望了叶飞一眼,拽着弁庆的衣角灰溜溜地离开了。

    叶飞进屋之后反手将门关上,看到合欢堂堂主晓梦仍然坐在刚才的地方,只是身上的彩褂有点斜了,露出半个香肩。

    “晓梦堂主,您喊我?”叶飞假模假样地拱拱手。

    “是啊,人家喊你。”晓梦的语气温柔下来,钱果然是个好东西。

    “有事情吗?”

    “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

    “我担心牵连了您。”

    “圣教两宗三堂互相平等,谁都不怕谁,谈什么牵连不牵连。”

    “那就最好。”

    “桌子上有茶,我给你倒一杯吧。”

    “不必了,口不渴。”

    “给你捶捶肩吧。”

    “别这样,我不适应。”

    “你坐过来,坐过来就适应了。”

    “地方太小还是算了,您坐着我站着就行。”

    “那多生分啊。”

    “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

    “叶飞,不,叶公子,所谓无功不受禄,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财,人家怎么好意思收呢。”

    “钱是身外物,对我没什么重要,晓梦前辈需要就全部拿去。”

    “需要,当然是需要的,只是白拿人钱财总觉得心里面不踏实,所以……”晓梦走过来,香软的手臂搭在叶飞肩上,被后者躲开,“不必,我也不好女色。”

    “你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子,能不好女色?”

    “我眼中只有一样东西。”

    “是教主之位吧。”

    “不错,我希望晓梦前辈您能帮我。”

    “帮你是不可能的。”

    “平常时候不需要,关键时刻不要敌对就可以。”

    “这个可以考虑。”晓梦脸沉下来,“不过叶飞你必须知道,你从未在圣教呆过,对于圣教来说是个外人,又有蜀山的背景,想要在这里扎根并不容易。”

    “我明白,但是教主之位我志在必得。”

    “还是那句话,你想要坐上教主的位置就需要先得到蚩尤堂的认可。”

    “蚩尤堂的位置您知道吗。”

    “金戈峰。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已经足够,谢谢。”

    “何必客套。”晓梦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吧。”

    叶飞转身离开。

    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晓梦前辈虽然喜欢钱财,但绝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她之所以对叶飞改变了态度,是以这袋金子为台阶,搭通两人沟通的桥梁,为合欢派留一条后路。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开店做生意的合欢堂堂主晓梦,对于这个简单的道理心知肚明。

    晓梦给叶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仅因为她不老的容颜,还因为处事的圆滑和手段,客观来讲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是那种只需要短暂的接触,就能走进你心坎里的女人。

    ……

    第六天是叶飞与合欢儿约定日期的最后时间,火辣太阳升起的时候,叶飞觉得无比轻松,预想中的艰难并没有马上到来,弁庆的小插曲也从坏棋变成了好棋,叶飞如有神助,对于昆仑山魔教已然有了大致的了解。

    “咚咚咚!”一大清早,合欢儿准时过来敲门,喊他起床顺便去吃早餐。

    前几天合欢儿都是推门就进,搞得叶飞好生尴尬,所以最近两天睡觉的时候都会倒插房门,合欢儿进不来只能站在外面敲门。

    叶飞穿好衣服,快速过去把房门打开,生怕合欢儿又会抱怨不休。

    “起床啦!”合欢儿顽皮的笑。

    “去吃早饭。”叶飞左右看看,疑惑地问:“弁庆呢。”以前合欢儿都是先去叫弁庆,再来自己这边。

    “那个呆木头趁夜走了。”

    “走了?”

    “昨天晚上人家想和他叙叙旧,结果呆木头不领情。”

    “原来是你把他吓跑的。”

    “他什么样子我最清楚,装什么正人君子。”

    “走是对的,不然用不了多久又会变成渣渣。”

    “不开心吗!”

    “肯定不开心啊。”

    “及时行乐不好吗。”

    “早死的男人都是抱着你这样的想法。”

    “哈哈哈,叶飞你真逗。”

    “今天就是你我约定的最后一天了。”

    “舍不得你呢。”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

    “人家会好好珍惜大帅哥叶飞陪伴的日子。”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别这样说,你我是各取所需。”

    “没准我们未来还能成为同门呢。”

    “以我对炎天倾的了解,没那么简单的。”

    “真会泼冷水。”

    “人家说的不对吗。”

    “你很了解那个男人?”

    “炎天倾可是在合欢堂里学过仙术的。”

    “对了,怎么把这茬忘了!如此说来,你们俩算是同门了。”

    “是呢是呢。”

    “对他印象如何?”

    “很不好,很恶心,很变态。”

    “别说了,我已然了解。”

    “炎天倾的父亲炎真与师父的关系很好,所以师父就对炎天倾倾囊相授。他的悟性超高,合欢堂的仙法一学就会,虽然不是一门心思地学这门功法,但是功法水平在男弟子中可以排进前三。”

    “你知道吗,炎天倾和你我同岁。”

    “知道。”

    “见过炎天倾的脸吗?”

    “从来没有,他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摘下那个沉重的木质头盔的。”

    “没见过就最好,见了要睡不着觉的。”

    “我该高兴喽。”

    “当然。”

    “不说那个煞风景的家伙,今天按照惯例去吃早酒。”

    “连续吃了几天,没有那股子冲鼻子的味道反而不习惯了呢。”

    “后悔没有生在昆仑山吧。”

    “不后悔,因为外面的早饭也很好吃。”

    “听说蜀山的仙人都是吃素的。”

    “确实不像你们吃的那么重口。”

    “好吃就行了,管那许多作甚。”

    “吃习惯了就好,吃不习惯就受不了。”

    “之后有什么打算。”

    “去金戈峰,见蚩尤堂堂主。”

    “你要小心哦,金戈峰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里面藏着很多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

    “历代教主都在蚩尤堂诞生,峰内藏着高手很正常,炎真就曾经在那里吃过亏。”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走吧。”

    “走。”

    叶飞和合欢儿来到吃早酒的摊位,坐在位子上有一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本以为昆仑山会是龙潭虎穴,没想到出人意料的温暖。

    等待上菜的功夫,叶飞看到穿着麒麟服的魔教中人三五成群地从身边走过,小声问道:“欢儿,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问吧,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

    “为什么魔教中人的宝剑都是同一个款式的,好像在血里泡过一样,与万骨血阵有关系吗。”

    “还真不是!咱们圣教大多数普通门徒的仙剑都是通过昆仑山地火淬炼而成,材质也是昆仑山地下特有的矿石,所以清一色都是红色的,像是浸过血一样。”

    “可我怎么感觉那些仙剑互相之间好像有所联系呢。”

    “传说昆仑山地下藏着一只身躯万丈的巨大魔兽,他的强大甚至超越九龙,以晶石为骨,以火焰为身,一旦复活会造成灭世的灾难。

    从地穴之中剥落下来的每一块晶石都是它庞大身躯的一部分,它可以透过晶石窥探外面的世界。”

    “这个传说可靠吗?”

    “传说已经流传了很久,是否是真的不得而知。但昆仑山地下的晶石确实存在某种未知的力量,教徒们手中的血剑以及维持万骨血阵的根基都是由那些晶石构成的。”

    “谁来开发它们呢?”

    “冥王宗和拜鬼宗的普通弟子,每天都像旷工那样劳作在最炎热的地穴之中。”

    “如此说来不是很辛苦。”

    “何止是辛苦,更要随时面对死亡的威胁,冥王宗和拜鬼宗是两宗三堂中淘汰率最高的宗门,每年招收的门徒都要死一半以上。”

    “好残忍啊……可我不明白的是,明明看上去两大宗门实力强大,可为什么历代教主都是出身蚩尤堂呢。”

    “冥王宗和拜鬼宗虽然实力很强,而且占据了昆仑山地穴的地利,可是他们两派功法过于邪恶歹毒,想要炼至大成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炼至大成也不容易受到王剑九龙的认可,更是很难受到圣教门徒的认可。

    要不是四十年前水君月带着王剑九龙一起消失,即便炎真法力通天,想要继承教主之位也没那么容易。

    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水君月失踪,冥王宗出现了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炎真,以一己之力打破了圣教维持多年的传统,逼的蚩尤堂人神隐不出,并且将爪牙伸入圣教方方面面,现在再想扳倒冥王宗可就难了。

    “果然耳闻不如眼见,不是亲自走入昆仑山,不是见到了昆仑山正式的门人,我永远不会知道原来冥王宗在魔教中的地位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强大,魔教历代教主也只有最近一代才是冥王宗人。”

    “所以师父才让你去寻求蚩尤堂的支持,只有得到蚩尤堂的支持,才有可能对抗以冥王宗为根基的炎天倾。”

    “晓梦前辈是不是也不喜欢炎天倾呢。”

    “那个变态的家伙谁会喜欢!更何况,圣教在炎真手里迎来了空前的兴盛不假,也遭到了空前的灾难,炎真对内的统治过于严苛,导致圣教门徒敢怒不敢言,对他又惧又怕。”

    “或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

    “你当然可以利用,不过师父说的话你也要放在心上,千万不要弄巧成拙,让你入主圣教的行动演变成了神组织与圣教的全面开战。要知道圣教的门人是很排外的,两宗三堂看似貌合神离,但一旦遇到危险就会一致对外。”

    “我懂了。”

    “看到没有,那几个就是冥王宗的人。”

    “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昆仑山是圣教自己的地盘,除了在无涯、青山和云中子时期被你们蜀山打进来几次,之后本土再没有受到过威胁。在自己的地盘上,爱美的合欢堂人是不会穿着麒麟服招摇过市的;擅长暗杀的烈弓堂人虽然经常会穿着麒麟服掩人耳目,但是麒麟服下面一定套着束身的弓服,从外面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些年蚩尤堂人鲜少离开金戈峰所以也不会是他们;至于拜鬼宗人,他们修行的功法让身体充斥着森森鬼气,走在大街上如同头顶笼罩了一团乌云,也能够一眼看出来。用完了排除法,那三个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如此说来,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冥王宗的弟子喽?”

    “这些年冥王宗疯狂扩张,弟子满天下不足为奇。”

    “他们都是炮灰吧?”

    “血祭自爆的时候还是很有威力的。”

    “难道……”

    “不用惊讶,就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圣教的堂主都是很爱惜自己弟子的生命的,过去都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出血祭自爆这样歹毒的功法。

    可是炎真上台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实行高压统治,将门人看做手中的武器,广收门徒并利用家人威胁他们,逼着门人组成自爆小组进行自杀式袭击,圣教在炎真手里俨然变了味道,说实话蜀山掌门能够把炎真杀死我也松了口气呢。”

    “你……你们再说教主大人的坏话吗!”忽然出现在身边的眼睛让叶飞和合欢儿悚然一惊,完全没有想到有人出现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却没有被他们发现,可能是人来人往太多了没有注意到,又或者这个人行踪飘忽,功法不弱。

    两人抬头,看到一双充满阴霾的眼睛在兜帽下显露出来,眼睛很大,眼神是呆滞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叶飞想要拔剑,却被合欢儿从桌下下面踢了一脚。

    合欢儿露出狐媚的笑容,对着那个人吹出一口香气,那人很快就晕头转向了,跪倒在台阶上亲吻她的鞋底,合欢儿一脚将他踢开:“下贱!”

    “老板,结账!”

    两人快速离开了,走进茂密的树林里大声的笑:“哈哈哈,刺激,刺激。”

    “刚刚那个人,让我来到昆仑山之后第一次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让我回想起了对于炎真的厌恶。”

    “在那对父子手里,冥王宗算是彻底变味了。”

    “冥王宗的功法到底是什么?世上真的有冥王吗?”

    “是不是真的冥王不得而知,反正冥王宗门徒的力量全部来自于它。”合欢儿大大咧咧的平躺下,让肉色的打底半遮半露,叶飞赶紧坐在旁边,生怕不小心看到点什么,“前几天和你介绍过,冥王宗的创派祖师在开悟之前是一国的祭祀,常年以鲜血侍奉神灵。天长日久他发现,世上真的有神灵存在,而那个给予他回应的神灵就是所谓的冥王。

    冥王残忍而冷酷,是彻彻底底的邪神,只有以肮脏的血侍奉他,冥王才会反馈以力量。

    有一段时间,由于冥王宗人经常抓走村民祭奠冥王,导致民怨沸腾,其他门派联合起来对付他,差点灭了冥王宗的宗门。当时,冥王宗开创者那一脉被圣教的几个高手联手灭掉了,剩下的冥王宗人溃不成军,四散逃逸已然不能形成合力,此宗门本该就此结束,信奉邪神获得力量的方法也该戛然而止。

    令人没想到的是,在昆仑山颇有分量的炎氏一族相中了冥王宗的功法,背着联军暗中将冥王宗的功法搜集整理,结合本族的秘术创建了现今的冥王宗修炼体系。在这个体系下,冥王宗功法虽然仍旧邪恶,但已然不需要活人祭祀了,或者说活人祭祀的数量大大减少,冥王宗的邪恶指数相对下降。从此为世人熟知的赫赫有名的冥王宗才算成形,并且在炎家势力的帮助下快速在昆仑山站稳脚跟。

    炎家行事一向低调,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冥王宗,让宗门变成了圣教唯一一个以血脉相传的门派,通过这种相对落后的传承方式反而让宗门越做越大,直到近些年炎真取代水君月成为新任教主,冥王宗的势力达到鼎盛。

    炎真是第一代的枭雄,是创业者,冥王宗的辉煌能不能持续下去要看炎天倾。失去了王剑九龙,炎天倾只能沿着父亲的老路研究万骨血阵以对抗蜀山,然而没那么容易的,毕竟炎真制成万骨血阵可是用了将近二十年时间。

    炎天倾即便是踩在父亲的肩膀上,想要重塑那诡异的阵法也不会轻而易举。”

第三十六章 宿命!

    “炎天倾手上的剑你知道是什么来历吗?”

    “那把剑叫做饕餮,是封印在昆仑山地穴深处的禁忌之剑,本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解封的,奈何天意弄人!三十年前巫蛊族的叛徒,以一己之力屠灭整个巫蛊皇族的绝世妖妇出现在昆仑山地穴中,她的目标是地穴深处另外一个被封印许久的禁忌之物,却误打误撞地将魔剑饕餮的封印也撞松动了,炎天倾这才有了解封它的机会并一举获得成功。

    后来才知道,魔剑饕餮正是万骨血阵铸成的关键,是炎真一直都在觊觎的。”

    “如此说来,万骨血阵没了,魔剑饕餮不应该一起毁灭吗。”

    “话是这样说,但真实情况却不是这样,具体的原因没人知道!那个阵法从出现到成形一直是一个谜,外面的人只知道为此死了很多很多的人,仅此而已。”

    “炎真是将铡刀对准了昆仑山当地的人吗?”

    “这个你还真的误会他了,炎真的枭雄思维不会做出那等鼠目寸光的事情!用来做阵引的都来自昆仑山以外的世界。”

    “你是说人间佛国?”

    “不!我说的是昆仑山的另一侧。”

    “另一侧?”

    “山外有山!昆仑山东边是九幽山,跨过九幽山则会入蜀;昆仑山的北边是人间佛国,人间佛国的北面是天启山,天启山以北是冰原;以上的位置关系常年生活在九州的你一定清楚的很,但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过昆仑山西面是什么地方!”

    “难道不是大海吗?”

    “你只说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其实昆仑山脉极西的最高峰,它的垂直高度要远远高于蜀山方栦峰,那座山峰的高度具体高到什么地方至今也没人知道,仿佛永远到达不了尽头,它的存在就如同一面屏障,将九州和外面的世界分隔开了。”

    “有这样的事?可是这世界上存在永远无法登顶的高峰吗?”

    “不仅存在而且就在眼前。那座山峰之高耸巍峨令人震惊,有想要攀登山顶的人出现,总会在向上攀登的过程中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最终不得不放弃登顶折返回来。

    据说,在最高峰的半山腰上盘亘着一片一望无际的黑云,黑云中的雷霆即便是九州最强大的修真者都不能承受其威力。”

    “黑云?雷霆?”合欢儿的描述让叶飞马上想到了天罚降临时的情景,难道昆仑山的最高峰连接的是天道所在的领域?

    这是合欢儿第一次在叶飞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立时露出迷人的笑容,动作更加夸张的描绘:“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听了之后你一定一晚上睡不着觉。”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昆仑山最高峰虽然高不可攀,但山体并不是连贯的,中间夹着一条细长的谷道,谷道最多只能允许两个人并排前行,道路出奇的笔直,直通向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

    “不知道吧!哈哈哈。其实在炎真得势之前没人知道那条谷道原来是有出口的,大家也从没想过去探知它,因为谷道虽然笔直却狭窄,两侧的山壁就如刀削一般根本无法攀登,其中常年有雾气笼罩,只能步行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在那看不到尽头的地方一直走下去。

    可惜不凑巧的是,炎真是一个特别的人,他不仅走出了谷道,而且探明了谷道的尽头连接着另外一个奇妙的世界,准确的说是另外一片大陆。在那片大陆生活的人类和九州世界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谷道的地形简直和人为修建的差不多,它的前一半路是最高峰的山体,一抬头就能看到陡峭的山壁,四周环绕着浓雾;它的后一半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会随着潮汐的变化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只有掌握好时间才能顺利地走过去。很明显,走过去是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的,可一旦成功,你便会为呈现在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你就会知道原来九州不是唯一的大陆,与九州相连的大陆距离咱们其实并不遥远。

    作为万骨血阵阵引的祭品都是从那片大陆上运回来的,炎真准确的计算好潮汐的时间,派出拜鬼宗骨狼骑兵前往那边的世界狩猎,押送奴隶回来充当祭品。”

    “你去过那里吗。”

    “只去过一次!因为旅途是充满危险的,一旦算不好时间道路被海水淹没,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边的大陆是什么样子的?”

    “天是蓝的,地是黄的,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和九州世界没什么区别,我说真的。”

    “合欢儿你知道吗,你说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九州的历史。”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那边的大陆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我亲眼见到了,原来它真的存在。”

    “所以炎真一直都是利用别的大陆的人类作为万骨血阵的阵引的?”

    “炎真如果对昆仑山当地人枉动刀兵,肯定会招来疯狂的反噬;如果对人间佛国或者蜀山的老百姓动手,则会立刻引起正邪之战,在王剑九龙不在手中的情况下,贸然开启正邪之战是没有胜算的。

    为了填充仿若无底洞一样的万骨血阵,为了让它成形,炎真只能从别的世界抓人丢入阵中,为此死在昆仑山地穴的人类数量在二十万以上,我现在都不能靠近地穴,因为一旦接近就会闻到一股呛人的血腥味,那股味道让人作呕。”

    “如此说来,炎天倾也会去那边的大陆抓人喽?”

    “没错!”合欢儿忽然猛眨眼睛,似乎接下来要说出的事情非常重要,“偷偷地告诉你,每次派兵去另一片大陆狩猎,昆仑山地穴的守卫就会格外空虚,想要对付炎天倾那会是非常好的机会。”

    “放心吧,今天的对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相信你。”

    “万万想不到啊,九州之外存在着另一片大陆,而那个大陆上存在的生灵和九州是相似的,昆仑山的修真者甚至会定期前去狩猎,如此神奇的事情九州的历史上却从未有过相关的记载,令人难以置信。”

    “最奇怪的是,炎真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发现这个秘密。”

    “你不是说炎真是自己找到那边的吗。”

    “对外宣称的是这样!可是你想想看,想要去往另一侧的大陆就必须先走过绵延无尽的谷道,然后在大海中穿行,稍不留神或者稍微时间没算好,就会被海浪吞没。

    就算炎真实力强大,面对未知的空间也会产生恐惧的;就算他没有恐惧,他也不应该能够准确计算出潮汐涨落的时间啊。

    可他偏偏就做到了,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炎真生下来的时候似乎保存着过去的记忆。”

    “过去的他又是从哪里了解到那片独立于九州的土地的呢?”

    “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保持应有的怀疑而已。”

    “炎真这个人的身上确实存在很多谜团,他的出生,他所做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给九州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说他是搅动风云的手也不过分。”

    “可不是嘛!人家早就觉得炎真不正常了。你知道吗,炎家的势力是很大的,炎真居然以一己之力把整个家族的人全部灭了,未免太疯狂。后来其他宗门联合起来讨伐冥王宗的时候,炎真又主动出击降服了我的师父,我师父的为人人家是非常了解的,从来只有她降服别人,哪里有别人降服她的,炎真也不知灌了什么**汤,把我师父迷得五迷三道的,至此对他服服帖帖。有了合欢堂的支持,炎真这才有了统一圣教的机会。”

    “炎真的身世是值得探究一下。”叶飞眉头紧蹙,回忆起自己与炎真交往的过程,忽然感觉炎真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觉得他是虚伪的小人,不过现在想想,其实他身上存在一种堪称极致的矛盾,“我记得炎真亲口说过,他是最痛恨天道的,此番重生就是为了颠覆天道的所有计划。”

    “话是这样说,可炎真所做的事情明明就是在无形中帮助天道达成天道的目标啊。”

    “从事实来看确实如此,我曾经以为这是天算的一部分,天道早就将一切算尽由此让他人的努力变成徒劳,转而成为促进天命出现的因果要素。经你一提醒,感觉是有点不对劲了。”

    “要不是李易之强大到逆天,炎真一旦统一九州,不知道要将脚下的大陆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等等。”叶飞灵光一闪,“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如果炎真一统九州。”

    “不,前一句。”

    “李易之强大到逆天。”

    “对,就是这句话!”

    “怎么了?有错吗!”

    “或许我们都错了,一直都错了!我们都以为炎真的出现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和天道抗衡,却阴差阳错的反而促成了天道预言中展现的情景。可万一咱们都错了呢,如果炎真的出现不是为了对抗天道,而是要把一切碍事的人全部清理干净呢!”

    “你的意思是……”合欢儿张大了嘴巴,以她的聪明马上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逆天的李易之,他存在一天,天命就一天不能落地,需要有人将他清理掉,负责清除李易之的那枚棋子则是炎真。李易之死后,兄弟反目,人神对立开始,九州危局出现,一切向着预言的方向发展。”叶飞攥紧了拳,“或许我们都被炎真的话忽悠了,他的出现根本不是来对抗天道的,而是顺应天道的意志来做一些事情。”

    “哇塞,叶飞你分析的好有道理。”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为什么顺天而为的方白羽能够倾听万物之声,为什么炎天倾也具有同样的能力,因为炎天倾作为炎真的儿子继承了父亲的血统,自然拥有天道才能拥有的力量,才能与九州大地的万事万物进行沟通。”

    “如此说来,一切一切都是天道的一盘棋,好可怕啊。”

    “何止可怕,可以说是耸人听闻。咱们一直以为天道是无所不在的,是无所不能的,天算可以算尽一切。现在才明白,天算的完成需要借助棋子,天道在人间是有代言人的,而那个代言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究竟做好事还是坏事,全要看天道的需要。”

    “那咱们九州……”

    “一直以来,无论是神还是人都被蒙蔽了,推动历史前进的从来不是天道,而是在关键时刻出现的少数几个关键的神或者人,是他们在默默推动历史的前进和发展!

    天算从来不是准确无误的,天道为了让天算看起来准确,需要将趁手的棋子降临到九州大地上,让棋子代行天的意志完成天道布置的任务。

    你想想看,接受了天道意志的人天生不具有七情六欲,天生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而降临的,他们在情感上就具有优势,可以随意的出卖亲人、朋友,出卖任何感情;而且这些被选中的棋子由于天道之力的加身,可能会获得常人无法获得知识和力量,实力又足够强大,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他们对抗。

    都解释清楚了,这样一来就全都解释清楚了,一切的谜团都解开了!

    罪魁祸首天道,原来在黑暗中颠倒风云谋划一切的从来都是你!你视人(神)命如草芥,将九州作为棋盘,任意操控棋盘上的棋子去向你需要的位置,原来你才是祸水的根源,你存在一天九州就一天得不到安宁。

    好,我叶飞今天就向你宣战,来吧,不死不休,战个痛快!”

    “轰隆隆!”雷霆霹雳降落,仿佛是天道的不屑一顾,或许在天道眼里,叶飞根本没有资格做他的对手,毕竟叶飞现在连天道降临在九州的一枚棋子方白羽都打不过。

    “贼老天,我一定要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如果说历史上的重要转点都有天道的影子,历史上出现的关键人物则是天道安插在九州的棋子,那么咱们敬仰和熟知的……”

    “不会错的,那些名人之中一定存在很多天道派来人间的内奸。”

    “我想不明白的是天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真想把炎真的嘴撬开问个清楚。”

    “别吓唬人叶飞,炎真要是活过来,整个九州都会不得安宁。”话到此处,合欢儿心中忽然有些忐忑,试探着问:“叶飞,你说炎真确实死了对吧?”

    “为什么这样问?”

    “心里忽然有些打鼓呢。”

    “应该是死了,毕竟他的对手可是当今天下第一人。”

    “对对对,他一定是死了的,是我多心了。”

    “嗯!”话是这样说,可叶飞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

    今天一整天,叶飞和合欢儿都没有回到村子,两人坐在林影茂密的树林中,以天为床以地为枕,守着火堆无话不说。到了夜晚,天气转冷,叶飞从芥子袋中找出了一件崭新的大髦,披在合欢儿身上为她保暖。

    合欢儿在火堆前拼命挫着手和脚,女人嘛,总归是怕冷的,更何况她身上的衣服如此单薄。如果叶飞没有家室的话,面对楚楚可怜的合欢儿,肯定会顺水推舟相拥取暖,可惜家室在身,出于责任和义务他永远不可能做出越轨之举。

    接触的时间多了,叶飞发现合欢儿并不像表面上展现出的那样浮夸,是个有内涵的人,长久接触让你感到舒服,他很确定不是受了合欢堂合欢术的影响。

    “欢儿,明天我就要走了。”

    “人家本以为你会偷偷离开呢,让可见的分别不会提前刺痛人心。”

    “对不起。”

    “原谅你了。”合欢儿向着叶飞的方向挪挪屁股,“是要去金戈峰吧。”

    “是的。”

    “知道在哪里吗。”

    “大体知道。”

    “用我带路吗。”

    “不必了,形势未明之前你最好置身事外。”

    合欢儿沉默,她知道叶飞说的有道理。

    此时,林中有窸窣之音传来,叶飞和合欢儿同时抬头,看到纠缠的林影中走出了一个人。

    “我带你去。”来人是弁庆,他回来了!

    “你?”叶飞疑惑地看着对方。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点小事我弁庆愿意效劳。”

    “对你来说很危险。”

    “在危险与仁义之间,我弁庆选择危险。”

    “好兄弟。”三人早先结为异姓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酒在哪。”

    “带来了。”

    “那我也去。”看到弁庆豪情万丈的样子,合欢儿也来劲了,“我也去,我也是咱们三人组的一分子。”

    “你就别去了,毕竟是女孩子。”

    “干什么,瞧不起女人啊,性别歧视是吧!”

    “弁庆有自保的能力,你没有。”

    “少瞧不起人,真刀真枪干的话,弁庆那呆木头未必是我的对手。”

    “那也不行,太危险了。”

    “我就要去,就要去。”

    “随你吧。”

    林中三人把酒言欢,青馆之内合欢堂堂主晓梦的软榻上躺着一位正值中年的男人,晓梦依偎在那人的怀里,柔声细语地说道:“握着王剑的君王归来,圣教一统的时间不远了吧。”

    “庆儿对那个人评价很高。”此人不仅能够登上晓梦的软塌,还能与她平等的对话,身份非同小可。

    “庆儿和欢儿的问题解决了。”

    “有这样的事?”

    “叶飞刚一出现就解决了,我听说他们三人还因此结为异姓兄弟。”

    “如此说来圣教要变天了啊。”

    “总归,持有九龙的人方可为王。”

    “蚩尤堂守护千年的夙愿,怕是要在这一代实现了。”

    “你的意思是?”

    “难道你忘记了蚩尤堂存在的真实意义。”

    “是啊,我怎么忘了!看来已经到了隐退的时候。”

    “只怕昆仑山将会血流成河。”

    “你是担心两宗三堂内斗?”

    “冥王宗和拜鬼宗现在牢牢掌握在炎天倾的手里,叶飞要夺权一定要与炎天倾开战,我们如果站他的边,圣教不是就此四分五裂吗。”

    “可是炎天倾那个人……”

    “我也不喜欢他,毕竟有炎真的前车之鉴。”

    “怎么办才好呢。”

    “怕只怕炎天倾对于此地发生的事情早已了若指掌。”

    “若真是那样,咱们……”

    “应该多加防备了,千万别被人暗算了。”

    “我懂,你也是。”

    “咱们当年在汝阳城的表现炎天倾很不满意,以他的性格早晚要对咱们动手的。”

    “那个疯子。”

    “先看看再说,看看三个小家伙能够走到哪一步,再决定合欢堂和烈弓堂的动作,咱们千万不能站错了队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

    “山雨欲来风满楼,真是多事之秋。”

    ……

    金戈峰峰如其名,山峰造型如同战戈,从远处看非常具有特点,一眼就辨认的出。所谓戈,是人国士兵手中常用的兵器,锋利的前端连着一个歪把,不仅可以戳刺还能勾住敌人将对方拖过来。金戈峰的造型简直是与战戈一模一样,距离很远就会被其山体外形的独特深深震撼,见识过逐鹿之野的叶飞忍不住怀疑,这是某位远古大神遗留的兵器。

    金戈峰算不上巍峨,云雾单薄,火气却很重,距离越近越能感受到其中的焦躁之气,比之蜀山的末日峰还要难以生存。山上几乎没什么树木,土地是黑色的,土壤向外翻起,随着热气的蒸腾而不断蠕动,乍一看就像是一条条黑色的虫子不断从地底向外面爬。

    山上随处可见到各种造型的玉石,在别的地方玉石细嫩的内里都是裹在粗糙厚重的封皮下面,切开表面才能看到内部的光泽。此地的玉石则直接将光滑的表面袒露在外面,几乎随处可见,几乎唾手可得,仿若整座山峦就是一块巨大的美玉。

    与朱雀峰比起来,金戈峰明显人迹罕至、人烟稀少,给人突出的感觉就是不热闹,一点都不热闹,死气沉沉地散发着烈焰,仿佛随时可能爆发。

    这让叶飞想到了一句明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金戈峰带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

    如此燥热的环境下却储存着海量的仙力,叶飞甚至能够感受到身边的仙力在沸腾,在狂欢,在期待,给他带来的感觉非常奇妙。

    三人并没有御剑飞行,而是走路登山,刚刚走到山脚,就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了。

    “封山结界?看来蚩尤堂不希望被外人打扰啊。”

    “这道结界别人突破不了,但你叶飞可以。”

    “什么意思?”

    “王剑九龙!”

    “原来如此。”叶飞掌心一吐,一把火焰之剑出现在掌心,举起便要怒斩,却在剑刃即将接触结界的时候放弃了,转而将火剑散去,用仅剩的弱小火苗轻轻一碰,“刷”的一下,眼前的结界破了,为他而开。

    下一刻,金戈峰顶传来嘹亮钟鸣,数百道剑光自峰顶而来,直扑三人站立的位置,降落之后却没有马上动手攻击,当先一人乃是蚩尤堂的堂主九霄,目光炯炯地注视叶飞。

    九霄的目光令叶飞大感意外,此时他已经散去九龙之火,身边又跟着烈弓堂高徒弁庆和合欢堂高徒合欢儿,九霄上仙降落之后却未看两人一眼,目光笔直地落在他叶飞的身上,上下打量,像是要把叶飞一眼看尽。

    “是你?”显然他也是认识叶飞的,毕竟叶飞在正邪之战中一战成名,“你是水君月的弟子?”

    “我习惯叫他药人!”叶飞善意地笑,“我俩相依为命八年时间。”

    “水君月现在在哪里。”

    “已经仙逝了,在蜀山峰巅与项浩阳决战之时。”

    “哎,终归是死在了那个人的剑下。”

    “是啊。”和魔教大多数人的穿着不同,九霄身上的衣服更像是道服,他身后的人也是,各种颜色都有,并没有统一穿着黑色的麒麟服。

    从叶飞和九霄的对话中可以知道,九霄几乎毫不怀疑叶飞的来历,在九龙力量出现以后马上断定叶飞是水君月的弟子,可见对于水君月和九龙有着足够的自信,认为他们不会被不信任的人夺去。

    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对逝去的故人表达哀思,九霄上仙复又说道:“是水君月派你去蜀山卧底的吗?”

    “不是!我去蜀山求道是在偶然的机会下促成的。”

    “那你现在的身份是……”

    “我要回到圣教,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持王剑九龙者为圣教教主,道理上没错,可是圣教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们也无法完全信任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

    “请说。”

    “在我与炎天倾决战的时候,不要帮助他。”

    “放心,蚩尤堂永远不会与炎天倾站在一起。”

    “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叶飞转身就走,即将走出众人视线的时候,眉心处的炎力却不受控制的扩散开来,向天空聚集,化作一只巨大的龙头。

    叶飞疑惑地看着九龙,余光扫过众人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蚩尤堂人对于九龙的出现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

    九龙只展露出一颗龙头,已然威势无双,却没有丝毫杀气泄露,看来是有话要说:“九霄,知道站在你面前的男人是谁吗!”九龙的瞳孔含着数不清的层次,声音如天降奔雷。

    “是谁!”听语气九霄和九龙是老熟人了。

    “蚩尤转世!”待九龙一字一顿地说完,九霄面色立时大变,“你说什么!”

    “叶飞是蚩尤转世,是你们蚩尤堂苦等了千年的人。”

    “此言当真?”

    “叶飞你还犹豫什么,把蚩尤的力量展现给他们看看。”

    听了两人的对话,叶飞隐约猜到些什么,当下将蚩尤的力量展现了出来,随着罡气冲天,魔王的身姿显现,威势比之九龙更胜一筹。

    看到蚩尤幻体的那一刻,九霄脸上表情复杂,其中夹杂着震惊、欣慰、感动、得偿所愿种种的情感,最终化作两行热泪流下。

    在他带头下,所有蚩尤峰人竟然同时跪倒在地,单手向胸齐呼:“魔尊降世,我等在此地等候您的归来已经千年时间啦!”

    ……

    两宗三堂之中,最出风头的是合欢堂,最擅长暗杀的烈弓堂,最恐怖阴毒的是拜鬼宗,最崇拜神灵的是冥王宗,最低调的则是蚩尤堂。

    圣教千年历史,教主几乎全部在蚩尤堂出现,却很少有人知晓蚩尤堂的威名。原因无他,在教主走出蚩尤堂的时候,就与本堂无关了,他往后做的事情虽然仍旧会得到蚩尤堂的帮助,但蚩尤堂堂口不会对教主本尊言听计从,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说,即便是圣教教主也不能命令蚩尤堂堂主,这是进入蚩尤堂之后就立下的规矩。

    即便是炎真可能都不知晓,蚩尤堂是背着宿命留在昆仑山的,它们留在此地的目的,是要等待魔王蚩尤的转世降临,将偌大的金戈峰转交给他。

    不错,就是金戈峰!

