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是谁在耳边 说~
伊斯眼见第一题都快复制完了，还没想出新办法来，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不仅仅是为这四维空间小小的一场考试，更是因为，这是他失联之后碰到的第一件，凭借高维意识也无法轻而易举解决的事情。
这场考试，说不定就此变成了他的一道坎儿，心坎儿。
若过不去，伊斯总会不由自主地问自己，连这点小问题都没法儿解决，那他，真的能够坚持到，第三宇宙科学院找到自己的那一天吗？或许在那之前，他就会被基层宇宙里的某种强大生命给发现，捕捉了！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出现过，而是发生得太多太多！第三宇宙发展史上，被传颂名字的探索者有多么荣耀，默默牺牲在探索事业中的无名探索者，下场就有多么凄惨……
‘哎……要是蛇妖能够直接听到我说的话就好了……’伊斯有些天马行空地想着。
许是压力就是动力，伊斯的意识一捕捉到他刚刚产生的这种念头，居然真的给出了一种可行方案！
伊斯也被自己的这方案惊了一下，然后猛然间醒悟过来！枉自己的意识被困在这个身体里那么长的时间，明明都已经彻底掌握人类的身体运转机制了，居然没想到，要让人“听”到自己想说的话，并不是非得他亲口在他面前说出来啊！
人类一般所谓的“听到”，确实是耳朵鼓膜受到外界声波的影响而震动，形成“听觉”的第一步。但是，人类真正意义上的“听”，并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用大脑“听”到的！就算没有真正的音源，只要大脑能够接收到信号，同样会给生物体反馈“听”到的信息！
拨开云雾见月明，伊斯立马重整旗鼓，增强观想明日的意识强度，迅速补充了之前离散的灵能粒子。将他的意识能量，重新填补回刚刚被蛇妖冲刷出的空白地带，开始他的“诉说”实验！
畲姬正在榻上与皇帝虚情假意，突然间，感觉耳朵里仿佛被什么刺激了一下，接着，便是“嘶”的一声耳鸣！
“啊呀！啊！啊！”畲姬被这噪音弄得头疼欲裂，捂着耳朵一阵扭动，稍不注意就给摔下了围榻。
“爱妃，爱妃！……”皇帝见美人突然间面现痛苦，不由得慌张起来，连忙蹲下身去查看。
伊斯表示，出现这种事故，只是因为他的“技术”还不纯熟……
他刚刚都对畲姬干了些什么？
也没干什么……就是……
给了她某种神经冲动，刺激了她一下……
第一次干，没什么经验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严肃脸分割线
耳朵的听觉形成过程中，有一步，是内耳的听觉感受器受耳蜗刺激，产生神经冲动（峰电位），这股神经冲动沿着耳蜗神经，传到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最终产生了“听觉”。
现在伊斯做的，正是直接用意识控制着畲姬神经细胞间的钾、纳离子，人工产生动作电位！
这可是件精细得不得了的大工程！
要知道，伊斯需要控制的，可不是一个两个神经元！这些难以数计的神经元，更是组成了诸多兴奋阈值、传导速度、幅度都各异的神经纤维！
这些数字累乘起来，足以将地球上的神经计算机逼疯！亏得伊斯是第三宇宙高维种中最善于计算的。否则，换了同组其它维度的探索者小伙伴来，畲姬这会儿就得被弄成白痴了……
但伊斯的“调试”也不是一番风顺。
他首先要轻声念出那段要表达的句子，让自己先听一遍。接着，意识要完全掌握刚刚自己耳内，钾、钠离子的转运数量、顺序。之后，他还得控制畲姬神经细胞膜的通透性，再完全复制一遍刚才的离子转运。而其中只要有一丝丝差错，畲姬能不能“听到”每个字的正确发音都是个问题，更别提，要让她的大脑理解整句话的意思！
光是要意识记住所有动作电位的产生顺序，就耗费伊斯不少能量，再加上还得精准地控制到每个钾钠离子，意识能量那是哗哗地消耗着。
期间，伊斯是既心痛又兴奋。心痛什么自不必说了，兴奋，则是因为他还是那个爱岗敬业的降层探索者啊！研究基层宇宙生物的生命奥秘，可是每个探索者都必不可少的实验！
伊斯这边倒是试得起劲，畲姬已经难受得喊不出声了！
这是怎样一种特别的体验啊！
仿佛有成千上万的小妖在她脑子里乱窜、尖叫，又完全搞不懂它们的意思，就算闭上了眼睛，也能看到许许多多无序的姹紫嫣红在眼皮上绽放，跟走火入魔了差不多！走火入魔都没这么折磨人的！
难道……这就是大人对她刚刚所作所为的惩罚吗？
畲姬之前因为伊斯“法力”的不堪一击，刚萌芽的一丝疑心，此刻已经被折磨得丧失殆尽了！她怎么敢再怀疑伊斯？！借她十个妖丹都不敢再忤逆大人了！
伊斯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居然将一场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发生的“恶蛇反噬”戏码化解于无形。他只是觉得，经过这么多次实验，这一次再“说”的话，准没错了！
调整好最后一个神经元的离子转运，构成整句话的复合动作电位终于圆满完成！接下来，就看畲姬那边的反应了！
畲姬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适应了痛苦的缘故，总觉得，在深刻的“自我反省”之后，耳朵里的疼痛，有越来越弱的趋势。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不是错觉！疼痛真的消失了！
‘这……难道大人还能知晓畲姬的忠心程度吗？！’畲姬不敢再深想下去，只觉得越是接触大人，越能感受到大人的深不可测……
正在畲姬胡思乱想之际，一句话，竟然猛然响彻她的脑海！虽然音调上有些变化，但畲姬确信，那绝对是发自大人的声音！
“以‘君臣之礼如何’为题，写一篇完整的论述文给我。”
大人……不是在最南边的校场进行武科考试吗？！他离自己如此之远，竟然还能够做到传音入密？！
他的法力真是太高深莫测了……以后，真是再小心也不为过！
可大人说就说嘛，怎么还自带将士操练的背景音的？
第三五章 我只是文章的搬运工
“爱妃！汝之疾……？”
皇帝的一句话，将畲姬从震惊中叫回魂来。她见皇帝一脸急切的样子，好像只要她再皱一皱眉头，下一秒，他就会不管不顾地宣太医进来给她诊治。
畲姬只得振作精神，脸上挂上受宠若惊的表情，回道：“皇上，您怎么能因为贱妾蹲在地上呢！这可怎么了得！”说着，就想将皇帝粗壮的身躯搀扶起来。
但“柔弱”的皇妃，怎么可能扶得动皇帝这么个大男人呢，很快，畲姬就从扶人的，变成了被扶的，还被扶进了皇帝的怀里。
“皇上！讨厌……”畲姬伏在皇帝怀中故作娇羞，心里暗暗松口气的同时，已经在思索，该怎么忽悠这老东西，自己答一遍自己出的论题了。
虽然……她已在人间活了好些年，但从来没有系统学习过凡人的文章啊！大人要她写武经论题，却是怎么也写不出来的……
畲姬灵机一动，便又想好了忽悠皇帝的好主意：“皇上，臣妾刚刚那般疼痛难耐，却是因为臣妾法力低微，无法承受刚刚上天传给臣妾的指示呀！”
皇帝有些将信将疑，毕竟，爱妃居然突然间能够受上天指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更何况，为什么上天传达指示，是给畲姬，而不是给他这个一国之君呢！
畲姬见皇帝没有马上接话，意识到自己有些犯了忌讳，立马用上撒娇的口气，凑近皇帝带着钢须的下巴，暧昧地调笑道：“皇上！您怎么还吃贱妾的飞醋呀！贱妾只是您和上苍之间的传声筒罢了，还能妄想些什么呢？
倒是皇上，您若真的得了道，可千万要带上贱妾一起做个逍遥神仙。别和天上那些更美的姐姐们好上了，就忘了贱妾为您吃的苦，受的罪呢！”
她这一段话讲来，直把皇帝又哄得眉开眼笑，趁机低头吻了吻诱人的小嘴，大笑道：“定不负卿！定不负卿！”
“皇上，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上苍真的感受到您的一片诚意了，只不过……”是求着皇帝作文章，还是让皇帝自己想写文章，可就在此一举了！
皇帝还是陷进了畲姬勾画的美好设想里，迫不及待的连声问道：“不过如何？不过如何！爱妃莫要再吊朕的胃口！快快道来！”
“只不过，还需要皇上您，以您自己的大礼为题，亲自作一篇文给上苍烧了去，好叫上苍更能明了您的心意啊！”畲姬望着已经重新摆好的笔墨纸砚，露出了勾魂夺魄的笑容。
……
“考试时间到！停笔！收卷”
伊斯将将复制好最后一个比划，监考官结束考试的提示声就响了起来。
每排每列都有各自的考官收卷，而收伊斯这份卷子的，真是之前被伊斯反问“武经为何”的那位。
这考官收到伊斯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这人居然答完了考题！他不是连武经是什么都不懂吗？！
带着怀疑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伊斯，这考官最终也没能看出他有什么夹带作弊的地方，只得放弃徒劳的审视，收了伊斯的卷子继续他的工作去了。
至于伊斯抄皇帝自己作的文章，皇帝自己到时候看到了会不知道？
真是笑话！
谨慎的外星人会留下这种隐患吗！
当初没舍得对小狐妖下手，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土著首领，有什么好仁慈的！直接通过海马体神经元清除“不必留存”的短期记忆，齐活儿！伊斯现在已经算是熟练工种啦，像这种微手术，只要舍得意识能量，绝对不在话下。
如此一来，原作者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伊斯这个抄袭党，也就不会陷入“版权纷争”了！
说来有趣，伊斯在清除皇帝的这段短期记忆之后，他居然只记到，畲姬正提议他去御花园走走，直把畲姬愣的接不上话来，只得“重演”了一段自己已经有过的反应。只不过。皇帝是真出去吸收灵气了呢，还是被吸收元气了呢，伊斯表示错过也就错过了吧……
现在他的意识，已经疲惫到不愿再动弹的程度了。继耳神经控制以后，再来个脑神经控制，以现在的意识能量转换效率，还真有些承受不住！
夜明珠！
夜明珠！！
伊斯一脸憔悴，在考生群中，却是最正常不过的。若他一直保持武科前两场那样的精神头，还得故意伪装成人类疲惫的样子。都考了整整一天的试了，这些人类可都不是钢筋铁打的。更何况，还经历了一场极其痛苦的文试！
“哎！元丰兄！最后这内场考试，可还有把握？”
伊斯从意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说话之人的名字，阿布凯，其血亲也是同属于“爹”那个社会阶层的。
对了，这群土著人类干嘛不在对他们如此重要的考试前好好复习！害得他对第三场考试完全没有准备，以至于耗费了如此之多的能量！！
伊斯愤愤地问道：“你倒是先说说，为什么考前没有专门准备这最后一门考试？”
阿布凯有些讶异于伊斯的态度，但又自动脑补了伊斯这种情绪的理由，对方许是最后一门没考好，对他这种准备充分的，有些仇视？
他当下安慰道：“元丰兄别难过，你能在前两场有那种成绩，更是非一般人能比得了的！第三门考试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至于我临考前为什么不准备武经策论，却是因为家中先生，已经为我备好了恩科武试有可能会出的考题。而这些内容，我也已经早早地背下来了。
若你认为我真有什么当场作答的文采，那真就是在开玩笑了啊！我若有此才情，早就去考文科去了，怎么会来这武科考试呢？
本朝武科式微，参加武科的举子，情况都大同小异。不是在家中已经背好了文章，就是在考场上，不讲究的将武经段落，生搬硬套地写满答卷！
也就另一位王家公子，本届的武会试会元，有小道消息称，是怕比不过考文试的白家儿郎，不甘在人家底下当个探花，才屈就考的武科。”
伊斯震惊了啊！
搞了半天，大家只是复制的时间不同而已吗？！他是当场复制，你们是提前复制！！
第三六章 我们家的元丰不可能这么厉害
“老爷！老爷！”
“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王太常倚着扶手靠坐在主位上，正与伊斯谈论起小翠的“不告而别”，就听到下人又咋咋呼呼的叫唤开来。
“老爷，您忘啦，今天可是恩科放榜的日子！……少爷高中了！少爷高中了！那报喜的人啊，都到门口啦！”
刚听完下人说的第一句话，王家老爷便已经反应了过来。只见他双手一撑，一下子由坐变站，急急的向外头跑去。而那传讯的小厮，还赶不上自家“动如脱兔”的老爷，只得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边跑边说咧！
“.......”