    世人皆知蚩尤的武器是霸王旗,却不知金戈峰就是霸王旗的旗杆,旗帜被轩辕皇帝封印到了别处。

    蚩尤堂人,或者说金戈峰人,是万年之前侍奉蚩尤的人类奴隶,对于蚩尤忠心耿耿,在蚩尤死后仍旧留在原地守护主人生前使用过的武器,等待主人有朝一日降临九州重整山河。

    或者是他们的执着感动了天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金戈峰人逐渐领悟了修真的方法,开始达通天地拥有力量,成为了昆仑山上最早一批的修真者,实力强大。

    后来无涯道祖率领蜀山进攻昆仑山,金戈峰人联合昆仑山其他修真高手绝地反击,将无涯道祖击退。到了青山道祖无敌于天下的时期,青山道祖将王剑九龙留在山上,并告诫金戈峰人只需守护九龙,他们坚持万年的愿望就会实现。千年时间一晃而逝,一代代教主走出去却没有一人将转生的蚩尤带回来,直到水君月消失,王剑九龙反而指引蚩尤转世自己找到了这里,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都在因果轮回之内。

    在叶飞握着王剑九龙出现在金戈峰的那一刻,万年前的恩怨,千年前的预言全部聚集在了一起,让纠缠的恩怨在金戈峰上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终于,距离命运到来之时已经越来越近了,叶飞甚至能够听清楚命运飞速向着自己奔来。

    一日之间,叶飞身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成了蚩尤堂的堂主,拥有掌控蚩尤堂全部领地,调动蚩尤堂全部人员的权力,局势发展之快,之奇妙实在令人惊奇。前任堂主九霄将叶飞带到了山脉核心,在这里翻滚的地火化作龙头,墙壁之上雕刻着上古大战之时的情景,一把长戈矗立在岩浆中心的孤岛上。

    看过石壁上的壁画,叶飞终于知道万年之前发生了什么,这段被抹去的历史除了金戈峰人没人知晓其原貌。

    原来上古之时诸神并起,人道衰落以奴隶的身份侍奉神明,神明视人类如猪狗,甚至猪狗不如。

    这段历史现今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神明中间也是存在鄙视链的,高贵的神明轻视下等的神明,下等的神明轻视贱等的神明,贱等的神明苟延残喘甚至遭到屠杀,因为高等神明认为贱等神明的存活玷污了神血的高贵。

    那么神族之间的高低贵贱是通过什么来划分的呢,有两个最简单的方法。

    第一,高等的神明是灾害级神明,它们的出现可以引发天灾,它们所到之处万物遭到波及,它们是九州痛苦的来源,享受人类痛苦而畏惧的目光。第二,贱等神是人形神,这种低级神虽然身材高大,但是长相和人类相似或者趋同,往往种群数量庞大而中庸,以群体方式分享同一种力量。

    神明们起初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贱神存在,后来终于发现原因。如果说高等级的神明是灾害的化身,所到之处形成天灾;那么贱级之神则是**的化身,是盘古的性格演化而来。比如说,罗刹族代表暴怒、鲛人族和蜓翼族代表善良、菩提族代表喜悦、武陵族代表忧愁、五溪族代表惊讶、灵感族代表思虑。

    情绪又分为强烈和缓和,情绪可以传导,一种情绪对应的神的数量往往不是一个,导致贱神种群数量最多,实力最差。

    高等神认为低贱神本不应该存在,因为他们代表了盘古软弱的一面,于是对其展开屠杀。屠杀在刚开始的时候非常顺利,毕竟实力差距太大,可是慢慢的,低贱神个体实力忽然大增,并且团结起来甚至联合其他被欺负过的神明一起对抗高等神,导致屠杀无法有力推动,但在此时局势仍然是一面倒的,是高等神对于贱等神的碾压。

    后来高等神发现了贱等神忽然变得强大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的屠杀!屠杀导致贱等神数量锐减,让他们血统提纯,血液中力量向着少数几个残存个体汇聚,导致力量大增。

    直到此时自诩灾害的高等神才终于明白,原来贱等神的实力并不弱于自己,只是由于种群数量庞大导致力量被分散开了,随着杀戮持续,剩余的个体实力越来越强。

    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之后,高等神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兵器停止杀戮,反而联合在一起逐一吞并低等神部落,壮大自身实力之后与贱等神进行决战。

    在当时,高等神吞并低等神所创造的新生部落,它的名字叫做炎黄部落;而贱等神联合低等神形成的反抗者则是九黎。当炎黄与九黎两个无比庞大的神族部落形成之后,后世口口相传的神魔大战开始了,这场战斗几乎无法避免,因为炎黄部落建立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消灭九黎部落,让低贱之神的低贱之血彻底从九州大地上消失。

    可惜的是,事情并没有向着高等神预想的发向发展,九黎部落虽然经历了多次失败,但是越战越强;炎黄部落虽然屡次获得成功,但始终没能将九黎打垮。在战争连续不断的情况下,两个部落旧神不断死亡,旧神死去后自然就会有新神诞生,仿佛是为了终结这无休止的战乱,命运的双生神出现了。在同一天,轩辕大帝出生在了炎黄部落中,而蚩尤降生在九黎部落里。

    蚩尤天生携带着暴虐的基因,他是盘古极致愤怒的化身,可以在愤怒中得到力量。年少时开始,蚩尤就不顾危险的一个神外出,在艰苦的环境下磨炼自己生存的能力,而轩辕黄帝也是少有的冷僻性格,虽然生下来就是强者,可却期待变得更强,总是独自前行。

    终于有一天,两大前无古神,后无来者的最强之神碰面了,他们马上辨认出对方敌对的身份,可还是结成了很好的朋友。

    两神结伴而行,互相依靠,历经艰难万险,磨炼生存技艺,临别之时已然成年。蚩尤回到九黎部落正赶上炎黄部落的大举进攻,九黎城寨一度被攻陷。蚩尤以一身之力举起当时战场上仅存的一杆象征九黎的旗帜,将它作为武器单枪匹马杀入炎黄军队,竟然将庞大的军队冲散了,炎黄部族被迫撤军。

    蚩尤屹立九黎城寨最高处挥舞象征九黎的旗帜,从此成为九黎诸神心中的信仰。

    有时候,领袖的作用是无穷的!在蚩尤的领导下九黎主动出击向着不愿意退兵的炎黄部族开战,取得了大胜,炎黄部族节节败退,一路退到逐鹿之野的西侧。逐鹿之野是炎黄部落最固若金汤的城邦,失去逐鹿之野让高等神丢掉面子的同时,也失去了往日的荣耀和自信,自此一蹶不振二十年。

    二十年后,炎黄部族的首领炎帝自感荣耀尽失,自绝于天下殡天了,轩辕黄帝登基,成为炎黄部族新任首领。轩辕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向蚩尤修书一封,希望炎黄部族能够与九黎部族修好,蚩尤爽快答应。两族协定以逐鹿之野为界划疆而治。

    由此过了十年太平日子,十年之后轩辕黄帝带着丰厚的物资来到逐鹿之野,进一步释放善意。

    蚩尤很高兴亲自接待了他,并与他把酒言欢。要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能够与高等神修好是贱等神一直期待的,一来高等神对贱等神的歧视长期存在于神族之中,成为了一种血脉上的压制,让他们抬不起头来,举起武器反抗其实纯粹出于自卫;二来,贱等神总归还是善良者居多,不愿意整天打打杀杀的,能够划疆而治和平发展是他们心中所想。(这里要插一句题外话,为什么人类对于蚩尤如此忠诚。因为在当时,高等神完全不把人类当人看,人类过的日子连猪狗牛马都不如,经常被随便砍杀吃掉并且侮辱;而蚩尤率领的九黎则不同,相对来说他们对待人类的态度缓和的多了,用真心感动了人类,导致人类奴隶为了等待主人的降临,守护霸王旗旗杆整整万年时间。)

    看到轩辕黄帝亲自带着丰厚的礼品到来,九黎族人开心而且很荣耀,感觉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做神了。哪想到啊,当天晚上异变就出现了,在他们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应龙偷偷地打开了逐鹿之野的城门,早就潜伏在城外面的炎黄部族偷偷溜进来,杀了九黎部族一个措手不及。

    蚩尤在盛怒之下向轩辕黄帝拔剑,两位曾经的至交好友就此反目成仇。

第三十七章 逆的种子

    那一夜,是九黎部族彻底黑化的一夜,他们遭到黄帝的背叛被赶出了逐鹿之野,死伤无数!蚩尤至此立下毒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将逐鹿之野夺回来,要把轩辕黄帝的狗头挂在逐鹿之野的城墙上,要和炎黄部族不死不休。

    往后的故事就像历史正文中记载的那样,残酷的神魔之战爆发,轩辕黄帝率领的炎黄部族与蚩尤魔帝率领的九黎部族展开无休止的征乱,最后决战于逐鹿之野。

    到逐鹿之野决战之时,炎黄部族已现颓势,这是因为炎黄部族很多高等级神被杀死后不愿意就此泯灭而去,选择将强大的神魂附着在精心铸造的器物上,再由弱小的人类使用器物,他们反噬人类达到残存于世的目的。

    可是失去了**的他们实力远远低于拥有**的时候,并且由于他们不愿意死去,导致新生神无法诞生,导致炎黄部族战斗力持续下降;反观九黎部族,它们就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神明死亡之后多会选择就此死去,让可能更加强大的新神诞生,以填补自己的位置,表现得大度而无私。

    此消彼长,炎黄部族战斗力越来越差,眼看又要守不住逐鹿之野了。就在此时,轩辕黄帝提出与蚩尤魔君单挑,理由是这样可以减少本族成员的死伤。

    他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谁都清楚,可是蚩尤魔君一来确实不愿意伤亡继续扩大,二来自信心过头,张狂自大,认为轩辕黄帝不是他的对手,便不顾众神的反对从容接受挑战。

    两大顶级之神决战于逐鹿之野城外的战场上,结果是,轩辕黄帝用计诈败,引诱蚩尤来到逐鹿城下,再枉顾之前达成的协议与早就埋伏在那里的旱魃九龙以及应龙神君三神联手砍下了蚩尤的头。

    蚩尤被伏,坐下第一大将夸父怒气井喷,直接冲了过去,结果也被杀死。

    两大顶级战力相继死去,局势向着炎黄部落无限倾斜,九黎积攒了数十年的优势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至此炎黄与蚩尤的争斗局势已然明朗,蚩尤战死,高等神占据绝对优势,故事本该就此结束。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后面的事情则更加离奇恐怖,甚至匪夷所思!

    原来,当时黄帝手下养着一群宠物,那些宠物平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每天要吃掉的东西却很多,需要不断提供活着的人畜或者古神的尸体去喂食。宠物们被轩辕黄帝半公开的饲养着,不断打扫战场上的尸体,由于战争的激烈没有神注意到它们的异常。

    然而,就在蚩尤、夸父惨死,炎黄部族杀出逐鹿之野要对九黎部族进行灭绝性屠杀的时候,轩辕黄帝圈养的宠物们忽然破笼而出了,露出狰狞的样子向着毫无准备的高等神张开血盆巨口。

    一开始高等神以为是宠物们闻了血腥味道忽然发狂不受控制了,看着轩辕黄帝的面子放弃了大动干戈;后来看到它们吃了神之后变得越来越强大,并且轩辕黄帝也一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高等神终于醒悟过来,原来本族的最高存在已然背叛了他们,就如同背叛挚友蚩尤那样轻松随意。

    钧天剑指向了曾经的同族,嗜血的宠物铺天盖地的袭来宛若梦魇,强大的古神们与它们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战斗,最后以战败告终。

    在临别时刻,轩辕黄帝给了所有神一个重新来过机会,他将死掉的神魂一一封印在早就准备好的坚固器物中,将逐鹿之野沉入地底,将一切封印起来。临别之时,轩辕黄帝告诉所有被封印的神明,万年之后你们将会获得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你们将走向通往又一次大决战的道路,并在大决战之前重获肉身,在此之前任何神不得将今日的事情吐露出去,否则那个重见天日的机会将会消失。

    由此,众神强盛的时代远去,九龙、玄女等等强者只能依附于剑上沉眠,在沉睡中等待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解救者,逐鹿之野沉入地底遭到封禁。

    于逐鹿之野大决战中残存下来的古神们,包括了胆子很小不愿意上战场的的高等神,以及战败后躲起来的九黎神,他们同时选择遗忘过去的荣耀,遗忘痛苦的历史,以低调的姿态苟活。由于实在太孤独太无聊了,它们无尽寿命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

    轩辕黄帝就此消失,消失之前带走了曾经挚友蚩尤的头和武器,将蚩尤的头扔入大海,将蚩尤的武器霸王旗旗帜撕碎,旗杆丢入昆仑山脉,形成今日的金戈峰。

    蚩尤魔帝圈养的人类奴隶,其中一少部分在九黎部族兵败撤退的时候侥幸逃离了逐鹿之野,对于九黎神的颓废与自暴自弃无力阻止,对于蚩尤魔君的恩义始终铭记于心,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金戈峰建立了新的部族,艰难求生等待主人重新降临,经年累月逐渐演化形成今日的蚩尤堂,历代圣教教主在此出现。蚩尤堂的名字代表了山人对主人的思念,代表了等待主人归来的决心。

    以上,就是万年前神魔大战的全部真相,其中的诡诈反转令人震惊。原来导致古神衰落的原因,是它们中间出现了叛徒,而那个背叛者则是带领高等神打败了九黎部族的轩辕黄帝。

    战胜蚩尤之后,轩辕黄帝立刻向昔日的同袍举起了屠刀,堪称无情无义的典型代表。

    由于他的屠杀,绝大多数的九黎神和炎黄神都死在了逐鹿之野,逃出去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这些神即便逃了出去,也永远活在那一天的阴影之中再也不愿意相信任何神。

    到千年前,青山道祖为了圣教和蜀山的平衡来到金戈峰,找到当时的蚩尤堂堂主将一把威力无比的神剑交给了他。这把神剑的名字叫做九龙,是青山道祖从逐鹿之野带回来的,青山道祖告诉蚩尤堂堂主,终有一天,魔王会持着九龙回归大地,众神将因为魔王的回归而重见天日。

    往后的日子里,历代圣教教主都从蚩尤堂诞生,其中没有一人担得起魔王蚩尤的神魂。直到水君月带着九龙一起消失,拥有蚩尤神魂的叶飞被九龙指引回到金戈峰,因果轮回才终于走完。

    了解了这段历史真相之后,叶飞心中产生几个疑问:第一,轩辕黄帝一定是天道派来九州的内奸了,他带着天道的任务而来,为了完成任务而蓄养天道的打手饕餮,利用战争让饕餮越来越强大,最后在炎黄部族与蚩尤部族两败俱伤的时候,放出饕餮全灭了所有神族的精锐。那么问题来了,吃掉了无数神族的饕餮去了哪里呢,轩辕黄帝又去了哪里呢,它们都拥有着无尽的寿命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啊。第二,天道到底为什么要做下这个局呢,难道真的在万年之前就预见到了人族的兴盛,又预见到人族最兴盛的时候众神将会回归?未免太离奇了吧!如果真的要颠覆神族,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将残存的众神彻底灭掉呢;第三,青山道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也准确的给出了预言,预言到蚩尤会回归,甚至从未可知之地带来了三把神剑。在青山道祖之前九州大地上是没有仙剑出现的,在青山道祖之后仙剑如雨后春笋一样破土而出,他究竟怎么做到的?难道他也是天道的使者吗?第四,无涯道祖是不是被青山道祖害死的,如果青山道祖是天道的使者则很有可能,毕竟无涯道祖领悟了逆转乾坤之道术。可问题是,无涯道祖的出现似乎对于历史也有推动作用,没有他就不会出现九州现在的格局,就不会有蚩尤堂,不会有人神之战,更不会有蜀山和青山道祖,无涯道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虽然上古之战的谜团解开了,但是更多的问题纷至沓来,理不出头绪。不过叶飞借此确定了几件事情:第一,天道的力量降临九州多半是有条件的,每次影响九州的历史都是以替身的方式,轩辕黄帝如此,炎真如此,方白羽也是如此。现阶段不要对白羽抱有任何期待,因为方白羽已然是天道附身的冷酷无情的怪物,可以轻而易举的向着身边人挥剑;第二,如果说轩辕黄帝是这个万年大局的开启者,那么青山道祖就是这个万年大局的终结者,他的出现决定了这场万年的谋划什么时候结束。第三,无涯道祖的死一定和青山道祖有关系。

    圣子究竟是他叶飞还是方白羽已经不重要了,万年的大戏已然到了落幕的时候,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很快九州将会被战火笼罩。可问题是,他叶飞怎么有能力让诸神复活呢,他们明明都活在法器之中。

    叶飞很头疼,越来越头疼,感觉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是任由天道拿捏的一颗棋子,这种感觉令他非常难受。

    算了,反正已经走到了最后,估计决战之期不远了,事情到底会发展成怎么个样子我就亲眼看看好了,反正天道你将会是我的最终目标,我一定要杀上天庭的。

    看着屹立在孤岛上的战戈,叶飞仿佛听到了遥远年代的呼唤,感受到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在期待。蚩尤堂主破天荒的允许叶飞和同行的两个小伙伴一起进入秘境,这证明他已然明白,命运到来的时刻已然不远了,遥远年代的秘密没必要继续隐藏,是时候大白于天下了。

    赤红的岩浆滚烫,空洞的气泡爆裂震撼人心,孤岛位于岩浆深处,粘稠的浆液甚至从头顶的石壁上滴淌下来,不小心触碰到的人一定会身受重伤。

    叶飞站立的地方距离孤岛大概有一千米距离,其中的九百米全部由岩浆组成。他没有召唤九龙,而是径直走过去,走向岩浆之中,疯狂的行动看呆了随行的人。

    按照蚩尤堂堂主所言,屹立于孤岛上的是战戈的精粹,只要以蚩尤的神魂握紧,威势无双的霸王旗就将重现人间。

    叶飞感觉得到,体内的邪眼已然睁开了,睁开邪眼的蚩尤贪婪地注视不远处的战戈,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抱紧它。叶飞明白,一旦自己握住了霸王旗,那么蚩尤的神魂很可能回归,身体的主导权说不定会丧失。

    但他仍然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不是因为蚩尤堂主的期待,不是因为蚩尤的渴望,不是为了诸神回归的未来,而是为了要打败方白羽!为了战胜那个与天比肩的男人,叶飞必须接受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哪怕那股力量将会带来反噬。

    这都是命啊,天道将方白羽推向了他的对立面,两人之间必须有个了断。哪怕因此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叶飞也认了,只要能够打败那个人,只要能够登天一战。

    叶飞走入岩浆之中,不可思议的光景出现了,滚烫的岩浆在叶飞面前宛若涓涓细流,他甚至不需要腾起护体仙罡抵挡,岩浆流过叶飞的皮肤,反而给他带来了滋养。

    这一刻,蚩尤堂堂主跪倒在地;这一刻,弁庆和合欢儿相信叶飞真的是终结因果轮回的那个人。

    视线中,涌动的岩浆化出一张张人脸,在叶飞身边兜转起舞,那都是曾经死去的神明,是被霸王旗吸收的远古神魂。

    等等,为什么霸王旗能够收割古神的魂魄呢?为什么收割古神魂魄之后霸王旗能够变得更强呢?这种特性无疑和饕餮是相似的!

    叶飞心中产生了一丝警觉,可还是走向岩浆中的孤岛,在无数人面的拱卫下踏足其上。

    孤岛是三角形的,最多容纳两个人站立,黄金的战戈,霸王旗的旗杆深深插入其中,战戈散发出的光芒仿佛迷人的女人在向叶飞眨眼。

    “来啊,快来啊,快把我拔出来!”

    叶飞被蛊惑了,向着黄金的战戈伸出双手,只要握紧它,世界就会因此改变,握紧它。

    眼看着叶飞有力的双手距离战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将它握住的时候,蓦然间所有的动作停止了,叶飞的心中产生一丝犹豫。

    他古怪的行为令蚩尤堂堂主不解,令弁庆和合欢儿沉默。赤红的岩浆在叶飞身后起舞,化作蝴蝶的翅膀盛开,仿佛预示着他握紧战戈之后能够破茧成蝶。

    然而叶飞没有那样做,他停止了动作进入内视状态:“蚩尤,告诉我,霸王旗你是怎么得到的。”站在诡异的邪眼下方,叶飞聚现出的幻体渺小如同蝼蚁,能够与邪眼对等的只有丹海之中的另外一颗内丹。

    “你在畏惧吗?畏惧我占据你的身体?”邪眼睁开,蚩尤的声音恐怖而阴寒,毕竟是九州最强大的魔王。

    “我是担心咱们中了天道的诡计。”叶飞毫不退缩地道。

    “你什么意思!”

    “天麓石櫼上的预言怎么写的?那上面写古神的遗孤将要灭世!你想想看,古神的遗孤自然指的是我了,以我现在的力量用什么来灭世呢?难道是九龙吗?九龙具有灭世的能力吗!更何况,我只想对付方白羽,压根没有灭世的想法。”

    “灭世两字很明显对应的是我——蚩尤!”

    “就算是你,你用什么灭世。”

    “当然是用霸王旗了。”

    “那么好,你告诉我,这旗子究竟是从哪来的。”

    “凭什么!”

    “蚩尤,无论你有没有灭世的想法,有一点咱们是共通的。”

    “是什么?”

    “对抗天道的决心!”叶飞铿锵有力地说道,“天道在万年前就预言了今日的场景,你想让他如愿以偿吗!”

    沉默,叶飞的话令天不怕地不怕的蚩尤沉默下来,显然是触碰到了对方心中的痛处。

    是啊!虽然性格不同,虽然经历不同,虽然在争抢同一个身体,但叶飞和蚩尤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对抗天道的决心。

    “霸王旗的来历非常奇妙!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意外。”沉默良久,蚩尤终于开口了,“上古之时本王远离故土外出游历,归来之时正赶上炎黄部族对我族展开大举进攻,我族的城寨一度被攻破。本王大怒,找到战场上唯一一面象征九黎的旗帜,将它高高举起,至此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战斗过后,本王觉得用旗子作战很有派头,干脆就想打造一件旗子的神兵,用来做趁手的武器。

    于是本王就……”话到此处,蚩尤居然犹豫了,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你就怎么样了,说话啊!”

    “本王就找出了与轩辕共同游历时,他赠送给本王的一块天外陨石,将它打造成了旗杆;再拿我和轩辕共同战斗留下鲜血的战袍以金丝穿制做成旗面,锻造七七四十九天,至此霸王旗诞生。”

    “霸王旗天生就能吸收死去神明的魂魄吗?”

    “能够吸收,而且吸收的越多霸王旗的力量就越强。”

    “你当时就没有产生怀疑?”

    “本王起初也怀疑过,后来想想可能是误打误撞锻造出了宝贝,是运气好,就没有再深思了。”

    “那块天外陨石是什么样子的?”

    “圆形的,中间有一道裂缝,长得就像是一张嘴。”

    “果然!”

    “怎样?”

    “天道的算计真深啊,布局更是阴毒。”

    “混蛋,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块陨石压根就是轩辕黄帝故意送给你的,无论你日后将它打造成何种神兵,都会具有吸收增强的能力!因为陨石本质就是饕餮躯体转化而来,和魔剑饕餮是同样的东西。

    霸王旗的产生看似是在增强你的力量,其真实用意,却是要在万年之后,通过释放当年积攒下的冤魂来灭世。或许,当你我重新握紧霸王旗的时候,旗子上封印的远古饕餮将会苏醒,会反噬你我,变成九州最极致的存在。”

    蚩尤又一次沉默了,因为叶飞分析的有些道理,仔细回想他和轩辕黄帝见面的情景,回想轩辕黄帝赠送天外陨石的情景,似乎太凑巧了。

    如果说轩辕黄帝是天道派来古神群体当中的内奸,那他赠送的礼物也一定有问题。

    邪眼放光,蚩尤以邪眼的光芒注视近在咫尺的战戈,注视这位曾经陪伴自己走过大小战役的战友,忽然发现其光泽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一张阴沉的笑脸,在静静等待着,等待猎物主动送上门来。

    “阴险啊,贼老天实在阴险。”蚩尤长吁口气,以他的斗志都觉得后背发凉,“仔细感受,霸王旗中确实存在一种恐怖的能量波动,本王万年前也感受过它,当时觉得那是吸收冤魂孕育而出的邪念,现在想想,当是天道的爪牙饕餮无疑了。

    如果我们将它解封,它一定第一时间反噬你我,就此进化成最为极致的存在,进而毁灭九州。”

    “想办法毁了它吧。霸王旗在火山口里吸收了一万年的炎火之力,只怕已经强大到没边了,再不毁掉对九州是个巨大的威胁。”

    “那就用剑试试。”话到此处,蚩尤蓦然在叶飞体外化出魔身,以无比威严的嗓音对蚩尤堂堂主九霄说道:“九霄,带着你的人退出去,霸王旗已经入魔,本王现在要将它毁灭,你们退下。”

    “大王,王旗苦守您万年时间,您却要将它毁掉?”

    “九霄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万年之前轩辕黄帝将旗帜撕毁,却将旗杆战戈插入昆仑山,为什么!他是要借助昆仑山的地火让战戈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足以反噬主人并且进行灭世的地步。”

    “这……大王您说的是真的?”

    “蠢货,赶紧退出去,带上你的人退出金戈峰,本王要与它决战将之彻底销毁,决不能让天道称心如意。”

    “老仆要留下来帮您。”

    “王旗具有吸收生命反补己身的能力,实力弱小的人类留下只会成为它的补品,退!”

    “是,大王。”在蚩尤的威势下,九霄带着弁庆和合欢儿退出了山洞,再迅速召集山上的仙人们退出金戈峰。

    等到他们的气息全部远去,叶飞和蚩尤神魔一体,注视眼前的战戈,哈哈大笑:“贼老天,仔细想想你也没什么了不起,无非背信弃义,翻脸无情这两招,说你是畜生真是一点不为过。”

    叶飞收回双手退后一步,掌心一吐,一把燃烧的火剑在虚空中聚现成形,单手握住随便砍下:“刷!”

    一剑斩出了成千上万的冤魂,那些冤魂从战戈之上溢出,又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拽回,出现的时候发出凄惨的哀号:“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让我们转生吧。”样子惨不忍睹,可惜无形的力量束缚了它们,让它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刷刷!”又是两剑!地下洞穴震动,洞顶颤抖降下石屑,身边的岩浆诡异的涌动,整座山峦似乎在发生着某种诡异的变化。更多的怨灵出现,它们以狰狞的样子现身却在半空中转化为一张张诡异的笑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鬼魅,听的人胆战心惊。

    这一次它们成功脱离了战戈的束缚,围绕着叶飞兜转起舞。

    叶飞握着九龙砍向它们,九龙锋利的剑锋居然无法伤害它们分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令人心烦意乱的笑声持续不断,冤魂们围绕着叶飞上下起舞,冰冷的爪子划过叶飞的身体,宛若寒潭之水流过体表。

    九龙的毒火拿它们没什么办法,火红眼出,叶飞释放出了腐蚀性的罡气,这才将怨灵一一消灭。

    “无聊!”叶飞第三度挥剑,这一次力道更重,威力更大,凛冽的剑罡化作两道半月形的光弧冲向战戈。

    “呼呼!你死定了!”月牙形剑罡足有两三米高,距离战戈越来越近,如果击实的话多少能够造成些伤害吧,便在此时,异变发生了!

    蓦然间,从战戈之中伸出了一只粗壮的长着黑毛的手臂,非常轻松地将远道而来的月牙形剑罡接住,握在手里然后轻松捏碎。

    “被发现了呢。”诡异而亢奋的声音从战戈内部出现,“阴谋用多了终有一天会被发现,即便是天算,也必须遵循事物的客观规律。既然主人的计划已经暴露,那我也没必要继续躲藏下去,直接吃了你们促使计划继续进行好了。”

    视线中,又一只粗壮的手臂伸出来,两只手臂一起用力,战戈之中窜出了一道黑影。随着黑影出现,叶飞离开孤岛退到岩浆之中,滚烫的岩浆在他脚下如同流水细润。

    从战戈之中钻出的生物原本是蹲着的,逐渐站起显露出真身,“太久没有出来活动了,全身都僵硬了呢。”他长着人形的外貌,身高不过两米,全身上下覆盖着寸长的黑毛,肌肉紧实,胸肌巨大,指甲是黑色的,长而且锋利。胸前的毛发略微稀疏,仔细看,毛发稀疏的地方隐约形成一个人字。

    脸是人脸,虽然覆盖着黑毛,但五官清秀甚至有些妖冶,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和叶飞的瞳孔是同样的颜色。

    “你是饕餮?”叶飞问?

    “我是弨歌,饕餮是我们种族的名字。”

    “果然一切都是天道的阴谋吗?”

    “差不多和你们猜想的一样!天道将我安插在蚩尤身边,让我一天天变强,直到最终可以灭世的地步。”

    “轩辕黄帝呢?”

    “你们以为轩辕是谁?”

    “不是天道的使者吗?”

    “错了,从来没有什么天道的使者,轩辕就是天道本身,是他一缕魂魄所化。当任务结束的时候,轩辕自然不会继续留在九州。”

    “回到你们居住的地方了?”

    “没错!他回归了天道的本体,回到了天庭。”

    “真是阴毒啊!天道蓄养饕餮作为打手,再派出分身降临九州搅动天下风云,通过不断背叛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邪恶目的,你们将恶心演艺到了极致。”

    “其实,天道的目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它非常简单。”

    “是什么?”

    “可惜不能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估计你们连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那就不好玩了不是吗!”

    “能够想到的原因无非那几点。”

    “蝼蚁看到的永远是曙光,你们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多么的卑微。”

    “你不是吗?”

    “客观来讲比你们高级很多,起码不用被吃!”

    “饕餮,一直以来你都在助纣为虐。”

    “是又怎样呢!我们一族本来就是通过不断进食从而获得成长变得强大,失去天算的加持,我们只能以弱小的姿态苟活,那样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所以甘愿做他的走狗?”

    “有时候也不情愿,不过不情愿又能怎么样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你们人类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吗。”

    “你就从没想过反抗一下?”

    “当然想!但只有变得强大了反抗才有意义。”

    “天道到底长什么样子,怎么去往他居住的地方?”

    “当你们进入我的肚子,我会带你你们回到天庭的。”

    “放心,我会用尽酷刑逼你开口。”

    “好啊,试试看!”

    弨歌拔出了身后的战戈,战戈脱离地面的时候导致山体剧烈晃动,甚至发生倾斜,然而弨歌不为所动,甚至非常开心,“知道我族成为天道打手的原因吗?除了吞吃的能力之外,我族悍不畏死的疯狂也是其中之一。”

    “极致的疯狂正是你们覆灭的根源,当我杀入天庭之时,一定将你族连根拔起。”

    “天庭的光景你如果见到了,一定会大失所望的。”

    “什么意思?”

    “那里可不是天堂,而是炼狱。我族无不期望能够早日离开天庭进入九州为天道做事,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脱离苦海。”

    “天庭是炼狱?”

    “活死人炼狱,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能够到达,会马上体会到天庭的可怕之处。”

    “我会去的。”

    “或许不能,毕竟你的对手是我弨歌。”

    “你已经活了一万年了?”

    “已经超过一万年了。”

    “一万年的时间里每天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不会感到无聊吗?”

    “除了吞吃地火,确实没什么新鲜事了,日子过得无聊又不能随便走动以防被人发现,其中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在等待着你们的到来。”

    “难道你就不想反抗一下,反抗天道的命令?”

    “反抗会被立刻杀死,不反抗的话一万年后还能幸福一下,是你的话会怎样选择。”

    “我选择反抗。”

    “那是你的选择,不是我弨歌的选择。”

    “这是你进化的第几次了?”

    “第四次!已达到我族的上限,想要突破上限进行第五次进化需要吞吃掉几何数量的同质源食物。”

    “你指的是?”

    “人类或者神,高等级的生命体是我的最爱。”

    “看来你已经等不及了。”

    “是的,吃掉你们,我就会再次进化,灭世将会以别样的方式提前到来,当然,在灭世的时候我会化成你的样子。”

    “还有这种能力?”

    “饕餮一族的强大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开战吧。”

    “好久没有战斗了,想想都觉得兴奋。”

    “我想换个地方。”

    “时至今日无所谓了,去哪里弨歌都奉陪。”

    “去海上。”

    “你是担心火焰之中对我有利对吧。”

    “我是担心被炎天倾发现了行踪。”

    “你不必担心的,毕竟即便在海上大打出手炎天倾也会发现端倪。”

    “去不去?”

    “不去,就在这打。”

    “缩头乌龟!”

    “能够吃了你就好。”弨歌扑了上来,他的动作很大,尖牙利齿,手脚粗大强壮,像猛兽一样扑向叶飞,动作却静的出奇,没有一丁点杂质。

    凶猛的弨歌扑向叶飞,如同猛虎出栏,尾巴勾住战戈成为四肢之外的第五种进攻手段。

    叶飞后退,洞中空间狭小留给他的腾挪空间有限,叶飞后退不过五步就以右脚支撑了身体,双手持剑前刺,扎向了弨歌的眼睛。

    “沧浪浪!”耀眼的火花放射,短暂的时间内叶飞和弨歌对攻多次,叶飞又一次撤退,而弨歌步步紧逼。

    它四肢并用,尾巴挥动战戈,从五个不同的方向攻击过来,叶飞用手中剑抵挡,身体自动做出最优选择,用出了最能克制它的圆之道。

    一道绝妙的光弧闪过,将弨歌来自五个不同方向的攻击全部挡下,如此绝妙的招法即便是弨歌也是心中一惊,古神的战斗都是以绝对的力量对攻,何曾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

    “这就是人类的力量吗?”

    “是的。”

    “天道的眼光还真是毒啊。”

    “他是个又老又阴险的家伙。”

    “天道最讨厌别人说他老。”

    “原来如此,以后见了面我一定会好好夸奖他的。”

    “逆天者,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见到天道?”

    “当然。”

    “沧浪!”又一记圆之道挥出,绝妙的光弧将弨歌震退,在绝妙剑法的威势下,即便是四肢并用,甚至用上了尾巴都不好使,这便是人类的强大之处。

    从未见过这种战法的弨歌无比震惊,视线中,叶飞站立在三步之外,右手持剑和右脚同时飞扬,指向天空,摆了一个它从未见过的姿势。

    金鸡独立!蜀山剑法的起手式,叶飞要以人间剑斩天外异兽!

    ……

    饕餮一族作为天道的打手叶飞已经见过多次了,彩儿、暴君、弨歌、万骨血阵,这些可怕的家伙吞吃的生灵越多,就能进化的越强大,而又由于吞吃生灵的不同使得进化之后呈现不同的样子,简直就是天生的杀戮机器。

    弨歌是叶飞见过的最接近人类的饕餮,显然它前几次进化的时候吃掉了很多人类或者人形的贱神,导致弨歌的样子与人类相仿,只是皮肤之上生长黑毛。

    弨歌的力量非常强横,爪子锋利坚韧,叶飞双手持剑以圆之道对敌,每次与弨歌对攻的时候,都会感到虎口之上阵阵发麻,反震之力让他几乎握不住剑。

    不过从弨歌攻击的方式来看,他还是兽性多于人性,四肢并用的样子很像是某些妖魔鬼怪,尾巴钢鞭一样有力,随便挥扫就能产生爆炸性的破坏力。

    站在这只强大异兽的面前,叶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压力与方白羽带给他的完全不同,像是被猎人盯上了,随时有被捕猎的可能。

    心中却兴奋到发抖!

    战斗民族的血液促使叶飞越是面对强敌,越是感到兴奋,能够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

    以金鸡独立的姿势起手,飞扬的仙剑指天,叶飞挺拔的身姿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美感。疯狂的力量洪流般宣泄,其中的腐蚀之力即便是饕餮弨歌都要避让三分。

    “蚩尤的力量还是那么特别,特别到让人难以接受。”

    “轩辕黄帝将你封印在地底火山无非是让你借此吸收炎力,适应九龙的火灼;再吞吃蚩尤的力量,就可进化到无法无天的样子。可惜啊,可惜的是阴谋最终没有得逞。少了偷袭的先机,你的成功几率就减少了一半。”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居然能够克制获得力量的冲动,居然能够与蚩尤达成一致,窥破天道布局万年的谋划,太小瞧你的智慧了,也太高估蚩尤的邪恶了,没想到本该争抢身体的你们居然能够不计前嫌的达成一致。”

    “怪只怪你们作茧自缚!要不是有天道这个共同的敌人,我和蚩尤早就争个你死我活了,可是天道在前,我们只有摒弃前嫌合作共赢,才能与之对抗。”

    “失算了啊,天道那老头失算了啊!万年后的神族王子比之蚩尤当年聪明太多了。”

    “我要逆天,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来吧,我弨歌就是你逆天路上的第一道坎。”

    “告诉我,怎样去向天庭。”

    “昆仑山的最高峰是唯一通向天庭的路,可那上面天雷滚滚,你能够通过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既然知道了去向天庭的方法,我一定会试一试的。”

    “可惜你终将死在我的爪下。”

    “或许不会呢!毕竟从这一刻起,天算已然失效了不是吗。”

    “或许。”

    “我很好奇,吞吃了我和蚩尤,你是不是可以进化到无比强大的样子,天道就不担心会遭到反噬吗?”

    “身为主宰,你会担心管辖的臣民反抗自己吗。”

    “如此说来即便杀上天庭我们也没有胜算了。”

    “蚩尤的力量乃是顺应天地而生,是自然法则的一部分永远不可能对抗天道。”

    “换句话说,只有逆转乾坤之力才能对抗天道!”

    “不错。可惜逆的种子早就被破坏了,你们再也找不到完整的逆了。”

第三十八章 饕餮一族的终极形态

    “种子?完整的逆?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你可以试着撬开我的嘴。”

    “如你所愿!”话音落,叶飞双手持剑垫步上前,滚烫的炎流如浪翻涌,仿佛在助推他前进的脚步。

    “刷!”有去无还,叶飞出剑,速度快的难以置信,眨眼的瞬间已和弨歌交错而过,后者血如泉涌倒在地上,仔细看原来是胸前被刺穿了一个大洞。

    “哪怕是最恐怖的梦里都不会想到,万年前渺小如蝼蚁的人类会进化到今日的地步。”虽然身受重伤,虽然跪倒在地,弨歌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颤抖和畏惧,反而隐含着某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吃掉你,吃掉你我弨歌一定能够进化出最为完美的姿态,天道的谋算果然是对的,难怪当年让我吞吃了成千上万的人类。”

    “你似乎不怕疼啊。”叶飞转身收剑,冷冷地看着血泊中的弨歌,感受到恐怖的妖气如同妖树般疯狂的生长,受了伤的弨歌终于要用出真正的实力了。

    “疼?生活在九州上万年,我的五感早就麻木了!”弨歌鬼魅地笑了,人类的头颅夸张的扭曲三百六十度,黑色的瞳孔在眼睛里疯转,嘴角咧开,猖狂的笑声刺痛耳膜。弨歌桀桀的笑声给人恐怖的感觉,仿佛小丑站在黑暗中偷偷的乐,“蚩尤哦,你果然是值得等待的啊,我今天就要吞掉你,以此达到生命的极致。”随着他张狂无比的发言,一股寒冷的妖风席卷,弨歌身体脱离重力的束缚夸张的离地,四肢向下耷拉如同枯木,却又在某个时刻骤然攥紧。

    弨歌胸前的血洞愈合了,被一股精纯而邪恶的妖力弥合,身上的黑毛迎风飘荡,宛若风中起舞的嫩草,尾巴勾住战戈,“嗖!”的一声,直接将战戈扔了出来。

    “沧浪!”叶飞闪身挥剑,以九龙王剑将战戈角度带偏,扎入身后的石壁上。等到重新摆正身体的时候,狂性大发的弨歌已经到了近前:“杀啊!”它兴奋的叫着,血口暴张宛若幽冥之门洞开,锋利的牙齿如同一把把匕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上下颚同时长出,疯狂地咬向叶飞的头。

    “哐啷!”血口咬空,夸张的利齿互相对撞崩碎,叶飞急速后退,飘退的过程中反手一剑,一道月牙形剑罡离刃飞出。弨歌只是随手一挥就将剑罡拍飞了,高高跃起跳到石壁上,四肢插入岩体保持不会坠落,尾巴深入岩浆中拔出了黄金战戈,黑色的眼珠在眼睛里疯狂的兜转,对着叶飞桀桀的怪笑,如同疯魔。

    它跳了过来,从天而降的威势令叶飞只能暂避其锋,落地的时候踩碎了岩浆中的孤岛,让浆体炸裂形成绚烂的色彩。

    叶飞挥剑与之对攻,剑与戈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产生耀眼的火花,黑毛疯卷,弨歌一只手抓向叶飞的脖子,害得他只能再度后退。

    弨歌追击,他疯狂的样子让人感觉这是一种不怕死的魔怪,挥舞的双拳如同战锤般有力,强壮的胸腔如同拉开的弓弦,疯狂蓄力然后猛攻叶飞的面门。

    “轰!”千钧一发之际叶飞逃生,碗大的拳头打在墙壁上,将墙体打的斑驳碎裂,如同剥落的镜片。

    地底岩浆仿佛被注入了力量喷涌,周遭一片赤潮,叶飞和弨歌两大火神屹立岩浆之中,仿佛在以此角逐火神之位的最终归属。

    疯狂的发力后,弨歌的四肢、尾巴和头全部耷拉下来,像是尽情狂欢过后的低潮。阴沉的脸垂下,幽绿的光芒在瞳孔中闪耀,桀桀的笑声让人后背发凉。

    “很强啊,叶飞,你真的好强!好想马上吃掉你啊,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弨歌身上的死亡之气越来越厚重了,如同一朵暗云笼罩在他的头顶,它的妖气是黑色的,透不进任何光芒的乌黑之色,和魔剑饕餮非常相似。

    “你们一族的妖力黑暗的如同粘稠的墨汁,真是让人觉得恶心啊。”

    “最深沉的黑暗是人们心中的恶毒,我吃掉了太多的人,所以妖力化作了黑暗的颜色。”弨歌桀桀的怪笑,“有一件事情可能你不知道,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前,你们的世界已经毁灭过一次了。本来负责毁灭世界的我的同胞,它还没有动手,世界内部就自己崩溃了,同族之间爆发内战让一切归零,甚至连累我的同胞一起死亡,都是心中的黑暗导致的。

    我们饕餮一族再过凶恶黑暗,也敌不过你们残忍的心。”

    “我不否认人类的愚蠢和自私,我也不否认神族的狂妄和自大。任何种族从降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带着与生俱来的原罪,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这也恰恰证明了,种族需要不断的磨砺和进化来补全自身的缺点,让自己变得完整无缺。

    但生命的意义也正在于此!

    即便是你饕餮一族,不也是通过不断的吞噬来让自身变得更加完整吗,强大不是目的,完整才是意义。”

    “有道理啊,连我都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呢。”

    “知道现在的人间,他们怎么称呼我吗?”

    “称呼你什么?”

    “大儒!我是终将成圣之人。”

    “圣人要灭绝七情六欲的吗?”

    “圣人是承认七情六欲存在,明了自身缺点而又勇于接受缺点的人。”

    “成圣以后有什么好处?”

    “唯一的好处是,心会变得更加自由。”

    “心的自由?”

    “弨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一生都活在他人的掌控之下,这样的生命有意义吗。”

    “你所谓的意义指的是什么?”

    “换个说法,你觉得自己快乐吗!”

    弨歌沉默了,桀桀的怪笑也停止了,这是它出现以来第一次陷入沉默之中。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不快乐的一生是由什么造成的,为什么生下来就注定不快乐呢!”

    “叶飞,你是在挑拨我和天道之间的关系对吗。”

    “我是在告诉你,什么是生命的意义!”

    ……

    什么是生命的意义?

    弨歌生下来就要服从天道的命令,以吞吃为使命不断的去向更加完整的境地,由此度过一生。

    在这漫长的一生中,吃是他唯一的目标,吃的越多就越是强大,越有可能进化到完整无缺的地步。

    然而,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

    持续不断的吞吃能让他得到快乐吗?

    吃是天性,所有饕餮一族都喜欢吃,吃后产生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空虚,只有用更加贪婪的吞噬填满。

    天道给予饕餮一族吃的机会,所以饕餮一族服从天道,敬他为王。

    在眼眶里疯转的眼珠蓦然停止转动,弨歌凶狠地望向叶飞,冷笑起来:“无聊而有渺小,去死吧!”

    他张开血口,一道夸张的音爆冲出,卷起岩浆之火向着叶飞袭来。

    叶飞双手持剑劈斩将音爆球斩断,再急速后退躲过从天而降的弨歌的重击,最后挥出一剑,形成月牙形的剑罡反击。

    这一次,弨歌直接用强壮的肉身破碎了剑罡,笔直冲来的身影宛若蛮牛冲撞,粗大的双手抓住叶飞的肩膀,硕大的头颅直接撞了上来。

    “好凶横啊!”叶飞被撞得头破血流,而弨歌没有松手,第二次撞击的时候血口暴张,口中獠牙风速生长,肉眼可见的化作匕首的长度。满口匕首从上下两颚长出,疯狂对合造成难以想象的压力。

    叶飞后退一步消失在原地,将将躲过他的攻击。

    弨歌暴怒,身体化作闪电追上来,速度快的能够追上使用缩地成寸的叶飞。

    他的行为让叶飞明白了,弨歌是没办法使用空间系法术的,但他的肉身实在强大。

    刚刚在虚空中出现的叶飞就被弨歌追上,剑与戈与爪碰撞,王剑九龙之上生出一只火龙头,一口咬住弨歌的脖子,后者悍不畏死,用粗壮的双臂抓住龙头将龙头扯断,摔在地上踩碎。他很兴奋也很狂躁,双手捶胸仰天长啸。

    声波化作浪潮一**地向四方呼啸,造成岩浆翻滚汹涌,墙壁簌簌开裂,整个洞穴似乎有了坍塌的迹象。

    结束长啸的时候,弨歌将手臂插入岩浆之中。

    叶飞谨慎地移动在距离弨歌十仗以外的地方,锐利的目光观察着他,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出现。

    果然,忽然有一股剧烈的能量波动从地底传来,一道道岩浆柱冲出,化作蛟龙的姿态攻击叶飞。

    叶飞挥动手中九龙,九龙之火化作龙头和岩浆柱形成的蛟龙对咬厮杀,两大火龙疯狂对攻,即便弨歌占据地火之利,九龙也逐渐占据上风。

    随着一道火焰的吐息放射,从地底冒出的火龙被瓦解,凶狂的火焰进而扑向弨歌站立的地方。

    后者狂笑愤怒,两臂绷紧,挺起胸膛,竟然用强悍的肉身硬抗火龙的吐息。

    “呼呼呼呼呼!”热浪翻滚下,弨歌坚强屹立,在地穴之中吸收万年火精,他对火焰的耐受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火舌舔舐之中两道精亮的光芒闪耀,那是弨歌的眼睛放射出的邪光,他双足发力离地而起,宛若离弦之箭凶猛扑来。

    “轰!”将身在天空的叶飞撞入头顶的墙壁之中。

    两腿夹住叶飞的身体,弨歌将叶飞压在墙壁上,有力地臂膀拉开一拳拳地猛攻过来。

    “呼呼呼呼呼!”却在即将打中叶飞的时候被成千上万片花瓣撞飞了,重新跌入岩浆火海。

    弨歌冲出岩浆,毫不气馁二度扑来,被花瓣云形成的巨手抓住,摔向火海深处。

    “扑。”弨歌爬出岩浆,看着天空中的叶飞,目光之中满是兴奋的神色。

    视线中,叶飞手中持剑,剑上化出龙头咆哮,血红的花瓣围绕着起舞,花瓣数量实在太大,像是密密麻麻的蜂群遮蔽了洞顶。覆盖在叶飞身上的赤红罡气如同火焰熊熊燃烧,他站在火与花之中,魔神一般散发着冷傲的气质。

    老夏和朝花夕拾剑分开后,神剑的强大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增强,或许一直以来他们都错了,老夏和神剑的关系不是互相促进,而是彼此制衡,现在分开了反而让神剑失去了制约,实力暴涨。

    此时能够为叶飞调动的花瓣几乎没有上限,他们飞舞在洞穴中随时变化出任意的姿态,其上附着进可攻退可守的罡气以及有去无还剑意,攻击力比之九龙不落下风。

    在弨歌注视叶飞的时候,叶飞也看着他,面前的魔怪令叶飞心中生出了奇怪的感觉,沉默了好久说道:“弨歌,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而非敌人,或许我们可以一道杀上天庭,毕竟你是战戈的器灵,曾经和蚩尤并肩作战。”

    “都说了,挑拨我和天道的关系没用的。”

    “天道待你如猪狗牛马,你又何必敬他畏他听命于他。”

    “他待我如此你又如何!”

    “起码,曾经的蚩尤视你做亲密无间的战友,不是吗。”

    弨歌沉默,叶飞续道:“杀上天庭,你们一族的命运就会改变,为什么不勇敢的试一试呢。”

    “我们饕餮一族生下来贪婪嗜血,一生活在吞吃之中,而且越吃越强。除了天道之外任何种族都不愿意收留我们,都要主动的灭掉我们,防止我族越战越强,有朝一日将他们全部吞噬。”

    “或许,最好的食物是天道的肉躯!”

    “天道利用我族灭世,灭世的时候我族可以饱餐一顿,而九州一旦稳定下来,九州各族一定不允许我们饕餮一族存在,到时候你们一定会斩尽杀绝的。”

    “原来这才是饕餮一族长久依附于天道的真相吗。”

    “遥远的年代里,我族何尝不是九州万族之一,可惜啊,九州不容才成为了天道的走狗,你们以为我们饕餮愿意失去尊严为天道所驱使吗,我们只是没有办法。”

    “那就等我诛灭天道,再来改变你族悲哀的命运吧。”

    “不要痴心妄想了叶飞,天道拥有着改变法则的能力,他是世界的主宰,可以让生变死,让死化生,你拿什么和他打。”

    “就凭这颗坚强的心。”

    “可惜没什么卵用。”

    “或许,我们可以暂止干戈。”

    “然后呢。”

    “看着我杀上天庭,挫败天道,给饕餮一族自由之身。”

    “我觉得还是在这里吃了你比较好。”

    “既然讲不通道理,那就只能以手中的利器刺穿心脏,来终结无休止的打斗了。”

    “至今为止你一直是防守的一方对吧,如果做得到就来啊!”

    “弨歌你知道我为何一直防守吗。”

    “当然是在畏惧我的强大。”

    “错了,我是在寻找你身上的弱点,现在终于找到了。”

    “开玩笑,我们饕餮一族是完美无缺的,从来不存在什么弱点。”

    “不,你有。”

    “什么?”

    “彩儿、暴君、饕餮魔剑、万骨血阵还有你,我大概是世上见过饕餮最多的人了,你族通过吞吃进化成不同的样子,越是进化口器就越小,进化到极致则口器彻底消失,或者恢复到正常状态。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故弄玄虚!”

    “意味着嘴巴就是你们唯一的弱点。”

    “开玩笑!”

    “当吞吃天下万物的嘴萎缩消失,你们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力量;换句话说,你们得到力量的代价是以牺牲吞吃能力为前提的,力量越强吞吃能力就越弱,到最后甚至成为你族的缺点。”迎着风,叶飞举剑,凛冽的剑罡化作一道细线将剑刃延长线上的一切切断,头顶更有一线冲天,那是罡气之源,“杀吧,将一切斩杀殆尽,你将死在我的剑下,因为冥顽不灵之罪。”

    随着叶飞缓缓举剑,岩浆分离,岩壁切断,处在剑刃延长线上的万事万物遭到中间分割的命运,叶飞整个身体宛若燃烧的火焰,黑色的短发倒立,青色的道服飞扬,整个身体的气势暴涨。

    “记住杀你之剑的名字——有去无还!”

    此是非你死,即我死之剑。

    更是绝命之剑。

    “刷!”叶飞冲过去了,手中长剑水平递出。

    看似缓慢的动作实际发生不足一息时间,长剑插入弨歌的喉咙,它的上半身向后倾倒,而腰以下的部位还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一剑真的太快了,快的肉眼难辨,快的超出时间与空间限制。它正是百战之剑,无所不破。

    ……

    当叶飞走出地下洞穴的时候,手中提着弨歌的断头,离开洞口身后的洞穴开始坍塌,巨大的石块掉落让一切归于平静。

    经历一场恶战,叶飞身上没有丝毫颓废,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九霄近前,将弨歌的头扔过去:“战戈没了,弨歌死了。”

    九霄单膝跪地,身后的人随着他一起跪下:“蚩尤堂上下,听候主人差遣。”

    “不必叫我主人,叫我神王吧。”

    “神王在上,九霄谨遵神意。”

    “先修整两天,在此期间招来诸王共商大计,我要攻入昆仑山地穴,杀死炎天倾,继任教主之位。”

    “九霄愿为牛马,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现在的我是叶飞不是蚩尤,你也愿意听命吗。”

    “您和蚩尤本是一体,何分彼此。”

    “是个明白人。”

    叶飞就此住了下来,在炎热如同火焰山的金戈峰蚩尤堂暂时安居,向诸王发布消息,命令他们即刻赶来。

    叶飞本打算独闯昆仑山地穴杀死炎天倾,仔细想想还是算了,人多力量大,不如召集诸王一起行动,胜算更大一些。这次讨伐行动,不成功便成仁,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蚩尤堂建立在金戈峰的半山腰上,殿宇三层,由石头铸就,中间一个方形水潭,常年是热水,每天蚩尤堂人都会在此沐浴集会。由于温度过高,山上几乎没有草木生长,也没有飞虫走兽,到处都是黑漆漆光秃秃的,怪石嶙峋,美玉不计其数。

    蚩尤堂殿宇恢弘,据说是万年时间逐渐修葺完善而成,主殿的宏伟不输蜀山玄青殿,偏殿低矮,充当蚩尤堂堂主的书房。玉石瓦舍上百间,分东南西北四处厢房,蚩尤堂上下宛若一家人,住的是家族庭院。

    昆仑山给叶飞留下的深刻印象是,修真者与普通人没有距离,或者说修真者就像普通人那样活着,修真获得的力量不过是他们充实自己的一种手段,这与蜀山上仙的高高在上完全不同,却让叶飞觉得这才是修真者应有的样子。

    住进蚩尤堂的厢房,浸泡在温暖的温泉之中,叶飞看到山上的修真者们共用一池暖水,一边泡澡一边聊天,好生热闹随意,没有丝毫的距离感,感觉大家都是平等的,是不分上下彼此的。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令叶飞心中从未有过的温暖。

    “扑。”人肉炸弹,跳水之人过了好久才浮出水面,可见她是从多高的地方跳下来的。

    等到叶飞看清楚对方面容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观察四周,发现其他人都是笑吟吟地望过来,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忍不住责难道:“合欢儿,你来做什么!”

    “泡澡啊,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人家穿着浴巾呢,你穿的什么玩意。”

    “人家也穿着浴巾啊,只不过有点小而已。”

    “放屁,你穿的明明是毛巾!这么多人呢,你要不要脸。”

    “叶飞,整个池子的人就你叽叽歪歪没完好吧。”

    “大家都在看热闹呢,只有我好心提醒你。”

    “你可真烦。”

    “我觉得你真得拜我为师,学学三从四德,学学伦理纲常,学学羞耻之心。”

    “师父在上,受欢儿一拜。”“咕咕咕。”水上冒泡,合欢儿潜入水底叩拜,叶飞怕她溺水赶紧拉她起身,两人肌肤相触好生滑腻,以叶飞的定力也不免面红耳赤。

    合欢儿还故意凑近他,湿润的面庞贴到他的胸口:“人家头好晕,头好晕啊。”

    叶飞一边粗暴地将她推开,一边做贼一样心虚的观察周围人,看到他们没有注意这边情况才终于松了口气。

    “合欢儿,我命令你给我严肃点,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

    “干什么,你还要打人家啊,人家好害怕啊!”

    叶飞拿合欢儿真是一点办法没有,干脆任由她作威作福,两人同时靠在池壁上,双手架在池子外面,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建立在蚩尤堂中心的公共水池占地超过五十亩,躺在池子这边看不到池子另一侧的人影。水面上雾气蒸腾,导致三三两两聚集,互相都不打扰。

    据说池水是天然的,由于地热使得水温刚好可以用来泡澡,蚩尤堂人每天穿戴整齐共泡天池,俨然成为了社交的一部分。

    蜀山的仙人们一个个高高在上,社交的方式都是正统而正式的,到了蚩尤堂可好,大家居然将天然温泉当成了社交的场所,令人哭笑不得,也由此感叹地方差异之大。

    蚩尤堂主九霄在此地和普通弟子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三两个好友互相聊天,简直就像是邻居家的老大爷。

    叶飞心中感慨万千,长久之后吐出一口浊气,喷出的热气在夜下清晰,仿若一片白云。

    “昆仑山上没有花草树木,没有弱小的动物,反而有成片成片的天然玉石以及一座座清澈的温泉,果然万事万物有利有弊,不可一概而论。”

    “叶飞我是真服你了,大家尽情玩乐的时候也要讲些大道理,你烦不烦啊。”

    “合欢儿,人生本来就是一个不断感悟体会的过程,你每天只知道玩乐享受,才是过的空虚又寂寞呢。”

    “还好我早年离家,否则一定被唠唠叨叨的父亲母亲烦死。”

    “父母之爱至纯至净,不知多少人求之不得,在你嘴里却弃如敝履,若被亲生父母听到肯定要寒心的。”

    “之乎者也,仁义道德,最虚伪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了。”

    “我是什么人?”

    “虚伪之人。”

    “世人称我为圣。”

    “少来这套,你叶飞顶多是拳头硬点,装什么圣人。”

    “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说话文明点。”

    “干嘛,人家说话的语气你也要管啊,管的可真够宽的。”

    “我是想教诲你。”

    “教诲我什么。”

    “教诲你变成淑女的样子。”

    “淑女是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合欢儿是天下男人的梦中情人,可不是专为君子而生的。”

    “以淑女为典范,可以让你境界提高一个档次。”

    “有什么用吗。”

    “没什么用,只是一种自我欣赏而已。”

    “狗屁不是。”

    “粗鲁。”

    “虚伪。”

    “粗鲁。”

    “虚伪。”

    “合欢儿你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没有意义吗。”

    “叶飞如果打得过你,我真相揍你一顿,把你虚伪的脸打肿。”

    “你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圣人之言呢。”

    “你丫的算什么圣人,不要总是标榜自己贬低别人好不好,真是看你不爽。”

    “合欢儿你是不是不读书的,三从四德你应该好好读一读,知不知道。”

    “少拿那套禁锢人心的东西忽悠人。”

    “你觉得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凭什么君为臣纲,凭什么父为子纲,凭什么夫为妻纲,众生平等本就如此。”

    “好像你说的有些道理哈。”

    “你矢志恢复神族,不也是遵循众生平等的道理吗。”

    “这样一说还真是呢,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怎么样,是不是恍然大悟了,是不是醍醐灌顶了,真正的圣人就在你身边却不自知。”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合欢儿你有大才啊。”

    “那是当然的,你现在知道已经有点晚了。”

    “不晚不晚,明悟在前任何时候都不晚。”

    “跪下磕个头吧,表达一下敬爱的心。”

    “得寸进尺,胡言乱语。”

    “叶飞你怎么总骂我啊。”

    “骂是人生的鞭策,骂你就是在鞭策你。”

    “满口歪理邪说,居然是你这样的人被世人尊称大儒,我怀疑他们是不是眼瞎了。”

    “再过不久就不是大儒,而是圣人了。”

    “什么是圣人。”

    “圣人是不食人间烟火,是超脱低级趣味,是无欲无求无色无戒。”

    “我的妈啊,那不是和尚吗。”

    “万法归宗,殊途同归。”

    “叶飞我发现你这人挺会咬文嚼字啊。”

    “心怀沟壑,腹有乾坤,自然能说会道。”

    “如此说来,我能言善辩也是心怀沟壑,腹有乾坤喽。”

    “你满口污言秽语,与能言善辩不搭噶啊。”

    “叶飞,你个混蛋!”

    “合欢儿,我劝你放尊重点,不要忘了金戈峰可是我的地盘。”

    “呵,还敢威胁我是吧,看我不给你好瞧。”合欢儿扑上来就要行凶,叶飞马上怂了,连连讨饶:“慢着,君子动口不动手!”

    合欢儿伸出锋利的五指,鬼魅一笑“不好意思,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啊!啊!啊!”叶飞凄惨的叫。

    堂主九霄连连摇头,唉声叹气:“唉唉唉,遥想当年我主霸气无双,今日被一个小女子踩在脚下,悲也痛也,时也命也。”

    旁边的人对他说:“堂主,主人吃亏了,我们去帮把手吧。”

    九霄连连摇头:“年轻人的事交由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我们这群老家伙帮不上忙的。”

    “就任由那妖女欺负主人吗,哎呦,太惨了真是,惨不忍睹啊。”

    “由他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或许这就是他们交际的方式。”

    “太惨了妈呀,太惨了,我好像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要不,还是去搭把手吧,别被打死了。”

    “我觉得也是。”几个老家伙就要出手帮忙,合欢儿这边反倒停下了,气喘如牛:“累死我了,叶飞你可真结实,真抗揍啊。”

    “日你奶奶个熊!”

    “还敢骂我,欠揍。”第二波暴走开始,叶飞惨叫的声音响彻整座金戈峰。

    叶飞的温泉之旅早早的谢幕了,由于小妮子合欢儿的胡搅蛮缠,全身是伤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叶飞躺在床上疲惫不堪,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头顶月朗星稀,云海稀疏。

    叶飞盘膝打坐进入内视状态,在邪眼之下注视蚩尤,邪眼睁开,蚩尤的声音幽幽传来:“有事吗!”

    “我一直在想,神族复活的契机在哪里。”

    “想到了吗。”

    “暂时没有。”

    “那来找我做甚。”

    “我只是发现你我最近挺和谐啊。”

    “本王只是懒得和你争抢身体的控制权而已。”

    “为什么。”

    “共同的敌人——天道!”

    “或许我可以投桃报李,短暂的将身体的控制权交出来,给你疯一疯,玩一玩。”

    “不必了,本王怕把你玩坏了!其实你的身体并不适合本王,一旦占据时间过长总会造成伤害。”

    “所以还是要等待复活的时间喽。”

    “弨歌死了本王一直在想,天道在万年前留下一枚棋子,留到今天等待发挥作用,然后被你叶飞如此轻而易举地杀死了,你觉得是不是太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

    “本王觉得不会那么简单的。”

    “你是说弨歌没死?”

    “不,弨歌肯定是死了,而且已经凉透了。”

    “然后呢。”

    “但是天算仍旧准确,只不过不是咱们所理解的那样。”

    “什么意思是?”

    “以弨歌的实力,即便猝然发难,吞噬掉你我的几率能有多大?”

    “不足五成。”

    “既然如此,天道为何将它留在金戈峰。”

    “你想说什么?”

    “恐怕天道用万年的时间,撒下一个弥天大谎诓骗弨歌不要离开地穴火山,等待咱们降临之期。而咱们降临之后,弨歌自然与你我大打出手,自然会被消灭了。”

    “所以天道是要借咱们的手除掉一个麻烦的饕餮了。”

    “你没发现吗,从古至今的所有饕餮都没有死!魔剑饕餮遭到封印,万骨血阵破而不散,暴君重建肉身,饕餮一族一旦醒来,估计就没办法回到天庭了,而天道又需要一个借口让它安分守己,不要任性胡来,所以就有了今天的事。”

    “有道理。”

    “如果真是这样,天算比咱们过去想象的要准确很多,天道虽然需要派出使者干预关键事物的进程,可是天算本身也是超前而准确的。”

    “如此说来,天道的强大仍然令人敬畏。”

    “起码把弨歌算计的一愣一愣的,起码一切仍在他计划之中。”

    “所以灭世的仍是我叶飞。”

    “也有可能是方白羽,反正就在你二人中间,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我就想不明白了,我拿什么灭世呢,是因为复活了众神所以灭世吗。”

    “不必着急,总会有特殊的契机到来的。”

    “蚩尤,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本王猜测,咱们都以为天道的目的很简单,可能是他故意表现的如此,故意让咱们这样认为,可能他的真实目的极为隐晦而艰深。”

    “我怎么感觉一场大战下来,咱俩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了呢。”

    “仅仅是因为大敌当前而已,本王不会和人类做朋友的,你不要误会。”

    “我是你的后裔吧。”

    “那就更加不配成为本王的朋友。”

    “随你。”

    “滚吧。”

    面对蚩尤没好气的送客,叶飞笑着离开,没有走远而是进入混沌深处,找到了解开封印,悠哉躺在混沌中的九龙。

    “干什么啊。”九龙慵懒地挖着鼻孔,懒洋洋的样子像是邻居家的外婆。

    “想你了呗,看看你还不行啊。”叶飞故意逗它。

    “小心本王吃了你。”九龙恶狠狠地说。仿佛是为了迎合这凶狠的威胁,盘亘在混沌云中的庞大身影移动开来,起起伏伏如同山峦。

    可惜它的行动一点都吓唬不到叶飞,反而令叶飞原地坐下了,目光锃亮地说:“谢谢你九龙,没有你我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干什么,打感情牌啊,别以为本王会心软。”九龙无比嫌弃说,“叶飞,你是不是刚刚从蚩尤那里过来的,身上一股难闻的味道赶紧滚远点。”

    说着,它的九颗龙头同时扬起,三角形的眼睛燃烧火焰,点亮了黑暗的混沌,像是在以此恫吓。

    叶飞仍旧不为所动,跪在地上向着九龙深行一礼:“谢谢。”

    龙头摆动,九龙凑近了注视他,鼻息的灼热深刻灼烧叶飞的灵魂,可叶飞毫不退缩。

    终于,九龙退回到混沌深处,用厚重的云层挡住自己的身影,“还有别的事吧。”

    “只是想找你聊聊天。”

    “聊什么。”

    “九龙,你说我复活诸神的契机在哪里呢。”

    “想不明白吗?”

    “想不明白。”

    “其实本王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就在你来到昆仑山,进入金戈峰地穴,见到弨歌之后终于有了头绪。”

    “说说看。”

    “昆仑山地下有着很多很多结晶柱,那些结晶柱恐怕是你复活诸神的机会。”

    “昆仑山地下的结晶柱?”

    “是的!本王追随历代教主,对昆仑山的一切了若指掌。就在那地穴深处,存在着很多很多远古邪神躯体化成的结晶柱,现在想想,那尊邪神恐怕也是饕餮进化到极致所化,是超越了弨歌现有状态的终极形态。

    邪神死后躯体化作昆仑山脉,生前吸收的庞大生命精华成为了漫山遍野的结晶柱,利用结晶柱就能掌握庞大的生命能量。”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我打进昆仑山地穴,杀死炎天倾的时候,神族的复活之期就到来了?”

    “大概是吧,但也不会那么简单,一定还是需要某种契机存在的,而且过程不会是一蹴而就的。”

    “你的意思是神族复活的过程会很缓慢?”

    “当然!远古之神都是强大的生命体,重塑肉身的过程当然需要经年累月的时间。”

    “那么所谓的灭世指的是。”

    “顺其自然吧,不必太在意,其实天道的话当不得真的。记得弨歌怎么说的吗,它说上一个文明死于自毁,可是依本王之见自毁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肯定也有饕餮一族在背后推波助澜。否则这强大至极的昆仑山怪兽怎么解释,要知道它死后化成的结晶山可是帮助炎真研制成功了万骨血阵啊,其生前的强大不言而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埋藏在昆仑山地下的怪兽一定已经到达了弨歌所说的,饕餮一族的终极形态。”

第三十九章 生而为神却渺小如同蝼蚁

    “九龙你说的有道理,一直以来我都太过在意天道的预言了,忽略了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没必要和他故意敌对。”

    “当你过于在意自己敌人的时候,其实已经进入了敌人的陷阱。”

    “谢谢你的提醒九龙。”

    “咱们本是一体,更何况神族复兴的希望全在你一人手中。”

    “我会努力的。”

    “我和蚩尤虽然不对付,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一定会坚定地支持你。”

    “我叶飞不会令你们失望。”

    “我知道你的为人。”

    和蚩尤、九龙相继谈话结束,叶飞脱离了内视状态,回到九州进入了山河世界。

    上一次进入气吞山河卷的时候,叶飞和纳兰若雪达成协议,从今以后不会阻止纳兰若雪的任何行动。算算时间,距离上一次进入神卷已有很久,按照神卷的时间计算已然几年甚至十几年过去了吧,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刚刚进入神卷,叶飞就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惊呆了。他发现纳兰若雪居然站上了白塔的最高处,接受千万臣民的朝拜。自己的神像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新造的纳兰若雪的圣女像,比之过去的神像更加高大挺拔。

    年轻的白袍祭祀站在纳兰若雪的身后,像尊敬自己那样尊敬她。街道上出现了很多精密的机器,这些机器从未在历史上出现过,被鹿人们建造出来发挥各种各样的作用,而过去的神都已然变成钢铁之都,纷飞的霓虹之中全部呈现出纳兰若雪的身影。

    “怎么回事?”叶飞惊呆了。

    他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感受纳兰若雪的思想了,很快意识到原因所在,他中计了。

    上一次离开山河世界之前,他亲口答应纳兰若雪以后不再干涉若雪在山河世界的所有行动,并与她就此达成约定。约定的双向的,既限制了纳兰若雪,也限制了他叶飞,纳兰若雪由此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除非以主宰者的威严撕毁约定,否则若雪已然跳出轮回六道,成为了超越世间万物,不受主宰控制的存在。

    上当了啊!

    叶飞只能转而读取大祭司的记忆,通过读取其中的信息,叶飞知晓了在自己离去以后山河世界发生的事情。

    原来自己离开后,纳兰若雪主动找到大祭司,向他展示神的力量,并告诉祭祀,主宰陷入了沉睡,派她前来掌管世界,而她将会把山河世界的所有法则公之于众,让世人皆能利用法则改变世界,将生活变成称心如意的样子。

    大祭司自然是不会相信她的说辞的,可是也知道对方和主宰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现有的手段杀不死她,便决定远离她,驱逐她。

    大祭司将纳兰若雪送到遥远的地方,若雪在那里自由自在的传道,将原本只有主宰者才能掌握的自然法则公之于众。那可是存在于世间的驱使万事万物自由运转的真理啊,人们获得了真理便掌握了世界的真相,由此发动了革命,由此创造了蒸汽机,点灯,通信机和武器。

    获得了真理的鹿人供奉纳兰若雪为新神,放弃旧神信仰,建立起钢铁的城市,并且不断扩大规模。往后一年,他们开始主动向信奉旧神的城邦发动战争,神都感受到威胁派来使者谈判,最终双方达成妥协。

    第一,纳兰若雪代替叶飞成为新神,成为人们心中的信仰;第二,纳兰若雪将在白塔之上向世人公布所有的自然法则,让生活在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拥有操控法则改变世界的能力;第三,祭祀拥有原来的权力,继续侍奉新神,尊敬新神。

    双方达成了妥协,大祭司之所以同意了纳兰若雪的要求,一是因为他一直联系不上叶飞;二是因为恢复年轻之后,祭祀更加渴望权力,害怕失去权力所带来的落差;三是纳兰若雪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展现了神迹,说不定她并没有撒谎,可能真的是主宰者派来改变世界现有秩序的。

    基于以上三个原因,大祭司选择相信新神,放弃旧神。纳兰若雪以新神的身份入主白塔,她推翻了原有的一切秩序,将叶飞的雕塑换成自己的,建立新的信仰,公布法则的真谛,让人们相信只要相信纳兰若雪(圣女),就能获得改变世界的力量。

    纳兰若雪的权威很快建立起来,神权依旧巩固,甚至更加巩固,人们利用纳兰若雪公布的法则,开始创造和改变世界。

    他们不能像叶飞那样举手之间颠覆法则,创造法则,但他们可以利用已知的法则创造各种各样的先进设备,以此达成改变世界的目的。于是各种各样前所未有的精密仪器被研究了出来,其中包括蒸汽机,包括飞艇,包括机枪和火炮。

    鹿人的城邦互相摩擦不断,但在神的威严下不敢越过雷池一步,每个人都恭敬的对待神,相信神的存在可以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可以解决所有现有的问题。

    人口爆炸式增长,荒芜的土地得到开垦,除了鹿人之外,世界里的一切生物遭到屠杀,要么成为牲畜为鹿人所用,要么干脆杀光殆尽。

    当资源满足不了过度膨胀的人口的时候,鹿人们研制出了潜艇,潜艇由钢铁制成,每艘潜艇中可以容纳一百人左右的士兵,大陆撕毁了和平的协议开始向着海洋进发。

    此时,海民们仍然生活在祭祀掌管权力的年代,潜艇发射的鱼雷轻易撕毁了海洋的防线,深渊之城被攻陷,黑暗神殿遭到围剿,黑袍祭祀们联合在一起借助黑暗神殿进行最后的抗争,可惜无济于事,随着更多的战舰到来,深渊被填平,黑暗神殿永远淹没在坍塌的石块中,成为了海上遗迹的一部分。

    大量的海民遭到屠杀,大海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陆民们疯狂掠夺海上的资源,以快速积累财富。他们将海民作为奴隶带回大陆,以玻璃制成的展示柜展览,以此赚取门票收入。

    从此,山河世界鹿人们成为了主宰,除了生活在极北地带的马王群体,天空、海洋、大地都被鹿人占据,人们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物欲横流,为了发财可以牺牲身边的一切,伦理道德丧失,三纲五常不复存在,更可怕的是,鹿人们将自己之外的所有生物视作奴隶,从它们身上疯狂的榨取资源,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再爽快的丢弃。

    世界失去了应有的颜色,黑色烟筒一座又一座建立,甚至比城市里神像的数量还要多。现在的神都除了一座座巍峨的神像之外,最多的就是不断冒出黑烟的烟筒了,滚滚黑烟与绚烂的霓虹交织,将神像的脸分成了阴阳两面。

    如此糟糕的情况,纳兰若雪并不自知,反而沉浸在可见的繁华之中。

    她站在高耸的白塔上,尽情享受臣民们对她的赞美,全然没有发现,当所有的法则被公之于众以后,获得了权力的鹿人们对她越来越不耐烦了,甚至在她展现神迹的时候躲在屋子里喝酒欢笑,人们已经不再需要神了,因为神将手中掌握着的法则之力无私的赐予了人民,以此换取了更多的赞美。

    可怜的纳兰若雪,她的结局已经注定,叶飞有能力改变却不想改变,他想不明白的是,纳兰若雪究竟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是寂寞和空虚导致的,还是阿修罗在暗中作祟。

    叶飞决定在山河世界住一阵子,他想看一看这样的世界究竟何时会失控,失控以后又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他来到了极北之地,见到了曾经的老朋友马王墨玉,对它说:“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吗。”

    “你还知道回来。”墨玉见到叶飞终于归来,心中既高兴又有些怨气,“看看你的女人干了些什么,世界快要因此毁灭了知道吗!”