伊斯看着那两个极速变小的身影，突然间就纳闷了。嘿，这两只人类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跑了？几个意思啊……明明，是他的考试吧？他这个正主都还没动呢，这两只跑那么快做什么！
王太常一溜烟儿来到门外，果真见到手拿捷报的报喜人牵着一匹高头大马站在那里。他原本心中最后的那点儿忐忑，才彻底化成满满的欣喜，一时之间，竟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报喜人倒是见惯了这种场景，别说是个太常了，就是宰相，该高兴还得高兴啊，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您家公子高中啦，还是本次恩科武试的头名啊！”说着，报喜之人还给王太常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他上上下下的在王太常眼前比划了拇指几下，仿佛不这么做，就无法暗示王家老爷打赏这件事一般。
眼珠子跟着那拇指动了动，王太常终于找回了为官者的体面，他整了整仪容后，上前几步接过捷报，同时高声喝道：“来人呐，看赏！”
报喜人眉开眼笑递过捷报，躬身双手接了下人拿来的赏钱，手这么一握，心里就有了个数，接着，笑起来就更多了几分真诚：“谢老爷赏！祝您家公子早日金榜题名！”
“借你吉言，哈哈哈哈......”紧紧握着捷报的王太常，用空手虚扶了下报喜人作揖的手臂。两人在欢笑的默契中作别，报喜人继续他的“恭喜发财”，而王太常，则快步回转正堂，要与妻儿分享这个喜讯！
他们家的元丰，居然真的考中了！
还是......还是头名啊！！
这......这是真的吗……
很显然，觉得捷报上面的内容难以置信的，不单单只有王太常一个。王氏一手捏着捷报，一手捂着嘴巴也不出声，但这眼泪，却是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
“哎哟！这可是大喜事儿，你哭个什么劲儿啊？真是……妇道人家！”王太常虽然自己也是百感交集，但看到妻子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想说道说道两句。
王氏也不反驳，她真是高兴坏了！也被惊得狠了！这上面写的“王元丰”，真是他们家这“傻儿子”？不会是同名同姓给搞错了吧！
“老爷……老爷！要不你掐我一下，你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觉得身在梦中的王氏扯了扯王太常的衣袖，捏着布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出青白的颜色。
王太常嫌弃地扯出被抓皱了的袖子，另一只手却握住王氏骤然落空的左手，说道：“行了行了！是真的，是真的！你看看，咱家的宝贝儿子不就站在你面前吗？你要再不信，就去问问元丰自己啊！”
已经被“冷落”很久的伊斯表示终于被血亲人类注意到了，就这会儿功夫，他已经默默测算了好几个基层宇宙常数。
“娘，我去考了恩科武试是真的，通过了考试是真的，但是不是头名，我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因为那张纸一直在你们两个手里拽着，我没看过。”伊斯一直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好外星人，绝对不会糊弄人类的，当然，也不会“安抚”人类。
王太常见自己这准进士儿子又开始犯浑了，不由得瞪了伊斯一眼，只得自己好生安慰妻子道：“别理这混小子，你就放一百个心，一万个心吧！这事儿怎么可能会弄错！
这可是恩科武试！那是皇上，做给上天看的！这些人要是敢弄错，官位还做不做了？脑袋还要不要了！”
听了王太常的这句话，王氏顿时放下心来。说的也是！这可是皇上的钦定的恩科，有谁敢冒大不韪，在这件事情上搞鬼！
然而，总是有这种蝇营狗苟的人的。
“白御史，人已经到了。”王普品吹了吹手中的热茶，不露声色的说道。
白松龄有些摸不准，今天王普品这老狐狸约自己来，到底所为何事。刚进门时想问个究竟，就被他一句“稍安勿躁，人还没齐”给打发到现在。
王普品放下茶盏，示意刚刚进门提醒的小厮将人带进来，接着转头向白松龄歉意的笑笑：“真是怠慢白大人了！，只是……哎，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待会儿您亲耳听听那人的说辞，就能明白我的苦衷了！”
白松龄却是越听越糊涂，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王老鬼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他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呢！
这时，那小厮去而复返，还带进来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文士。
“？你……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白松龄皱了皱眉头，却是回想不起来了。
那中年文士一直对二人谦卑地躬着身子，便是答话也先作个揖：“下官吴有道，参见两位大人！白大人，您觉得在下面熟，应当是在恩科考场上见过在下吧！”
白松龄眉头一松，欣然回道：“对对对，就是在恩科考场！当时……我批的卷子，好像就是你递给我的，是不是？”
“正是下官。”吴有道对着白御史又是一拜。
白松龄虽然认出了这个在考场有过一面之缘的同僚，但这人，又和王普品今天特地找自己来，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他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表现得高深莫测的王普品。
王普品见两人都认清楚了各自的关系，也不再卖关子了，客气道：“吴大人不必多礼，先起身吧！来来来，坐下说话。”
见王大人赐座，吴有道也不再故作姿态，最后向两位大人鞠了个躬后，终于直起腰来，坐到了白御史下手的位置。
若伊斯看到这位“吴有道”，说不准还能从记忆垃圾里翻出点印象。
他，正是那位，知晓伊斯在内场考试之初，连武经是什么都不懂的考官。
第三七章 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
王普品见吴有道坐定，便直入主题道：“吴大人，你且将你告诉我的事情，再和白御史说一遍吧。”
吴有道点头称是，接着，就将自己在考场上，和王太常家公子间的对话，以及对方当时的神态、反应，全都仔仔细细的与白松龄说了一遍。他最后还特意提起，自己对王元丰此人有了疑心之后，从街头巷尾打听来的，关于王太常家傻儿子的市井传言。
“照你这么说来，这王元丰，竟是个连六韬三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学无术之人？”
听完吴有道的描述，白松龄只觉得这事儿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痴儿，竟能折桂恩科！更重要的是，若当时正是这吴有道递给他的考卷，那么，他批的那些文章里面，就有此子的答卷？！
他可是天下素负盛名的文士，陛下钦点的阅卷官！竟是让这种货色迷了眼？！
“这么说来，我倒是真想起批过一篇难得的佳作，一点儿也不逊于文试恩科的水准。难道……那就是此子的作品？”
王普品故意沉重的点了点头，赞同道：“恐怕正是这样没错啊！定了名次之后，我特意去看了看这武科头名所作的文章，确实是写得花团锦簇，文笔非凡。而且……而且这文章标注的阅卷人，正是您的名字。”
被王老鬼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白松龄的脸色一下难看下来，刚刚心存的一点儿侥幸，也被粉碎殆尽。
“白大人您看……这可是皇帝陛下为敬奉上天，亲定的恩科啊！这恩科结果，虽说老天爷不一定会管，但在皇帝心里，老天爷那肯定是会知晓的呀！
结果……这武科钦点的头名，居然有可能是徇私舞弊来的。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还了得！而且此人还是您给阅卷评价的……白大人呐，您的一世清名，可就……”
白松龄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仿若真的看到了皇帝的龙颜大怒，自己清誉扫地的样子。可错不在他啊，他也是被王家小子蒙蔽了啊！而且，有考生舞弊考场，不是王老鬼这主考官更应该担责任吗？
“王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啊。虽说是我批的卷子，别说已经糊名了，便是没糊名，我如何得知，那篇文章，不是考生自己作的呢？对我来说，那篇文章确实值得甲等的成绩啊。
而且，若说考生真是在考场上舞弊了，王大人，您要担的干系，可比我大得多吧！您，可是武恩科的主考官！”
王普品捋了捋胡子，他当然知道若是由他以主考官的身份，向圣上检举王元丰，是最合情合理合法的。但这么做，就算置王元丰于死地，他自己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个失职之罪定然是逃不了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要把白呆子找来嘛！
“哎，老夫也知道啊！这不是于心不安，才找来大人您商量对策嘛。白大人如此急着撇开干系，是觉得只有老夫有错吗？正是白大人您给的甲等成绩，送那痴儿拔得头筹啊！
若白大人如此没有担当，哼哼，那我们不如就当做谁也不知道好了！就算被别人捅出了实情，我们各自顶多就是失察嘛。这失察的责任，王某还背负得起！”说着，王普品故意往吴有道那边看了一眼。
吴有道则战战兢兢的勾了勾身体。
“那怎么能行！”白松龄的倔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既然已经发现了舞弊，怎么还能蒙蔽圣听，让此等渣滓继续享有本不属于他的功名利禄！”
王普品见白呆子上了钩，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说道：“那白大人的意思是……”
“当然是……”
白松龄张口就想说“拨乱反正”，可一想到自己的名誉，和皇帝会定然有的怒火，便如鲠在喉，这句话，却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
王普品见白松龄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当下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只是，怕您不同意啊！”
白松龄果然不疑有他，吞下了王老鬼抛出的话茬：“王大人，您有话就说吧！若真能解决眼下这个问题，白某谊不敢辞！”
“呵呵呵呵，白大人能这么说，王某就放心多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现在，我们都想夺去王元丰此子名不副实的功名，却又担心皇上那边儿会给出的罪责，以及……这事儿对您清誉的影响，是也不是？”
见王普品说得这么直白，白松龄脸上还真有些挂不住。但确实，这些担忧，正是他逡巡畏义的原因啊。
王普品接着说道：“但如果，此子自己主动放弃功名呢？
一个多月后的殿试，白大人您定然还是皇上御用的考官。您在考场上寻个时机，告诉他我们掌握的证据，让他自己主动犯错退出！
他若是敢不答应，你就告诉他，我打算建议皇上，钦点他这位恩科出身的武科进士出来，好好讲解讲解那篇，连你都觉得字字珠玑的大礼论文，以此报答皇恩，敬奉上苍。”
望着王普品笃定的眼神，白松龄有些迟疑，也有些心动：“这？这能行吗？”
“他不敢不从！若是不从，皇帝见他连自己的文章都理解不了，定然更加饶不了他！在皇上如此看重的恩科上搞鬼，掉脑袋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累及家人！