    “纳兰若雪私心的膨胀与体内潜伏的阿修罗有很大关系,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叶飞坐在马王墨玉的头顶,将一道主宰者的结界降下,将极北之地保护起来,“既然世界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既然我当初答应了纳兰若雪的请求,那么没办法,便任由世界继续疯狂地发展下去吧!这道结界可以保证即便世界彻底崩溃了,极北冰原,你和你的族人们也不会遭受灭顶之灾。”

    “你真的不想管一管吗?看看我头顶的天空,它已经失去了应有的颜色!那些巨大的烟筒竖起,产生的黑烟污染了天空,让我的族人们每天都在咳嗽。”

    “再忍忍吧,极致的疯狂之后一定是快速的衰落,世界的崩塌一定比预想中更快,我不想阻止,也不愿意阻止,毕竟曾经答应了纳兰若雪!等到下一世的时候,世界重开再来做出改变吧.”

    “世界一旦崩塌,你的心肝宝贝也会死的.”

    “不,她不会!纳兰若雪只会陷入沉眠.”

    “你要保她,然后放弃世界里的其他生灵?”

    “不要怪我自私,毕竟纳兰若雪是我唯一的爱人,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不可能看着她死,也不愿意违背她的心意。就这样吧,让世界在她的随性而为之下崩塌,我会重塑,让若雪成为永眠者重新见证世界的兴衰起落。”

    “对于世界的其他生物公平吗。”

    “现在的山河世界,除了鹿人之外已再看不到其他生灵了。”

    “这倒也是。”

    “获得了真理法则的鹿人,拥有了其他种族所不具有的力量。他们创造出各种各样的工具来更好的利用真理法则,以此改变自然原有的秩序。

    如果我现在调整法则,那么整个世界将更快速的崩溃,若雪也一定会失望透顶。倒不如继续容忍世界和若雪一起疯狂,让若雪为自身的疯狂付出代价,进而陷入永眠。等到世界重置之后,我再依托原有的法则创造新的生命,让新生的生命重建国家,重建神权,重来一遍。

    这样做既满足了若雪的愿望,也不必改变现有的法则秩序,使世界陷入另外一个极端。”

    “哎,山河世界发展到今日的地步不容易啊。”

    “放心吧,已经开拓出的边境不会遭到破坏的,我会利用主宰之力将它们全部保护下来。被推倒重置的,一定是脆弱的有机生命体,比如鹿人。

    他们自诩万物之灵,其实不过是恰巧窥探了天机,繁华过了,兴盛过了,享受过了,尘归尘土归土,是时候归零了。”

    “当年和鹿人一起进入山河世界的种族,现在几乎被消灭得一干二净,我们马王一族是最后的香火。”

    “幸亏你们生活在极北苦寒之地,否则也会遭到战火的侵扰。鹿人研制出的武器非常强大,即便是你马王墨玉都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但是物极必反,鹿人们疯狂的发展文明,导致种群数量不断扩大,导致各种先进的武器被研制出来,这些武器暂时不敢瞄准内部,对外扩张是他们必然的选择,攻伐和掠夺得到的财富能够短暂的填补他们的野心,当外部世界被全部占领,对内开战是必然的选择,即便是圣女也无力阻止,甚至成为他们最先攻击的对象。”

    “如果你的心上人被攻击了怎么办。”

    “放心吧,若雪有着自保之力。”叶飞看着天上的日月星辰,陷入了沉思当中,“可能是重塑若雪身躯的时候将主宰者的力量一起融入了进去吧,加上天长地久的思考产生的启示,若雪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除我之外世界最高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纳兰若雪的体内也拥有着像你一样的主宰之力?”

    “要低于我!若雪只能通晓法则,利用法则,而不能像我一样随意改变法则,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

    “换句话说,你复活若雪的时候让她了解了法则的奥妙。”

    “应该是的。生命法则是世上最极致的力量,当生命法则被知晓之后,其他法则自然一概而通。”

    “敢情还是你造的孽啊。”

    “身为主宰,掌握世界的生杀大权,即便因此颠覆世界,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

    “好霸道啊叶飞,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话及此处,叶飞忽然愣住了,呆愣愣地僵在原地,脑海之中疯狂地涌现出千丝万缕的线索,进而描绘成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

    “你怎么了叶飞?”墨玉以为是自己的话伤害到了对方。

    “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我知道九州的历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叶飞猛然站起,一道盖世威压随之升空,又被他强行收了回来,“一切一切,就是一个圈!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是怎样的天道,他们经历的可能都是相似的事情,或者说,压根就是一场轮回,一个悲剧。”

    “你在说什么叶飞!”

    “难道……”叶飞心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不敢相信,更不敢将心中的想法向任何人说出来,毕竟这个念头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但是他已然拥有了头绪,他已然想到九州历史的根源所在,想到天道为什么辛辛苦苦地布这个局了。

    “可笑啊,可悲啊,可叹啊,原来因果循环从来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原来这才是九州怪圈的由来。”

    “叶飞你到底在说什么。”

    “静观其变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件事情应该很快就会在山河世界发生了。”

    “什么事情?”

    “灭世!由自我攻伐导致的灭世,世界进入新的起点,进而得到重置。”

    “然后呢。”

    “天道辛辛苦苦地将气吞山河卷交到我的手中,再为我展现这个灭世的死局,是想以此告诉我什么吧,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轮回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

    “不必说了,让我们静观其变,耐心地看下去,就快有结果了。”

    墨玉不明白叶飞为什么忽然发狂,但是它知道,叶飞发狂的原因一定与世界的本质有关系,是刚才的对话提醒了他吧,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呢?

    墨玉想不清楚!却忽然发现遥远的天边上,成排的飞艇黑压压的驶来,螺旋桨旋转搅动的声音刺耳,在空旷的冰原上回响令人厌恶。

    “愚蠢的鹿人,竟然千里迢迢的赶来送死。”

    “你应该是他们最后的目标了。”

    “我去收拾了他们。”

    “没这个必要,我设置一道结界让鹿人永远到达不了你生活的地方。”

    “为什么不让我消灭了他们?”

    “因为鹿人的军队一旦被你击败就获得了一个外部的目标,从此不断对外用兵以掩盖内部的矛盾,你现在躲起来的话,他们反而会将矛头对准内部,互相攻伐是必然的选择。”

    “你让我做缩头乌龟?”

    “我只是希望世界的灭亡加速一些,我想看看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主宰者的威能释放,时间和空间的结界同时笼罩了马王的领地,蝗虫般密密麻麻的飞艇全部被结界挡在外面,即便科技研发到了极致也是寸步难进。

    白塔之上很快传来了消息,命令军队折返,并且再也不能对冰原用兵,很明显是高贵的圣女纳兰若雪担心军队鲁莽的举动触怒到叶飞,她一定已经知晓了叶飞到来的事实。

    身在白塔最高处,取代了叶飞曾经的位置,纳兰若雪高高在上贵为世界的女王,整个天下都是她的臣民,所有的臣民都信仰她、崇拜她、赞美她,纳兰若雪决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她现下拥有的荣耀,为此不惜向叶飞主动示好。

    她不知道的是,叶飞已经做出决定了,决定纵容她的疯狂,坐等疯狂达到极致所产生的后果。

    成千上万的飞艇飞出又飞回,颗粒无收的军队将怒气发向了高贵的女王,各大王公在喧哗气派的酒会上,大声诉说着领地分配的不公,并且扬言要用暴力捍卫自己的权力。

    作为酒会的组织者,圣女纳兰若雪很高兴地协调王公之间的矛盾,哪怕那些年轻的军官们颇有锋芒,也都一笑了之。人们需要她,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纳兰若雪觉得自己是完美的,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有必要,能够轻松掌握权力的核心。

    然而,就在酒会结束之后不久,各公国之间爆发了战争,开战的原因是因为领土、奴隶以及财宝分配不均,他们将最先进的武器投入战场,毫不留情地杀死同族丝毫不会感到内疚。

    当风尘仆仆的白袍祭祀们赶到的时候,面对钢铁的洪流骑在马上祭祀显得无力而又弱小,短暂的调停往往成为一方发动偷袭的绝佳机会,祭司们的威严荡然无存,而他们又对那些钢铁的巨兽无能为力,世界再也不是为神掌控的了。

    所有的权威都是建立在绝对实力的基础上,没有实力是建立不起所谓的权威的。人们尊敬神,信仰神,因为神是全知全能的,因为神是强大无比的,因为神能够轻而易举的夺取他们现有的荣华富贵。

    可是当神将自己掌握的法则大公无私地传授给天下人的时候,神和平民之间就再也没有区别了,哪怕仍然具有神力,但在臣民的眼中,神已不再具有神秘感,不再高高在上,不再值得分享快乐和忧愁。

    神对待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一定要特别多的信仰神呢,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当外部的世界再也没有战争的对象,矛头自然指向了内部,战争爆发,灾难横行,越来越先进的武器被研制出来,被应用于各种战争,鹿人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曾经的城市化作废墟,曾经的挚友反目成仇,鹿人们甚至掌握了扩散瘟疫的方法,这在过去是邪恶的巫师和异教徒创造混乱的手段,他们将瘟疫感染给敌人,却没有控制瘟疫的手段。于是自己也遭到感染,然后相连的几个城邦全部成为了空城,尸骸遍野,恶臭扑鼻,死者流出的黑血将大地污染,让农作物和家畜不能生长,世界进入崩溃的边缘。

    纳兰若雪跪倒在白塔的最高处,看着天上的飞艇飞来飞去,听着象征战争的汽笛声在耳边不断回响,她意识到自己错了,但她永远不会向世人承认自己的错误。

    纳兰若雪命令骑士团掌管的军队撤回到神都中,龟缩防守保障神都的安全,她错误的认为只要神都不灭就总有翻盘的机会。

    可惜她错了。

    战争机器一旦发动起来,一定会以一方的胜利作为终结。强大的钢铁国度崛起了,它荡平了敌对的势力,抵挡住瘟疫的横行,甚至研制出了比人类更加高级的智能生命体,这些被人类研究出来的生命体全部以钢铁铸造,每隔一周时间就能自我升级一次。

    世界的所有法则都被这些新生的智慧生命探索到了,甚至有些法则是纳兰若雪都不知道的。

    大祭司释放的光照术,被智能生命体量产为激光发射器,庞大的八爪钢铁巨兽,身上安装了十六个激光发射器,任意向着不同方向发射激光,神都现有的武器装备顷刻间化作灰烬。

    神都的城墙被攻破了,纳兰若雪以世人口中的魔法,用尽全力抵挡钢铁巨兽的进攻,可惜无能为力。随着推土机的声音越来越近,白塔的倒塌几乎是必然的结局。

    然而奇迹真的降临了,敌人的内部在关键时刻产生了混乱,原因是新生的智能生命进化成为了超越人类的终极形态,他们不愿意再受到人类的控制,调转炮口像曾经创造了自己的鹿人开火。

    马上就要占领神都的强大钢铁帝国从内部崩塌了,崩塌的原因是创造出了本不该存在于世的禁忌智慧体。这些智慧体甚至不需要有机的躯壳,钢铁的外衣和传输信息的管路可以让他们无休止地存活下去,每隔一周时间就能自我更新一次。

    以为神迹降临的纳兰若雪马上意识到,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假象,山河世界已经诞生了一种更高等级的生物,可以千秋万代的存在,可以个体之间共享信息,他们将掌握世界中的一切法则,并利用法则反过来改变世界。

    曾经的理想幻梦一般消散了,纳兰若雪痛苦地倒在地上,心中的绝望和痛苦难以向任何人倾诉,直到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出现在视野中才最终得到解脱。

    原来,钢铁帝国的鹿人掌权者并没有放弃最后的抵抗,他们不允许智慧生命反客为主,于是动用了终极的武器,那是一颗炸弹就能毁灭一座城市的巨大杀器,由此和自己亲手创造的智慧生命体同归于尽。

    绚烂的爆炸在眼前不断出现,地面崩塌了,大海消失了,混沌从四面八方涌向大地和海洋,将原本旺盛的生机吞没殆尽,一切回归了原点,纳兰若雪双手交叠在胸前,在绚烂的爆炸中归于虚无。

    裂开的地面,爆炸产生的火焰和光芒,混沌的侵扰都没有杀死她,因为主宰者叶飞的暗中施为。

    世界归零,纳兰若雪陷入到永眠之中,叶飞以主宰者的力量将她封印在整个世界里唯一一座没有被炸弹炸毁,被混沌吞没的高山上,以此为这一世的疯狂画上了句号。

    由此过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时间在混沌中的流逝是加速的,上千年的时间在九州世界不过弹指一挥。

    漫长的时间过后,马王墨玉终于无法忍受永无止境的黑暗生活,它选择死亡,以千年修炼得到的力量劈开混沌,重塑天地;以体内上千年积累下的生命精华创造新的生命体。由此混沌初开,天地初分,世界迎来了新的曙光,迎来了新的开始,而这个开始,居然是叶飞在世界上一次毁灭时庇护下的马王一族导致的,因果轮回由此出现,可怕的怪圈成为了新生世界绕不开的话题。

    在世界初开后,一些强大的生命体出现了,它们继承了马王墨玉旺盛的生命力,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力量,在混沌中自如穿梭甚至和墨玉的亲族开战。

    墨玉的亲族就是马王一族,它们历尽灾难,看淡生命,在新生物种的进攻下不断退却,最后被逼入混沌的深处,黑暗的彼岸,选择以此避世。

    但它们又不愿意世界再度进入上一次灭亡之时所陷入的怪圈,所以经常派出使者前来干扰世界的运转,将出现的危险因子全部清除。由此让新生的世界进入到缓慢起步的阶段,由于它们不断的干预,使得世界发展过于缓慢,新生的文明长时间原地踏步,毫无进展!于是主宰者叶飞限制了它们的权力,不允许它们无休止地干扰世界的进程。在主宰者出手后,马王墨玉的亲族如果再想干涉现世,必须突破主宰者的力量屏障,需要付出无上限的代价,而影响他们干涉现世的屏障则是一片幽暗的星空。

    少了墨玉亲族的干预,世界的进化速度加快了,本就保留着上一世轮廓的世界,随着混沌分开、天空和地面分裂、阴阳出现,进入到高速发展的阶段。

    继承了马王墨玉旺盛生命力的个体和继承了马王墨玉强大力量的个体成为了新世代的宠儿,对比马王墨玉糟粕化出的生命,它们拥有着绝对的优势和统治力。占据优势的种族由于自身压倒性的力量和近乎不灭的寿命受到低等种族的敬仰,被遵奉为神接受无止尽的歌颂和朝拜。

    他们诞生自马王墨玉的精华之中,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姿态,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够掌握融入马王血液的法则之力,其强大之处远远凌驾于其他同伴。这些强大的个体被称作天灾,所到之处灾难横行。

    实力的碾压让灾害等级的神自诩为高等,他们瞧不起自己之外的所有神明,将其他神归类在低等和贱等的行列,通过杀死他们彰显自己的权威和实力。

    他们却不知道,随着低等和贱等神种群数量的大幅缩减,分散在大量个体中的能量向着其中的极少数聚集,使得这些幸存者实力日益增长,甚至增长到能够与他们对抗的地步。

    高等神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决定发动一次规模空前的战争,将低等神和贱等神全部灭族。他们这样做了,低等神和贱等神险些遭到灭绝,没有彻底灭绝的原因,是主宰者叶飞在关键时刻伸出了援手。

    叶飞最看不惯的就是恃强凌弱,更何况所谓的高等、低等和贱等其实都是马王墨玉身体的一部分,本质上讲没有优劣之分,任由高等神灭掉低等神和贱等神的话,会让马王墨玉创造的新世界变得不完整。

    于是叶飞在关键时刻伸出了援助之手,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在这一世代他决心不出现在世人面前,采用代理人的方式去达到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

    叶飞创造了一个新神,融合死去的低等神和贱等神的力量和魂魄,加入天地精华以及足以和高等神平起平坐的法则之力,最终产生了一个全新的神明,我们就叫他第一神吧。

    叶飞为了不让第一神知晓主宰的存在,而故意将他放置于天石之中,吸收日月精华三年时间方才破壳而出。由于融合了死者的怨念,所以第一神杀念很重,甚至能从愤怒中汲取力量,武力十分强大。

    更可怕的是,可能是保存了生前的记忆,第一神对高等神怀有深沉的怨恨,立志要除之而后快。

    看到第一神的强大主宰者叶飞有些担心了,毕竟高等神屠杀低等神和贱等神是不对,可高等神总归是高等的,代表着天地法则,代表着灾害之力。

    如果被自己亲手创造的新神灭绝了,很有可能又一次打破世界的平衡,导致毁灭的又一次降临。

    叶飞有些担心,干脆又做了一个神,我们叫他第二神。第二神以草木精华为基融合了一个强大的法则之力,成形最后叶飞更将自己的一缕神魂附着在上面,让他主动与第一神接触,观察第一神的一举一动。

    第一神和第二神如约碰面,由于全部是叶飞以主宰者的力量制造出来的,他们有着惺惺相惜的感情,很快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友。而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第一神的意识是独立的,而第二神则融合了叶飞的一缕神魂,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就是叶飞的一个提线木偶,只要叶飞愿意随时可以控制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在第一神和第二神的碰面中,叶飞发现第一神不单单实力强大,而且杀心极重,梦想着以自己的双手改变现在的世界,对于高等神抱有斩尽杀绝的态度。

    叶飞觉得自己创造了一个怪物,有些担心接下来事情的进展,便指挥第二神加入高等神一方,以防止第一神斩尽杀绝。

    高等神此时并不知道本族已然大祸临头,他们肆无忌惮的攻击低等神和贱等神,甚至在最新一次战斗中攻入了低等神和贱等神联合组建的城寨,妄图血洗那里。

    关键时刻,第一神以救世主的身份登场了,他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力量,带领低等神和贱等神反败为胜仍不满足,继续展开追杀,一直将高等神轰出了故土方才暂止刀兵。

    第一神强大的实力令同族望其项背,在群体中建立起了超乎寻常的权威,拥有着绝对的领导力,低等神和贱等神无条件的追随他。这让叶飞觉得有些害怕,他不希望世界出现一个独裁者,因为独裁者的出现会对他这个主宰者的威严造成挑战,就如同纳兰若雪当初做的那样。

    当整个世界的所有生命遵从一个声音的时候,身为主宰者的叶飞无论想要做些什么都会遭到强烈的反对,世界的进程会向着深渊中滑落,会变得不可控。

    这不是叶飞期待的,于是叶飞进入了第二神的身体,让他成为高等神的领袖去制衡第一神……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当叶飞离开了气吞山河卷的时候,他感到无比疲惫,山河世界出人意料的演化过程让叶飞产生了明悟,他终于知道九州悲哀宿命的根源所在了,却无力阻止,甚至连与天争斗的决心都变淡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圆圈,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什么都留不下,什么都带不走,终将归于原点,归于虚无。

    自己到底是谁?

    究竟为何而存在?

    自己降生的目的是为了终结什么?

    叶飞感受到沉重的压力,他终于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反抗,其实都在所谓天道的掌控之下,被冥冥之中的那双手操控着。

    悲哀,真的是悲哀,艰难爬行却发现最终回到了原点,除了悲哀还留下了什么。

    叶飞想哭又想笑,他怨恨,他痛苦,他感到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他想死却又放弃,倔强的性格让他最终选择了对抗。无论怎样,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步,总要努力地做些什么。

    和叶飞一起目睹了山河世界完整生命进程的还有蚩尤和九龙,两大远古最强之神在此时陷入到绝望的寂静中,他们终于明了了过去事情的由来,却感到无比的可笑。

    生而为神,却渺小如同蝼蚁,哈哈哈哈!

    ……

第四十章 炎天倾和方白羽

    昆仑山地穴,九州最神秘之所在,传说其中乌烟瘴气,地火翻滚,强大的修真者无数。

    此刻传说中的魔窟被成吨的血水淹没了,滚烫的岩浆与新鲜的血液混合,将高耸的结晶山浸泡的闪闪发亮。

    针对万骨血阵的研制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源源不断地从新大陆押送过来的奴隶们被冥王宗人毫不留情地推进燃烧的地坑中,以活祭品的身份达成生命的最终意义。

    头戴木盔的炎天倾坐在火山口的边缘,双手把玩着一个六边形的**魔盒,红褐色的瞳孔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三天前,万骨血阵即将出世的消息被他从各种渠道传了出去,现在已差不多该产生些回音了吧。

    凶横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魔盒上,炎天倾勾起一抹笑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快来吧,叶飞也好,方白羽也好,一起来吧,曙光在前却忽然熄灭,你们心中的绝望一定会让我兴奋很久,一定会的。”

    善于计算的炎天倾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听说了方白羽和叶飞之间相爱相杀的故事,他急切地想要加入进去。来吧,进行最后的决战,为一切做一个了断。

    黑色的麒麟袍穿在炎天倾的身上,让他身体宛若魔怪般张牙舞爪,插在血海之中的魔剑饕餮释放出了无与伦比的黑暗,在血红的海洋里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所有精华都被它吸收,无论是火焰亦或生命,一切的一切都是它成长的养料。

    魔剑饕餮是炎天倾随身携带的武器,此刻却没有带在身上,因为已然获得了一个更加好玩的玩具。

    同样穿着麒麟服的小喽啰从山下面跑过来跪倒在炎天倾的面前,向他禀报最新得到的消息。听了他的汇报炎天倾眼中的火焰燃烧的越发炽热了,唇角的笑容仿佛蕴含着难以道明深意。

    “叶飞是水君月的亲传弟子,哈哈哈哈,如此说来就是打入蜀山的内奸喽!这样一来他过去反常的举动就全部解释的通了,比起方白羽,和叶飞之间的较量决定了教主之位的人选呢。

    你们两个谁会先一步到来呢,会是谁呢。”

    面露疯狂的炎天倾骤然起身,随之而来的是魔剑饕餮的狂啸,两者之间明明距离很远却像是存在某种特别的感应。炎天倾大手一挥,为他报信的人直接被拍飞到火山中,成为了饕餮的食物。

    身边人对于同伴的死全然没有丝毫的反应,表现出的麻木要不然就是受到长期打压从而心理变态,要不然就是有把柄被炎天倾捏住了,总之沉默的令人心痛。

    炎天倾和他的父亲不一样,炎天倾是个彻头彻尾杀人如麻的疯子,他不喜欢合纵连横,不喜欢别别扭扭,每天让身边人痛苦就会让他感到开心。

    炎天倾托起手中的**魔盒,看着其中跃动的影子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放眼望去,大量的**魔盒排成一排围绕着昆仑山的火山口,只要轻轻一推就会掉入岩浆之中,被烈火与血海吞噬。

    这就是炎天倾的杀手锏,是天意的安排让万骨血阵拥有了高速成形的可能。

    炎天倾挥一挥手,黑衣的仆从们将**魔盒一一丢下山去,恐怖的叫声在火焰中起伏,被火舌舔舐消弭于无形。

    “这一次的万骨血阵,比之父亲锻造的还要强大十倍,甚至更多!”炎天倾胜券在握,环顾四周,确定天罗地网已经布下,只等猎物自投罗网,哈哈大笑起来。

    “叶飞也好,方白羽也好,无论是谁,快来啊,小爷已经等不及了。”

    仿佛是对炎天倾狂妄的发言做出了反应,九天之上出现了一条圣光大道,由远及近,由暗变明,让灼热而阴沉的昆仑山活火山的天空,出现了难能可贵的圣洁光芒。

    和炎天倾纠缠了半生的男人方白羽率领着蜀山的一众上仙,千里迢迢地来到了昆仑山除魔。已经多久没有过了,蜀山的上仙进入昆仑山除魔的盛况已经近千年没有出现过了,伴随着方白羽的到来,徘徊在天空中的冤魂厉鬼被倾退,被净化,进入往生再也不能出来害人。

    仿佛有鼓乐奏响,仿佛有神女弹琴,九天之上的上仙们以天罚的姿态降临,地下的魔王却全无畏惧之色,反而开心到高举双手:“终于来了,让我等了好久,方白羽!”

    站在圣光中的方白羽一身素白,与黑衣的炎天倾形成强烈的反差,蒙在眼上的雪白缎子无声的滑落了,面对影响自己一生的仇人,即便是修炼到大成的方白羽也很难保持镇定,“万骨血阵即将成形的消息是你故意放出来的吧。”

    “当然。”炎天倾得意的说,可能是觉得仰着头太累了,他脚踩黑云飞上天空,站在与方白羽对等的位置,“为了引诱你来到昆仑山,我故意放出了万骨血阵即将成形的消息。”

    “为什么。”

    “只有守着昆仑山的地穴,血阵的威力才能发挥到极致。”

    “原来如此,你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毒。”

    “如果想走的话现在还来的及。”

    “斩妖除魔是我蜀山上仙应尽的本分。”

    “要决生死喽?”

    “当然。”

    “你我至今为止打斗过两次,全部以你的败北告终,今天身边没有叶飞在,你觉得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吗。”

    “第一次战斗,你修炼已久而我尚未成仙;第二次战斗,我修炼时间日短,而你已然修炼多年。今次,作为蜀山掌门,我倾全派之力来到昆仑山除魔,手握掌门王证寿剑星魂,而你甚至连王剑九龙都没有,拿什么和我打。”

    “我有万骨血阵。”

    “又能怎样呢,不要忘了你父亲炎真死状的凄惨。”

    “也不要忘记了,最后是蜀山掌教向父亲做出了一对一的交换。”

    “如此说来,只有用实力说话了。”

    “这些年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今天终于要拨云见日了。”

    “希望你的狂妄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方白羽,你输定了!从你进入昆仑山的那一刻开始,你的败局就已经注定。”

    “呵呵。”

    “看看你的脚下吧。”炎真举高了双手,昆仑山地穴周围的所有晶石同时放光,光芒璀璨,彼此呼应,一个巨大的阵图出现在火山口正上方,在诡异莫测能量的支撑下悬浮旋转,“昆仑山的地下埋藏着一只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凶兽的尸骨,这些结晶石就是它尸骨所化,其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我以魔剑饕餮为引制成了最凶恶的阵法,能够引动结晶石的力量为己所用,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方白羽。”

    “无路可逃?”方白羽冷笑,“许多年不见,你变得迟钝了啊,炎天倾!”

    诡异的绿光自方白羽体内涌现出来,他的脚下出现了不知名的阵图,阵图疯狂旋转,体积和覆盖整个昆仑山火山口的巨大阵图完全没法比较,但是其中蕴含的能量却仿佛拥有着某种无法抵挡的封禁力,正在闪光的结晶山全部暗淡下去,甚至连阵图铭文都变得虚淡缥缈起来。

    “还不使用万骨血阵的力量吗,你的其他招数在我面前完全不够看啊。”李婷希的死并没有让方白羽失去封禁术,反而永恒的获得了封禁术的使用方法,可以随心所欲的动用封禁的力量,即便是炎天倾辛苦锻造的法阵在这股强大力量面前都被压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强势的方白羽非但没有令炎天倾退缩,反而激起了他内心的凶狂。炎天倾肆无忌惮地笑起,笑的前仰后合,笑的身体乱颤,“好啊,真的好,不愧是蓬莱岛的女婿,连日家族的封禁术都学会了,还用得出神入化。很好,这样才有意思。”炎天倾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敌人越是强大,越是给他带来麻烦和痛苦他就越是开心。

    炎天倾右手虚握,唯一一个没有被踢入火山的魔盒乘着风来到他的手中,仔细看,此魔盒正是他最初握着的那一个。

    红褐色的眼睛盯着魔盒中的鬼影,炎天倾又一次笑了,笑的前仰后合,笑的肆无忌惮,笑的身躯狂颤。

    “方白羽,你自诩为天道的使者,看看这个东西可曾认识。”

    随着“咔嚓”一声,魔盒被捏碎了,一股股粘稠的黑烟从盒子里飞出来,快速融入结晶石之中,让覆盖昆仑山火山口的强大阵法重新被点亮。

    一声兽吼仿佛横跨万古,产生的音浪令实力稍弱的上仙当场吐血,即便方白羽都觉得体内一阵翻涌。

    分散在山体各处的结晶石释放出明灭不定的光,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快速向着一个地方聚集,不过眨眼的时间,巨大的结晶山堆砌而成,一只从未见过的结晶怪兽显露出来。

    怪兽以结晶石作为身躯,以黑色的烟气作为武器,从火山之中伸出魔爪,天上的日月唾手可得。

    山峦般巨大的身躯!怪兽站立形成的阴影将周围的魔教中人全部淹没了进去,随意的挥手造成地动山摇,岩浆喷涌。四只粗壮的手臂同时捶打胸膛,阵阵魔音令不少蜀山上仙和魔门弟子吐血。

    黑色的浓烟围绕着怪物游弋,最终演化成一条大蛇的样子,向着远方的方白羽吐信。

    后者龙躯一阵,幽幽地道:“万骨血阵明明尚未发动,这只巨大怪物是哪里来的。”

    “果然!连你的天启之眼也看不明白,其实万骨血阵早就发动了啊。”随着参天的怪物仰天长啸,组成它身体的结晶石一起闪耀,光芒璀璨引发天摇地动,更加恐怖的啸声从昆仑山地穴深处出现回应,魔剑饕餮兴奋的发抖。

    下一个时刻,万丈血海连同岩浆一起升空,拖着怪兽庞大的身躯离开火山口,黑岩滚滚,血海漫漫,下半身淹没在血海之中的巨大的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仔细看,它长相似牛,全身充斥着带状的花纹,左右肋下各生着两条粗壮的手臂,屁股后面长着六条尾巴,每一条都有紫金河那么长,一只只眼睛生长在上面,其中的每一只都是独立的,能够望向不同的方向。

    怪兽身躯庞大,身高与囚牛至尊相仿,站立之时头顶天,脚踩地,一看就是远古神兽。

    “坏了,夔牛复活了!”随行的青牛上仙露出畏惧的表情,方白羽还是第一次见它如此。

    “夔牛?”方白羽听说过四大神牛的传说,它们分别是青牛、囚牛、呲铁和五彩神牛,却从没听说过还有种叫做夔牛的神兽。

    “四大神牛超脱轮回六道,是凌驾九州一切生命的远古之神。而夔牛则是传说中的牛王,据说是我等的祖先,夔牛死后产生了现今人们熟知的四大神牛。

    原来夔牛真的存在,而且尸体一直藏在昆仑山深处。”

    “你凭什么断定它就是夔牛?”

    “夔牛作为牛王身上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手臂上和尾巴上生长着能够看穿天地之间一切变化的眼睛,还能释放轮回之光,是超级强大的存在。”

    “如此说来,炎天倾利用结晶石内的能量将传说中的牛王夔牛复活了?”方白羽倒吸一口凉气,定睛望去为夔牛身上的黑烟巨蟒所吸引,“那些黑烟又是怎么回事?”

    “白羽,你有没有发现它们的成分与饕餮相似。”

    “看来炎天倾是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杂糅在一起了!”

    “我记得他是打碎了**魔盒释放出的黑烟,黑烟一出,结晶石发生共鸣,远古牛王就此复活。牛王复活后又引动饕餮和万骨血阵,两者合二为一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青牛上仙你的意思是?”

    “一切的引子都来自于那团黑烟!”

    “它到底是什么?”

    金光璀璨的苍穹上,蜀山的上仙们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地面上的魔物,说是地面上,其实魔物的牛角几乎与他们所在的位置等高了。

    身在血海与岩浆之中的夔牛,它的上半身健壮生有四肢,下半身淹没在血海和岩浆之中,全身长满杀气腾腾的眼睛,黑色的浓烟凝聚成蟒蛇的样子缠绕在肩膀上。

    夔牛如同一只站立在火焰和尸骨之上的牛王,向上飞扬的牛角有着旗帜般的鲜明,一身夸张的纹理比之猛虎斑纹更加骇人,尾巴上和手臂上的眼睛,能够看穿黑暗中的所有谎言。

    四大神牛中体型最大的囚牛至尊,它的身高也不过与夔牛相似,甚至略有不如。

    如果站在地面上,你根本无法看清夔牛的全貌,因为那庞然巨物的身形实在太巨大太伟岸了。即便如此,方白羽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黑烟凝聚而成的蟒蛇身上,他始终有种预感,不定形态的黑烟巨蟒比之夔牛更棘手的多。

    魔气翻滚之中,炎天倾和一众魔教门徒乘着血海升空,站在夔牛肩膀上如履平地,他们清一色的穿着黑色的麒麟服,整齐划一的站立给人肃杀阴森的感觉,数量有几千人甚至更多。

    这些人里包含了冥王宗和拜鬼宗的全部,其中不少高手。

    炎天倾一手握着魔剑饕餮,头上的木制头盔让他处在人群中间一眼能被轻而易举的认出,一身邪气,麒麟服迎风飘扬宛若一面张开的旗帜。

    炎真出场一定是帅旗开道,炎天倾作为炎真的儿子尚未一统魔教,所以出场自然寒酸一点。

    但炎天倾坐下的夔牛却很拉风,顶天立地的夔牛让人们联想到了将炎真逼入绝境的囚牛至尊,眼下囚牛那样的庞然大物成为了他们的同伴,魔教门人自然是高兴的。而夔牛身下则是汪洋血海和燃烧的烈焰岩浆,宛若巨兽从炼狱中苏醒了一般,带给世人最深沉的梦魇。

    夔牛咆哮,黑蟒吐信,两大参天巨兽的啸声令山河欲碎。然而方白羽和他身后的蜀山上仙却全都不动如山,这令炎天倾非常诧异,他本以为夔牛出世的时候,必然引起蜀山上仙的恐慌,没想到对方出奇的淡定。

    他哪里会知道,比起夔牛,体长万里的旱魃九龙才是真真正正的肉搏王者,蜀山上仙连九龙都见过多次了,又怎么会对不能飞天的夔牛感到畏惧呢。

    蜀山上仙的淡定令炎天倾觉得非常失望,他是那种别人越痛苦自己越高兴的性格,此时完全体会不到别人的绝望与痛苦,内心又怎么能开心的起来呢。

    很失望,非常失望,本来想说些什么的炎天倾决定先下手为强,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魔剑一指,就要动手了。

    当此之时,方白羽的声音却从远方出来:“告诉我,**魔盒中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魔盒从天而降,你身为天道的使者难道不清楚其中装着什么吗?”方白羽的询问令炎天倾稍稍开心了一些,能够打击对方总是令炎天倾开心的。

    “哼。”

    “你方白羽自诩为天道的使者,却连天道的真实用意都不知晓,所谓的替天行道全部都是狗屁了,是忽悠人的!”

    “**魔盒虽是从天而降,却非天道所有,而是天外之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白羽你可真能胡编乱造,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不脸红吗。”

    “难道不是吗!”

    “你想套我的话,可以!不过在说出真相之前我炎天倾必须郑重其事的告诉你,不止你方白羽是天道的使者,我炎天倾也是,咱们半斤八两,你我之间的决战与替天行道毫无关系,而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自称天道的使者,你也配!”