如此一来，他既考不上功名，纠正了我们出的纰漏，又不会真的连累到你我，不是两全其美吗！”
白松龄停下了捻着长须的手指，目光渐渐坚定。
白与王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之后就再没出过声的吴有道。吴有道接触到二人的眼神后，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绝对不会走漏风声的。
“阿嚏”
感受到身体居然被小小的花粉影响了，伊斯不得不调低记忆空间文字的意识强度，分了点能量调理了下躯体。
这具身体还不知道要用多久呢，可得时常保养一下啊！
王氏听见宝贝儿子居然打了个喷嚏，不由得关心道：“哎哟，乖儿子！别那么听你爹的话，看这么多书干什么！你又不是考文状元，是考武状元嘛！真是……
哎，小翠这一走，你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这不，都着凉了！
对了，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听说太华山会有许多公子小姐一同登高赏菊，元丰啊，你也多出去走走。要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别害羞，说出来，娘也好给你牵个红线啊！”
能使伊斯着凉的病毒在这个空间是不存在的，但是……那天许多“公子”也会出游吗？
“娘，白御史家的白扬，也会去太华山吗？”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伊斯脑袋一下，“傻小子！怎么着？难道人家不去，你就不想去了吗！白家儿郎能娶回来当媳妇儿啊！”
第三八章 小白扬点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
白松龄与王老鬼商议许久，等他回到自家宅院，却是有些晚了。
这一进门儿，白松龄的儿子白扬就迎了上去，殷勤的接过父亲手中的官帽说道：“爹，这么晚才回来？今儿个都放榜了，还有这么多事要忙啊！”
“嗯……也没什么事儿，路上遇到个老友，就多聊了几句。诶，倒是你，怎么没在房里好好念书啊？”白松龄不想对儿子说出实情，就含混了过去。毕竟，这可算是他仕途上的一大污点。他可不想让儿子知晓，他一直引以为榜样的父亲，在世人的赞誉之外，其实也只是个好名的俗人罢了。
白扬没有察觉到父亲是在转移话题，他心里可揣着其他事儿呢。“我这不是正有事找您嘛！”说着，他接过下人拿来的热茶，颠颠儿的亲自给父亲奉上。
接过热茶，微微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白松龄漫不经心说道：“有什么事儿啊？还能比你考状元更重要？”
“当然有！给咱白家传宗接代呀。”
白松龄斜觑了没个正形儿的儿子一眼，“嘿，你小子！这大登科还没成呢，就已经划算起小登科来啦？说吧，看上哪家姑娘了？竟是让咱家的大才子如此魂牵梦绕，没脸没皮的！”
“爹，瞧您说的，我都快成浪荡公子了，哪有什么姑娘啊……这不快到重阳了嘛，我的几位同窗好友约我一起去太华山赏菊呢！”
白扬的脸被说的红了一红，矢口否认老父亲的调侃，但那摩挲的手指，却是将他的心思曝露无疑了。
“嘿嘿，我还不知道你们几个？那是赏菊吗？赏美人才是真吧！”知子莫若父，白松龄要是再看不出来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那这爹当的也太不称职了，“行了行了，那天不用温习功课了，爹同意你去。但你可得保证，殿试上再给咱们白家拿个状元回来！”
得了父亲的首肯，白扬别提有多兴奋了，还小小的回敬个马屁：“是是，爹，您就放心吧！我不但要学爹您在金銮殿上独占鳌头，还要像爹您一样，娶个像我娘那样贤良淑德的女子回来！”
啧，又是一只处在发情期的人类吗……
得到了目标人物会去太华山的确切情报，伊斯就把意识能量收了回来。
王氏虽然不清楚白家儿子的动向，但却知道白家的方位啊。她可拿古古怪怪的宝贝儿子没办法，只要伊斯一定定地看着她，王氏就什么都依了，生怕现在变得越来越聪明的儿子又犯了癔症。
伊斯合上面前装模作样的书本，舒缓了下意识。最近他一直在消耗能量拷贝这个空间的文字。现在，伊斯已经复制完了以王家宅院为中心，方圆61.034公里内所有文字载体上出现过的文字形态。
但是，还有个小问题！
他不会念……
伊斯现在会说人类的语言，也记住了人类的文字。然而，每个文字都分别对应什么发音，各自都代表着什么意思，伊斯并不知道。这些文字互相排列组合形成的词语，哪些有意义，哪些无意义，伊斯也不知道。
在伊斯原本的探索计划中，这种空间文明翻译解读类的工作，他是想等找到那名专攻语言学的队友之后，再进行系统的学习整理的。
然而，自那场成功的“传声入密”实验之后，伊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大胆假设，他的高维意识，其实不单单可以做到短期记忆的清除，似乎也可以尝试着进行一次，长期记忆的复制。
在细胞层面上，直接复制人类对空间知识的解读记忆。
若能成功，将大大加快他今后掌握每一个新宇宙空间基本常识的速度。
这些，正是伊斯想要找白扬的情由。
人类白扬，众望所归的文科状元，意味着在他的大脑细胞中，基本上容纳了所有伊斯所需要的那些空间知识。
最重要的是，白扬与“王元丰”的年岁相近，其大脑细胞的活性状态近似，降低了新手伊斯进行第一场记忆复制实验的难度。
可是，这不是有个各方面都差不多的王吉宏就在隔壁？干嘛还要舍近求远？
伊斯其实一直是个很有追求的探索者，对于研究对象，在条件许可的状况下，还是很挑剔的。既然已经有了最好的，为什么还要选次品！
至于他为什么还得花功夫去打听白扬的踪迹，就是不想再进行一次“远程操控”啊！
通过对比之前救助小翠的意识能量消耗，对畲姬进行远距离传讯的能量消耗要高得多得多！这不单单是操控目标数量增多的缘故，更有距离的因素在其中。
所以，勤俭持家的伊斯绝对不会再浪费因距离产生的额外的能量消耗！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希望自己能与人类白扬负距离！
……
“小翠，你可好些了？”
一名仿若出尘的女子暮然出现在小翠的身后，轻柔地问道。
小翠正望着眼前的野菊出神呢，一下被身后的询问声惊醒，刚想从蹲坐的姿态中站起来，却因为起得太猛一阵晕眩，差点又摔了回去。
还好那女子反应及时，食指微点，法力顿出，落在小翠身后的小花儿上。野菊瞬间猛长，那变粗变长的花茎，恰恰好支住了小翠不稳的身体。
等小翠恢复过来，她已经深深陷入野菊细嫩的花蕊当中了。
“小翠，既然还没全好，就不要总跑出来吹风！想我救你那时，你身上连块好皮都没有，血都快流干了！你怎么还敢这么不顾惜身体？花开虽好，却不是现在的你能够赏的景。”
小翠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才撅了撅嘴答道：“反正也没人要我……”
望着小翠眼角又泛起的湿气，女子摇摇头怜惜道：“好了好了，莫要再想那些烦心事了……先回去吧，我已经叫了婴宁来陪你。
下次你若再想逛这太华山，就先叫上那个小丫头，知道了吗？切莫再一个人出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距离女子五步远外的青骡仿若能通主人的心意，也不辣嘴摧花了，嗬嗬的低叫了一声，向着远处慢步走去。
青骡所踏之处，一条从未出现在山林中的新路显现出来。若从它的正后方先前看去，便会发现，前面哪里是什么野菊花海，明明是几座被人精心照料的林中小屋啊！
第三九章 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征服了!
第三九章veni!vidi!vici!
九月初九，重阳节。
京城去往太华山的必经之路上，那真叫一个熙熙攘攘，千姿百态！有公子王孙骑了高头大马急急上路的，也有大姑娘小媳妇儿坐了小娇慢慢悠悠晃过去的，
但更多的，还是同白扬一伙人一样，徒步踏青而去的。
伊斯没骑马，也不是徒步，他坐了马车。
诡异的是，他这马车连个赶车的都没有，但那拉车的马儿却听话得很，一直紧紧地跟在白扬几人的身后，没有丝毫的偷奸耍滑。
坐在马车里的伊斯已经在扫描白扬的身体数据了，等会这些数据还得和他自己的身体作对比，时间有点紧张，哪有空控制双腿走路啊……通过篡改马的嗅觉感应，让它误以为白扬那群人都是些可口的大胡萝卜就好啦！
“白扬，前面走着的，不是翰林学士王大人嘛。你不是一直很仰慕人家的画？咱们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某位白扬的同窗眼尖儿，欣赏一路美景的同时，还让他看到了那位以画闻名的王安旭，王翰林，正在不远处的路边驻足停留。
白扬瞧见那人果真是王安旭，瞬间激动起来，拿了折扇连点好友的胸口道：“子服真是好眼力！走走走，机不可失，我们赶紧过去拜见一下！王翰林可轻易不得见，近来为给贵妃作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之后，他也不管左右好友有没有跟上来，颠颠儿地就向王安旭快步走去。
抚了抚快被戳出个洞来的胸口，王子服对着另一位好友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但他们怎能让白扬专美于前，都匆匆加快了脚步赶了上去。
伊斯陡然感觉到意识能量的消耗加快了一丝丝，撩开车帘一看，嘿！这几只跑这么快做什么？搞得他的马儿都懒得追了，为口吃的也是累。
待到白扬三人在王安旭面前站定，伊斯才知道白扬兴奋的对象居然是个雄性人类。嗯……这有点超出他的预计呢……
伊斯从王安旭的外观上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将附在白扬身上的意识分出了一缕，稍微探查了一下这个被白扬瞩目的陌生人类。
这一探查，还真被伊斯发现个奇怪的事情……
就在这个陌生人类的背后，居然有一片被陡然降维的空间！这个空间是如此之小，仿佛并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从这个四维宇宙分割出来，只能显示二维属性的区域！
难道……第二维是被降临到这个空间中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伊斯这回可坐不住了，单手一撑车壁，就跳下了马车，向着那片二维空间跑去。
啊！二维空间移动了！怎么回事？？
伊斯来来回回地扫描了一下王安旭的上下左右，终于被他确定，那片二维空间，就在他背着的竹筒里！
王翰林早就看到向他跑来的伊斯了，起初他以为又是哪位年轻小辈慕名来拜。但伊斯一跑到近前，他就敏感的发现，伊斯盯着的不是他，而是他珍爱的那幅画！
王安旭皱了皱眉头，停下了与白扬三人的交谈，沉默地向伊斯看去。
白扬正与王翰林聊得起劲，突然间发觉对方不说话了，不由得一愣，再顺着王的视线看去，发现伊斯居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后，又是一阵惊讶。
这人什么时候在的？以他功力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白扬向两位好友投去询问的目光，王子服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伊斯，另一位同伴也是一样。
无法，白扬唯有率先出声，打破眼前诡异的沉默：“这位兄台……不知所谓何事？可是与在下一般，仰慕王翰林大才，特来拜会？”
伊斯急速瞥了白扬一眼，眼睛就黏回了那片二维空间，快速地说道：“我今天其实是找你有事。但你的事儿先等会儿，我现在想跟他商量个事儿。”
被伊斯这么多“事”搞得脑袋转不过弯来，白扬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倒是王安旭自己料理起了伊斯这个不速之客：“你是谁？怎么会对我的画感兴趣？”
白扬对王安旭的话也表示理解不能，这天下，有谁不对王大翰林的画感兴趣？
“王元丰。你的画，可以给我吗？”伊斯简直就是单刀直入。
白扬用看异域人的眼光，看着提出这种荒唐要求的伊斯，这人是不是本朝子民啊？王安旭的画诶！是说拿就拿的吗？
王安旭也对伊斯的要求嗤之以鼻：“抱歉小友，我的画，轻易不送人的。”
伊斯就是异域人，而且异得非常离谱，都异出了这个宇宙！他决定要研究一下那片二维空间。“决定”的意思，就是人类无法阻止。
关键研究素材，就算空间土著不给，第三宇宙探索者也一定要拿到！不管过程，只看结果！
伊斯开始收回所有发散出去的意识能量，白扬身上的，覆盖在王宅大本营中的，浸染在皇宫后院监视蛇妖的，随手安置在王吉宏下手过的婢女身上的……
看着仿若完全静止了的伊斯，白扬却没由来的一阵悸动，好像有什么危险逼近。他的另一位好友武功更为高强，危险感应比他还深。那种压抑的感觉，简直让他要喘不过气儿来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此人当机立断，横跨一步，挡在王安旭与伊斯之间，抱拳说道：“在下燕赤霞，师从昆仑山！敢问公子是何来历？还请遵守修界的规矩，莫要妄动武力，伤害无辜！”
伊斯的身体一动没动，但从白扬身上收回来的意识能量却束成一股，狠狠地将燕赤霞抽打开去！
滚，挡到他的视线了！
第四十章 你喊吧！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气氛陡然凝固起来。
王安旭已经将画转背为抱，死死地捂在手里。白扬被王子服从背后圈住了双手，扑腾着挣扎不休。地上躺着的燕赤霞又呕出一滩鲜血，面如金纸。伊斯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二维空间，伸出了一只手，歪了歪头，示意人类奉上画作。
五人所处的区域针落有声，五人之外的区域，鸡飞狗跳！
“打人啦！打人啦！快报官！”
中年文士狠狠打了下无脑的下人，喊道：“报什么报！你老爷我就是官！快走快走，自有衙门当班的人来管……”
下人挨了下狠的，脑筋倒是转过弯儿来了，但貌似又转过了头：“爷，您不是顺天府尹吗？这京师地界，不都是您来管？哪还用得着等他们呀！”
文士感受着周围陡然射过来的鄙夷，直后悔怎么带了这么个憨货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喊道：“啊…啊…我想起来事情已经办好了，这就回头，回头！看谁如此目无法度，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
“爷，您有什么事儿要办？没交代小的呀？还是小的忘了！小的真是该死，该死！”
文士感觉已经无力回天了，由着小厮继续作死，指挥着今天带出来的少量人马，将伊斯五个团团围住。
“住手！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皇命授本府维护京都治安，不管你是哪家公子，哪位老爷，在顺天府没有查明真相之前，统统不许擅自离开！”
文士现在才算展现出一丝顺天府尹的气度。但没人知道，他喊话之后心里依旧直打鼓，因为在这天子脚下，随便拉出个人来，就是比他官大三级的上司、领导、上司领导的儿子啊！
但文士很快就不用烦恼了，外星人说了，这事儿不是人类能管得了的。
顺天府尹的喊话让伊斯意识到，现在，包括白扬几个在内的所有人，这个空间自有的社会法度，都会阻碍自己得到王安旭手中的那个二维空间。
如此一来，他要拿到那个空间，必然会表现出超出此宇宙空间智慧生物认知的超凡力量，这就违背了降层探索的第二条守则。
除非……他将见识了他手段的所有智慧生命和非智慧生命都清理干净！不留后患！
但这太麻烦了，也太浪费能量了啊……
所以，伊斯决定从源头解决这个问题消灭人类阻碍他的意图。
怎么消灭？
啧……记忆消除呗！
伊斯将原本已经集合成束的意识重新发散开来，覆盖了这片混乱的区域。然后，意识开始海马体记忆批量清扫工作。
远处的那几个对这件事情没有半点印象，那就直接放过，该干嘛干嘛去。
近处的这几个印象有点深啊，清理起来好麻烦！尤其是这只顺天府尹，简直就像是刻在了上面，他这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他被打了！
白扬，和抱着白扬的这只人类的记忆必须好好清理一下，要是留下个手尾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开展。
死抱着画不肯放手的这只，清除对象，就不用浪费能量修改记忆了。
躺在地上的这只燕赤霞……
防御好强，意识能量不是那么好刺入啊……算了，作为他主动挑衅的代价，一同清理掉吧。
篡改记忆的同时，伊斯还利用光的折射、反射、真空墙壁，隔离出一块，其它人类无法看到、听到的独立空间出来，等会儿好让他继续肆无忌惮的“讨要”空间素材呀！
但这一切的一切，在人类的感官当中，只是一个刹那罢了。
待到伊斯准备完全，众人也就清醒了过来。
所有人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该骑马的骑马，该坐轿的坐轿，继续向着太华山进发。
顺天府尹古怪的看了身后的小厮一眼，仿佛应该和他有过什么……呸！什么都不可能有的！收拢了竟然在开小差的人手，继续他被中断了的公费旅游。
唯有白扬与王子服面面相觑，因为就这么会儿功夫，燕赤霞居然不见了？他跑哪里去了？
王安旭对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惊异莫名，大家这都是怎么了？好像对这里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一般！还有那个没担当的顺天府尹，居然敢就这么不管不顾？
他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顺天府的人手撤走，不由得惊惧地高声喊叫起来：“顺天府尹，你干什么！你要是走了，我就上奏朝廷弹劾你，摘了你的乌纱帽！”
但外界并没有因为他的喊叫声产生一丝波澜，顺天府尹都快走得没影儿了……
早在听到两位好友居然在议论他的去向时，燕赤霞就醒悟过来：他们，已经彻底折在眼前这位大能手上了啊，能不能活命，还两说呢！
低头见燕赤霞沉默不语，王安旭更是害怕起来，有些声色内荏地道：“小子！你究竟施了什么妖法！我……我可是朝廷命官！你要是敢对我不利，朝廷……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伊斯没有理会人类无力的威胁，他再次抬起了右手，先是食指点了点王安旭怀里的画轴，再反过手心勾了勾手指，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燕赤霞此时终于发声了，他清了清被血痰堵住的喉咙道：“小子有眼无珠，竟是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恕罪！
王大人，还请将画卷给与前辈吧！我想以前辈的法力，真要从你手中夺走画卷不难。难道大人您也想像在下一样，躺在地上吗？”
王安旭的脸上一阵青白，最后还是乖乖的将画轴放上了伊斯的手心。
得了二维空间的伊斯满意极了，赞赏地看了识时务的燕赤霞一眼，觉得或许留下这只人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既然他能够毫无障碍的接受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么不清理他，也就不违背第二降层守则。
想到这里，伊斯又对燕赤霞扯动了面部肌肉，露出了标准的“微笑”。
正当燕赤霞以为，伊斯这是在表示大家从此相安无事之时，伊斯瞬间“分解”了王安旭……
今天还有场更精细的实验要做啊，任何能量都不能够浪费！
第四一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燕赤霞目瞪口呆的看着原本王安旭呆着的位置，现在，那里空无一物！“你……你只是把他移走了……对吧？”燕赤霞小心翼翼的问道。
伊斯看着画卷上栩栩如生的美人，头也不抬的回道：“不是，分解吸收掉了。”
吸收？
默念了下这个词，燕赤霞心里一哆嗦，愈发确定了，眼前这人，一定是哪个妖族大能伪装的！否则，哪有如此之强的法力！哪来如此杀伐果断的妖心！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胃口……
却是不知，他的下场如何啊……
让燕赤霞忐忑不安的寂静没有持续多久，伊斯就收起了画卷说道：“你能正常行动吗？”
燕赤霞虽然搞不懂伊斯的意思，但面对强大的妖族，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顺着对方的话讲，不要有太多的小心思。
“如果只是平常走路的话……可以。”
伊斯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就不用再消耗他的意识能量给这人类治伤了。不然他打的伤还得他自己来医治的话，怎么都有点自讨苦吃的味道。
“接下来我会撤去隔离面，我们会重新显现在大路上。我们先追上你的同伴，然后，你将我介绍给白扬。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今后‘老死不相往来’。”
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但燕赤霞没敢指出伊斯的语病，现在他的小命还掌握在人家手里呢，自然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老死不相往来”好啊，下辈子也不往来就更好了！
燕赤霞沉吟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表达了自己对好友的担忧：“不知大人找白扬所为何事？”
伊斯自然不会说出他的真实目的，更不想和人类解释什么，想来这人只是担心他对白扬不利，毕竟他刚刚消灭了一只他的同类。那么，给他一个保证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了。
“我不会杀死白扬的。”只是做个实验而已……伊斯从不撒谎，他只是不说。
得了预期的最低“保证”，燕赤霞点点头同意了伊斯的安排。无论如何，自己和白扬的命都能保住就好。若是再不答应，以大妖的脾气秉性，不知会做出什么更加凶狠残暴的事情来。而且凭他那莫测的法力，恐怕还真没几个前辈高人能制得住他！
燕赤霞的顺从让伊斯很是欣慰，这些人类也不个个都是妨碍啊。都遇见过这么多人类了，这个种群总算出了一个可堪一用的。
撤去了维持隔离空间的意识能量，伊斯与燕赤霞，哦！还有一匹马和一辆马车，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大路之上。
伊斯早就确认过，这个地方已经没了智慧生物，自然也就不会再出现什么吓死人的“美丽误会”。
但伊斯还是犯了探索者新人最容易犯的错误，总是把自己想得太万能，而把新宇宙空间想得太简单。
都说这不是个科学的世界了！
伊斯不曾注意到，有一朵葵花竟是诡异的长在野菊花海之中，只此一朵，再无它花。
等伊斯与燕赤霞一走，这朵葵花就颤颤巍巍地拔出了根系，抖了抖花瓣，接着灵能涌动，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显出了形体。
少女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延伸到太华山脚的大路，上面已没了任何人的踪迹。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刚才可把她给吓坏了！而且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啊？
先是一位壮书生跌了一跤，流了好多血，再是人群炸了锅，一眨眼，这些人又都恢复了常态，就是突然少了两个人！但就在刚刚，这两个人又突然出现了！
她这是晒太阳晒出幻觉来了吗？这么紧张有趣的事情，一定要和花姑子分享一下！
……
白扬与王子服再见到他们的好友燕赤霞时，都惊讶于燕竟是坐着马车赶来的！
燕赤霞先是向王、白二人告罪，说他突然间腹痛难忍，就窜到林中方便了一下，没有向二人知会一声，害得两人平白担忧了。
至于为什么会用马车赶路，马车是哪里来的？自然是因为，路上遇到“好心人”了嘛……