    “别忘了方白羽,能够倾听万物之声的不仅你一个人!而那种特殊的身体属性,正是天道使者最有力的证明。”

    “窃取天机者为天道所不容,你如果想要自称天道的使者,便先要拥有一双纯白的眸子,像我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能言善辩!无所谓了,是否为天道的使者我炎天倾压根不在乎,哈哈哈。”

    “自封的自然与实际是有差距的,依我看你是不愿意自取其辱了吧。”

    “方白羽,难怪叶飞要和你反目成仇,你这个人还真是虚伪呢。”

    “炎天倾,少拿叶飞和我做比较,叶飞是蜀山的叛徒,是魔教派来蜀山的卧底,他手中的王剑九龙就是最好的证明!真说起来,有叶飞在你的教主之位能否坐稳也是未知之数。”

    “多年不见,你的诡辩功夫真是增进了不少。”

    “多年不见,你炎天倾还是一成不变,毫无长进,今日你败局已定。”

    “既然我如此不堪,你方白羽为何反倒向我问询起**魔盒的事情。”

    “你炎天倾虽然不堪下作,手中却掌握着大量**魔盒实体,自然对它们的作用更加了解。”

    “学会偷换概念了,可以的方白羽,你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我方白羽替天行道,自然不是当年被你践踏的普通人类。”

    “替天行道?可笑!如果你知道了**魔盒中的东西究竟为何还会自诩替天行道吗!”

    “你什么意思?”

    “想知道盒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吗。”

    “看你那得意的样子,即便我不做发问也要自顾自地说出来吧。”

    “不必端着了,告诉你也无妨!其实**魔盒中储存的,是一个个开发到极致的丹海,这些丹海之中储存着旺盛的生命力和大量的奇珍异兽!魔盒一旦打破,其中的生命力就会释放到九州的土地上,反而变化成狰狞恐怖的样子,去吞噬可以吞噬的一切。只有与这股力量最接近的生物才能使用它,而早已死去的夔牛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你说**魔盒之中储存的是开发到极致的丹海?”

    “很神奇吧,原来丹海是可以开发的,丹海一旦开发就会形成一个平行于九州的小世界,从而大量聚集生命的能量。丹海之中的小世界一旦崩碎,其中蕴含的生命能量就会溢出,反而成为对九州不利的东西,就如同夔牛身上的大蛇。这些生命的能量或许压根不属于九州,所以对九州现有的环境产生排斥,会以凶恶的样子自动显形以提醒人们它的到来,只有夔牛之类前一世留下的生物才能与它亲近。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很有可能九州到了今天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毁灭了,前人开发过的丹海被制成**魔盒保留了下来,等到时机适合的时候再送到大地上,给脚下的土地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

    神也好,人也罢,不过都是天道手中的棋子而已,同样的把戏已经上演了无数次了。”

    方白羽沉默,其实早在十年前与恩师李易之在大师兄钟离睿闭关的地方见到那件东西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所谓的灭世不仅是预言,也是一件既定发生的事情,代表了生命走到某个阶段所必然要出现的转折。天道可能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同样的事情了,所以才会发出灭世的警告,以提醒世人即将到来的灾难。换句话说,所谓的预言可能不是预言,而是一种经验,是无数次经历后产生的经验,是天道参悟了人性而发出的警告。

    没有什么宿命,没有什么因果论,一切的一切源于人性之恶,源于七罪。凡是拥有智慧的生命,神也好,人也好,自诞生日起就带着原罪,一生都在承受原罪的痛苦,一生都因为原罪的存在而折磨自己生存的世界。

    当人口数量增加,原罪逐渐积累,世界承受不住越来越深刻的痛苦,走向崩溃是必然的选择,没有例外的,从来没有。

    在一次又一次因为原罪走向破灭的过程中,天道已经放弃了阻止破灭的发生,转而通过某种方式让当局者意识到注定出现的惨剧,从而做出改变。怨恨也好,顺应也罢,听之任之也好,总之当他们意识到灭世终将发生的时候,会比漫无目的的等待能够做出更多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会让天道看到一丝丝生命的偶然性,从而产生乐趣,产生明悟,大概如此吧。

    或许天道并不是坏的,只是长久的经历让他看淡了,学会了操控命运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因而显得无情,仿佛视万物如刍狗!

    听过了炎天倾的解释之后,方白羽反而笑了,笑容洒脱仿佛已经看尽一切。

    他抬起头仰望天空,仿佛要从太阳悬挂的地方找到些什么,却最终失败了。

    方白羽举剑,他已然明了自己的使命,他知道最后的决战已经到来了。向着炎天倾,向着曾经的自己,向着过去的失败义无反顾地举剑,一剑两断!

    去吧,去往天地之间更高的地方,去迎接属于自己的宿命,去接受宿命中的一切美好和痛苦,哪怕被利用,哪怕被蹂躏,哪怕被拿捏。

    哭过、苦过,累过、笑过,人间繁华,过眼云烟,无论结局如何,何必想那么多呢,天意难测,可能一切的预想都是天道早就安排好的,是他故意让你如此想的,是障眼法而已。

    没必要想太多了,没必要割舍不断,没必要扭扭捏捏,勇敢的举剑,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改变的呢!就算灭世真的来了,也还有我蜀山方白羽能够撑起一片蓝天白云。

    举剑!

    白衣的男子举起了手中的绝世好剑,这一刻,天地之间一片光明,昆仑山上从未有过的明亮,仿佛旭日东升。

    ……

    一千两百年前,无涯道祖走出昆仑山进入蜀山,在无垠星海之中领悟逆转乾坤之道术,进而建立蜀山派,昆仑和蜀山的恩怨就此开始。

    一千两百年后,方白羽携蜀山上仙降临昆仑山地穴,要给千年的恩怨做一个了断。此战是正与邪的较量,关系蜀山与昆仑山的生死存亡。

    方白羽手中的剑名曰鸿鹄,随着剑刃的缓缓上扬,璀璨的朝阳浮现而出,天地之间一片光明,甚至刚刚复活的邪魔夔牛都因此短暂失神。

    下一刻,夔牛仰天怒啸,啸声传达千里不散,六条尾巴同时升空,宛若天狗食日遮蔽了太阳的光辉。方白羽凌空出剑,一剑刺出汪洋血海从中间断,即将闭合的黑暗出现了一道缺口。方白羽站在光明存在的地方,或者说他之所在即为光明,向着夔牛释放了难以估量的强大气息。

    领域!

    方白羽也是领域境界的高手了!

    当领域出现的时候,万丈光芒放射,天地之间一片光明,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领域的名字叫做——光明璀璨!尽情享受它的力量吧!”无穷光照之下,黑暗避退,光明盛行。强大如夔牛也需要用强壮的四肢挡在身前,也被光明逼的连连后退,需要用尾巴保持身躯的稳定;与之相反的是,身在光明中的蜀山上仙们,他们精力充沛、容光焕发,仿佛受到了神秘的祝福,仿佛得到未知力量的加成。

    光明之中,方白羽挥剑!

    实质化的光明海浪般翻涌,大光明海与修罗血海形成鲜明反差,仿佛能够倾退一切黑暗和污秽。

    方白羽的力量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便是老对手炎天倾都不禁咋舌。

    “蜀山的掌门这是有毒啊,怎么但凡继任掌门之位的人,都能够连续攀登数个台阶,拥有高不可攀的强大实力呢。”望着光明海中的男人,炎天倾眼中的疯狂越演越烈,他举剑,黑色的魔气升空,在光明之中杀出一条前进之路,“既然一上来就拿出了杀手锏,那我也不客气了!”

    仿佛是方白羽的另一面,炎天倾站立之处出现了恐怖的黑暗,这些黑暗即便是最璀璨的光明都无法进入。黑暗不断向外扩张,俨然有吞并天下的趋势,这就是炎天倾的领域“吞天噬地。”

    他所释放出的黑暗仿佛能够吞噬天地万物,即便是最圣洁的光照都无法照入其中,要被其反向吞噬。炎天倾和方白羽一者黑暗一者光明,恰如硬币的正反两面,如道宗阴阳鱼。两人的存在仿佛是极致的对立与矛盾,两人的一生始终在相杀相克的过程中。

    某一个时刻,黑暗和光明达到了某种平衡,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下,光明无法彻底消灭黑暗,黑暗也不能吞并光明。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炎天倾脚下的夔牛动手了,凶狂的六尾向着方白羽和他身后的蜀山上仙袭来。

    “夐弘,出来吧!”随着第二把剑出现,夐弘神兽威严的身躯出现在方白羽的身后,蛟龙般的身子虽然比不上九龙的庞大,却更加神圣更加灵活,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能量。

    夐弘出现,立刻朝着夔牛吐出一道吸取寿元的光芒,夺取寿元之力对任何活人而言都是可怕的噩梦,唯独对夔牛作用很差。一来夔牛早已死了,复活之后身躯为结晶石组成,并非真正意义的活物;二来夔牛身下有着万骨血阵修罗血海作为补充,寿元仿佛无穷无尽,根本不惧夐弘的杀招。

    一击过后,夐弘被夔牛的六尾击退了,而它吐出的夺取寿元的光线并未对夔牛造成丝毫的影响。

    巨大的尾巴拍下,宛若太行山脉从天而降,作为其攻击目标的方白羽却出奇的镇定,缓缓拔出了第三把剑。

    “刷!”一剑扫过,巨大看不到尽头的六尾中的一条居然被切断了,仔细看,切口处并没有血液流出,尾巴与尾根之间也仿佛不存在血肉的联系,而是成为了不同空间的有限个体。

    尾巴断了,不是因为宝剑的锋利,而是身处的空间发生了改变,能够具有如此威力的,除了两仪无相剑还能有谁。

    在绝对空间力量的主导下,即便是最坚韧的体魄也会被切断,因为所处的空间产生了交错。

    方白羽随身携带着三把剑,神剑鸿鹄、寿剑星魂以及两仪无相剑。一者能够吞噬火焰并且创造火焰,一者能够吞噬寿元反补己身,一者能够横跨时空隧道。

    拥有三把剑的方白羽已然是天上地下最强的个体!

    即便是炎天倾,也需要借助复活的夔牛和万骨血阵才能与之抗衡。

    炎天倾手中的剑名叫饕餮,这把魔剑在九州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记载,却并非从不存在。魔剑诞生于万骨血阵炼成之前,相传是一位昆仑山的高手将之封印的,封印它的原因是高手感受到了其中无边无际的黑暗。

    初代万骨血阵是在饕餮的诱惑下炼制而成的,当时饕餮已然遭到封印,却利用蛊惑的声音诱惑心怀恶念之人,由此炼制出了万骨血阵。

    由于万骨血阵的出现,饕餮的存在引起了青山道祖的注意,遭到了更严苛的封印,直到蛊婆婆出现,饕餮身上的封印才终于减弱,被炎天倾捡了个便宜。

    饕餮代表着魔教最邪恶的历史,它存在的时间早在昆仑山修真者出现之前,其中封印的魔兽是直到今天都不能谈及的存在,是直到今天都没有显露出真身的存在。

    然而炎天倾的邪恶却与饕餮无关,他是货真价实的疯子,是彻头彻尾的变态。

    随着炎天倾大手一挥,身边的魔教门徒们飞了出去,直接冲入光明海扑向方白羽。

    “砰砰砰砰砰……”数十次的血祭自爆同时爆发,在光明海中炸出了一个缺口,诡异的黑暗顺着缺口侵入,将方白羽团团围住。

    “可惜的是,你终究是我的手下败将。”当第十四代掌门真人方白羽遭到黑暗吞噬的时候,蜀山的上仙们着急了,各色霓虹闪耀,杀气腾腾的仙剑飞出,从遥远的地方攻击炎天倾,可惜被夔牛的尾巴一一挡下。

    青牛上仙张开嘴巴,恐怖的怨灵从深不见底的食道里爬出来,站上黑暗用力劈砍,却始终无法将笼罩了方白羽的黑暗砍断。

    “白羽!”“掌门!”

    上仙们惊呼连连,对方白羽的安危发自内心的关心。

    身在黑暗之中,方白羽看到了饕餮的原貌,它的身体完全由黑色的烟雾组成,粘稠如同鼻涕,长着人类的五官,嘴巴里的牙齿类似于鲨鱼。

    组成饕餮的黑烟和**魔盒中释放出的黑烟几乎没有区别,方白羽由此联想到,可能饕餮也是上个世代,甚至更久远的年代留下的生物吧,亦或是上古神魔大战之时,轩辕皇帝背叛同族释放出的怪物,立下大功之后却又遭到封印,丢弃在昆仑山上。

    总之,饕餮一族成为天道利用的对象之后,它悲哀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过如此。

    “方白羽,天道的使者,你终于出现了,只要吞噬掉你,老子就能登上天庭和那个老东西算算总账。”饕餮围绕着方白羽旋转,它的声音自然也来自四面八方。

    “你果然与天道有瓜葛。”

    “用完即弃,那个家伙骗的我好苦。”

    “可是他给你留下了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就是吞噬掉我,杀上天庭?”

    “饕餮一族是没有上限的,进化到极限的状态,便拥有能够吞噬天地万物的身躯。万骨血阵是以血为躯,吞噬万物;而我比之万骨血阵更强,我是以气为躯,吞天噬地,比之万骨血阵要灵活多变得多了。”

    “彩儿进化到最后也会变得和你一样吗?”

    “那个小家伙还早着呢,它连第四次进化都没有做到,想要进入终极形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能明白青牛上仙为何将彩儿带到我的身边,这样做有什么深沉的用意呢。”

    “拥有了我族,就等于拥有了走向天庭的权力,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方白羽!”

    “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我族是从哪来来的。”

    “天庭吧大概。”

    “既然如此,去往天庭的路自然只有我族知道,也只有我族能够带你到达那里。”

    “原来如此,九州的乱局到了今日终于可见端倪了。”

    “很多很多老家伙们从始至终什么都知道,即便不能明确的知道也能猜出大概,所以在背负天命之人的身上纷纷押注,期待以此脱离九州,去往天庭。”

    “为什么如此?”

    “九州的覆灭是众生的劣根性导致的,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只有去向天庭才能免于一死。”

    “如此说来……”

第四十一章 回到过去

    “世人熟知的佛祖、道祖、冥王,他们都生活在天庭之中,是天道麾下的顶级打手。”

    “天道为什么允许别人与自己分享荣耀。”

    “别人?开什么玩笑!无论是佛还是道亦或者魔,不过都是天道的一缕神魂所化,成长到极致的样子已然回不到天道身体中了,干脆接回天庭一起生活,免得造成九州的失衡。”

    “如此说来我们中的胜者也会离开九州喽。”

    “大概如此。”

    “而胜者离开九州的时候,可以带走身边的一些人和物?”

    “你很聪明。”

    “一切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为何,当困扰内心的谜团解开的时候,方白羽的声音中却充斥着许多的苦涩和凄凉,处在他现在的位置,如此悲婉的声音出现明显是不正常的。

    终究是棋子而已,他方白羽终究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命由天定,一切从他降生的时候开始都注定了。

    天下第一又能如何,无敌九州又能如何,在真正的掌权者面前,他什么都不是,渺小如同蝼蚁,如同草芥。

    方白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了保全蜀山不惜终结挚爱,与亲兄弟反目成仇,做到如此地步你究竟为了什么,又能够从中得到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知道外面的人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方白羽尽情发泄着心中的苦闷,这些年他过的很苦,比之远走高飞的叶飞,比之化作石像的冷宫月,比之支离破碎的莫君如,他的日子要苦的多,却从不能将心中的苦告诉任何人。

    兄弟崩,天地裂!

    世人皆知天崩地裂的壮丽,却不晓得,向叶飞举剑的时候他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痛苦。

    那一天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也不愿意向任何人提起。

    为了满足李婷希的要求,方白羽亲手将石化的毒药喂给了冷宫月,对方明明知道杯子里面装着的是毒药,却依然义无反顾的饮下,为了蜀山永昌。

    当叶飞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他想要解释可是不知怎样开口,盛怒之下的叶飞向他举剑,天知道他方白羽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慌张,却最终坚持下来,宁可赶叶飞走,也必须稳住阵脚,否则蜀山就要亡了。

    兄弟拔剑,有什么比那更悲壮的画面吗!他方白羽作为蜀山的掌门自然不能背受污名,当着众人的面道出了叶飞罗刹族的身份,他本想逼叶飞离开,没想到那个男人彻底疯了,居然向着他挥剑。

    当全身戾气的叶飞冲过来的时候,作为蜀山掌门的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和叶飞硬碰硬交战在一起,两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挥舞着手中的剑冲向对方。

    他方白羽不是没有收手的打算,可一旦收手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他不能收手。

    大雨滂沱,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交织在了一起!

    可是他们的剑并没有刺穿兄弟的身体,而是同时刺向那个人,杀死了那个人,让那个人化作繁花凋零。

    莫君如!

    谁能想到一向唯我独尊,愣头青一样的莫君如会在最后时刻挺身而出,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他们挥向对方的仙剑。

    雨下的很大,他很确定,那一刻叶飞哭了,他也确定那一刻自己也哭了。他更清楚的记得,怀中的莫君如在生命最后时刻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叶飞哥哥、白羽哥哥,我求你们,不要打了,君如求你们!”

    兄弟战争因为一个人的死暂时划上句点,叶飞走了,一切的苦难由他方白羽承受,一切一切。

    他不能将内心的痛苦倾诉给任何人,因为他是蜀山第十四代掌门真人方白羽,他的身上肩负着蜀山的荣耀,肩负着恩师的嘱托,肩负着数万蜀山人的身家性命。

    走上蜀山山巅的那一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不断前进,让蜀山成为屹立于九州大地的最强存在。

    他的名字叫做方白羽,他想哭,也想笑,他是当今天下第一人,孤身一人,无亲无故。

    剑刃是没有温度的,手中有剑的方白羽全身冰冷的可怕,天长日久,他的心仿佛渐渐冷了下去,坠入寒潭之中。

    没有退路了,最后的决战了,只要打败炎天倾,再杀死叶飞,巍峨蜀山就能成为天下至高。

    没有退路了,从来都没有!

    举剑,向着悲哀的命运举剑,将黑暗斩出缝隙,让曙光照耀大地。

    方白羽的身上照耀出圣洁的光,光明璀璨领域高度压缩融入他的身躯,在他体内形成了坚不可摧的防御。伴随着方白羽举剑,一道指向苍穹的光射穿了黑暗,射入了苍穹。

    炎天倾红褐色的瞳孔闪耀着兴奋的光,方白羽的强大令他看到了希望,终结自己悲哀生命的希望。他早就不想活了,在父亲炎真逼迫他亲手杀死至亲和好友的那一刻就已经心如死灰,他不得不那样做,因为对方早已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不成样子,而他们遭受到的所有折磨,都是因为自己!

    从那时开始,炎天倾就疯了,向死而生。他渴求着战场上面有人能够终结自己的性命,他渴求着激烈的战斗中自己辉煌地死去。

    炎天倾是个超级天才,少而知天命的超级天才,与方白羽不一样的地方是,在生命的最初阶段,他是个沉迷于享受的人,享受生活的温馨,享受母亲的关爱。

    后来一切都被打破了,因为他的父亲炎真。

    炎天倾对炎真的恨深入骨髓,当掌教与炎真一换一的时候,他本有能力利用饕餮魔剑救下炎真的命却没有那样做,而是看着他死去。

    炎真死后,炎天倾顺利接管了魔教的教主之位,他向蜀山开战妄图建立父亲不曾拥有的霸业,本来已经取得成功,却在最后时刻迎来了蜀山和蓬莱的联合,最终失败。

    魔教中人不得不退回昆仑山,两宗三堂除了拜鬼宗之外,其他门派对他都很不满,纷纷自立。炎天倾开始专心研制万骨血阵,等到血阵成形的一天再杀出去,杀出一个黎明。

    他期待着血与火的厮杀,他期待着在自己成魔的路上出现最顶尖的强者,期待着激烈厮杀之中有人能够阻止他的疯狂,给一切做一个了断。

    带着木质头盔的炎天倾永远向世人隐瞒着自己的面容,那张脸被刀砍、被火烧、被鞭挞,凹凸不平是世上最丑陋的样子。炎天倾本有能力将它抚平却没有那样做,而是选择带上木质的头盔,因为要将伤痛永远留刻在身上,在心中牢记做善事所要付出的代价。

    红褐色的瞳孔如火再烧,炎天倾身上的黑暗吞吐,脚下的夔牛怒啸,他纵身一跃向着即将斩碎黑暗的方白羽去了,六条牛尾紧随而来,形成夹击之势。

    黑魔吞天!

    炎天倾要做到历代魔王无法完成之事。

    黑云压境,天崩地裂。

    脱离了黑暗牢笼的方白羽与炎天倾剑刃相交,杀到了一处。

    终于,光与暗交汇了!

    终于,要做个了断了!

    命由天定,生死难料。

    方白羽和炎天倾作为同一时代的天之子,拥有上天赐予的倾听万物之声的能力,两人中间注定只有一个能够活着。

    众人视线中,黑色的光与圣洁的光交织闪耀,宛若刀斧一般撕裂天空,给九州万物带去痛苦和杀伐。

    这是最后一战了,最后一战!

    地动山摇,两人打的难解难分。这个时候,夔牛怒啸向着方白羽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势,不具有实体的夐弘神兽不是夔牛的对手,节节败退之下方白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当六条参天的尾巴合并到一起重重拍下的时候,方白羽未握剑的一只手持有封印之力逆天举起。“轰隆!”虽然太行山一般巨大的牛尾没有一尾巴扑灭他,却也让白羽受到了重创。

    炎天倾趁机杀来,手中的魔剑饕餮笔直刺向方白羽的心脏,后者纯白的眼睛眯起,往后退了一步侥幸躲开。

    炎天倾追击,两人在重新出现的地方对攻然后消失,再出现对攻再消失,如此往复多次,到某一个时刻方白羽和炎天倾又一次猛烈激撞过后,夔牛的尾巴刚好从身后拍来,拍打在方白羽的后背上,后者血肉之躯怎能承受那万钧之力,终于踉跄到地,鲜血狂喷。

    成千上万道剑光飞射而来,可惜在夔牛巨大的身躯和冥王宗、拜鬼宗两大宗门高手面前,仙人们遥控的飞剑不能造成太多的伤害,不能产生实际的意义。

    方白羽被炎天倾和夔牛夹击了,如果肩上狐裘还在的话,说不定能够利用寒冰之力反败为胜,可惜狐裘已经碎了,成为了世人口中冰雪女王,冷宫月彻底离开了他,是对他感到失望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疯狂的侵蚀下,方白羽孤独的站起,毫不退缩地举起手中的剑刃,纯白的羽毛飞舞,光的翅膀在他身后张开,两翅展开翼展超过万米,生生挡下了从天而降的六尾,那些尾巴即便遭到切割也能够马上生长出来,因为修罗血海的补充。方白羽往前一步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到了炎天倾近前,手中剑悍然挥出。

    这一刻,他放弃了自己辛苦练就的杀招,转而用出了叶飞最钟爱的剑技——有去无还!

    百战之剑,无所不破!当有去无还逆风刺出的时候,战斗已呈现出非你死,即我死的态势。

    方白羽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叶飞每次挥剑的时候都会如此的舒爽了,当你直面生死,看淡生死,整个天地都会被踩在脚下。

    猛然间,方白羽出现在炎天倾的近前向他挥剑。

    纯白一色的眸子和如火在烧的眸子距离的太近太近,近到能够看到眸子中映照出的场景。在炎天倾的眼睛里,方白羽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可是炎天倾在方白羽纯白一色的眸子中看到的仅仅是一片虚无。

    “沧浪!”剑刃相交,炎天倾后退而方白羽追击,两人连续对攻数次,某一个时刻炎天倾长剑往天上指,召唤冥王之面降下冥王的吐息,方白羽以翅膀为盾,将吐息全部挡下。

    再奋而挥翅形成真空地带,手中剑隔空劈斩一道月牙形的剑罡飞来被炎天倾击碎。方白羽又一次冲向炎天倾,伏魔九剑依次用出。降妖伏魔、万魔皆退、剑在九天、拂云开雾、云中探月、斗转星移、万里长屠、叱咤天下、玉石俱焚。伏魔九剑依次用出,炎天倾步步后退,终于在玉石俱焚一招出现的时候受伤了,右臂被划伤,伤口很深几乎可以看到骨头。

    然而剧烈的疼痛却让炎天倾更加兴奋,反手一剑剑势霸道猛烈,将方白羽的头冠打落,让黑色的长发飘扬散乱。

    “吞天噬地!”炎天倾祭起领域,无边无际的黑暗向着方白羽进击,仿佛一张巨口要将他吞进肚去,与此同时冥王之面在苍穹上吐息,夔牛的六尾重重拍下。

    方白羽同时承受三重打击,伟岸的身影已然越来越渺小,眼看就要泯灭于天地。

    “掌教!”“白羽!”

    蜀山上仙惊呼,魔道门徒露出笑容。

    终究是败了?又一次败在炎天倾的手中?

    当此之时,一道赤红色的光芒出现在了炎天倾的身后,以嚣张而乖戾的眼神睥睨过来:“玩的挺开心啊!”

    叶飞登场!

    ……

    三人成虎!

    叶飞、方白羽和炎天倾,三人的初次碰面是在樊村的晚宴上。那一天仙人们下山收徒,仙人指路带给叶飞和方白羽无穷的厌恶,令两人心中仙人的高大形象几乎坍塌。

    同样是那一天,炎天倾出现了,他的到来令方母惨死,令莫府凋敝。炎天倾通过威逼利诱的方式,逼着莫家家主当着方白羽的面用石头砸死了白羽的亲生母亲,给予方白羽最深刻的伤痛,然后转手杀死了莫家家主。

    三人的命运从此开始交织在一起,炎天倾在井上,而叶飞和方白羽在井底,抬起头来看到的都是炎天倾得意的笑脸。

    往后多年,叶飞和方白羽一直在追寻炎天倾的脚步,三人之间宛若形成了某种联系,不死不休的局面终有一天会出现。

    在方白羽生命垂危的关键时刻,曾经的好兄弟叶飞出现在大魔王炎天倾的身后,是巧合还是故意?从结果来看,叶飞的出现成功吸引了炎天倾的注意力,为方白羽赢得了一线生机。

    “你们两个,玩的挺开心啊!”叶飞的笑容直透人心,他手中有剑,一身赤红的罡气外衣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

    隔着木质的头盔,炎天倾注视过来,目光落在叶飞手中的剑刃上,“那把剑,就是王剑九龙?”

    “见到教主印信还不下跪!”叶飞高举九龙,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你还是老样子,喜欢说笑。”炎天倾不为所动。

    “呦,你的右手长出来了啊。”叶飞嘲讽他。

    “冥王宗功法的玄妙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断肢重生难道不正常吗。”

    “炎天倾,知道我今天为何而来吗。”

    “为了那个伤了你多次的好兄弟方白羽,哈哈哈哈!”

    “错了,我要的是圣教教主之位。”

    “凭什么!”

    “就凭我身为水君月的弟子,又同时得到烈弓堂、合欢堂和蚩尤堂三堂的认可。”叶飞举起手中剑,一颗巨大的火龙头从长剑中出现,逐渐凝聚升空,啸声振聋发聩,“冥王宗和拜鬼宗的弟子们你们听着,我是叶飞,前任教主水君月的亲传弟子,我手中的剑是教主王证王剑九龙,王剑所在如教主亲临,我来此要成为新任魔教教主。”

    看到九龙升空,即便是心硬如铁的两宗弟子也出现了小声的议论,毕竟圣教一直以九龙传承,直到炎真出现。

    “知道背叛我的代价吗!把王剑抢过来,我炎真就是新任教主,还等什么。”可惜炎天倾随便威胁两句,门人们短暂的彷徨就消失了,一拥而上扑向叶飞,被九龙庞大的身躯燃烧殆尽。

    “炎天倾,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别人。”叶飞愤怒地道。

    “还等什么,用我教你们该怎么做吗。”在炎天倾面前是讲不通道理的,随着他一声令下,冲向叶飞的魔教门人们自爆了,爆炸产生的气团连九龙都要避退,都能感受到痛苦,那毕竟是献祭三魂七魄才能产生的力量啊。

    “炎天倾,你视人命如草芥,不配坐教主的位子。”

    “叶飞,你作为蜀山剑仙,在汝阳城的战斗中杀死了不计其数的圣教门徒,居然好意思来到昆仑山大放厥词!不要以为手中有王剑教主之位就是你的,水君月已经是过去时了,他说明不了什么!”

    “那蚩尤堂、烈弓堂和合欢堂的支持呢!”

    “依我看,支持你的只有弁庆和合欢儿这两个小家伙吧,哈哈哈哈。”

    被炎天倾戳穿了谎言,叶飞有点不好意思,他毕竟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

    “炎天倾,无论怎样教主之位我都坐定了。”

    “在圣教与蜀山决战的关键时刻你来抢教主的位置,你这和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你根本不配做教主之位,也不能明了自己的行为将给圣教带来什么!”

    “我只知道圣教的门徒在你炎氏父子的手中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是我们父子坐镇,圣教早已被蜀山踩在脚下。”

    “是你们父子破坏了圣教与蜀山应有的平衡。”

    “大言不惭,你一个背离师门的蜀山弟子凭什么在昆仑山教训我炎天倾。”

    “看不惯的事情我就要说,你炎天倾虽然霸道,也不能剥夺人们开口说话的权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胡搅蛮缠,能言善辩!我看出来了,你叶飞根本就是下贱,无论被方白羽伤害多少次,到了关键时刻都要出手施援。来吧,你们两个一起上吧,省去了小爷很多的麻烦。”

    “无关乎个人的恩怨!”叶飞双眼变成赤红的颜色。

    “只想让你死!”方白羽从绝境中逃生,身后的光羽已然残破不堪,身上破破烂烂。

    两人的声音出奇的默契,在燃烧的昆仑山上久久回响,宛若雷霆炸裂,宛若回到了当年!

    兄弟齐心,天地我有!

    一左一右,叶飞和方白羽同时向着炎天倾举剑,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和默契,起手之时便是蜀山招牌起手式金鸡独立。

    这一刻,炎天倾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疯狂,手中魔剑的欢啸却越发激烈。

    “好啊,好啊,好像回到了当年的樊村!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也是同样的情景吧,被你们夹击着,包围着,愤恨着,简直就是历史的重演。”

    “可惜的是,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年弱不禁风的少年了。”

    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叶飞和方白羽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用出了诡异莫测的剑法,这套剑法是世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剑出之时寂灭之风四起,无论是圣教的修真者还是蜀山的上仙,都在寂灭之风的吹拂下现出颓废破败之势。距离持剑者越近,寂灭之风就越强,身体的破败就越加速。

    “还等什么,给我上啊,杀掉他们。”炎天倾愤怒的呵斥,身边的魔教中人立刻飞扑而出冲向叶飞和方白羽,可惜根本突破不了寂灭之风的封锁,还没到近处身体就被风化虚无,化作一抔黄土。

    只听两人的声音同时传来,如江河湖海奔腾,如山石晨钟鼎沸。他们的声音不可思议的默契,交汇在一起宛若一体:“归元寂静,神剑无情,归元寂静剑!”伴随着他们凌空出剑,一道道寂灭之风席卷开来,所过之处万物凋零,众生寂灭。

    魔教的门人们相继风化惨死,而蜀山的上仙即便距离较远,也某种程度的受到伤害,丰润的肌肤快速干瘪下去。

    “好,好啊,归元寂静剑,灭世要开始了,好啊!”炎天倾杀意大作,凶性泛滥,高举魔剑操控夔牛和万骨血阵。一时间血海奔涌,向着自己人袭来,居然将拜鬼宗和冥王宗人全部吸收了进去,而在临死之前,这些人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仿佛心甘情愿一般。

    “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你的邪恶已然超出了想象。”叶飞怒斥,为炎天倾的冷血无情感到愤怒,为拜鬼宗和冥王宗高手心甘情愿的赴死感到悲凉。

    炎天倾理直气壮地回答:“与其被你们两个的寂灭凋零之风消灭,不如为万骨血阵吸收,成为修罗血海的一部分,助我打倒你们。”

    “现在的你已经成了光杆司令了!”叶飞冷笑。

    炎天倾却道:“不,他们并没有远去,而是与我融为一体!”随着他高举魔剑,血浪翻涌而起高达万丈,组成夔牛身体的结晶石辉煌闪耀,生命的气息与寂灭凋零的气息同时充斥于天地之中。充满讽刺的是,生命的气息来自大魔王炎天倾,他以万骨血阵吸收了成千上万的人命,因此掌握了充沛的生命气息;寂灭凋零的气息则来自于叶飞和方白羽,这两人历尽沧桑,看淡人间,早已对一切司空见惯,心中充满悲天悯人的决心,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与天下第一邪魔炎天倾同归于尽。

    归元寂静,神剑无情,归元寂静剑!

    这是只有不畏生死,看淡一切,愿意为了天下苍生举剑的人才能施展的剑法。

    叶飞和方白羽包围着炎天倾,两者出剑形成的剑波缥缈而又凛冽,让万物凋零,让众生寂灭。即便是充满生命能量的结晶石和修罗血海都遭到沉重的打击。

    叶飞和方白羽的配合出人意料的默契,两人的剑刃之上仿佛拥有着某种相似的东西,彼此的剑意想通相容,将归元寂静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血海翻滚,六尾升空,夔牛吐息,黑蛇咆哮,炎天倾手中的四大手段同时用出,充斥着毁灭的力量在归元寂静的剑法下消失于无形,这套剑法真的太强了,其中充斥的剑意蕴含着九州兴衰的道理,甚至连昆仑山的山火都暗淡了,都冷却了,都平息了。

    万事万物,一切一切都在寂灭凋零的剑法下逐渐远去,生命离开身体去往星空的彼岸。

    ……

    归元寂静,神剑无情,归元寂静剑!

    如果说百战之剑无所不破是一招看淡生死,誓要与敌人鱼死网破的招数,那么归元寂静剑就是一套牺牲自我,消灭敌人的两伤剑法。催动这套剑法的是绝望的心境以及身体中的寿元和精血。

    剑出之时,生命能量随风而去,剑招威力越巨大,生命就流逝的越快。

    归元寂静剑每一次挥动,必然造成难以估量的破坏力,它会让一切寂灭凋零,让生命随风而逝。

    叶飞体内有着古神蚩尤的血统,施展归元寂静剑的时候蚩尤的血脉随之流逝,生命精华远去但是能坚持很久;方白羽手握寿剑星魂,可以通过星魂源源不断的补充寿元,也能长久地施法。

    两人同时催动归元寂静剑,他两人可能暂时没事,身边人却全都受不了了。

    蜀山上仙们感到生命的精华在剑罡形成的风潮中逐渐远去,狂风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每一次砍下之后就能把生命的精华砍掉一大半,令他们痛心疾首。

    赶紧驾驭仙剑向着远方去了,在生死面前,他们觉得比起帮助掌门击退邪魔,还是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一起。

    他们越退越远,却发现即便退到昆仑山边界,推到九幽山境内也不能摆脱寂灭凋零之风的侵扰,那股邪风从叶飞和方白羽身上涌出,吹向九州天地的每一个角落,任何置身九州的生命都不能幸免。

    甚至连蜀山的花草树木都凋零了,连人国的庄稼都萎蔫了,懵懂无知的凡人们一夜之间皮肤都像是被风干了一样,干枯成了树皮。

    多么可怕的力量啊,难怪天道预言灭世将会发生。

    在归元寂静的强大威势下,炎天倾感受到了切肤的痛苦,感受到生命的精华正在流逝。他一头扎入修罗血海之中,让修罗血海爬满夔牛的身体形成铠甲,让黑蛇化作宝剑成为夔牛作战的武器。

    夔牛逆着寂寞凋零之风挥动宝剑,恐怖的力量宣泄呼啸,纵横的魔气肆意奔腾,叶飞和方白羽同时升空,到达最高处然后悍然降落。

    用出了明月峰的成名剑法一泻千里!