好心人伊斯对着白扬露出了标准的笑容，只等着燕赤霞进入正题了。
“咳咳，嗯……这位，是王元丰王公子，本次武试恩科的头名就是他了。”
燕赤霞之前听到伊斯给他的介绍说辞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就凭大妖他老人家的法力，还要去考武状元？他是闲得慌吗？还是觉得伪装人类很好玩呐……体验一下人风人情？
但伊斯详尽的人物背景，以及社会关系，使得他的态度变成了将信将疑。而现在白扬的反应，更能证实，伊斯竟然所言非虚？！
“王元丰？你就是王元丰啊！哈哈，真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白扬合上折扇，向伊斯作了个揖道，“王兄，你在校场上的神射，我可是仰慕已久啊。不如等会儿我们借几匹马、几壶箭来，切磋切磋？”
伊斯正需要与白扬独处的机会，当然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王子服见大家聊得相投，不由得开玩笑道：“白扬，你也别老王兄王兄的叫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哪位王爷的儿子呢，哈哈！而且，你兄弟我，就不是你的王兄了吗？哈哈哈……”
白扬被逗得一乐，拿扇子捅了王子服一下，正想再捅第二下，却因奇怪的感觉停止了动作。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也不对啊……
“嘶子服，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的准武状元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一般？”
王子服轻佻的一搭伊斯的肩膀，对着白扬调笑道：“哟！咱白大才子的记性好像不太行啊！怎么能对那么多人，都‘似曾相识’呢？瞧瞧，瞧瞧，你身后那位，不久前才刚‘相识一场’吧！”
燕赤霞扫过王子服的手和脸，偷偷为他捏了把汗，真是不知者无畏啊……伊斯对王子服的动作倒没什么反应，躯体只是工具嘛，难免磕磕碰碰的。
白扬被王子服一个插科打诨，也忘了深究对伊斯莫名的熟悉感，连忙转头向后一看，正好与佳人对视。
苯几乙安被大量合成了……白扬在太紧张些什么？
嗯？白扬大脑中负责记忆的那部分活动居然受到了抑制？血液流量急升？
第四二章 焚你残躯，熊熊圣火
见佳人羞涩的对他笑了一下，白扬立时也回应了一个笑容，笑得那叫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接着，他更是潇洒地展开了折扇，似慢实快的向佳人走去。
白扬居然就这么扔了兄弟们会佳人去了，王子服顿时义愤填膺的连呼“重色轻友”，一转头想找伊斯“同仇敌忾”下，正巧见到伊斯面无表情的样子。
王子服错以为伊斯同他一样，都对白扬这种见色忘义的行为痛恨异常，便直接打趣道：“对了元丰兄，你呢？是不是……还没有意中人呀？我瞧着你看白扬的眼神儿都不对了！哈哈哈……”
伊斯其实只是忘了放表情在脸上，所以给了王子服一个“面无表情”的错觉。但这个“表情”其实还挺贴切的，因为对于白扬的发情，伊斯现在确实有点儿生气。
白扬的记忆功能被压抑了，就等于说他的实验对象“变质”了！如果不换实验对象，他就得将他的记忆细胞一一修正回来！否则，整个记忆复制实验的难度将大大增加！
这么浪费能量的事情伊斯怎么会干？
这就得先清除实验的干扰源啊……
不过，意中人是什么意思？媳妇儿和意中人是等价的吗？
“我没有意中人，我只有媳妇儿。”伊斯一边考虑着排除干扰的方案，一边实事求是地打击着王子服。
“咳咳咳咳咳……”被伊斯的话误伤的燕赤霞立时就是一阵咳嗽，只觉得自己的内伤仿佛更重了，还好他咳的时候顺势用手捂了嘴，借以遮掩从喉咙里又咳出的血迹。
“……元丰兄好快的速度！佩服佩服……”盯着伊斯说了这么句话，王子服便将目光投向了燕赤霞，仿佛只能与他“同甘共苦”了。
被王子服瞩目的燕赤霞立马合起了掌心，生怕子服发现了他的异常，到时候可就解释不清了！说不定还会惹到这只大妖。只不过，现在被王子服这么盯着，可就不容易清理手心里的血迹了啊，难道要一直握着拳放在嘴边？这也太奇怪了！
还好，王子服并没有“刁难”燕赤霞许久，在投给他一个“还好有你”的眼神之后，王子服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不远处的那对男女身上。
燕赤霞偷偷松了口气，打开手掌就想擦掉上面的血渍，却惊奇地发现，上面的血液居然已经没有了！这是……
盯着伊斯的后背看了好一会，燕赤霞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会关注着他，又有能力这么搞的，也只有这个大妖了啊！
确实，伊斯怎么可能真就对燕赤霞完全放心？他随时都分出了一缕意识盯着这个人类，以免他行差踏错，露出马脚。刚刚他见燕赤霞果然动作有异，便用意识顺手分解掉了他咳出的血迹，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小麻烦容易解决，远处那大麻烦就难办了许多呀……直接物理清除干扰源？好像这会使实验对象陷入更糟糕的情绪波动当中。那么，阻止实验对象的发情？这要怎么阻止呢，从来没试过呀……
伊斯在那边毫无头绪的想着拆散这对鸳鸯，但其实鸳鸯本身，都还没挑明关系呢！
“陆姑娘，不知近来可好？”白扬用着无聊却经典的问话，遮掩着他内心的波澜。
而陆小曼显然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要聊些什么，同样客套的回道：“我挺好的，公子你呢？”
“我也挺好的……陆姑娘出来赏花儿啊？”白扬简直就想给自己打个嘴巴，怎么尽是明知故问啊！
“嗯！小曼同几位闺中好友一起赏菊来了。”陆小曼那真是有问必答，还把闺蜜扯出来当挡箭牌了。
“陆姑娘真是好兴致！啊！白某也是同友人一起来的，不如我们等会到太华山顶的寺庙里小憩一会儿，大家一起坐下来聊聊？”白扬这会儿觉得伊斯他们真是有用极了，关键时刻还拿来当个借口！
“好……好的公子，待小曼与密友们说说，若是她们也同意这个提议，那么……那么我们寺院再见……”陆小曼只觉得自己的脸愈来愈滚烫了，她居然就这么同意了白公子的见面邀请！虽说双方都带着“好友”，但这私会的性质却是一样的呀！
白扬听着陆小曼实际上已经答应的回答，直想大叫三声，以抒发激动之情！但佳人在前，他只能忍着兴奋，装出平和淡然的语气说道：“那白扬就在寺院静候佳音了。”
陆小曼羞红着脸福了福，便告辞了白扬，带着丫鬟轻移脚步，先去寻回姐妹们了。
白扬一时还舍不得佳人的离去，正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欣赏着佳人美好的后背，突然间，肩膀猛地一个吃痛，回头一看，只剩王子服得意洋洋的笑脸。
“你！……”
“你什么你啊！别看了，人家都走远啦！快走快走，别挡在别人的必经之路上，咱们到了山上的寺院再聊啊！再聊……”说着，王子服也不管白扬的反应，兴奋的一个侧身，越过白扬的身位，快步向着山顶寺院走去。
白扬面对兄弟，智商就上了线，揉了揉仍然隐隐作痛的肩膀，狠狠说道：“哼！枉我还想着你这个兄弟，让你能够见见小曼的闺中密友们，觉得说不定能帮你促成一段姻缘！你不谢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这样对我。信不信，我取消了寺院之约？！”
王子服听了白扬的威胁，笑声就没停过：“哈哈哈……你舍得吗？你舍得吗？哈哈哈……行啊行啊，你快去和你的‘小曼’说呀！哈哈……”
白扬被王子服抓住了软肋，只得换个方式威胁：“哼，是，我舍不得！但是等会儿的寺院之约，我可以不带上你啊！赤霞与元丰兄，不也是我好友？我就带上他们！只当不认识你这号人物！”
没想到，王子服听了白扬的话，笑得更大声了：“哈哈！且不说燕赤霞这呆头鹅去了有什么用，就说咱们的元丰兄，可比你要厉害多啦！人家早已家有贤妻，哪里还需要你做这个媒人？”
第四三章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不再赘述白扬对伊斯的早婚早恋又是一阵惊讶，且说伊斯他们登上山顶后，便想要到寺院里寻个僻静地方静候佳人，却发现，寺院里简直是人满为患啊！
也是，今儿个一路上都遇到多少来太华山赏景的人啦，而且这儿除了山顶有一座寺院，也没别处歇脚的地方，总不能让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和他们这些糙汉子一样，随便找个地方席地而坐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白扬就抓瞎了啊！这下子，他上哪儿相会佳人去？
这时，一个小和尚穿过熙熙嚷嚷的人群，走到伊斯面前双手合什问候道：“阿弥陀佛，施主，我家方丈有请。如若施主方便，可否跟小僧走一趟？”
“不方便，不走。”伊斯果断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要他离开近在咫尺的实验对象？万一在他离开的时候，实验目标又跑了怎么办！
冷场，绝对的冷场。
小和尚大概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直接的拒绝过，一下子直愣愣地看着伊斯没什么表情的脸，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还好伊斯这回不是一个人，白扬见了小和尚发愣的模样，突然灵机一动，救场道：“小师傅莫怪，元丰兄正为没有地方给女眷休息而烦恼，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白扬的话听着就合理顺耳多了，小和尚摆脱了尴尬，也投桃报李道：“既然是这样，那寺院后面还有一间寮房，虽然没有客堂那般规整，但我想，供女施主们休息一下还是可以的。”
小和尚的话直说到了白扬的心坎里，他先是礼貌的对小和尚表达了谢意，接着迅速扯过伊斯，小声说道：“元丰兄，拜托你就答应了这小和尚吧，兄弟我感激不尽啊！以后若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地方，白某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实验对象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伊斯哪有再往外推的道理。挂上微笑的表情，伊斯十分真诚地说道：“一言为定。”
但伊斯并没有单独会见此寺的方丈，他执意带上了他的燕兄。能够就近监控燕赤霞就就近监控，免得这只人类再做出什么引人怀疑的举动来。
哦，他不是说过此间事了，就与燕赤霞“老死不相往来”吗？
没错啊，“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一句，是“鸡犬之声相闻”嘛。互相之间都能够听见彼此鸡犬的声音，不是在说两人的距离很近吗？让燕赤霞跟紧一点，又不让他多管闲事，这真是对燕赤霞最完美的处置了！
至于人类又自行脑补了什么解释，伊斯不想知道，也不会对人类的“自以为是”负责。
伊斯跟着小和尚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了寺院一处仍显清冷的禅房外。
小和尚推开门，也不进去，对着里面恭敬地说道：“师父，施主来了。”
“回去将《大智度论》卷十四再好好研习一遍，明日早课后，来告诉我你都悟到了些什么。”房中传来一段老迈而又不失洪亮的声音，带着三分严肃七分教诲。
“是，师父。”小和尚也不问缘由，毕恭毕敬的拜了一拜，便自行离去了。
门内那声音又道：“门外的两位施主还请进来一叙，老衲恭候多时了啊。”
完全搞不懂人类在打什么哑谜的伊斯立马走了进去，能尽快解决这事儿就尽快解决，省得浪费时间。
燕赤霞虽然也从来没有研习过佛经，但他却对这太华山寺的方丈有所耳闻呐！这可不是位简单的人物。难道，方丈这是看破了大妖的伪装，想要降妖除魔？！
但禅房内一片祥和的景象，预示着方丈并没有任何动武的打算。有谁会在打斗之前，还给对手沏上一杯热茶的？方丈肯定不是那种爱装逼的人啊……