    只见两人手中的宝剑凝聚出百丈巨大的剑罡,借着从天而降的威势贯穿天地。

    “轰!”魔剑饕餮与之对撞,产生的噪音反而形成超脱万物的寂静,地面的颤动持续了一瞬,围绕在昆仑山附近的寂灭凋零气息更快速地向着四方奔袭。

    方白羽和叶飞同时回到空中,两人同上同下,仿佛回到了当年的蜀山。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睛再也不会望向对方,他们的目光中再也没有彼此的影子。

    终究是回不去了,回不到当年的意气风发,情同手足!即便他们的动作仍然是整齐的,行动之间仍然具有着难以言喻的默契,也已回不到当年的情投意合。

    叶飞和方白羽凌空降下,手中剑刺向夔牛的双眼,后者挥动六尾迎击,再一次逼的两人退回空中。

    与此同时魔剑饕餮化作一把黑色的斧子,斧子有着十排锋刃看上去就像一把巨大的筛子,在夔牛的挥动下扑向天空。

    璀璨光照从天而降,方白羽以无上光明为盾,硬撼黑暗化作的巨斧。

    “咣啷”一声,白羽飞退,退到苍穹之上厚重的云端,而夔牛也已被反震之力逼的倒退,险些栽回火山口中。

    此时,它的下半截身体融入到修罗血海之中,而修罗血海由于分化了一部分作为盔甲,已经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量那么大了,使得夔牛有些根基不稳。

    叶飞和方白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丝破绽,两人没有对视,却几乎同时调转枪口,刺夔牛的足下。

    以夔牛庞大的身躯,如果跌回火山之中的话,想要再重新爬出估计要费些力气了。

    归元寂静剑二度成形,充斥着寂灭凋零气息的剑意专门向着夔牛身下的血海中劈斩,以寂灭凋零的气息斩灭血海之中的生命源力。

    夔牛大怒,生在肋下的四条手臂猛烈挥动饕餮化作的黒斧,斧子演化的过于沉重,使得贴地举起上扬升空的过程中,周遭的山川树木都被扫平,一道恐怖的裂痕出现在虚空中,时间和空间都被切断了。

    这一次,方白羽和叶飞都没有躲,而是以归元寂静剑与之硬撼,“轰!”两者激撞,夔牛身躯连连后退,而方白羽和叶飞强行将涌上胸口的鲜血咽了回去,向着夔牛身下的修罗血海以及那个巨大的火山口,释放出了至今为止最强大的剑意。

    “轰隆隆!”火山口被撕裂了,修罗血海被斩碎,夔牛庞大的身躯倾斜向下摔落,下方是灼热的岩浆,夔牛虽然不惧怕岩浆的高温,但是掉入其中也绝不好受。最关键的是,想要从岩浆中再爬出来会很难。

    眼看夔牛身体的倾斜不可逆转,关键时刻,魔剑饕餮化作一张黑网挡在了夔牛身下,而修罗血海则散去盔甲的形态,继续承托起夔牛庞大的身躯。

    组成夔牛身体的结晶石闪耀,炎天倾大概是意识到了继续站在火山口并不安全,所以操控修罗血海载着夔牛往山下去了。

    此时夔牛既没有武器,又没有铠甲。

    方白羽抽出两仪无相剑,以强大的空间之力斩去它的六尾,叶飞则召唤九龙现身,以龙躯扑咬夔牛,摁住他的晶石身躯,九颗龙头同时对它倾吐烈焰。

    组成夔牛身躯的结晶石已然在岩浆中浸泡了上万个年头,对九龙毒火的抗性很强,九龙干脆放弃了吐火,以庞大的身躯压住它再张开龙口嗜咬,而方白羽则以两仪无相剑化作剑罡劈斩,空间之力正是夔牛坚硬身躯的有力克星。

    一时之间,夔牛败退,叶飞和方白羽占得上风。炎天倾一看情况不妙,召唤修罗血海腾起百丈反扑过来。可惜在九龙庞大的身躯下,即便是百丈高的修罗血海也不过如此,而方白羽更是使用空间之力,连续给夔牛造成伤害。

    “吞天噬地!”炎天倾动用领域的力量,沉重粘稠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扑来,仿佛要将叶飞和方白羽吞噬殆尽,而他们两人也同时腾起了自己的领域。唯我独尊和光明璀璨叠加在一起,作为黑暗克星的光明拥有了盖世的威压,从天而降逼的夔牛和炎天倾抬不起头来。明明如此被动,炎天倾却疯魔般的狂啸,仿佛强大的压力是催动他疯狂的兴奋剂。

    炎天倾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向天空挥手,魔剑饕餮化作两把长矛刺穿了九龙的心脏。九龙毕竟是没有肉身的,灵魂一旦受伤伤势很重而且不容易恢复,被黑矛刺穿后,往后退了两步回到了王剑中养伤。

    而方白羽也遭到了黑矛的针对,被逼的连连后退不能自已。眼看着夔牛身躯已然遭受了巨大的伤害,只差一步就能将它彻底摧毁。方白羽咬咬牙,以光翅护住身体,以封印术作为盾牌从天而降。

    “刷刷刷!”在此过程中,光翅被撕裂,身体遭到洞穿,可总算是将手掌摁在了夔牛的身上,随着绿色的光浮现,神秘的阵图旋转起来,方白羽以封禁之力封印夔牛。

    “呼!”凶狂的浪潮下,夔牛庞大如山岳的身体逐渐消失在绿色光明形成的阵图下,不断下沉,仿佛要沉入地狱永远不能再爬出来。

    某一个时刻,恐怖的浪潮忽然向着四方排开,将昆仑山的一切推平,仿佛要重新来过。

    海量的浪潮宣泄过后,叶飞、方白羽和炎天倾,三人伫立在青天白日之下,炎天倾被叶飞和方白羽一前一后包围着,手中的魔剑发出兴奋的嘶鸣:“好有趣,好有趣,好想快点吃掉他们的身体,一定很美味的。”

    平静,除了饕餮的呼喊之外场面出奇的安静,三人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保持随时可以出剑的姿势。如此近的距离下,持剑者以手中剑分生死。生死就在一线之间,谁都不敢大意,谁都不敢稍稍放松,因为一旦放松下来等待着自己就会是死亡。

    “刷!”终于,三人同时动了,方白羽和叶飞一左一右攻击炎天倾,后者用出了黑白分明一剑双杀的昆仑山最强剑技,伴随着叶飞和方白羽互换身位,一颗圆形的东西跳到空中继而落回地面,咕噜噜的滚动一直滚到了石头的缝隙中,眼看就要坠落进去,被魔剑中的黑暗一口吞噬。

    “味道不错,味道不错!”邪魔炎天倾死了,在叶飞和方白羽的联手夹击下死亡,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有释然,仿佛终于得到了安宁。

    三人狂鲨般交织在一起的命运就此解开,炎天倾是第一个祭天的人。客观来讲,叶飞和方白羽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炎天倾的对手,但是两人联手则天下无敌,即便是炎天倾也只有身首异处的下场。

    在生命的最后,炎天倾的头颅被心爱的魔剑饕餮吞噬了,饕餮脱离剑形化作巨大的黑暗,“这样都输了,真是没用的家伙。”话音未落,一道道裂缝已然出现在它越来越大的身体上,魔剑饕餮四分五裂,魔剑崩碎,永远地从九州大地上抹除。

    却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围绕着白羽旋转的黄色星星忽然化作血盆巨口扑向黑暗,那张血盆巨口是彩儿的初始状态,是专门用来吞噬的形态。

    面对强大同族的尸体,彩儿充满渴望一定要将之吞进肚子,只要吞吃干净,就能再进化一次甚至两次,变成无比强大的样子。

    突发的异变令叶飞慌了手脚,想要举剑却不得不望向方白羽,担心他从背后捅刀子。

    没想到方白羽先一步挥剑,居然从身后捅穿了彩儿的身体,让深渊般的巨口对穿。

    “老爹,老爹你为什么害我。”彩儿悲哀的转身,无比悲凉而又充满痛苦地看着方白羽,后者面无表情,诘问道:“你要做甚!”

    “当然是吃掉饕餮的尸体变得更强。”

    “你要变成饕餮那个样子吗,如果是的话我就只好在这里杀死你了。”

    “老爹!”

    “给我滚回去,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随便现身的。”

第四十二章 剑指蜀山

    彩儿痛苦而绝望,但在老爹方白羽的面前它仍然是个孩子,仍然渺小的可怜,虽然不甘心,可还是化作一道光回到了白羽的身边,开始修身养性,恢复身上的伤势。

    一切归于平静,叶飞完全没有想到方白羽会阻止彩儿吞吃饕餮的尸体,要知道那可是极致的美味啊,肯定能让彩儿进化的更加强大。

    盯着方白羽看了很久,叶飞才幽幽地说道:“你确定?”

    “这一世不需要饕餮的介入。”方白羽送剑归鞘,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会在蜀山等你,等你来找我决战。”他的目光看着地面,那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只是眼睛不需要交点,也不想看叶飞。

    “三个月后,我会引兵前来。”

    “我等你!”话音刚落,方白羽转身就要离去,叶飞却又从身后叫住他,“告诉我,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叶飞沉默,被方白羽问住了。

    “炎天倾已死,接下来就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了,不要婆婆妈妈的叶飞,你我之间终究只有一人能活。”

    “或许咱们两人的恩怨没必要牵扯蜀山和昆仑。”

    “你想摆脱灭世的诅咒?”

    “我要逆天改命!”

    “但是你我之间的恩怨需要有人做个见证。”

    “你想怎样。”

    “引兵来吧,决战早晚会爆发,不在你我手中出现,也会降临在别人身上,蜀山的昆仑山终有一战,这是逃不掉的命运。”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神族复活的希望就在那些结晶石里,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一旦众神复活了,九龙就不再是九龙,你的力量会大幅度减弱。”

    “不必你替我操心。”

    “好!”方白羽往前走去,快要走到视线尽头的时候,却又听到了叶飞的声音:“方白羽,再来一世,我依然选你做兄弟!”

    后者僵硬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隐没在背影下看不真切,沉了许久才幽幽地传来一句:“我也是,叶飞!”

    ……

    昆仑山的决战谢幕了,结果是冥王宗和拜鬼宗两大宗门团灭,邪魔炎天倾死在了叶飞和方白羽的联手夹击之下。

    蜀山上仙惨胜归山,叶飞成为了新任圣教教主,得到合欢堂堂主晓梦、烈弓堂堂主仇屠,蚩尤堂堂主九霄的携手祝福。成为圣教教主之后,叶飞的身份已然是普天之下最崇高的,兼具神组织首领,人国右宰相和圣教教主三重光环于一身。

    在教主的登基仪式上,叶飞走上至高的王座,以手中剑为烈弓堂堂主、合欢堂堂主和蚩尤堂堂主赐予封号。

    连续三天进行狂欢,虽然拜鬼宗和冥王宗的人全部死了,可他们邪魔外道的手段本就与其他堂口不容,全灭之后反而是好事,令众人感到放松了很多,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身边站着一个随时可能自爆的炸弹。

    炎氏父子留下的残酷文化就此远去,从此圣教回归正轨,以宽厚和仁义与昆仑山当地的百姓和谐共处。

    天空放晴了,活火山在叶飞和方白羽释放的寂灭之力的影响下变得安静,火山灰不再随便释放,就连空间中浓厚的血腥气似乎也随着炎天倾的死去而消失了,昆仑山上长出了新芽,一切归于美好。

    第三天大庆结束,叶飞命令合欢堂、烈弓堂、蚩尤堂堂主暂且回到本派的根据地,等候自己的命令随时集结进攻蜀山。三位堂主领命,率众离去。

    叶飞和神组织的成员们留了下来,叶飞进入昆仑山地穴,走到依山而生的结晶石的对面,看到血海之中旺盛的生命力全部注入了结晶石的内部,明了了自己应该完成的事情。

    他召唤出九龙,对它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以像夔牛那样,借着结晶石上旺盛的生命力复活。”

    “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九龙却否定了叶飞的想法。“单单一个古神的复活并不代表神族的重生,应该做的是让全体神族获得复生的希望。”

    “做的到吗?”

    “能做的到的,当然做的到!上万年时间过去,强大的神族神魂不灭,只是缺少强力肉身的支持,被迫自封于仙剑之内。神族的血脉流入九州的动植物身体,使得动植物们拥有了进化的可能,使得他们的每一次进化都会更加趋近于远古的神明,让躯体与远古神明更接近。

    这就是复生的意义!”

    “你的意思是?”

    “击碎昆仑山地下的所有结晶山,让其中旺盛的生命力扩散于九州的天地,使得万物成长更加接近于古神的身躯,当足够强横的个体出现时,古神自然可以依附其上以另类的方式复活。”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古神复活的真谛。”

    有了九龙的指引,叶飞终于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了,他聚集恐怖的力量摧毁昆仑山地穴下方的结晶山,让结晶石内的生命能量充斥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这股庞大生命能量的出现,九州大地很快产生了变化,植物变得更加蜿蜒粗壮,兽类变得更加高大威猛,还有很多新生命的诞生。一只幼小的火龙就出现在滚烫的岩浆中,晃晃悠悠飞起的时候叶飞几乎没有察觉,直到来到近处才被叶飞发现。而九龙则眼疾手快地直接将神魂依附其上,借助岩浆中诞生的火龙,让一缕神魂得以重新获得**复生。

    变化到来的太快,快到叶飞根本没有准备,直到九龙的声音从那只幼龙身体中传来:“喂,叶飞,干的不错。”

    “你……你复活了?”叶飞看着面前的幼龙,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幼龙通体赤红,皮肤有着岩石的质感,龙头蛇颈,肋下生着一对翅膀,尾巴分三叉,看起来就像三个箭头。它的眼睛是乌黑的,和叶飞同样乌黑的颜色,眼底却是清澈的,目光天真可爱,身体肉乎乎的是个小胖子。

    “本王将一缕神魂附着在幼龙的身上,某种程度来讲算是复活了。”九龙的声音从幼龙体内传来,那沉稳的声音与幼龙可爱的身形完全不相称。

    “就这么简单?”

    “随着生命能量离散于天地,万物精华之中诞生了新的生命,这些生命有些可成为远古高贵血脉的载体,成为我族的容器,我将一缕神魂依附其上借此重生。”

    “如此说来现在有两个你喽?”

    “等到幼龙长大,本王的神魂对它的影响力自然会减弱,它会产生新的意识。”

    “这也能叫复活吗?”

    “确实是复活!因为另有一种可能,可能幼龙的意识在成长的过程中被本王吞并或者融合,那么它的身躯将永远被本王占据,成为新的九龙。”

    “你不厚道啊,夺舍这样的事也不早说。”

    “幼龙诞生自地火之中,出生之时灵智初开,对身边的世界懵懵懂懂,谈什么夺舍不夺舍。”

    “其他神灵也会遇到相似的状况吗?”

    “会的!神明诞生自九州最原始的血脉之中,身体是各种九州能量的缩影,随着生命力离散于天地,九州庞大的能量将再度聚合,出现纯粹的诞生自能量的生命体,到时候古神就可以将自己的神魂依附其上,完成某种程度的复活。”

    “如此说来,神族的复兴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这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但你的任务确实是完成了。”

    “预想中的灭世并没有到来啊。”

    “强大的神族复苏自然会挤压人类生存的空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灭世已经开始了,只是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搞什么鬼,本以为会是天崩地裂的情景。”

    “如果炎天倾灭世的话,吞天噬地的情景是一定会出现的,可惜他被你和方白羽联手绞杀了。”

    “你的意思是……”

    “所有出生在开皇十三年的人,都可能成为预言中的命运之子,造成灭世的灾难,只是结果不同而已。”

    “那我的任务完成了?”

    “不要忘了,最终的决战还没有开始,你和方白羽之间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忽然不想和他打了。”

    “你不去找他,他也一定会来找你的,因为蜀山和昆仑教义完全相悖,方白羽是不会允许你的存在的,他要替天行道,而你必须守护家人,因为你也是神族的一员,是九黎的英雄。”

    “九龙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活的久了,自然看得通透一些。”

    “说实话,在遇见炎天倾之前我是非常痛恨方白羽的,可是和方白羽联手除掉了炎天倾之后,好像又不那么恨他了,我这叫不叫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啊!”

    “是共同对敌的情景让你回忆起了当年的热血吧,可是叶飞哦,有一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你把方白羽当朋友,方白羽可不会把你当朋友,不要忘记了,他的手上已经沾染了两个人的鲜血了,一个是莫君如,另外一个是冷宫月。”

    “哎!我都快忘了,你干嘛非要提醒我。”

    “我是怕你误入歧途,当年的蚩尤也像你一样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轩辕黄帝,最后的结果就是身首异处。”

    “如此说来,我和白羽之间终有一战。”

    “生死之战,避无可避。”

    “你好残忍哦,九龙。”

    “不过可以先缓一缓,享受最后的太平日子,最后的美好生活享受过了再去决战不迟,万一打输了呢,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有道理,谢谢你的提醒九龙。”

    “不必感谢,帮助你就是帮助我自己,毕竟你叶飞是古神一族复活的希望,没有你在,人类对新生的古神将仍然呈现出一边倒的打压态势。”

    “放心吧,最后一战我会赢的。”

    “这么有信心?”

    “我可是叶飞啊,是注定要刺破苍穹的男人。”

    “亏你还记得曾经的誓言。”话及此处,叶飞体内的蚩尤开口了,“方白羽不是你的终极目标,杀上九天才是我蚩尤愿意与你叶飞暂时和解的原因,你可不要忘记了小家伙。”

    “放心吧,你我的心愿是一定会达成了,跨过了方白羽这一关,咱们就杀上九天。”

    “方白羽可没那么好对付,你不要太托大了。”

    “我是不会输的,因为方白羽的强大来自于他对蜀山的爱,而我的强大来自于复兴神族的责任,有无数古神的寄托作为支撑,我叶飞不会败。”

    “同心协力。”

    “同心协力!”

    这一刻,旱魃九龙、魔王蚩尤,叶飞三者手掌交汇,誓言摒弃前嫌,同进同退。

    ……

    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叶飞享受开战以前最后的幸福时光,他离开了昆仑山地穴来到了金戈峰,比起那个灼热的地方,金戈峰上的天然温泉才是人间天堂。

    此刻,叶飞穿着浴巾泡在温泉里,身边陪着两个对他痴心不改的女人。左手边的女人比较年轻,长得花容月貌,狐狸的眼睛能够勾魂,是合欢儿;右手边的女人年纪稍微大一点,有着成熟女人特殊的美感,风韵犹存,堪称少男杀手,自然就是红娘了。

    现在叶飞既是圣教新任教主,又是神组织的首领,合欢儿和红娘都是他的手下,但是分属不同的流派。合欢儿是合欢堂人,而红娘则是和平与安逸之王。

    泡在温泉里,两人距离太近令叶飞很不自在,他决定先走一步,却被合欢儿抱住了大腿:“叶飞,你不要走嘛,再呆一会儿。”

    “你两人守在我身边好像门神一样,我都害怕了,还哪有心思泡温泉啊。”叶飞没好气的说,毫不客气地踢开合欢儿自行离开,合欢儿身体倒在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等到从水面重新露头的时候,叶飞不见了,红娘也不见了。

    叶飞回到房间正要关门,红娘从身后跟了上来,“叶飞,好久没见面了,我想和你聊聊。”

    叶飞知道她又要诉说衷肠,便默认了,容忍红娘跟进屋将房门闭合。

    两人坐在茶几四周,红娘为叶飞倒上了茶,目光向下,脸颊有些红,扭扭捏捏地说道:“叶飞,你的身份越来越高了,人家……”

    叶飞一听话音不对,赶紧阻止了:“红娘,有话直说就好,不必扭扭捏捏的。”其实他的真意是说别说那些没用的,说重点,不然我要轰人了。

    红娘看他仍旧对自己非常冷淡,心境沮丧,沉沉地说道:“叶飞,你和合欢儿是什么关系……”

    “噗嗤。”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叶飞生气地拍案而起。

    红娘立刻知道错了,转变了话题说道:“叶飞,能够走到今天不容易的,要我说你就别去招惹那个方白羽了。”

    “我不去招惹他,他又怎么能放过我呢,蜀山和昆仑之间是要做一个了断了,就在我两人手里。”

    “我随你一起去。”

    “此次出兵我要带上所有兵力,你们自然是要跟随的。”

    “终于能和你并肩作战了,以前你总是一个人战斗,我们好像是你的累赘一样。”

    “一个人习惯了,人多了反而别扭,这次不一样,咱们的目标是蜀山,只能赢不能输。”

    “打赢了之后你要灭掉蜀山吗。”

    “还没有想好,先打赢了再说吧。”

    “咱们一定能赢的。”

    “为什么这么说?”

    “这些年你的成长可谓是一日千里,肉眼可见,我觉得即便是现在的方白羽也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借你吉言。”

    “我说真的!叶飞你太厉害了,估计现在诸王联手,都不一定打的过你。”

    “有那么夸张吗?”

    “你成长的太快了,快的令人难以想象。”

    “如果不是处于低谷的时候有你陪伴,我叶飞也不一定能够走到今天,谢谢你红娘。”

    “我是心甘情愿的。”

    “谢谢你。”

    “叶飞,不要跟我说谢,说了就见外了。”

    “还是要说的,以表达我的心意。”叶飞转而为红娘倒一杯茶,郑重其事地递过去,“红娘,你看外面月亮圆吗。”

    “很圆啊,非常圆。”

    “你也到了年纪成家了吧,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容易被坏人惦记。”

    “叶飞你是要轰我走吗。”

    “我是说真的,你觉得行渊怎么样,老实巴交的与你配不配。”

    “叶飞……”红娘伤心落泪,看来对叶飞是动了真情了,叶飞看她哭泣自然有些手忙脚乱,马上转口道:“如果此次能够凯旋而归,我会考虑的。”

    “考虑什么!”红娘破涕为笑露出一丝惊喜。

    “考虑你我之间的事情。”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叶飞不是在说笑,毕竟纳兰若雪已经陷入永眠,被他封印在山河世界的最高峰上,如果能战胜方白羽的话,可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

    “人家只要做个通房丫鬟就好了。”

    “怎么能那么委屈你呢。”

    “叶飞!”红娘心情激动,就要扑过来抱住叶飞,可惜被叶飞躲开了,“战争过了再谈儿女私情,你先出去吧。”

    “叶飞,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出去,我想静静。”

    “好吧,你一个人睡觉注意盖被子,别着凉了。”恋恋不舍的红娘被叶飞送出了门,长久的坚持终于得到回报她真的喜不自禁,温柔的眼波在叶飞身上流连,始终不愿收回,直到房门闭合的以后,仍在门外站了很久,温婉的说,“叶飞,你会赢的,一定会的。”

    坐在屋中的叶飞笑了笑,不置可否。

    红娘离开了,叶飞获得了片刻的安静,可很快又有人敲门,叶飞以为是合欢儿,不想与她纠缠就不愿去开门,没想到行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叶飞,你在吗,在不在。”

    听到行渊的声音,叶飞这才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穿着大髦的行渊站在门外,目光比之过去坚定了不少,笑笑为他让路:“进来吧。”

    “好的。”行渊进屋,马上握住了叶飞的手,“叶飞,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认识干娘,谢谢你。”

    “看来和蛊婆婆处的很不错啊。”叶飞笑笑,行渊能够变得坚强是他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干娘对我很好,交给我很多有用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她教会我坚强。”

    “蛊婆婆嘴硬心软,有她在身边指点你,你才能成长起来。”

    “叶飞,你看人真的太准了,谢谢你。”

    “想想咱们初见面的时候,你虽然是桐湖派的大师兄,却总是一副备懒的样子缺少责任感,能够成长到今天的样子真是替你开心。”

    “还是干娘说的对,人总归要长大的,我行渊如果一直留在原地的话,早晚有一天会被身边人甩开,到时候想和你们做朋友都很难,因为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我们永远是朋友,行渊。”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叶飞,咱们一定要进攻蜀山吗,蜀山可是咱们过去的家啊,进攻蜀山会不会太那个了……”说这话的时候,行渊有些不敢看叶飞,生怕叶飞责怪他。

    叶飞倒是不以为意,笑着解释:“行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这件事情一定要做,没有选择的,就算我选择龟缩防守,方白羽也不会放过咱们,倒不如主动出击。”

    “可蜀山毕竟是咱们曾经的家啊。”

    “你我的家早就没了,你难道忘了。”

    “叶飞……”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啊。”

    “叶飞我错了,我不该责怪你。”

    “行渊,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是个好人,要不这样好了,此次进攻蜀山你就不要跟随了,留守大本营就好。”

    “不,我要跟着,因为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不要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叶飞你从来不知道你对于我有多么的重要,你是除了干娘之外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是我憧憬的对象,你是桐湖派的大恩人,是恩师白眉上仙唯一认可的人,无论怎样我都要寸步不离的跟随你,再也不要分开。”

    “进攻蜀山是件危险的事情,你确定要跟随我。”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叶飞,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誓死追随,我行渊就是你的小跟班,你去到哪,我就跟到哪。”

    “不,你不是我的跟班,是我的兄弟。”

    “叶飞,我是有自知之明的,能够与你做兄弟的只有方白羽那样顶尖的人物,我不配,做个跟班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叶飞你太优秀了,优秀的令我羡慕和憧憬,你是我心中的太阳,是我永远无法触及到的人,我愿意追随你,义无反顾绝不后悔。”

    “大晚上的跑过来说些傻话,跟我表白啊。”

    “是在表白呢,太久没见面了我都想你了,一段时间见不到面就好想哭,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蛊婆婆呢。”

    “干娘也是,但还是你更亲一点。”

    “哈哈哈哈,竟说大实话,行渊你真的太可爱了。”

    “叶飞我要追随你终生,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放心吧,在我最需要别人关怀的时刻是你和红娘帮助了我,我不会忘记你们两人的恩义,是永远都会站在你们身边的。”

    “同进同退。”

    “同进同退。”

    行渊离开了,房门刚刚关上没多久,敲门声又响起来,叶飞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些好奇敲门者的身份,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了百花野黑黑的脸。

    “野,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见你。”百花野说,他已经可以做到自如的收敛翅膀,平日里就和普通的人类一样,只是皮肤颜色有些黑。

    叶飞把他让了进来,百花野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叶飞问:“怎么了?”

    却听他说:“叶飞你老实告诉我,古神一族就要复活了是不是。”

    “是的啊,随着生命能量充斥天地,自然界最纯粹的能量中将会诞生新的物种,它们是很适合成为古神的容器的,古神将会占据它们的身体完成复活。”

    “身为罗刹族的你和身为蜓翼族的我也是古神之中的一员吗?”

    “是的啊!无论是罗刹族还是蜓翼族亦或者鲛人族、五溪族等等,我们都是远古之神的后代,在那个时候,我们的部落被称作九黎,是和炎黄部落打的天昏地暗的强大神明。大决战过后神族部落衰落了,分散于九州各地苟延残喘,这才被人类践踏和蹂躏。”

    “如此说来,率兵攻打蜀山是要帮助神族报仇喽?”

    “其实不是的,现在的阶段人神之间矛盾对立仍然突出,但神族已经在阿尔汉高地正式建国,神族的复兴不可阻止,和蜀山决战确实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帮到神族,但不是真正的目的。”

    “那你真正的目的是。”

    “理念不合!蜀山顺天而为替天行道的教义与我们神组织完全对立,我要逆天而行,与蜀山之间终有一战。”

    “原来如此!不知不觉的你叶飞已经是天下万神的英雄了。”

    “谈不上什么英雄,只是尽到了自己应尽的义务。”

    “原来我们蜓翼族是古神的一员,难怪与人类长得不一样。”

    “你的体内流淌着古神的血脉,所以力量是天生的,而仙人的力量来自于后天修炼,神与仙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哎,难怪人类向蜓翼族开战,甚至将蜓翼族灭族,原来因为我们是神。”

    “神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爱好和平,有的喜欢战斗,喜欢战斗的神吞噬人命遭到人类的仇恨,使得人类想要将九州上的所有神斩尽杀绝,可惜没有机会了。”

    “叶飞,你真了不起,能够跟随你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不要这么说,百花野!你也是了不起的,也是值得骄傲的,能够得到你的认可是让我最开心的事情。”

    “叶飞,方白羽实力强大,此次出兵蜀山有多少胜算?”

    “最多五成,我和方白羽的实力在伯仲之间,胜负需要看临场的表现。”

    “我能帮助你吗。”

    “你能随军已然是帮了大忙。”

    “到时候我会召唤狂风扰乱敌阵的。”

    “谢谢。”话锋一转,叶飞伸出手拍在百花野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野,九龙、蚩尤、冰雪女王、大萨满他们都是古神一族,是你的同族,有时间和他们聊聊天,增进下感情,就更加明了古神一族过去的荣耀。”

    “我会的叶飞,放心吧。”

    “我对你放心,因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神。”

    “当然。”送走百花野,叶飞觉得有些感慨,开战之前这些故人一个个到来诉说衷肠,仿佛是决战前的道别一样,是知晓接下来的决战要死很多人吗。

    天地为盘,众生为棋,上位者的战斗一旦爆发,死的都是普通人,他们是无辜的。

    “咚咚咚!”愁思未深,又有人敲门,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楚邪,连二愣子楚邪都来叙旧是叶飞没想到的,直接怼了回去:“三更半夜的,想打架啊!”

    “打不过你,我认输了。”没想到楚邪直接服软了,语气有些不对头。

    叶飞疑惑地注视他,看到楚邪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凳子都不坐,“你没地方呆了?想来我这打地铺?”

    “懒得坐凳子,觉得不舒服。”楚邪挠着头说。

    “你怎么阴阳怪气的,有事吗。”

    “兴奋地睡不着觉而已。”

    “兴奋地睡不着觉?”

    “马上就要和蜀山开战了,要和山上的强者打架,你说我能不兴奋吗。”

    “楚邪我得提醒你,白鸟峰上住着的都是你的家人,而楚方是你大哥。”

    “多少年没回去了,楚方那家伙不知道进步没有,早就想和他比划比划了。”

    “向亲人动手,你可真行。”

    “哈哈哈哈,我是个武痴,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次可以打个痛快了。”

    “好开心呢。”

    “说真的,与蜀山决战你就没有一丁点心里包袱?毕竟是从蜀山走出来的。”

    “打一架而已能有什么心里包袱。”

    “楚邪你是不是没明白我到底要做什么啊,这次决战的意义可是非同寻常。”

    “叶飞,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人是你,那个死气沉沉的蜀山我楚邪早就想推平了呢。”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不愧是战争与杀戮之王。”

    “这名字起得好,很适合我。”

    “为你量身定做。”

    两人沉默,叶飞知道楚邪不是个喜欢说话和絮叨的人,之所以找到他的房间一定是有事情,沉了沉试探着问:“楚邪,你觉得咱们这次有几成胜算。如果输了就什么都没了,会担心吗。”

    “我楚邪战斗一生,你觉得会在乎生死吗。”

    “我知道你不会。”

    “其实我来只是要提醒你,方白羽是个强悍的对手,叶飞你得当心啊。”

    “呦,我们楚家三少爷学会关心人啦。”

    “我只是不想你死的那么随意,你死了我就少了一个切磋比试的对手。”

    看到楚邪表情认真,说话一字一顿,叶飞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语气郑重其事,“放心吧,我不会死,绝对不会。”

    “方白羽那招封印术很强大,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它的弱点在哪里。”

    “在哪?”

    “距离!方白羽的封印术只有距离近了甚至触碰到才能使用,而一旦成功发动就根本无法阻止,所以你要在远距离攻击他。”

    “谢谢你提醒我,封印术的弱点我也想了很久,它发动之时的距离限制我也想到了。其实很容易理解,强大的法术一定有发动的条件,而封印术的发动条件就是距离,我会控制好与方白羽之间的距离的。”

    “我知道你能想到,但仍然想提醒你一句,希望你能够铭记于心,战斗的时候不会忘记。”

    “谢谢你的提醒,更谢谢你的关心。”

    “在你和方白羽战斗的时候,我会用陨星帮忙的。”

    “说起来你的陨星真的是封印术的克星呢。”

    “远距离发动的陨星最适合对付方白羽的封印术。”

    “不过还是算了,我俩战斗的时候一颗巨大的陨石砸下来,说不定倒霉的不是他而是我,毕竟方白羽的空间系法术也很强。”

    “我的准头有这么差吗?”

    “是你的陨星太巨大了。”

    “反正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吧,我会记住你的提醒。”

    “那我走了。”

    “楚邪。”

    “怎样。”

    “你体内的三千野马之灵应该是拥有了复活的可能,而它们一旦复活就能够变得更强,你考虑下。”

    “怎么复活?”

    “找到适合野马之灵附身的受体,帮助野马之灵附身,它们自然就复活了。”

    “是因为你将昆仑山地底的结晶石全部击碎了吗。”

    “是的。”

    “谢谢你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我。”

    “互相帮助而已。”

    “不墨迹,我走了。”

    “晚安。”

    楚邪走了,房门咚的一声大力闭合,叶飞更加感慨。连楚邪都来找他叙旧了,看来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次进攻蜀山凶多吉少,说不定就是永别了。

    哎,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来的总归要来,哪怕是生离死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蚩尤做不到的事情,能不能改写历史创造奇迹。

    至今为止,还从没有九州生物对战天道的使者胜利过,蚩尤就是很好的例子。

    可能是感慨的太多了,叶飞觉得有些累了,挣扎着起身想要回到床上,没想到房间的门被大力的踢开,李廷方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壶醇香四溢的美酒。

    “廷方,你懂不懂礼貌,进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敲门。”

    “跟你我还用客气吗,跟你客气那不就见外了吗。”

    “话是这样说,但万一我正在做什么隐秘的事情,你不敲门进来不就尴尬了吗。”

    “你叶飞侠肝义胆,壮志柔情,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说万一。”

    “没有万一啊,我李廷方了解你。”

    “反正下次进我屋先敲门,这是规矩。”

    “好的,好的,烦死了,婆婆妈妈的。”李廷方走到茶几边上,将杯子里的茶水倒掉,换上酒水,“看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今夜不醉不归。”

    “廷方,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叶飞,我虽然经常喊你哥哥,但你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当成小孩子。”

    “可以,但你还没告诉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在金陵城呆了这么多年,喝酒难道不正常吗。”

    “纸醉金迷的地方祸害人啊,幸好你已经脱离了苦海。”

    “叶飞哥哥,你话真多,来啊,喝酒!”

    叶飞和廷方碰杯之后一饮而尽,热酒下肚一阵火辣,立时有些上头,问廷方道:“廷方,婷希的死……”

    “不必说了,叶飞哥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都是该着的,怨不得别人,更怪不得你。”

    “我以为你会责怪我。”

    “父亲死了,姐姐变了,她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获得悲惨的下场也是理所应当。”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叶飞沉了沉,试探着问,“现在是回到蓬莱的最好时机……”

    “不回去了,永远不回去,那里不属于我。”

    “你可是蓬莱岛名义上的岛主。”

    “又能怎样呢,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扎根于岛上大树,每天的生活都毫无生气。”

    “有件事情我应该告诉你。”

    “你是指父亲活着的事情吧。”

    “你知道?”

    “我和父亲分别拿着流离青火盏的母盏和子盏,互相之间能够产生感应。”

    “那你……”

    “当年我确实以为父亲死了,将流离青火盏母盏收入囊中。可是后来我逐渐发现自己对母盏的控制力很弱,甚至始终不能得到母盏的认可,当时我就很奇怪,只是一直没有深究。

    直到你杀死翠兰轩轩主,进入主岛见到了父亲,当你出现在父亲面前的时候,父亲感受到了危险产生了应激反应,作为父亲法器的流离青火盏母盏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变化,你们两个的对话我一字不漏的听见了,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知道蓬莱岛的真相。”

    “你都知道了?”

    “嗯。”

    “行啊小伙子,城府挺深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一个字都不吐露。”

    “说出来又能怎样呢,反正已经无法改变。”

    “所以再也不回蓬莱了?”

    “蓬莱有父亲和叔父坐镇,已经不需要我了,或者说从来不需要我。”

    “小伙子不必灰心丧气,蓬莱或许不需要你,神组织可是需要你的,你是顶梁柱呢。”

    “只有叶飞你能够发现我身上的闪光之处。”

    “你是很优秀的廷方,只是大家对你的要求太多了,而那些要求是你不喜欢的。”

    “只有你能理解我叶飞。”

    “如果罗刹圣城没有坍塌的话,我应该会成为和你一样的叛逆少年吧。”

    “是生活的艰难促使你的成长吗?”

    “是的。”叶飞和李廷方干杯,两人坐在床边任凭晚风吹拂,亲密的好像亲生兄弟。

    “叶飞,如果有选择的机会的话,你还愿意重生为罗刹族的王子吗,愿意背负灭世的宿命诞生吗?”

    “我愿意。”

    “真的?”

    “今日我开山而去,他日路过此地者将无需再受此山困扰!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直觉,能够打破天道束缚的只有我叶飞。”

    “你好伟大叶飞哥哥。”

    “谈不上伟大,只是不甘心命运的摆布而已。”

    “我命由我不由天?”