伊斯顺着老年人类的目光，在他正前方坐定。接着抬头直视太华山方丈的眼睛，无声的询问着老年人类的“有何贵干”。
方丈只是微笑着与伊斯对视了会儿，就自行移开目光，看向了一旁坐立不安的燕赤霞：“施主还请稍安勿躁，老衲只是想与这位施主聊聊天，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老方丈说话的同时，还徐徐点着带着平和笑容的头，一低一抬间仿佛有魔力似的，将燕赤霞一颗躁动的心平复下来。
安抚好燕赤霞后，方丈将目光放回仍然盯着他看的伊斯，心里失笑一声：哪有“人”能看得这么目不转睛的，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也伪装得太假了，果然是个久别凡尘的隐世大妖啊。哎，这种人物最是头疼！
“施主若每息能眨次眼睛，大概会显得灵动许多。”
“……”
伊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只人类，竟然识破了他的伪装？？！！就因为，他不眨眼睛清理灰尘？
确实，由于伊斯常年在体表覆盖一层意识能量，所以等闲秽物根本近不得身。而且由意识控制的身体，也会自动给眼球湿润，根本用不着他时不时地眨眼，以至于伊斯一直忽视了，还得时常模仿下人类“眨眼”这个最细微的动作。
燕赤霞坐在一旁听了，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第一次见这妖族就觉得不大对劲，原来竟是对方眨眼的次数太少的缘故啊！他之前完全没注意到，只是觉得妖族的性格有些过于冷淡无情了。这么说来，这妖似乎只要同周围人说话时，都会摆出一副“专注”的样子，搞了半天，是忘记学人类眨眼皮子啦！
伊斯的意识已经剧烈波动起来，所以，必须再清除一个了么！这人看起来很难搞定的样子啊……
老方丈仿佛没看到燕赤霞在一旁对他猛打眼色的样子，慢悠悠的给伊斯手边碰都没碰过的茶杯里，又添了点水。直到将水加满到与杯口相齐，他才止住了倒水的动作。
摆好茶壶，方丈继续平静的说道：“施主默急，老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施主能够明白，您的能力，就好比此盏已经倒满茶水茶杯，任何一个过激的行为，都有可能使得茶水飞溅出来，浸染了周围东西，更是浪费一壶好茶。
施主也许刚刚从某处修成归来，还不知人间已沧海桑田。施主的同族与人间修者多年前达成了一条“修者不扰凡尘”的约定。无论是修者，还是妖族，都需恪守这条约定，如若不然，将引来各自的巡查者查明真相，施以惩戒。
老衲正巧是此地的人族巡查者。
但山脚下发生的事情，依老衲看来，算是‘不知者不为罪’了。
所以今日之事，老衲不想过多追究，但希望施主能在老衲这里多盘桓几日，老衲还想与施主谈经论道一番呐。”
听着老年人类说的话，伊斯却想起了在皇宫中作威作福的蛇妖，家中曾经来过的狐族小翠，只觉得这老头子莫不是在诓人……
再说了，谁有功夫和你谈经论道啊，实验材料都没处理干净呢！
第四四章 如何让男孩变成男人
感应着伊斯起伏不定的“敌意”，和尚施施然的从茶盘中取出一只新的杯子，满上茶水后，重新送到伊斯的面前，说道：“施主还请喝这杯茶吧，茶水烫手。”见伊斯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又宽容地笑笑：“施主，您是否还有什么话，想要对老衲说吗？”
刻意控制着眼皮眨了好几下，伊斯不想让这个危险的人类知道蛇妖的存在，便有些避重就轻的说道：“我家里来过一只狐妖。”
“可是王源智王太常家？”这和尚好似什么都知道。
“……是。”
老年人类一直以来高深莫测的表现，使得伊斯已将他标注上了中“非常危险”的标签。他现在既有直接动手消除隐患的打算，却又因为渴求多了解些降临宇宙的常识，按耐下来。
这老头对本空间的描述，与小翠当初的言论有很大的出路，与他的所见所闻更不相符！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真的为了诓骗自己，编了条子虚乌有的“条约”出来？这人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低级无聊的人呐……
不管外星人已经将和尚想得多不堪，方丈本身可没有丝毫轻慢伊斯的意思，他瞬间理解了伊斯这么问的意思，醒悟到伊斯对于约定的内容有些理解岔了：“善哉善哉，施主是否觉得，既然有修者不干扰尘世的约定，那么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妖精鬼魅在尘世间游荡？
因为他们本就不是此规定的约束对象啊！
这条约定，却是为像施主您这样，动辄可以恒久毁灭一方的存在而定的。
施主您所说的狐妖，甚至是琅琊山上住着的那群狐妖，根本还够不上这条约的约束下限呐！
他们在凡间牵扯出的因果，自有凡间层次的修炼者去干涉。两者能够使用的力量层次，还不足以影响整个凡间的秩序。纵使一朝纷乱，在时间的磨灭下，纷乱终将过去。
但若是施主您，以及与施主同一个层次的我出手，对天下生灵的影响将是永久的，不可磨灭的，纵使年深岁久，我们留下的痕迹也不会消失。”
和尚的一席话，让伊斯意识到，眼前这人，居然不是四维生物？！只有维度高于四维的物种，才有资格在四维空间谈论永恒的时间！
伊斯现在已经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对方极有可能是降维后的高维物种！这可不是现在无法升维的他能够对付得了的！而且……这宇宙的高维生物，是如何分辨出，他也是高维种的？
将躁动的意识能量平稳下去，伊斯现在反倒成了那需要谨慎小心的一方。他比老和尚更不希望彼此之间发生战斗！
感受到伊斯的“敌意”减弱，老方丈误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欣慰之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有可能只是个外强中干的伪强者！毕竟，他的灵觉感应可从来没有出错过。他也无从知晓，此世间，竟会有伊斯这种“外星人”存在。
两个互相提防着的异乡人此时竟是达成了诡异的默契，都不想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打破这危险的平衡。
燕赤霞在一旁看两人打机锋半天了，见情况似乎终于缓和下来，便想另寻个不那么敏感的小事转移下话题，免得两位大能真硬磕起来。
“啊不知白扬兄等到陆姑娘没有，亏得大人您还给他寻了个相会的地方呢！”
燕赤霞说完了这句话就觉得自己有点犯傻了，眼前这人是个什么层次呀，他还能真看得上白扬这种小人物？说不定之前只是兴致来了，想要戏耍戏耍他们！
但其实燕赤霞这回算是歪打正着了，他的话倒是提醒了伊斯，刚刚他为全力防备这高维生物之时，就没同时顾着实验对象那边，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分出一缕意识能量到出去，没看到白扬，倒是先看到了之前白扬说过话的那个雌性人类，姓陆？嗯……但是她身边的这个雄性人类是谁？怎么也有想跟她交配的**？
……
【陆小曼遭遇歹人袭击！】
【救下她！/别多管闲事。】……【救下她！】（66.667%）
【伊斯繁忙。】
讨论区内，众人已经开始接受今晚会是单机之夜的预言了。
[精神饱满]:
呵呵呵，大丈夫，萌大奶。
[北回归线]:
总觉得精神饱满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事情←_←
[猛男]:
好想知道详细剧情！！！是不是只要‘伊斯’上线，我们就能知道他具体的剧情经历了啊！
[mars]:
到目前为止，伊斯经历的“与小翠成婚，与蛇妖碰面，并且与蛇妖合谋，考武状元”的剧情，全都都是按照现有的聊斋剧情走的，但从这个选项开始，由于我们投出了‘救人’的选项，不就让pc破坏了聊斋的时间线？那还会不会有朱尔旦，陆判的出现？
[猛男]:
系统万能……
[源天空]:
这反而不是更有期待感了吗？全是已知剧情玩什么啊！
[精神饱满]:
如果完全按照剧本走，陆小曼是谁的？阿宝是谁的？最重要的是，聂小倩是谁的！
[mars]:
……我竟无言以对。
……
……
……
“燕赤霞，凡间能够接受一个女子有多位配偶吗？”伊斯活学活用，立马将“宇宙空间”替换成老和尚口中的“凡间”一词。
燕赤霞被问得一愣，满脸古怪的道：“这，这当然于理不合。不过……确实是有些不守妇道的女子会做出此等无德之事……”燕赤霞只觉得面前这大妖真是太难以捉摸了，戏耍他们还不够，竟是对凡间的青楼女子也产生了兴趣？
“哦，白扬想要的那个女子不守妇道吗？”
“什么！！！！”燕赤霞联系前后文，立马意识到出大事了，不由得一蹦三尺高，急急说道：“大人，您知道些什么，还请告知在下啊！白扬对陆姑娘一往情深，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白扬恐怕会失去理智，不知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哦？失去理智？
老方丈不知通过什么方法，也知晓了伊斯看到的情况，但他并没有直接将事情与燕赤霞道明，反倒好奇的对伊斯说：“方才我就发现施主对那白扬施主十分关注，可否告知老衲原因？”
伊斯也没有理会一脸焦急的燕赤霞，老和尚想知道他注意白扬的原因，他也想知道，这人张口闭口就说天下苍生，怎么真有人陷入危难时，又表现出如此漠然的态度？
“我想了解下凡人什么时候脑筋最好使。”看，“凡人”，这个词用得真是妙极了，完美解决了与本空间生物的交流障碍！还不会在这老和尚面前露了底细！
方丈大概不太能理解伊斯“古怪的兴趣”，对伊斯的话失笑一声，说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虽然佛是这么认为的，但其实对凡人来说，忧、怖、爱、欲等等，有时候反倒是他们前进的动力啊！对那白扬施主来说，陆施主，或许正是他的成长之因，力量之源。”
咦，听这老和尚的意思，是在说交配的**居然不是脑细胞活力的抑制因素，而是促进因素吗？但之前显示的激素作用却正好相反啊？
本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伊斯决定这次就利用那个雌性生物，对白扬做个测试看看。
“白扬想要的那个配偶现在在距离寺院门口三十米的树林中，那里多有大块山石散落。”
伊斯话音刚落，燕赤霞招呼也来不及打一声，就风驰电掣的跑出禅房，向寺院门口飞奔而去！
第四五章 高维专治的仙界政治体制
伊斯本想和燕赤霞说，白扬现在没在门口，而是在寺后的寮房里。不过感觉雌性生物那边的情况还不是很危急，大概还是有点时间可以浪费的，也就任由燕赤霞去了。
不过这老头也这么淡定的样子，是笃定白扬能够来得及吗？他既然是高维状态下的四维分身，应该是可以接收到本体在四维时间量上的感应吧。
“你一点都不着急，是已经看到白扬的未来了吗？”
老方丈自顾自地起身拿了放在角落里的棋盘棋子来，摆在两人之间，才回道：“是，也不是。”
难道这个宇宙空间的高维生物说话都会是这幅德行？感觉以后和他们交流会很困难啊。
“为什么这么说？”伊斯从善如流的继续问道，但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该怎么摆脱与老和尚的“坐而论道”了。
“老衲确实能够看到白施主与陆施主的未来，然而，但凡有一个‘变数’出现，他们的人生就会被改写，也就没什么好着急的了。”
方丈已经开始挑拣棋子了，貌似真的打算和伊斯来一场夸宇宙的对弈？
“变数就是指像你这样的人吧。”能够影响四维生物未来的，必须要比他们多出一条时间量来，伊斯在这个宇宙空间见到的这种高维生物，也就只有老和尚一人了。
“施主应该说，是像我们这样的仙。你刚刚指点了燕施主，陆姑娘的去向，不就成了他们命中的变数了吗？施主你想必也已经看到，白扬与陆小曼两位施主的未来，在你的插手之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吧。”
伊斯有些估不准老和尚这么说的意思，这是在说他又干涉了“凡人”？如果这种程度的干涉也不被允许的话，那他之后就无法再借助土著生物的力量，更别提获取空间生物身上的实验素材啦！这不可避免的会降低他行动的效率啊。
“你刚刚选择不告诉燕赤霞，白扬配偶的情况，就是因为那个‘修者不扰凡尘’的约定吗？”
老和尚倒了点冷水在白巾上，边擦拭着棋盘，边指出伊斯有些矫枉过正了：“施主又误会了，此约定的范围并没有那么宽泛。老衲不是说过，只要不会对凡间产生无可磨灭的影响，对单个人，甚至是某个朝代的干扰，都是允许存在的。
至于老衲我为什么选择不干涉那两人的命运，单纯只是因为不想干涉罢了。
就像老衲并没有计较施主你灭杀了山脚下那人一样，一般人的生死并没有那么紧要。但若施主你那时妄图动用更强大的法力，或对那块地域造成更加深远的影响时，老衲恐怕真就坐不住了，也不会在这里静候施主你的到来。”
通观老和尚的言行，伊斯急速整理着目前所知的情报，用以推断这个降临宇宙的大致面貌。
该宇宙高维生物的文明基本上是处在独裁统治后期，其主要特征是：对低维生命实行专治主义制度，认为可以随意插手某个低维生物的生命轨迹，但又被限制不能大范围的影响到整个低维空间的历史。
这种文明对伊斯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再没有比这跟适合第三宇宙探索者研究行动的新宇宙了！
显而易见的，异宇宙探索者的来临，对新宇宙来说，绝对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变数！探索者在研究探索任务中，几乎必然会与空间土著产生交集，因此改变他们既定的命运轨迹是很有可能的。
如若新宇宙的文明已经发展到了第三宇宙的程度，不同维度之间即保持彼此独立，又是一个团结统一的整体，那么伊斯就必须降低探索强度，不能让高维土著生命发现低维区域的异常，继而对这“异常”采取措施。这种状态下，其探索效率也是最低的。
但如果新宇宙仍处于蒙昧时期，那它的危险程度就太高了，探索者势单力孤，很有可能会被强大的土著生命直接炮灰掉。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继与第三宇宙失联以来，伊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时来运转了！降临之后，先是意识能量无法使用不说，链接管的求救频道居然都会接到土著生命那里去！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现在搞清楚自己的生存、探索环境居然这么优渥，伊斯对自己，对第三宇宙的未来，重新建立起了信心！
他一定可以坚持到第三宇宙科学院重新连接上自己的那一天的！那个时候，说不定他已经为第三宇宙收集了大量的宇宙情报，只等第三宇宙的全面降层！
甚至，他可以尝试着开始寻找失落的队友们了。安妮马希那次断断续续的传讯，不就提到了“仙”这个词吗？仙，貌似是这个宇宙对高维生物的统称啊……找到了她，就是找到了第7小队的基准锚节点！
伊斯在心里暗暗展望着愈发光明的未来，脸上竟是不自觉的挂上了点笑意，这可不是他刻意伪装的结果。
方丈不知道面前这位妖道在笑些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说不计较他灭杀凡人？
哼，妖就是妖，就算修行有成，也改不了嗜血残暴的本性，操控弱者的生死有什么意义呢。
就是因为有这种不知所谓的妖道，仙界一直有人主张恢复上古之风，坚持灭绝妖族。
但他们也是群目光短浅之辈，人妖敌对，仙凡较量，对世间的影响不是更大吗！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有因有果，哪里是一个人能够定夺的！妄加私刑，置仙界的法度于何处？
方丈虽然心里一片波澜起伏，面上仍然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将整理好的两碗棋子摆上棋盘，望着伊斯说道：“施主，时间还早，不如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伊斯再次感应了下白扬那边的状况，见人类才刚刚打了个照面，还没动起手来，懂得了老和尚“时间还早”的意思。
不过……就算实验还没有结论，伊斯也不一定要和这土著玩游戏啊，刚刚就注意到这老和尚一直在自顾自的忙活些什么，现在又直接来了这么一句话，他也不问问自己会不会手谈。
手怎么谈？让手上的细胞再分化出一个嘴巴出来吗？
第四六章靠，明明其他人都是说“以身相许”
看着伊斯手上“幻化”出来的嘴巴，老和尚的笑脸有些绷不住了，看那灵活的舌头，整齐的牙齿，殷红的嘴唇！就差个喉咙就齐活儿了！
“呵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既然不懂下棋，那我们就不下了。不知施主还有什么疑惑需要老衲解答？老衲定然知无不言。”
伊斯意识中分别闪过“仙”“夜明珠”“二维空间”这几个词，前两者都有可能会暴露自己底细，只能挑拣那副从人类手中夺过来的画来问了。
想到这里，伊斯就将一直背在身后的竹筒拿下来，取出了里面的画轴，徐徐展开。
本来平静看着伊斯动作的方丈顿时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却没有开口说明，只等着伊斯询问。
“画上的人有生命吗？”伊斯此刻就好比在玩着猜词游戏，不能直接点明，他就是想要知道第二维是不是在这个二维空间里面，却又必须让对方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拐弯抹角的提问。
“有，却不是人。”老方丈其实是有些奇怪的，按理来说，不管对方是不是隐世许久的大妖，对“鬼”这种妖物，应当不陌生吧？怎么会看不出来，这画充斥着一副鬼气呢？
第二维降临的应该是二维生物，而人类则是四维生物，所以老和尚这么说也没错！
如此一来，第二维降临在这个二维平面上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伊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不定，画上的这个雌性就是第二维？只不过他和刚降临的自己一样，由于无法使用意识能量，而无法和他交流。
伊斯现在只掌握了四维状态下使用意识能量的方法，即是通过灵能粒子的伪装，将意识能量伪装成灵能欺骗这个宇宙的既定法则。
但这种方式，在二维状态下是否适用？他又该如何教导现在就是个聋子哑巴的第二维掌握这种方法呢？
“画上的人，能够变成‘人’吗？”只能先把第二维升到起码三维的程度，才能与他直接交流啊……
方丈虽然不喜鬼物，但伊斯的问话他却无法敷衍了事，降一个小鬼可比降一个大妖要容易多了。
“若得阴司鬼气相助，再有一幅新死不久的人躯，或许能够使之成人。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告首迦，一切众生系属于业，依止于业，随自业转……”
说完了那句话，老和尚就自顾自的诵起了经文，不再理会伊斯，好似生怕伊斯再问些更加让和尚为难的问题来，就连是他自己说的“谈经论道”都顾不上了。
自动忽略了老和尚嘀嘀咕咕的背景音，伊斯摩挲着手中这触感特殊的画卷，开始考虑起了新的实验计划。
禅房中的两位高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下来，而被他们视作蝼蚁的凡人们，正在寺外打得火热。
“砰！”
只见白扬一个老拳砸在歹人脸上，那力道，直把那人打飞了两三米远，一落到地上就是狂吐一口老血，中间红的白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秽物。
“小曼，这人刚刚用哪只手碰你的！我这就废了它！”白扬这会儿也顾不得维持他谦谦君子的形象了，凶神恶煞的瞪着地上那个渣滓，仿佛只要陆小曼一吭声，他就敢上去将这畜生生吞活剥了！
陆小曼的眼里还泛着水光，她先是后怕的看了看地上那登徒子，才将希冀感激的目光投向白扬，说道：“公子莫被这种小人耽误了大好前程，只等官府来处理吧！”
一旁的王子服也上前拉住了白扬，无声的对他摇了摇头，示意白扬不要意气用事。
白扬上前狠狠地踹了地上那人两脚，拍了拍王子服的肩膀表示自己没事了。王子服顺着白扬拍打的力道，退开一步，也就信任地放掉了白扬紧握着拳头的右手。
王子服这边一放开，白扬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地上那人的肚子一拳，歹人闷哼一声，翻了翻白眼，就此晕死过去。
王子服一把推开白扬，先是探了探地上那人的鼻息，发现人还没死之后，大大舒了一口气，接着回头大声斥责起白扬来：“你这是在干什么！你非得亲手杀了这人吗！他值得你摊上人命官司，从此与功名无缘？！”
白扬脸上毫无悔意，一脸平静的道：“他不值得，小曼值得。”
听了白扬这不是表白，更甚表白的真心，陆小曼只觉得多般滋味涌上心头，好似有千言万语要回应，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一颗心涨涨的，扑通扑通的跳着。
王子服小声的嘀咕了句“大情种”，却带着满脸的羡慕嫉妒。
白扬不再管地上那被揍得面目全非的杂种，一步一步的走到佳人的面前，看着她楚楚可怜的身形，不由自主的问道：“你还好吧？”
小曼被盯得整张脸都燥热起来，闷闷地说道：“小曼没事，燕公子已经去报官了……公子……公子的心意小曼知晓了……”
听了这话，白扬只觉得周围都安静下来，天地中只剩下陆小曼一人，忽而一种豪情涌上心头，张口说道：“待到我金榜题名时，就上门提亲！”
“……恩！小曼等着公子！”
私定终生，陆小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干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但看着白扬真挚的眼神，她鬼使神差的便应了他的话，之后更是没有觉得不安羞愧，心中反倒是一阵兴奋悸动。
看着小曼眼神中迸发的光彩，白扬的笑意更浓了，只觉得一个月后折桂殿试如探囊取物，状元之衔舍他其谁。
伊斯于禅房中抬起头来，他那边的意识刚刚检测到白扬的大脑细胞竟真的比平常还要活跃，困惑之余，更多的是欣慰！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老和尚说得很准呐，有了雌性人类的刺激，实验对象居然真能够自己调整好状态，省得他花功夫拨乱反正了！
不过，白扬那边的情形倒是让他想起了之前帮助过的那只小狐妖。
果然，人类与妖族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像这只雌性人类，在被白扬救助之后，就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献出来了。
反观那狐妖，它的脸皮可就厚多了，居然完全不遵守这个宇宙的道德体系，就是不肯乖乖就范！差别待遇外星人！
第四七章秋天，果子成熟了，向日葵却___
第四七章秋天，果子成熟了，向日葵却________________。
伊斯见老和尚仍然一刻不停的背诵着什么，便故意加大了整理画卷的动作，在确定老和尚确实没有要阻止自己离开的意思之后，更是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麻利地背上竹筒，最后扫了老和尚一眼，伊斯便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去。
白扬（45.234，30.534，-15.384）
王子服（44.750，31.677，-15.403）
燕赤霞（，，-）
伊斯感应了下几只人类的位置，除了燕赤霞不知怎么的会回到了京城，另外两只还呆在原地没有动过。
事不宜迟，趁着白扬细胞状态不错，赶紧让他把人情还了，他好准备下一个实验。
伊斯还没走近白扬三人，王子服便已经远远地看到了伊斯，他挥了挥手，高声喊道：“元丰兄！这里，这里。”
白扬被王子服的声音提醒，一抬头，也看到了向他们走来的伊斯，当下捏了小曼的手，同样向着伊斯走去。
“元丰兄，白扬这次真的是感激不尽！今后，定当要好好报答元丰兄的大恩！小曼，这位是王太常的独子，王元丰，就是他告诉燕赤霞你被歹人袭击了，我才能及时赶过来救你。”
陆小曼感激的对伊斯笑笑：“谢王公子救命之恩。”
已经被雄性人类收走的雌性生物不是伊斯的目标，所以陆小曼有些尴尬的发现伊斯看也没看她，只是盯着白扬说道：“就是现在，报答吧。”