    “对,我命由我不由天!任何人、神或者天,想要左右我叶飞的命运都不被允许,都要让他好瞧。”

    “叶飞哥哥你真厉害。”

    “廷方别这么说,你也很厉害的。”

    “叶飞哥哥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憧憬你,憧憬你的强大,憧憬你的精明,憧憬着成为像你一样能够撑起一片天地的人。”

    “傻孩子,你已经做到了廷方。”

    “不,还没有!我还有很多努力的空间。”

    “你已经很强了,要有信心。”

    “叶飞哥哥,你可真会鼓励别人。”

    “廷方弟弟,你是值得我鼓励的人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两人举杯邀明月,好生惬意舒爽。酒过三巡,廷方问道:“叶飞哥哥,此次进攻蜀山我要和你一起去。”

    终究是回到正轨了,廷方果然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很危险的,你不怕吗!”

    “这是必须做的事情,廷方不怕!”

    “蜀山可是名门正派,与蜀山为敌相当于与正道为敌。”

    “顺天而为不一定代表了正统,逆天而行也不一定就是外道。”

    “你能够悟透此处就最好。”

    “能悟透的。”

    “放心吧,即便你不说,此行也要带着你的,毕竟事关重大,只能赢不能输。”

    “叶飞哥哥,我们能赢的对吧。”

    “五成把握。”

    “肯定是一场恶战,有些紧张呢。”

第四十三章 终极之战!

    “紧张是应该的,但是紧张不能降低你的斗志。”话音一转,叶飞举起壶中酒一饮而尽,“廷方,我们神组织的教义是什么!”

    “为所欲为!”

    “对!蜀山阻止我们为所欲为,所以咱们就要灭了他,懂了吗!”

    “我懂了叶飞哥哥。”

    “永远记住咱们的教义,永远维护咱们的教义,把所有阻止教义存在的人清除,因为他们的存在干扰了我们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懂了叶飞哥哥。”

    “明事理就好。”

    “剑指蜀山,想想都觉得刺激。”

    “放心吧,更刺激的还在后面。”壶中酒已尽,廷方回屋里睡觉了,推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有人站在门外等候,两人相视一笑。

    “叶飞哥哥,我走了。”

    “把门关上。”门是被关上了,可惜关上房门的人却不是李廷方,而是一个叶飞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冰雪女王!

    虽然有着冷宫月的外貌,然而曾经的故人已经永远不再了。有的时候叶飞很怕见到她,因为触景生情,容易产生不好的情绪。

    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寒意,听着温柔的脚步声响起,叶飞知道来者是谁,“我是该叫你冰雪女王还是冷宫月。”

    “喊我冷宫月好了,冰雪女王四个字听起来怪怪的。”就连声音都变了,比起冷宫月的惜字如金,冰雪女王话反而多些,声音成熟。

    “还是叫你冰雪女王吧,免得回忆起当年的点点滴滴。”

    “你似乎不再掩饰对冷宫月的情感。”

    “没必要掩饰了,该做的都做过了,对于那个人。”

    “是你的妻子吗?”

    “是的。”

    “她怎么了?”

    “玩累了,睡着了。”

    “你将她封印起来了?”

    “是她自己睡着了,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叶飞,你真的是个有趣的人,从神的角度来说,我更欣赏你,而不是我的夫君蚩尤。”

    “蚩尤在我体内,要我把他喊出来吗。”

    “我们两个虽然名义上是夫妻,可是理念一直不和,否则我也不会被他封印上万年。”

    “夫妻之间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两个倒好,玩真的呢。”

    “蚩尤的性子太暴戾了,当年如果蚩尤带领九黎胜了,其实未必是好事。”

    “你说这些,蚩尤是听的见的。”

    “我就是想让他听一听。”

    “看来你对蚩尤是有埋怨的。”

    “被封印万年,我说心中没有埋怨你相信吗。”

    “总归是因祸得福不是吗。”

    “其实没什么区别。”

    “消消气吧,毕竟都是自家人。”叶飞忽然露出笑容,“不过我很好奇,古神不是不会结婚生子吗,你们两个怎么成夫妻了?”

    “古神不是不会结婚生子,是担心一旦生子就会分走自己的力量。我和蚩尤其实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是带着冰雪一族加入九黎的,他为了拉拢我与我结为夫妻,有名无实的。”

    “那不是很残忍。”

    “古神体型各异,除非是同族,否则就算想要有名有实也做不到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

    “蚩尤当年顶天立地,而我只是人类的身形,自然不能在一起。”

    “当时人类身形的神不多吧?”

    “即便是九黎弱神,也顶多是长得和人类相似,体型仍然是巨大的,只有我冰雪女王是个例外。”

    “为什么。”

    “我诞生自冰雪之中,可以随意改变自身的形态,人形是我最喜欢的样子,因为我觉得人类毛发较轻非常美丽,在拥有神智以后主动变化成人形,至此不愿意改变。”

    “看来你对人类的好感早已有之。”

    “是的。”

    “可惜人类让你失望了。”

    “现在想想,是我把人类想的太好了吧。世间万物皆有七情六欲,所谓六欲就是原罪,既然带着原罪而来,就必然要给世间留下灾祸。”

    “某种程度上讲,古神和人类其实没什么区别。”

    “古神高高在上,就如同现在的仙人;而人类依靠努力获得自由,他们的精神其实更值得称颂。”

    “诸神就要回归了。”

    “还早的很!随着结晶山被打破,诸神拥有了可以寄宿的**,但发现适合自己的肉身需要很久,发现**之后寄宿上去成功长大又需要很久,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重现辉煌。”

    “你觉得未来的人和神会是怎样的关系?”

    “不好说,不确定,一切都是未知数,但肯定是一番大气象,新局面。”

    “期待吧。”

    “非常期待。”冰雪女王握住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让寒冰覆盖其表面递过来,“送给你,杯子上的冻冰永远不会融化。”

    “无功不受禄。”

    “你进入昆仑山的时候,我回到了寒冰神殿,见到了那些被我冰封的人,现在想想当时的手段真的太残忍了。”

    “与我有关系吗?”

    “只有你的烈火能够阻止我的寒冰,所以我将这个冻成寒冰的杯子送给你,期待你的烈火永远不要暴走,不会将杯子融化。”

    “你还是很担心人类的安全啊。”

    “我始终坚信人类这个种族是可以长久发展的,它的优点多于缺点。”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杯子我收下了,但是你也必须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当然了解,只希望你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能够想想今日的对话。”

    “放心吧!此行是进攻蜀山,不是神族与人族之间的最后对决。”

    “能够如此就最好。”

    “冰雪女王,你和冷宫月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当年神殿之中唯一一个没有死去的小女孩,她出身自我贴身的宫女,可惜父母全部背叛了我。我在盛怒之下仍然舍不得杀她,干脆依附于其上,以人类的身体感受人类才有的喜怒哀乐。”

    “纳兰明珠是被你主动引诱过去的吗?”

    “感受到纳兰明珠到来的时候,本宫主动释放了一道寒意,让她能够找到冰雪神殿,撕开封印带本宫离开。”

    “你也是精于算计的神啊。”

    “本宫早可以离开那里,但一想到蚩尤封印本宫时的绝情,就不想走了。”

    “你很怨恨蚩尤?”

    “我怪他无情无义。”

    “蚩尤都听着呢。”

    “听着就听着!本宫作为冰雪一族的族长,在远古时代是灾害等级的神明,愿意加入九黎全因为蚩尤的个神魅力,还有对九黎族的同情,哪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他封印。”

    “你当时嫁给蚩尤是下嫁吧。”

    “别提什么高啊低啊,上啊下啊,就说感情他也不应该那么做。”

    “可是最后你因祸得福保全一命。”

    “同族全部死去了,你以为本宫会感到快乐吗。”

    “我觉得你不是个能够被寂寞打倒的神。”

    “当然不是,但也绝不快乐。”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冰雪女王冷冰冰的语气出现了一丝波动,“上古之时,高等神瞧不起低等神和贱等神,对于九黎族各种欺负屠杀,只有本宫率领的冰雪部落给予九黎尊重,却没想到遭到反噬,本宫心里的苦谁能明白;后来人类也是,本宫对他们掏心掏肺的,没想到那些人类居然觊觎本宫的神血,想要杀死本宫夺取神血,真是伤透了本宫的心。”

    “连续被伤了两次,还能保持善良和快乐并不容易,看来你是天性如此了。”

    “哎,本宫只是觉得,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

    “要不我把蚩尤喊出来吧。”

    “不必,喊出来他又要吵架了,说不定还会动手。”

    “蚩尤还会打你啊?这可是**裸的家庭暴力。”

    “那个人性子太粗暴了,所以我说你比他好。”

    “蚩尤诞生自盘古血脉,代表了盘古的愤怒,性子暴戾点实属正常。”

    “可你也是蚩尤的血脉啊,继承了他的暴力因子,性格却与他不同。”

    “大概到了我这一代,神血产生的影响已经没那么强了吧。”

    “不管怎样,你都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比蚩尤值得信任,起码对冷宫月不离不弃,甚至愿意为了她孤身犯险。”

    “别这样说,我对冷宫月有情,就是对纳兰若雪无情。”

    “有些事情也没必要太过拘泥,毕竟若雪姑娘虽然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为你付出了很多,可毕竟已经不在九州上了,不在九州又怎么能担负起妻子的责任呢。”

    “道理是这样,可是有些事情心里面想不通。”

    “若雪姑娘到底怎样了。”

    “怎么说呢,她复活了,但是彻底变了,我任由她胡闹了一阵,甚至容忍她毁灭了一个世界,心中对她的愧疚终于减少了一点。”

    “你对若雪姑娘是在报恩吗?”

    “报恩是有的,喜欢也是有的,说不清楚。”

    “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虽然你重情重义,但也该早点解脱出来了叶飞。”

    “我懂。”

    “虽然在感情方面我也是个失败者,但既然你我同为神明,或许可以经常说说失败的经历,或许能够从中各取所需。”冰雪女王这话说的很委婉,说话的时候明艳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过来充满了期待,叶飞当然知道她话语中的意思,沉吟片刻说道,“可以,反正你我都是神明,都是神体。”他这话说的更委婉,引起冰雪女王的会心一笑。

    “叶飞,你就不担心吗,担心自己的神血被稀释,力量减弱。”

    “当然担心了!但自从神族可以修炼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困扰神族的繁育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你要把修炼的法门传下来?”

    “蜀山的《道经》应当属于九州大地的所有人、神和佛。”

    “人人都可修炼,那岂不是人人手中皆怀有利器。”

    “其实,真正的修行是易学难精的,更需要一点运气。”

    “你的想法很好。”

    “冰雪女王,你相信命运吗?”

    “相信怎样,不相信又怎样。”

    “可能从你当年选择人身作为躯体的时候,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注定你不会在上古神魔大战时期死去。”

    “或许吧。”

    “我说的是真的。天道虽然讨厌,可是我们或许一直以来都误会他了。”

    “你不是要逆天而行吗?”

    “当然要逆天而行!但我逆天而行的目的不是为了扳倒天道,而是要从今以后,再也没有生物能够主宰世人的命运。”

    “所以你是要为了黎明苍生举剑喽?”

    “即便是死,我也要杀上九天!”

    “原来你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了,所以才在临死之前给我留点念想。”

    “别这么说,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是我真心想到的。”

    “叶飞。”

    “怎样。”

    “你是个值得敬佩的人,比之蚩尤更适合做古神的首领。”

    “谢谢你的夸奖,也希望我能够不辱没了你的辜负。”

    冰雪女王走过来,叶飞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后者敏锐的感受到了,高贵如她马上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不再靠近了,伸出的温柔右手也停在原地。

    “我回屋了。”

    “早点休息。”

    “你也是。”

    终于,又送走了一个人,叶飞松了口气,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排起长队来找他叙旧聊天,好希望冰雪女王就是最后一个。

    可惜美好的愿望总是落空,在冰雪女王离开之后,几乎是无缝衔接,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叶腾。

    叶腾是叶飞现下为数不多的亲族了,是罗刹族的皇族,拥有着和叶飞同样高贵的血脉。

    叶腾依然穿着一身火鸟外衣,头发短短的像是鸟窝一样,每一根发丝全部是粉红色的。由于相似的经历,叶腾和叶飞的思想是最接近的,但两人每次见面都很尴尬,因为叶腾比叶飞更加嗜血,总希望叶飞能够屠灭人族。

    “你来了。”

    “来了。”

    打过招呼就沉默下去,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叶飞真的不知道应该和叶腾说些什么。

    还是叶腾率先开口说道“叶飞,向蜀山宣战之前,我想把分散在九州各处的罗刹族的遗民全部召集起来,帮助他们迁移到阿尔汉高地上。”

    “你是担心我们会输吗。”

    “我是担心自己会死在战场上。”

    “可以,去做吧!给你十天时间。”

    “好。”

    “其他种族也召集一下,你跟他们比我熟。”

    “好的。”

    “我不在的时候,人国皇帝怎么样。”

    “他对你很尊敬,没有丝毫僭越之心,也没有在背后搞小动作。”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我会安插很多眼线在帝国各处的。”

    “总之,如果有一天天启帝不需要我了,我可以走,但是我的势力必须留在人国。”

    “我懂。”

    “去做吧。”

    叶飞和叶腾之间的对话很简短,两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彼此的关系,生怕多说些什么就会争吵起来。

    叶腾离开的时候叶飞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可能对叶腾来说,叶飞一旦死了,罗刹族复国的希望就泯灭了吧,所以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叶飞忽然开口:“腾,这次对蜀山的战争你就不要去了,万一我死了,罗刹族有你在也不会就此覆灭。”

    “不,我要去!”叶腾的态度却出奇的坚定,“因为我们不会输。”

    “随你。”

    这一次,叶飞的房间终于安静了,房门敞开着,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又从房门吹出去。淡淡的烛火几乎被风吹灭,却在每次快要熄灭的时候重新燃烧起来,仿佛不死的小强。

    叶飞走过去掐灭了烛火,让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这难道不是人生最高的境界吗。

    对着窗外的圆月伸出手,叶飞感觉到,自己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只差一步。

    忽然,一个人影挡住了月亮的光辉,叶飞吓了一跳一拳挥过去,打的那人嗷嗷直叫,鼻血直流。

    “叶飞,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挨打了的合欢儿大声抱怨着。

    “是你自己突然出现让我受了惊,居然反过来怪我。”叶飞没好气的看着她,心说你不是越受虐越开心吗,打你两拳又能怎样呢。

    没想到合欢儿疼痛过后果然露出享受的表情,像个狗屁膏药一样跳过窗户贴上来,满脸谄媚的笑:“好吧好吧,你说的都对,怪人家好了。”她的伤势很快痊愈,身体的复原能力堪称变态。

    合欢儿离近的时候带来一股特别的香气,往叶飞身上贴被他灵敏地躲开,倒在地上自己却不尴尬,而是摆了一个风骚的姿势对叶飞抛媚眼,屋子很黑,合欢儿的媚眼清晰可见,因为叶飞五感超人。

    “你怎么又来了。”叶飞对合欢儿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来看你啊,一个人在屋里怪寂寞的,自然想来看看你。”合欢儿却是越受虐越开心的主,仿佛不把叶飞得到手就展现不出她合欢派大弟子的实力。

    “我要睡觉了。”

    “我为你铺床。”

    “我是想送客。”

    “叶飞你好残忍馁,为什么对人家总是冷冰冰的。”

    “因为你总是打扰到我的生活,你很烦馁。”

    “哼,人家生气了,不理你了。”

    “去吧,我想睡觉。”

    “算了,还是理你吧,不跟臭男人一般见识。”

    “真是拿你没辙。”叶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已然吹灭了蜡烛,不想重新点燃自然准备送客,可是合欢儿就是赖着不走,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叶飞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啊。”

    “确实有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

    “弁庆受伤了。”

    “弁庆受伤了?谁能伤到他。”叶飞以为合欢儿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在开玩笑,却马上意识到对方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的,面色立时冷了下来。

    “前几天弁庆自作主张去偷袭方白羽,结果遭到反杀,幸好他空间系法术过硬才保住了一条命,不过伤的很重。”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怎么没人告诉我。”

    “弁庆未经你的同意,贸然去暗杀敌方统帅,心里面过意不去,所以不敢告诉你。”

    “他现在在哪。”

    “九霄的房间。”

    “带我去看看。”叶飞正想冲出屋子,可是想了想还是退了回来,对合欢儿说,“算了,还是不去了,免得伤了他的自尊心!欢儿,你把这十枚仙丹带过去,应该能够保他十日内痊愈。”

    “好的。”

    叶飞将丹丸交到合欢儿手中,对方爽快接过了走出门去,“我去看他。”

    “去吧。”

    合欢儿走出屋子后,将五枚丹丸放在手里,另外五枚收起来当做跑腿费,狡黠地笑起。

    弁庆确实是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身体绑的严严实实,躺在床上像个木乃伊,九霄给弁庆瞧过伤后派了两名下人守着。合欢儿推门进来,门开的声音非常大,弁庆从睡梦中惊醒,用只能移动的眼睛努力地看她。

    “大傻瓜,看你伤成这个样子真的好想笑。”合欢儿走到弁庆身边,故意在他受伤的右腿上捏了一把,疼的弁庆龇牙咧嘴。

    一番巧笑嘲讽过后终于将叶飞的丹药拿了出来,将其中一枚送入弁庆嘴里,丹药有奇效,弁庆吃了之后伤势立刻就有好转,能够开口说话了。

    “你这家伙真是多事,为什么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叶飞!”弁庆自然知道丹药是谁派合欢儿送过来的。

    合欢儿撇撇嘴道:“不去找叶飞,你要在床上躺到猴年马月勒,进攻蜀山的时候不就可以偷懒了,做梦!”

    “真是拿你没办法。”弁庆知道合欢儿是故意这样说的,其实是关心他,“还有吗丹药,都给我拿来。”

    “一天一粒,五天差不多就好了。”

    “等不及了。”

    “你个愣头青,居然偷偷地跑去暗杀方白羽,不是自找苦吃吗。”

    “我跟了方白羽三天,瞅准万无一失的机会动手,本以为可以杀掉他没想到被对方发现,甚至遭到反击,差点连命都保不住。方白羽太强了,叶飞此行凶多吉少。”

    “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是说真的!比起昆仑山的时候,方白羽又变强了,而且变强很多。”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叶飞呢。”

    “当然要告诉他,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这样做,可是会给别人落下口实的。”

    “总归是打探出了方白羽的真实实力不是吗。”

    “有那么夸张吗,你不会是想给自己的错误开脱吧。”

    “你我认识了那么长的时间,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好像是的。”

    “合欢儿!”

    “不是,不是。”

    “等我伤好了就去面见叶飞,他让你送丹药过来,自己不来已经给足我面子了。”

    “你们男人的面子我这个小女子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了,你的眼里只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皮痒了是吧,不要忘了哦,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

    “士可杀不可辱。”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合欢儿你要做什么!”

    “哼哼!”

    “叶飞,救我啊!”

    “阿嚏,阿嚏!”叶飞在屋子里面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忍不住骂道:“一定是弁庆念叨我了,这个家伙,给你仙丹治病还在背后说我坏话!该打!”

    一只红色小胖龙从窗外晃晃悠悠地飞进来,像是喝醉酒一样。胖龙通体暗红,翅膀细小,肚子超大,龙角像天线似的非常可爱,尾巴甩来甩去,有着三个尾梢。

    进来之后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玩美了九龙!”叶飞没好气的说,自从九龙重获新生之后,每天都在放飞自我,不玩到天昏地暗,疲劳不堪就不回来。

    “累死了,我想睡觉。”

    “今天一天干什么去了。”

    “见到了一只小母龙,追了她一整天。”

    “九龙,原来你是这样的龙吗?”

    “我是的叶飞。”

    “我看错你了九龙。”

    “少废话,憋了一万年了,渴求爱情咋了!”

    ……

    天启十五年,圣教的军队和向往自由的诸王降临在蜀山方栦峰,庞大的龙躯从云中现,宽厚的脊背上攒动着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有的穿着麒麟服,有的穿着黑色的大髦。

    九龙庞大的身躯遮蔽了太阳的光辉,恐怖的龙吟宛若雷霆霹雳炸裂,叶飞手持王剑屹立龙头之上,明艳动人的合欢儿以及雍容华贵的红娘紧随身后。他举剑,苍穹分开,大地崩碎,盖世的威压兜头罩下,笼罩了蜀山七座主峰。

    蜀山的上仙们很快做出回应,千万道霓虹出现,圣光大道直通云霄。方白羽和蜀山的上仙们行走在光明的大道上,仿佛打完了这场硬仗就能横跨天地,直上天庭。

    举剑。

    曾经的少年向着对方举剑,对视的目光中愤恨已然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惺惺相惜。炎天倾死了,若这一场硬仗再打完,一定会变得孤独且寂寞吧。

    叶飞故意在昆仑山修整了整整三个月时间,直到约定日期的最后一天方才赶来,就是想让彼此抓紧最后的时间交代后事。谁都知道,这一场战斗是非你死,即我死的终极之战。

    太阳在天空中散发着炽热的光辉,云层攒动,仿佛更高的地方有人在偷看,叶飞和方白羽对峙良久一言不发,彼此交织的气息在无声的激撞。

    他们都是人间的极致,是能够享受所有赞美之词的君王,两人的对峙形成震撼的景观,令蜀山山脚的村民们终生难忘。

    他们只见到黑衣的君王站立在赤红色的巨龙头顶,手中握着一把燃烧的火剑,左右跟随着六只一身白色皮毛长着翅膀的狼兽,身后攒动着各式各样散发着强大气息的人影。

    黑衣君王的身上被一股赤红色的气团包裹,那股气团呈现出高度聚合的状态,仿佛有雷霆和霹雳在其间爆裂,气团分出一线直冲云霄,将蓝天捅了个窟窿,仿佛要逆天而起。

    站在地上看不清黑衣君王的长相,只是觉得那个人身上存在着一股特别的气质,一股不服输的勇气。

    与他相对而立的是蜀山的掌门,当今天下最高之人方白羽。方白羽他们见过很多次了,经常乘着仙光在头顶飞来飞去,与那黑衣的君王对立,方白羽在气势上似乎更胜一筹。

    一身长衣素白,黑色的发丝聚拢在头冠下,纯白的眸子覆盖着洁净的绸缎,腰间挎着三把绝世好剑,蓝色的光团和黄色的光团围绕着旋转,仿佛是庇护他的精灵。

    站在黄金大道上,一只美丽的火鸟饱吸太阳的光辉从天而降乖巧地落在方白羽身边,另有一只拖着炎尾的红色小鸟站在白羽肩头,从远处看可谓丰神俊逸,气度不凡。

    山风吹拂,黑衣的君王和白衣的掌门站在与天比肩的位置上,身上的气息是炽热的也是狂暴的,两人同是九州的君王,同是天地之间最优秀的人,互相举剑因为阵营不同,因为理念不合。相对的目光中却又有着惺惺相惜的感觉,仿佛这一战虽然等了很久,却又在本心里非常拒绝。

    然而,天下第一终归只有一个,一山不容二虎,两人终究是要分个胜负的。

    “或许,单挑更好一点。”

    “换个地方。”

    龙躯一震,站在龙背上的修士们御剑飞起,九龙载着叶飞直上九天,去向九州更高的地方;方白羽晚一步起飞,他抬起头被日光灼痛了眼,宛若鸟儿那般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渴望已久的胜利。鸿鹄飞起,载着方白羽去向天空的极致,两人之间的战斗一定要远离人群,因为随随便便的招数都会给九州带来永不磨灭的灾难。

    飞上蓝天,飞过白云,鸿鹄鸟追了上来与九龙并驾齐驱,叶飞和方白羽不约而同的向着一个地方前行,那个地方只有他们两人才知晓其存在,云师叔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想到多年前南山月下爽朗开心的笑声,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下。

    曾经的少年终成末路,成年人的无奈你们永远不懂!

    红娘双手交汇于胸前,真诚地祈祷道:“叶飞,你可一定要赢啊,我们还要回到昆仑山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呢。”

    降落在黑暗的天域下,叶飞和方白羽走过空旷寂静的神殿,手中剑嗡嗡的鸣动着,仿佛在渴求着即将到来的厮杀。随着剑神殿三个字映入眼帘,墙壁上的壁画清晰夺目宛若活了过来,围绕着两人旋转,神殿外面的茶树林全部燃烧起来,熊熊的烈火将璀璨星域下寂静沉睡了上万年甚至更久时间的寂静化作乌有。

    历史的画面融入了叶飞和方白羽的身体,两人醍醐灌顶走过神殿冗长的走廊,来到它的尽头,在魔王水君月和天之一仙项浩阳曾经决战的地方伫立。叶飞看到了,被他丢弃的钧天剑已经不在了,是被人拿走了吧,是谁拿走的呢!

    却也只是念头一闪而过,马上将目光对准了方白羽,准备全身心的迎接最后的决战。

    两人静默的伫立,明明正值旭日东升的时间,头顶星海却清晰可见并触手可及。神殿之上写满了古朴,殿柱上留下的剑痕代表了曾经战况的激烈,永远不会磨灭。

    万物有始有终,有因有果。

    蜀山掌门和圣教教主在蜀山圣地剑神殿决战,已成为了宿命的必然,唯二的见证者是一人一牛。

    净灵和尚双手合十伫立殿外,即便相隔万米也能看清叶飞和方白羽的一举一动,青牛上仙站在净灵和尚旁边,一人一牛仿佛早就认识,仿佛都在等待着最后决战的到来。

    星海璀璨而平静,燃烧的茶树林宛若盛大的烟火,长达万米的神殿中孤高地伫立着双王的身影。

    两人同时举剑,狂风肆虐向着四方奔涌,龙吟凤鸣,天下为攻!

    “轰隆隆!”红与白交织,盖世的领域兜头罩下,始一出手便都用出了领域的绝招,因为占尽先机是取胜的关键。

    唯我独尊的领域与光明璀璨的领域将世界分割成了红白两色,盖世的威压降临宛若千军万马向你冲来,而神圣的光却将千军万马全部抵挡住了,甚至反冲过来。

    从领域的威力来说,光明璀璨略胜一筹,因为唯我独尊空有气势和压力却无法形成实体的伤害,而光明璀璨中的光照能够形成实体化的杀伤力,以有形攻无形,无形必败。

    短暂的僵持后,光明璀璨就吞没了唯我独尊的地盘,向着叶飞倾轧过来。

    万丈光海之中,叶飞是唯一的一点红,他将唯我独尊的领域融入剑中,增强了出剑之时的气势和力量。

    九龙嘶吼,王炎吞吐,一线炎气直冲云霄,终于是将光明璀璨撕裂出一道缝隙。

    叶飞双手持剑,垫步上前,身上赤红色的罡气与九龙的王炎交相呼应,风一般的速度向着方白羽冲了过来。

    视线中,一片光明的世界下,红色的剑撕裂了光明的幕布斩向方白羽。

    百战之剑,无所不破!

    如果任由它的威力爆发,只怕方白羽都难以应对,幸好有万丈光明作为阻碍,减弱了王剑前行的速度。

    “沧浪!”方白羽和叶飞对了一剑,鸿鹄神剑正是九龙的克星,九龙王炎对它无效,甚至能够被它吸取。

    叶飞和方白羽的眸子无限逼近了,雪白的缎带滑落,失去了瞳孔的眼睛宛若混沌未分,正是这双眼睛造成了方白羽的与众不同,让他和叶飞分道扬镳。

    “沧浪!”两人一击过后向后飞退,叶飞手中剑划过地面稳下身形,在后退路上留下了一条清晰的剑痕。

    白羽纷飞,神圣的翅膀在方白羽身后张开,他猛烈振翅飞到空中,然后从天而降用出一招一泻千里。

    “刷!”这一剑借助从天而降的地利,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万丈剑光倾泻而下,如天河璀璨奔涌。

    “沧浪!”叶飞逆天出剑与方白羽的一泻千里硬碰硬,没能完全抵消它的威力,肩膀被刺破,灼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叶飞却不知痛,伤势虽重但在童子金身的复原能力下,恢复伤势也不过片刻时间。他改为单手持剑,左手向着方白羽挥出,成千上万片血红的花瓣同时刺下,就要将方白羽千刀万剐,万剑穿心。

    “剑道极致——万物皆可为刃!”

    “轰轰轰!”方白羽以光翅庇护身体,仍然遭到花瓣云疯狂的攻击,一对翅膀几乎被撕碎了,往后一步施展缩地成寸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拉开了与叶飞之间的距离。

    擦干嘴角的鲜血,方白羽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用光明填满了它们:“唯我独尊的领域加上万物皆可为刃的剑意,难怪能够刺穿光明璀璨领域,撕烂我纯净的翅膀。

    你果然很有心意,叶飞!”

    叶飞摆了一个金鸡独立式,黑色的瞳孔望向天空逐渐转红,“唯我独尊的领域或许比不上你的光明璀璨,但是唯我独尊的领域力量能够施加在剑锋上,让我的出剑更加沉重,配合万物皆可为刃的剑意,即便是你也难以承受。”

    “明明占据优势,为何还要动用血脉中的狂暴之力?”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占据优势之后就要不断追加优势,将优势积累扩大直至将你彻底压垮。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就要来了,方白羽你做好准备吧。”

    “看来你是要速战速决了!”

    “我有着童子金身护体,你能够召唤光明修复伤势,如果不能给予致命伤害的话,咱俩打起来只会没完没了!只有速战速决,才能快速分出胜负。”

    “那么着急干什么,打个几天几夜又有何妨?”

    沉默,像是心中产生了挣扎,叶飞沉了许久方才幽幽地回到“与兄弟对剑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速战速决吧,这样痛快点。”

    方白羽目光一变,平静的外表下流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你还认我这个兄弟吗?”

    “起码我们曾经是兄弟!”

    “可是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

    “如果是我站在你的位置,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更何况,冰雪女王将当年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我了,冷宫月是主动赴死的,为了蜀山的昌盛饮下了石化的毒酒,她的死不怪你,要怪就怪李婷希那个心肠歹毒的婆娘。”

    这次轮到方白羽沉默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当年的真相居然因为冰雪女王的复活而向叶飞解释清楚,一时之间五味杂陈,激烈的情绪涌动。

第四十四章 那一剑

    叶飞语气却是一变,冷冷地说道:“但你打碎冷宫月的石像这件事,却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做了掌门几年,我变了对吗!”方白羽深深叹息,抬头望天目光之中生出无限的感慨,身上衣服破碎,宛若洁白的羽毛随风飘零,无处安身。

    他站在光明之中,星空之下,孤寂落寞的让人唏嘘,这份孤寂本来是叶飞拥有的,现在却变成了白羽独特的气质,而叶飞每天却左拥右抱,生活在人们的拥簇和憧憬之下。

    时也命也,造化弄人,是当年的选择决定了两人现下处境的不同。

    “你变了,我也变了,谁都会变,因为身在这肮脏恶臭的粪坑里,人人皆身不由己。”

    “现在才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生活改变了你我。”

    方白羽举起手中剑,以剑刃的光滑反射出自己俊秀但生无可恋的面容,看着那纯白的眸子涌动着混沌的云,有些落寞地放下了剑,以剑锋轻触地面留下一道深刻的断痕。

    “割袍断义!生死由命!”

    叶飞眼角激烈踌躇了几下,问道:“你是要给自己杀死我的决心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方白羽,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当你做出选择的时候,是否被天道控制了心智。”

    “没有!”方白羽单手持剑冲向叶飞,伏魔九剑酣畅淋漓地挥洒出来,在天地之间留下了一道道奇妙的剑痕。

    叶飞以圆之道应对,万法归宗,唯圆不破!无论方白羽怎样出招,都是以一道亮丽的剑弧后发先至,将方白羽的剑招破开。由此对了数十招,方白羽忽然逼近了叶飞,突破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对他和叶飞都非常危险。

    叶飞本想要躲,但是看到方白羽决绝的目光,放弃了避战的念头,反而向他冲了过去。

    两人长剑交织,剑锋划过对方的剑体滑向彼此的心脏,却又在关键时刻一齐躲开,两人同时后退,退势止住的时候复又冲向对方,剑招开合又对了几十招。叶飞火红眼已现,不知为何罡气之中却没有腐蚀之力,两人对决宛若兄弟之间拆解剑招,居然杀气全无。

    站在神殿之外的净灵和尚注视这一切发生,合十双掌念诵:“善哉善哉!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吧,兄弟之间的挥剑如此具有温度。”

    “是第一次啊,叶飞和方白羽可能将成为创造奇迹之人。”身体透亮如玉的青牛上仙一边保持着嚼草的动作,一边回应道,“老夫完全想错了,想不到方白羽居然能够恪守本心,从入魔一途上走了回来。”

    “善哉善哉,不是方白羽一人的功劳,而是叶飞的真心打动了他。”

    “如此说来,你我的愿望不是都要落空了。”

    “万事万物,有因有果。”

    “你的意思是……”

    “阿弥陀佛。”

    剑锋又一次激烈的碰撞过后,方白羽和叶飞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南山。

    “可惜啊,君如不在了。”

    “谁能想到,一副大小姐脾气的莫君如会在关键时刻挡在你我中间。”

    “她是用生命在阻止你我拔剑相向啊。”

    “君如的死是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事。”

    “无数个夜晚我彻夜难眠,想起的都是君如临死时的面容,面对死亡她是那样的勇敢,而她唯一的要求是你我不要开战。”

    “君如早知道自己会死在汝阳。”

    “真的?”

    “她跟我说过,之所以来到汝阳是因为受到了命运的指引,有一个算命大师给她算过命,如果不去前线的话,最重视的人就会死去;可一旦去了,自己就会死去。”

    “所以她选择牺牲自己,来挽救你我的性命喽?”

    “小妮子的重情重义是我没有想到的,或许在她眼里,你方白羽和我叶飞就是唯一的亲人吧。”

    “可惜我们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她。”

    “如果有来世,我会对君如好一点。”

    “如果有来世,我宁愿永远不再见到君如,不再与她发生丝毫的羁绊。”

    “或许我也不应该再见到她了,毕竟我们让她失望了。”

    “叶飞,做一个了断吧,非你死,即我死,咱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了断吗?”

    “了断!终极的一剑。”

    战斗停下了,凛冽的风吹拂,扬起方白羽身上的白衣。他衣衫褴褛,站在光明海中放松了身体,手中剑松开向着地面掉落,即将接触地表时却融入到一片涟漪之中。紧接着,方白羽的身后出现了一把惊世的神剑,神剑旭日般从他身后升起,仔细看,竟有着丝丝涟漪在神剑末端出现。

    白羽的目光无比的坚定,头冠高高的挺立着,代表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尊严,方白羽闭上了眼睛,双手从身体两旁向上托举,最终在头顶处合二为一。

    一股澎湃的力量肆虐,天上降下了一道光,这道光明甚至比光明璀璨领域更加圣洁。

    方白羽两腿分开,破烂的白衣宛若羽毛一样飞扬,他是方白羽,是终将乘风飞起的男人,却被俗世的肮脏玷污了身体,使得羽毛不再洁白。

    方白羽的命运是悲哀的,在最得意的时候遇到了炎天倾,招致家族的覆灭,感受生命的渺小和自己的无力;在最需要力量的时候接受了天启之眼,成为天道的傀儡,为天道意志所左右,不得不顺天而为,替天行道;在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与曾经的恩义一刀两断,莫君如惨死,叶飞拔剑相向。

    方白羽什么都没了,他虽然坐上了蜀山剑派掌门的宝座,却失去了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东西。

    母亲死了,莫君如死了,叶飞与他割袍断义,最爱的女人死在自己手里。

    方白羽什么都没有,他孤独而高贵的活着,活的既顽强又痛苦。

    当他双手向天扬起的时候,整个蜀山的气场随之昂扬,伟岸的神剑如神舟一般冲天而起,于万丈光明海散发其独特的光辉。

    一幕幕往事出现在眼前,方白羽想到了与莫君如玩乐的情景,想到了和叶飞对剑时的画面,想到了和冷宫月痴缠被伤害的无奈,想到了柳莺莺若即若离的相处,想到了掌教亦师亦友的关系。

    他的一生是曲折的,他的一生本来拥有的所有美好的事物全部都在远离。换做别人早就疯了吧,早就入魔了吧,早就向生活妥协了吧。但他方白羽没有!他方白羽孤高的屹立在蜀山之巅,让蜀山剑派随着自己的强大而更加兴盛。

    顺天而为,替天行道!方白羽知道,自己追寻的道路并没有错,只有顺天而为,蜀山才能强大,人类才能拥有对抗妖族的力量。

    回忆往昔他不后悔,只是无奈,无奈于身为王者注定孤独的命运。

    叶飞是他最后的羁绊了,叶飞是他最后的屏障了,只要杀死叶飞,他就能彻底升华,达到生命的极致,走向王者的宝座,甚至能够上到天庭成为高高在上的主宰。

    炎天倾死后,眼前的叶飞就是最后的绊脚石了,杀了他,方白羽将会得到梦寐以求的一切。

    杀了他。

    这一刻,剑神殿肃杀的牌匾裂开了缝隙;这一刻,蜀山嗡嗡震动,仿佛在迎接主人的凯旋;这一刻,天下大势任君取用,整个九州都在指掌之间。

    无人知晓的方栦后山,历代掌门的牌位闪耀出光辉,那些为蜀山奋斗过的人们仿佛回到了现在,要亲眼见证蜀山光辉灿烂的明天;大师兄钟离睿闭关的地方,金色的光辉与密集的禁制下,一个巨大的黄金茧安详的躺在地上,茧子里面睡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的身上被万物初始的法则所覆盖,所有接触到女人的生物都可以触碰到法则的力量,顺应或者逆转,全在举手之间。

    李婷希的墓碑裂开了,棺椁袒露在外,被不知名的伟力拦腰截断,李婷希的尸体遭到分割,至死也不得安宁。六峰嗡鸣,仿佛在吟唱一首动听的歌。云师叔坐在玄青殿破碎的观云台上饮着烈酒,感受到剑神殿上传来的震动,充满无奈的摇摇头,“终于,终于到了这一步了!”