白扬被伊斯不按套路的说辞弄得愣了一愣，“……元丰兄，你现在就有要在下帮忙的事情？在这里？……行！元丰兄你说吧。”
“跟我来。……你们不要跟来。”伊斯分别对白扬，王子服和陆小曼说道。接着，便直接转身向着密林里走去。
白、王、陆三人被伊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元丰兄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啊？
白扬安抚好小曼后，与王子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困惑。不过，元丰兄总不会害人吧！不就是神秘一点儿嘛，说不定其中别有内情，不能让他们知晓？
伊斯感应到白扬迅速地跟了上来，便不再刻意放慢脚步，直直地往密林更深处走去。
白扬本想快走几步，与伊斯并肩而行。却不曾想，伊斯那是越走越快，最后竟是要他发挥出百分百的功力，才将将能够跟上对方的脚步！
“元……呼元丰兄！等等，等等，呼你……你跑……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呼呼呼”白扬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出声喊住了还一个劲儿往前面走的伊斯。
听见白扬的叫喊声，伊斯直接一个止步，整个人便静止在一颗横卧的枯树之上，仿佛刚刚的急速都是错觉，惯性什么的更是鬼扯，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从未动过。
伊斯快速扫描了下周围的环境，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漏不过几缕阳光。鸟叫声只是远远的传来，附近却是什么动物也没有。
嗯，是个能够安静做实验的好地方。
“元丰兄，你究……”
“嘭！”
白扬话才说半句，就直接晕倒在地。并不是跑太累休克了，更不是收到了什么人的攻击，单纯只是，外星人需要一个不聒噪的实验体罢了。
伊斯跳下横木，走到白扬身边，接着跨坐其胸口之上，捧起了对方的脑袋。他再次全面扫描了一次实验体的身体数据之后，便调出了之前已经整理好的，“王元丰”的身体对比数据，开始了他的拷贝实验……
该死该死！能够复制的，居然都是固定结构的蛋白质大分子……神经网络结构完全没法儿复制啊！只有等人类自己“想”起来的时候才能够解读出来……
诶！这种突触结构好像与此空间的文状元考试有关？大概是实验体刚刚说起考功名这件事时弄的……
这种激素有没有用？试试看……
伊斯的意识能量浸染了白扬与自己躯体的每一处，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剧烈消耗着。所以，若是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话，只会奇怪伊斯怎么保持着一个“打人”的动作，就静止不动了。
确实，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幕。
但有妖看到了。
小葵现在只想把每一片花瓣都藏起来！花冠太大了这颗小树挡不住啊！刚刚她干嘛好死不死的就躲到这么棵小树后面了，明明旁边大树那么多！
眼前那个人类不就是山脚下遇到过的那个神仙吗？他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他发现了自己偷窥过他，跑来找小葵算账了？
不可能吧……当时他明明没有注意到自己来着……
不过现在可就真的说不准了啊！
哪有向！日！葵！长在这么个地方的啊……
小葵不敢在伊斯面前直接拔出根系，幻化出人身逃跑。她觉得如果自己这么做了，不管那位神仙大人现在在干什么，一定会抓住自己，然后把她“夭折”了的！
可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和花姑子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如果不赶过去，说不定她就会出来找人啦！万一……万一……狐仙大人说了，这位大人可厉害得很呐！
小葵不想花姑子“打搅”到伊斯，便摸摸索索的开始一点一点地移动根系，打算先离伊斯远一点，再考虑变成人身逃跑的事情。
实验进行的时间很短，不一会儿，伊斯就降低了意识的波动频率，面无表情的直起身来。
这次的实验结果并不是很理想。
人类脑中，确实存储了大量具有“记忆”功能的大分子物质。但这些大分子却都是被上了权限，加了密的资料，没有人类自身搭建出正确的神经网络结构，根本无法理解这些大分子要表达的意思。
而平时人类的神经网络，却是根据自身的需要随时变化的。白扬这个时候没有“想要”复习文化知识，他脑中的神经结构，也就根本打不开这些大分子！
但伊斯还算是有点安慰奖。
由于白扬自己不久前才刚刚想到过金榜题名的事，所以还残留着一部分神经结构没有改变。这部分神经结构，正好能够解读许多记忆着“殿试”内容的大分子，对伊斯之后的计划来说，聊胜于无。
伊斯本想叫醒白扬，结束这场入不敷出的实验，但恢复发散状态的意识能量却猛的提醒他，周围的环境改变了！有情况！
什么改变了？
伊斯将眼前的环境，与记忆中的初始环境做起了比对。依旧是那些树，那些草，那些花……
花？
位移了（0.00912，0.000651，0.0000102）！
第四八章 向日葵不仅会掉太阳，还能成精呢
清幽的密林深处，有一公子，拈花微笑，丰神俊朗，人世间的平淡美好，莫过于此……
什么鬼！
“哎哟！啊！啊呀！求求大人别拔啦！小葵好痛啊！”
伊斯不为所动，左手捏着花茎，右手继续一片、一片、一片地扯着向日葵的花瓣。
这东西被他从土里拔出来的时候，还一直假装自己是朵普通的花，一动不动的，直到伊斯辣手摧花之后，才终于扭动起来妄图逃跑。
但是，异想天开……怎么可能逃得出外星人的手掌心！意识能量构造的牢笼全方位封死了小葵，其结构之稳固，可不是小葵那散乱的灵能能够挣脱得开的。
伊斯可不是单纯的在欺负向日葵。这类草木成精他可是第一次见识到！这可比那些个狐妖啊，蛇妖啦，要稀罕多了！脊椎动物起码都长了脑，也有神经节。可是，植物？！细胞壁、叶绿体、液泡……哪个能思考？
思维意识，是修行的必要条件啊！既然这只妖已经修行了，那么，她必然是有思考这一行为能力的。
如此古怪的东西，怎么也得要切片研究一下。
对这精怪进行最简单的疼痛刺激，就可以观察她的应激回路！
“呜呜呜呜小葵要死了……呜呜赫赫，呜……”小葵见求饶也于事无补，只觉得小命休矣，完全放弃了挣扎，躺平垂落在伊斯的手上。
就在这时，一道绿光闪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击中了……
伊斯身旁的大树上。
光速而已嘛，这种速度在伊斯这里还不够看！
伊斯垂下攥着小葵的左手，有些无聊的等着袭击者现身，才多少距离啊，需要跑这么久么？
其实对方的速度并不慢，只不过伊斯在警戒状态下，对四维时间量上的感知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然而，伊斯预想中的战斗并没有发生，对手离了他5.532米的距离，就不再靠近了。
他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觉得这种距离的攻击，自己就躲不开了吗？真好笑！还有1.845x10^-8秒的时间呢，都够和米洛玩一次降维反应游戏了！
偷袭者站定后，却是一点惶恐的样子都没有，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奉劝起来：“在下陶醉，修于琅琊山翠竹林。阁下手中的葵花，乃是与在下一同修炼的好友，小葵。
虽不知小葵如何惹恼了阁下，但在下想她应当罪不至死。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如若不然，就算是在下自不量力，也定然要拼尽全力，与阁下周旋一二！”
陶醉晓之以理，希望能够说动对方放过小葵。毕竟以小葵的性子，虽说会惹祸，却不敢闹出什么大乱子。为了一点儿小事，对方应该也不想浪费更大的力气，来对付自己这个麻烦的。
但都是异界人了，脑回路肯定不一样啊。
“你也是植物？”伊斯的意识在陶醉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已经将他整个人的笼罩起来。又出现了一只草木精怪！如果抓来研究，自己对这个宇宙特有的妖族生物一定能有更全面的了解！
可陶醉不是那些阿猫阿狗可比的妖修，他护身的灵能法力，虽说比不上畲姬、虞姬之流，但比之小翠、小葵，那就好上太多啦，伊斯的意识强度只是正常输出的话，是无法破入其中的。
“……是，在下的本体为竹。还请阁下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阁下如果能够放过小葵，陶某在此感激不尽！”
噢，“感激”！
见陶醉如此知情知趣，伊斯真就有些被说动了，这不是有根竹子自愿被研究了嘛，而且他的修为更深，具有更高的研究价值！
但免得竹子到时候不认账，伊斯还得说得清楚一点：“我可以放开花，但作为交换，你现在就撤去你的灵能护身，跟在我身边一天。”
陶醉听得皱了皱眉头，一双剑眉更加锐利了。
他盯着伊斯的脸看了许久，好似在猜测伊斯的真实企图，但一撇到伊斯手上蔫头耷脑的小葵，陶醉无奈叹息一声，放下眉头认栽道：“是，陶某这就照办，还请阁下遵守约定，放了小葵。”
说着，陶醉就撤去了周身的灵能。
这下，伊斯的意识可算是能够肆无忌惮地侵入了，而且他也不怕陶醉反悔，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意识能量侵染了陶醉的每一个细胞之后，伊斯便将手中的葵花甩向了对方。
陶醉小心的接住小葵，用法力探查一番，发现她除了少了一些花瓣，并没有其它更严重的外伤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若是小葵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花姑子那边……
原本此事应当就此了结，但一声娇喝，又乱了此间的平静。
“王元丰！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枉我当初还以为是那蛇妖蛊惑的你。却没想到，是你本性如此！”
不变的声音，熟悉的身影，那树上跳下来的女子，不是小翠是谁。
但此时的小翠，哪有两人初见时娇俏可人的模样，明眸中透着熊熊怒火，其炙热的程度，足以在伊斯身上烫出个孔来。
伊斯的意识早就反馈给他，有两道灵能波动出现在附近，其中有一道熟悉的灵能，与小翠的灵能特征100%匹配。所以他对小翠出现，并不如何惊讶。他惊讶的是，这废弃的实验体居然活得好好的？
“你的伤呢？”
小翠一听就炸了毛，大声吼道：“不要你管！”
一直紧紧跟在小翠身边的绿衣服姑娘看不下去了，拉着小翠的手轻轻摇了一摇，好声好气的劝说道：“别生气，别生气，你的伤还没好全呢。”
“对某人来说，我死了才好！”说这话的时候，小翠更是狠狠地瞪着伊斯。
不觉得自己就是“某人”的伊斯没工夫再理会有些“无理取闹”的小狐妖，他转头和陶醉示意了一下，就打算先回到山上的寺庙中。
啊这里还有一只使用完的实验体躺着无人料理呢。
小翠见伊斯居然无视自己，心中的郁结更是无处发泄，强忍着莫名泛酸的鼻头，故意大声说道：“喂！喂！你先别走，狐仙娘娘找你有事啊！”
……
……
独立青峦里，拈花复惹草。
深林人不知，有狐来相邀。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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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情报：
泰迪米洛：同为第7小队降层探索者，11维种。有非常丰富的降维经验，伊斯最为信赖的副手。与伊斯一样，于首次降层探索中失联，目前行踪不明。
降维反应游戏：两人同时进行降维，更快适应所降维度的那个人，可以率先拿到两人之间的加强版冰粒子流清醒剂，浇对方一脸。