    六峰峰主翘首以盼,神组织的诸王紧张地攥紧拳头,弁庆持弓屹立,合欢儿露出严肃的表情,谁都知道,最后的决战已经开始了,很可能胜负马上就要揭晓。

    蜀山和昆仑山纠缠了万年的恩怨,修真界的最终夙愿,究竟是谁能够执掌乾坤,究竟是谁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天上有鸟飞过,鸟儿的羽毛是洁白的,象征着和平与安逸。

    埋葬在七座主峰之下的强大禁制在这一刻闪耀出无与伦比的光辉,仿佛被方白羽的意志引动了,仿佛在回应他,将整座蜀山积蓄千年的力量输送给他,为他有生以来最强大一招添砖加瓦。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黑暗消退,群魔掩息,剑神殿上光明越来越盛,俨然已经将太阳光一起包裹了进去,导致整个世界被光明海包围。

    万事万物陷入到极致的静默当中。众人仿佛看到一把前所未有的伟岸神剑刺破云海升空,仿佛看到方白羽屹立蜀山之巅,向着叶飞挥剑。

    这一刻,方白羽瘦削的身影带给他们的感觉无与伦比。

    仿佛壁立千仞,仿佛凌云壮志,仿佛天地为攻,仿佛旭日东升。

    这一刻,在方白羽举剑的当下,地府中魂魄鬼祟的低鸣停止了,掌管地府的女王抬起头来,隐没在黑暗中的面容忽然就可以看清楚了,仿佛是蜀山的光辉照耀了进来。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宿命终结之日,轮回的句点。方白羽,本王没有看错人,你是特别的存在。”

    十八层地狱陷入了静止,针对行凶者的酷刑在短暂的时间里停止了,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片光,所有人都看到一把伟岸的光之剑突破了蜀山的云顶来到九州最高的地方绽放光芒,而它的光辉已然普照了大地。

    是要换天了吗?

    方白羽杀死叶飞之后,天道会否将自己的衣钵传给方白羽?这个命中注定的男人。

    九州大地,万事万物都在期待那一剑的落下,本能告诉他们,高高在上的天道正在考验方白羽,当白羽完成考验的时候,天道就会将自己的王座交出去,交给方白羽让他为九州带来新的气象。

    神秘的能量在涌动,一身洁净的方白羽屹立在光明海中,俨然化作了光明的一部分。所谓光明,便是天道的力量,天道降下光明普照万物,所以万物拥有生机;天道收回光明,以黑暗降世,则万物颓废,走向死亡。

    神圣的光代表了天道,圣光所致,天道的意志得以传达,天道的慈爱深入人心。

    此时此刻,九州大地上的所有人,包括高高在上的天启帝以及灵隐寺中的慈悲僧人,他们全部停下了手中正在忙着的事情,望向东南方向的那片光。

    他们看到了,看到了巍峨的山峦背后升起了耀眼的光之剑,光剑如同神舟一般巨大,挥落的时候将会净化掉天上地下一切不洁之物。他们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向着那个方向,向着那片璀璨的光明跪拜下去,祈祷天道的庇护。

    在这股无可抵挡的巨力之下,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还手的余力,因为那股力量来自于天道,是九州大地唯一不可被改变,不可被阻止,不可被颠覆,拥有着绝对权威的事物。

    绝对的光明中唯有一线红光逆冲向天,冲破云层,冲入星海,将黑暗的星空搅动的天翻地覆。

    叶飞屹立在光明璀璨的地方,成为所有光明中唯一的不洁之物,以一己之力面对天道的威严,丝毫不做扭捏之态,丝毫没有溃败之势。

    叶飞是顽强的,顽强的如同一只不死的小强,他总是喜欢向强大的事物发起挑战,喜欢为不平事拔剑,仿佛天生拥有着侠义的精神。

    叶飞手中剑敛去了火焰的气息,转而被赤红的罡气包裹,虎目之中一片血红,宛若红宝石般的明亮夺目。

    叶飞是星空下,是光海中,是九州万民的视线里唯一的不洁,是撕裂光明的一道裂缝,是向天举剑的那个人。

    方白羽代表着顺天而为,替天行道。

    叶飞却偏要逆天而起,偷天换日。

    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本质是逆天改命。

    叶飞能做到吗?叶飞拥有改变命运的实力吗?

    天上地下,他孤独的站立,整个世界的光明都向着叶飞挤压而来。可是他浑然不惧,他坚定的逆着苍天举剑。

    叶飞身上具有腐蚀性的罡气是唯一能撕裂天道光明的存在,叶飞不是要让黑暗降临大地,叶飞是要让天道的光明按时出现,按时消失,不以天道的意志为转移。

    叶飞要搬走世人头上的大山,要天道永远无法在操控世人的命运。

    吾愿以南柯一梦,解世间纷纷扰扰。吾愿建立一片极乐净土,予世人以平安和安逸。本质上来讲,净灵和尚的愿望和叶飞是共通的,虽然叶飞绝不会让世界陷入虚幻的安乐,可是他和净灵和尚要建立净土的心愿是一致的。

    叶飞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和净灵和尚一直是站在一起的,净灵和尚看似诡异的行为其实从始至终是在帮他。净灵和尚是要借助他叶飞,完成自身达不到的宏愿,这是净灵和尚走过前世之后,理解了轮回的最终意义所产生的想法。

    只有帮助了叶飞,才能帮助自己。

    因为只有叶飞,能够与天一战。

    万事万物存在于天道的掌控下,只有叶飞拥有着逆天改命的实力和能力,因为他是蚩尤的转世,身为古神却修习道法,天生就是逆天改命之人。

    绝少有人知道的是,无论是逆转乾坤之道术还是顺应乾坤之道术,本质上来讲都是天道力量的一部分,是一种改变和掌握法则的能力。包括古神的力量也是一样的,古神中最强大的灾害等级的神明,它们本身就是法则的具现化,是顺应天道而存在的。

    而叶飞不同,蚩尤不同,蚩尤体内反抗的种子让他可以对抗一切心生愤恨之物,就连天道都能够对抗,情绪越激动,心中越愤怒,蚩尤的力量就越强。

    叶飞的体内流淌着蚩尤的血脉,蚩尤寄宿在他的体内,自然也拥有了与天一战的能力。

    所以大师兄钟离睿做不到的事情,叶飞是有可能做到的。

    蚩尤的出现仿佛是冥冥之中出现的一枚棋子,是天道太无聊了,故意给自己制造的一点麻烦。

    逆着光,叶飞举剑,赤红的罡气冲向天空,剑刃延长线上的万事万物都遭到切割,没有例外。

    “百战之剑,无所不破!”

    这一招有去无还,是叶飞通过上千万次的枯燥出剑习得的,他的威力足以切断炎天倾的手臂,足以让曾经的方白羽望之生畏,这是名副其实的千锤百炼之剑!

    人、神、魔、鬼。

    当生活在九州的所有生物为眼前出现的光明所震惊的时候,他们又同时感受到了出现在背后的一丝寒意,仿佛一把冷光即将出鞘,即将斩断他们所有人的头,斩断九州的命脉所在。

    他们看到了,看到了顽强的意志化作红色的细线冲破了光明的封锁,成为了九州之上唯一的一点异数。

    他们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那感觉就像是……就像是看着有人挥舞利刃斩向他们的头,却又觉得无比期待。

    是循规蹈矩的苟活还是绚烂夺目的绽放。

    他们的心中在抉择,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样选,怎样选才是合适的。

    生或者死,平庸还是绽放,压迫还是反抗。

    那条在光明海中顽强屹立的红线,仿佛是一把刀子穿透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感觉到生命的渺小,感受到一直以来的活着根本没有丝毫意义。

    不接受命运的安排就是人生最好的安排,不甘于平庸就是最好的绽放。

    生命的意义不正在于此吗。

    这一刻,世界陷入到极致的静默中,仿佛是巨大声响产生的余韵。

    众人视线中,手持血剑的叶飞终于冲向了站在光明海中的方白羽,双手持剑从身后向前挥动。

    “如果有来世,我仍要与你做兄弟。”

    “我也是,叶飞!”神舟般伟岸神剑升空,向着叶飞冲了过去。

    渺小的叶飞和巨大的光之剑,两者完全不成比例,完全没法比较。

    当叶飞向前挥剑的时候,却将光之剑击碎,让那实体化的光明一寸寸的碎裂开来,宛若凋零的镜面。

    当最后一片光碎裂的时候,一把三尺长的短剑出现,为方白羽握在手里。

    天上地下最强的两个男人,后世尊称的双王向着彼此发动最后的冲锋。

    杀伐果断,无与伦比。

    灭世的威压笼罩了天地,是生是死亦或同归于尽。

    所有人,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场战斗的最终结局。他们同时在选择,是平庸的活着还是短暂的绽放。

    冲过去了,终于冲过去了,漫天星光隐没不出,光之海洋肆意奔放。

    叶飞和方白羽冲向了对方,手中剑自身后向前挥动,“刷!”最后的决战见分晓了,分胜负了。

    下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的光明泯灭了,方白羽和叶飞保持前冲的姿势站立着,手中剑向前刺。叶飞的剑刺入了方白羽的身体,导致血流成河;而方白羽手中的剑却无力的垂下了,角度偏向一边。

    “为什么,为什么在最后时刻选择留手。”叶飞哭了,多少年没有流过眼泪的叶飞此刻终于流泪了,望着方白羽无力倒下的身体将他紧紧抱住,“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傻!”

    方白羽的眼睛从纯白之中恢复了瞳孔,任由叶飞抱着,伸出染血的右手擦拭叶飞的眼泪,让眼泪与血液混合。这一刻,他笑了,叶飞的流泪证明心中还挂念着他这个曾经兄弟,那一刻,在决一生死的瞬间,他突破了天道的意志,打破了生命的枷锁,停止了挥剑,选择赴死。

    他突破了自我,留住了恩义,虽死无憾。

    “叶飞,那里!”方白羽大口大口的吐血,俨然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却顽强地举起充满了血和泪的右手指向蓝天,“他就在那里,我感受的到,去战胜他,这是我最后的心愿。”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方白羽的手掌落下了,头颅无力地垂下永远的离开了脚下的世界。

    “白羽!”叶飞仰天长啸,心中的悲痛引发天崩地裂的末日。

    终于见分晓了,方白羽输了!可是没有人笑的出来。

    “白羽!”

    “白羽你不要死!”叶飞仰天怒啸,啸声穿透九霄。

    一块坚硬的石头从方白羽脖子上飞出来,与另外一块从叶飞脖子上飞出来的石头同时闪耀光芒,在半空中严丝合缝的对合了,仿佛从来都是一体。

    “手握春秋印执掌一方春秋!”净灵和尚看着眼前的一幕露出欣慰的表情,“阿弥陀佛!此刻叶施主已是千年来唯一一个集合昆仑山教主以及蜀山剑派门主之位的人了,是天上地下名副其实的第一。”

    重新合一的春秋印静静地落在叶飞手里,方白羽的笑脸化作一片光出现了:“叶飞,见到这片光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蜀山掌门的位置你比我更合适,让春秋印重新绽放光芒吧,让蜀山更加兴盛吧,为天下万民举剑吧,杀上九天,只有你能够做的到。”

    叶飞哭的更大声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方白羽从来没有杀他之心,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结局,早就决心慷慨赴死以摆脱天道的控制。

    叶飞又一次仰天长啸,啸声传遍九州,传入苍穹,直透蓝天。

    净灵和尚走了过来,手心之中握着一个光球,强行将它摁入失去了主人变得衰弱的彩儿的身体。

    下一刻,彩儿化作一道彩虹,通向苍穹。

    青牛上仙和净灵和尚同时走上虹桥,向着叶飞招手:“来吧,逆天者,让我们完成最后的心愿。”

    叶飞擦干眼泪走上虹桥,祭起春秋印融入虹桥仿佛在波涛汹涌的海上立起了一条船,两人一牛终于拥有了与天一战的机会,乘着虹光借着青山道祖留下的春秋印,直上九天。

    ……

第四十五章 孤杀佛,只因佛祖不再慈悲!

    孤杀佛,只因佛祖不再慈悲!

    站在九重天外的第一道门前,两人一牛见到了如来的金身。朵朵莲花盛开,曼妙的音律绽放,如来双手持莲花印坐在美丽的花海之上,心境通透,莲花池中映照的赫然就是被梦魇所困的九州。

    金色的大门屹立在佛祖身后,门后面就是九重天,每一重天都有一道强大的气息驻守,他们的气息似曾相识,全都无比强大。

    一条白蛇游入池中,叶飞一行站在莲花池的那一头,向着佛祖举剑。

    “阿弥陀佛,你来了!”

    “佛祖,我来解救你。”

    “莲花盛开自有凋零之时,光明璀璨自有衰落之刻,我佛慈悲,岂用他人超度。”

    “佛祖,你大慈大悲,大德大能,是弟子心中的榜样。弟子知道的,是天道将你拘来天界为他守门,弟子想要救你出去。”

    “阿弥陀佛,你建立极乐净土的宏愿完成了吗。”

    “很快了。”

    “这位施主就是你仰仗的人?”

    “在下叶飞!”叶飞一手掌剑,一手握春秋印,“佛祖,开门吧!你无视天下苍生疾苦,坐视天道胡作非为甘愿帮他守门,已不配为佛,请立刻让开,不要让我为难。”

    佛祖双手变幻了法印,改为合十念经的状态,头上发髻如同肉瘤,代表着人间疾苦,低垂的目光看着越游越近的白蛇,向它吐出一口仙气,竟然令白蛇化龙,破水而出,反而成了缠身的宠物,“善哉善哉,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祖,相传你成佛之前割肉喂鹰,今日打算如何。”

    “任君去留,任君处置。”佛祖声如洪钟,举手之间万丈虹光凌空现,其中蕴含的威力即便是叶飞和净灵和尚都看不透。

    然而两人来到此地已不会退缩,净灵和尚双手合十,低声念诵“阿弥陀佛。”

    下一刻,水塘中的莲花全部盛开了,每一朵盛开的莲花中心,都端坐着一位正在打坐念经的得道高僧。

    净灵和尚双手合十,念诵佛门大悲咒,诵经完成师兄弟们全部睁开眼睛,以悲天悯人的目光注视身边的事物,“恩师在上,请为后人开路吧。”

    “阿弥陀佛,为师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你,能够走出凡世虚妄,脱离人间七罪的果然只有你一人。”

    “佛祖,请让路。”净灵和尚身上释放出宁静的光,这些光芒感染了莲叶上的圣僧们,让他们从迷离幻境回到现实,原来真正以南柯一梦创建佛宗净土的不是阿弥陀佛,而是如来佛祖。

    当他感受到体内天道的灵魂,当他自知无法改变世人心中恶念,无法挽救九州悲苦的时候,就以南柯一梦让跟随自己行走天下的弟子们进入了最美好的梦境中,带着他们来到天庭。只有阿弥陀佛一人脱离了梦境的掌控,以不断轮回的方式寻找解救师兄弟们、建立真正极乐净土的方式。

    不是虚妄,不是幻觉,而是货真价实、真实存在的极乐净土。

    “善哉善哉,吾愿以南柯一梦,解世间纷纷扰扰。阿弥陀佛,你何苦将凡世的烦恼带来天庭呢。”佛宗双手持印轻轻推出,一股无上慈悲的力量向前涌动,坐在莲花上的佛门高僧们,他们的目光重新迷离起来。

    叶飞和净灵和尚眼中也出现了重重幻境,这些幻境都是美好的,在幻梦中能够完成心目中的所有愿望,包括复活至亲,复活友人,摆脱杀念等等。

    可令佛祖没有想到的是,叶飞承受了人世间的所有疾苦,体会过悲欢离合,人间冷暖,怎么会为眼前轻飘飘的假象所迷惑呢。当看到方白羽笑嘻嘻的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叶飞身上腾起了赤色的罡气,两眼变红,一举将困住自己的幻境击碎。

    而净灵和尚呢,净灵和尚其实早已无欲无求,心中唯一的宏愿是解救佛祖离开为天道守门的尴尬位置,解救师兄弟们脱离迷离幻境。

    当他陷入佛祖制造的幻梦当中的时候,身上宁静的光辉自然而然的放射,以一片更加迷离的幻境反过来影响佛祖。

    脱离了七情六欲,佛祖早已摆脱人类的情感,所谓大慈大悲成为了发自内心的宏愿,是一种本能,净灵和尚制造的幻梦也影响不了佛祖,两者谁都奈何不得谁。

    叶飞手中剑燃烧起来,灼热的炎力让池水沸腾,佛祖面无表情,始终保持一副慈悲之相,往前推出右掌。

    一股山洪海啸般的猛烈气流奔涌而来,叶飞逆着这股气浪出剑,长剑刺入佛祖手心,令佛祖产生一丝疑惑。

    没有血液喷溅,没有疼痛之感,佛祖的表情更像是对刺入身体异物感到困惑,而不是对刺伤自己的叶飞产生愤怒。

    直到缠卷在身上的恶龙张开血盆巨口向他咬来,佛祖面孔骤然化作狰狞之状,化出伏魔之相与恶龙缠斗在一起。

    这只恶龙是接受了他的慈悲从白蛇进化而来,现在反噬于他,可笑乎,可悲矣?

    化作伏魔之相的佛祖再也不能动用南柯一梦的力量,莲花中迷迷糊糊的佛宗圣僧们也一个个化出伏魔之相,以手中利器攻击巨龙,很快将之杀死,根除。

    待一切归于平静,伏魔之相回归本位,佛祖又变回了曾经慈爱平和的样子,悲天悯人地望着叶飞。

    后者直接垫步上前一剑斩出,“孤杀佛,只因佛祖不再慈悲!”

    佛祖连同莲花池中的所有佛门圣僧们一起坐化,死后化成十八枚舍利子,为净灵和尚以龙筋串成一条手串,带在身上。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终于摆脱了天道的束缚,去往极乐之境吧。”他施展大神通,宁静之光降世,净坛重启,九州的僧人们全部从迷离幻境中清醒过来,他们感受到净灵和尚和佛祖的慈悲,誓言苦行修炼,普度人间,让佛门圣光点燃九州,让九州处处是净土。

    叶飞祭出春秋印击中佛祖身后的黄金门,大门轰然对开,第一重天的天梯出现在眼前,叶飞登上天梯,却发现只有青牛跟了来,净灵和尚呆愣愣站在原地,仿佛正在承受什么重要的讯息。

    “怎么了?”叶飞奇怪地问他。

    “阿弥陀佛,叶施主,容小僧在此处为你守门。”

    “为我守门?”

    “善哉善哉,万事万物有因有果、有始有终,小僧误会佛祖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净灵和尚。”

    “佛祖临死之前告诉小僧一件事情。”

    “他说什么。”

    “佛祖说,你和那位大人很像。”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净灵和尚,你搞什么鬼。”

    “去吧,叶飞!小僧也是刚刚才明白的,原来轮回的真谛远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

    “阴阳怪气,不来就算了。”

    “善哉善哉,施主,若出现在前方的是大恐怖应该如何。”

    “挥剑而去,还能如何。”

    “善哉善哉,如此最好!小僧愿意为你守门,请早些归来,小僧等你。”

    “天门一开,需要别人守护吗?”

    “天门开启等于轮回重开,自然是需要守护的。”

    “那好吧,你守在这里,等我斩掉天道的狗头自然会回来的。”

    “善哉善哉,先有大慈悲,才有大悲苦。佛祖的慈悲弟子现在才理解,可惜已经太迟了。”

    青牛上仙却像是早已看尽一切,目光淡定从容,对于净灵和尚忽然表现出的怪异举动毫不意外。一切都是由于那串念珠,当佛祖坐化的时候,他前世的记忆自然流入念珠之内,为净灵和尚取得,相当于净灵和尚得到了佛祖的记忆,就此知晓了前因后果,知晓了轮回的最终意义和残酷真相。

    真相的残酷即便是怀有轮回之眼的净灵和尚也选择止步,留在原地为叶飞守门。

    由此看来,即便杀进天庭,距离真相也仍有一步之遥!

    ……

第四十六章 孤逆神,只因神人待我如猪狗!

    孤逆神,只因神人待我如猪狗!

    跨过金色的大门,头上就是九重天,每一重天都被一道金色的大门阻隔,门下坐镇着一位强大的守护者。

    前六道大门的守护者叶飞都没有见过,使用暴力将他们清除,第七道门前的守护者长得高大威猛,竟是与传说中的图腾有几分类似。

    叶飞站定,举剑问他:“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此地?”

    守护者身高九丈,直立的身躯长着三头六臂,肌肉结实,穿着一身白银铸造的铠甲,每一个指甲缝里都残留着腥臭的血污。三头之中,左右两头狰狞,中间一颗头颅细皮嫩肉好像一个白俊的书生。六臂之上,每一只手臂都是异常粗壮,掌心握着不同的兵器,其中一件兵器叶飞在剑神殿中见到过,正是钧天剑!

    “你来了,叶飞!”那人的声音嗡声瓮气,每说一句话都好像充斥着无数的回音。听到他的声音后,沉睡在叶飞体内的蚩尤产生了剧烈的反应,邪眼睁开,腐蚀性的罡气主动苏醒化出蚩尤的魔躯,完全不受叶飞的控制。

    “是你,轩辕!你居然没死,而是在此地为天道守门。”从蚩尤话语中叶飞得知了一个惊人的讯息,面前的神居然是上古神魔大战的主角之一,是直接导致神族败落的罪魁祸首——轩辕黄帝。

    “蚩尤,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一说话就像是要找人打架一样,难怪神明们都讨厌你。”轩辕黄帝见到蚩尤并不意外,见到叶飞能够喊出叶飞的名字,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当年若不是你背信弃义,我也不会惨死,神族也不会衰落。”蚩尤愤愤不平地说。

    “如果我说,当时我是被天道的意志所控,你可愿意相信。”

    “不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蚩尤,你虽然嗜血好杀,但是性子实在像个小孩子,从这点来说和叶飞真的没法比。”

    “大混蛋,本王怎样用得着你这条天道圈养的狗来指指点点吗。”

    “如果有的选,我又怎么愿意背负天道的意志降生呢;如果有的选,你我根本不会见面;如果有的选,我也不会圈养饕餮魔兽。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是天道的安排让你我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告诉我轩辕,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天道到底要什么!为什么之前六道门的守护者,他们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不做抵抗!”

    “蚩尤啊,你根本就不明白所谓的天算到底是什么,更不明白所谓的天算到底有多么的准确。”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来吧,蚩尤!与我一战。”

    “轩辕,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相……”无论蚩尤怎样呼喊,远古之神轩辕黄帝都不再说话了。

    叶飞无奈向曾经的图腾举剑,一番大战过后最终将轩辕帝击溃,临死之前轩辕帝终于向蚩尤道歉:“对不起!我的好兄弟。”这是从他嘴里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

    第八重天,金色的天门下站立着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人,男人负手而立,手中握着一把桃木剑背对着他们。

    叶飞几乎可以猜到对方的真实身份,脱口而出道:“青山道祖!我没猜错的话你是青山道祖吧。”

    青衣的男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硬朗干净的脸。

    “叶飞,你来了!”

    “青山道祖,你在千年前就算到了今日的事情?通天路内的圣子传说都是真的,其实我就是真正的圣子,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对不对!”

    “是的!圣子从来只有一人,就是你叶飞!”

    “方白羽呢。”

    “洁白的羽毛只能助人飞翔。”

    “所以他是为了我而存在的。”

    “是,一直都是!就连方白羽能够突破天道的意志慷慨赴死,都在天算之内。”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原因你不必问我,再登一层,见到了第九重天的人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个人也是我熟悉的吗?”

    “去吧,孩子。”

    随着青山道祖大手一挥,天门打开,这是叶飞第一次没有使用春秋印打开天门。临走之前青山道人目光落在青牛身上,对它说道:“任务完成的不错,该回归了。”

    青牛上仙没有回答,随着叶飞登上第九重天。

    在第九重天的天门前,矗立着一个高达五米的十字架,十八条拇指粗的锁链将一个落魄的男人捆绑在十字架上,那些锁链之上蕴含着法则的力量,穿透男人的身体进行捆绑,以保证他不会脱离十字架的束缚。

    见到对方,青牛上仙直接走了过去,伸出牛舌舔舐对方的面颊,男人幽幽转醒,醒来之时却遭到天雷劈打,痛的嗷嗷大叫。

    一直过了一个时辰天雷才终于停止,男人无力地看着青牛,满是血污的脸靠到了青牛的身上:“你来了,老伙计。”

    “我来救你了,无涯。”

    叶飞震惊,心说面前的人居然是无涯道祖?当年青山道祖和无涯道祖的恩怨果然没有那么简单!钟离师兄呢?钟离师兄在哪!无数问题纷至沓来,但叶飞却没有马上开口询问,而是任由青牛上仙和无涯道祖叙旧。

    一人一牛像是失散多年的至交好友,头靠在一起哭了好一阵,无涯道祖才终于望向叶飞,对他说道:“你就是来结束一切的那个人?”

    “是的!他叫做叶飞。”青牛上仙回答。

    “孩子,你一定很想知道真相吧。”无涯道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看来千年时间每天都在承受痛苦和折磨。

    “你是无涯道祖?”叶飞试探着问。

    “是。”

    “能告诉我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被捆绑在这里受苦。”

    “一切的根源在于天算,我破坏了天道的计划所以要承受苦难。”

    “什么意思?”

    “孩子,你从第一重天走过来,可发现了什么规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镇守天门的神将都是天道一缕神魂所化,对不对。”

    “没错!九重天门,九道神魂,除了我。”

    “如此说来,九重天外的佛祖也是天道神魂所化了。”

    “是的。”

    “那为什么你不是?”

    “我本来是的,可惜做错了事情,导致天道的厌恶和抛弃。”

    “真相到底是什么,到现在了能说出来了吗。”

    “一千两百年前,是天道所示人神大战的日子。我作为天道一缕神魂所化,进入昆仑山指导当地的修真者进入逐鹿之野,找到被封印的远古之剑,开启神族复兴的旅程,本该如此。可是作为一名人类,我的思想是独立而复杂的,不仅违背了天道的意志,更是利用天道神魂中残留的讯息进入蜀山,突破漫天毒瘴和重重封印,找到了对天道至关重要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身上充斥着法则之力,我从她身上领悟了强大的顺应乾坤之道术,更因为知道女人对天道的重要程度,借此威胁天道获得了改变法则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的逆转乾坤之道术。

    一顺一逆,尽在我手,已然天下无敌。但毕竟天道仍然是主宰,我为了防止天道出手干预人间的事物,便威胁天道,和天道定下了约定。第一,他要将自己的意志从我身上剥离开去;第二,一百年后我会将女人完好无损的送还给她;第三,我会培养一位弟子,完成我没有完成的天道使命。

    我培养的弟子就是青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来青山也是天道神魂所化,拥有着天道的力量,甚至是最强的力量,为了打败我。”

    “那个女人我听白羽提起过,现在仍沉睡在钟离师兄开辟的洞府内。”

    “她原本不是沉睡在那里,而是永眠在距离星空最近的地方。”

    “你说的是——剑神殿?”

    “不错!就是剑神殿。天道千算万算,算漏了人类性格的复杂,我虽然拥有天启之力,时刻被天道的意志所影响,却不甘心受到天命的摆布。于是反过来借助天道的意志探查其根源,进入在当时被视作禁地的蜀山,突破天道布下的毒瘴和禁制,在诸天星盘之下找到了那个对天道而言至关重要的女人,接触到女人身上的法则之力,掌握了顺应乾坤之道术,再利用女人威胁天道,让他授予我逆转乾坤之道术,由此天下无敌。

    我自以为乾坤运于掌心,盘算着随着自己越来越强,又有女人在手可以威胁天道,九州将成为自己的地盘,天道不敢拿我怎么样。

    哪想得到啊,他居然以一缕神魂化作青山道人,安插在我身边作为内奸。再将饕餮一族授予昆仑山修真者,助长他们的力量。

    我当时为了一统天下,分别与佛宗佛祖和昆仑山修真者大打出手,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佛祖和我其实都是天道神魂所化,又都不愿意任由天道的摆布,都有着逆天而行的想法,就与佛祖达成了约定,一起进攻昆仑山,想要将九州变成我们的地盘,和高高在上的天道分庭抗礼。

    哪里想的到啊,天道老谋深算比我们预想中的厉害的多。

    他暗中将饕餮的力量授予了昆仑山,使得昆仑山的修真者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导致我们的进攻被击溃。在我受伤败走的时候,再利用青山接近我,获得我的信任。最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下,将我用来威胁他的筹码,那个沉睡的女人偷走了。

    沉睡的女人刚刚离开,天罚便降临九州,我和佛祖一起逆天而行,杀入天庭。

    更令我们大吃一惊的是,原来天界之中还存在着一个佛祖,居然在给天道守门,我和佛祖击败了他,准备继续向前的时候佛祖却忽然停下了,像是接收到了什么特殊的讯息,选择留在天门之外为我守门。

    我孤身一人独闯九重天杀上天庭,最后在与天道的战争中落败,被捆缚在这里,承受永生永世的痛苦。而假仁假义的天道,则向青牛说出了一个提议,如果它能够等到一千年后轮回再开之时,将因为我的肆意妄为而发生偏转的命运重新拨正,让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来到天庭的话,我无涯就可以获得自由。”

    如雷霆炸裂,无涯的话在叶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来到无涯道祖的面前,掀开他散乱的发丝,将他充满血污的脸捧到近前,努力看个清楚。

    当看清楚对方面容的时候仿佛遭受到莫大的打击,叶飞心灰意冷向后连退数步,无力地堆萎在地上。

    “青牛,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对吧。”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见到你的样子就全明白了。”

    “无涯,你也知道一切?”

    “过了一千年,想不明白的事情也都想通了。”

    “我来解救你。”

    “不必,你能来到这里,证明守门的佛祖已然坐化,我也没必要继续留在世上了。”

    “无涯我好不容易将人带来,你不要做傻事啊。”青牛上仙却是苦口婆心的劝阻,牛眼之中老泪纵横,哭的稀里哗啦。

    “难为你了老伙计,为我奔走了整整一千年!可惜千年时间磨灭了我的英魂,让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和意志,就这样吧,尘归尘,土归土,送少年最后一程。”

    “不要啊,无涯!”青牛撕心裂肺地哭泣。

    “对不起老伙计,原谅我的自私与固执,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知道的。”话音未落,无涯道祖的身体化成了一粒粒细小的微尘,离开了锁链和十字架的束缚,向着叶飞冲来,融入他的身体,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随着无涯道祖的到来,叶飞感受到自己体内增添了一股力量——逆转乾坤的力量!现在的他是兼具顺应乾坤、逆转乾坤以及神血的唯一一人了,是放眼九州天道之下最强的那一个。

    但叶飞心里却没有丝毫愉快,他反而感到一丝畏惧,一些犹豫,犹豫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推开九重天最后的那一道门了。

    登天之时的豪情壮志随着一路走来见到的一幕幕,发生了奇妙的转变,他忽然感到有些害怕了,害怕接受所谓的真相。

    直到青牛上仙点醒了他:“即便是最坏的结局,你也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不是吗!难道你忘记了与方白羽之间的约定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飞猛抬起头走向天门,举起春秋印的时候却又放弃了,随手一挥——天门大开!

第四十七章 孤,持剑问天!

    圣光璀璨!

    无尽的光明之下仿佛连接着另外一片区域,叶飞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这一次青牛上仙没有跟随。

    “呼!”极为微小的一步却仿佛跨越了永恒的时间和空间,出现在叶飞面前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神殿,孤高的王者坐在神殿尽头的王座上,脚下趴着一只嘴占了半个身体的异兽。

    对于叶飞的到来,天道没有丝毫的奇怪,平静地抚摸着像小狗一样听话的饕餮,轻轻地哼着小曲。他哼出的曲子叶飞竟然是熟悉的,是九州大地流传的最普通的歌谣。

    踩在红色地毯上,叶飞走了过去,举起手中剑对着那个人的脖子,叶飞的举动引起了饕餮的敌意,对着他龇牙咧嘴。王座上的人却是出奇的平静,拍了拍饕餮的头,让自己的爱宠陷入了沉睡。

    他无视架在脖子上的宝剑站起,走到叶飞近前与他对视,两人居然长着一模一样的外貌,甚至连眉心的三团火焰都是一样的。

    如此诡异的情景,身在叶飞体内的蚩尤和九龙全部尖叫起来,反而是叶飞出奇的平静。看清了无涯面容的时候,叶飞已经猜到了一切,原来无涯和他长得也是一模一样。

    “这就是轮回的真意对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叶飞从天道黑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你利用气吞山河卷向我展示了一切的起源,再通过看似无意的举动将我引诱到此地,天算之下万物皆为刍狗,从始至终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内。”

    “并不是的。”天道的声音和叶飞一模一样,仿佛是叶飞的复制品,又或者叶飞是他的复制品,“历史总是千篇一律的演化,但是能够顺利来到此地的,上亿年来只有你叶飞一人,而上亿年前只有我一人,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是命运选择了我们。”

    “为什么!告诉我理由。”

    “任何智慧生命都是有其劣根性的,九州一定会一次又一次的覆灭,而在不断覆灭的过程中注定要经历生离死别。作为主宰者,看着自己辛苦创建的世界一次次地走向毁灭,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因此在亿万年之前,我的前一任或者是前前任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的决定是让高高在上的主宰跟着世界一起走进轮回的怪圈,享受生与死的滋味。而在此过程中,一旦有人能够顺利地来到此地,那个新人就可以向过去的自己发起挑战,如果杀死对方,就拥有了颠覆一切的可能。”

    “所以你是被杀死的那一个,还是杀死对方的那一个?”

    “我杀死了自己的前任。”

    “然后呢。”

    “我本以为杀死前任之后,我会进行自我了断,给世界一个没有主宰,随意发展的广阔空间。可是却在剑刃落下的最后一刻选择了放弃,可能是不放心吧,毕竟自由的发展每次带来的都是毁灭,也不是没试过;可能是不愿意放弃到手的王座,不愿意失去主宰者的权柄吧;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逆天而行,不给曾经的天道一个救赎自己的机会。

    总之,我走上了上一任的老路,开始一成不变的主宰生活,直到玩腻了决心杀死自己,于是布下一个天大的局,等着能够替代自己的人降临。

    杀死我,你就会成为新一代的主宰,可以自我了断,还世界一个自由,让主宰彻底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或者像我一样孤独的活着,继续以主宰者的威严统治世界,让生活在九州的万民因为你的喜怒哀乐而如履薄冰。随便你怎么选,你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可以为所欲为。这不正是你一直追求的吗,也是我们一直追求的。”

    “或许有第三种选择!”

    叶飞举剑。

    《凡世歌》全三部470万字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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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世沉浮,仗剑而舞;我辈擎乾坤,我辈狂如歌。凡世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凡世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凡世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